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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羅伯特·索耶:中國科幻文學不要模仿和復制西方

對科幻迷來說,羅伯特索耶是一個如雷貫耳的名字。這位國際科幻小說界最高獎項大滿貫得主,在全球幾代科幻迷心中都播下了夢想的種子。

對科幻迷來說,羅伯特·索耶是一個如雷貫耳的名字。這位國際科幻小說界最高獎項大滿貫得主,在全球幾代科幻迷心中都播下了夢想的種子。今年10月,他專程來到成都參加世界科幻大會,與中國的科幻迷進行了深度的交流。而后又在北京、上海參與多場科幻交流活動,并在上海活動間隙,接受了澎湃新聞記者的專訪。

索耶在上海與中國作家江波對談活動中


年過六旬的羅伯特·索耶,盡管旅途勞頓,依舊神采奕奕。談起中國的科幻,他滿是贊許和期待。在他看來,中國的科幻產(chǎn)業(yè)充滿活力和潛能,比西方更有希望。當提到給中國年輕科幻作家的建議,他說:“請不要模仿或試圖復制西方的科幻小說的風格。劉慈欣的成功告訴我們,寫一個深深植根于中國歷史和文化的故事,你就可以得到全世界的讀者?!?/p>

和科幻作家談話,自然要探討未來。關于未來,索耶表達了針對全球環(huán)境危機的普遍擔憂,也提出了有關技術發(fā)展的豐富想象。談起自己小說中提及的各種科技,他滔滔不絕。已經(jīng)出版25部長篇科幻和大量中短篇科幻小說的他,依然筆耕不輟。他透露自己正在寫一本關于人工智能接管世界的新書,預計明年春天就能完稿。

采訪后,羅伯特·索耶擺出了《星際迷航》中瓦肯人的見面禮手勢。程千千 攝


見證中國科幻十幾年的發(fā)展,期待美好未來

澎湃新聞:你的作品早在20年前(《計算機中的上帝》,四川科學技術出版社,2003)就被翻譯引進了中國,那時科幻小說在中國還遠遠達不到如今的流行程度。當時是怎么發(fā)生的?這些年來,中國的讀者給你帶來了什么?

羅伯特·索耶(以下簡稱“索耶”):我在中國的成功要歸功于《科幻世界》副總編輯姚海軍,他發(fā)現(xiàn)了我的作品并將其引進了中國。

我的第一部小說是在1990年出版的,當時是33年前,科幻小說還是很受歡迎的。但如今在北美,已經(jīng)沒有那么多科幻小說的讀者了,奇幻小說要更受歡迎。至于科幻小說,大多數(shù)人更愛讀關于糟糕未來的反烏托邦小說,而我寫的大多是積極的一面。我寫的是真正的科幻小說,沒有幻想,沒有魔法,沒有虛構的信仰。從很多方面來說,中國讀者比北美讀者更適合我。因此,我很高興能有一家中國的出版社翻譯出版我的作品。我的祖國加拿大有將近4000萬的人口,而中國人口有14億。如果我只能在一個國家受歡迎,那最好是中國。

索耶作品


澎湃新聞:你多次到訪中國,對中國的印象如何?這些年來感受到了中國的哪些變化?

索耶:我第一次來中國是在2007年,也就是16年前。這些年來我看到中國出現(xiàn)了越來越多新的建筑,我認為這就是一個國家繁榮的表現(xiàn),它越繁榮,它的建筑就越漂亮。一個很好的例子是這次成都舉辦世界科幻大會的成都科學館,它是一座嶄新的建筑,非常漂亮。這次來中國,我在上海、北京和成都,都看到了很多更現(xiàn)代的建筑。

此外,我也看到中國人的生活質量在不斷提高。相比北美,這里似乎有更多的熱情和美好的未來前景。這非常令人欣慰。

澎湃新聞:那你覺得中國的科幻產(chǎn)業(yè)這些年發(fā)生了怎樣的變化?

索耶:2007年我第一次來中國的時候,中國的科幻產(chǎn)業(yè)幾乎只局限于一小撥的科幻讀者。那年我見到了劉慈欣,當時他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新人作者。而后他的《三體》獲得了雨果獎,成為了國際暢銷書,也為中國科幻小說打開了通往世界的大門。所以現(xiàn)在我們看到很多中國科幻作家的作品被翻譯成英語和其他語言出版。我在世界科幻大會上看到了一個關于《三體》的展覽,它被翻譯成25種語言來展示。這對于2007年的中國科幻來說是難以想象的,而今它成為了現(xiàn)實。

而剛剛在世界科幻大會上揭曉的雨果獎,我們迎來了第二位獲獎的中國作家(海漄)。我認為這是一種趨勢,它會持續(xù)下去。中國科幻小說不僅在國內(nèi)獲得了更多的讀者,在國際上也擁有了更廣泛的受眾。

索耶作品


澎湃新聞:你在世界科幻大會上是否和劉慈欣以及其他科幻作家、科幻迷有所交流?你們聊得怎么樣?

索耶:是的,我見到了劉慈欣。我不會講中文,他的英文也不好。所以我們首先用《星際迷航》里瓦肯人的見面禮打了招呼(伸手比劃了這個手勢)。當我們一起參加活動時,我們通過翻譯溝通。我們在科幻小說的某些方面意見一致,也有分歧。但作為朋友,我們禮貌而友好地對彼此的不同意見表示尊重,我們的互動是積極的。他知道,我肯定是他作品的忠實粉絲。我很榮幸能與中國21世紀最偉大的科幻作家一起擔任主賓。

當然,我也跟很多現(xiàn)場的科幻迷交流了。語言是一個障礙,我不會說中文,但他們中的很多人都會說英文,所以我們聊得很愉快。當然,他們都贊揚了我的作品,讓我感到很溫暖。

他們也問了西方科幻產(chǎn)業(yè)的狀況。我不得不告訴他們這個不幸的消息,它不像以前那么健康了。他們想知道我對中國的新人作家有什么建議。我說,請不要模仿或試圖復制西方的科幻小說的風格。劉慈欣的成功告訴我們,寫一個深深植根于中國歷史和文化的故事,你就可以得到全世界的讀者。因此,我給中國年輕作家的建議是,當你講述自己的故事時,要對自己這個國家的5000年偉大歷史感到自豪。

對于他們中的很多人來說,這是他們第一次參加科幻大會。他們很高興能夠認識有共同興趣的新朋友,因為很多人在學?;蚬ぷ鲌鏊?,很難遇到自己之外的其他科幻迷,而在這次活動中,他們看到了成千上萬的人分享他們對科幻小說的熱愛。這讓他們感覺不那么孤獨,這是科幻小說的主題之一。它表明,無論是作為科幻小說的讀者,還是在整個宇宙中,我們都不是孤獨的,還有其他的生命形式。

在會上,不止是中國科幻迷,我還有機會跟來自世界各地的讀者交談。有來自烏干達的科幻迷,我之前都不知道烏干達還有人讀科幻小說。這真是太棒了。這些來自世界各地的科幻迷,讓我感到很溫暖。

硬科幻在西方走向衰落,但科幻的多樣性也令人振奮

澎湃新聞:你剛才說到,現(xiàn)在科幻小說在北美并沒有那么繁榮了,西方的科幻產(chǎn)業(yè)也不太健康。能否詳細談談?尤其是,作為一名以硬科幻出名的作家,你對于硬科幻的現(xiàn)狀有怎樣的看法?

索耶:在中國,政府鼓勵年輕人從事科技事業(yè)。而在西方,所有偉大的科學進步都是在上個世紀取得的。在20世紀,原子能、火箭和航天器、計算機、萬維網(wǎng),所有這一切,都是由讀過科幻小說的人創(chuàng)造的。

為了鼓勵年輕人對科學技術產(chǎn)生興趣,讓他們閱讀硬科幻小說是一種行之有效的方法,這能讓他們感受到科學是有趣的,科學未來的可能性可以由他們自己創(chuàng)造。而現(xiàn)在在北美,尤其是在美國,保守的右翼宗教團體一直在否認科學真理。他們的政治影響力能讓這種否認成為官方政策。例如在美國的許多地方,老師不在課堂上教授進化論。學生不學進化論這樣生物學的基本理論,怎么才能培養(yǎng)出未來的生物學家和遺傳學家?在未來。以及,很多美國人反對用疫苗和口罩來控制流感,他們否認了我們應對新冠疫情必須接受的科學事實。這種反科學的態(tài)度在美國隨處可見。

如果科學不受歡迎,那么硬科幻小說就會受到傷害,變得不再那么受歡迎。科學技術被視為中國的未來,而它被視為美國的過去。因此我認為,硬科幻小說在中國有光明的未來,而它在美國前景黯淡。

澎湃新聞:你對此很擔心。

索耶:是的,我很擔心我的生計。當然,這只是玩笑,我對我們的未來很擔心。因為我們需要懂科學技術的政府領導人?,F(xiàn)在,不僅僅在中國、美國或加拿大,整個世界所面臨的很多威脅都是科技問題。全球環(huán)境變化是一個我們必須科學處理的問題。人工智能的興起,可能意味著,也可能不意味著人類的終結,這是一個需要有科學素養(yǎng)的人來處理的問題。因此,我非常擔心美國人科學素養(yǎng)的下降,并希望許多在中國的大學里學習科學、技術和工程的年輕人能夠在這里擔任重要的職位,以確保中國能夠應對這些關乎人類生存的科學和技術威脅。

澎湃新聞:你觀察到目前的科幻發(fā)展有哪些趨勢?其中哪些讓你擔憂,哪些讓你感到振奮?

索耶:首先談談我的擔憂。它真正開始于1977年的《星球大戰(zhàn)》。當時科幻已經(jīng)慢慢獲得了尊重。人們開始看到,科幻討論的是嚴肅的問題,提出了關于我們技術未來的重要問題,同時也關系到我們的文化,以及人類的可能性。然后《星球大戰(zhàn)》出現(xiàn)了。它看起來就像是盲目的動作冒險?!缎乔虼髴?zhàn)》里沒有哲學,沒有深層次的問題。西方的科幻小說太多了。如今,人們越來越傾向于盲目娛樂,不去思考任何事情。事實上,就在兩天前,我有一本新書在美國出版了,它是一本有聲書。大多數(shù)評論都是非常正面的,我很滿意。但是有些人的評價是一星。他們都說這部科幻小說里有政治成分。他們不想看到這些現(xiàn)實問題,因為他們看科幻小說是為了逃避現(xiàn)實。這就是美國人對科幻小說的看法。這讓我很難過。

再說說令我感到振奮的部分。科幻小說在西方發(fā)展初期很少有女作家,或者是非右派、非白人作家。事實上,我的一個朋友,一位偉大的美國科幻作家,她叫卡羅琳·賈尼斯·徹里(Carolyn Janice Cherry)。但她不能在書中使用自己的真名,她不得不使用自己名字的縮寫作為筆名。她的筆名是C. J. Cherryh.因為她的姓“徹里(Cherry)”是一種水果的名字,她不得不在后面加了一個h,好讓它看起來更男性化。他們試圖讓人們認為她是一個男人,因為他們覺得讀者不會讀女人寫的科幻小說。這是一個可怕的觀念,非常愚蠢的觀念。

但我們現(xiàn)在看到的是,出現(xiàn)了越來越多的女性作家和科幻小說讀者,以及有色人種的作家和讀者。他們的聲音現(xiàn)在得到了代表。今年的雨果獎最佳長篇小說的獲獎者是烏爾蘇拉·弗農(nóng)。這個女性的名字出現(xiàn)在了雨果獎頒獎典禮上,真的太棒了。在如今的科幻小說界,我們看到了性別、種族、國籍的多樣性,它們多彩的力量造就了科幻小說的多樣性?,F(xiàn)今的科幻小說的這一部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強大。這讓我很開心。

澎湃新聞:繼續(xù)談談今年的雨果獎吧,也請向讀者推薦一部你欣賞的雨果獎作品。

索耶:10月在成都舉行的雨果獎頒獎典禮是有史以來規(guī)模最大、最好、最有活力、最精心的一次。我非常自豪參加了典禮。

當然,我推薦所有的獲獎者和入圍者,他們都是值得的。我是約翰·史卡奇的忠實粉絲,他的《怪獸保護協(xié)會》入圍了今年的雨果獎。這不是他最具挑戰(zhàn)性的書,但是一本非常有趣的書。我推薦這本。

幫助一代科幻作家成長,“科幻作家”是他的第一身份

澎湃新聞:除了科幻小說創(chuàng)作,你也從事影視劇本創(chuàng)作的工作,同時也涉足學術,教授一些課程。在所有這些身份中,科幻小說家是否是你最珍視的身份?

索耶:那當然。在加拿大,我所居住的安大略省,我可以在車牌上印我想要的任何東西,不一定是政府分配的數(shù)字。我的車牌上印的就是“科幻作家”(SF writer),我的網(wǎng)站也是sfwriter.com。我不說自己是科幻老師,或者科幻編劇,我就是科幻作家。這是我的第一身份。當我去世的時候——我希望是在很久以后——報紙上會有我的訃告,寫著“加拿大科幻小說家羅伯特·J·索耶今天去世了”,而不會寫我其他的身份。當然,寫劇本的收入非常高。但寫劇本的時候總是別人在重寫你寫的東西,你重寫別人寫的東西。我不認為一個集體可以產(chǎn)生偉大的藝術。我認為偉大的藝術是由個人創(chuàng)造的。我對我個人的作品比我在電視和電影上做的任何事情都更自豪,更滿意。

而我教書,是因為我覺得自己有這個義務。在我剛開始寫作的時候,一些老科幻作家?guī)椭宋?。對于幫助過我的上一代作家,我唯一能表達感激的方式就是轉身去幫助我身后的下一代作家。教授科幻小說得到的報酬非常少,我不是為了錢去做這件事,而是為了對未來應盡的義務。我這么做是為了確保有新一代的科幻作家能夠追隨我的腳步創(chuàng)作出優(yōu)秀的作品,這對我來說很重要。在加拿大,我們有一年一度的極光獎,正如中國的銀河獎。所有的長篇和短篇小說獎的提名者都是我的學生。對此我感到很自豪。它體現(xiàn)了我的價值。我?guī)椭茉炝苏淮骷遥瑤椭麄兂蔀樗麄冏⒍ㄒ蔀榈膫ゴ蟮墓适轮v述者。

澎湃新聞:在今天的科幻產(chǎn)業(yè)中,影視和游戲往往比科幻小說擁有更廣泛的受眾,以及更多的商業(yè)價值。在這種情形下,你如何看待科幻小說的價值和影響力?

索耶:科幻產(chǎn)業(yè)很大,書籍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其中最大的部分可能是科幻游戲,其次是科幻影視。與書籍相比,它們產(chǎn)生了更大的商業(yè)價值。我不是科幻游戲的玩家,我從未對此產(chǎn)生過興趣。但由于我講故事的能力,我多次被雇用在這個領域工作。它們很好,但我覺得科幻游戲不像科幻小說或電影那般有趣。

而我之所以成為一個科幻迷,是因為科幻影視。我小的時候沒有讀過科幻小說,但我6歲時《星際迷航》首播,8歲時《2001太空漫游》上映,正是這些讓我對科幻產(chǎn)生了興趣。有很多科幻電影的主題是動作冒險,我對這些并不感興趣。而我很喜歡一些充滿智慧的科幻影視,比如《星際穿越》,以及《流浪地球》《三體》也很好。我喜歡它們的思想性,而不僅僅是特效?,F(xiàn)在很多電影就像糖果,它讓你眼前一亮,卻不會給你提供任何營養(yǎng)。我對它們不感興趣。但少數(shù)真正優(yōu)秀的作品卻令人驚訝。過去,科幻小說家可以想象出你能在頭腦中描繪出的東西,而電影制作人還不具備技術在電影中做出這樣的描繪。然而現(xiàn)在,有了特效技術,作家能想象的任何東西都能被拍成電影。但科幻小說中關于社會學、宗教和哲學的問題的呈現(xiàn),電影往往還不能做到。

全球環(huán)境危機才是人類真正的敵人

澎湃新聞:你希望你作品中的哪些技術可以成為現(xiàn)實?

索耶:我的很多作品都是關于延長人類壽命或逆轉衰老的。我有一本小說叫《年華倒流》,講的是返老還童的故事;還有一本書叫《星叢》,里面有個人活了幾十億年。這兩種技術我都希望能夠實現(xiàn)。我老了,我已經(jīng)63歲了,我知道我生命中已經(jīng)度過的時光比我所剩的時間要多得多。

科幻小說經(jīng)常談論一種可以追溯到史前時代的夢想,即活得比自然壽命更長,超過60、70、80、90、100年。我對這種技術非常感興趣,很想看到它們成真。我寫了很多關于意識掃描和數(shù)字化的小說。我確信我們能夠做到這一點。從技術上來說,這是可行的。也許今天不行,也許明天不行,但10年或20年后,我們可以做到。我想要將我的大腦復制并上傳到虛擬領域或機器人體內(nèi)嗎?不,因為它只是一個副本,那不會是我。就像突然間我有了一個雙胞胎兄弟。我會向他問好,我會跟他握手——如果他有一只手就好了,我會邀請他在圣誕節(jié)共進晚餐,但他不是我。他是另一個可能擁有相同記憶的人。這很好,但并不是我想要的。我想實現(xiàn)的技術是讓我的生命在實際上延續(xù)到了遙遠的未來。我覺得很有趣,我在某些計算機領域的副本也可能會繼續(xù)下去。這不是我,所以我對此不感興趣,但我寫了很多關于這兩種技術的小說。

澎湃新聞:你的小說涵蓋的科學話題非常廣泛,那么目前你最感興趣的是什么話題?

索耶:我現(xiàn)在正在寫的這本書是關于在人工智能接管世界之后,人類和人工智能能否找到一種方法,讓人類仍然擁有繁榮的生活。我認為我們正處于人工智能接管的巨大危險之中。我正在寫一個這樣的故事,也許當這種情況發(fā)生時,我們?nèi)匀豢梢韵硎苄腋5纳睢?/p>

我們也可以類比一下,當古代的人類和狼結成伙伴關系時,古代人類顯然處于上風,他們馴服了狼,讓它們變成了狗。狼從野蠻、艱難的生活中走出來,它們現(xiàn)在成了狗,在人類的庇護下過著悠閑的生活??赡茏罱K人類會像狼被馴化一樣,被人工智能所馴化。這不是我們想要的結果,但這可能是最好的結果。如果人工智能接管了世界,希望它們能像我們愛護、珍惜和照顧寵物一樣照顧我們。我正在我的新小說中探索這個問題?;蛟S我明年春天就能把這個故事寫完了。

澎湃新聞:從一名科幻作家的視角出發(fā),你對未來最大的擔憂是什么?

索耶:我最大的擔憂是環(huán)境問題,這對于我們整個地球來說都至關重要。但是聯(lián)合國有190多個國家,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利益和愿望。對于我們這些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工業(yè)發(fā)展期的西方人來說,很容易對南半球和亞洲國家說,你必須限制你的碳排放,你不能再做我們已經(jīng)做過的事了。這并不公平。但是加拿大對于整個地球來說太小了,如果我們今天完全消除所有的碳排放,也不會有什么不同。

困難肯定在于技術問題。我們必須找到一個技術解決方案,例如可再生資源,甚至可能是一些了不起的工程,比如放置軌道遮陽傘來遮擋陽光,或者向大氣中放入納米粒子和氣體,來促使地球降溫。但這些嘗試都太冒險了,如果出了差錯,我們就死定了。為了避免搞砸整個地球的環(huán)境,我們最好能找到對每個人都公平的外交和政治解決方案。但這需要一個和平的世界、一個對話的世界。而現(xiàn)在,我們正在經(jīng)歷戰(zhàn)爭,在俄羅斯和烏克蘭之間。哈馬斯和以色列之間也有沖突。

我們的世界真的是著火了。在我的祖國加拿大西部的大部分地區(qū),安大略北部的大部分地區(qū)都在燃燒。去年夏天,美國加州大部分地區(qū)都著火了,夏威夷也著火了。由于氣候變化,這個世界正在燃燒,冰川和冰蓋正在消失。不幸的是,我們卻忙于自相殘殺,而不是解決對整個地球的威脅。我們應該對抗真正的敵人,那就是全球氣候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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