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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偶父親和玩偶母親伸開四肢,僵硬躺著,像昏倒在客廳里,兩個小孩則睡在樓上。對玩具屋來說,這些玩偶實在太大了,好像并不屬于這幢房子。但是那盞燈卻是完美的,它好像對著姬采儀笑,對她說:”我在這兒?!边@可是一盞真實的燈。
第二天早晨,伯內(nèi)爾家的小孩們,盡可能的加快腳步趕到學校去,她們心急的想在上課鈴聲響之前,對每一位同學描述—應該說是炫耀玩具屋一番。
“由我來講,”伊莎貝爾說:”因為我是大姐。你們可以跟著我說。但是先得讓我來說?!?/P>
這沒的說,伊莎貝爾霸道,而且她一向是正確的。當老大的具有什么權力,洛蒂和姬采儀很了解。她們一言不發(fā)的撥開路邊濃密的金鳳花叢,穿了過去。
“而且由我決定誰先來參觀。是媽媽說我可以這樣的?!?/P>
原先已經(jīng)講好,只要玩具屋還放在院子里,她們就可以邀請學校的女孩子來觀賞,每次邀兩個。當然不留她們喝茶,也不許她們到屋里來亂走動。只能安靜的站在院子里,讓伊莎貝爾指給她們看那件精品,洛蒂和姬采儀則只能滿臉笑容……。
盡管他們一路急走,但是當她們走到男生操場邊,涂柏油的柵欄旁時,刺耳的鈴聲已經(jīng)響了。她們剛剛脫下帽子,站進隊伍里,點名就開始了。這沒關系,伊莎貝爾想彌補這一切,擺出了一副莊重而神秘的神情,用手掩著嘴,對她身旁的女孩說:”等游戲時間時,告訴你們一件事?!?/P>
游戲時間到了,伊莎貝爾被團團圍住。同班的女孩們爭先恐后的挽她、跟她走在一起、諂媚她、當她最好的朋友。操場邊巨大的松樹下,她引來了一群追隨者,小女孩們妳推我擠,格格的笑,向她緊緊圍攏過來。只有兩個女孩站在圈子之外,她們—小凱爾維姐妹一向只能站在人群外,她們心里有數(shù),不能走到離伯內(nèi)爾家姐妹太近的地方。
事實上,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伯內(nèi)爾家孩子們所上的學校,絕不是這些父母們愿意選擇的學校。但是,沒有選擇的余地,方圓幾公里內(nèi),這是唯一的一所學校。結(jié)果,附近所有的小孩—法官的小女孩、醫(yī)生的女兒、雜貨店老板、送牛奶的孩子們,都混雜的擠在這個學校了,更不用說還有一半粗魯頑皮的男孩子了。但總是要有一條界線,界線就劃在凱爾維姐妹這里。許多的孩子,包括伯內(nèi)爾家的孩子,甚至都不準跟她們說話。經(jīng)過凱爾維姐妹身邊時,她們頭總是抬得高高的,由于她們的一舉一動有引領風潮的作用,于是每個人都避開了凱爾維姐妹。連老師和她們說話時,聲調(diào)也不一樣。當麗兒‧凱爾維捧著很不起眼的一束花走到老師書桌旁時,老師沖著其它小孩露出異樣的微笑。
她們是那位敏捷、勤快的小個子洗衣婦的女兒,她白天挨家挨戶的送取衣服。這已經(jīng)夠糟了。凱爾維先生又在何處呢?誰也不能確定。大家都說他人在牢里。
作品簡介
《玩具屋》九講,王文興 著,上海三聯(lián)書店,2014年7月
一個我們必須認識的才華洋溢、畢生奉獻于文學的英國早夭的女小說家,一本絕對適合學生閱讀的中英對照讀物。
《玩具屋》的作者凱瑟琳·曼斯菲爾德(Katherine Mansfield,1888—1923)20 世紀初英國短篇小說家,有“英國契訶夫”、“英國短篇小說女王”之稱。
一個被哀愁囚禁的寂寞童年,因為看見生命夾縫中的一縷燈光,她抵達了以為永遠到不了的遙遠天堂。
《玩具屋》里的兩姐妹,是洗衣婦的女兒,父親入獄,因此與同學之間有很深的鴻溝。這篇小說主要寫一群學生的交往,但讀者也看到了小說背景中大人世界的偏見與階級觀念,同時憑著《玩具屋》的這一盞燈,窺見了一絲絲善美的希望。
《〈玩具屋〉九講》根據(jù)王文興教授在臺大上課的課堂記錄整理而成,每一講都由原文、譯文和講解三部分組成,講解細致,將作品完全講透,且提問具有引導性,有利于讀者培養(yǎng)慢讀習慣,也在無形中教會讀者該如何慢讀。
撼動人心豈僅止于小說家悲天憫人的胸懷?透過王文興教授赤子般的眼睛,我們讀到了《玩具屋》中人道精神的強烈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