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翰
閩雖僻在一隅，然而偉人碩士績行著焉，于是乎有列圣褒獎之宸章；高山大川靈秀萃焉，于是乎有風(fēng)人品題之騷雅；方岳郡邑政教出焉，于是乎有名公紀(jì)述之文詞。嗚呼!圣訓(xùn)彰彰，昭回云漢，閩之臣庶固當(dāng)佩服欽誦以自勵矣。若夫先正之所品題紀(jì)述者，皆足以明物理，植世教，閩之人士亦烏可以不知哉!乃志詞翰。
福州府
宸章
《我太祖高皇帝諭福建承宣布政使司參政魏鑒、翟莊詔二道》：“今年仲夏，敕卿南行，又抵中秋，而被中政令得失杳無知者。卿，郡之籍民也，如民焉，殊于民者何，至于學(xué)焉，而閭里曰儒，如儒焉已，而超于儒者云何，乃至于尚志焉。故官于朝然，不考者而遷調(diào)之，于功未見，惟志，于業(yè)未見，惟勤。即今職于炎方，其所轄者甚眾。且八閩之地，利盡南海，勢控諸蕃。古今居是者，君子焉，小人焉，弊焉，人情焉，珠玉焉，翡翠焉，金銀焉，束帛焉，子女焉，賢人焉，非人焉，忠君焉，愛民焉，修身焉，篤孝焉，高名不朽焉，沒身絕嗣焉，其焉焉殊于焉而又同焉。卿其審擇焉，力行焉，功名遂而身家全矣。朕觀上古天下之治亂，在于君臣能馭不能馭耳。若君能，則馭臣下以禮法，臣能，馭吏卒以體上，故治由此而始矣。若君罔知所以馭臣下，臣亦無知以繩吏卒，故亂由此而始矣?；蛟评糇湫∪?，其于治亂何干，然雖小人，凡施小詐，動傷國政，所以為亂始。若吏卒守分，民無枉擾，則民安矣。所以朕嘗下令入于條章者，正欲使上官馭吏卒動以禮，次嚴(yán)之以法。若吏卒之徒，背理而違法者繩以死地?zé)o論。此令已入條章久矣。人皆貪官，動為下人所持，縱有吏卒縱橫，安敢誰何？所以國政無施，天下之民受枉，治愈弛而亂愈生，由此也。朕嘗切恨。若為官布政權(quán)，無馭吏卒之威，則諸事不成。蓋吏卒能為股肱爪牙，若馭以得法，諸事辦集，方今有職者孰能為此忽!九年秋，丞相奏福建兩參政致極刑于一老吏，朕聞當(dāng)哉，若不如律者，數(shù)加捶死，有何他論。故往諭之。今后凡有不如律者如是，近行者尤加急治，勿令欺侮，方稱是官。”
《勞福建衛(wèi)指揮敕》：“八閩之地曠，民好嘯聚，凡守此者非智勇者不易。今卿當(dāng)此方面之重，必晝夜籌策，撫善繩頑，則為將之能者也，戒慎之!”
《賜張以寧詩并序》：“朕聞歷代賢君，必有賢臣能事其主者，居則規(guī)諫有方，出則能示威德以撫四夷。漢之陸賈□□于南越1，馬援持書于竇融是也。朕居江左十有六年，思慕此等之臣，終未得志，怏怏于心。自即位之初，特遣翰林官知制誥事張以寧、典簿牛諒使安南。初未知其懷抱何如，去后，今年實封來奏，朕再三覽之，喜不自勝。以寧至彼，其王已行長逝，彼國人請授王印于世子。我臣以寧言：此吉禮，非兇事也。今爾國有喪，況來文伊2先君之名，非世子之名，降之非禮也。爾國當(dāng)遣使往奏，庶依大禮?！谑菄藦闹?。今使者至，如以寧實封之言。朕思安南僻在外夷，瘴煙甚重，古人以為要荒，圣人不居之地，賢者不游之處，恐瘴煙乘其體故耳。今我臣以寧抱忠貞之氣，奮古能使之風(fēng)，執(zhí)之以大義，守之以法，使安南復(fù)命而后降印。又安南國中人民、官屬以我中國揖為大禮，見人長揖為禮畢。為我以寧能評之以禮，使彼國中今行稽首、頓首之拜。觀其所以，我以寧非獨(dú)抱忠貞而能使其事者能速化夷行中國之禮，可謂智哉!于戲!抱忠貞之氣，奮守節(jié)之剛，非生性之自然，歷練老成愚夫猛士可乎？使之善者，以寧也，綴詩以勉之，句雖不聯(lián)，朕本非儒，文之不深，專述其事耳?！兑詫幊跏埂罚骸?wù)f西南瘴似煙，林叢草木有蛇蚿，承差不避言君命，自是前賢忠義傳。’《得以寧實封》：‘嶺南南又海南邊，惟有安南奉我天。使者往還多議說，瘴云埋樹若堆煙。民人跣足為鄉(xiāng)禮，斷發(fā)衣袍似野禪。話到異方人異處，老臣何日得來前?！赌钜詫幧娼！罚骸页挤蠲め?，驛路迢遙渡幾河？野宿聽猿題夜月，朝看貍走疾巖阿。風(fēng)塵末紀(jì)何回日？取性觀山世態(tài)多。晴朗好瞻紅日勝，但陰3驅(qū)逐片云過?！x馬乘舟涉大洋，風(fēng)號帆掛幾尋檣。巨鰲聞詔沖前浪，淵底雄蛟翊駕航；舵轉(zhuǎn)水鳴聲霹靂，蚌開珠擁海云光。我臣勁節(jié)遐方靖，好把丹衷奉上蒼?！赌钜詫幦胫厣健罚骸涑醴蠲闱氨迹缆菲閸鐚崙K魂。千尋樹杪猿飛走，萬谷風(fēng)生瘴氣昏。日暮鳥啼人不到，月沈象吼夜還溫。何時化作中原地，風(fēng)俗流行禮樂敦。’‘使者登山日進(jìn)程，崎嶇石徑動人惰。鳥啼深樹聲刺耳，獸立幽陰未識名。太古以來樵不到，至今人往獸無驚。峰頭一點無科木，駐馬觀來四海平?！渡餮浴罚骸湟驀峦谀?，應(yīng)是朝同世子賢。語善久知人道是，話非雖壯遠(yuǎn)無邊。也知周廟三緘口，猶恐臨時不自然。彼處受封王即位，但將詩慶便回旋。’《戒財》：‘海濱邦國寶多珠，勿為區(qū)區(qū)化作迂。此去爾家豐俸祿，好將方寸向前圖。功名千載誠難得，一失應(yīng)須目下汙4。記得黃金乘夜送，四知不納卻來誣。’《保身》：‘華林江狹水湍流，為問民人是幾秋，水色紅黃民性獷，山生巨獸象為頭。我臣至彼還修養(yǎng)，豈被南方瘴氣愁。彼國有人依禮待，卿當(dāng)歸告甚崇優(yōu)?！吨I強(qiáng)制誥令世子守服》：‘安南世子性惟賢，志行將來必備全。初附能尊中國禮，訃音來報朕心憐。以寧休作殊邦看，萬里神交是宿緣。更把圣書深道與，直教素服衣三年?！槲淙晁脑隆酢跞?。”
《太宗文皇帝御制洪恩靈濟(jì)宮碑》：“朕惟自古英賢，生為名臣，著庇民之功；沒為明神，贊天地之化。鼓動流蕩，行乎兩間，以蔭福斯民。御災(zāi)悍患，叩枯5吹生，濯濯洋洋，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蓋非智慮所可得而測也?！对姟吩唬骸裰袼迹豢啥人?，矧可射思。’其此之謂歟！惟九天金闕明道達(dá)德大仙顯靈溥濟(jì)真人江王，九天玉闕宣化扶教上仙昭靈溥濟(jì)真人饒王，其功德充溢，蓋若是已。神南唐之胄，生有民社之勛，沒錄仙班之籍。伯仲齊美，華萼聯(lián)芳。領(lǐng)職上天，耀靈下土，呼吸響應(yīng)，電邁風(fēng)行。下民是胄，父母其依。慈祥仁愛，物賴以寧。乃者朕躬弗豫，用藥百計，罔底于效；神默運(yùn)精靈，翊衛(wèi)朕躬，頃刻弗違。隨叩隨應(yīng)，屢顯明征。施以靈符天醫(yī)妙藥，使殆而復(fù)安，仆而復(fù)起，有回生之功，恩惠博矣，盛矣。朕揆德涼薄，何由獲茲？永懷神德，曷其能忘!海深岳峻，其焉有報。蓋有功必報，國之恒典，是用祝冊加封神號：伯曰‘清微洞玄沖虛妙感慈惠洪恩真人’，仲曰‘高明弘靜沖淡妙應(yīng)仁惠洪恩真人’，舊號俱如故。大新廟宇，亢爽軒豁，稱神所棲。爰敕有司，虔潔香火，春秋祭祀，歲易時衣，給灑掃五戶，表朕悃愊，荅神鴻庥。雖然，神功之厚而報賚之薄，神固無責(zé)于報否，在朕心不能已矣。夫天地之德曰生，神體天地之道，弼亮化機(jī)，出幽入明，翕張歘忽，遨游太清。監(jiān)觀四方，濟(jì)利群生，功在霄壤，昭昭若此，固有不可得而名言者。乃彰神績，勒于真石，樹之于廟，垂示無窮。并系以詩曰：‘天產(chǎn)英靈為世杰，出入幽明猶一。生著勛勞保甌粵，沒為明神崇偉烈。芒芒海甸倚芘樾，雨瞬寒燠調(diào)以日。冬無凌兢夏無暍，冷氣遠(yuǎn)殄靡颶。下徐高黍歲穰桀，驅(qū)掃不祥走妖。晨鐘暮鼓樂髫耋，卓彼鰲峰峻且?guī)Y。蜿蜒回抱天造設(shè)，春蘭薦芳秋菊馝。寒泉白石潄清潔，神之游兮羽葆翳。飛云翩翩道幢節(jié)，歘來忽往靈僁僁。呼吸響應(yīng)速以偈，濟(jì)利溥博無時偈。四時報享繁獻(xiàn)醊，衛(wèi)朕之力疇與埒？維矢銘心與刻骨，書思著德勒堅碣。垂示萬古昭日月。’永樂十五年，五月初一日?！?br />
題詠
《題詠登釣龍臺》(唐)韓渥：“無奈離腸易九回6，強(qiáng)擄懷抱立高臺。中華地向城邊盡，外國云從島上來。四序有花長見雨，一冬無雪卻聞雷。日宮紫氣生冠冕，試望枝桑病眼開7?！?元)雅琥：“自古甌閩國富雄，南琛不與職方通。江流禹劃縱橫外，山入秦封蒼莽中。逐鹿兵還神器定8，屠龍人去釣臺空。海門日落潮頭急9，何處繁華是故宮？”(國朝)王偁：“高臺遠(yuǎn)枕大江流，江上云屏宿靄收。才子揮毫春作賦，商人酹酒晚移舟?？仗洱埲ド胶痈模诺钤坪畡﹃?。莫向此中多感慨，漢家陵樹已先秋。”(按《瀛奎律髓》以韓渥詩為《登南神光寺塔院作》。)
《鄰霄臺》僧惠：“平臺屹峰巔，去天不盈尺。云來隱巉巖10，云散露形跡。長笑視大荒，煩襟盡冰釋11。不知身世遠(yuǎn)，但覺乾坤窄，一勺滄溟浮，萬家煙樹隔。解農(nóng)恣盤礴12，謝我山水癖。極目送斜暉，寥寥海天碧13。”
《游鼓山》(宋)蔡襄：“郡棲瞻東方14，嵐光瑩人目。乘舟逐早潮，十里登南麓。云深翳前路，樹暗迷幽谷。朝雞亂木魚，晏日明金屋。靈泉注石竇，清吹出篁竹。飛毫劃峭壁，勢力忽驚觸。捫蘿躋上峰，太空延眺矚。孤清浮海山，長白掛天瀑。況逢肥人，性尚自幽獨(dú)15。西景復(fù)向城，淹留未云足?！?br />
《游鼓山大頂峰》(宋)黃干：“登山如學(xué)道，可進(jìn)不可已。懸?guī)r更千仞，壯志須萬里。平生石鼓懷，獨(dú)酌靈源水。峨峨大頂峰，欲往輒中止。今朝復(fù)何朝16，擊楫渡清泚。好風(fēng)從西來，縹緲吹游子。褰裳陟危巔，萬象皆俯視17。東南際大海，日月旋磨蟻。煙云隔洲渚，歷歷猶可指。城中十萬家，囂雜不到耳。郊原與廛市，瑣碎如聚米18，同來皆良儔，酌酒共歡喜。深林更叫嘯，盤石恣徙倚。摩挲陳公碑，歲月為我紀(jì)。更持末后句，歸以銘石幾。”(元)帖木兒：“肩輿直上白云梯，古剎林深路欲迷。絕頂一聲長嘯罷，海天空闊萬山低。”
《題荔枝軒》(宋)楊朏：“曾觀荔枝圖，幾費(fèi)丹青妝。能紅能紫亦能綠，不能寫得天然香。曾讀《荔枝譜》，品品堪第一19。較量滋味論高低，大抵聞名不如實。我疑真宰推化工，安排百果分番紅。杏梅桃李不足數(shù)，先教碌碌隨春風(fēng)，錦囊玉液相渾淪，百果讓作東南元。別有真香與真色20，一時分付荔枝軒?！?br />
《三山九日》(元)黃鎮(zhèn)成：“九日南州尚滯留，高風(fēng)寒雁獨(dú)登樓。自憐白發(fā)難為客，欲買黃花只負(fù)秋。南國美人鸚鵡賦，北庭公子鹔鹴裘。不愁大地風(fēng)霜苦，更擬吹笙過十洲?！?br />
《游大帽山》21(國朝)高廷禮：“靈境秘絕頂22，石房秋氣多。只疑列仙居，俯視飛鳥過。群島落天鏡，玉盤浸青螺。相期謝塵鞅，歸臥此巖阿?！?br />
《游覆釜山玉華洞》(國朝)林鴻：“真仙構(gòu)靈宅，洞府何嵌空？入洞可十里，流水咽其中。陰島濕花露，石門度松風(fēng)。怪石變?nèi)f狀，尋源竟無窮。有時起云霧，微徑又不通。觸目極香靄，游心但鴻濛。”“路盡忽有天，容光淡空青。蛻出風(fēng)露外，了然心目醒。幽興殊未已，又還宿云扃。終悲向朝市，塵鬢秋星星?！?br />
紀(jì)述
《福州州學(xué)經(jīng)史閣記》(宋)朱文公：“福州之學(xué)，在東南為最盛，弟子員常數(shù)百人。比年以來，教養(yǎng)無法，師生相視漠然如路人，以故風(fēng)俗日衰，士氣不作，長老憂之而不能有以救也。紹熙四年，今教授臨邛常君濬孫始至，既日進(jìn)諸生而告之以古昔圣賢教學(xué)之意23，又為之飭廚饌，葺齋館以寧其居，然后謹(jǐn)其出入之防，嚴(yán)其課試之法，朝夕其間，訓(xùn)誘不倦。于是學(xué)者競勸，始知常君之為吾師。而常君之視諸生，亦閔閔然唯恐其不能自勉以進(jìn)于學(xué)也。故嘗慮其無書可讀，而業(yè)將病于不廣，則又為之益置書史，合舊為若干卷，庋故御書閣之后，更為重屋以藏之；而以書來請記其事，且致其諸生之意，曰愿有以教之也。予惟古之學(xué)者無他，明德新民，求各止于至善而已。夫其所明之德，所止之善，豈有待于外求哉!識其在我而敬以存之，其亦可矣。其所以必曰讀書云者，則以天地陰陽事物之理，修身事親，齊家及國，以至于平治天下之道，與凡圣賢之言行、古今之得失、禮樂之名數(shù)，下而至于食貨之源流、兵刑之法制，是亦莫非吾之度內(nèi)有不可得而精粗者。若非考諸載籍之文，枕潛參伍以求其故，則無以明夫明德體用之全，而止其至善精微之極也。然自圣學(xué)不傳，世之為士者不知學(xué)之有本，而唯書之讀，則其所以求于書不越乎記誦、訓(xùn)詁、文詞之間，以釣聲名干利祿而已。是以天下之書愈多，而理愈昧；學(xué)者之事愈勤，而心愈放；詞章愈麗，論議愈高。而其德業(yè)、事功之實，愈無以逮乎古人。然非書之罪也，讀者不知學(xué)之有本而無以為之地也。今觀常君之為教，開之以古人教學(xué)之意，而后為之儲書以博其問辯之趣，建閣以致其奉守之嚴(yán)，則亦庶乎本末之有序矣。予雖有言，又何以加于此哉。然無已而有一焉，則亦曰姑使二三子者，知乎為學(xué)之本有無待于外求者，而因以致其操存持守之力，使吾方寸之間清明純一，真有以為讀書之地，而后宏其規(guī)，密其度，循其先后本末之序，以大玩乎閣中之藏，則夫天下之理其必有以盡其纖悉而一以貫之。異時所以措諸事業(yè)者，亦將有本而無窮矣，因序其事而并書以遺之，二三子其勉之哉!凡閣之役，始于慶元初元五月辛丑，而成于七月戊戌。材甓傭食之費(fèi)，為錢四百萬有奇，則常君既率其屬輸俸入以首事，而帥守詹侯體仁、使者趙侯像之、許侯知新咸有以資之。至于旁郡之守，趙侯伯璝、十二邑之長陳君羾等，亦以其力來助。而董其役者，學(xué)之選士楊誠中、張安仁、蕭孔昭也?！?br />
《閩縣學(xué)記》(元)程鉅夫：“閩為縣自隋始，縣有學(xué)自宋慶歷始。學(xué)在九仙山之麓，鬻民地為之。廟成于熙寧方尹叔，完修于崇寧莊尹誼，至元戊寅毀焉。越五年創(chuàng)禮殿，又五年創(chuàng)西齋，茍完，不旋踵而敝，門徑欲蕪，士非無志，往往劃于力不足。元貞二年春，教諭韓君挺特寔來，以興復(fù)為己任，謀于予，乃諭縣官勸學(xué)于協(xié)力圖之。鳩工度材，修廢補(bǔ)缺，繚以重檐，護(hù)以闌楯，新像設(shè)繪從祀，而廟始嚴(yán)，會講有堂，易桷與瓦，置二齋，設(shè)小學(xué)，而學(xué)始備。以至門垣階序，墁甃漆丹悉如式。于是故老來觀，歡謂前所無有。諸生詣予征記。董子曰，設(shè)庠序以化于邑，然則邑學(xué)古庠序也，所以明人倫也，人而不倫則物矣?？颇颗d，月書季考，姑設(shè)利祿驅(qū)靡使從，豈道德果盡信哉？故明倫之說為書生常談，其于化民成俗之意戾甚。閩為福附庸，非深山窮谷比，士風(fēng)之盛，五百年于此矣?？婆e廢，后生無所事聰明24，日以放恣詩書而刀筆衣冠，而皂隸小有材者溺愈深25，居近利者壞愈速，不能不蹈先儒之憂。天朝嘉惠學(xué)校，隸名者復(fù)其身，德行文學(xué)必由此選，是學(xué)校重矣，況邑于民尤近哉。今堂宇新，士習(xí)盍與之俱新？讀書窮理，必思圣人所謂教者何事，充而仁義禮知之性，盡而君臣、父子，兄弟、夫婦、朋友之職，求無愧于為人，由一邑之善士，為一國天下之善士。庶幾庠序不徒設(shè)，道德可盡信，且以解先儒溺、深、壞、速之憂。是惟明時崇儒重學(xué)之意26，而亦司教化之責(zé)者所望于斯邑之士也，尚勉旃哉。韓君，故孝廉孔惠公之子，家學(xué)有淵源，故于斯文篤意如此?！?br />
《道山亭記》(宋)曾鞏：“閩故隸周者七，至秦開其地，列于中國，始并為閩中郡。自粵之太末與吳之豫章為其通路，其路在閩者，陸出則厄于兩山之間，山相屬無間斷，累數(shù)驛乃一得平地，小為縣，大為州，然其四顧亦山也。其途或逆坂如緣絙，或垂巖如一發(fā)，或側(cè)徑鉤出于不測之溪。上皆石芒峭癹，擇然后可投步。負(fù)戴者雖其土人猶側(cè)足然后能進(jìn)，非其土人，罕不躓也。其溪行則水皆自高瀉下，石錯出其間，如林立，如士騎滿野，千里下上不見首尾。水行其隙間，或沖縮蟉糅，或逆走旁射，其狀若蚓結(jié)，若蟲鏤，其旋若輪，其激若矢。舟溯沿者，投便利，失毫分，輒破溺。雖其土長川居之人，非生而習(xí)水事者，不敢以舟揖自任也。其水陸之險如此。漢嘗處其眾江淮之間而虛其地，蓋以其狹多阻，豈虛也哉。福州治侯官，于閩為土中，所謂閩中也。其地于閩為最平以廣，四出之山皆遠(yuǎn)，而長江在其南，大海在其東。其城之內(nèi)外皆涂，旁有溝，溝通潮汐，舟載者晝夜屬于門庭。麓多桀木，而匠多良能，人以屋室巨麗相矜，雖下貧必豐其居，而佛老子之徒，其宮又特盛。城之中三山，西曰閩山，東曰九仙山，北曰粵王山，三山者鼎趾立。其附山蓋佛老子之宮以數(shù)十百，其瑰詭殊絕之狀，蓋已盡人力。光祿卿直昭文館程公為是州，得閩山嵚崟之際，為亭于其處。其山川之勝，城邑之大，宮室之榮，不下簟席而盡于四矚。程公以謂在江海之上，為登覽之觀，可比于道家所謂蓬萊、方丈、瀛州之山，故名之曰‘道山之亭’。閩以險且遠(yuǎn)，故仕者常憚往。程公能因其地之善，以寓其耳目之樂，非獨(dú)忘其遠(yuǎn)且險，又將抗其思于埃之外，其志壯哉。程公于是州以治行聞，既新其城又新其學(xué)，而其余功又及于此，蓋其歲滿就更廣州，拜諫議大夫，又拜給事中、集賢殿修撰，今為越州。字公辟，名師孟云?！?br />
《勉齋書院記》(元)貢師泰：“至正十九年冬十月，福州始作勉齋書院，明年秋八月告成。丁亥，廉訪使者率郡大夫士行釋莫禮。己丑，經(jīng)略使李公國鳳謁祠下，用便宜署今額。以儒人張理為山長。執(zhí)事者間具本末請記于貢師泰曰：“書院遍天下，而閩中為盛，大率祠徽國朱文公師弟子居多，若延平、武夷、考亭、建安、三山、泉山、龍溪，雙蜂、北山之屬皆是也。勉齋先生實文公高弟，獨(dú)無專祠，顧非蒞政者之缺歟？昔者僉事張引嘗圖經(jīng)始，以調(diào)官浙東不果。經(jīng)歷孔汭，銳意作興，以拜南臺監(jiān)察御史又不果。未幾，行部閩廣，適郡士林祖孟、祖益請以太平公輔里故宅一區(qū)為學(xué)宮，厥位面陽，廣輪合制，遂倡成之。而廉使贍思丁、副使元奴、僉亭亦憐真必刺的納、劉完者、鄭潛，經(jīng)歷答理、蒙古知事黃普顏帖木兒、照磨傅居信、葉心相，事議若出一，且移鄭君董視，而佐以屬吏王蘭焉。行省平章普化帖木兒聞之，亟發(fā)白金五十兩及租田一百五十畝奇，以給以贍，于是即舊以圖新，拓隘以增廣，禮殿中崇像圣人之燕居，祠宇旁峙嚴(yán)先生之祀事堂曰：‘道源’，著師友之授受也。閣曰‘云章’，以鄭君正字瑞本時所得皇太子‘麟鳳龜龍’四大字刻置其上也。堂后疊石山曰‘小鰲峰’，不忘先生讀書精舍之名也。齋左曰‘凝道’，右曰‘尊德’。棲士有舍，待賓有館，燕休有室，更衣有次，庖、湢、庫、庾各有其所。重門衙衙、層廡翼翼。瞰以方池，度以石梁。其周九百八十四尺有奇，東西廣九十尺，深視廣之四，雄規(guī)偉觀，穆然靚深。然后斯道之統(tǒng)有所尊，而講學(xué)之士知所向矣。惟子之學(xué)蓋亦得于先生者，請文諸石，以紀(jì)其成。顧師泰荒陋，何足以知此，然竊聞之，斯道也伏羲、神農(nóng)、黃帝、堯、舜、禹、湯、文、武、周公之所以為治，孔子、顏氏、曾氏27、子思、孟軻氏之所以為教，不幸而變于管、商，慘于申、韓，雜于荀、楊，暴于鞅、斯，裂破碎于毛、鄭、賈、馬、王、范之徒8，幸而唐之韓愈氏能以所得，著之《原道》之書。然其于性也主三品，于仁也專博愛，則猶未免于不詳不精之失焉。至宋全盛，濂溪啟其源，伊洛溯其流，渡江再世，文公始集諸儒之大成，使千裁不傳之道復(fù)明于天下后世。吁，盛矣哉!于時門人弟子聰明卓越固不為少，然求其始終不渝、老而彌篤者先生一人而已。先生因劉子澄一拜文公于屏山之后，即慨然以斯道自任。聽風(fēng)聲于屋頭，對孤燈于天曙，其堅志苦思為何如也。自是得執(zhí)子婿之禮，從登廬阜，涉彭蠡，過洞庭，望九疑，宦游淮、江、湖、湘、吳、越、甌閩間。不惟口傳心授于師門者，愈久而愈博，而其所見名山大川，淵深高厚，皆有以助夫精微廣大之學(xué)矣。是故征諸事業(yè)，則城安慶，御漢陽最為偉績，著之方冊，則《四書通釋》、《儀禮通解》尤為有功。蓋先生有志于斯文，以陸沉下官，不能大行其學(xué)，固可深慨，然圣賢墜緒，非文公無以明，文公遺書，非先生無以成，則斯文吾道確乎其有所歸矣。先生沒，其傳之著者，在閩則宓齋陳氏、信齋楊氏，在浙則北山何氏，江以西則臨川黃氏，江以東則雙峰饒氏，其久而益著者，則西山真氏衍義諸書，凡今經(jīng)帷進(jìn)講成均典教，皆出先生講論之余也。嗚呼!先生之道傳之后世，先生之書行乎天下，孰不想慕其高風(fēng)，漸被其余澤？況鰲蜂、箕山之間，云煙蒼莽，神氣流行，慨然肅然，猶若有見乎其位，聞乎其容聲者乎29？書院之作，其有功于世教，豈曰小補(bǔ)云哉!遂記不辭。先生諱干，字直卿，御史之第四子，累官至大理寺丞，轉(zhuǎn)承議郎致仕，勉齋其自號云?！?br />
建寧府
題詠
《東溪泛舟》(唐)李頻：“登岸還入舟，水禽驚笑語。晚葉低眾色，溫云帶煩暑。落日乘醉歸，溪流復(fù)幾許?！?br />
《游升山》(宋)楊億：“層云連近郭，占勝有招提。宿霧蒙金像，飛泉濺石梯30。鐘聲空谷答，塔影亂云齊。千騎時來此，幽尋獨(dú)杖藜?！?br />
《游武夷山》(宋)陳襄：“萬疊層巒接遠(yuǎn)空，瑞云晴靄氣溶溶。高于泰華五千仞，秀出巫山十二蜂31。蕙帳曉寒孤鶴怨，桃源春盡落花秾32。鸞凰一嘯最深處，仙客樓臺有幾重33？”(宋)楊億：“靈岳標(biāo)真牒，孤峰入紫氛。藤蘿暗仙穴，猿鳥駭人群；白道千年在34，懸流萬壑分。漢壇秋蘚駁，曾祀武夷君?！?宋)楊時：“函關(guān)崎嵚走秦鹿，天下并逐爭群雄。抉云翻空鰲足折，黔黎竄伏如寒蛩。武夷山深水清泚，避世猶有高人蹤。龍泓東注海波涌，玉女翠擁秋云松。亦霄真骨寫虛壁，通泉凡筆慚非工。藏舟浮梁跨絕壑，隱見似與天潢通。當(dāng)時雞犬不復(fù)見，窠巖依舊煙震籠。我來秋杪月既望，尚有幽菊埋榛叢。天容洗凈雨新霽，云幕四卷清無風(fēng)。掀蓬進(jìn)棹窮異境，注目想見流殘紅。回船杖屨躡幽徑，松竹窈窕環(huán)琳宮，翠琬溫辭耀華袞，金榜大字纏蛟龍。自憐病骨掛塵網(wǎng)。幔亭高會何由逢？解衣歸臥玉鎖碎35，仰看明月穿疏蓬?！薄队趾屠顐y韻》：“濃淡煙鬟半雨睛，溪光初借晚霞明。鰲頭涌出三峰秀，天漢釀成一鑒清。粉社有誰藏舊牒？賓云無處問遺聲。幔亭寂寞仙何在？勾漏丹砂早晚成?！?宋)李綱36：“宴罷虹橋絕世氛，曾孫誰見武夷君？更無帟幕空中舉37，時有笙竽靜處聞，猿鳥夜啼千嶂月，松篁寒鎖一溪云38。洞天杳杳知何處？翠石蒼崖日欲曛?！眲⒆恿殻骸盎乇∠餮溽?，東風(fēng)一舸縱幽尋。幔亭落日笙簫斷，毛竹連云洞府深。似有碧雞翔木杪，誰將丹鶴寫巖陰？神仙可學(xué)非身外，多少游人浪苦心。”朱文公《分韻得瑤字)：“秋聲入庭戶，殘暑不敢驕。起趁汗漫期。雨袂天風(fēng)飄。眷焉此家山，名號列九霄。相與一束集，曠然心朗寥。棲息共云屋，追尋喚漁船39。一水屢縈回，千蜂郁岧。蒼然大隱屏，林端聳孤標(biāo)。下有云一壑，仙人久相招。授我黃素書，贈我英瓊瑤。茅茨幾時見？自此遺紛囂。”蔡沉：“才既非時須40，性本愛岑寂。決策名山游，幽隱遂成癖。春風(fēng)百花紅，秋月千瘴碧。煙霞結(jié)綢繆，猿鳥自疇昔。乘間撫深曠，噴薄轟鐵笛41。笑挹天柱峰，高寒幾千尺?！?br />
《過武夷作》朱文公：“弄舟綠碧間42，棲集靈峰阿。夏木紛已成，流泉注驚波。云闕啟蒼茫，高城郁嵯峨。眷言羽衣子，俛仰日婆娑。不學(xué)飛仙術(shù)，累累丘冢多?！?宋)方士繇：“丹巖石氣凝高秋，碧溪上引天河流。金堂石室不可到，五棺莓苔生古愁43。仙人昔乘紫云去，白馬搖鞭在何處44。茫茫塵世那得知，幔亭空記當(dāng)年事45。君不見茂陵松竹已蕭疏，乾魚猶祭同亭祠46?！?br />
《武夷七詠》朱文公《天柱峰》：“屹然天一柱，雄鎮(zhèn)干維東47。只說乾坤大，誰知立極功？”《洞天》：“絕壁上千尋，隱約巖棲處。笙鶴去不還，人間自今古?！薄懂孃Q》：“誰寫青田質(zhì)？高超雁鶩群。長疑風(fēng)月夜，清唳九霄聞?！薄堆龈咛谩罚骸懊鎰輥砜沾?，哦詩獨(dú)好仁。懷人今已矣，誰遣棟梁新？”《趨真亭》：“危亭久已傾，只有頹基在，何事往來人，不知容鬢改?！?。《大小藏巖》：“藏室岌相望，塵編何莽鹵。欲問伯陽翁，風(fēng)煙迷處所?！薄兜ぴ睢罚骸跋扇送茠旃?jié)，煉火守金丹。一上煙霄路，千年亦不還?！?br />
《武夷九曲擢歌》朱文公：“武夷山上有仙靈，山下寒流曲曲清。欲識個中奇絕處，擢歌閑聽兩三聲?！薄耙磺吷厢灤Ｍし逵罢壕Υ?。虹橋一斷無消息，萬壑千巖鎖暮煙。”“二曲亭亭玉女峰，插花臨水為誰容？道人不作陽臺夢43，興入前山翠幾重?！薄叭醇苒执?，不知停棹幾何年？桑田海水今如許，泡沫風(fēng)燈敢自憐?！薄八那鷸|西兩石巖，巖花垂露碧毯。金雞叫罷無人見，月滿空山水滿潭?！薄拔迩礁咴茪馍?，長時煙雨暗平林。林間有客無人識，欸乃聲中萬古心。”“六曲蒼屏繞碧灣，茅茨終日掩柴關(guān)?？蛠硪需r花落，猿鳥不驚春意閑。”“七曲移船上碧灘，隱屏仙掌更回看。卻憐昨夜峰頭雨，添得飛泉幾道寒?！薄鞍饲L(fēng)煙勢欲開，樓鼓巖下水縈洄49。莫言此處無佳景，自是游人不上來。”“九曲將窮眼豁然，桑麻雨露見平川。漁郎更覓桃源路，除是人間別有天?！?br />
《武夷精舍雜詠并序》朱文公：“武夷之溪東流凡九曲，而第五曲為最深，蓋其山自北而南者至此而盡。聳全石為一蜂，拔地千尺，上小平處微戴土，生林木極蒼翠可玩。而四隤稍下則反削而入，如方屋帽者，舊經(jīng)所謂大隱屏也。屏下兩麓坡坨旁引，還復(fù)相抱，抱中地平廣數(shù)畝，抱外溪水隨山勢從西北來，四屈折始過其南，乃復(fù)繞山東北流，亦四屈折而出。溪流兩旁，丹巖翠壁，林立環(huán)擁，神剜鬼刻，不可名狀。舟行上下者，方左右顧瞻錯愕之不暇，而忽得平岡長阜、蒼藤茂木，按衍迤靡，膠葛蒙翳，使人心目曠然以舒，窈然以深若不可極者，即精舍之所在也。直屏下兩麓相抱之中，西南向為屋三間者‘仁智堂’也。堂左右兩室，左曰‘隱求’，以待棲息，右曰‘止宿’，以延賓友。左麓之外，復(fù)前引而右抱，中又自為一塢，因累石以門之，而命曰‘石門之塢’。別為屋其中，以俟學(xué)者之群居，而取‘學(xué)記’相觀而善之義，命之曰‘觀善之齋’。石門之西少南，又為屋以居道流，取道書《真誥》中語，命之曰‘寒棲之館’。直觀善前山之巔為亭，回望大隱屏最正且盡，取杜子美詩語，名以‘晚對’。其東出山背，臨溪水，因故基為亭，取胡公語名以‘鐵笛’。寒棲之外，乃植楥列樊以斷兩麓之口，掩以柴扉，而以‘武夷精舍’之匾揭焉。經(jīng)始于淳熙癸卯之春，其夏四月既望堂成，而始來居之。四方士友來者亦甚眾，莫不嘆其佳勝，而恨他屋之未具，不可以久留也。釣磯、茶灶皆在大隱屏西。磯石上平，在溪北岸，灶在溪中流，巨石屹然，可環(huán)坐八九人，四面皆深水，當(dāng)中科臼自然如灶，可爨以瀹茗。凡溪水九曲，左右皆石壁，無側(cè)足之徑，惟南山之南有蹊焉，而精舍乃在溪北，以故凡出入乎此者非魚艇不濟(jì)50。總之，為賦小詩十有二篇以紀(jì)其實。若夫晦明昏旦之異候，風(fēng)煙草木之殊態(tài)，以至于人物之相羊，猿鳥之吟嘯，則有一日之間恍惚萬變而不可窮者。同好之士其尚有以發(fā)于予所欲言而不及者乎哉。《精舍》：‘琴書四十年，幾作山中客。一日茅棟成，居然我泉石?！度手翘谩罚骸覒M仁知心，偶自愛山林。蒼崖無古今，碧澗日千里?！峨[求齋》：‘晨窗林影開，夜枕山泉響。隱去復(fù)何求，無言道心長?！吨顾掊肌罚骸嗜丝舷鄬ぃ布囊幻┯?。山水為留行，無勞具雞黍。’《石門塢》：‘朝開云氣擁，暮掩薛蘿深。自笑晨門者，那知孔氏心？’《觀善齋》：‘負(fù)笈何方來？今朝此同席。日用無余功，相看俱努力?！逗畻^》：‘竹間彼何人？抱甕靡遺力。逢夜更不眠，焚香坐看壁。'《晚對亭》：‘倚筇南山巔，卻立有晚對。蒼峭矗寒空，落日明影翠。’《鐵笛亭》：‘何人轟鐵笛？噴薄兩崖開。千載留余響，猶疑笙鶴來?！?名亭之義，詳見《宮室志》。)《釣磯)：‘削成蒼石，倒影寒潭碧。永日靜垂竿，茲心競誰識？’《茶灶》：‘仙翁遺石灶，宛在水中央。飲罷方舟去，茶煙裊細(xì)香?！稘O艇》：‘出載長煙重，歸裝片月輕。千巖猿鶴友51，愁絕棹歌聲。’”
《題報恩寺》(宋)趙汴：“松撼寒聲竹鎖陰，梵宮瀟灑稱行吟。庭前花意自榮落，門外山光同古今；夜榻近軒弧月滿，曉鋤尋藥亂云深。中間若了休休事，不信歡愁解到心?！?br />
《游紫云巖天然庵》(宋)劉：“萬疊青山入畫圖，最高高處著浮屠。薄云弄日明還暗，小雨飛空有卻無。山鳥避人疑俗駕，道人好客點云腴。我來一笑忘塵慮，倒裁歸歟日欲晡?！?br />
《金斗源瀑布》劉子翬：“路窮巖瀑掛，爽氣凈塵紛52，溜險時依壁，源高半隔云。入池驚練盡，觸石聽雷分。接勝多幽侶，筇聲破蘚紋。
《題將軍巖》劉子翬：“昔年棲險人何在？仿佛樓臺杳靄間。事去長空飛鳥沒，時請宴坐一僧閑。霜秋石壁黃金樹，月夜云濤碧玉灣。杖策時來訪奇絕，漁樵幽興自相關(guān)。”
《訪胡籍溪宅》劉子翬：“寂寂臨湖屋，湖風(fēng)為掩門，鳥聲幽谷樹，山影夕陽村。好事長留客，雖貧亦置樽。平生枯淡意，去此與誰論？”
《游百丈山分韻得云字》朱文公：“執(zhí)熱倦煩跼，駕言起宵分。隨川踏曉月，度嶺披朝云。攀緣白石梯，拂拭蒼蘚紋。噴薄驚快覿，琮琤喜先聞。奇哉此精廬，渺然隔塵氛。諸公肯同來，定非俗子群。永日坐清樾，短章策奇勛?？荒町犖簦?lián)裾已荒墳。中路忘罄折，寸心謾絲棼。惟應(yīng)泉石愿，三生有余薰。茲游獲重尋，十載心氤氳。他年訪舊躅，山靈莫移文。”
《西山卜居》朱文公：“卜居屏山下，俯仰三十秋。終然村墟近，未愜心期幽。近聞西山西，深谷開平疇。茆茨十?dāng)?shù)家，清川可行舟。風(fēng)俗頗淳樸，曠土非難求。誓捐三徑資，往遂一壑謀。伐木南山巔，結(jié)廬北山頭。耕田東溪岸，濯足西溪流，朋來即共歡，客去成孤游。靜有山水樂，而無身世憂。著書俟來哲，補(bǔ)過希前修。茲焉畢暮景，何必營冕裘？”
《游瑞巖次韻》朱文公：“踏破千林黃葉堆，林間臺殿郁崔嵬。谷泉噴薄秋逾響，山翠空濛晝不開。一壑只今藏勝概，三生疇昔記曾來。解衣正作留連計，未許山靈便卻回?！?br />
《云谷二十六詠》朱文公《云谷》：“寒云無四時，散漫此山谷，幸乏霖雨姿，何妨媚幽獨(dú)?！薄赌蠞尽罚骸拔Ｊ聧槑V，高林上蒼翠，中有橫飛泉，崩奔雜奇麗?！薄镀俨肌罚骸胺寤匚睫D(zhuǎn)，垂練鬼千尋。不為登山倦，躊躇秋澗陰?！薄对脐P(guān)》：“白云去復(fù)還，黃塵到難入。只有澗水聲，出關(guān)流更急?！薄渡徳t》：“亭亭玉芙蓉，迥立映澄碧。只愁山月明，照作寒露滴。”《杉徑》：“南起云關(guān)口，縈紆上草堂，天風(fēng)發(fā)清籟，山月度寒光?！薄对魄f》：“小丘橫翠幾，層嶂復(fù)嵯峨。釋耒閑來看，巖姿此處多?！薄度?3》：“入關(guān)但平田，復(fù)□得清響54。何必問真源，神襟一蕭爽?！薄妒亍罚骸皟蓭r蒼峭石，護(hù)此碧泓寒。秋月來窺影，驪珠吐玉盤?！薄渡介骸罚骸吧介阂粣澩薮嗽泼怨?，仙人不可期，縹緲雙髻綠?！薄端幤浴罚骸伴L鏡靈根，蒔此泉下圃。珍劑未須論，丹荑已堪煮?！薄毒罚骸吧礁邼蓺馔?，石竇飛靈液。默料谷中云，多應(yīng)從此出?！薄段麇肌罚骸爱屘锓N胡麻，結(jié)草寄林樾。珍重?zé)o心人，寒棲弄明月?！薄痘掴帧罚骸皯浳羝辽轿?，示我一言教。自信久未能，巖棲冀微效?！薄恫輳]》：“青山繞蓬廬，白云障幽戶。卒歲聊自娛，時人莫留顧。”《懷仙》：“西望多奇峰，北瞰獨(dú)仙府。欲致武夷君，石壇羅桂醑?！薄稉]手》：“山臺一揮手，從此斷將迎。不見塵中事，惟聞打麥聲?！对粕纭罚骸白宰魃街腥?，即與云為友。一嘯雨紛紛，無勞三奠酒。”《桃蹊》：“澗里春泉響，種桃泉上頭。爛紅紛委地，未肯出山流?！薄吨駢]》：“悄蒨桃蹊北，蕭椮竹塢深。不堪秋夜永，風(fēng)雨助悲吟?！薄镀釄@》：“舊聞南華仙，作吏漆園里，應(yīng)悟見割憂，嗒然空隱幾?！薄恫枸唷罚骸皵y籯北嶺西，采擷供茗欽。一啜夜窗寒，跏趺謝衾枕?！薄督^頂》：“當(dāng)年赫曦臺，移治在茲嶺。寥廓無四鄰，三光疑倒影?！薄侗睗尽罚骸巴翑啻ㄒ喾?，北下成陰澗。秀石得佳名，服膺吾敢慢。”(自注：“云澗有仁義石?！?《中溪》：“南下東嶺阿，云是中溪道。巖樹愛樛枝，石田悲蔓草?！薄缎葩帧罚骸皠e嶺有精廬，林巒亦幽絕。無事一往來，茶瓜不須設(shè)?！?br />
《題風(fēng)泉亭》朱文公：“澗谷居永久，高情未云酬，茲焉發(fā)天秘，始造寒巖幽。上有茂樹陰，下有滑泉流。結(jié)亭倚蒼峭，鑿磴窮嵌丘。翠壁自屏立，青蘚亦環(huán)周。朅來憩永夏，凜若臨清秋。仰空韻笙竽，俯檻鏗琳球55。幽聽一以會，悠然與神謀。遐哉超世心，暇日聊娛憂。笑問車馬客，誰能此淹留？”
《游密庵分韻得絕字》朱文公：“閩鄉(xiāng)饒奇山，仙洲故稱杰。巍然一峰高，復(fù)與眾山絕。傳聞極目處，天水遠(yuǎn)明滅。萬里倏往還，三光下羅列。我來發(fā)孤興，徑欲躋我。病骨竟支離，何當(dāng)攀去轍?！?br />
《過胡文定公書堂》(宋)張栻：“入門認(rèn)碧溪，循流識深源。念我昔此來，及今七寒喧，人事經(jīng)幾變，寒花故猶存。堂堂武夷翁，道義世所尊。永袖霖雨手，琴書賁丘園。當(dāng)時經(jīng)行地，尚想笑語溫。愛此亭下水，煙若玻璃盤。晴看浪花涌，靜見潛鱗翻。朝昏遞日月，俯仰鑒乾坤。因之發(fā)深感，倚檻更無言。”
《西山》蔡沉：“紫荊相依倚，綠篠自蒙密。秋蘭澗中花，山果路邊實。沿崗引霜藤，臨流坐寒石。日暮陰崖開，云收遠(yuǎn)山出。疏籬尚存菊，荒庭舊垂橘。絲桐想虛堂，簡策見靜室。俯仰今幾時，漫然巳陳跡。摩挲蒼苔痕，屐齒不可識?！?br />
《文公故宅》(元)葉善夫：“峨峨云谷山，淼淼滄州水。中有宅一區(qū)，過者視闕里。文獻(xiàn)尚可征，豈不自魯始。載詠鄒氏書，千載若為俟?！?br />
《采蕨行》(國朝)黃裳：“皇天養(yǎng)民山有蕨，蕨根有粉民爭掘。朝掘暮掘山欲崩，救死豈知筋力竭。明朝重?fù)?dān)向溪滸，濯彼清冷去泥土。夫舂婦濾呼兒炊，饑腹雖充不勝苦。棠陰諸公知不知，朝夕思飧醴與肥？賑饑無策未足怪，胡忍剝我民膏脂!嗟予黍為斯邑宰，致民多饑欲誰罪？見爾奔波心甚慚，立馬無言顙生此。但愿皇天憐爾苦，五日一風(fēng)十日雨。雨順風(fēng)調(diào)五谷登，蕨根滿山長不取。”
紀(jì)述
《重修建寧府學(xué)記》(宋)真德秀：“寶慶紹元之初年，天官尚書葉公以顯謨閣學(xué)士出牧建安。清心劬躬，以治以教，期年民各遂于理。顧瞻泮宮，實維本原風(fēng)化之地，由慶元后曠弗克修，垂三十祀。曰：‘予奉天子命寔來，固欲為國毓材，以俟舉選。如寶璧玉，如護(hù)掎桐。惟學(xué)攸居56，其可弗飭。’乃命屬役于僚吏之能者，而以郡博士董之。先葺大成殿，次及十六齋，又次及于三賢堂，然后增辟小學(xué)。起盂秋甲辰，迄九月甲寅，功用以成。于是學(xué)正葉瑞甫等書來，俾識厥事。某于鄉(xiāng)邦為后進(jìn)，誼不可以先長者，遂請辭57。而端甫等書再至，論勉愈力58，既弗獲終辭，則誦所聞以告曰：‘諸公所為命仆者，豈欲相與講明為學(xué)之士指歟？夫格物以致知，昔者圣人示人之正法也，請以繕修之役明之。今之學(xué)校，非昔之學(xué)校乎？昔之圮陋者，今屹焉以完，昔之闇郁者，今煥焉以新，非以修之之功故耶，學(xué)者之于學(xué)亦若是而已矣。蓋受巾以生，萬善咸備，猶此宇之本閎且麗也，私欲淚焉，邪說滑焉，猶其漂搖于風(fēng)雨、漫漶于垢氛而浸朽以弊也59。一日自克，私勝而仁存；一念知悔，善章而咎泯。又如圮陋者之可以復(fù)完，闇郁者之可以復(fù)新也。夫忠信篤敬，學(xué)者立德之基；剛毅木訥，學(xué)者任重之實，而辭章華縟，特藻飾之美耳。圣門教人具有本末，故曰行有余力，則以學(xué)文，亦何異基址之固而后棟梁可施，棟梁之安而后丹艧可設(shè)也，蓋繕修一役耳60，而為學(xué)之理具焉。自是推之，則凡天下之事事物物即器，而道已存，由粗而精，可見知至之功不難進(jìn)矣。雖然，學(xué)豈徒知而已，蓋學(xué)聚問辯，而必以居行繼之，博學(xué)審問，而必以篤行終焉，斷斷乎不易之序也。《易》、《中庸》之旨不明，學(xué)者始以口耳為學(xué)，講論踐履，析為二致。至其甚也，以利欲之心，求義理之學(xué)，而以理義之說，文利欲之私，而去道愈邈矣。然則致知力行，交勉并進(jìn)，豈非學(xué)者用功之至要哉!又豈非賢邦君所望于吾州之士者哉!若夫賦役之力，調(diào)度之目，在故府可覆，此不書。公名時，字秀發(fā)，括蒼人。'”
《浦城縣學(xué)重建文宣王殿記》楊時：“周道衰，陵夷至于戰(zhàn)國，干戈日尋，帝王之跡熄，而典章文物淪喪無遺矣?？鬃佑谑菚r，窮為旅人，無所用于世，退而刪詩書，定禮樂，而先王所以為治之道，煥然著在方冊，使后世有考焉。論其功，謂賢于堯舜，豈虛語哉!故廟食百世，雖天子之尊，北面而奉之，為道之存，非以是為榮觀也。國家慶歷中詔天下郡縣立學(xué)，是時，陳公先生襄，以經(jīng)術(shù)德義為一時儒宗，適主縣簿，孜孜以教育人材為務(wù)。乃與其令謀，即縣之東南隅筑宮于其上，以延后學(xué)。邑人徐翹營殿于其中，不侈不陋。故三舍行，堂廡一新。至建炎初，為賊火所焚，而殿得以獨(dú)存，春秋無以奉祀事。紹興三年冬，縣令吳侯來，視事之始，歷告諸神祠，獨(dú)吾圣師無瞻依之所，喟然嘆曰：‘今老佛之徒猶知嚴(yán)事其師，而吾徒獨(dú)不知之耶？’于是概然有建立之意。不數(shù)月，召邑之諸生劉壽、吳元賓61、吳震、全疇相與董其事，經(jīng)始于四年中夏，落成于秋七月。良材堅甓增于前，用人之力與夫塑繪之工，其費(fèi)無慮百余萬，人樂輸之不為厲。既而邑之士蕭，以吳侯之書走吏詣予求文以為記。予為之言曰：‘學(xué)之廢久矣，诐淫邪遁之辭盈天下，士溺于所習(xí)，冥行而已。予嘗考之《周官 司徒》，以知、仁、圣、義、忠、和六德教萬民。夫仁與圣孔子不敢居，而先王以是教萬民者，蓋天地萬物一性耳，無圣賢智愚之異，故顏子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為者亦若是。孟子嘗曰62：人皆可以為堯舜。故學(xué)者必以圣人為師，猶之射者棲鵠于侯以為的，惟巧力具，然后能中。巧而不至，至而不中，蓋有之矣。然不為之的，則莫知孰為中否也?！端就健芬匀适ソ堂?，蓋亦棲鵠之義與之為的耳。然仁之為仁，圣之為圣，必有在矣。學(xué)者未知仁圣之所以為仁圣，雖有學(xué)，猶虛器也。世之論者，以謂仁者愛而已矣，蓋未嘗究觀孔子之言耳。知孔子之言仁，則圣亦從而可知矣。夫浦城之為邑，蓋東南賢士大夫之材藪，英材異稟出而擢高科、登士、進(jìn)秉鈞軸者，世有人焉。吳侯用心于此，非徒飾其祠以夸耀之也。蓋欲邑之士肄業(yè)于其中者，既其文，茹其實63，心得而身行之，以趨圣賢之域。然后為學(xué)之成也。故并以告之?！?br />
《睦亭記》真德秀：“嘉定十四年六月，西山精舍成，明年五月，作新亭于池上，而命之曰‘睦亭’?？陀袉栒咴唬骸蚰溃彝ブ乱?，予以名斯亭，何哉？’予曰：‘古者合族而祭事，己必有藏私焉。祭所以尊尊，而燕所以親親，其義一也。予之為是精舍也，以吾王父與吾先人之丘壟在是也，有精舍焉，以奉吾王父先人之丘壟，而春秋飧祀無以為會吾宗族之地，是知尊尊矣，而未知親親也。凡人所為薄于宗族者，以其不知所出之本一也；誠知其所出之本一，則雖由衰焉而功，由功焉而緦，由緦焉而至于無服，譬之巨木百圍，枝葉扶疏，而根干則一，夫豈容以異觀哉!然予之所以為是者，非為今日慮也。自吾之曾王父，有予一人焉，是為吾王父。王父有子二人焉，是為吾先人，若吾叔父，吾叔父不幸無后，而有子者惟吾先人焉，吾之兄若弟是也。吾之兄不幸早世，而吾與叔季氏僅存，蓋相倚以為命者，夫焉得而弗睦耶？予以所以為是者為后人慮也。蘇公有言，吾之所與相視如涂人者，其初兄弟也。兄弟之初，一人之身也。今自吾之子與兄弟之子，降而為從兄弟，自吾之孫與兄弟之孫，降而為再從兄弟屬。一降則恩為之一衰，又自是而降，則親盡服窮而涂人矣。吁，親未盡，服來窮而涂人焉，今之俗皆然也，況于親之盡、服之窮而不涂人耶？此吾所以慮乎后之人也。今為精舍于斯，欲吾子子孫孫欽奉其先之祀。又為亭于斯，欲吾子子孫孫畢其先之祀，而相與會聚于斯亭。勸酬歡洽之余，追念本始，而知其所祖之一，則服屬雖遠(yuǎn)而情不至于疏。情不至于疏，則恩不得而絕，庶其免于相視為涂人也，茲吾所望于后之人也?！陀衷唬骸又疄閼]則至矣，然吾觀世之有田以具粢盛，有屋以眡塋域者，不為不多矣。而能保之以傳于后者甚寡，又將何以為計耶？’曰：‘此非予所能知也。雖然，有一焉，夫自吾一家而觀之，則吾之昆弟宗族同一體也。自天地而觀之，則凡與吾并生于穹壤間者皆同一體也。以吾尊祖睦族之心推之，凡其有田以具粢盛，有屋以眡塋域者，猶吾心也，吾其忍以貨與力取之耶？吾而不忍于人，人亦將不忍于我矣，此予之可知者。其所不可知者奚庸過計為哉!’客曰：‘然?！齑纹湔Z為《睦亭記》?！?br />
《夢筆山房記》(宋)魏了翁：“世傳江文通為吳興令，夢人授五色筆，由是文藻日新。今浦城縣故吳興也，縣故有孤山里，人因以‘夢筆’稱之。鄉(xiāng)先生楊文莊公嘗讀書其間。比歲，真希元于山之麓得數(shù)畝地，藝卉木、營闔廬，為息游藏修之所。既為文莊識其事，又以書抵了翁，曰：‘子為我發(fā)之?！宋堂亢抻芍芏?，圣賢之生，鮮不百年，蓋歷年彌久，則德盛仁熟，故雖從心所欲罔，有擇言，皆足以信今貽后?！对姟啡?，圣賢憂憤之所為者十六七；六藝之作、七篇之書亦出于歷聘不遇，凡皆坦明敷暢，日星垂而江河流也。圣人之心，如天之運(yùn)純亦不已，如川之逝不舍晝夜，雖血?dú)馐⑺ニ荒苊?，而才壯志堅，始終弗貳，曷嘗以老少為銳惰，窮達(dá)為榮悴者哉？靈均以來，文詞之士興，已有虛驕?zhǔn)褮庵?xí)。魏晉而后，則以纖文麗藻為學(xué)問之極致，方其年盛氣強(qiáng)，位亨志得，往往恃以所能，嘩世眩俗，歲滔月邁，血?dú)怆S之，則不惟形諸文詞衰颯不振，雖建功立事，蓄縮顧畏，亦非復(fù)盛年之比。無他，非有志以基之，有學(xué)以成之，徒以天資之美，口耳之知，才驅(qū)氣駕而為之耳。如史所書，任彥升、丘靈鞠、江文通諸人皆有才盡之嘆。而史于文通末年，至謂夢張景陽奪錦，郭景純征筆，才不逮前，夫才命于氣，氣稟于志，志立于學(xué)者也，此豈一夢之間他人所得而予乎？窮當(dāng)益堅，老當(dāng)益壯，而他人亦可以奪之乎？為此言者，不惟昧先王夢祲之義64，亦未知先民志氣之學(xué)，由是夢筆之事如王元琳、紀(jì)少瑜、李巨山、李太白諸人史不絕書，而杜子美、歐陽永叔、陳履常庶幾知道者，亦曰老去才盡，曰詩隨年老，曰才隨年盡，雖深自抑損，亦習(xí)焉言之，不知二漢時猶未有是說也。希元用力于圣賢之學(xué)，今既月異歲殊，志隨年長，其自今所資益深，所居益廣，則息游藏修于是山也，其必謂吾言然矣。睿圣武公年九十五，作抑之詩曰：‘相在爾室，尚不愧于屋漏?！瘑韬?為學(xué)不倦如此，才可盡而志可躓乎65，既以復(fù)于希元，又以自儆云。”
《西山書院記》(元)虞集：“建寧路浦城縣，真文忠公之故居在焉。其孫淵子言其族人用建安祠朱文公之比，筑宮祠公，相率舉私田給凡學(xué)于其宮者而清官為之立師。江浙行中書省上其事，朝廷題之，名之曰‘西山書院’，列為學(xué)宮，實延祐四年四月也。是年，天子命大司農(nóng)晏翰林學(xué)士承旨某，譯公所著《大學(xué)衍義》，用國字書之，每章題其端曰‘真西山云’。書成奏之，上常覽觀焉。昔宋臣嘗繕寫唐宰相陸宣公奏議以進(jìn)，其言曰：‘著使圣賢之相契，即如臣主之同時。’識者以為知言。由今觀之，宣公之論治道可謂正矣，然皆因事以立言，至于道德性命之要，未暇推其極致也。公之書，本諸圣賢之學(xué)，以明帝王之治，據(jù)已往之跡，以待方來之事。慮周乎天下，憂及乎后世，君人之軌范，蓋莫備于斯焉。董仲舒曰：‘人主而不知《春秋》，前有讒而不知，后有賊而不見?！入m未敢上比于《春秋》66，然有天下國家者，誠反覆于其言，則治亂之別，得失之故，情偽之變，其殆庶幾無隱者矣。公當(dāng)理宗入繼大統(tǒng)之初，權(quán)臣假公之出，以定人心。既而斥去之。十年復(fù)召，首上此書。當(dāng)時方注意用之，未幾而公亡矣。《詩》云‘人之云亡，邦國殄瘁’，公再出而世終不獲被其用，豈非天乎？庸詎知百年之后，而見知遇于圣明之時也。然則公之祀豈止食于其鄉(xiāng)而已乎!蓋嘗聞之67，工師之為巨室也，猶必有尺度繩墨之用，樸締構(gòu)之制，未有無所受其法者也，為天下國家其可以徒用其才智之所及者哉68。今天子以聰明睿智之資，然能自得師，尊信此書以為道揆，況眾人乎？學(xué)者之游于斯也，思公之心而立其志，誦公之書而致其學(xué)69，圣朝將得人于西山之下焉，不徒誦其言而已也?！?br />
《建陽縣學(xué)藏書記》朱文公：“古之圣人作為六經(jīng)以教后世：《易》，以通幽明之故，《書》，以紀(jì)政事之實；《詩》，以導(dǎo)性情之正；《春秋》，以示法戒之嚴(yán)；《禮》，以正行；《樂》，以和心。其于義理之精微，古今之得失，所以該貫發(fā)揮，究竟窮極，可謂盛矣。而總其書不過數(shù)十卷，蓋其簡易精約又如此。自漢以來，儒者相與尊守而誦習(xí)之，傳相受授，各有家法，然后訓(xùn)傳之書始出。至于有國家者，歷年行事之跡，又皆各有史官之記，于是文字之傳益廣。若乃世之賢人君子，學(xué)經(jīng)以探圣人之心，考史以驗時事之變，以至見聞感觸有接于外而動乎中，則又或頗論著其說以成一家之言。而簡策所載，篋櫝所藏，殆不勝其多矣。然學(xué)者不欲求道則已，誠欲求之，是豈可以舍此而不觀也哉？而近世以來，乃有所謂科舉之業(yè)者以奪其志。士子相從于學(xué)校庠塾之間，無一日不讀書，然問其所讀，則舉非向之所謂者。嗚呼!讀圣賢之言而不通于心，不有于身猶不免為書肆，況其所讀又非圣賢之書哉!以此道人，乃欲望其教化行而風(fēng)俗美，其亦難矣。建陽版本書籍行四方者，無遠(yuǎn)不至，而學(xué)于縣之學(xué)者，乃以無書可讀為恨。今知縣事會稽姚侯譽(yù)寅始斥掌事者之余金，鬻書于市，上自六經(jīng)下及訓(xùn)傳、史記、子集凡若干卷以充入之，而世儒所誦科舉之業(yè)者，一無得與于其間。諸生既得圣賢之書而讀之，又相與講于侯之意而知所興起也。來謁予文以記之，予推姚侯之所以教其人70固可書矣，而諸生之所以承侯之意者，亦當(dāng)?shù)脮?，抑予猶愿有告焉。諸君讀侯之書，其必有以通諸心，有諸身而無徒為是書緯者；則庶幾無□于侯之教，而是邦風(fēng)俗之美亦將有以異于往時矣71。于是敬書其說，使刻石而立諸其廡以俟。’”
《考亭書院記》(宋)熊禾：“周東遷而夫子出，宋南渡而文公生；世運(yùn)升降之會，天必擬大圣大賢以當(dāng)之者72，三綱五常之道所寄也。道有統(tǒng)，羲、軒邈矣，陶唐氏迄今六十二甲辰，孟氏歷敘道統(tǒng)之傳，為帝為王者千五百余歲；則堯、舜、禹之于冀也，湯尹之于伊、亳也，文武周公之于岐豐也，自是而下為霸為強(qiáng)者二千余歲，而所寄僅若此，儒者幾無以借口于來世。嗚呼!微夫子六經(jīng)，則五帝三王之道不傳；微文公四書，則夫子之道不著，人心無所于主73，利欲持世，庸有極乎？七篇之終，所以大圣人之居而尚論其世者，其獨(dú)無所感乎？嗚呼!由文公以來又百有余歲兵，建考亭視魯闕里，初名‘竹林精舍’，后更‘滄州’，宋理宗表章公學(xué)，以公從祀廟廷，始錫書院額，諸生世守其學(xué)不替。龍門方侯逢辰，灼見斯道之統(tǒng)有關(guān)于世運(yùn)，故于此重致意焉。歲戊子，侯為郡判官，始克修復(fù)，邑令古澶郭君瑛又從而增辟之。乙巳，侯同知南劍郡事，道謁祠下，顧謂諸生曰：“居已完矣，其盍有所養(yǎng)乎？’書院舊有田九十余畝，春秋祀猶不給，侯將捐田為倡，郭君適自北來，議以克協(xié)。諸名賢之胄與邦之大夫士翕然和之，合為田五百畝有奇，供祀之余，則以給師弟子之廩膳，名曰‘義學(xué)田’。初，省府以公三世孫朱沂充書院山長。既歿，諸生請以四世孫朱椿襲其職，侯白之當(dāng)路，仍增弟子員74，屬其事于邑簿汪君蒙，且以書來，曰：‘養(yǎng)可以粗給矣，而教之不可以無師也?！^禾猶逮有聞，俾與前貢士魏夢牛分教大小學(xué)，蓋有甚焰然者。既又屬禾記其事，其將何以為詞？重惟文公之學(xué)，圣人全體大用之學(xué)也，本之身心，則為德行，措之國家天下75則為事業(yè)，其體有健順、仁義、中正之性，其用則有治教、農(nóng)禮、兵刑之具，其文則有小學(xué)、《大學(xué)》、《語》、《孟》、《中庸》、《易》、《詩》、《書》、《春秋》、三禮、《孝經(jīng)》、圖書、《西銘傳義》及《通鑒綱目》、《近思錄》等書，學(xué)者學(xué)此而已。今但知誦習(xí)公之文，而體用之學(xué)曾莫之究，其得謂之善學(xué)乎？矧曰體其全而用其大者乎？公之于考亭也76，門人蔡氏淵嘗言其晚年間居于大本大原之地，克養(yǎng)敦厚，人有不得窺其際者，蓋其喜怒哀樂之未發(fā)，早聞師說于延平李先生者，體驗已熟，雖其語學(xué)者非一端，而敬貫動靜之旨，圣人復(fù)起77，不易斯言矣。嗚呼!此古人接受心法也。世之溺口耳之學(xué)何足以窺其微哉？公之修三禮，自家鄉(xiāng)至邦國王朝，大綱小紀(jì)，詳法略則，悉以屬之。門人黃氏干且曰：‘如用之固，當(dāng)盡天地之變，酌古今之宜78，而又通乎南北風(fēng)氣，損文就質(zhì)，以求其中可也。’使公之志克遂，有王者作，必來取法矣，嗚呼!古人為治之大經(jīng)大法，平居既，無素習(xí)，一旦臨事，惟小功近利是視，生民亦何日蒙至治之澤乎？秦人絕學(xué)之后，六經(jīng)無完書。若井田，若學(xué)校，凡古人經(jīng)理人道之具盡廢。漢猶近古，其大機(jī)已失之矣。當(dāng)今治宇一統(tǒng)，京師首善之地，立胄學(xué)，興文教，文公四書方為世大用。此又非世運(yùn)方升之一機(jī)乎？邵氏觀化所謂善變之則，帝王之道可興者，以時考之可矣。誠能于此推原義、軒以來之統(tǒng)，大明夫子祖述憲章之志，上自辟雍，下逮庠序、祀典、教法，一惟我文公之訓(xùn)是式，古人全體大用之學(xué)復(fù)行于天下，其不自茲始乎？今公祠以文肅黃氏干配，舊典也。從以文節(jié)蔡氏元定、文簡劉氏爚、文忠真氏德秀，建安武夷例也。我文公體用之學(xué)，黃氏其庶幾焉。余皆守公之道不貳，其侑公也實甚宜。公以建炎庚戌生于劍之南溪，父吏部韋齋先生仕國也79。公蘊(yùn)經(jīng)世大業(yè)，屬權(quán)奸相繼用事，郁郁不得展，道學(xué)為世大禁，公與門人益務(wù)堅苦泊如也。慶元庚申，歿于考亭。后十年庚午，疆場事起，又六十七年丙子，宋亡，公子曾孫浚以死節(jié)著。嗚呼!大圣大賢之生，共有關(guān)于天地之化，盛衰之運(yùn)者，豈可以淺言哉!夫子之六經(jīng)不得行于再世，而公之四書乃得彰著于當(dāng)代，公之身雖屈于當(dāng)時，而公之道卒信于其后者，天也。過江來，中州文獻(xiàn)欲盡，自左丞覃懷、許公衡倡明公學(xué)，家誦其書，人尊其道，凡所以啟沃君心、栽培相業(yè)以開治平之原者，皆公余澤也。方侯創(chuàng)義學(xué)，東平袁君壁適以皋事至閩，訪求公后，表浚二子林、彬于省，長南溪、建安二書院，奉韋齋及公祠。又以考亭乃公舊宅，懇懇為語諸生小學(xué)入門之要，尤以師道不立為憂；既而金華陳君舉司文吳會為胄學(xué)，征藏書，考尋文獻(xiàn)，且欲于此繼成公志，以復(fù)六經(jīng)古文為屬，誠鉅典也，而必有俟焉。天運(yùn)循環(huán)無往不復(fù)，欲觀周道，舍魯何適？主學(xué)一脈60，亟起而迓續(xù)之，則天地之心，生民之命，萬世之太平當(dāng)于此乎？在侯之功不亦遠(yuǎn)乎？侯世以德顯，其仕閩以化為玫，道南七書院皆其再造也。考亭西北偏有山曰云谷，晦庵在焉，亦為之起廢61。汪君于山之麓為門以識之，凡公之墳宅，悉從而表樹焉，庶乎知為政之先務(wù)矣。精舍創(chuàng)于紹熙甲寅，前堂后室制甚樸實。寶慶乙酉，邑令莆陽劉克莊始辟公祠，今燕居廟則淳祐辛亥漕使眉山史侯季溫舊構(gòu)也。書院之更造，惟公手創(chuàng)不敢改，棟宇門廡煥然一新，邑士劉熙實終始之。義學(xué)之創(chuàng)興，宋奕、黃樞首帥以聽，華恭孫、葉善夫、趙宗叟、盱江李廷玉與有謀焉。而厚帑庚、完塈茨以迄于成，則虞子建、劉實也，賢勞皆可書。時提調(diào)官總管燕山張仲儀、教授三山黃文仲、助田名氏悉書石陰?！?br />
《崇安縣學(xué)田記》朱文公：“崇安縣故有學(xué)而無田，遭大夫之賢而有意于教事者，乃能縮取它費(fèi)之贏，以供養(yǎng)士之費(fèi)，其或有故而不能繼，則諸生無所仰食，而往往散去，以是殿堂傾圮，齋館蕪廢，率常更十?dāng)?shù)年乃一聞弦誦之聲，然又不一二歲輒復(fù)罷去。淳熙七年，今知縣事趙侯始至而有志焉，既葺其官廬之廢壞而一新之，則又圖所以為飲食久遠(yuǎn)之計者而未知所出也，一日，視境內(nèi)浮屠之籍，其絕不計者凡五，曰中山，曰白云，曰鳳林，曰圣歷，曰暨歷，而其田不耕者以畝計凡若干，乃喟然而嘆曰：‘吾知所以處之矣?！谑窍と《鴼w之于學(xué)。蓋歲入租米二百二十斛，而士之肄業(yè)焉者，得以優(yōu)游卒歲，而無乏絕之慮。既而學(xué)之群士十余人，相與走予所居之山間，請文以記其事，曰：‘不則懼夫后之君子莫知其所始，而或至于廢壞也?！栉┤r，自家以達(dá)于天子諸侯之國，莫不有學(xué)，而自天子之元子以至于士庶人之子莫不入焉，則其士之廩于學(xué)官者宜數(shù)十倍于今日，而考之禮典，未有言其費(fèi)出之所自者，豈當(dāng)時為士者其家各已受田，而其入學(xué)也有時故得以自食其食，而不仰給于縣官也歟？至漢元成間，乃謂孔子布衣養(yǎng)徒三千而增學(xué)官、弟子至不復(fù)限以員數(shù)。共后遂以用度不足，無以給之，而至于罷。夫謂三千人者聚而食于孔子之家，則已妄矣。然養(yǎng)士之需，至以天下之力奉之而不足，則亦豈可不謂難哉？蓋自周衰，田不井授，人無常產(chǎn)，而為士者尤厄于貧，反不得與為農(nóng)工商者齒，上之人乃欲聚而教之，則彼又安能終歲裹飯而學(xué)于我，是以其費(fèi)遂多，而或取之經(jīng)常之外，勢固有所不得已也。況今浮屠氏之說，亂君臣之禮，絕父子之親，謠誣鄙詐，以毆誘一世之入，而納之于禽獸之域，固先王之法之所必誅而不以聽者也。顧乃肆然蔓衍于中國，豐屋連甍，良疇接畛，以安且飽，而莫之或禁。是雖盡逐其人，奪其所據(jù)而悉歸之學(xué)，使吾徒之學(xué)為忠孝者得以無營于外，而益進(jìn)其業(yè)，猶恐未足以勝其邪說；況其荒墜蕪絕，偶自至此，又欲封植而永久之乎？趙侯取之，可謂務(wù)一而兩得矣。故特為之記其本末與其指意所出者如此，以示后之君子，且以警夫?qū)W之諸生，使益用力乎予之所謂忠且孝者。職其事者又當(dāng)謹(jǐn)其出內(nèi)，于簿書之外而無龠合之私焉，則庶其無負(fù)乎趙侯之教矣。趙侯名某，材甚高，聽訟理財，皆辦其課，又有余力以及此，諸使者方上其治行于朝云。”
《崇安縣五夫社倉記》朱文公：“乾道戊子春夏之交，建人大饑，予居崇安之開耀鄉(xiāng)，知縣事諸葛侯廷瑞以書來屬予及其鄉(xiāng)之耆艾左朝奉郎劉侯如愚，曰：民饑矣，盍為勸豪民發(fā)藏粟，下其直以振之？’劉侯與予奉書從事，里人方幸以不饑。俄而盜發(fā)浦城，距境不二十里，人情大震，藏粟亦且竭，劉侯與予憂之不知所出，則以書請于縣、于府。時敷文閣待制信安徐公嚞知府事，即日命有司以船粟六百斛溯溪以來。劉侯與子率鄉(xiāng)人行四十里，受之黃亭步下。歸籍民口大小仰食者若干人，以率受粟，民得遂無饑亂以死，無不悅喜歡呼，聲動旁邑。于是浦城之盜無復(fù)隨和而束手就擒矣。及秋，徐公奉祠以去，而直敷文閣東陽王公淮繼之。是冬有年，民愿以粟償官貯。里中民家將輦載以歸有司，而王公曰：‘歲有兇穰，不可前料，后或艱食，得無復(fù)有前日之勞？其留里中，而上其籍于府?！瘎⒑钆c予既奉教，及明年復(fù)又請于府曰：‘山谷細(xì)民無蓋藏之積，新陳未接，雖樂歲不免，出倍稱之息，貸食豪右，而官粟積于無用之地，后將紅腐不復(fù)可食。愿自今以來，歲一斂散，既以紆民之急，又得易新以藏，俾愿貸者出息什二，又可以抑僥幸、廣儲蓄，即不欲者勿強(qiáng)。歲或不幸小饑則弛半息、大侵則盡蠲之，于以惠活鰥寡，塞禍亂原，甚大惠也，請著為例。’王公報皆施行如章。既而王公又去，直龍圖閣儀真沈公度繼之。劉侯與予又請曰：‘粟分貯民家，于守視出納不便，請仿古法，為社倉以儲之，不過出捐一歲之息，宜可辦?！蚬珡闹?，且命以錢六萬助其役。于是得籍坂黃氏廢地以鴆工度材焉。經(jīng)始于七年五月，而成于八月。為倉三，亭一，門墻守舍無一不具。司會計董工役者，貢士劉復(fù)、劉得輿、里人劉瑞也。既成，而劉侯之官江西幕府，予又請曰：復(fù)與得輿皆有力于是倉，而劉侯之子將仕郎琦嘗佐其父于此，其族子右修職郎坪亦廉平有謀，請得與并力?！杂柩韵ぞ邥Y請焉，四人者遂皆就事，方且相與講求倉之利病，具為條約，會丞相清源公出鎮(zhèn)茲土，入境問俗，予與諸君因得具以所為條約者迎白于公。公以為便，則為出教，俾歸揭之楣間，以視來者。于是倉之庶事，細(xì)大有程，可久而不壞矣。予惟成周之際，縣都皆有委積，以待兇荒，而隋、唐所謂社倉者，亦近古之良法也，今皆廢矣，獨(dú)常平義倉尚有古法之遺意，然皆藏于州縣，所恩不過市井惰游輩，至于深山長谷，力穡遠(yuǎn)輸之民，則雖饑餓頻死而不能及也。又其為法太密，使吏之避事畏法者，視民之殍而不肯發(fā)，往往全其封鐍，遞相付授，至或累數(shù)十年不一訾省，一旦甚不獲已，然后發(fā)之，則已化為浮埃聚穰82而不可食矣。夫以國家愛民之深，其慮豈不及此？然而未之有改者，豈不以里社不能皆有可任之人，欲一聽其所為，則懼其計私以害公？欲謹(jǐn)其出入同于官府，則鉤校靡密，上下相遁，其害又必有甚于前所云者，是以難之而有弗暇耳。今幸數(shù)公相繼，其愛民慮遠(yuǎn)之心，皆出乎法令之外，又皆不鄙吾人以為不足任，故吾人得以及是，數(shù)年之間，左提右挈，上說下教，遂能為鄉(xiāng)閭立此無窮之計，是豈吾力之獨(dú)能哉？惟后之君子視其所遭之不易者如此，無計私害公以取疑于上，而上之人亦毋以小文拘之如數(shù)公之心焉，則是倉之利夫豈止于一時，其視而效之者，亦將不止于一鄉(xiāng)而已也。因書其本末如此，刻之石以告后之君子云。”
校注
1似應(yīng)為“漢之陸賈奉使于南越”。
2“伊”疑為“仍”之誤。
3“陰”疑為“期”之誤。
4“目下汗”似為“日下汙”之誤。
5似應(yīng)作“煦枯”。
6道光重刊明王應(yīng)山《閩都記 卷十四》作“無那愁腸日九回”。
7道光重刊明王應(yīng)山《閩都記 卷十四》作“離宮紫氣生冠冕，試望扶桑病眼開”。
8道光重刊明王應(yīng)山《閩都記 卷十四)作“逐鹿師還神器定”。
9道光重刊明王應(yīng)山《閩都記 卷十四》作“海門最是潮頭急”。
10道光鄢調(diào)元《十閩名勝箋 卷一》作“云來隱巉嶷”。
11道光重刊明王應(yīng)山《閩都記 卷十》作“長笑觀大荒，塵襟盡冰釋”。
12道光重刊明王應(yīng)山《閩都記 卷十》作“解衣恣磅礴”。
13道光重刊明王應(yīng)山《閩都記 卷十》作“極目送斜暉，遙遙海天碧”。
14道光重刊明王應(yīng)山《閩都記 卷十二》及乾隆黃任《鼓山志 卷十》均作“郡樓贍東方”。
15乾隆黃任《鼓山志 卷十》作“素尚自幽獨(dú)”。
16道光重刊明王應(yīng)山《閩都記 卷十二》作“今朝復(fù)何如”。
17道光重刊明王應(yīng)山《閩都記 卷十二》及乾隆黃任《鼓山志 卷十》均作“褰裳陟遙顛，萬象能俯視”。
18上述《閩都記 卷十二》及《鼓山志 卷十》均作“城中十萬家，囂喧不到耳；郊原與市廛，瑣碎如聚米”。
19道光重刊明王應(yīng)山《閩都記 卷十一》作“其品堪第一”。
20道光重刊明王應(yīng)山《閩都記 卷十一》作“別有真香與味色”。
21道光鄢調(diào)元《十閩名勝箋 卷一》作“游席帽山二首之二”。
22道光重刊明王應(yīng)山《八閩名勝箋 卷一》作“靈境閟絕頂”。
23咸豐重刊《朱文公集 卷七十七》作“既日進(jìn)諸生而告之以古昔圣賢學(xué)文學(xué)之意”。
24乾隆(福州府志。學(xué)?！纷鳌翱婆e廢，后生無所事耳目”。
25乾隆《福州府志 學(xué)?！纷鳌靶∮胁耪吣缬睢?。
26乾隆《福州府志 學(xué)校》作“是雖明時崇儒重學(xué)之意”。
27乾隆《福州府志；學(xué)?！纷鳌霸印薄?br />
28乾隆《福州府志。學(xué)校}作“磔裂破碎于毛、鄭、賈、馬、王、范之徒”。
29乾隆《福州府志。學(xué)?！纷鳌奥労跗湟羧菡吆酢薄?br />
30道光鄢調(diào)元《十閩名勝箋 卷二》作“層巒連近郭，占勝有招提；宿霧昏金像，飛泉濺石梯”。
31乾隆董天工《武夷山志 藝文》作“秀出巫山十二重”。
32乾隆董天工《武夷山志 藝文》作“桃源春盡落花濃”。
33乾隆董天工(武夷山志 藝文》作“鳳鸞一嘯最深處，仙客樓臺何處逢”。
34乾隆董天工《武夷山志 藝文》作“古柏千年在”。
35康熙重刊《楊龜山先生集 卷三十九》作“解衣歸臥玉瑣碎”。
36乾隆董天工《武夷山志 藝文》題作“幔亭峰”。
37乾隆董天工《武夷山志 藝文》作“更無裀幕空中舉”。
38上述《武夷山志 藝文》作“松篁閑鎖一溪云”。
39咸豐重刊《朱文公集 卷一百二》作“追尋喚漁舠”。
40乾隆董天工《武夷山志 藝文》作“才既非時用”。
41乾隆董天工《武夷山志 藝文》作“噴薄鳴鐵笛”。
42咸豐重刊《朱文公集 卷九十五》作“弄舟綠碧澗”。
43乾隆董天工《武夷山志 藝文》作“王館莓苔生古愁”。
44乾隆麓天工《武夷山志 藝文》作“白馬瑤鞭在何處”。
45乾隆董天工《武夷山志 藝文》作“幔亭空說當(dāng)年事”。
46乾隆董天工《武夷山志 藝文》作“乾魚猶記同亭祀”。
47咸豐重刊《朱文公集 卷一百》作“雄鎮(zhèn)斡維東”。
48咸豐重刊《朱文公集 卷一百二》作“道人不作荒臺夢”。
49咸豐重刊《朱文公集 卷一百二》作“鼓樓巖下水瀠洄”。
50咸豐重刊《朱文公集 卷一百二》作“非漁艇不濟(jì)”。
51咸豐重刊《朱文公集 卷一百二》作“千載猿鶴友”。
52光緒續(xù)修《浦城縣志 藝文》作“爽氣凈塵氛”。
53咸豐重刊《朱文公集 卷一百》作“泉硤”。
54咸豐重刊《朱文公集 卷一百》作“復(fù)此得清響”。
55咸豐重刊《朱文公集 卷一百》作“俯檻鏗琳璆”。
56嘉靖《建寧府志 學(xué)?！纷鳌拔┢澵印薄?br />
57嘉靖《建寧府志 學(xué)?！纷鳌罢埞剔o”。
58嘉靖《建寧府志 學(xué)?！纷鳌爸I勉愈力”。
59嘉靖《建寧府志 學(xué)?！纷鳌岸鴮冃嘁员滓病?。
60嘉靖《建寧府志 學(xué)?！纷鳌胺蚩樞抟灰鄱?。
61康熙重刊《楊龜山先生集 卷二十四》作“吳元實”。
62康熙重刊《楊龜山先生集 卷二十四》作“孟子亦曰”。
63康熙重刊《楊龜山先生集 卷二十四》作“溉其文，茹其實”。
64光緒重修《浦城縣志 藝文三》作“不惟昧先王夢齡之義”。
65光緒重修《浦城縣志 藝文三》作“才有盡而志可躓乎”。
66光緒重修《浦城縣志 藝文三》作“斯雖未敢上比于春秋”。
67光緒重修《浦城縣志 藝文三》作“抑又聞之”。
68光緒重修《浦城縣志 藝文三》作“為天下國家，可徒用其才智之所及哉”。
69光緒重修《浦城縣志 藝文三》作“體公之心而立其志，誦公之書而篤其學(xué)”。
70咸豐重刊《朱文公集 卷七十六》作“予惟姚侯之所以教其人”。
71咸豐重刊《朱文公集 卷七十六》作“則庶幾無負(fù)于侯之教，而是邦風(fēng)俗之美，亦將有以異于往時矣”。
72道光《建陽縣志 壇廟》作“天必生大圣大賢以當(dāng)之者”。
73道光《建陽縣志 壇廟》作“人心無所為主”。
74道光《建陽縣志 壇廟》作“仍增置弟子員”。
75道光《建陽縣志 壇廟》作“舉而措之國家天下則為事業(yè)”。
76道光《建陽縣志 壇廟》作“公之在考亭也”。
77道光《建陽縣志 壇廟》作“則圣人復(fù)起”。
78道光《建陽縣志 壇廟》作“如用之困，當(dāng)盡天地之變，酌古今之宜。”
79道光《建陽縣志 壇廟》作“韋齋先生之仕國也”。
80道光《建陽縣志 壇廟》作“正學(xué)一脈”。
81道光《建陽縣志 壇廟》作“考亭西北隅有山曰云谷，晦庵在焉，侯亦為之起廢”。
82咸豐重刊《朱文公集 卷七十六》作“化為浮埃聚壤”。
閩雖僻在一隅，然而偉人碩士績行著焉，于是乎有列圣褒獎之宸章；高山大川靈秀萃焉，于是乎有風(fēng)人品題之騷雅；方岳郡邑政教出焉，于是乎有名公紀(jì)述之文詞。嗚呼!圣訓(xùn)彰彰，昭回云漢，閩之臣庶固當(dāng)佩服欽誦以自勵矣。若夫先正之所品題紀(jì)述者，皆足以明物理，植世教，閩之人士亦烏可以不知哉!乃志詞翰。
福州府
宸章
《我太祖高皇帝諭福建承宣布政使司參政魏鑒、翟莊詔二道》：“今年仲夏，敕卿南行，又抵中秋，而被中政令得失杳無知者。卿，郡之籍民也，如民焉，殊于民者何，至于學(xué)焉，而閭里曰儒，如儒焉已，而超于儒者云何，乃至于尚志焉。故官于朝然，不考者而遷調(diào)之，于功未見，惟志，于業(yè)未見，惟勤。即今職于炎方，其所轄者甚眾。且八閩之地，利盡南海，勢控諸蕃。古今居是者，君子焉，小人焉，弊焉，人情焉，珠玉焉，翡翠焉，金銀焉，束帛焉，子女焉，賢人焉，非人焉，忠君焉，愛民焉，修身焉，篤孝焉，高名不朽焉，沒身絕嗣焉，其焉焉殊于焉而又同焉。卿其審擇焉，力行焉，功名遂而身家全矣。朕觀上古天下之治亂，在于君臣能馭不能馭耳。若君能，則馭臣下以禮法，臣能，馭吏卒以體上，故治由此而始矣。若君罔知所以馭臣下，臣亦無知以繩吏卒，故亂由此而始矣?；蛟评糇湫∪?，其于治亂何干，然雖小人，凡施小詐，動傷國政，所以為亂始。若吏卒守分，民無枉擾，則民安矣。所以朕嘗下令入于條章者，正欲使上官馭吏卒動以禮，次嚴(yán)之以法。若吏卒之徒，背理而違法者繩以死地?zé)o論。此令已入條章久矣。人皆貪官，動為下人所持，縱有吏卒縱橫，安敢誰何？所以國政無施，天下之民受枉，治愈弛而亂愈生，由此也。朕嘗切恨。若為官布政權(quán)，無馭吏卒之威，則諸事不成。蓋吏卒能為股肱爪牙，若馭以得法，諸事辦集，方今有職者孰能為此忽!九年秋，丞相奏福建兩參政致極刑于一老吏，朕聞當(dāng)哉，若不如律者，數(shù)加捶死，有何他論。故往諭之。今后凡有不如律者如是，近行者尤加急治，勿令欺侮，方稱是官。”
《勞福建衛(wèi)指揮敕》：“八閩之地曠，民好嘯聚，凡守此者非智勇者不易。今卿當(dāng)此方面之重，必晝夜籌策，撫善繩頑，則為將之能者也，戒慎之!”
《賜張以寧詩并序》：“朕聞歷代賢君，必有賢臣能事其主者，居則規(guī)諫有方，出則能示威德以撫四夷。漢之陸賈□□于南越1，馬援持書于竇融是也。朕居江左十有六年，思慕此等之臣，終未得志，怏怏于心。自即位之初，特遣翰林官知制誥事張以寧、典簿牛諒使安南。初未知其懷抱何如，去后，今年實封來奏，朕再三覽之，喜不自勝。以寧至彼，其王已行長逝，彼國人請授王印于世子。我臣以寧言：此吉禮，非兇事也。今爾國有喪，況來文伊2先君之名，非世子之名，降之非禮也。爾國當(dāng)遣使往奏，庶依大禮?！谑菄藦闹?。今使者至，如以寧實封之言。朕思安南僻在外夷，瘴煙甚重，古人以為要荒，圣人不居之地，賢者不游之處，恐瘴煙乘其體故耳。今我臣以寧抱忠貞之氣，奮古能使之風(fēng)，執(zhí)之以大義，守之以法，使安南復(fù)命而后降印。又安南國中人民、官屬以我中國揖為大禮，見人長揖為禮畢。為我以寧能評之以禮，使彼國中今行稽首、頓首之拜。觀其所以，我以寧非獨(dú)抱忠貞而能使其事者能速化夷行中國之禮，可謂智哉!于戲!抱忠貞之氣，奮守節(jié)之剛，非生性之自然，歷練老成愚夫猛士可乎？使之善者，以寧也，綴詩以勉之，句雖不聯(lián)，朕本非儒，文之不深，專述其事耳?！兑詫幊跏埂罚骸?wù)f西南瘴似煙，林叢草木有蛇蚿，承差不避言君命，自是前賢忠義傳。’《得以寧實封》：‘嶺南南又海南邊，惟有安南奉我天。使者往還多議說，瘴云埋樹若堆煙。民人跣足為鄉(xiāng)禮，斷發(fā)衣袍似野禪。話到異方人異處，老臣何日得來前?！赌钜詫幧娼！罚骸页挤蠲め?，驛路迢遙渡幾河？野宿聽猿題夜月，朝看貍走疾巖阿。風(fēng)塵末紀(jì)何回日？取性觀山世態(tài)多。晴朗好瞻紅日勝，但陰3驅(qū)逐片云過?！x馬乘舟涉大洋，風(fēng)號帆掛幾尋檣。巨鰲聞詔沖前浪，淵底雄蛟翊駕航；舵轉(zhuǎn)水鳴聲霹靂，蚌開珠擁海云光。我臣勁節(jié)遐方靖，好把丹衷奉上蒼?！赌钜詫幦胫厣健罚骸涑醴蠲闱氨迹缆菲閸鐚崙K魂。千尋樹杪猿飛走，萬谷風(fēng)生瘴氣昏。日暮鳥啼人不到，月沈象吼夜還溫。何時化作中原地，風(fēng)俗流行禮樂敦。’‘使者登山日進(jìn)程，崎嶇石徑動人惰。鳥啼深樹聲刺耳，獸立幽陰未識名。太古以來樵不到，至今人往獸無驚。峰頭一點無科木，駐馬觀來四海平?！渡餮浴罚骸湟驀峦谀?，應(yīng)是朝同世子賢。語善久知人道是，話非雖壯遠(yuǎn)無邊。也知周廟三緘口，猶恐臨時不自然。彼處受封王即位，但將詩慶便回旋。’《戒財》：‘海濱邦國寶多珠，勿為區(qū)區(qū)化作迂。此去爾家豐俸祿，好將方寸向前圖。功名千載誠難得，一失應(yīng)須目下汙4。記得黃金乘夜送，四知不納卻來誣。’《保身》：‘華林江狹水湍流，為問民人是幾秋，水色紅黃民性獷，山生巨獸象為頭。我臣至彼還修養(yǎng)，豈被南方瘴氣愁。彼國有人依禮待，卿當(dāng)歸告甚崇優(yōu)?！吨I強(qiáng)制誥令世子守服》：‘安南世子性惟賢，志行將來必備全。初附能尊中國禮，訃音來報朕心憐。以寧休作殊邦看，萬里神交是宿緣。更把圣書深道與，直教素服衣三年?！槲淙晁脑隆酢跞?。”
《太宗文皇帝御制洪恩靈濟(jì)宮碑》：“朕惟自古英賢，生為名臣，著庇民之功；沒為明神，贊天地之化。鼓動流蕩，行乎兩間，以蔭福斯民。御災(zāi)悍患，叩枯5吹生，濯濯洋洋，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蓋非智慮所可得而測也?！对姟吩唬骸裰袼迹豢啥人?，矧可射思。’其此之謂歟！惟九天金闕明道達(dá)德大仙顯靈溥濟(jì)真人江王，九天玉闕宣化扶教上仙昭靈溥濟(jì)真人饒王，其功德充溢，蓋若是已。神南唐之胄，生有民社之勛，沒錄仙班之籍。伯仲齊美，華萼聯(lián)芳。領(lǐng)職上天，耀靈下土，呼吸響應(yīng)，電邁風(fēng)行。下民是胄，父母其依。慈祥仁愛，物賴以寧。乃者朕躬弗豫，用藥百計，罔底于效；神默運(yùn)精靈，翊衛(wèi)朕躬，頃刻弗違。隨叩隨應(yīng)，屢顯明征。施以靈符天醫(yī)妙藥，使殆而復(fù)安，仆而復(fù)起，有回生之功，恩惠博矣，盛矣。朕揆德涼薄，何由獲茲？永懷神德，曷其能忘!海深岳峻，其焉有報。蓋有功必報，國之恒典，是用祝冊加封神號：伯曰‘清微洞玄沖虛妙感慈惠洪恩真人’，仲曰‘高明弘靜沖淡妙應(yīng)仁惠洪恩真人’，舊號俱如故。大新廟宇，亢爽軒豁，稱神所棲。爰敕有司，虔潔香火，春秋祭祀，歲易時衣，給灑掃五戶，表朕悃愊，荅神鴻庥。雖然，神功之厚而報賚之薄，神固無責(zé)于報否，在朕心不能已矣。夫天地之德曰生，神體天地之道，弼亮化機(jī)，出幽入明，翕張歘忽，遨游太清。監(jiān)觀四方，濟(jì)利群生，功在霄壤，昭昭若此，固有不可得而名言者。乃彰神績，勒于真石，樹之于廟，垂示無窮。并系以詩曰：‘天產(chǎn)英靈為世杰，出入幽明猶一。生著勛勞保甌粵，沒為明神崇偉烈。芒芒海甸倚芘樾，雨瞬寒燠調(diào)以日。冬無凌兢夏無暍，冷氣遠(yuǎn)殄靡颶。下徐高黍歲穰桀，驅(qū)掃不祥走妖。晨鐘暮鼓樂髫耋，卓彼鰲峰峻且?guī)Y。蜿蜒回抱天造設(shè)，春蘭薦芳秋菊馝。寒泉白石潄清潔，神之游兮羽葆翳。飛云翩翩道幢節(jié)，歘來忽往靈僁僁。呼吸響應(yīng)速以偈，濟(jì)利溥博無時偈。四時報享繁獻(xiàn)醊，衛(wèi)朕之力疇與埒？維矢銘心與刻骨，書思著德勒堅碣。垂示萬古昭日月。’永樂十五年，五月初一日?！?br />
題詠
《題詠登釣龍臺》(唐)韓渥：“無奈離腸易九回6，強(qiáng)擄懷抱立高臺。中華地向城邊盡，外國云從島上來。四序有花長見雨，一冬無雪卻聞雷。日宮紫氣生冠冕，試望枝桑病眼開7?！?元)雅琥：“自古甌閩國富雄，南琛不與職方通。江流禹劃縱橫外，山入秦封蒼莽中。逐鹿兵還神器定8，屠龍人去釣臺空。海門日落潮頭急9，何處繁華是故宮？”(國朝)王偁：“高臺遠(yuǎn)枕大江流，江上云屏宿靄收。才子揮毫春作賦，商人酹酒晚移舟?？仗洱埲ド胶痈模诺钤坪畡﹃?。莫向此中多感慨，漢家陵樹已先秋。”(按《瀛奎律髓》以韓渥詩為《登南神光寺塔院作》。)
《鄰霄臺》僧惠：“平臺屹峰巔，去天不盈尺。云來隱巉巖10，云散露形跡。長笑視大荒，煩襟盡冰釋11。不知身世遠(yuǎn)，但覺乾坤窄，一勺滄溟浮，萬家煙樹隔。解農(nóng)恣盤礴12，謝我山水癖。極目送斜暉，寥寥海天碧13。”
《游鼓山》(宋)蔡襄：“郡棲瞻東方14，嵐光瑩人目。乘舟逐早潮，十里登南麓。云深翳前路，樹暗迷幽谷。朝雞亂木魚，晏日明金屋。靈泉注石竇，清吹出篁竹。飛毫劃峭壁，勢力忽驚觸。捫蘿躋上峰，太空延眺矚。孤清浮海山，長白掛天瀑。況逢肥人，性尚自幽獨(dú)15。西景復(fù)向城，淹留未云足?！?br />
《游鼓山大頂峰》(宋)黃干：“登山如學(xué)道，可進(jìn)不可已。懸?guī)r更千仞，壯志須萬里。平生石鼓懷，獨(dú)酌靈源水。峨峨大頂峰，欲往輒中止。今朝復(fù)何朝16，擊楫渡清泚。好風(fēng)從西來，縹緲吹游子。褰裳陟危巔，萬象皆俯視17。東南際大海，日月旋磨蟻。煙云隔洲渚，歷歷猶可指。城中十萬家，囂雜不到耳。郊原與廛市，瑣碎如聚米18，同來皆良儔，酌酒共歡喜。深林更叫嘯，盤石恣徙倚。摩挲陳公碑，歲月為我紀(jì)。更持末后句，歸以銘石幾。”(元)帖木兒：“肩輿直上白云梯，古剎林深路欲迷。絕頂一聲長嘯罷，海天空闊萬山低。”
《題荔枝軒》(宋)楊朏：“曾觀荔枝圖，幾費(fèi)丹青妝。能紅能紫亦能綠，不能寫得天然香。曾讀《荔枝譜》，品品堪第一19。較量滋味論高低，大抵聞名不如實。我疑真宰推化工，安排百果分番紅。杏梅桃李不足數(shù)，先教碌碌隨春風(fēng)，錦囊玉液相渾淪，百果讓作東南元。別有真香與真色20，一時分付荔枝軒?！?br />
《三山九日》(元)黃鎮(zhèn)成：“九日南州尚滯留，高風(fēng)寒雁獨(dú)登樓。自憐白發(fā)難為客，欲買黃花只負(fù)秋。南國美人鸚鵡賦，北庭公子鹔鹴裘。不愁大地風(fēng)霜苦，更擬吹笙過十洲?！?br />
《游大帽山》21(國朝)高廷禮：“靈境秘絕頂22，石房秋氣多。只疑列仙居，俯視飛鳥過。群島落天鏡，玉盤浸青螺。相期謝塵鞅，歸臥此巖阿?！?br />
《游覆釜山玉華洞》(國朝)林鴻：“真仙構(gòu)靈宅，洞府何嵌空？入洞可十里，流水咽其中。陰島濕花露，石門度松風(fēng)。怪石變?nèi)f狀，尋源竟無窮。有時起云霧，微徑又不通。觸目極香靄，游心但鴻濛。”“路盡忽有天，容光淡空青。蛻出風(fēng)露外，了然心目醒。幽興殊未已，又還宿云扃。終悲向朝市，塵鬢秋星星?！?br />
紀(jì)述
《福州州學(xué)經(jīng)史閣記》(宋)朱文公：“福州之學(xué)，在東南為最盛，弟子員常數(shù)百人。比年以來，教養(yǎng)無法，師生相視漠然如路人，以故風(fēng)俗日衰，士氣不作，長老憂之而不能有以救也。紹熙四年，今教授臨邛常君濬孫始至，既日進(jìn)諸生而告之以古昔圣賢教學(xué)之意23，又為之飭廚饌，葺齋館以寧其居，然后謹(jǐn)其出入之防，嚴(yán)其課試之法，朝夕其間，訓(xùn)誘不倦。于是學(xué)者競勸，始知常君之為吾師。而常君之視諸生，亦閔閔然唯恐其不能自勉以進(jìn)于學(xué)也。故嘗慮其無書可讀，而業(yè)將病于不廣，則又為之益置書史，合舊為若干卷，庋故御書閣之后，更為重屋以藏之；而以書來請記其事，且致其諸生之意，曰愿有以教之也。予惟古之學(xué)者無他，明德新民，求各止于至善而已。夫其所明之德，所止之善，豈有待于外求哉!識其在我而敬以存之，其亦可矣。其所以必曰讀書云者，則以天地陰陽事物之理，修身事親，齊家及國，以至于平治天下之道，與凡圣賢之言行、古今之得失、禮樂之名數(shù)，下而至于食貨之源流、兵刑之法制，是亦莫非吾之度內(nèi)有不可得而精粗者。若非考諸載籍之文，枕潛參伍以求其故，則無以明夫明德體用之全，而止其至善精微之極也。然自圣學(xué)不傳，世之為士者不知學(xué)之有本，而唯書之讀，則其所以求于書不越乎記誦、訓(xùn)詁、文詞之間，以釣聲名干利祿而已。是以天下之書愈多，而理愈昧；學(xué)者之事愈勤，而心愈放；詞章愈麗，論議愈高。而其德業(yè)、事功之實，愈無以逮乎古人。然非書之罪也，讀者不知學(xué)之有本而無以為之地也。今觀常君之為教，開之以古人教學(xué)之意，而后為之儲書以博其問辯之趣，建閣以致其奉守之嚴(yán)，則亦庶乎本末之有序矣。予雖有言，又何以加于此哉。然無已而有一焉，則亦曰姑使二三子者，知乎為學(xué)之本有無待于外求者，而因以致其操存持守之力，使吾方寸之間清明純一，真有以為讀書之地，而后宏其規(guī)，密其度，循其先后本末之序，以大玩乎閣中之藏，則夫天下之理其必有以盡其纖悉而一以貫之。異時所以措諸事業(yè)者，亦將有本而無窮矣，因序其事而并書以遺之，二三子其勉之哉!凡閣之役，始于慶元初元五月辛丑，而成于七月戊戌。材甓傭食之費(fèi)，為錢四百萬有奇，則常君既率其屬輸俸入以首事，而帥守詹侯體仁、使者趙侯像之、許侯知新咸有以資之。至于旁郡之守，趙侯伯璝、十二邑之長陳君羾等，亦以其力來助。而董其役者，學(xué)之選士楊誠中、張安仁、蕭孔昭也?！?br />
《閩縣學(xué)記》(元)程鉅夫：“閩為縣自隋始，縣有學(xué)自宋慶歷始。學(xué)在九仙山之麓，鬻民地為之。廟成于熙寧方尹叔，完修于崇寧莊尹誼，至元戊寅毀焉。越五年創(chuàng)禮殿，又五年創(chuàng)西齋，茍完，不旋踵而敝，門徑欲蕪，士非無志，往往劃于力不足。元貞二年春，教諭韓君挺特寔來，以興復(fù)為己任，謀于予，乃諭縣官勸學(xué)于協(xié)力圖之。鳩工度材，修廢補(bǔ)缺，繚以重檐，護(hù)以闌楯，新像設(shè)繪從祀，而廟始嚴(yán)，會講有堂，易桷與瓦，置二齋，設(shè)小學(xué)，而學(xué)始備。以至門垣階序，墁甃漆丹悉如式。于是故老來觀，歡謂前所無有。諸生詣予征記。董子曰，設(shè)庠序以化于邑，然則邑學(xué)古庠序也，所以明人倫也，人而不倫則物矣?？颇颗d，月書季考，姑設(shè)利祿驅(qū)靡使從，豈道德果盡信哉？故明倫之說為書生常談，其于化民成俗之意戾甚。閩為福附庸，非深山窮谷比，士風(fēng)之盛，五百年于此矣?？婆e廢，后生無所事聰明24，日以放恣詩書而刀筆衣冠，而皂隸小有材者溺愈深25，居近利者壞愈速，不能不蹈先儒之憂。天朝嘉惠學(xué)校，隸名者復(fù)其身，德行文學(xué)必由此選，是學(xué)校重矣，況邑于民尤近哉。今堂宇新，士習(xí)盍與之俱新？讀書窮理，必思圣人所謂教者何事，充而仁義禮知之性，盡而君臣、父子，兄弟、夫婦、朋友之職，求無愧于為人，由一邑之善士，為一國天下之善士。庶幾庠序不徒設(shè)，道德可盡信，且以解先儒溺、深、壞、速之憂。是惟明時崇儒重學(xué)之意26，而亦司教化之責(zé)者所望于斯邑之士也，尚勉旃哉。韓君，故孝廉孔惠公之子，家學(xué)有淵源，故于斯文篤意如此?！?br />
《道山亭記》(宋)曾鞏：“閩故隸周者七，至秦開其地，列于中國，始并為閩中郡。自粵之太末與吳之豫章為其通路，其路在閩者，陸出則厄于兩山之間，山相屬無間斷，累數(shù)驛乃一得平地，小為縣，大為州，然其四顧亦山也。其途或逆坂如緣絙，或垂巖如一發(fā)，或側(cè)徑鉤出于不測之溪。上皆石芒峭癹，擇然后可投步。負(fù)戴者雖其土人猶側(cè)足然后能進(jìn)，非其土人，罕不躓也。其溪行則水皆自高瀉下，石錯出其間，如林立，如士騎滿野，千里下上不見首尾。水行其隙間，或沖縮蟉糅，或逆走旁射，其狀若蚓結(jié)，若蟲鏤，其旋若輪，其激若矢。舟溯沿者，投便利，失毫分，輒破溺。雖其土長川居之人，非生而習(xí)水事者，不敢以舟揖自任也。其水陸之險如此。漢嘗處其眾江淮之間而虛其地，蓋以其狹多阻，豈虛也哉。福州治侯官，于閩為土中，所謂閩中也。其地于閩為最平以廣，四出之山皆遠(yuǎn)，而長江在其南，大海在其東。其城之內(nèi)外皆涂，旁有溝，溝通潮汐，舟載者晝夜屬于門庭。麓多桀木，而匠多良能，人以屋室巨麗相矜，雖下貧必豐其居，而佛老子之徒，其宮又特盛。城之中三山，西曰閩山，東曰九仙山，北曰粵王山，三山者鼎趾立。其附山蓋佛老子之宮以數(shù)十百，其瑰詭殊絕之狀，蓋已盡人力。光祿卿直昭文館程公為是州，得閩山嵚崟之際，為亭于其處。其山川之勝，城邑之大，宮室之榮，不下簟席而盡于四矚。程公以謂在江海之上，為登覽之觀，可比于道家所謂蓬萊、方丈、瀛州之山，故名之曰‘道山之亭’。閩以險且遠(yuǎn)，故仕者常憚往。程公能因其地之善，以寓其耳目之樂，非獨(dú)忘其遠(yuǎn)且險，又將抗其思于埃之外，其志壯哉。程公于是州以治行聞，既新其城又新其學(xué)，而其余功又及于此，蓋其歲滿就更廣州，拜諫議大夫，又拜給事中、集賢殿修撰，今為越州。字公辟，名師孟云?！?br />
《勉齋書院記》(元)貢師泰：“至正十九年冬十月，福州始作勉齋書院，明年秋八月告成。丁亥，廉訪使者率郡大夫士行釋莫禮。己丑，經(jīng)略使李公國鳳謁祠下，用便宜署今額。以儒人張理為山長。執(zhí)事者間具本末請記于貢師泰曰：“書院遍天下，而閩中為盛，大率祠徽國朱文公師弟子居多，若延平、武夷、考亭、建安、三山、泉山、龍溪，雙蜂、北山之屬皆是也。勉齋先生實文公高弟，獨(dú)無專祠，顧非蒞政者之缺歟？昔者僉事張引嘗圖經(jīng)始，以調(diào)官浙東不果。經(jīng)歷孔汭，銳意作興，以拜南臺監(jiān)察御史又不果。未幾，行部閩廣，適郡士林祖孟、祖益請以太平公輔里故宅一區(qū)為學(xué)宮，厥位面陽，廣輪合制，遂倡成之。而廉使贍思丁、副使元奴、僉亭亦憐真必刺的納、劉完者、鄭潛，經(jīng)歷答理、蒙古知事黃普顏帖木兒、照磨傅居信、葉心相，事議若出一，且移鄭君董視，而佐以屬吏王蘭焉。行省平章普化帖木兒聞之，亟發(fā)白金五十兩及租田一百五十畝奇，以給以贍，于是即舊以圖新，拓隘以增廣，禮殿中崇像圣人之燕居，祠宇旁峙嚴(yán)先生之祀事堂曰：‘道源’，著師友之授受也。閣曰‘云章’，以鄭君正字瑞本時所得皇太子‘麟鳳龜龍’四大字刻置其上也。堂后疊石山曰‘小鰲峰’，不忘先生讀書精舍之名也。齋左曰‘凝道’，右曰‘尊德’。棲士有舍，待賓有館，燕休有室，更衣有次，庖、湢、庫、庾各有其所。重門衙衙、層廡翼翼。瞰以方池，度以石梁。其周九百八十四尺有奇，東西廣九十尺，深視廣之四，雄規(guī)偉觀，穆然靚深。然后斯道之統(tǒng)有所尊，而講學(xué)之士知所向矣。惟子之學(xué)蓋亦得于先生者，請文諸石，以紀(jì)其成。顧師泰荒陋，何足以知此，然竊聞之，斯道也伏羲、神農(nóng)、黃帝、堯、舜、禹、湯、文、武、周公之所以為治，孔子、顏氏、曾氏27、子思、孟軻氏之所以為教，不幸而變于管、商，慘于申、韓，雜于荀、楊，暴于鞅、斯，裂破碎于毛、鄭、賈、馬、王、范之徒8，幸而唐之韓愈氏能以所得，著之《原道》之書。然其于性也主三品，于仁也專博愛，則猶未免于不詳不精之失焉。至宋全盛，濂溪啟其源，伊洛溯其流，渡江再世，文公始集諸儒之大成，使千裁不傳之道復(fù)明于天下后世。吁，盛矣哉!于時門人弟子聰明卓越固不為少，然求其始終不渝、老而彌篤者先生一人而已。先生因劉子澄一拜文公于屏山之后，即慨然以斯道自任。聽風(fēng)聲于屋頭，對孤燈于天曙，其堅志苦思為何如也。自是得執(zhí)子婿之禮，從登廬阜，涉彭蠡，過洞庭，望九疑，宦游淮、江、湖、湘、吳、越、甌閩間。不惟口傳心授于師門者，愈久而愈博，而其所見名山大川，淵深高厚，皆有以助夫精微廣大之學(xué)矣。是故征諸事業(yè)，則城安慶，御漢陽最為偉績，著之方冊，則《四書通釋》、《儀禮通解》尤為有功。蓋先生有志于斯文，以陸沉下官，不能大行其學(xué)，固可深慨，然圣賢墜緒，非文公無以明，文公遺書，非先生無以成，則斯文吾道確乎其有所歸矣。先生沒，其傳之著者，在閩則宓齋陳氏、信齋楊氏，在浙則北山何氏，江以西則臨川黃氏，江以東則雙峰饒氏，其久而益著者，則西山真氏衍義諸書，凡今經(jīng)帷進(jìn)講成均典教，皆出先生講論之余也。嗚呼!先生之道傳之后世，先生之書行乎天下，孰不想慕其高風(fēng)，漸被其余澤？況鰲蜂、箕山之間，云煙蒼莽，神氣流行，慨然肅然，猶若有見乎其位，聞乎其容聲者乎29？書院之作，其有功于世教，豈曰小補(bǔ)云哉!遂記不辭。先生諱干，字直卿，御史之第四子，累官至大理寺丞，轉(zhuǎn)承議郎致仕，勉齋其自號云?！?br />
建寧府
題詠
《東溪泛舟》(唐)李頻：“登岸還入舟，水禽驚笑語。晚葉低眾色，溫云帶煩暑。落日乘醉歸，溪流復(fù)幾許?！?br />
《游升山》(宋)楊億：“層云連近郭，占勝有招提。宿霧蒙金像，飛泉濺石梯30。鐘聲空谷答，塔影亂云齊。千騎時來此，幽尋獨(dú)杖藜?！?br />
《游武夷山》(宋)陳襄：“萬疊層巒接遠(yuǎn)空，瑞云晴靄氣溶溶。高于泰華五千仞，秀出巫山十二蜂31。蕙帳曉寒孤鶴怨，桃源春盡落花秾32。鸞凰一嘯最深處，仙客樓臺有幾重33？”(宋)楊億：“靈岳標(biāo)真牒，孤峰入紫氛。藤蘿暗仙穴，猿鳥駭人群；白道千年在34，懸流萬壑分。漢壇秋蘚駁，曾祀武夷君?！?宋)楊時：“函關(guān)崎嵚走秦鹿，天下并逐爭群雄。抉云翻空鰲足折，黔黎竄伏如寒蛩。武夷山深水清泚，避世猶有高人蹤。龍泓東注海波涌，玉女翠擁秋云松。亦霄真骨寫虛壁，通泉凡筆慚非工。藏舟浮梁跨絕壑，隱見似與天潢通。當(dāng)時雞犬不復(fù)見，窠巖依舊煙震籠。我來秋杪月既望，尚有幽菊埋榛叢。天容洗凈雨新霽，云幕四卷清無風(fēng)。掀蓬進(jìn)棹窮異境，注目想見流殘紅。回船杖屨躡幽徑，松竹窈窕環(huán)琳宮，翠琬溫辭耀華袞，金榜大字纏蛟龍。自憐病骨掛塵網(wǎng)。幔亭高會何由逢？解衣歸臥玉鎖碎35，仰看明月穿疏蓬?！薄队趾屠顐y韻》：“濃淡煙鬟半雨睛，溪光初借晚霞明。鰲頭涌出三峰秀，天漢釀成一鑒清。粉社有誰藏舊牒？賓云無處問遺聲。幔亭寂寞仙何在？勾漏丹砂早晚成?！?宋)李綱36：“宴罷虹橋絕世氛，曾孫誰見武夷君？更無帟幕空中舉37，時有笙竽靜處聞，猿鳥夜啼千嶂月，松篁寒鎖一溪云38。洞天杳杳知何處？翠石蒼崖日欲曛?！眲⒆恿殻骸盎乇∠餮溽?，東風(fēng)一舸縱幽尋。幔亭落日笙簫斷，毛竹連云洞府深。似有碧雞翔木杪，誰將丹鶴寫巖陰？神仙可學(xué)非身外，多少游人浪苦心。”朱文公《分韻得瑤字)：“秋聲入庭戶，殘暑不敢驕。起趁汗漫期。雨袂天風(fēng)飄。眷焉此家山，名號列九霄。相與一束集，曠然心朗寥。棲息共云屋，追尋喚漁船39。一水屢縈回，千蜂郁岧。蒼然大隱屏，林端聳孤標(biāo)。下有云一壑，仙人久相招。授我黃素書，贈我英瓊瑤。茅茨幾時見？自此遺紛囂。”蔡沉：“才既非時須40，性本愛岑寂。決策名山游，幽隱遂成癖。春風(fēng)百花紅，秋月千瘴碧。煙霞結(jié)綢繆，猿鳥自疇昔。乘間撫深曠，噴薄轟鐵笛41。笑挹天柱峰，高寒幾千尺?！?br />
《過武夷作》朱文公：“弄舟綠碧間42，棲集靈峰阿。夏木紛已成，流泉注驚波。云闕啟蒼茫，高城郁嵯峨。眷言羽衣子，俛仰日婆娑。不學(xué)飛仙術(shù)，累累丘冢多?！?宋)方士繇：“丹巖石氣凝高秋，碧溪上引天河流。金堂石室不可到，五棺莓苔生古愁43。仙人昔乘紫云去，白馬搖鞭在何處44。茫茫塵世那得知，幔亭空記當(dāng)年事45。君不見茂陵松竹已蕭疏，乾魚猶祭同亭祠46?！?br />
《武夷七詠》朱文公《天柱峰》：“屹然天一柱，雄鎮(zhèn)干維東47。只說乾坤大，誰知立極功？”《洞天》：“絕壁上千尋，隱約巖棲處。笙鶴去不還，人間自今古?！薄懂孃Q》：“誰寫青田質(zhì)？高超雁鶩群。長疑風(fēng)月夜，清唳九霄聞?！薄堆龈咛谩罚骸懊鎰輥砜沾?，哦詩獨(dú)好仁。懷人今已矣，誰遣棟梁新？”《趨真亭》：“危亭久已傾，只有頹基在，何事往來人，不知容鬢改?！?。《大小藏巖》：“藏室岌相望，塵編何莽鹵。欲問伯陽翁，風(fēng)煙迷處所?！薄兜ぴ睢罚骸跋扇送茠旃?jié)，煉火守金丹。一上煙霄路，千年亦不還?！?br />
《武夷九曲擢歌》朱文公：“武夷山上有仙靈，山下寒流曲曲清。欲識個中奇絕處，擢歌閑聽兩三聲?！薄耙磺吷厢灤Ｍし逵罢壕Υ?。虹橋一斷無消息，萬壑千巖鎖暮煙。”“二曲亭亭玉女峰，插花臨水為誰容？道人不作陽臺夢43，興入前山翠幾重?！薄叭醇苒执?，不知停棹幾何年？桑田海水今如許，泡沫風(fēng)燈敢自憐?！薄八那鷸|西兩石巖，巖花垂露碧毯。金雞叫罷無人見，月滿空山水滿潭?！薄拔迩礁咴茪馍?，長時煙雨暗平林。林間有客無人識，欸乃聲中萬古心。”“六曲蒼屏繞碧灣，茅茨終日掩柴關(guān)?？蛠硪需r花落，猿鳥不驚春意閑。”“七曲移船上碧灘，隱屏仙掌更回看。卻憐昨夜峰頭雨，添得飛泉幾道寒?！薄鞍饲L(fēng)煙勢欲開，樓鼓巖下水縈洄49。莫言此處無佳景，自是游人不上來。”“九曲將窮眼豁然，桑麻雨露見平川。漁郎更覓桃源路，除是人間別有天?！?br />
《武夷精舍雜詠并序》朱文公：“武夷之溪東流凡九曲，而第五曲為最深，蓋其山自北而南者至此而盡。聳全石為一蜂，拔地千尺，上小平處微戴土，生林木極蒼翠可玩。而四隤稍下則反削而入，如方屋帽者，舊經(jīng)所謂大隱屏也。屏下兩麓坡坨旁引，還復(fù)相抱，抱中地平廣數(shù)畝，抱外溪水隨山勢從西北來，四屈折始過其南，乃復(fù)繞山東北流，亦四屈折而出。溪流兩旁，丹巖翠壁，林立環(huán)擁，神剜鬼刻，不可名狀。舟行上下者，方左右顧瞻錯愕之不暇，而忽得平岡長阜、蒼藤茂木，按衍迤靡，膠葛蒙翳，使人心目曠然以舒，窈然以深若不可極者，即精舍之所在也。直屏下兩麓相抱之中，西南向為屋三間者‘仁智堂’也。堂左右兩室，左曰‘隱求’，以待棲息，右曰‘止宿’，以延賓友。左麓之外，復(fù)前引而右抱，中又自為一塢，因累石以門之，而命曰‘石門之塢’。別為屋其中，以俟學(xué)者之群居，而取‘學(xué)記’相觀而善之義，命之曰‘觀善之齋’。石門之西少南，又為屋以居道流，取道書《真誥》中語，命之曰‘寒棲之館’。直觀善前山之巔為亭，回望大隱屏最正且盡，取杜子美詩語，名以‘晚對’。其東出山背，臨溪水，因故基為亭，取胡公語名以‘鐵笛’。寒棲之外，乃植楥列樊以斷兩麓之口，掩以柴扉，而以‘武夷精舍’之匾揭焉。經(jīng)始于淳熙癸卯之春，其夏四月既望堂成，而始來居之。四方士友來者亦甚眾，莫不嘆其佳勝，而恨他屋之未具，不可以久留也。釣磯、茶灶皆在大隱屏西。磯石上平，在溪北岸，灶在溪中流，巨石屹然，可環(huán)坐八九人，四面皆深水，當(dāng)中科臼自然如灶，可爨以瀹茗。凡溪水九曲，左右皆石壁，無側(cè)足之徑，惟南山之南有蹊焉，而精舍乃在溪北，以故凡出入乎此者非魚艇不濟(jì)50。總之，為賦小詩十有二篇以紀(jì)其實。若夫晦明昏旦之異候，風(fēng)煙草木之殊態(tài)，以至于人物之相羊，猿鳥之吟嘯，則有一日之間恍惚萬變而不可窮者。同好之士其尚有以發(fā)于予所欲言而不及者乎哉。《精舍》：‘琴書四十年，幾作山中客。一日茅棟成，居然我泉石?！度手翘谩罚骸覒M仁知心，偶自愛山林。蒼崖無古今，碧澗日千里?！峨[求齋》：‘晨窗林影開，夜枕山泉響。隱去復(fù)何求，無言道心長?！吨顾掊肌罚骸嗜丝舷鄬ぃ布囊幻┯?。山水為留行，無勞具雞黍。’《石門塢》：‘朝開云氣擁，暮掩薛蘿深。自笑晨門者，那知孔氏心？’《觀善齋》：‘負(fù)笈何方來？今朝此同席。日用無余功，相看俱努力?！逗畻^》：‘竹間彼何人？抱甕靡遺力。逢夜更不眠，焚香坐看壁。'《晚對亭》：‘倚筇南山巔，卻立有晚對。蒼峭矗寒空，落日明影翠。’《鐵笛亭》：‘何人轟鐵笛？噴薄兩崖開。千載留余響，猶疑笙鶴來?！?名亭之義，詳見《宮室志》。)《釣磯)：‘削成蒼石，倒影寒潭碧。永日靜垂竿，茲心競誰識？’《茶灶》：‘仙翁遺石灶，宛在水中央。飲罷方舟去，茶煙裊細(xì)香?！稘O艇》：‘出載長煙重，歸裝片月輕。千巖猿鶴友51，愁絕棹歌聲。’”
《題報恩寺》(宋)趙汴：“松撼寒聲竹鎖陰，梵宮瀟灑稱行吟。庭前花意自榮落，門外山光同古今；夜榻近軒弧月滿，曉鋤尋藥亂云深。中間若了休休事，不信歡愁解到心?！?br />
《游紫云巖天然庵》(宋)劉：“萬疊青山入畫圖，最高高處著浮屠。薄云弄日明還暗，小雨飛空有卻無。山鳥避人疑俗駕，道人好客點云腴。我來一笑忘塵慮，倒裁歸歟日欲晡?！?br />
《金斗源瀑布》劉子翬：“路窮巖瀑掛，爽氣凈塵紛52，溜險時依壁，源高半隔云。入池驚練盡，觸石聽雷分。接勝多幽侶，筇聲破蘚紋。
《題將軍巖》劉子翬：“昔年棲險人何在？仿佛樓臺杳靄間。事去長空飛鳥沒，時請宴坐一僧閑。霜秋石壁黃金樹，月夜云濤碧玉灣。杖策時來訪奇絕，漁樵幽興自相關(guān)。”
《訪胡籍溪宅》劉子翬：“寂寂臨湖屋，湖風(fēng)為掩門，鳥聲幽谷樹，山影夕陽村。好事長留客，雖貧亦置樽。平生枯淡意，去此與誰論？”
《游百丈山分韻得云字》朱文公：“執(zhí)熱倦煩跼，駕言起宵分。隨川踏曉月，度嶺披朝云。攀緣白石梯，拂拭蒼蘚紋。噴薄驚快覿，琮琤喜先聞。奇哉此精廬，渺然隔塵氛。諸公肯同來，定非俗子群。永日坐清樾，短章策奇勛?？荒町犖簦?lián)裾已荒墳。中路忘罄折，寸心謾絲棼。惟應(yīng)泉石愿，三生有余薰。茲游獲重尋，十載心氤氳。他年訪舊躅，山靈莫移文。”
《西山卜居》朱文公：“卜居屏山下，俯仰三十秋。終然村墟近，未愜心期幽。近聞西山西，深谷開平疇。茆茨十?dāng)?shù)家，清川可行舟。風(fēng)俗頗淳樸，曠土非難求。誓捐三徑資，往遂一壑謀。伐木南山巔，結(jié)廬北山頭。耕田東溪岸，濯足西溪流，朋來即共歡，客去成孤游。靜有山水樂，而無身世憂。著書俟來哲，補(bǔ)過希前修。茲焉畢暮景，何必營冕裘？”
《游瑞巖次韻》朱文公：“踏破千林黃葉堆，林間臺殿郁崔嵬。谷泉噴薄秋逾響，山翠空濛晝不開。一壑只今藏勝概，三生疇昔記曾來。解衣正作留連計，未許山靈便卻回?！?br />
《云谷二十六詠》朱文公《云谷》：“寒云無四時，散漫此山谷，幸乏霖雨姿，何妨媚幽獨(dú)?！薄赌蠞尽罚骸拔Ｊ聧槑V，高林上蒼翠，中有橫飛泉，崩奔雜奇麗?！薄镀俨肌罚骸胺寤匚睫D(zhuǎn)，垂練鬼千尋。不為登山倦，躊躇秋澗陰?！薄对脐P(guān)》：“白云去復(fù)還，黃塵到難入。只有澗水聲，出關(guān)流更急?！薄渡徳t》：“亭亭玉芙蓉，迥立映澄碧。只愁山月明，照作寒露滴。”《杉徑》：“南起云關(guān)口，縈紆上草堂，天風(fēng)發(fā)清籟，山月度寒光?！薄对魄f》：“小丘橫翠幾，層嶂復(fù)嵯峨。釋耒閑來看，巖姿此處多?！薄度?3》：“入關(guān)但平田，復(fù)□得清響54。何必問真源，神襟一蕭爽?！薄妒亍罚骸皟蓭r蒼峭石，護(hù)此碧泓寒。秋月來窺影，驪珠吐玉盤?！薄渡介骸罚骸吧介阂粣澩薮嗽泼怨?，仙人不可期，縹緲雙髻綠?！薄端幤浴罚骸伴L鏡靈根，蒔此泉下圃。珍劑未須論，丹荑已堪煮?！薄毒罚骸吧礁邼蓺馔?，石竇飛靈液。默料谷中云，多應(yīng)從此出?！薄段麇肌罚骸爱屘锓N胡麻，結(jié)草寄林樾。珍重?zé)o心人，寒棲弄明月?！薄痘掴帧罚骸皯浳羝辽轿?，示我一言教。自信久未能，巖棲冀微效?！薄恫輳]》：“青山繞蓬廬，白云障幽戶。卒歲聊自娛，時人莫留顧。”《懷仙》：“西望多奇峰，北瞰獨(dú)仙府。欲致武夷君，石壇羅桂醑?！薄稉]手》：“山臺一揮手，從此斷將迎。不見塵中事，惟聞打麥聲?！对粕纭罚骸白宰魃街腥?，即與云為友。一嘯雨紛紛，無勞三奠酒。”《桃蹊》：“澗里春泉響，種桃泉上頭。爛紅紛委地，未肯出山流?！薄吨駢]》：“悄蒨桃蹊北，蕭椮竹塢深。不堪秋夜永，風(fēng)雨助悲吟?！薄镀釄@》：“舊聞南華仙，作吏漆園里，應(yīng)悟見割憂，嗒然空隱幾?！薄恫枸唷罚骸皵y籯北嶺西，采擷供茗欽。一啜夜窗寒，跏趺謝衾枕?！薄督^頂》：“當(dāng)年赫曦臺，移治在茲嶺。寥廓無四鄰，三光疑倒影?！薄侗睗尽罚骸巴翑啻ㄒ喾?，北下成陰澗。秀石得佳名，服膺吾敢慢。”(自注：“云澗有仁義石?！?《中溪》：“南下東嶺阿，云是中溪道。巖樹愛樛枝，石田悲蔓草?！薄缎葩帧罚骸皠e嶺有精廬，林巒亦幽絕。無事一往來，茶瓜不須設(shè)?！?br />
《題風(fēng)泉亭》朱文公：“澗谷居永久，高情未云酬，茲焉發(fā)天秘，始造寒巖幽。上有茂樹陰，下有滑泉流。結(jié)亭倚蒼峭，鑿磴窮嵌丘。翠壁自屏立，青蘚亦環(huán)周。朅來憩永夏，凜若臨清秋。仰空韻笙竽，俯檻鏗琳球55。幽聽一以會，悠然與神謀。遐哉超世心，暇日聊娛憂。笑問車馬客，誰能此淹留？”
《游密庵分韻得絕字》朱文公：“閩鄉(xiāng)饒奇山，仙洲故稱杰。巍然一峰高，復(fù)與眾山絕。傳聞極目處，天水遠(yuǎn)明滅。萬里倏往還，三光下羅列。我來發(fā)孤興，徑欲躋我。病骨竟支離，何當(dāng)攀去轍?！?br />
《過胡文定公書堂》(宋)張栻：“入門認(rèn)碧溪，循流識深源。念我昔此來，及今七寒喧，人事經(jīng)幾變，寒花故猶存。堂堂武夷翁，道義世所尊。永袖霖雨手，琴書賁丘園。當(dāng)時經(jīng)行地，尚想笑語溫。愛此亭下水，煙若玻璃盤。晴看浪花涌，靜見潛鱗翻。朝昏遞日月，俯仰鑒乾坤。因之發(fā)深感，倚檻更無言。”
《西山》蔡沉：“紫荊相依倚，綠篠自蒙密。秋蘭澗中花，山果路邊實。沿崗引霜藤，臨流坐寒石。日暮陰崖開，云收遠(yuǎn)山出。疏籬尚存菊，荒庭舊垂橘。絲桐想虛堂，簡策見靜室。俯仰今幾時，漫然巳陳跡。摩挲蒼苔痕，屐齒不可識?！?br />
《文公故宅》(元)葉善夫：“峨峨云谷山，淼淼滄州水。中有宅一區(qū)，過者視闕里。文獻(xiàn)尚可征，豈不自魯始。載詠鄒氏書，千載若為俟?！?br />
《采蕨行》(國朝)黃裳：“皇天養(yǎng)民山有蕨，蕨根有粉民爭掘。朝掘暮掘山欲崩，救死豈知筋力竭。明朝重?fù)?dān)向溪滸，濯彼清冷去泥土。夫舂婦濾呼兒炊，饑腹雖充不勝苦。棠陰諸公知不知，朝夕思飧醴與肥？賑饑無策未足怪，胡忍剝我民膏脂!嗟予黍為斯邑宰，致民多饑欲誰罪？見爾奔波心甚慚，立馬無言顙生此。但愿皇天憐爾苦，五日一風(fēng)十日雨。雨順風(fēng)調(diào)五谷登，蕨根滿山長不取。”
紀(jì)述
《重修建寧府學(xué)記》(宋)真德秀：“寶慶紹元之初年，天官尚書葉公以顯謨閣學(xué)士出牧建安。清心劬躬，以治以教，期年民各遂于理。顧瞻泮宮，實維本原風(fēng)化之地，由慶元后曠弗克修，垂三十祀。曰：‘予奉天子命寔來，固欲為國毓材，以俟舉選。如寶璧玉，如護(hù)掎桐。惟學(xué)攸居56，其可弗飭。’乃命屬役于僚吏之能者，而以郡博士董之。先葺大成殿，次及十六齋，又次及于三賢堂，然后增辟小學(xué)。起盂秋甲辰，迄九月甲寅，功用以成。于是學(xué)正葉瑞甫等書來，俾識厥事。某于鄉(xiāng)邦為后進(jìn)，誼不可以先長者，遂請辭57。而端甫等書再至，論勉愈力58，既弗獲終辭，則誦所聞以告曰：‘諸公所為命仆者，豈欲相與講明為學(xué)之士指歟？夫格物以致知，昔者圣人示人之正法也，請以繕修之役明之。今之學(xué)校，非昔之學(xué)校乎？昔之圮陋者，今屹焉以完，昔之闇郁者，今煥焉以新，非以修之之功故耶，學(xué)者之于學(xué)亦若是而已矣。蓋受巾以生，萬善咸備，猶此宇之本閎且麗也，私欲淚焉，邪說滑焉，猶其漂搖于風(fēng)雨、漫漶于垢氛而浸朽以弊也59。一日自克，私勝而仁存；一念知悔，善章而咎泯。又如圮陋者之可以復(fù)完，闇郁者之可以復(fù)新也。夫忠信篤敬，學(xué)者立德之基；剛毅木訥，學(xué)者任重之實，而辭章華縟，特藻飾之美耳。圣門教人具有本末，故曰行有余力，則以學(xué)文，亦何異基址之固而后棟梁可施，棟梁之安而后丹艧可設(shè)也，蓋繕修一役耳60，而為學(xué)之理具焉。自是推之，則凡天下之事事物物即器，而道已存，由粗而精，可見知至之功不難進(jìn)矣。雖然，學(xué)豈徒知而已，蓋學(xué)聚問辯，而必以居行繼之，博學(xué)審問，而必以篤行終焉，斷斷乎不易之序也。《易》、《中庸》之旨不明，學(xué)者始以口耳為學(xué)，講論踐履，析為二致。至其甚也，以利欲之心，求義理之學(xué)，而以理義之說，文利欲之私，而去道愈邈矣。然則致知力行，交勉并進(jìn)，豈非學(xué)者用功之至要哉!又豈非賢邦君所望于吾州之士者哉!若夫賦役之力，調(diào)度之目，在故府可覆，此不書。公名時，字秀發(fā)，括蒼人。'”
《浦城縣學(xué)重建文宣王殿記》楊時：“周道衰，陵夷至于戰(zhàn)國，干戈日尋，帝王之跡熄，而典章文物淪喪無遺矣?？鬃佑谑菚r，窮為旅人，無所用于世，退而刪詩書，定禮樂，而先王所以為治之道，煥然著在方冊，使后世有考焉。論其功，謂賢于堯舜，豈虛語哉!故廟食百世，雖天子之尊，北面而奉之，為道之存，非以是為榮觀也。國家慶歷中詔天下郡縣立學(xué)，是時，陳公先生襄，以經(jīng)術(shù)德義為一時儒宗，適主縣簿，孜孜以教育人材為務(wù)。乃與其令謀，即縣之東南隅筑宮于其上，以延后學(xué)。邑人徐翹營殿于其中，不侈不陋。故三舍行，堂廡一新。至建炎初，為賊火所焚，而殿得以獨(dú)存，春秋無以奉祀事。紹興三年冬，縣令吳侯來，視事之始，歷告諸神祠，獨(dú)吾圣師無瞻依之所，喟然嘆曰：‘今老佛之徒猶知嚴(yán)事其師，而吾徒獨(dú)不知之耶？’于是概然有建立之意。不數(shù)月，召邑之諸生劉壽、吳元賓61、吳震、全疇相與董其事，經(jīng)始于四年中夏，落成于秋七月。良材堅甓增于前，用人之力與夫塑繪之工，其費(fèi)無慮百余萬，人樂輸之不為厲。既而邑之士蕭，以吳侯之書走吏詣予求文以為記。予為之言曰：‘學(xué)之廢久矣，诐淫邪遁之辭盈天下，士溺于所習(xí)，冥行而已。予嘗考之《周官 司徒》，以知、仁、圣、義、忠、和六德教萬民。夫仁與圣孔子不敢居，而先王以是教萬民者，蓋天地萬物一性耳，無圣賢智愚之異，故顏子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為者亦若是。孟子嘗曰62：人皆可以為堯舜。故學(xué)者必以圣人為師，猶之射者棲鵠于侯以為的，惟巧力具，然后能中。巧而不至，至而不中，蓋有之矣。然不為之的，則莫知孰為中否也?！端就健芬匀适ソ堂?，蓋亦棲鵠之義與之為的耳。然仁之為仁，圣之為圣，必有在矣。學(xué)者未知仁圣之所以為仁圣，雖有學(xué)，猶虛器也。世之論者，以謂仁者愛而已矣，蓋未嘗究觀孔子之言耳。知孔子之言仁，則圣亦從而可知矣。夫浦城之為邑，蓋東南賢士大夫之材藪，英材異稟出而擢高科、登士、進(jìn)秉鈞軸者，世有人焉。吳侯用心于此，非徒飾其祠以夸耀之也。蓋欲邑之士肄業(yè)于其中者，既其文，茹其實63，心得而身行之，以趨圣賢之域。然后為學(xué)之成也。故并以告之?！?br />
《睦亭記》真德秀：“嘉定十四年六月，西山精舍成，明年五月，作新亭于池上，而命之曰‘睦亭’?？陀袉栒咴唬骸蚰溃彝ブ乱?，予以名斯亭，何哉？’予曰：‘古者合族而祭事，己必有藏私焉。祭所以尊尊，而燕所以親親，其義一也。予之為是精舍也，以吾王父與吾先人之丘壟在是也，有精舍焉，以奉吾王父先人之丘壟，而春秋飧祀無以為會吾宗族之地，是知尊尊矣，而未知親親也。凡人所為薄于宗族者，以其不知所出之本一也；誠知其所出之本一，則雖由衰焉而功，由功焉而緦，由緦焉而至于無服，譬之巨木百圍，枝葉扶疏，而根干則一，夫豈容以異觀哉!然予之所以為是者，非為今日慮也。自吾之曾王父，有予一人焉，是為吾王父。王父有子二人焉，是為吾先人，若吾叔父，吾叔父不幸無后，而有子者惟吾先人焉，吾之兄若弟是也。吾之兄不幸早世，而吾與叔季氏僅存，蓋相倚以為命者，夫焉得而弗睦耶？予以所以為是者為后人慮也。蘇公有言，吾之所與相視如涂人者，其初兄弟也。兄弟之初，一人之身也。今自吾之子與兄弟之子，降而為從兄弟，自吾之孫與兄弟之孫，降而為再從兄弟屬。一降則恩為之一衰，又自是而降，則親盡服窮而涂人矣。吁，親未盡，服來窮而涂人焉，今之俗皆然也，況于親之盡、服之窮而不涂人耶？此吾所以慮乎后之人也。今為精舍于斯，欲吾子子孫孫欽奉其先之祀。又為亭于斯，欲吾子子孫孫畢其先之祀，而相與會聚于斯亭。勸酬歡洽之余，追念本始，而知其所祖之一，則服屬雖遠(yuǎn)而情不至于疏。情不至于疏，則恩不得而絕，庶其免于相視為涂人也，茲吾所望于后之人也?！陀衷唬骸又疄閼]則至矣，然吾觀世之有田以具粢盛，有屋以眡塋域者，不為不多矣。而能保之以傳于后者甚寡，又將何以為計耶？’曰：‘此非予所能知也。雖然，有一焉，夫自吾一家而觀之，則吾之昆弟宗族同一體也。自天地而觀之，則凡與吾并生于穹壤間者皆同一體也。以吾尊祖睦族之心推之，凡其有田以具粢盛，有屋以眡塋域者，猶吾心也，吾其忍以貨與力取之耶？吾而不忍于人，人亦將不忍于我矣，此予之可知者。其所不可知者奚庸過計為哉!’客曰：‘然?！齑纹湔Z為《睦亭記》?！?br />
《夢筆山房記》(宋)魏了翁：“世傳江文通為吳興令，夢人授五色筆，由是文藻日新。今浦城縣故吳興也，縣故有孤山里，人因以‘夢筆’稱之。鄉(xiāng)先生楊文莊公嘗讀書其間。比歲，真希元于山之麓得數(shù)畝地，藝卉木、營闔廬，為息游藏修之所。既為文莊識其事，又以書抵了翁，曰：‘子為我發(fā)之?！宋堂亢抻芍芏?，圣賢之生，鮮不百年，蓋歷年彌久，則德盛仁熟，故雖從心所欲罔，有擇言，皆足以信今貽后?！对姟啡?，圣賢憂憤之所為者十六七；六藝之作、七篇之書亦出于歷聘不遇，凡皆坦明敷暢，日星垂而江河流也。圣人之心，如天之運(yùn)純亦不已，如川之逝不舍晝夜，雖血?dú)馐⑺ニ荒苊?，而才壯志堅，始終弗貳，曷嘗以老少為銳惰，窮達(dá)為榮悴者哉？靈均以來，文詞之士興，已有虛驕?zhǔn)褮庵?xí)。魏晉而后，則以纖文麗藻為學(xué)問之極致，方其年盛氣強(qiáng)，位亨志得，往往恃以所能，嘩世眩俗，歲滔月邁，血?dú)怆S之，則不惟形諸文詞衰颯不振，雖建功立事，蓄縮顧畏，亦非復(fù)盛年之比。無他，非有志以基之，有學(xué)以成之，徒以天資之美，口耳之知，才驅(qū)氣駕而為之耳。如史所書，任彥升、丘靈鞠、江文通諸人皆有才盡之嘆。而史于文通末年，至謂夢張景陽奪錦，郭景純征筆，才不逮前，夫才命于氣，氣稟于志，志立于學(xué)者也，此豈一夢之間他人所得而予乎？窮當(dāng)益堅，老當(dāng)益壯，而他人亦可以奪之乎？為此言者，不惟昧先王夢祲之義64，亦未知先民志氣之學(xué)，由是夢筆之事如王元琳、紀(jì)少瑜、李巨山、李太白諸人史不絕書，而杜子美、歐陽永叔、陳履常庶幾知道者，亦曰老去才盡，曰詩隨年老，曰才隨年盡，雖深自抑損，亦習(xí)焉言之，不知二漢時猶未有是說也。希元用力于圣賢之學(xué)，今既月異歲殊，志隨年長，其自今所資益深，所居益廣，則息游藏修于是山也，其必謂吾言然矣。睿圣武公年九十五，作抑之詩曰：‘相在爾室，尚不愧于屋漏?！瘑韬?為學(xué)不倦如此，才可盡而志可躓乎65，既以復(fù)于希元，又以自儆云。”
《西山書院記》(元)虞集：“建寧路浦城縣，真文忠公之故居在焉。其孫淵子言其族人用建安祠朱文公之比，筑宮祠公，相率舉私田給凡學(xué)于其宮者而清官為之立師。江浙行中書省上其事，朝廷題之，名之曰‘西山書院’，列為學(xué)宮，實延祐四年四月也。是年，天子命大司農(nóng)晏翰林學(xué)士承旨某，譯公所著《大學(xué)衍義》，用國字書之，每章題其端曰‘真西山云’。書成奏之，上常覽觀焉。昔宋臣嘗繕寫唐宰相陸宣公奏議以進(jìn)，其言曰：‘著使圣賢之相契，即如臣主之同時。’識者以為知言。由今觀之，宣公之論治道可謂正矣，然皆因事以立言，至于道德性命之要，未暇推其極致也。公之書，本諸圣賢之學(xué)，以明帝王之治，據(jù)已往之跡，以待方來之事。慮周乎天下，憂及乎后世，君人之軌范，蓋莫備于斯焉。董仲舒曰：‘人主而不知《春秋》，前有讒而不知，后有賊而不見?！入m未敢上比于《春秋》66，然有天下國家者，誠反覆于其言，則治亂之別，得失之故，情偽之變，其殆庶幾無隱者矣。公當(dāng)理宗入繼大統(tǒng)之初，權(quán)臣假公之出，以定人心。既而斥去之。十年復(fù)召，首上此書。當(dāng)時方注意用之，未幾而公亡矣。《詩》云‘人之云亡，邦國殄瘁’，公再出而世終不獲被其用，豈非天乎？庸詎知百年之后，而見知遇于圣明之時也。然則公之祀豈止食于其鄉(xiāng)而已乎!蓋嘗聞之67，工師之為巨室也，猶必有尺度繩墨之用，樸締構(gòu)之制，未有無所受其法者也，為天下國家其可以徒用其才智之所及者哉68。今天子以聰明睿智之資，然能自得師，尊信此書以為道揆，況眾人乎？學(xué)者之游于斯也，思公之心而立其志，誦公之書而致其學(xué)69，圣朝將得人于西山之下焉，不徒誦其言而已也?！?br />
《建陽縣學(xué)藏書記》朱文公：“古之圣人作為六經(jīng)以教后世：《易》，以通幽明之故，《書》，以紀(jì)政事之實；《詩》，以導(dǎo)性情之正；《春秋》，以示法戒之嚴(yán)；《禮》，以正行；《樂》，以和心。其于義理之精微，古今之得失，所以該貫發(fā)揮，究竟窮極，可謂盛矣。而總其書不過數(shù)十卷，蓋其簡易精約又如此。自漢以來，儒者相與尊守而誦習(xí)之，傳相受授，各有家法，然后訓(xùn)傳之書始出。至于有國家者，歷年行事之跡，又皆各有史官之記，于是文字之傳益廣。若乃世之賢人君子，學(xué)經(jīng)以探圣人之心，考史以驗時事之變，以至見聞感觸有接于外而動乎中，則又或頗論著其說以成一家之言。而簡策所載，篋櫝所藏，殆不勝其多矣。然學(xué)者不欲求道則已，誠欲求之，是豈可以舍此而不觀也哉？而近世以來，乃有所謂科舉之業(yè)者以奪其志。士子相從于學(xué)校庠塾之間，無一日不讀書，然問其所讀，則舉非向之所謂者。嗚呼!讀圣賢之言而不通于心，不有于身猶不免為書肆，況其所讀又非圣賢之書哉!以此道人，乃欲望其教化行而風(fēng)俗美，其亦難矣。建陽版本書籍行四方者，無遠(yuǎn)不至，而學(xué)于縣之學(xué)者，乃以無書可讀為恨。今知縣事會稽姚侯譽(yù)寅始斥掌事者之余金，鬻書于市，上自六經(jīng)下及訓(xùn)傳、史記、子集凡若干卷以充入之，而世儒所誦科舉之業(yè)者，一無得與于其間。諸生既得圣賢之書而讀之，又相與講于侯之意而知所興起也。來謁予文以記之，予推姚侯之所以教其人70固可書矣，而諸生之所以承侯之意者，亦當(dāng)?shù)脮?，抑予猶愿有告焉。諸君讀侯之書，其必有以通諸心，有諸身而無徒為是書緯者；則庶幾無□于侯之教，而是邦風(fēng)俗之美亦將有以異于往時矣71。于是敬書其說，使刻石而立諸其廡以俟。’”
《考亭書院記》(宋)熊禾：“周東遷而夫子出，宋南渡而文公生；世運(yùn)升降之會，天必擬大圣大賢以當(dāng)之者72，三綱五常之道所寄也。道有統(tǒng)，羲、軒邈矣，陶唐氏迄今六十二甲辰，孟氏歷敘道統(tǒng)之傳，為帝為王者千五百余歲；則堯、舜、禹之于冀也，湯尹之于伊、亳也，文武周公之于岐豐也，自是而下為霸為強(qiáng)者二千余歲，而所寄僅若此，儒者幾無以借口于來世。嗚呼!微夫子六經(jīng)，則五帝三王之道不傳；微文公四書，則夫子之道不著，人心無所于主73，利欲持世，庸有極乎？七篇之終，所以大圣人之居而尚論其世者，其獨(dú)無所感乎？嗚呼!由文公以來又百有余歲兵，建考亭視魯闕里，初名‘竹林精舍’，后更‘滄州’，宋理宗表章公學(xué)，以公從祀廟廷，始錫書院額，諸生世守其學(xué)不替。龍門方侯逢辰，灼見斯道之統(tǒng)有關(guān)于世運(yùn)，故于此重致意焉。歲戊子，侯為郡判官，始克修復(fù)，邑令古澶郭君瑛又從而增辟之。乙巳，侯同知南劍郡事，道謁祠下，顧謂諸生曰：“居已完矣，其盍有所養(yǎng)乎？’書院舊有田九十余畝，春秋祀猶不給，侯將捐田為倡，郭君適自北來，議以克協(xié)。諸名賢之胄與邦之大夫士翕然和之，合為田五百畝有奇，供祀之余，則以給師弟子之廩膳，名曰‘義學(xué)田’。初，省府以公三世孫朱沂充書院山長。既歿，諸生請以四世孫朱椿襲其職，侯白之當(dāng)路，仍增弟子員74，屬其事于邑簿汪君蒙，且以書來，曰：‘養(yǎng)可以粗給矣，而教之不可以無師也?！^禾猶逮有聞，俾與前貢士魏夢牛分教大小學(xué)，蓋有甚焰然者。既又屬禾記其事，其將何以為詞？重惟文公之學(xué)，圣人全體大用之學(xué)也，本之身心，則為德行，措之國家天下75則為事業(yè)，其體有健順、仁義、中正之性，其用則有治教、農(nóng)禮、兵刑之具，其文則有小學(xué)、《大學(xué)》、《語》、《孟》、《中庸》、《易》、《詩》、《書》、《春秋》、三禮、《孝經(jīng)》、圖書、《西銘傳義》及《通鑒綱目》、《近思錄》等書，學(xué)者學(xué)此而已。今但知誦習(xí)公之文，而體用之學(xué)曾莫之究，其得謂之善學(xué)乎？矧曰體其全而用其大者乎？公之于考亭也76，門人蔡氏淵嘗言其晚年間居于大本大原之地，克養(yǎng)敦厚，人有不得窺其際者，蓋其喜怒哀樂之未發(fā)，早聞師說于延平李先生者，體驗已熟，雖其語學(xué)者非一端，而敬貫動靜之旨，圣人復(fù)起77，不易斯言矣。嗚呼!此古人接受心法也。世之溺口耳之學(xué)何足以窺其微哉？公之修三禮，自家鄉(xiāng)至邦國王朝，大綱小紀(jì)，詳法略則，悉以屬之。門人黃氏干且曰：‘如用之固，當(dāng)盡天地之變，酌古今之宜78，而又通乎南北風(fēng)氣，損文就質(zhì)，以求其中可也。’使公之志克遂，有王者作，必來取法矣，嗚呼!古人為治之大經(jīng)大法，平居既，無素習(xí)，一旦臨事，惟小功近利是視，生民亦何日蒙至治之澤乎？秦人絕學(xué)之后，六經(jīng)無完書。若井田，若學(xué)校，凡古人經(jīng)理人道之具盡廢。漢猶近古，其大機(jī)已失之矣。當(dāng)今治宇一統(tǒng)，京師首善之地，立胄學(xué)，興文教，文公四書方為世大用。此又非世運(yùn)方升之一機(jī)乎？邵氏觀化所謂善變之則，帝王之道可興者，以時考之可矣。誠能于此推原義、軒以來之統(tǒng)，大明夫子祖述憲章之志，上自辟雍，下逮庠序、祀典、教法，一惟我文公之訓(xùn)是式，古人全體大用之學(xué)復(fù)行于天下，其不自茲始乎？今公祠以文肅黃氏干配，舊典也。從以文節(jié)蔡氏元定、文簡劉氏爚、文忠真氏德秀，建安武夷例也。我文公體用之學(xué)，黃氏其庶幾焉。余皆守公之道不貳，其侑公也實甚宜。公以建炎庚戌生于劍之南溪，父吏部韋齋先生仕國也79。公蘊(yùn)經(jīng)世大業(yè)，屬權(quán)奸相繼用事，郁郁不得展，道學(xué)為世大禁，公與門人益務(wù)堅苦泊如也。慶元庚申，歿于考亭。后十年庚午，疆場事起，又六十七年丙子，宋亡，公子曾孫浚以死節(jié)著。嗚呼!大圣大賢之生，共有關(guān)于天地之化，盛衰之運(yùn)者，豈可以淺言哉!夫子之六經(jīng)不得行于再世，而公之四書乃得彰著于當(dāng)代，公之身雖屈于當(dāng)時，而公之道卒信于其后者，天也。過江來，中州文獻(xiàn)欲盡，自左丞覃懷、許公衡倡明公學(xué)，家誦其書，人尊其道，凡所以啟沃君心、栽培相業(yè)以開治平之原者，皆公余澤也。方侯創(chuàng)義學(xué)，東平袁君壁適以皋事至閩，訪求公后，表浚二子林、彬于省，長南溪、建安二書院，奉韋齋及公祠。又以考亭乃公舊宅，懇懇為語諸生小學(xué)入門之要，尤以師道不立為憂；既而金華陳君舉司文吳會為胄學(xué)，征藏書，考尋文獻(xiàn)，且欲于此繼成公志，以復(fù)六經(jīng)古文為屬，誠鉅典也，而必有俟焉。天運(yùn)循環(huán)無往不復(fù)，欲觀周道，舍魯何適？主學(xué)一脈60，亟起而迓續(xù)之，則天地之心，生民之命，萬世之太平當(dāng)于此乎？在侯之功不亦遠(yuǎn)乎？侯世以德顯，其仕閩以化為玫，道南七書院皆其再造也。考亭西北偏有山曰云谷，晦庵在焉，亦為之起廢61。汪君于山之麓為門以識之，凡公之墳宅，悉從而表樹焉，庶乎知為政之先務(wù)矣。精舍創(chuàng)于紹熙甲寅，前堂后室制甚樸實。寶慶乙酉，邑令莆陽劉克莊始辟公祠，今燕居廟則淳祐辛亥漕使眉山史侯季溫舊構(gòu)也。書院之更造，惟公手創(chuàng)不敢改，棟宇門廡煥然一新，邑士劉熙實終始之。義學(xué)之創(chuàng)興，宋奕、黃樞首帥以聽，華恭孫、葉善夫、趙宗叟、盱江李廷玉與有謀焉。而厚帑庚、完塈茨以迄于成，則虞子建、劉實也，賢勞皆可書。時提調(diào)官總管燕山張仲儀、教授三山黃文仲、助田名氏悉書石陰?！?br />
《崇安縣學(xué)田記》朱文公：“崇安縣故有學(xué)而無田，遭大夫之賢而有意于教事者，乃能縮取它費(fèi)之贏，以供養(yǎng)士之費(fèi)，其或有故而不能繼，則諸生無所仰食，而往往散去，以是殿堂傾圮，齋館蕪廢，率常更十?dāng)?shù)年乃一聞弦誦之聲，然又不一二歲輒復(fù)罷去。淳熙七年，今知縣事趙侯始至而有志焉，既葺其官廬之廢壞而一新之，則又圖所以為飲食久遠(yuǎn)之計者而未知所出也，一日，視境內(nèi)浮屠之籍，其絕不計者凡五，曰中山，曰白云，曰鳳林，曰圣歷，曰暨歷，而其田不耕者以畝計凡若干，乃喟然而嘆曰：‘吾知所以處之矣?！谑窍と《鴼w之于學(xué)。蓋歲入租米二百二十斛，而士之肄業(yè)焉者，得以優(yōu)游卒歲，而無乏絕之慮。既而學(xué)之群士十余人，相與走予所居之山間，請文以記其事，曰：‘不則懼夫后之君子莫知其所始，而或至于廢壞也?！栉┤r，自家以達(dá)于天子諸侯之國，莫不有學(xué)，而自天子之元子以至于士庶人之子莫不入焉，則其士之廩于學(xué)官者宜數(shù)十倍于今日，而考之禮典，未有言其費(fèi)出之所自者，豈當(dāng)時為士者其家各已受田，而其入學(xué)也有時故得以自食其食，而不仰給于縣官也歟？至漢元成間，乃謂孔子布衣養(yǎng)徒三千而增學(xué)官、弟子至不復(fù)限以員數(shù)。共后遂以用度不足，無以給之，而至于罷。夫謂三千人者聚而食于孔子之家，則已妄矣。然養(yǎng)士之需，至以天下之力奉之而不足，則亦豈可不謂難哉？蓋自周衰，田不井授，人無常產(chǎn)，而為士者尤厄于貧，反不得與為農(nóng)工商者齒，上之人乃欲聚而教之，則彼又安能終歲裹飯而學(xué)于我，是以其費(fèi)遂多，而或取之經(jīng)常之外，勢固有所不得已也。況今浮屠氏之說，亂君臣之禮，絕父子之親，謠誣鄙詐，以毆誘一世之入，而納之于禽獸之域，固先王之法之所必誅而不以聽者也。顧乃肆然蔓衍于中國，豐屋連甍，良疇接畛，以安且飽，而莫之或禁。是雖盡逐其人，奪其所據(jù)而悉歸之學(xué)，使吾徒之學(xué)為忠孝者得以無營于外，而益進(jìn)其業(yè)，猶恐未足以勝其邪說；況其荒墜蕪絕，偶自至此，又欲封植而永久之乎？趙侯取之，可謂務(wù)一而兩得矣。故特為之記其本末與其指意所出者如此，以示后之君子，且以警夫?qū)W之諸生，使益用力乎予之所謂忠且孝者。職其事者又當(dāng)謹(jǐn)其出內(nèi)，于簿書之外而無龠合之私焉，則庶其無負(fù)乎趙侯之教矣。趙侯名某，材甚高，聽訟理財，皆辦其課，又有余力以及此，諸使者方上其治行于朝云。”
《崇安縣五夫社倉記》朱文公：“乾道戊子春夏之交，建人大饑，予居崇安之開耀鄉(xiāng)，知縣事諸葛侯廷瑞以書來屬予及其鄉(xiāng)之耆艾左朝奉郎劉侯如愚，曰：民饑矣，盍為勸豪民發(fā)藏粟，下其直以振之？’劉侯與予奉書從事，里人方幸以不饑。俄而盜發(fā)浦城，距境不二十里，人情大震，藏粟亦且竭，劉侯與予憂之不知所出，則以書請于縣、于府。時敷文閣待制信安徐公嚞知府事，即日命有司以船粟六百斛溯溪以來。劉侯與子率鄉(xiāng)人行四十里，受之黃亭步下。歸籍民口大小仰食者若干人，以率受粟，民得遂無饑亂以死，無不悅喜歡呼，聲動旁邑。于是浦城之盜無復(fù)隨和而束手就擒矣。及秋，徐公奉祠以去，而直敷文閣東陽王公淮繼之。是冬有年，民愿以粟償官貯。里中民家將輦載以歸有司，而王公曰：‘歲有兇穰，不可前料，后或艱食，得無復(fù)有前日之勞？其留里中，而上其籍于府?！瘎⒑钆c予既奉教，及明年復(fù)又請于府曰：‘山谷細(xì)民無蓋藏之積，新陳未接，雖樂歲不免，出倍稱之息，貸食豪右，而官粟積于無用之地，后將紅腐不復(fù)可食。愿自今以來，歲一斂散，既以紆民之急，又得易新以藏，俾愿貸者出息什二，又可以抑僥幸、廣儲蓄，即不欲者勿強(qiáng)。歲或不幸小饑則弛半息、大侵則盡蠲之，于以惠活鰥寡，塞禍亂原，甚大惠也，請著為例。’王公報皆施行如章。既而王公又去，直龍圖閣儀真沈公度繼之。劉侯與予又請曰：‘粟分貯民家，于守視出納不便，請仿古法，為社倉以儲之，不過出捐一歲之息，宜可辦?！蚬珡闹?，且命以錢六萬助其役。于是得籍坂黃氏廢地以鴆工度材焉。經(jīng)始于七年五月，而成于八月。為倉三，亭一，門墻守舍無一不具。司會計董工役者，貢士劉復(fù)、劉得輿、里人劉瑞也。既成，而劉侯之官江西幕府，予又請曰：復(fù)與得輿皆有力于是倉，而劉侯之子將仕郎琦嘗佐其父于此，其族子右修職郎坪亦廉平有謀，請得與并力?！杂柩韵ぞ邥Y請焉，四人者遂皆就事，方且相與講求倉之利病，具為條約，會丞相清源公出鎮(zhèn)茲土，入境問俗，予與諸君因得具以所為條約者迎白于公。公以為便，則為出教，俾歸揭之楣間，以視來者。于是倉之庶事，細(xì)大有程，可久而不壞矣。予惟成周之際，縣都皆有委積，以待兇荒，而隋、唐所謂社倉者，亦近古之良法也，今皆廢矣，獨(dú)常平義倉尚有古法之遺意，然皆藏于州縣，所恩不過市井惰游輩，至于深山長谷，力穡遠(yuǎn)輸之民，則雖饑餓頻死而不能及也。又其為法太密，使吏之避事畏法者，視民之殍而不肯發(fā)，往往全其封鐍，遞相付授，至或累數(shù)十年不一訾省，一旦甚不獲已，然后發(fā)之，則已化為浮埃聚穰82而不可食矣。夫以國家愛民之深，其慮豈不及此？然而未之有改者，豈不以里社不能皆有可任之人，欲一聽其所為，則懼其計私以害公？欲謹(jǐn)其出入同于官府，則鉤校靡密，上下相遁，其害又必有甚于前所云者，是以難之而有弗暇耳。今幸數(shù)公相繼，其愛民慮遠(yuǎn)之心，皆出乎法令之外，又皆不鄙吾人以為不足任，故吾人得以及是，數(shù)年之間，左提右挈，上說下教，遂能為鄉(xiāng)閭立此無窮之計，是豈吾力之獨(dú)能哉？惟后之君子視其所遭之不易者如此，無計私害公以取疑于上，而上之人亦毋以小文拘之如數(shù)公之心焉，則是倉之利夫豈止于一時，其視而效之者，亦將不止于一鄉(xiāng)而已也。因書其本末如此，刻之石以告后之君子云。”
校注
1似應(yīng)為“漢之陸賈奉使于南越”。
2“伊”疑為“仍”之誤。
3“陰”疑為“期”之誤。
4“目下汗”似為“日下汙”之誤。
5似應(yīng)作“煦枯”。
6道光重刊明王應(yīng)山《閩都記 卷十四》作“無那愁腸日九回”。
7道光重刊明王應(yīng)山《閩都記 卷十四》作“離宮紫氣生冠冕，試望扶桑病眼開”。
8道光重刊明王應(yīng)山《閩都記 卷十四)作“逐鹿師還神器定”。
9道光重刊明王應(yīng)山《閩都記 卷十四》作“海門最是潮頭急”。
10道光鄢調(diào)元《十閩名勝箋 卷一》作“云來隱巉嶷”。
11道光重刊明王應(yīng)山《閩都記 卷十》作“長笑觀大荒，塵襟盡冰釋”。
12道光重刊明王應(yīng)山《閩都記 卷十》作“解衣恣磅礴”。
13道光重刊明王應(yīng)山《閩都記 卷十》作“極目送斜暉，遙遙海天碧”。
14道光重刊明王應(yīng)山《閩都記 卷十二》及乾隆黃任《鼓山志 卷十》均作“郡樓贍東方”。
15乾隆黃任《鼓山志 卷十》作“素尚自幽獨(dú)”。
16道光重刊明王應(yīng)山《閩都記 卷十二》作“今朝復(fù)何如”。
17道光重刊明王應(yīng)山《閩都記 卷十二》及乾隆黃任《鼓山志 卷十》均作“褰裳陟遙顛，萬象能俯視”。
18上述《閩都記 卷十二》及《鼓山志 卷十》均作“城中十萬家，囂喧不到耳；郊原與市廛，瑣碎如聚米”。
19道光重刊明王應(yīng)山《閩都記 卷十一》作“其品堪第一”。
20道光重刊明王應(yīng)山《閩都記 卷十一》作“別有真香與味色”。
21道光鄢調(diào)元《十閩名勝箋 卷一》作“游席帽山二首之二”。
22道光重刊明王應(yīng)山《八閩名勝箋 卷一》作“靈境閟絕頂”。
23咸豐重刊《朱文公集 卷七十七》作“既日進(jìn)諸生而告之以古昔圣賢學(xué)文學(xué)之意”。
24乾隆(福州府志。學(xué)?！纷鳌翱婆e廢，后生無所事耳目”。
25乾隆《福州府志 學(xué)?！纷鳌靶∮胁耪吣缬睢?。
26乾隆《福州府志 學(xué)校》作“是雖明時崇儒重學(xué)之意”。
27乾隆《福州府志；學(xué)?！纷鳌霸印薄?br />
28乾隆《福州府志。學(xué)校}作“磔裂破碎于毛、鄭、賈、馬、王、范之徒”。
29乾隆《福州府志。學(xué)?！纷鳌奥労跗湟羧菡吆酢薄?br />
30道光鄢調(diào)元《十閩名勝箋 卷二》作“層巒連近郭，占勝有招提；宿霧昏金像，飛泉濺石梯”。
31乾隆董天工《武夷山志 藝文》作“秀出巫山十二重”。
32乾隆董天工《武夷山志 藝文》作“桃源春盡落花濃”。
33乾隆董天工(武夷山志 藝文》作“鳳鸞一嘯最深處，仙客樓臺何處逢”。
34乾隆董天工《武夷山志 藝文》作“古柏千年在”。
35康熙重刊《楊龜山先生集 卷三十九》作“解衣歸臥玉瑣碎”。
36乾隆董天工《武夷山志 藝文》題作“幔亭峰”。
37乾隆董天工《武夷山志 藝文》作“更無裀幕空中舉”。
38上述《武夷山志 藝文》作“松篁閑鎖一溪云”。
39咸豐重刊《朱文公集 卷一百二》作“追尋喚漁舠”。
40乾隆董天工《武夷山志 藝文》作“才既非時用”。
41乾隆董天工《武夷山志 藝文》作“噴薄鳴鐵笛”。
42咸豐重刊《朱文公集 卷九十五》作“弄舟綠碧澗”。
43乾隆董天工《武夷山志 藝文》作“王館莓苔生古愁”。
44乾隆麓天工《武夷山志 藝文》作“白馬瑤鞭在何處”。
45乾隆董天工《武夷山志 藝文》作“幔亭空說當(dāng)年事”。
46乾隆董天工《武夷山志 藝文》作“乾魚猶記同亭祀”。
47咸豐重刊《朱文公集 卷一百》作“雄鎮(zhèn)斡維東”。
48咸豐重刊《朱文公集 卷一百二》作“道人不作荒臺夢”。
49咸豐重刊《朱文公集 卷一百二》作“鼓樓巖下水瀠洄”。
50咸豐重刊《朱文公集 卷一百二》作“非漁艇不濟(jì)”。
51咸豐重刊《朱文公集 卷一百二》作“千載猿鶴友”。
52光緒續(xù)修《浦城縣志 藝文》作“爽氣凈塵氛”。
53咸豐重刊《朱文公集 卷一百》作“泉硤”。
54咸豐重刊《朱文公集 卷一百》作“復(fù)此得清響”。
55咸豐重刊《朱文公集 卷一百》作“俯檻鏗琳璆”。
56嘉靖《建寧府志 學(xué)?！纷鳌拔┢澵印薄?br />
57嘉靖《建寧府志 學(xué)?！纷鳌罢埞剔o”。
58嘉靖《建寧府志 學(xué)?！纷鳌爸I勉愈力”。
59嘉靖《建寧府志 學(xué)?！纷鳌岸鴮冃嘁员滓病?。
60嘉靖《建寧府志 學(xué)?！纷鳌胺蚩樞抟灰鄱?。
61康熙重刊《楊龜山先生集 卷二十四》作“吳元實”。
62康熙重刊《楊龜山先生集 卷二十四》作“孟子亦曰”。
63康熙重刊《楊龜山先生集 卷二十四》作“溉其文，茹其實”。
64光緒重修《浦城縣志 藝文三》作“不惟昧先王夢齡之義”。
65光緒重修《浦城縣志 藝文三》作“才有盡而志可躓乎”。
66光緒重修《浦城縣志 藝文三》作“斯雖未敢上比于春秋”。
67光緒重修《浦城縣志 藝文三》作“抑又聞之”。
68光緒重修《浦城縣志 藝文三》作“為天下國家，可徒用其才智之所及哉”。
69光緒重修《浦城縣志 藝文三》作“體公之心而立其志，誦公之書而篤其學(xué)”。
70咸豐重刊《朱文公集 卷七十六》作“予惟姚侯之所以教其人”。
71咸豐重刊《朱文公集 卷七十六》作“則庶幾無負(fù)于侯之教，而是邦風(fēng)俗之美，亦將有以異于往時矣”。
72道光《建陽縣志 壇廟》作“天必生大圣大賢以當(dāng)之者”。
73道光《建陽縣志 壇廟》作“人心無所為主”。
74道光《建陽縣志 壇廟》作“仍增置弟子員”。
75道光《建陽縣志 壇廟》作“舉而措之國家天下則為事業(yè)”。
76道光《建陽縣志 壇廟》作“公之在考亭也”。
77道光《建陽縣志 壇廟》作“則圣人復(fù)起”。
78道光《建陽縣志 壇廟》作“如用之困，當(dāng)盡天地之變，酌古今之宜。”
79道光《建陽縣志 壇廟》作“韋齋先生之仕國也”。
80道光《建陽縣志 壇廟》作“正學(xué)一脈”。
81道光《建陽縣志 壇廟》作“考亭西北隅有山曰云谷，晦庵在焉，侯亦為之起廢”。
82咸豐重刊《朱文公集 卷七十六》作“化為浮埃聚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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