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冊 | 登錄讀書好,好讀書,讀好書!
讀書網-DuShu.com
當前位置: 首頁新聞資訊書評

三本書告訴你:“美國夢”下另一個真實的美國

美國怎么了?根據(jù)約翰斯霍普金斯大學數(shù)據(jù),截至6月28日,美國已累計確診新冠肺炎病例2606492,為全球最多。疫情爆發(fā)的同時,黑人弗洛伊德之死引發(fā)的反種族主義抗議活動席卷全美國,紐約等近百個城市出現(xiàn)

美國怎么了?根據(jù)約翰斯·霍普金斯大學數(shù)據(jù),截至6月28日,美國已累計確診新冠肺炎病例2606492,為全球最多。疫情爆發(fā)的同時,黑人弗洛伊德之死引發(fā)的反種族主義抗議活動席卷全美國,紐約等近百個城市出現(xiàn)打砸搶燒,暴動不斷升級,眾多城市實施宵禁,甚至調動軍隊介入。這個曾以行民主、自由、法治之名、以“美國夢”自我渲染的高歌猛進的國家似乎越來越暴露出其脆弱的一面,除了造夢機器好萊塢以最大眾的媒介塑造的熒幕上紙醉金迷的美國,或許我們還能在書中看到另一個美國。

最近,北京時代華文書局出版了三部美國超級暢銷作品——《鄉(xiāng)下人的悲歌》《美國監(jiān)獄—美國資本和權力的游戲》《我們的革命—西方的體制困境和美國的社會危機》。三本書均為非虛構作品,《鄉(xiāng)下人的悲歌》為作者本人以自己的親身經歷講述美國底層的“上向流動”之困難和被指認為“白人垃圾”在社會中遭遇的尷尬處境;《美國監(jiān)獄》的作者肖恩·鮑爾曾作為自由記者在伊朗被監(jiān)禁超過兩年,后又以獄警身份深入美國私營監(jiān)獄進行了4個月的臥底報道,書中他講述了臥底4個月內親眼目睹(或用錄音筆和微型攝像頭記下)的暴力、腐敗、性侵、以犯人管理犯人等諸多監(jiān)獄亂象,梳理美國兩百余年暗黑監(jiān)禁史;《我們的革命》則是數(shù)次參加美國總統(tǒng)大選的民主黨參議員伯尼·桑德斯依據(jù)自己40多年的從政和參加美國大選期間獲得的資料,運用大量現(xiàn)實的數(shù)據(jù)和案例,對以美國為代表的西方制度體系所面臨的困境進行的反思。

《鄉(xiāng)下人的悲歌》:被繼承的貧窮困頓

在《鄉(xiāng)下人的悲歌》中,J.D.萬斯所描述的是一個真實的世界,他無情地戳破了美國底層人民無法真正實現(xiàn)階層躍遷的真相,撕裂了美國社會的底層傷口。但對掌握和操縱主流話語權的精英階層來說,這又是一個陌生的世界。

《鄉(xiāng)下人的悲歌》

在美國社會中,人們經常用“鄉(xiāng)下人”(Hillbilly)等詞語來形容在困境中掙扎求生的白人藍領階層。J.D.萬斯成長于美國“鐵銹地帶”的一個貧苦小鎮(zhèn)——杰克遜(位于肯塔基州東南部煤田中心的一座小鎮(zhèn))。從記事時起,這座城市的工作崗位就在不斷流失,人們也逐漸失去希望。他和父母間的“關系比較復雜”,有一個不斷更換男友的老媽和一個很早就放棄對他的撫養(yǎng)權的生父,這使得他從小就游走在不同職業(yè)的“混混老爸”之中。萬斯9歲那年,母親結束了與第四任丈夫的潦草婚姻,全家人徹底失去了生活來源。萬斯便是在這樣混亂又令人心碎的環(huán)境中長大的。把他帶大的外祖父母連高中都沒畢業(yè),而整個大家庭里上過大學的人也寥寥無幾。家鄉(xiāng)小鎮(zhèn)每年都有幾十人因為吸毒死去。

在林登·約翰遜(美國第36任總統(tǒng))在肯塔基州的東南部修上新的道路之前,從杰克遜到俄亥俄州的主要通道是美國23號國道。這條路在鄉(xiāng)下人大規(guī)模移民中扮演了如此重要的角色,以至于德懷特·尤肯姆(Dwight Yoakam)曾寫過一首歌,描述北方人指責阿巴拉契亞小孩的三項基本功課不是“讀、寫、算術”,而是“讀、寫、23號國道”。尤肯姆那首關于自己離開肯塔基東南部地區(qū)的歌看起來就像從外婆的日記中摘抄的一樣:“他們以為,讀、寫和23號國道能將他們帶向從未見過的美好生活;他們不知道,這是一條把他們帶向苦難世界的路?!?/p>

當20世紀走向尾聲,美國制造業(yè)的衰落像瘟疫一般開始蔓延。1997年伯利恒鋼鐵經營困難,開始全面重組;“汽車之城”底特律失業(yè)率畸高,種族矛盾激化。13歲萬斯的生活在1997年陷入谷底。萬斯的外公盡管晚年失業(yè),但他人生的大部分時間,都享受了美國制造業(yè)鼎盛時期的輝煌。到了母親這一代,經濟開始凋敝,就業(yè)崗位減少。失去靠接受高等教育改變命運的機會后,生活的一系列挫折導致母親內心崩塌,最終墮落。而到了萬斯這一代,出生即絕望的他們更加相信“再怎么努力也沒用”,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huán)。高中生活中數(shù)十次曠課遲到,成績只有C,沒有參加過像樣的集體活動。如果不進入大學,萬斯很有可能輟學并成為一個小混混。

萬斯一家,是美國數(shù)百萬“紅脖子”白人勞工階層的代表,是被美國社會忽略的絕大多數(shù)。這些人祖上大多在底層從事佃農、礦工、機械師等工作,跟掌握政治經濟話語權的盎格魯-撒克遜新教徒(WASP)白人不同,他們是典型的美國鄉(xiāng)巴佬和垃圾白人(White Trash)。令萬斯不寒而栗的是,如果不選擇逆流而上,他們這一代人所面臨的困境與危機,同樣會在自己的下一代身上再次上演。

搖搖欲墜的生活持續(xù)到高中畢業(yè),萬斯面臨一個選擇:去讀一所普通大學還是直接混社會。他知道自己無力應付高昂的學費,而在這時,美國人因為“9·11”事件參軍熱情高漲。萬斯選擇應征入伍,加入海軍陸戰(zhàn)隊,并隨軍前往伊拉克。2007年從伊拉克戰(zhàn)場回國。靠著這份參軍經歷,萬斯得以繼續(xù)進入大學深造,他選擇前往俄亥俄州立大學讀書,并且在2009年8月以最優(yōu)異的成績畢業(yè)。畢業(yè)后,萬斯想申請耶魯法學院繼續(xù)深造,但法學院的學費高昂,這讓他無法負擔。于是,26歲的萬斯為了賺取學費和生活費,選擇去工地干活掙錢。終于在賺夠學費后,萬斯成功申請了全美法學專業(yè)排名第一的耶魯法學院——對萬斯來說,這是一張躋身上流階層的門票。

即使經歷了無數(shù)的艱辛與困苦,作為成功實現(xiàn)了向上流動的一員,萬斯仍然算得上是幸運的。因為有著像他一樣出身的人,最終能夠稱得上成功的案例屈指可數(shù),美國社會大多數(shù)底層人民仍舊無法擺脫世襲的貧窮與困頓。

萬斯繼續(xù)向上的道路似乎并不平坦,身后的那個原生家庭似乎總有辦法一次次把他拉回去,他也很難繼續(xù)往上攀爬,真正躋身上流社會。大律師所面試會上,作者不知道白葡萄酒還分各種品種,不知道餐桌上為什么各有三把刀叉,甚至不知道“蘇打水”是什么……作者童年中所受的所有不幸,最后依然深深印刻在他的日常行為上:易怒,情緒不穩(wěn)定,時而自得自傲,時而自暴自棄…… 當耶魯?shù)耐瑢W們開始在華爾街與硅谷呼風喚雨時,萬斯意識到,自己必須痛苦地承認,一個家、兩條狗、一份穩(wěn)定的工作——這就是自己所能做到的極限了。

組成這個世界頭號強國的,并不只有華爾街、硅谷和好萊塢,還有伊利諾伊州的大豆農民、“鐵銹地帶”里艱難掙扎的藍領工人,以及被貧窮和毒品摧毀的“鄉(xiāng)下人”和他們深深的絕望。

萬斯這樣的美國底層人民始終被鎖于貧困的原因諸多,有美國的制度問題,也有這個群體本身的懶惰,但更多的還是階層固化帶來的機遇不平等。萬斯所居住的小鎮(zhèn)被稱為“鐵銹小鎮(zhèn)”,指原本發(fā)達但現(xiàn)在衰落的工業(yè)小鎮(zhèn),小鎮(zhèn)上的人沒什么文化,但是有用不完的蠻力。美國早期的主要經濟是向這個群體傾斜的,很多人僅靠體力勞動就可以買房買車。但體力法則在現(xiàn)在這個社會不再適用,早期的主體工業(yè)經濟的發(fā)達讓這批白人成了臨時的“中產階級”,但實際上從“本質”來說他們依然是世代貧窮。在這個以自由為傲的國家里,體制的混亂、經濟的不平衡,終究使“美國夢”變成一個只能喊喊的口號而已。正如萬斯在《鄉(xiāng)下人的悲歌》最后所說:“公共政策會起作用,但沒有一個政府能幫助我們解決我們自身的問題。”

《鄉(xiāng)下人的悲歌》是一部真切動人的回憶錄,是底層民眾的自救手冊,更是美國社會的病歷本。作者J.D. 萬斯既讓我們讀懂了美國的脆弱,又讓讀者看到了被忽略的絕大多數(shù)美國底層民眾的絕望。

《美國監(jiān)獄》:美國司法系統(tǒng)的緩慢失序與崩潰

黑人被暴力執(zhí)法而引發(fā)的大規(guī)模抗議事件,使美國的種族和人權問題再一次曝光于國際社會的聚光燈下。在《美國監(jiān)獄》一書中,記者肖恩·鮑爾通過一場為期四個月的險象環(huán)生的監(jiān)獄臥底報道,以及對美國兩百年監(jiān)禁史的梳理,展現(xiàn)給讀者種族與利益驅動下,美國司法系統(tǒng)的緩慢失序與崩潰。

《美國監(jiān)獄》

1865年,隨著林肯簽署《美國憲法第十三條修正案》并獲通過,奴隸制時代宣告終結。就在廢除奴隸制的一個世紀后,美國得克薩斯州,所有的黑人犯人和部分白人犯人,被強制從事無償種植勞動。這得益于廢除奴隸制的憲法第十三條修正案中的一個法律漏洞。法案規(guī)定,美國不存在奴隸制或是非自愿奴役,除非是因為犯罪而導致的懲罰。只要黑人被判有罪,得克薩斯州就可以將這些犯人租給那些種植棉花和甘蔗的農場主,以及那些經營伐木場、煤礦和修鐵路的公司。廢除奴隸制后,得克薩斯州實行租借犯人勞動制度長達50年,那些私人農場和公司從犯人身上大獲其利。巴爾的摩監(jiān)獄成立3年為馬里蘭州帶來了44000美元的利潤(約合2018年的120萬美元)。對承包商而言,監(jiān)獄勞力表現(xiàn)良好,有的工廠3年內的利潤甚至高達150%。監(jiān)獄一開始即把賺取利潤視為目標。

在美國歷史上,奴隸制本身就是一種用以牟利的制度。而在奴隸制結束后,正是源于這一司法漏洞,使“利用犯人,尤其是利用黑人牟利”成了在其后近150年中不斷孳生種族主義的罪惡土壤。

CCA(Corrections Corporation of America),美國第一個私人監(jiān)獄,美國最大的私營監(jiān)獄運營商,由在拉姆齊農場監(jiān)獄當了16年監(jiān)獄長的霍頓和比斯利、格蘭茨在1983年成立,在20世紀80至90年代,得到急速發(fā)展。CCA染指多州法律的制定,為了盡可能讓投資人獲利,他們要求各州填滿監(jiān)獄。CCA也是利用監(jiān)獄犯人牟取暴利的最大機構。

創(chuàng)立私營監(jiān)獄是年輕人掙錢的好項目,既能解決監(jiān)獄的問題,又能賺大錢。當時比斯利是田納西州共和黨的主席,擁有廣泛的政治人脈資源,格蘭茨則在房地產方面經驗豐富,霍頓曾將其在得克薩斯州運營監(jiān)獄農場的經驗運用于阿肯色州的監(jiān)獄并獲利頗豐,于是三人成立了CCA。加入CCA不久,霍頓就成為美國最大的監(jiān)獄協(xié)會——美國懲教協(xié)會的會長。他們三人分別利用自己的權力和人脈積極推動監(jiān)獄私有化。CCA開設監(jiān)獄不久,就得到了美國懲教協(xié)會的認證。

ALEC(American Legislative Exchange Council)在美國是一個私人會所,其中成員為政客與商賈巨頭,企業(yè)投資人因私交可以隨時向政客提出法案。CCA也是該組織的成員之一。40多年來,ALEC的成員提出多個對企業(yè)有利的霸王法案。除此之外,ALEC推進了SB1070法案,即警方有權制止疑似移民并投入監(jiān)獄,美國大量的非法移民一直是個大問題,因為政策法規(guī)不完善,CCA作為ALEC的成員之一,拿到了移民拘留權,將大量非法或疑似非法移民投入監(jiān)獄,以此獲得每月超過110萬美元的利潤。CCA與政客互相勾結,在司法腐敗之下,名利雙收,開啟了私營監(jiān)獄的大門,加劇了把犯人當成勞動機器,利益最大化的進程。

監(jiān)獄系統(tǒng)若以賺取利潤為唯一的目標,那么誰還在乎犯人的尊嚴和生命。

1850年路易斯安那州政府要求監(jiān)獄承租人繳納四分之一的利潤,7年后要求繳納一半的利潤。監(jiān)獄承租人可以使用犯人修建密西西比河沿岸的大壩,防止農田變?yōu)檎訚?。修壩工程非常艱苦,許多勞動力因過度勞累而死,因此許多路易斯安那州的種植園主禁止他們的奴隸修壩。而監(jiān)獄承租人則不會因為犯人致傷或致死而受到法律追責,所以他們就大膽地讓犯人從事修壩工程。政府與承包商互相勾結,為了達到自身的目的和利益,而不顧犯人的死活。

這些人對監(jiān)獄改革的目標置之不理,在監(jiān)獄實施了最為殘酷的暴力,用殘忍的方式獲取每一分每一厘。一個叫吉姆·斯帕姆的犯人精神明顯不正常,因捅傷人而被判兩年徒刑。有一次在勞動中,他因不堪重負摔倒在地,卻被帶到牢房一頓拳打腳踢。從那之后,獄警時刻盯著他,他稍有怠慢便會挨打。他變得愈加精神錯亂,常常傻笑,還從監(jiān)獄院子撿來東西堆在牢房里。一天獄警用一根鐵棒打了他的頭,將他打死?!凹贰に古聊繁淮直┑赝匣乩畏?,而不是送到醫(yī)院。最后他被草草掩埋,葬得甚至不如一條寵物狗?!?/p>

一個名叫麥克·亨利的白人,因為搶劫和偷馬被判處7年徒刑。因為一個小小的錯誤,看守將他吊在樓梯上,用貓鞭抽打了100鞭子。剛打到47鞭子,麥克·亨利就已經昏死過去。監(jiān)獄的人在他的傷口上撒上鹽和酒,扒光他的衣服,然后把他送到醫(yī)院。幾天后他又被吊在樓梯上打。為防止他叫喊,他的嘴里被塞上東西,他的頭上也被蒙了毯子。公司的人稱,這是為了殺雞儆猴。

虐待、酷刑、濫用職權,監(jiān)獄警察的腐敗問題觸目驚心,甚至與犯人沆瀣一氣。犯人與獄警串通、在監(jiān)獄內走私違禁物品、洗錢等丑聞不斷曝出。

《美國監(jiān)獄》不僅披露美國私營監(jiān)獄腐敗、暴力、性侵、以犯人管理犯人等諸多非人道的亂象,從犯人身上謀取利益、草菅人命等慘絕人寰的惡行,更是揭露了美國社會問題的根源——司法系統(tǒng)的腐敗、不公與失控。美國司法制度已然變成了一場資本和權力的游戲,正所謂白日之光照亮野獸的輪廓。

《我們的革命》徹底揭開美國社會和體制的傷疤

在《我們的革命》中,伯尼·桑德斯用自己的所見、所聞、所收集的資料,展示了美國真實的另一面。從中產階級的衰落到底層人民的絕望,從收入分配兩極化到巨大的貧富差距,從寡頭政治對民主的操控到金融集團對經濟的操縱,《我們的革命》徹底揭開了美國社會的問題和體制的傷疤。

《我們的革命》

桑德斯認為,穩(wěn)健的社會應該是富人收入表現(xiàn)良好,中產階級不斷壯大,貧困家庭越來越少。然而美國的現(xiàn)實情況卻是,中產階級不斷衰落,大多數(shù)底層人民生活艱難,對未來失去信心。

在競選中,桑德斯遇到了很多生活艱難的美國人,媒體很少對他們進行報道。這些人生活在美國中部城市和農村地區(qū),包括非裔、拉丁裔、印第安人以及亞裔。他們每天為錢發(fā)愁,養(yǎng)育孩子、付賬單、充汽油,他們很難付得起這些錢,他們是逐漸衰落的中產階級。

在與底層人民一次又一次的促膝長談中,桑德斯發(fā)現(xiàn),從盛極一時的“汽車之城”底特律,到有著“不朽城”之稱的馬里蘭州的巴爾的摩,中產階級的衰落不僅表現(xiàn)在城市,更表現(xiàn)在貧困率、失業(yè)率、犯罪率居高不下的阿巴拉契亞地區(qū)。

桑德斯指出,二戰(zhàn)后,美國的經濟飛速發(fā)展,國家的工業(yè)水平達到了巔峰。那時,人們的工資令人頗為滿意,就業(yè)率也較為穩(wěn)定,廣義的中產階級享受到了經濟發(fā)展帶來的紅利。據(jù)經濟政策研究所報道,1947年至1973年間,收入排在全國前20%的人收入增長了84.8%,廣義的中產階級(收入排全國前60%)收入增長了99.4%,低收入者的收入水平增長最快,達到116.1%。換句話說,這一時期,富人收入表現(xiàn)良好,中產階級不斷壯大,貧困家庭越來越少。

但好景不長,中產階級的壯大止步于特殊利益權貴開始要求一點點蠶食屬于民眾的蛋糕。他們要求放松監(jiān)管,尤其是銀行業(yè),這樣他們能獲得更大的利潤。超級跨國公司的崛起,大大損害了美國的制造業(yè)根基,大量中小企業(yè)破產。工人們組建工會的難度加大,很難為自己爭取更高的工資。權貴們還削減了基礎設施建設,工作崗位也大大減少。他們打破了社會保障網絡。不受任何監(jiān)管的自由市場資本家已經牢牢控制了美國的政治。他們宣稱“自由”不是工人有權獲得合理的工資待遇、受到尊重、享受社保,“自由”意味著企業(yè)家有權給工人支付最低工資,而且不受政府干預;“自由”是華爾街和對沖基金經理人不顧一切后果賺取大量套利,打破市場規(guī)則;“自由”是億萬富翁有能力收買選民,選出為他們服務的政府,而不是為中產階級和工薪階層。

結果是:曾被全世界羨慕的美國中產階級自此之后持續(xù)衰落,那些依舊留在中產階級陣營的人們也發(fā)現(xiàn)很難為繼,他們不得不加班,有時還需要兼數(shù)份工作,薪水卻越來越低。

2016年6月,“漢密爾頓項目”研究發(fā)現(xiàn),1999年至2014年,貧困的中年白人的死亡率上升了約10%。桑德斯認為,這是一個非??膳碌内厔?。研究人員稱,造成工人階層白人壽命下降的主要原因是毒品、酗酒和自殺。年輕白人群體過早死亡的人數(shù)也在上升。美國疾病控制和預防中心(CDC)的報告表明,在過去15年間,25歲至34歲的白人死亡率上升了近30%,主要由于毒品、酗酒、自殺以及慢性肝病。由于無法找到體面的工作,沒有體面的收入,他們生活在絕望中,并開始摧毀自己的生活,于是比父母一代壽命更短。

桑德斯認為,今天的美國是世界歷史上最富裕的國家,但這與大多數(shù)美國人都無關,因為大部分的財富都是控制在極少數(shù)人的手中。美國的財富收入差距比其他任何大國都大,貧富差距是自1920年以來最大的。財富收入不平等的問題是這個時代嚴峻的道德問題、經濟問題、政治問題。

根據(jù)大量的調查取證,桑德斯得到的真實情況是,在今天的美國,一方面是包括20%的兒童在內的4300萬人生活貧困,占總人口13.5%。然而,這還只是官方公布的貧困率數(shù)據(jù),是基于50多年前制定的公式計算出來的,沒有考慮育兒費用或與工作相關的其他費用。如果貧困門檻足以反映生活的實際成本,那么另外還有數(shù)百萬人將被定義為生活在貧困之中。與此同時,2800萬美國人享受不到醫(yī)保,每年都有上千人因為沒錢請醫(yī)生失去生命;很多聰明的孩子不貸款根本支付不起高昂的學費;上百萬的老年人以及許多殘疾退役老兵都靠社保艱難度日。

另一方面,金字塔尖1%的富人握有的財富相當于底層90%的民眾的總財富,美國排名前20的大富翁的財富比底層1500萬民眾的財富之和還要多,美國一個家族——創(chuàng)立沃爾瑪?shù)奈譅栴D家族的財富比底層1300萬民眾的財富之和還多。過去15年間,美國億萬富翁的人數(shù)是原來的10倍。2000年,美國有51個億萬富翁,他們的總凈值之和僅是4800億美元。而今天,美國有破歷史紀錄的540個億萬富翁,總凈值之和為2.4萬億美元。

基于以上數(shù)據(jù),桑德斯認為,這樣的社會一定出現(xiàn)了非常嚴重的問題。他說,我們正在忍受的不僅是財富差距的問題,還有更可怕的收入不平等問題。驚人的是,在過去幾年當中,52%的社會新增財富全部流入1%的人之手。對很多家庭來說,父母和孩子都有工作,但他們的日子依然步履維艱。

桑德斯說,“美國夢”的一部分就是父母努力工作,為的是孩子將來能比自己更有出息。這樣我們的國家才有希望,人們才有機會,這些是包括我父親在內的世界多地的人想要移民美國的原因。而現(xiàn)在情況不同了,雖然父母的想法是合理的,但現(xiàn)實是孩子們過得越來越不好,很多孩子過得比不上自己的父母。人們感到生氣、沮喪、恐懼,因為他們不知道等待孩子們的是什么樣的未來。

在參與總統(tǒng)競選的過程中,桑德斯驚訝地發(fā)現(xiàn),越來越多的金錢像洪水一般涌入競選體系,候選人不得不花大量時間籌錢,以趕得上別人的腳步。一些富翁們不惜投入數(shù)十億美元購買選票,相伴而生的是少數(shù)族裔、窮人、老年人、年輕人的投票權更加無法保證。與此同時,大多數(shù)媒體為少數(shù)幾家跨國公司所有,控制著美國人民的所見所聞。桑德斯認為,公司制媒體對美國民主的直接威脅,也是不能忽視的問題。

熱門文章排行

掃描二維碼
Copyright ? 讀書網 m.ranfinancial.com 2005-2020, All Rights Reserved.
鄂ICP備15019699號 鄂公網安備 42010302001612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