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高第一件被荷蘭的博物館收購的作品《紐南附近的白楊樹》（Poplars near Nuenen）近期將被修復(fù)，這也是1903年，梵高第一件進入公共收藏機構(gòu)的作品。圍繞畫作中的白楊樹這一重要景觀，此次修復(fù)有望解開關(guān)于畫作的兩個由來已久的謎團，為研究這些有趣的問題提供不同尋常的契機。
梵高為什么要重復(fù)使用畫布，在紐南的舊教堂塔樓和他父親墓地的早期構(gòu)圖上作畫？盡管后來的大部分白楊風(fēng)景畫都是在荷蘭的村莊完成的，但他是否在幾個月后在巴黎受到了印象派的影響，對畫作進行過潤色，為其添加了更加明亮的色彩？
梵高《紐南附近的白楊樹》（1885年11月，也可能是1886年春天）鹿特丹 博伊曼斯· 范· 伯寧恩博物館藏
荷蘭鹿特丹博伊曼斯· 范· 伯寧恩博物館剛剛獲得了2.5萬歐元的TEFAF博物館修復(fù)基金，用于研究和保護《紐南附近的白楊樹》。這個項目將會揭示更多關(guān)于梵高最好的荷蘭風(fēng)景畫之一。
1885年10月底，當(dāng)梵高計劃創(chuàng)作《紐南附近的白楊樹》時，他將其設(shè)想為“一首黃色交響曲”。畫上描繪了他的家人居住的村莊外圍的一條林蔭道。兩個婦女沿著這條小路漫步，一個男子似乎在清掃落葉。
《紐南附近的白楊樹》的X射線圖像，顯示了被覆蓋的舊教堂塔樓和墓地的早期構(gòu)圖 圖片來源：鹿特丹博伊曼斯· 范· 伯寧恩博物館
一張《紐南附近的白楊樹》的X射線圖像顯示，文森特最初在構(gòu)圖下方畫的是一幅老教堂塔樓的特寫圖，很可能是1884年。畫中還描繪了教堂附近墓地上的幾個十字架，他的父親在1885年3月突然去世后被埋葬在那里。奇怪的是，文森特在他父親去世七個月后就把這一幕涂掉了。
然而，梵高之所以這樣做很可能是出于純粹的實用主義。他可能為了省錢而重復(fù)使用畫布，在教堂和墓地上畫上了白楊樹的風(fēng)景。
在完成最后一幅畫時，梵高將這幅作品的一張手稿縮小版寄給了他的弟弟提奧，以便于讓他知道自己最近的工作內(nèi)容。在隨附的信中，藝術(shù)家將這幅作品描述為“秋天的風(fēng)景，滿樹的黃色葉子”。早期畫作構(gòu)圖中的教堂塔樓在后期景觀的遠處重現(xiàn)。
梵高在1885年11月17日左右寫給提奧的信中所畫的紐南附近的白楊樹素描 圖片來源：阿姆斯特丹梵高博物館（文森特·梵高基金會）
在完成《紐南附近的白楊樹》三周以后，因為與家人關(guān)系的惡化，梵高離開了這個荷蘭小鎮(zhèn)。為了追逐自己的藝術(shù)，他帶著這幅畫搬到了安特衛(wèi)普，在那里，他把畫留給了一位經(jīng)銷商，但沒能賣出去，很快就被退了回來。
1886年2月，文森特搬到巴黎，和他的兄弟住在一起。正是在那里，文森特發(fā)現(xiàn)了印象派畫家的作品，這對他的創(chuàng)作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他放棄了荷蘭繪畫中的暗色調(diào)，大膽嘗試色彩的運用。這最終引領(lǐng)梵高成為我們所熟悉和喜愛的色彩大師。
梵高和提奧分別于1890年和1891年去世，《紐南附近的白楊樹》傳給了這位藝術(shù)家的弟媳喬·邦格（Jo Bonger），她于1903年以相當(dāng)于60英鎊的價格將其出售。這幅畫被“26個藝術(shù)朋友”買下，他們?nèi)匀槐３帜涿?，并將其贈送給鹿特丹博伊曼斯· 范· 伯寧恩博物館。
梵高《紐南附近的白楊樹》在博伊曼斯· 范· 伯寧恩博物館的工作室 圖片來源：鹿特丹博伊曼斯· 范· 伯寧恩博物館
這幅畫在博伊曼斯· 范· 伯寧恩博物館保護工作室的研究剛剛開始，它的油漆層非常脆弱，伴隨著長期存在的起漆問題和大量沿著明顯裂縫的小幅剝落。梵高沒有等教堂的原始圖像適當(dāng)干燥就在原畫幅上重繪，這導(dǎo)致了油畫的開裂。
這幅畫現(xiàn)在存在大量的保護問題，畫布可能是在20世紀中期重新進行了換襯，這造成了后來的困難，比如起皺。舊的清漆已經(jīng)嚴重變色，嵌入了污垢顆粒。在左上方，油漆和畫布上都有一條10厘米的垂直裂縫（在X光片上清晰可見）。
博物館藏品和研究部負責(zé)人表示，如果不采取措施，“損壞的風(fēng)險非常高”。修復(fù)的主要目的是維持畫作穩(wěn)定，確保其長期保存。這也會讓畫作借展出去時更加安全。去除褪色的清漆將有望使梵高的色彩顯得更明亮、更強烈。
專家認為，在地平線附近的天空上突出的藍色繪畫筆觸和樹木上的光線很可能是在梵高抵達法國后添加的。這些添加的筆觸使昏暗的構(gòu)圖變得栩栩如生。在修復(fù)過程中，應(yīng)該可以確定這些明亮的色彩是否確實是在巴黎繪制的，也可以確定這幅畫是在紐南還是巴黎簽名的。藝術(shù)家通常是在他對一幅畫作非常滿意的時候才偶爾加上他的簽名“文森特”。
在《紐南附近的白楊樹》保護工作開始之前，它將在荷蘭南部馬斯特里赫特的TEFAF展出（6月25日至30日）。保護工作計劃在幾個月后開始，可能包括仔細清除舊的清漆。修復(fù)后的畫作可能會在明年年初重新在鹿特丹的博物館展出。
（注：本文作者 Martin Bailey為梵高研究專家，本文編譯自《The art newspap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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