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勇《牡丹花開二十年》：回顧二十年的昆曲復興路

近日，白先勇推出新作《牡丹花開二十年》。這本書是青春版《牡丹亭》二十年的全記錄，也是白先勇二十年追求昆曲復興之路的歷程呈現(xiàn)。全書六輯內(nèi)容從白先勇與昆曲結緣談起，回顧制作青春版《牡丹亭》的來龍去脈。除白先勇的個人講述外，還有主創(chuàng)團隊回顧二十年的征程，導演、藝術指導解析青春版《牡丹亭》的舞臺美學建構，演員分享拜師學藝之路等內(nèi)容。書末附有多篇論文及文獻，并有逾200幅全彩劇照及幕后工作照。

9月12日，《牡丹花開二十年》首發(fā)簽售會在北京圖書大廈舉行。

《牡丹花開二十年》書影

作家出版社社長、董事長鮑堅首先在致辭中談道：“翻開這本書稿，展現(xiàn)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個藝術工作者二十年如一日對傳統(tǒng)文化矢志不渝的追求，是一個中國文人對中國文化深沉熱愛的赤子之心。書稿中，從白先勇先生與昆曲結緣，到起意制作青春版牡丹亭，再到募集資金、組建團隊、排練巡演進校園，構建昆曲新美學。從青春版牡丹亭到校園傳承版牡丹亭，繼而推動大學通識課程的建立等等這一系列的過程，它既是青春版《牡丹亭》20年的歷史，也是白先勇20年追求復興昆曲這門中國傳統(tǒng)藝術的歷程?！?/p>

中國現(xiàn)代文學館常務副館長王俊從現(xiàn)代文學館的收藏談起，他介紹，中國現(xiàn)代文學館擁有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書籍、期刊等藏品共計92.98萬件，“臺灣作家文學資料是文學館寶藏中的重要組成部分。中國現(xiàn)代文學館擁有林海音等臺灣作家文庫。去年11月，臺灣作家陳映真的文學資料全部入藏中國現(xiàn)代文學館，共有3700多件。今年6月，在兩岸文學論壇暨青年文學交流活動期間，我們在中國作協(xié)港澳臺辦公室的幫助下，臺灣作家三毛、余光中先生親屬也將文學資料放到中國現(xiàn)代文學館保存?！?/p>

“今天發(fā)布的白先勇先生的新書，還有他研究《紅樓夢》《牡丹亭》的珍貴手稿也將親自交給中國現(xiàn)代文學館保存.我們的責任是沉甸甸的，我們一定把這些珍貴文學資料整理好、保存好。”王俊介紹。

白先勇

活動的主題演講環(huán)節(jié)，白先勇細數(shù)了青春版《牡丹亭》所經(jīng)歷的風雨。今年3月，該戲在臺灣開啟二十周年慶演，從高雄演到臺北，場場滿座，年輕觀眾占據(jù)相當比重。白先勇講述，“臺北演出時，有位16歲的中學生追著我說‘看得掉眼淚’?？梢姟赌档ねぁ返膼矍樯裨挻┰搅藭r空，在四百年后還能感動大量年輕人?！?/p>

白先勇自述：“我與昆曲結了一輩子的緣”。

自從抗戰(zhàn)勝利后在上海隨著家人到美琪大戲院看到梅蘭芳、俞振飛演出《牡丹亭》一折《游園驚夢》，第一次接觸昆曲就好像冥冥中有一條情索，將白先勇跟昆曲綁在一起，分不開來了?！捌鋵嵨夷菚r才九歲，什么也不懂，只知道大家爭著去看梅蘭芳，因為抗戰(zhàn)八年，他沒有上臺唱戲，他本是京戲名角，可是那次在美琪他卻唱了四天昆曲，也是我的奇遇。當時年紀雖小，可是不知為什么，《游園》里那段《皂羅袍》的曲牌音樂卻像一張七十八轉的唱片深深刻在我的腦海里，直到今天，我一聽到那段美得凄涼的昆曲，就不由得怦然心動?！?/p>

1966年，白先勇開始寫《游園驚夢》的小說，其實前一年他還在愛荷華大學念書的時候就已經(jīng)著手寫《臺北人》系列?！耙婚_始我便選了劉禹錫的《烏衣巷》詩點題，因為《臺北人》是以文學來寫民國史的興亡。事實上《游園驚夢》是《臺北人》系列的第三篇，我當時把它排到第十二篇去了。那時我從臺灣帶了一些七十八轉的唱片到美國，其中便有一張橘色女王唱片是梅蘭芳的《游園驚夢》，我一邊寫小說《游園驚夢》一邊聆聽梅蘭芳的唱片。唱到《皂羅袍》那一段：‘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虾嵐艿?，婉轉纏綿，幽幽揚起，聽得我整個心都又浮了起來，一時魂飛天外，越過南京，越過秦淮河，我幼年去過的地方，于是便寫下《游園驚夢》，描述秦淮河畔昆曲名伶藍田玉一生起伏的命運?！卑紫扔禄貞?。

1982年，白先勇把《游園驚夢》小說改編成舞臺劇在臺北演出；

1987年兩岸開放交流，白先勇受邀到復旦大學去做訪問教授，“隔了三十九年重回上海，最叫人難忘的是看到一場上海昆劇院推出的全本《長生殿》。由上昆生、旦臺柱蔡正仁、華文漪扮演唐明皇與楊貴妃。兩人表演藝術正值高峰，一身的戲，蔡正仁氣度不凡，派頭很大；華文漪體態(tài)婀娜，盡得風流，一出戲把大唐盛世、天寶興衰一時搬上舞臺，……隱隱間我已起了扶持昆曲興滅繼絕的念頭?！?/p>

2004年，白先勇?lián)慰傊谱魅思嫠囆g總監(jiān)，兩岸文化及戲曲界精英聯(lián)手創(chuàng)作的昆曲大戲青春版《牡丹亭》在臺北首演。

“我們有個原則，即尊重傳統(tǒng)而不因循傳統(tǒng)，利用現(xiàn)代而不濫用現(xiàn)代。青春版《牡丹亭》是正宗的昆曲，保留著昆曲基本的美學和傳統(tǒng)‘四功五法’（四功指唱、念、做、打，五法指手、眼、身、法、步），同時將現(xiàn)代審美的燈光、服裝、舞臺很謹慎地注入其中；編劇時只刪不改，把55折濃縮成27折，演三天。第一天夢中情，第二天人鬼情，第三天人間情，三天的境界、演法、設計都不同。”

20年光陰流轉，最初看青春版《牡丹亭》的大學生觀眾已至中年，但青春版《牡丹亭》依然吸引著一批又一批年輕人?！袄デ辛倌隁v史，有一套成熟的美學，它是象征性的、寫意的、抒情的、詩化的。這是昆曲的根?！卑紫扔抡f，青春版《牡丹亭》在此基礎上將服裝、燈光、道具等現(xiàn)代舞臺美學很謹慎地融入進去，因此看起來既是正派昆曲，也符合21世紀年輕人的審美觀。

活動中，多位嘉賓先后致辭，對白先勇先生在文學和昆曲藝術上的成就表示敬意，并對新書的首發(fā)表示祝賀。

浙江省京劇團團長、青春版《牡丹亭》導演翁國生分享了參與青春版《牡丹亭》創(chuàng)作的感悟和體會。他介紹了自己在劇中擔任導演的九折戲，包括地府場景的營造和表演技巧的運用。其認為《牡丹亭》展現(xiàn)了中國的民族文化和民俗文化，受到國內(nèi)外觀眾的歡迎。

舞蹈家、臺北藝術大學舞蹈學院教授、青春版《牡丹亭》舞蹈設計吳素君介紹自己在劇中擔任花神編舞的經(jīng)歷，包括對昆曲演員的肢體語言和舞臺表現(xiàn)力的重視，強調(diào)以最美的形式呈現(xiàn)昆曲之美，希望觀眾能夠欣賞到青春版《牡丹亭》中花神的精彩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