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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慕克:阿拉·古勒的伊斯坦布爾,也是我的伊斯坦布爾

阿拉古勒(Ara Gler,1928-2018)是土耳其著名的攝影師,曾在著名攝影師布列松及馬克呂布的推薦下加入瑪格南圖片社。近日,他的攝影集《阿拉古勒的伊斯坦布爾》中文版出版

【編者按】

阿拉·古勒(Ara Güler,1928-2018)是土耳其著名的攝影師,曾在著名攝影師布列松及馬克·呂布的推薦下加入瑪格南圖片社。近日,他的攝影集《阿拉·古勒的伊斯坦布爾》中文版出版,本文為作家、諾貝爾文學(xué)獎獲得者奧爾罕·帕慕克為該書撰寫的序。

阿克薩賴廣場,法提赫,1953

阿克薩賴廣場,法提赫,1953

阿拉·古勒的伊斯坦布爾,也是我的伊斯坦布爾。這是我生活的城市,也是我熟悉或自認(rèn)為熟悉的城市。在我眼中,它是遺世獨立的世界,也是我難以分割的部分。1950至1960年代的伊斯坦布爾——那里的大街、便道、店鋪和臟兮兮的沒人管的工廠,那里的船只、馬車、巴士、云靄、私人出租車、公共出租車、樓房、大橋、煙囪、薄霧和人,還有隱匿其間難以一眼看穿的靈魂——沒什么能比阿拉·古勒的照片更好地記錄、保存和保護(hù)它了。

當(dāng)古勒談起他那些數(shù)量龐大、包羅萬象的照片——他或許寧愿簡單地稱之為他的“檔案”——他更愿把自己的工作描述為新聞記錄,而不是藝術(shù)。他并不愛夸夸其談,這可能源于在很多天才藝術(shù)家身上都見過的那種謙遜。也許吧,他們都希望對那種被視為藝術(shù)家特權(quán)的矯揉造作的優(yōu)雅敬而遠(yuǎn)之。古勒一直堅認(rèn)攝影不是藝術(shù)。他謙虛地提醒我們注意,他的記錄性作品所蘊(yùn)含的力量和廣博,同樣奇妙。他是對的。

但這并沒有掩蓋這樣一個事實,那就是我們通常認(rèn)為的,與藝術(shù)相關(guān)的一切——以及所有那些天生的藝術(shù)家都具有的品質(zhì)——在古勒的作品里都大量存在著。當(dāng)人們頭一次看到古勒的伊斯坦布爾照片時,他們會馬上注意到,它們有一致的風(fēng)格和鮮明的特征。多年來,每當(dāng)我端詳這些照片,我都會問自己,我看到的有多少是來自城市本身,又有多少是來自攝影師專注的眼睛呢?這是因為很大程度上,我是在以與這些照片同樣的視角觀看這個城市嗎?這是個難以回答的問題?;蛟S這是因為古勒想抓住的是伊斯坦布爾的靈魂,而不是它偶然的外在,也因為他一直以新聞攝影的方式來從事攝影吧。

古勒的一些照片,我看過太多次了,以至于常把它們和我的伊斯坦布爾記憶混在一起。就像時隔多年后,人們常常會相信夢中所見實際上發(fā)生過,把它當(dāng)成真實記憶一樣。看著這些照片,我常會對自己說:“我來過,我也看過,我在那里。是的,它就是我看到的那樣?!薄@些感受,與其說指向阿拉·古勒的伊斯坦布爾,不如說指向往昔歲月中的伊斯坦布爾、一種重新與過往記憶相連接的個人努力,這讓我相信我看到的,并非一個攝影家的“藝術(shù)”,而是生活本身。古勒的伊斯坦布爾照片提醒我,這座城市經(jīng)歷了多少滄桑巨變,同時又如此亙古不變。

薩拉賈克碼頭,于斯屈達(dá)爾,1988

薩拉賈克碼頭,于斯屈達(dá)爾,1988

比如那些漁民,古勒多次拍過他們。老的漁人碼頭,城市邊緣的漁村,撒進(jìn)大海的漁網(wǎng)——這些不再像往昔那樣,是我們?nèi)粘I畹囊徊糠至恕,F(xiàn)在全新的船舶從事大型捕魚作業(yè)。大海被污染,新的水泥路貫穿整個伊斯坦布爾海岸,仿佛在畫地為牢。這些都破壞了漁民與大海的聯(lián)系,也破壞了伊斯坦布爾居民享受過的那種漁民日常路線的愉快節(jié)奏。我們再也看不到他們坐在博斯普魯斯海峽邊的咖啡館里,在碼頭或便道上晾曬漁網(wǎng)了。但在秋冬季節(jié),我們還是能看到魚群游過博斯普魯斯海峽。當(dāng)它們游來時,成百上千的劃艇會突然簇?fù)碓诓┧蛊蒸斔购{和金角灣的入口,就像古勒的照片所展示的。小時候,我在海濱或是透過我叔叔的車窗,看到過這些情景。現(xiàn)在我則透過吉汗吉爾公寓的窗戶眺望,在那里我寫著我的小說。每當(dāng)向外眺望時,我頭腦里某個地方就會注意到漁船簇?fù)碓谝黄?,像是某種奇怪的編織圖案,或是經(jīng)常變幻形狀的云彩,正如在古勒照片里看到的那樣。有時候,我寧愿告訴自己,所有這一切都還像我小時候那樣,但與此同時,我腦海里另外一部分的思路又會讓我注意到,現(xiàn)在的劃艇更大了,許多船都配有客艙,跟以前相比,漁民的生活環(huán)境更舒適也更好了。但是,看到成千上萬漁民被含在博斯普魯斯海峽和金角灣嘴里,這種情景引起的感受跟以前還是一樣的。

博斯普魯斯海峽亞洲一側(cè),1985

博斯普魯斯海峽亞洲一側(cè),1985

讓我把這種感受跟呼愁稍作分別吧,呼愁是我在我的書《伊斯坦布爾》里描述過的一種特別的憂郁。但我說的這種感受,是由無辜和自發(fā)的現(xiàn)代性景觀引起的:它不是呼愁。當(dāng)然,在古勒的攝影里,也有很多伊斯坦布爾的呼愁,也有尖銳的苦痛。這也是為什么當(dāng)我描述這個城市在我身上引起的憂郁時,我使用了如此多的他的照片。但是,觀看漁船如此神秘地聚集在博斯普魯斯海峽和金角灣,意味著一種非常不同的感受事物的方式:它是一種看到自然像孩子一般在公寓、貨車、舊廠、大清真寺、貨棧、煙囪以及光塔上嬉戲時的興奮。——或者,更確切地說,是看見自然在現(xiàn)代性及歷史的豐碑和廢墟中嬉戲時的興奮。

對那些對臨海生活還有快樂記憶的伊斯坦布爾居民來說,古勒的照片喚起了另外一種極大的樂趣:觀看博斯普魯斯海峽的往來船只。但我這里想談的,是根據(jù)渡輪的輪廓、煙囪以及它們在水中的矗立方式來辨認(rèn)它們的樂趣;觀看那些大煙囪制造的劣質(zhì)煤煙在天空搖曳生姿的樂趣;觀察鉛色的薄霧如畫畫一般描摹城市輪廓的樂趣。當(dāng)我看到一張1950年代拍攝的加拉塔大橋的巨幅照片時——同時涌起一種奇怪的追求對稱的沖動,比如說,我注意到庫茲袞祖克渡輪與帕夏巴赫切渡輪緊挨著排在一起——我能立刻斷定,這個場景中有好幾個細(xì)節(jié)一點都沒變,它在情感上的沖擊力也差不多一樣。但我有點迷惑,因為我無法確認(rèn)這就是我從這些照片中得到樂趣的根源。我無法斷定,我是否像愛我的伊斯坦布爾一樣去愛古勒的伊斯坦布爾,因為他的圖像如此有力地表現(xiàn)了我體驗到的這個城市,或是因為這些照片讓我學(xué)會了如何去看伊斯坦布爾,去看透它的本質(zhì)。

比方說,讓我們來看一張著名的照片——對伊斯坦布爾居民來說再熟悉不過了——26號埃迪爾內(nèi)卡普——巴赫切卡普線路電車在風(fēng)雪之中,等待馬車夫?qū)ⅠR車趕離鵝卵石街道。每次看到這個情景,它作為我伊斯坦布爾童年時光的完美化身,就會打動我。但我要談的,并不是任何1950至1960年代在伊斯坦布爾住過的人都能立刻認(rèn)出的那些細(xì)節(jié):馬車夫的帽子、車輪、馬的眼罩、路標(biāo)——“禁止停車”——或者電車本身。(每個城市都有這樣的細(xì)節(jié),我們在其間生活很久,最后就再也記不得它們了。只有長期漂泊在外回來之后,或者說多年后在老照片里重溫時,我們才會注意到它們。)可以肯定的是,這些細(xì)節(jié),以及街邊老建筑的景象——那些兩層的石頭建筑,樓上一層探到街上,臨街的窗戶永遠(yuǎn)看起來黑魆魆的——人們再熟悉不過了,但這些圖像的價值并不在于它們的歷史魅力,而在于它們通過匆匆一瞥,賦予城市以靈魂。

馬車夫低頭向前的姿態(tài),馬匹調(diào)整步態(tài)時的躑躅,馬車陷在電車軌道時的笨拙,以及在背景里電車停車等候——可能是耐心地,也可能不是——的樣子……在這里我們看到了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的對立,也看到了秩序、紀(jì)律及權(quán)威的觀念與因貧窮而產(chǎn)生的無序無助、技術(shù)匱乏之間的對立。這些是古勒的許多伊斯坦布爾照片的核心要素,它們制造了一種令人愉悅的張力。在這些照片中,我們能看到奧斯曼帝國后期西化最高峰階段拔地而起的建筑,也能看到如今正處在衰敗中的共和國時期的龐大建筑,大清真寺和它們穹頂?shù)挠白?,以及城市忙碌的剪影。但是與此同時,我們也注意到那些與富麗堂皇格格不入的事物:疲乏、磨損、破裂,以及困頓的人臉。古勒照片的秘密就在于,它們讓我們看到這個偉大帝國的中心,它仍然是土耳其共和國最富庶的城市,但它的富庶同時也令人民趨于羸弱,加劇了街區(qū)、茶館、破舊工坊的貧困。要給伊斯坦布爾提供一個統(tǒng)一的觀看方式,正如1950到1980年代期間所做的那樣——擺脫過去的重負(fù)和未來的希望,從而集中在現(xiàn)在——需要我們打開觀看城市的眼睛。

卡拉柯伊,1959

卡拉柯伊,1959

當(dāng)阿拉·古勒1947年開啟他的攝影生涯時,我還沒出生。我最早注意到他的名字,是1960年代他的攝影作品出現(xiàn)在《生活》雜志上的時候。這份攝影圖片分量頗重的新聞周刊,是當(dāng)時閱讀量最大的刊物之一。它的主編,詩人謝夫凱特·拉多是我姨媽蒂爾坎的丈夫,所以我從家人那里就聽說過古勒。1970年代,無論報紙還是雜志,都需要能真實反映城市運轉(zhuǎn)精神的攝影,他們知道古勒能給他們提供最好的照片。1970年代之后,他的作品開始以書的形式面世,首先在國外出版,然后才在土耳其國內(nèi)出版。因為古勒也是一些知名作家和藝術(shù)家的攝影師,所以1994年當(dāng)他第一次為我拍照時,我覺得自己作為作家已經(jīng)得到了認(rèn)可。

但我真正開始了解阿拉·古勒這個人,還是在2003年我在他的檔案館里為我的書《伊斯坦布爾》做研究時。他的檔案館坐落在貝伊奧盧區(qū)的中心加拉塔薩雷,一座大大的三層樓房,這是他從身為亞美尼亞藥劑師的父親那里繼承的家族房產(chǎn)。多年來,古勒把它當(dāng)作自己的工作室,現(xiàn)在他把房子改裝成了一個小博物館,收藏了令人震驚的80萬張照片。我書里需要的照片并不是古勒那些世人皆知的著名照片:我尋找的是那些能夠反映我的呼愁還有童年憂郁情緒的后街圖片。雖然我知道古勒并不喜歡那種干凈、乏味的伊斯坦布爾觀光照,但他收藏的我想要的那種照片是如此之多,仍然大大超出我的想象。古勒龐大的、百科全書式的照片收藏,構(gòu)成了對過去的半個世紀(jì)的視覺記錄,現(xiàn)在它們落到了我們所有人手中,我們必須確保它們能得到很好的保存。

我記起在檔案館忙活時,自己被豐富的材料震撼了,同時被快樂和幻滅的感覺所淹沒。那時我已完成《伊斯坦布爾》絕大部分,但我仍在尋找一些能放到書里的細(xì)節(jié)。我漸漸意識到——我是在寫那本書時,經(jīng)歷心碎之后才領(lǐng)悟到的——書寫記憶并不是回顧個人所有的記憶并逐一保存下來,而是忘掉幾乎所有的記憶,轉(zhuǎn)而用那些拒絕溜走的記憶去創(chuàng)造一個故事。

哦,是的,我想告訴自己:當(dāng)我還是孩子時,馬車會像那樣立在馬路中央,引起交通堵塞;在工廠和作坊旁的空地上,是的,他們會像這樣搭起雇工市場,失業(yè)者會杵在那兒,戴著帽子,手插在口袋里,希望某個工頭能從天而降,賜給他們一天的工作。在那些日子里,是的,漁民會劃著他們的劃艇徑直進(jìn)城,把他們捕獲的鰹魚沿街?jǐn)[開,而職員們會沿著同樣的街道步行上班。是的,我童年的伊斯坦布爾滿是空地、泥濘的街道、建筑工人挖的洞,從未有人想去填上那些洞,還有搖搖欲墜的老舊木頭宅子。這些景象會喚起那些對鵝卵石街道的悲傷記憶,孩子們在街上賽跑,當(dāng)他們炫耀球技時,皮球左右跳動,而我決定在書中某處寫到這一切。但在那時,我看到的是那些街頭商販,他們把貨物掛在長桿一頭,扛在自己肩上,或是放在驢背兩邊的籃子里,送貨員從面包房取了面包送到雜貨店去,孩子們則在街上晾掛的衣物之間玩彈珠,而當(dāng)我急于提醒自己需要提到所有這些細(xì)節(jié)時,我已感到恐慌了。

埃及市場,埃米諾努,1975

埃及市場,埃米諾努,1975

當(dāng)我為那些被古勒精心編過的檔案忙碌時,我發(fā)現(xiàn)在古勒從事新聞業(yè)的早年——那還是1940到1950年代——當(dāng)他在窮人、失業(yè)者以及城市新移民中游蕩時,他就為報紙策劃了很多攝影特寫,比如“城市蘇醒時”和“伊斯坦布爾的夜間咖啡館”這樣的專題。當(dāng)我看到所有這些他投入極大精力的專題——漁民在咖啡館修補(bǔ)漁網(wǎng),失業(yè)的男人在酒館喝酒,孩子們在垮掉的城墻前修補(bǔ)輪胎,撿破爛的人,守門人,建筑工人,皮革商人和修路工,小小年紀(jì)就被迫干重活的學(xué)徒,水果小販推著他們的手推車滿大街招徠顧客,船夫劃船把伊斯坦布爾的人從金角灣的一頭運到另一頭,上班族一大早就在等加拉塔大橋放行,以及那些開首班公共出租車的人——我再一次提醒自己,古勒永遠(yuǎn)是通過這個城市的人來表達(dá)他與這個城市的聯(lián)系的。

這些照片好像在說:“是的,伊斯坦布爾有無窮美景——但那里的人是第一位的?!卑⒗す爬瞻堰@座城市的景致呈現(xiàn)在我們眼前,但讓我們怦然心動的,是生活在那里的人。城市令人窒息的美景依舊,但那里的人們卻日漸羸弱。當(dāng)他們在巨大的奧斯曼紀(jì)念碑、清真寺、加拉塔大橋上的摩登人群、美國汽車之類的映襯下被相機(jī)拍下時,我們能更加強(qiáng)烈地感受到窮人的焦慮和悲哀。這種城市景象所產(chǎn)生的呼愁與城市運轉(zhuǎn)的強(qiáng)力和能量——由那些早晨匆匆去工作或是在錫爾凱吉火車站等車的人們所推動——顯得格格不入。在古勒照片里,我們的注意力并沒有放在城市景觀在我們內(nèi)心喚起的情感上,更確切地說,這些圖像要么讓我們感受到圖像中的人的情感——還有靈魂,要么展現(xiàn)這些圖像與城市風(fēng)光照是多么截然不同。在阿拉·古勒的世界里,伊斯坦布爾首要的是它的人。

但是,城市既不僅僅是作為一個背景而存在,也不是一個制造種種陌生、詩意或異國風(fēng)情的地方:伊斯坦布爾是古勒拍攝到的那些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任何人都會被古勒那些貧民區(qū)照片所留下的強(qiáng)烈印象所打動——馬車沿著泥濘的街道奮力向前,垮掉的城墻,破爛的木屋,廢墟一樣的老宅。在這里,我們看到了1950到1960年代伊斯坦布爾的城市肌理,城市歷史的各個層面混合在一起,慢慢走向衰落。這種肌理讓人想起那些年里城市的貧窮與粗鄙,它的感受力在消退,但它也顯示了日???fàn)幍嫩E象,這一點我們能從人們臉上讀出來。古勒的照片是讓人崇敬的詩意的明證,它向我們展示了這個城市的方方面面——它的人民和它的景觀,傳統(tǒng)的力量和當(dāng)下的多變——所有這一切都具有同樣黑白分明的肌理,它們都是錯綜復(fù)雜的整體的一部分。

我們能從古勒對街頭小販的特別關(guān)注上看到這一點。那些小販帶著重重的銅壺、鋅皮水罐,奮力推著他們的手推車,看起來像這個城市一樣厭倦和疲乏。但就像他們走過的大街以及響著他們叫賣聲的小道和后街附近的老房子一樣,這些街頭小販讓我們感受到了城市的喧鬧、能量還有它的生命力。一種突然而至的失敗感以及一種貧困、崩潰和衰老的氣息也很快懸在了這個城市和它的居民頭上,但是當(dāng)我們看到那些在街角聊天的人的臉,那些一大早出來上船的漁夫的臉,那些在咖啡館玩牌的人的臉,那些倚在半掩門口眺望街頭的女人的臉,還有那些古勒喜歡看他們跑來跑去的孩子的臉,我們能得到一個強(qiáng)烈印象:在這個城市里,一切從未停止。這種豐富,這種澎湃的活力,這種帶有獨特觸感的氛圍(有時候像自己的身體一樣親近,有時候又感覺如此奇異),這些融合了伊斯坦布爾的能量和呼愁的影像——當(dāng)我在古勒的檔案館里工作時,這一切對我產(chǎn)生了極大影響,因為它們也是我自己的記憶。

阿拉·古勒最偉大的成就,是為上百萬人保存了這個城市豐富而詩意的視覺記憶。每當(dāng)我細(xì)細(xì)觀看古勒的伊斯坦布爾照片時,我都會有一種奔回書桌去書寫這個城市的沖動。

《阿拉·古勒的伊斯坦布爾》,【土耳其】阿拉·古勒/攝影 奧爾罕·帕慕克/序 鄧金明/譯,上海人民出版社·世紀(jì)文景,2020年11月版

《阿拉·古勒的伊斯坦布爾》,【土耳其】阿拉·古勒/攝影 奧爾罕·帕慕克/序 鄧金明/譯,上海人民出版社·世紀(jì)文景,2020年11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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