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2年3月，三十剛剛出頭、卻已在俄國文壇贏得極高地位的契訶夫帶領全家由莫斯科遷居梅里霍沃。
契訶夫一家此前的生活一直不甚寬裕，契訶夫成為大作家后，終于有可能為全家購置一座莊園。1892年，契訶夫花費一萬三千盧布購得此處房地產(chǎn)。之后，契訶夫全家下大力氣整修和新建房屋，耕種土地，終于將梅里霍沃打造成一座像樣的莊園。契訶夫常在給友人的信中談及自己的莊園。初到莊園時他寫道：“我一連三天待在我購買的莊園里。印象不錯。從車站到莊園的路始終掩映在森林里……莊園自身也很漂亮?！?/p>
多年后他又寫道：“如您所知，我現(xiàn)居鄉(xiāng)間，在自己的莊園……我像從前一樣沒有成家，也不富?！改缸≡谖疫@里，他們見老，但身體還行。妹妹夏季住在這里，操持莊園，冬季在莫斯科教書。幾位兄弟各有工作。我的莊園不大，也不漂亮，房子很小，就像女地主科羅勃奇卡（果戈理《死魂靈》中的人物。———引者按）的房子，可是生活很安靜，也很便宜，夏季十分舒適?！?/p>
人民文學出版社“回到文學現(xiàn)場，云游大家故居”系列直播第三季——“云游俄羅斯文學大家故居”啟幕，4月17日，第三季的第一站——“云游契訶夫梅里霍沃故居博物館”開啟。華東師范大學副教授、俄羅斯研究中心副主任貝文力人民文學出版社邀請作為“云游契訶夫梅里霍沃故居博物館”直播的導讀嘉賓，為廣大讀者分享了契訶夫的文學人生。此次直播去的正是上述契訶夫一家一起營造的梅里霍沃莊園。
契訶夫梅里霍沃故居博物館
梅里霍沃契訶夫莊園故居，官方稱呼為安東·巴甫洛維奇·契訶夫國家文學和紀念博物館保護區(qū)。它位于莫斯科南郊契訶夫市附近，距離莫斯科市中心的距離大概90公里。契訶夫從1892年到1899年與父母和近親在這里斷斷續(xù)續(xù)住了七年。在此期間，他創(chuàng)作了42部杰作：包括戲劇《萬尼亞舅舅》和《海鷗》，小說《第六病室》《洛特希爾德的小提琴》《帶閣樓的房子》《我的人生》《裝在套子里的人》《醋栗》《關于愛情》《農(nóng)民》等等。很多研究者認為1892年是契訶夫?qū)懽魇飞戏峭瑢こ５囊荒?，從這一年開始契訶夫發(fā)表的作品，不論從形式上還是內(nèi)容上，似乎發(fā)生了從量變到質(zhì)變的飛躍。契訶夫的梅里霍沃時期可以說是俄羅斯文學史上極其璀璨的一頁。他這個時期作品里的故事情節(jié)很多都取材于這里認識的人和發(fā)生的事情。
梅里霍沃莊園的核心建筑是一幢共有八個房間的平房，其中除契訶夫的書房和臥室外，如今還保留著契訶夫的父親、母親、妹妹和弟弟的臥室。契訶夫的父母常住梅里霍沃，兄弟妹妹以及侄子們也是梅里霍沃的居民，他們構(gòu)成一個龐大的家庭。博物館現(xiàn)在重現(xiàn)了他工作和家人生活的房間的原貌，永久性地展出共計30000件物品，其中不僅有契訶夫的手稿和用過的東西，還有例如大畫家伊戈爾·列維坦和瓦西里·波列諾夫的畫作，以及19世紀農(nóng)村日常生活中的物品。
據(jù)了解，本季直播由人民文學出版社與俄羅斯駐滬總領館、上海市徐匯區(qū)圖書館、草嬰讀書會聯(lián)合主辦。繼第一站后，系列直播還將帶廣大讀者云游托爾斯泰、普希金、屠格涅夫、陀思妥耶夫斯基等多位俄羅斯文學大家的故居。
導讀嘉賓貝文力
斜杠青年：作為醫(yī)生的契訶夫
現(xiàn)在的一扇刷著紅漆的大鐵門就是當年莊園的入口。契訶夫常常站在這扇門的旁邊，悠然自得地等候和迎接他的客人。我們的旅程也將從這里開始。梅里霍沃莊園遠離莫斯科市中心，地處偏僻。但契訶夫為人慷慨，熱情好客，總是有不少好友紛至沓來。他曾寫信給沙俄時期著名的報業(yè)巨頭出版商蘇沃林說：“我的莊園正好在卡希爾斯基大道上，任何路過的知識分子都認為有需要和有必要來拜訪我一下?！逼踉X夫向訪客們這樣描述通往梅里霍沃的道路：“沒有溝也沒有陡坡，一切都平坦，幽靜，充滿上帝的恩典。路邊有一條河，河水很深?！?/p>
正對紅門的這條路叫丁香小巷，路兩側(cè)種了一排丁香花?，F(xiàn)在是冰天雪地，枯枝瘦葉，寒氣逼人，再過兩個月春暖花開，這里就是綠樹成蔭，花朵錦簇，香氣襲人。這條路的前方經(jīng)過契訶夫的診所，盡頭有他的一尊雕像。
契訶夫1860年出生于俄羅斯的南方濱海城市塔甘羅格，在那里度過了他的童年和中學時代。他的父親開了一間雜貨店，生意不景氣。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他常常得幫助父親一直守在店里，像服苦役一樣難熬，但也磨練了他的性格，他是個既溫和恭順，又很有堅忍毅力的人。
后來雜貨店倒閉破產(chǎn)，他的父親為了躲債帶著一家人來到莫斯科，只留下他一個人在老家，靠變賣那些不值錢的家當繼續(xù)完成學業(yè)。1879年他中學畢業(yè)，考進莫斯科大學醫(yī)學系，也來到了莫斯科，終和家人團聚。1884年契訶夫從醫(yī)學院畢業(yè)后，作為醫(yī)生的契訶夫，先是到莫斯科西郊的小縣城沃斯克列森斯克的醫(yī)院工作，期間還在附近的小城茨韋尼哥羅德開診行醫(yī)。1886年他回到莫斯科市中心的花園道庫德林街6號，1890年去薩哈林島，1892年來到梅里霍沃，這期間他一直沒有停止過行醫(yī)問藥，治病救人。
跟著直播鏡頭在莊園中看到的一間白色的小房子就是“診所展覽館”，這里重現(xiàn)了當年契訶夫在梅里霍沃行醫(yī)的場景。這間展覽館的主題就是“作為醫(yī)生的契訶夫”。1892年3月份他剛到這里的時候，這個地區(qū)還沒有診所。1892-1893年間，俄羅斯爆發(fā)了霍亂，契訶夫幫助當?shù)亟⒃\所，并免費為當?shù)剜l(xiāng)人治病。診所雖小，也分三個區(qū)，有等候區(qū)、問診區(qū)和手術(shù)室。這就是19世紀末醫(yī)生辦公室的樣子：“在醫(yī)生的候診室（主要是更衣室）里，有一張桌子，3-4個椅子或凳子，一個涂漆或拋光的木制沙發(fā)或床用于檢查病人，桌子和柜子用于存放器械，盆，湯匙，馬克杯，罐子或敷料盒。”這也是19世紀末醫(yī)生的診室的樣子。
契訶夫有句名言廣為流傳：醫(yī)學是我的合法妻子，文學是我的情人。其實后面還有一句。他在1888年寫給朋友的一封信里繼續(xù)說道：如果一個讓我厭倦了，我就去和另一個過夜。我并不覺得這后一句話輕佻，和少兒不宜。我們都知道，無論是做醫(yī)生還是寫作，熬夜是免不了的。
出于健康的原因，契訶夫1899年賣掉了這個莊園，搬到了陽光充足氣候宜人的雅爾塔居住。莊園幾經(jīng)轉(zhuǎn)手，日漸凋敝，大革命之后更是一度荒蕪，里面的建筑物大多損毀殆盡。整座莊園只有一座小木屋幸存。這座小木屋建于1894年，契訶夫在里面寫就了戲劇《海鷗》。1940年，就是在那座小木屋的基礎上建立了梅里霍沃契訶夫博物館。隨后爆發(fā)的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中斷了博物館的發(fā)展。戰(zhàn)后1950年代重新開始對莊園的維修和建設。
1951年，博物館剛剛開始走上發(fā)展軌道的時候，準備在莊園內(nèi)豎立了一座作家紀念碑。許多藝術(shù)家都去尋找，卻找不到契訶夫形象的最佳體現(xiàn)。作家布寧說：“契訶夫的面孔每年都在變化。”同時代人說“契訶夫是難以捉摸的”。最后雕像由雕塑家喬治·伊萬諾維奇·莫托維洛夫完成。正是我們眼前的這一座。它被認為是俄羅斯境內(nèi)契訶夫的第一座紀念碑。
梅里霍沃莊園的核心建筑就是契訶夫的故居，一棟現(xiàn)在是黃色的建筑。從1892年至1899年，契訶夫和他的家人就居住在這座房子里。
房子的前廳是一個很小的房間，有一個用彩色玻璃制成的窗戶，一個衣柜，墻上的衣帽架，一個木框鏡子。在這里，契訶夫會見來賓——受邀的和沒受邀的，招人喜歡的和不那么招人喜歡的。有時候契訶夫會急忙穿上衣服，從這里出去接待突然造訪的病人。我們可以想象一下，當客人到達時，這間狹窄的前廳里會發(fā)生什么樣的喧囂，女傭接受來訪客人的外套，掛上帽子和手杖。契訶夫從他的辦公室里走出來，歡迎客人。他的最愛，有趣的臘腸犬Хина和Бром，圍著他的雙腳打轉(zhuǎn)。熱鬧而忙亂。
契訶夫有個朋友，是個法國的民族學家，叫儒勒·萊格拉，他不止一次來到梅里霍沃，萊格拉說，他第一次見到契訶夫時，“契訶夫走出來，步履緩慢，并伴有兩只滑稽的臘腸犬。他已經(jīng)三十多歲了，身材高大，體格勻稱，前額寬大，長發(fā)隨著手指向后自然擺動。他很明顯正在揣測自己正在與誰打交道，同時，他也感覺到自己正在被人打量?！?/p>
前廳
契訶夫的臘腸狗雕塑
契訶夫工作室：朝圣的“至圣所”
契訶夫故居的重中之重就是契訶夫的工作室。“如果把我們的這次云游比作朝圣的話，梅里霍沃是圣地，這座房屋是圣所，那我們眼前的這個房間就是至圣所。房間寬敞明亮，寬大的窗戶幾乎覆蓋了整個墻壁，書桌上鋪著綠色的絨布，連椅子上的座墊都是悅目的綠色。頂天立地的書柜，優(yōu)雅的土耳其長沙發(fā)，墻壁上那些精挑細選的照片和繪畫，裹挾著過去光輝的歲月和榮光撲面而來。在短短的七年中，契訶夫就是在這張書桌上一共創(chuàng)作了四十二個作品，其中大多數(shù)都是文學愛好者至今都津津樂道的?！必愇牧榻B。
契訶夫來到梅里霍沃后購買了這張書桌，并在離開去雅爾塔時捐贈給了梅里霍沃學校。多年以后，在契訶夫的莊園故居被修復后，桌子又回到了契訶夫辦公室的原始位置?，F(xiàn)在桌上陳列的物品也可以看到契訶夫當時的境況，一件契訶夫的夾鼻眼鏡。
他在1897年寫道：“戴著眼鏡的眼科醫(yī)生目前正在拜訪我?，F(xiàn)在已經(jīng)兩個月了，他一直在為我選擇眼鏡。我患有所謂的散光。由于這種情況，我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偏頭痛。此外，我的右眼是近視眼，而我的左眼則是遠視眼。”契訶夫以前并不太重視視力問題，但在雅爾塔時期，他開始不時地戴上了夾鼻眼鏡。
契訶夫的妹妹瑪麗亞說過，他們的媽媽在舒亞（г. Шуя）買了這個墨水瓶，當時她還是個未婚的女孩。所以桌上的這個墨水瓶是博物館中最古老的物品之一。一張紙上寫了契訶夫在莫斯科商店購買的種子目錄。契訶夫喜歡說：“如果不是為了文學，我本可以成為園丁?！?/p>
契訶夫工作室的照片墻上最顯眼的是托爾斯泰的肖像畫（現(xiàn)為復制品），作為某本插圖雜志的獎品，契訶夫獲得了托爾斯泰的這幅肖像畫。他非常喜歡這幅肖像畫，訂購了一幅畫框，把它掛在這個最顯要的位置。他們于1895年相識，當時契訶夫趕到Ясная Поляна去見托爾斯泰。1897年，托爾斯泰在莫斯科的一家診所探望了患病的契訶夫。后來，在1901年，他們經(jīng)常在克里米亞的加斯普拉會面，契訶夫從雅爾塔去那里看望病中的托爾斯泰。列夫·托爾斯泰愛契訶夫，作為一個人，也作為一個作家。他說，“契訶夫是無韻文中的普希金。他就像普希金一樣，將形式推向前進。這是一個很大的優(yōu)點”。托爾斯泰就是這樣評定契訶夫在俄國文學中的意義。
此外，這里還懸掛了列維坦的油畫《伊斯特拉河》（1885，復制品），列維坦的畫筆多次訪問了契訶夫的房子，書架之間門上方的素描是《巴布金納莊園》。在辦公室的東墻上，除了《伊斯特拉河》，照片中還有列維坦的作品：水彩畫《牽引》和《梅里霍沃的風景》。
書房的一面墻壁上都是黑色架子，從天花板到地板，里面擺滿了書?！逼踉X夫熱愛書籍。他日復一日地苦心經(jīng)營，收集各種書籍，從莫斯科帶來了整箱整箱的書。在梅利霍沃，他擁有一個大圖書館。但從1894年開始，契訶夫幾乎把所有書籍都捐贈給了他的故鄉(xiāng)塔甘羅格。他捐助的頭三本有兩本是他的作品集，另一本是來自托爾斯泰本人的捐贈。
掛在墻上的藥箱上方是一個刻有“Чай пить - хозяйку любить”（茶是喝的，主婦是愛的）字樣的雕花盤。盤子是作家積極從事社會活動的證據(jù)。在1896年由契訶夫倡議建立的一所學校開業(yè)之際，在這樣一個木制的盤子上，塔列日村的農(nóng)民為契訶夫帶來了“面包和鹽”。
房間中的一個裝飾吊燈也非常重要，這是“俄羅斯新藝術(shù)之父”弗朗茨·奧西波維奇·謝赫特爾的杰作。他非常了解契訶夫一家。在他還是繪畫、雕塑和建筑學院學生的時侯，謝赫特爾就開始拜訪在莫斯科的契訶夫一家。1886年他為契訶夫的一本書畫了插圖。契訶夫給他介紹了其他的客戶。他后來還設計了契訶夫在新圣女修道院的墓地，以及塔甘羅格的契訶夫圖書館。
契訶夫?qū)懙溃骸拔艺煸谵k公室旁邊的客廳里玩耍和唱歌，因此我時時刻刻都充滿了諷刺意味?！痹跁颗赃吘褪亲屍踉X夫感到頗有一些諷刺的客廳?？蛷d里總是充滿了青春和歡樂?！胺孔永镎诔欢蚊利惖睦寺矍椋高^敞開的窗戶聽到鳥叫聲，并聞到一種花香，真正是醉人?！?/p>
客廳的旁邊是契訶夫妹妹瑪麗亞的房間，瑪麗亞是個中學教師，在位于莫斯科薩多沃-卡雷特納亞大街上的中學里教授歷史和地理。通常周五她離開莫斯科前往梅里霍沃，在這里度周末，星期一離開。
普希金廳與契訶夫的臥室及餐廳
契訶夫梅里霍沃故居有一間有著彩色玻璃的小客廳，四個門分別通向四個不同的房間，而關于為什么叫普希金廳，是因為墻上的一幅普希金的石版肖像畫。波爾塔瓦地主亞歷山大·伊萬諾維奇·斯馬金曾向契訶夫妹妹瑪麗亞求婚，送給她這張普希金的畫像作為禮物。求婚被拒絕，但禮物卻被留下了。
契訶夫的臥室陳設特別簡潔整潔，讓人回想起主人的性格特征和習慣。房間的主人最不喜歡人和周圍的一切事物矯揉造作，自負庸俗。臥室里唯一的裝飾是床上方的地毯。床是最普通的鐵床，支在簡單的白布毯子下面。
在臥室里，放辦公桌似乎并不完全合適。契訶夫經(jīng)常失眠，折磨人的咳嗽干擾了睡眠，使親人感到不安。在這樣的夜晚，他寫作，用瓷研缽研磨必要的藥材成份準備藥粉和藥水，而在早上——工作，患者，客人，惡作劇，玩笑。
到莊園來訪的每一個客人都贊嘆契訶夫家面包的一貫好吃，和契訶夫家的熱情好客。所以房間的重要組成是廚房，梅里霍沃的花園慷慨地養(yǎng)育了它的主人：契訶夫制作果醬，用干透和浸泡的蘋果制成利口酒和煮熟的果凍。由于妹妹瑪麗亞的努力，菜園也收獲頗豐。他們幾乎每年都制作酸黃瓜和酸白菜。不僅整個家庭一起工作的花園和菜園都為契訶夫的慷慨餐桌供應食物，還有契訶夫稱之為“幼稚園”的院子：在春季和秋季，這里宰殺了豬和公羊，熏火腿，做香腸。有時，契訶夫的餐桌上還會放著自己池塘里的魚。他們也喜歡蘑菇派。
餐廳
然而，用“自給農(nóng)業(yè)”養(yǎng)活一個大家庭和眾多客人是不可能的。他們通常購買了他們無法種植的東西：奶酪，谷物，面粉，茶，砂糖，酥糖，百吉餅，硬糖果和棉花糖。
契訶夫一家種植了許多在莫斯科省罕見的作物：蘆筍、秋葵、茄子、辣椒、西紅柿、各種卷心菜、甜瓜、西瓜和朝鮮薊。由于這些稀有的植物在法國很常見，契訶夫開始稱這座花園為“法國南部”。這是一種實驗性的場所，契訶夫一家像真正的創(chuàng)新者一樣，試圖將新的作物引入平常的俄羅斯農(nóng)村經(jīng)濟。
契訶夫在寫給出版商尼古拉·亞歷山大·羅維奇·萊金的一封信中談到了自己的經(jīng)濟事務：“辣椒、玉米和西紅柿已經(jīng)成熟，西瓜正在成熟——不是在溫室里，而是露天的。”
契訶夫家的廚房
他的客人們也曾說到，契訶夫一家養(yǎng)育出了一個巨大的南瓜。
契訶夫本人非常熱衷于種植花草樹木。契訶夫設法在他的梅里霍沃花園里種了一系列花期不斷的花?；▓@里有百合、飛燕草和大麗花，但最重要的是玫瑰，契訶夫最愛它們，他有一次這么寫：“沒有雨，一切都干了，但是花園很好，我的玫瑰開得令人驚嘆”。契訶夫一直親自照顧這些花。他跟家人說，不要在他不在的時候修剪玫瑰，他說過：“我修剪的玫瑰會開得更加繁茂?！?/p>
到了秋天，他家的人會把紫苑、百日草、劍蘭、錦葵編織成花環(huán)。當花園里的水果成熟時，他們一家把鄉(xiāng)村的孩子都請來，給他們分發(fā)蘋果、櫻桃、醋栗。
本來，似乎歲月永遠都是這樣。但1898年10月，契訶夫的父親，帕維爾·葉戈羅維奇·契訶夫去世了。梅里霍沃的這個莊園，因父親去世而成為無主。契訶夫考慮了一段時間后，決定把它出售，并將家搬到雅爾塔。這也是醫(yī)生的建議，醫(yī)生說，契訶夫應該搬到氣候更加宜人的地方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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