本文摘自《通往未來的門》,[愛爾蘭]凱特·湯普森 著,趙澤宇 譯,百花洲文藝出版社,2017年10月
圖片來自網(wǎng)絡(luò)
很久以前……
山巒之巔,矗立著一座石塔。繞著它走一周,大約要一百步,高度有二十多步。如果要問這座石塔建于何時,在此居住的七個部落中的人,都無從知曉,但要論及它的歷史,大家都如數(shù)家珍。
一位少年站在石塔之上。雖然才十二歲,卻自認為是頂天立地之男子漢,自稱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戰(zhàn)士和身手不凡的獵人??稍谒赣H古堡里進行著的談判,卻足以決定他的命運。如果談判順利,他就將大婚;可要是失敗了,那就將身首異處。
站在旁邊的年輕人是他的堂兄,短小精悍,只比少年高出半頭。有人說正是因為他個子小才顯得虎虎生威。要和他一起去打獵,你算是找對了人,可要是和他辯論,就像“秀才遇見兵”,會把你氣死。堂兄所獵殺的雄鹿、狗熊不計其數(shù),甚至還在近身搏斗中虐殺數(shù)人。他嗜血成性,鮮紅的血液讓他欣喜,讓他發(fā)狂。但就算是他這樣殘暴不仁之人,也不忍,更不想看到自己的堂弟流血。在堂弟的央求和勸說下,他才勉為其難地同意在此一起守望。
漫漫長夜,與兄弟倆相伴的,只有身旁的石塔。他們輪流站崗,就算是休息也絕不會昏昏大睡。狂風(fēng)長時間地呼嘯著,兄弟倆矗立在勁風(fēng)中,沒有絲毫懈怠,因為這點兒風(fēng)對他們來說不算什么。他們在等待著信使的到來,他將傳達喜訊,或是宣判處以少年死刑的噩耗。
在這寂寞難挨的長夜中,時間流逝得異常緩慢,少年開始回想當(dāng)初到底是什么驅(qū)使他站了出來。他父親,一定會像所有人預(yù)期的那樣,召喚一個響當(dāng)當(dāng)?shù)挠⑿???稍诿畎l(fā)布的那一瞬,少年心底的沖動,讓他挺身而出,毛遂自薦。少年自己也吃了一驚,他并未想到會這樣。但這下可好,與會的人對此爭論得沸反盈天,簡直亂成一鍋粥。古堡里的男男女女都是個頂個的英雄,所以根本不會考慮這個乳臭未干的小子。而其中反對聲最高,持續(xù)最久的就是現(xiàn)在立于身旁的這個人,他的堂兄。雖然少年父親的胸中也早已波濤洶涌,但他竭力抑制,平息了眼前的紛亂,畢竟是由他來執(zhí)掌即將到來的談判。如果最終協(xié)商失敗,他的骨血來償債才符合道義。
鑒于從石塔無法看到平原邊上的古堡,兩個傳信兵的崗位設(shè)在了山頂邊緣。軍營和山沿都提前堆放了柴薪,要是談判破裂,就點燃它們來報信。軍營里的傳信兵會發(fā)信號給山上的守衛(wèi)人,而他們則會傳消息給少年。整個晚上,少年都望向信號會出現(xiàn)的方位,腦中不時浮現(xiàn)出火光沖天的場景,聞到引信燒著時的氣味。黎明破曉時分,少年可以看得到那兩個傳信兵,以及山下更多的兄弟姐妹。因為要時刻關(guān)注古堡里的風(fēng)吹草動,兩個傳信兵背對他站著。白天時分,柴火會失去效用,但還會啟用其他方法來通風(fēng)報信:將兵器亮出并握緊代表著勝利和死刑終止;而將武器先放于身體兩側(cè),再舉起,并揮舞一次,則表示失敗和死亡。
少年等待得有些焦急,因為覺得不論是好是壞,消息來得都太慢了。難道是談判還在進行中?還是會議結(jié)束了,但還未來得及通知自己。他嘆了口氣,跺了跺只穿了草鞋早已凍僵的腳,想讓它們暖和一些。
“餓了嗎?”堂兄問道。
“不餓?!?/P>
雖然行軍包里有食物,但他們整晚都沒有動里面的面包和凍肉。少年緊了緊身上的披風(fēng),然后用一枚金胸針把它固定了起來。這枚胸針是他母親咽氣前給他的遺物。
“堂兄,你要好好保管它,萬一我哪天……”少年說道。
堂兄搖了搖頭,說道:“如果你死了,那我將追隨你去地獄。有些人說我是個易怒的人,要是把我逼到絕路,或者讓你血濺沙場,那我就得讓整個森林的飛禽走獸,還有七個部落的人開開眼了,讓他們見識見識我怒發(fā)沖冠的模樣?!?/P>
少年搖搖頭:“請別把憤怒發(fā)在他們身上,他們又不是罪魁禍首。”
但他已經(jīng)察覺到堂兄深褐色雙眼中的憤怒,并預(yù)知了堂兄會英年早逝的事實,這其實也早已鐫刻在了堂兄的額頭上。與此同時,他也知道了自己會有相同的命運。死亡的信息已經(jīng)迫近。他看到遠處的傳令兵已回身看向平原,再次搖動了下武器,比第一次急迫了許多。
“你可以動手了?!鄙倌陮μ眯终f。
“有什么囑托就說吧。”之后少年就看到堂兄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臉上流下滾滾熱淚。他回過身,看到傳令兵朝著相反的方向急速奔跑著,離那些未點著的柴薪越來越遠。
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其實已經(jīng)來了?,F(xiàn)在為何又發(fā)展得如此快,而當(dāng)初的等待卻是那么漫長。他雙膝顫抖,幾乎無法站立。
“我發(fā)誓?!鄙倌觊_始說,他的聲音被恐懼裹挾著,顫顫巍巍,帶著孩子般的哭腔。此刻的話語,如果無法達意,也就沒什么意義了。
整座山都在顫抖。從平原到山沿,傳來沉重、震天動地的腳步聲。
“沒有時間了。”堂兄說。
山的邊緣,兩顆碩大的怪物頭顱露了出來,緊接著是第三個,第四個。怪物已經(jīng)抵達山頂,并在烽火臺上大踏步席卷著推進。它們可遠比自己當(dāng)初想象的要可怕得多。
已是千鈞一發(fā)的時刻。少年深吸了一口氣,將所有的疑慮、恐懼、怯懦都拋到了九霄云外。
“我發(fā)誓,我將守衛(wèi)此地?!彼f道,聲音變得清晰,鏗鏘有力,“我將駐守此地,不論肝腦涂地,抑或長眠于此,我都將誓死捍衛(wèi)它?!?/P>
怪獸已近在咫尺。少年卻聽到了身后利劍揮舞,空氣嘶鳴的聲音,這種力量,無人能及。
片刻之后,萬物歸于平靜,一切的一切。
作品簡介
《通往未來的門》,[愛爾蘭]凱特·湯普森 著,趙澤宇 譯,百花洲文藝出版社,2017年10月
音樂家吉吉是四個孩子的父親,因為世界巡演而很少陪伴家人。雖然各種問題層出不窮,但最讓一家人頭疼的當(dāng)屬那個特立獨行,不愛上學(xué),不喜歡與人交流,卻超級喜歡大自然,經(jīng)常玩失蹤的珍妮。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珍妮遇到了一只愿意陪她在山間游蕩的白羊,還結(jié)識了一個在山頂守護古老石堆遺址,孤獨了千年的男孩。
是什么讓男孩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守護石堆?為什么白羊認為男孩應(yīng)該重獲自由?石堆下究竟埋藏著什么?
在平凡親情與極度誘惑之間,在堅守責(zé)任與獲得自由之間,在個人利益與他人福祉之間,珍妮能分清孰敵孰友,做出正確的判斷和選擇嗎?其實不止是珍妮,命運似乎在考驗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