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名公法喜志

名公法喜志 作者:明·夏樹芳



續(xù)藏經(jīng) 名公法喜志

 明 夏樹芳輯

法喜志序

  是冊揀歷朝名位賢哲。飽於法味者??椫舌閬砥谥髯C也。葢佛法自漢始達(dá)震旦。使震旦無載道之器。何以流通。至今日乎。其載道之器。有在家出家。而出家且置。即在家名哲才士。有一不嗜於此。何以見巨海一滴味具百川者哉。有云。獅子乳。唯玻瓈盞能貯。餘物貯之即碎。然載道實(shí)難其人。昔法華會上。地中湧出六萬恒河沙數(shù)菩薩。同如來前自誓。於佛滅後。恒在此界。流布大法。自佛法入此。此中緇素高流。荷擔(dān)大法者。不其人乎。又孰能哉。抑且佛末後。以法藏付囑國王大臣。將非後世異見稠密。借斯名勢。方能破之耶。是則通諸家之異執(zhí)。斷末世之沉惑。此帙又是一大利器也。今之才士。有未見佛書者。視之為異物。非前哲開導(dǎo)。起信無由。是知此帙。為來哲之明證實(shí)矣。葢自漢晉至於宋元。耽此法味者甚眾。今但揀光明勝大。昭千古耳目者。列之。咸法喜所資。死而不亡者壽也。教中有法喜禪悅二食。食之能養(yǎng)法身。資慧命。究竟無盡。是諸明哲。已飽法喜者也。今同載此名身不朽。知慧命亦無盡。此帙即法喜也。能持過去慧命。能資現(xiàn)在慧命。能生未來慧命。真法喜歟。真法喜歟?!  ∽现窳帧∮^衡 撰

名公法喜志敘

  今夫草木。自莖目葉。自葩自實(shí)。種種色色。殊形異態(tài)。而及乎膏殘華落。總必歸根。根在則當(dāng)春而茁。一歲由是。十歲由是。乃至千百歲由是。人亦一草木也。之生而死。之死而生。夫死而生者根也。法門所謂種子是也?;鄹环N。雖復(fù)展轉(zhuǎn)輪迴。而衣珠自在。至寶弗失。如樹梧則梧。樹檟則檟。從其所樹。久且不易。未有樹優(yōu)曇而得巨磨。樹菴羅而得惡叉聚者也。夫自古聖哲。其樹深矣。樹之最初。而要之再世彼其人。即復(fù)習(xí)曾史法申韓勒祈連燿麟閣。犯一切空有之戒。甚或絲竹寄勝。曲生埋照。蠟屐留連。金湯辨論。處身智囊。托好阿堵。于薄迦氏。不啻河漢。而究竟收拾。未有不探覺海。不窺般若門者。故或始疑而終信?;蜊E背而實(shí)諧?;蚩谂哦允取R读肆x。十九見解。何以故。根在故也。夏君夙稟慧性。能見本來。摭自晉魏。以迄唐宋。諸知禪學(xué)者。若而人曰法喜志。志中若許詢劉溉龐蘊(yùn)裴休之屬。生平為佛弟子亡論。即昌黎諫佛骨。而從游大顛。杜祁公不信佛氏。讀楞嚴(yán)而有解。曰恨得之晚。乃知從威音至今。諸騷人墨士名臣碩宰。何甞不自祗洹中來哉。昔謂老子為摩訶迦葉。宣尼乃淨(jìng)名童子。事有固然。無足訝者。知禪者不言禪。亦猶善易者不言易。故夫有法者。不有其法者也。世人弁髦五戒。土苴大三藏。而猥云見佛。且以為盜區(qū)。且以為名利藪。此與闡提蔑隷何異。何言佛法哉。試舉是編示之。能淟然汗下。當(dāng)一棒喝下種子否。

  羼提居士鄒迪光譔

灋喜志敘

  澄江夏孝廉。輯灋喜志成。有客過余。語及之。而曰。茂卿津津禪悅。跡所采擷。率從忠孝節(jié)誼中薦取。跳不得儒家門戶何也。余曰。茂卿以儒用禪者也。非以儒為禪用者也。以儒為禪用。即儒亦化而禪。以儒用禪。即禪亦化而儒矣。此茂卿陶鑄手也。曰然則儒家擯禪何也。曰此以正學(xué)脈也。而茂卿以廣取善也。一主嚴(yán)。一主寬。兩者並行。而不悖也。曰伯升之穢焉而錄休文之阿焉錄。處道之悖敵而錄。天覺之黨焉而錄。奚取也。曰兵有法。期於克敵。不必出自孫吳也。醫(yī)有案。期於療病。不必出自盧扁也。客曰。善已。又語客曰。請為子竟其說。禪教之興。本之乘儒教之衰而入。顧其所以得久行而不廢。則又賴儒教之立也。有如土苴人倫?;z糠事物。胥天下而入於虗無寂滅之教。世道人心。且蕩然靡所主持。彼禪者流。即欲雲(yún)臥霞餐。雍容塵拂。以課其所謂向上第一諦。將焉能之。昔王仲祖劉真常。共訪何驃騎。驃騎看文書。不顧。王謂何曰。卿何不擺撥常務(wù)。應(yīng)對玄言。那復(fù)低頭看此耶。何曰。我不看此。卿等何以得存。聞?wù)吖操p。以為佳。由此言之。茂卿之為是編。特於忠孝節(jié)誼三致意也。其深乎。其深乎??鸵愿婷洹T簧?。遂掇幅箋受之。而標(biāo)其端。

灋喜志題辭

  原夫千流萬派。莫非天一所生。滿字隻言。孰是象三之外。儻能函三為一。庶幾即佛是心。爰自誕影周星。通暉漢日。鷲頭峯下。演金口之微言。鷄足山中。舒玉毫之瑞色。蓮花六葉。白社同開。祇樹雙林。玄風(fēng)獨(dú)暢。豈非荷持象灋汲引人倫者乎。自匪利根。寧超正果。別相別名。各喝登堂之棒。說常說寂。共操入室之戈。有齊脩。有單脩。並擬折衝尊俎。無假觀。無空觀。願言剖破藩籬。尼師聃。聃師竺。師亦何常。墨歸揚(yáng)。揚(yáng)歸儒。歸斯可受。何用分門立戶。自然識路知家??倢僖灰蚓?。乳酥流出。便說三次第。羊鹿俱無。七十二君。皆在鈞陶之內(nèi)。八萬千歲。即為俄頃之間。此夏丈茂卿所為志灋喜也。茂卿顯證一乘。深研三藏。謂此岸無非彼岸。法身即是報(bào)身。矧夫忠孝節(jié)義之儒。合于清淨(jìng)。精微之旨。遠(yuǎn)泝東方而下。近沿南宋以前。凡宰官居士之闡揚(yáng)。小史稗家之載記。莫不徵引所出。捃摭而來。即代不數(shù)人。人不數(shù)語。而機(jī)緣交激。若掣劒光。智藏開明。旁資鞭影。振金聲于覺苑。遠(yuǎn)寶路于詞壇。儻非標(biāo)表禪宗??|詳史籍。何以契傳燈之喻。施合轍之功乎。固知。眼裏有筋。具遊戲於花飛釧動。舌頭無骨。妙言筌于見色聞聲。寧獨(dú)破三學(xué)之中堅(jiān)。抑可謂四禪之外護(hù)者矣。不侫愧臨川之翻譯。乏淨(jìng)土之脩持。文力無餘。天機(jī)最淺。聊藉阮瞻之語。以自附于玄晏之一言云爾?!  ∏f嚴(yán)居士友弟吳亮?xí)?br />
灋喜志自敘

  文始曰。一蜂至眇也。亦能遊觀乎天地。一鰕至微也。亦能放肆乎大海。況人配二儀。超萬有。而可無寥廓遠(yuǎn)大之思乎。幾世出世間。得灋自在。誠往喆消遙之令圖。而亦今人曠達(dá)之玄致也。玉幾山人。有物外英豪錄。昉古參禪學(xué)道之士。彙而成編。顧繁者厖雜。簡者寂寥。譎者瑣誕。佚者掛漏。余讀未卒業(yè)。而為之四顧。為之躊躇。竊有志焉。暇日山居。橫襟睨古。於諸名公。次第采擷。一一校讐。人各具一小傳。蓋自晉魏齊梁。迄于唐宋。按以歷朝本史?;蛑T名公文集。或散見本傳。或錯綜于大藏傳燈語錄諸書。裒多益寡纂要鈎玄。題曰灋喜志。釐為四卷。大都超絕殊勝于世外。別標(biāo)一色。而又準(zhǔn)乎人情。不違大道。砥名節(jié)則依忠孝。律進(jìn)退則首清嚴(yán)。出則奮蹟麒麟。垂光竹帛。處則希蹤麋鹿。照耀松蘿?;蛞岳韺W(xué)開基?;蛞晕恼旅???傊z榮履素。歸于自然。固非謬悠荒唐。恣意枯槁。作一老頭陀行徑比也。間有韜斂未盡。蕩漾猶存?;蛱S圓方。互有出入。而清言妙理。亦所亟収讀之如水鏡浮空。氷壺映座。頓令心膽澄徹。神骨清涼。躁競之意煙消。而鬱結(jié)之衷霧散。學(xué)人欲打透關(guān)頭。安身立命。舍是無繇矣。老氏有言。雖有拱譬以先駟馬。不如坐進(jìn)此道。其茲灋喜之謂乎。夫?yàn)灳尤龑氈?。至人秀世。灋所必晞。然有法法而不囿于法。譬如雪山十大弟子。胷中各具一造化。決不向如來行處投足。此所謂法法而不囿于法者也。此又灋喜者。所當(dāng)知也。   延陵 夏樹芳 譔

  法喜志目錄

卷一

  東方曼倩  劉更生  曹子建  羊叔子  王茂弘  劉真?! √帐啃小 ≈x安石  王右軍  王武岡  剎嘉賓  王喬之  殷中軍  袁彥伯  王坦之  何次道  何幼則  謝仁祖  羅君章  孫興公  許玄度  王簡棲  王茍子  習(xí)彥威  戴安道  宋少文  張萊民  陶靖節(jié)  劉遺民  周續(xù)之  謝康樂  孟 顗  高伯恭  明僧紹  雷仲倫  王彥德  孔德璋  江文通  蕭雲(yún)英  何彥德  張孝始  范伯倫  范蔚宗  劉靈預(yù)  周彥倫  顏之推  戴仲若  謝慶緒  顏延年  何子晢  劉士光  袁景倩  王淮之  何子季  蘇 瓊

卷二

  陶貞白  荀公普  劉慧斐  陸佐公  孔彥深  梁敬之  魏伯起  劉 溉  沈休文  劉彥和  崔子約  劉士湮  阮士宗  庾彥實(shí)  杜輔言  徐孝穆  徐孝克  李子約  楊越公  張士衡  孫思邈  王仲淹  褚河南  虞文懿  孔頴達(dá)  杜克明  司馬喬卿  王子安  駱賓王  武平一  宋廣平  房 琯  元魯山  王右丞  張燕公  嚴(yán)挺之  李青蓮  李公度  蘇 晉  韋蘇州  李遐叔  杜子巽  陸鴻漸  李鄴侯  顏魯公  裴晉公  龐道玄  柳柳州  劉夢得  于刺史  李元賓  李習(xí)之  權(quán)載之  徐 岱  李義山  盧源一  裴 寬

卷三

  白少傅  李濬之  杜彥之  韋南康  皇甫湜  韓昌黎  裴公美  丁 繁  陳 琡  崔 群  司空表聖  呂許公  李文靖  謝宗源  曾運(yùn)使  查湛然  楊文公  晁文元  王文正  朱 炎  朱正裕  王中立  王 隨  富文忠  文潞公  杜祁公  范文正  尹師魯  馮當(dāng)世  夏英公  李 覯  趙清獻(xiàn)  歐陽永叔  司馬溫公  張文定  范忠文  邵康節(jié)  王介甫  蘇端明  蘇欒城  米襄陽  文與可  程明道  呂晦叔  楊無為  晁以道  王觀文  劉元城

卷四

  胡康侯  周濂溪  秦淮?! ±畈畷r  黃魯直  吳德夫  江民表  陳忠肅  李漢老  韓子蒼  呂居仁  張無盡  趙郡王  王以寧  潘待制  徐師川  楊龜山  張魏公  胡致堂  張文忠  王龜齡  游定夫  于 憲  朱晦菴  馮躋川  陸放翁  王龍舒  張南軒  尤遂初  吳明可  葉水心  真西山  錢公相  劉後村  陸省菴  范致虗  吳履齋  饒德操  劉中明  劉經(jīng)臣  戴道純  楊 圭  李端愿  高世則  趙松雪  黃晉卿  顧仲英  楊鐵崖

  法喜志目錄(終)

  法喜志卷一

    氷蓮道人 夏樹芳 輯

    窹斗居士 馮 定 閱

  東方曼倩

  東方朔。字曼倩。平原厭次人。武帝朝上書稱旨。待詔金馬門。時有正諫法言以為滑稽之雄。元狩三年。帝鑿昆明池得黑灰。以問方朔。朔曰??蓡栁饔蚝廊?。時梵僧摩騰至。因問之。騰曰。此劫灰也。

  劉更生

  劉向。字子政。一名更生。年十二。隨父任為輦郎。獻(xiàn)賦頌數(shù)十篇。成帝時為光祿大夫。以趙后淫亂著列女傳。以王氏權(quán)太盛作洪範(fàn)五行傳。上欲用為九卿。數(shù)為王氏所持。居列大夫三十餘年。向甞校書天祿閣。青藜夜照。往往多見佛書。其著列仙傳云。吾披檢藏經(jīng)。緬尋太史撰列仙圖。自黃帝以下迄于今。得仙道者一百四十九人。其七十四人乃見佛經(jīng)。

  曹子建

  曹植。字子建。操次子。十歲善屬文。誦詩書十餘萬言。邯鄲淳見而駭歎。稱為天人。植每讀佛經(jīng)。留連嗟玩。以為至道之宗。遊魚山。聞有聲特異。清颺哀婉。因倣其聲為梵唄。今法事中有魚山梵。即其遺奏也。植在日不甚信黃老。著辨道論見意。今載藏經(jīng)中弘明集。

  羊叔子

  羊祜。字叔子。平陽人。累遷尚書在僕射。吳陸抗甞稱其德量。雖樂毅諸葛孔明不能過。祜方五歲。令乳母於鄰家李氏桑樹下探取金環(huán)。李氏驚曰。此亡兒所失。乃知李氏子祜之前身也。武帝時祜為荊州都督。日供武當(dāng)山寺。有問其故。祜曰。前身過多。賴造此寺故獲中濟(jì)。所以供養(yǎng)之情偏重於此。

  王茂弘

  王導(dǎo)。字茂弘。瑯琊人。官太傅。封始興公。僧人吉友游建康。善說梵唄。導(dǎo)見之曰。我輩人也。太尉庾亮。光祿周顗。廷尉桓彞。皆造門結(jié)納。名籍公卿間。吉友甞對導(dǎo)解帶盤薄。尚書卞望之適至。友正容肅然。人問其故。對曰。王公風(fēng)期鑑人。卞令範(fàn)度格物。吾吾當(dāng)以是應(yīng)之耳。

  劉真常

  劉惔。字真常。沛人。少清遠(yuǎn)。家貧晏如。王導(dǎo)深器之。累遷丹陽尹。時竺法深道徽高扇。譽(yù)播山東。惔常為其弟子。一日法深在簡文坐。惔問道人何以遊朱門。深曰。君自見其朱門。貧道如遊蓬戶。

  陶士行

  陶侃。字士行。鄱陽人。初為廣州刺史。有漁於海得文殊像。送寒溪寺。寺甞經(jīng)火而像屋無恙。其後侃武昌。使人迎之。十輩不能舉。既而叢力致之舟。舟輒沒。遂失其像。時謠曰。侃惟劍雄。像以神標(biāo)。可以誠致。難以力招。及遠(yuǎn)公剏寺。心祈之。於是像泠然自至。

  謝安石

  謝安。字安石。陽夏人。少有時名。朝命敦逼皆不就。年四十餘始應(yīng)命。出為征西司馬。太元中加太保。居?xùn)|山。時與支遁許詢?yōu)樯剿巍.^詔遁入禁中。講經(jīng)多會宗遺文。為守文者所[怡-臺+(陋-(阿-可))]。安聞而歎曰。此九方[(栗-木+土)*ㄆ]之相馬。略玄黃而取神駿也。太和二年。遁辭闕還山。詔建沃州寺以居之。時安守吳興。以書抵遁曰。思君積日。計(jì)辰傾馳尤甚。知欲還剡自治。為之愴然。人生如寄耳。頃風(fēng)流得意之事。殆為都盡。終日戚戚。惟遲君一來。以晤言消之。一日千載也。

  王右軍

  王羲之。字逸少。導(dǎo)從子。以骨鯁稱。起家秘書郎。後為右軍將軍會稽內(nèi)史。咸康六年於廬山建歸宗寺。請西天達(dá)磨多羅居之。羲之在會稽。聞支遁名未之信。後遁還剡。羲之詣遁觀其風(fēng)力。謂曰逍遙可得聞乎。遁作數(shù)千言。羲之遂披襟解帶留連不能已。

  王武岡

  王謐。字雅遠(yuǎn)。官司徒。甞與遠(yuǎn)公書曰。身年四十而衰同耳順。遠(yuǎn)答曰。古人不愛尺璧而重寸陰。觀其所存。似不在長年耳。檀越既履順而游性。乘佛理以御心。由此而推。復(fù)何羨於遐齡耶。人皆稱公善誘。

  郗嘉賓

  郗超。字嘉賓。山陽人。少有曠世之度。標(biāo)志慕佛。加好行檀。喜隱遯。聞拂衣者必為起屋具器用遺之。支道林每謂其造微之功足參正始。甚重之。為桓溫府掾。超問謝安曰。支遁所談何如嵆中散。安曰。嵆努力纔得其半耳。又問何如殷浩。安曰。亹亹辨論。恐當(dāng)抗衡超拔淵源。殷有慚德。後與親舊書云。支公神理所通。玄挺獨(dú)悟。數(shù)百年來紹隆大法。令真理不絕。一人而已。超甞著五戒文。已行五戒。更修歲月齋戒。迎中而食。既中之後。美味甘香一不得甞。

  王喬之

  王喬之?,樼鹑恕S心罘鹑猎娫?。妙用在茲。涉有覽無。神由昧徹。識以照麤。精微自引。因功本虗。泯彼三觀。思轉(zhuǎn)豪餘。又曰。嘅自一生。夙之慧識。託崇淵人。庶藉冥力。思轉(zhuǎn)豪功。在深不測。至哉之念。注心西極。

  殷中軍

  殷浩。字深源。以佛經(jīng)未了。遣人迓支公。支欲往。右軍曰。淵源思致淵富。故未易當(dāng)。

  袁彥伯

  袁宏。字彥伯。陽夏人。自少有逸才。謝安輩甚重之。累官至東陽郡太守。所著詠史詩及東征等賦。為時盛傳。甞著漢紀(jì)云。西域天竺有佛道焉。變化無所不入。故能通萬物而大濟(jì)群生。漢明帝感夢。乃遣使天竺問道。圖其像而還。有經(jīng)數(shù)千卷。善為宏闊勝大之言。所求在一體之內(nèi)。所明在視聽之外。俗士目之以為虗誕。然歸於玄微深遠(yuǎn)。難得而測。故王公大臣視生死報(bào)應(yīng)之際。莫不矍然而自失焉。

  王坦之

  王坦之。字文度。晉陽人。寧康中遷中書令。領(lǐng)丹陽尹。時桓溫移晉祚。坦之與謝安同心匡輔。卒安社稷。與支道林相友善。道林甞造即色論曰。色之性也。不自有色。色不自有。雖色而空。故曰色即為空。色復(fù)異空。論成以示坦之。坦之都無言。支曰默而識之乎。曰既無文殊。誰能見賞。

  何次道

  何充。字次道。廬江潛人。風(fēng)韻閑雅。少以文義見稱。王導(dǎo)與庾亮竝言於成帝曰。何充器局方槩有萬夫之望。臣死之日願引充內(nèi)侍。則社稷無虞矣。及導(dǎo)卒。遂參錄尚書事。推能用功。不樹私恩。世甚重之。充性喜釋氏。時庾氷以元舅輔政。奏沙門應(yīng)盡禮王者。充等議不應(yīng)致拜。乃上奏曰。武皇以盛明革命。明帝以聰聖玄覽。豈此時沙門不易屈膝。顧以不變其修善之法。所以通天下之志也。疏三上。氷議遂寢。

  何幼則

  何準(zhǔn)。字幼則。充之弟。高尚寡欲。州府交辟不就。初充為驃騎將軍。勸令仕。準(zhǔn)曰。第五之名。何減驃騎。充居宰輔。權(quán)傾一時。而準(zhǔn)散帶衡門。不及人事。惟焚香誦經(jīng)而已。其女為穆皇后。

  謝仁祖

  謝尚。字仁祖。鯤之子。仕晉為鎮(zhèn)西將軍。尚甞夢其父曰。西南有氣至。當(dāng)者必死。汝宜建塔造寺可禳之。若未暇??伸墩阮^刻作塔形。見有氣來可擬之。尚寤遂刻小塔於杖頭。後果有異氣自天而下。直衝尚家。尚以杖頭指之。氣即回散。闔門獲全。尚於永和四年捨宅造寺。名莊嚴(yán)。

  羅君章

  羅含。字君章。耒陽人。少時甞晝臥。夢一鳥文彩異常飛入其口。自此藻思日新。仕為江夏從事。太守謝尚曰??芍^湘中之琳瑯。讀書好佛。著更生論曰。世皆悲合之必離。而莫慰離之必合。皆知聚之必散。而莫識散之必聚。今談?wù)咄皆?。向我非今我。而不知今我即昔我耳。達(dá)觀者以死生為寤寐。誠哉是言。

  孫興公

  孫綽。字興公。與高陽許詢俱有高尚之志。初隱會稽。放情山水。作遂初賦以見志。支道林問綽曰。君何如許。答曰。高情遠(yuǎn)志。弟子早已服膺。然一詠一吟。許將生面。甞作天臺賦示友人范榮期曰。卿試擲地。當(dāng)作金石聲。每至佳句。輙云應(yīng)是我輩語。哀帝時為著作郎。撰喻道論左袒佛氏。內(nèi)典中諸所撰述。俱見弘明等集。史臣稱綽。有匪躬之節(jié)。不徒文雅而已。

  許玄度

  許詢。字玄度。高陽人。魏中領(lǐng)軍允曾孫也。澡心學(xué)佛。江左諸公卿翕然仰慕。簡文帝高其風(fēng)。每月夜必造焉。清言妙理。至其亹亹。簡文不覺前席。劉真長為時譚宗。與詢結(jié)清言友。每謂人曰。清風(fēng)朗月。何甞不思玄度。與支遁講維摩經(jīng)。詢發(fā)一難。眾謂遁不能通。遁通一義。眾謂詢無以難。詢甞以會稽永興居為崇化寺。建塔四層。

  王簡棲

  王巾。字簡棲?,樼鹑恕S袑W(xué)業(yè)。為齊錄事參軍。作頭陀寺碑。文精理造。

  王茍子

  王脩。字茍子。僧意在瓦官寺中。茍子與共語。使其唱理。意謂王曰。聖人有情否。王曰無。曰聖人如柱耶。王曰如壽算。雖無情運(yùn)之者有情。僧意曰。誰運(yùn)聖人耶。

  習(xí)彥威

  習(xí)鑿齒。字彥威。襄陽人。少有志氣。愽學(xué)洽聞。以文章著稱。著晉漢春秋凡五十四卷。晉桓溫辟為從事。累遷別駕。時有沙門釋道安??∞q有高才。比至荊州。與習(xí)相見。道安曰彌天釋道安。習(xí)曰四海習(xí)鑿齒。時人以為佳對。習(xí)甞與道安書曰。承應(yīng)真履正。明白內(nèi)融。慈訓(xùn)兼照。道俗齊蔭。宗虗者悟無常之旨。存有者達(dá)外身之權(quán)。若慶雲(yún)東徂。摩尼回耀。雨甘露於豐草。植旃檀於江湄。庶如來之教復(fù)崇於今日。玄波逸響。重蕩濯於一代矣。

  戴安道

  戴逵。字安道。譙郡人。性高潔。武陵王晞聞其善鼓琴。遣人召之。逵對使者破琴曰。戴安道不能為王門伶人。王子猷過訪。至雪夜乘舟。孝武時累徵不就。甞欲造無量壽佛。積思三年??痰穹骄?。迎置山陰靈寶寺。郗超見而作禮。撮香在手。勃然煙上。極目雲(yún)表。眾皆歎其神異。

  宗少文

  宗炳。字少文。好山水。愛遠(yuǎn)遊。西陟荊巫。南登衡嶽??捎猩衅街?。因疾還江陵。歎曰名山恐難徧覩。惟當(dāng)澄懷觀道。臥以遊之。凡所遊履。圖之於室。每謂人曰。撫琴動操。欲令眾山皆響。劉裕領(lǐng)荊州。辟為主簿。答曰。吾棲丘飲谷三十年矣。豈可作王門折腰吏耶。乃入廬山築室。專修業(yè)。甞著明佛論。

  張萊民

  張野。字萊民。居潯陽柴桑。與陶淵明有婚姻之契。學(xué)兼華梵。累徵不就。庾悅以其貧。徵為散騎常侍。笑曰。古人以容膝為安。屈志就祿。非吾志也。乃入廬山。依遠(yuǎn)公研味釋典。

  陶靖節(jié)

  陶潛。字淵明。一字元亮。為彭澤令。之官八十日即解印去。賦歸去來辭。及宋受禪居柴桑。門前植五株柳。因以五柳自號焉。閑靜寡言。不慕榮利。好讀書。不求甚解。開卷有得。便欣然忘食。見樹木交蔭。時鳥變聲。亦復(fù)欣然有喜。常往來廬山。使一門生二兒舁以行。時遠(yuǎn)公為西方之社。以書招淵明。淵明曰。若許我飲即往。許之。遂造焉。甞著搜神記。多載佛之靈驗(yàn)。

  劉遺民

  劉程之。字仲思。彭城人。少孤。事母以孝聞。才操自負(fù)。不委氣於時俗。雖寒餓在己。威福當(dāng)前。其意湛如也。司徒王謐。丞相栢玄。侍中謝琨。大尉劉裕。後先引薦。程之力辭。乃之匡山托於遠(yuǎn)公。遠(yuǎn)曰。官祿巍巍。何以不為。程之曰。君臣相疑。疣贅相虧。普室無磐石之固。物情有疊卵之危。吾何為哉。遠(yuǎn)然其說。深加器厚。太尉亦以其志不可屈。與群公議遺民之號旌焉。居山十五年。修念佛三昧。甞於定中見佛光照地。作黃金色。又有摩頂授衣之異。若遺民者。真可謂妙觀大儀。啟心真照。飄靈衣於八極。沉香風(fēng)以窮年。於遠(yuǎn)公之誓辭。庶幾無負(fù)矣。蓮社與盟凡一百二十三人。

  周續(xù)之

  周續(xù)之。字通祖。鴈門人。年十二。受業(yè)於范寗。通五經(jīng)五緯。號十經(jīng)。世稱為顏?zhàn)?。既而入廬山。事沙門慧遠(yuǎn)。布衣蔬食。終身不娶。與劉遺民陶靖節(jié)。號潯陽三隱。

  謝康樂

  謝靈運(yùn)。玄之孫。家於上虞。少好學(xué)。愽覽群藉。文章稱江左第一。仕宋為永嘉太守。襲祖父封爵。故世稱康樂。靈運(yùn)負(fù)才傲世。至廬山見遠(yuǎn)公。肅然心服。即寺築臺。譯涅槃經(jīng)三十六卷。甞撰佛讚曰。惟此大覺。因心則靈。垢盡智照。數(shù)極慧明。三達(dá)非我。一援群生。理麤心行。道絕形聲。菩薩讚曰。若人仰宗。發(fā)性遺慮。以定養(yǎng)慧。和理斯附。爰初四等。終然小住。涉求至矣。在外皆去。緣覺聲聞讚曰。厭苦情多。無物志少。如彼化城。權(quán)可得寶。誘以涅槃。救爾衰老。肇元三事。翻成一道。

  孟顗

  孟顗。仕宋為會稽太守。奉佛精懇。謝靈運(yùn)嘲之曰。得道應(yīng)須慧業(yè)文人。生天當(dāng)在靈運(yùn)前。成佛必在靈運(yùn)後。顗深恨此語。然而事佛彌加抗厲。

  高伯恭

  高允。字伯恭。渤海蓨人。少有奇度。崔宏異之曰。高子黃中內(nèi)潤。文明外照。必為一代偉器。仕魏累官中書令。爵咸陽公。允雖寵貴。家貧自如。武帝甞幸其第。惟草屋數(shù)間。布被縕袍。廚中豉菜而已。帝曰。古之清貧有如此乎。賜帛五百疋。粟千斛。甞撰鹿苑賦。與曇始法師傳。文甚精采。年九十八無疾而終。

  明僧紹

  明紹。字承烈。平原鬲人。明經(jīng)隱居。自號平原居士。齊高帝欲就見之。時明紹方依遠(yuǎn)公居定林寺。遠(yuǎn)公問紹曰。天子若來。居士若為相對。紹曰。山藪之人。正當(dāng)鑿壞以遁。若辭不獲。便當(dāng)依戴公故事。高帝知其意不可屈。遣人賜以竹根如意。及筍籜冠。宋泰始中甞游攝山。野老諫曰。山多猛虎毒蛇。所以久絕行跡。紹曰。毒中之毒。無過三毒。忠信可踏水火。猛虎亦何能為。乃結(jié)茅茨廿許年。不事人世。甞與法度禪師講無量壽經(jīng)。夜見金光照室。

  雷仲倫

  雷次宗。字仲倫。豫章人。隱退不受徵辟。入遠(yuǎn)公蓮社。立館東林之側(cè)。及遠(yuǎn)公亡。與子姪書曰。吾托業(yè)廬山。事釋和尚三十年。淵匠既傾。良朋亦喪。及今未耄。尚可勵志西歸。自今已往。勿以家務(wù)相聞。

  王彥德

  王玄謨。字彥德。祁縣人。素奉佛。甞舉兵伐魏。玄謨?yōu)閷幩穼④?。受輔國蕭斌節(jié)制。玄謨失律當(dāng)斬。沈慶之因諫曰。佛貍威震天下。豈玄謨所能當(dāng)。且殺戰(zhàn)將徒自弱耳。乃止。初玄謨將見殺。以觀音示夢得免。後官至開府儀同三司。年八十二卒。

  孔德璋

  孔穉珪。字德璋。會稽人。風(fēng)韻清颯。好文詠。太守王僧虔見而重之。引為主簿。與江淹對掌辭筆。甞答蕭子良疏曰。民早奉提拂之仁。深蒙弘引之訓(xùn)。至於大覺明教。般若正源。使民六滯頓祛。五情方勗?;匦捻敹Y。霍然大悟。

  江文通

  江淹。字文通。考城人。少孤。采薪以養(yǎng)母。仕齊累官御史中丞。彈劾不避貴近。風(fēng)采肅然。後封醴陵侯。以詩賦顯。甞著無為論曰。吾聞大人降跡。廣樹慈悲。破生死之樊籠。登涅槃之彼岸。闡二乘以誘物。去諸相以歸真。有智者不見其去來。有心者莫知其終始。湛然常住。永絕殊途。

  蕭雲(yún)英

  蕭子良。字雲(yún)英。敦義愛古??と酥彀倌暧兄列?。及卒。餽其妻米百斛。蠲一人給其薪。與文慧太子並精佛理。而子良每招致名僧講諸佛乘。尊法之盛江左未有?;蛴H為眾僧賦食行水。子良甞夢東方普光世界天王如來。說淨(jìng)住淨(jìng)行法門。因著淨(jìng)住子二十卷。淨(jìng)住者即梵語布薩。謂淨(jìng)身口意如戒而住也。

  范伯倫

  范泰。字伯倫。順陽人。仕劉宋為中書郎。繼領(lǐng)國子祭酒。少帝在位多失。數(shù)上封事苦諫。愽覽篇籍。撰古今善言二十四篇。暮年事佛甚精。於宅西建祇洹精舍。

  范蔚宗

  范曄。字蔚宗。伯倫之子。仕宋為秘書丞。撰東漢書。有西域論曰。佛道神化。興自身毒。而二漢方志莫有稱焉。張騫但著地多暑濕。乘象而戰(zhàn)。班超惟列其奉浮屠不殺伐。而精文善導(dǎo)之功靡所傳述。予聞之。其國殷乎中土。玉燭和氣。靈聖之所降集。賢懿之所挺生。神跡詭異。則理絕人區(qū)。感驗(yàn)明顯。則事出天外。而騫超無聞?wù)?。豈其道閉往運(yùn)。數(shù)開叔葉乎。

  何彥德

  何尚之。字彥德。宋文帝時為侍中。帝甞謂尚之曰。范泰謝靈運(yùn)常言。六經(jīng)在濟(jì)俗。若求性靈真要。必以佛理為指南。近見顏延之折達(dá)性論。宗炳難黑白論。竝明至理。開獎人意。若率土皆淳此化。則朕坐致太平矣。尚之曰。渡江以來。王導(dǎo)周顗。庾亮謝安。戴達(dá)許詢。王蒙郗超。王坦之。臣高祖兄弟。莫不稟志歸依。夫百家之鄉(xiāng)。十人持五戒。則十人淳謹(jǐn)。千室之邑。百人修十善。則百人和睦。人能行一善則去一惡。去一惡則息一刑。此明旨所謂坐致太平者也。時羊元保進(jìn)曰。此談非臣所與聞。竊謂秦楚強(qiáng)兵。孫吳吞併。將無取於此也。尚之曰。夫禮隱逸則戰(zhàn)士息。貴仁德則兵氣消。以孫吳為志。動期吞併。則將無取乎堯舜之道。豈特釋教而已哉。帝悅曰。釋門之有卿。猶孔門之有季路。惡言不入於耳也。

  張孝始

  張?jiān)?。字孝始。河北萬城人。年十六。其祖喪明。元憂泣。晝夜經(jīng)行以祈福佑。復(fù)誦藥師經(jīng)。至盲者得視之語。遂請七僧燃七層燈。轉(zhuǎn)讀是經(jīng)七晝夜。每日行道祝曰。元為孫不孝。使祖喪明。今以燈光竝施法界。乞祖目還明。元求代闇。是夜夢。一神僧以金篦刮其祖目。三日遂瘥。

  劉靈預(yù)

  劉虬。字靈預(yù)涅陽人??构?jié)好學(xué)。宋太始中為當(dāng)陽令。後徙居江陵。竟陵王累辟不就。報(bào)書曰。暢餘音於山澤。托暮情於魚鳥。遂斷穀餌朮。麻衣草履。長齋禮誦。六時不缺。註華嚴(yán)法華二經(jīng)。

  周彥倫

  周顒。子彥倫。建康人。顒於鍾山西立隱舍。清貧寡欲。終日長蔬。王儉問曰。山中何所食。顒曰。赤米白鹽。綠葵紫蓼。後應(yīng)詔出仕。累官國子博士。明帝頗好玄理。而所為多慘毒。顒不為顯諫。輙誦經(jīng)中因緣辠福之事。帝亦為之少止。太子甞問顒卿精何如胤。顒曰三塗八難。共所未免。然各有累。太子曰其累伊何。顒曰周妻何肉。顒甞建山茨寺於鍾山。今草堂寺是也。

  顏之推

  顏之推。字子分。西魏武平中為黃門侍郎。舉家蔬食。深崇佛教。有顏氏家訓(xùn)行於世。其歸心篇曰。神仙之事。頗為虗放。縱使得仙。終當(dāng)有死。不勸汝曹學(xué)之。佛家三世之事信而有徵。家素歸心。勿生輕慢。其間妙旨具於經(jīng)論。不復(fù)於此贊述。

  戴仲若

  戴顒。字仲若。逵之子。才巧如其父。江夷甞托顒造觀音像。積年未成。夜夢神曰。江夷與觀音機(jī)緣未契。可改為彌勒。顒即馳報(bào)而夷書已至。俱於此夕感夢。觸手成妙像。今在會稽龍華寺。顒超逸多風(fēng)。以剡縣多名山。故世居剡。桐廬復(fù)多名山。故復(fù)居桐廬。己又愛吳下佳山水。復(fù)游吳下。吳中好事者。共為築室。至聚石開澗以居之。甞著逍遙論。註禮中庸篇。永初嘉中累徵不就。

  謝慶緒

  謝敷。字慶緒。會稽人。崇信釋氏。初入太平山中十餘年。以長齋供佛為業(yè)。招引同事化導(dǎo)不倦。以母老還南山若耶中。內(nèi)史郗愔表薦之。徵博士不就。郗尚書甞曰。謝慶緒識見雖不絕人??梢岳坌奶幎急M。

  顏延年

  顏延之。字延年?,樼鹑恕9僦撂G?。居身清約。不營財(cái)利。子竣既貴重。權(quán)傾一朝。凡所資供。延之一無所受。宅宇如舊。見竣起宅。謂曰。善為之。無令後人笑汝拙也。釋慧亮過江。止何園寺。講蓮花大小品十地等。延之眷德流連。每歎曰。安汰吐珠玉於前。斌亮振金聲於後。清言妙緒。將絕復(fù)興。

  何子皙

  何點(diǎn)。字子皙。偃之子。尚之孫。點(diǎn)明目秀眉。容貌方雅。不以門戶自矜?;蝰{柴車?;蜍b草履。隨意所適必醉歸。人謂之通隱。梁武帝賜以鹿皮巾召見。引入華林園。詔拜常侍。點(diǎn)以手捋帝鬚曰。乃欲臣老子耶。遂辭去。一時名士如陳郡謝瀹。吳國張融。會稽孔德璋為莫逆友。點(diǎn)門世信佛。以會稽山多靈異往游焉。居若耶山雲(yún)門寺。兄求弟胤。竝從棲遯。世號點(diǎn)為大山。胤為小山。求為東山。

  劉士光

  劉歊。字士光。平原人。奉母兄以孝弟聞。母每病夢歊進(jìn)藥。翌日有問。弟劉訏常戴穀皮巾。披衲衣。每游山山澤。留連忘返。訏善玄言。尤精釋典。與兄歊聽講鍾山。因共卜築有終焉之志。歊所著有革終論。以為形之於神。逆旅之館耳。既死神去。館乃速朽。世稱其達(dá)。卒諡貞節(jié)先生。

  袁景倩

  袁粲。字景倩。幼孤好讀書。及長有風(fēng)操。甞著妙德先生傳。仕宋累官尚書左僕射。出鎮(zhèn)石頭城。為劉僧靜所殺。子最以身衛(wèi)父俱死。粲語最曰。我不失為忠臣。汝不失為孝子。逸士顧歡偏主道教。粲為論以駁之。謂孔老教俗為本。釋氏出世為宗。發(fā)軫既殊。其歸亦異。又仙道以變形為尚。泥洹以陶神為先。變形者。白首窮玄。而未能無死。陶神者。塵惑日損。而湛然常住。

  王淮之

  王淮之。字元會。瑯琊人。世尚儒業(yè)。不信佛法。常謂身神俱滅。寧有三世耶。元嘉中為丹陽令。病絕少蘇。時建康令賀道力省疾?;粗Z道力曰。身死神存。始知釋教不虗。道力曰。明府生平置論不爾。今何見而輙異之耶?;粗?dāng)咳荽鹪?。神?shí)不盡。佛氏不可不信。語訖而終。

  何子季

  何胤。字子季。少好學(xué)。師事沛國劉巘。受易及禮記毛詩。時入鍾山定林寺聽內(nèi)典。仕齊為建安太守。每伏臘放囚還家。依期而返。胤甞與門人議蔬食。門人上疏曰。變之大者無如死生。死生之所重?zé)o踰性命。性命之於彼極切。滋味之在我可賒。如云一往一來生死常事。則傷心之慘行亦自及。胤之末年遂絕血味。

  蘇瓊

  蘇瓊。字珍之。武強(qiáng)人。為清河太守??じ咐袭^獻(xiàn)瓜二頭。瓊置梁上終不割。性喜禪理。有沙門入謁。意欲徵債。瓊竟日與之談玄。沙門無從啟口。弟子問故。沙門曰。每見府君。徑將我入青雲(yún)間去。何由得論地上事耶。遂焚其券。

  法喜志卷一

  法喜志卷二

    氷蓮道人 夏樹芳 輯

    寤斗居士 馮 定 閱

  陶貞白

  陶弘景。字通明。丹陽人。母霍氏。夢天人手執(zhí)香爐降其家。有娠生弘景。宋末為諸王侍讀。齊永明中脫朝衣掛神武門。上表辭祿。公卿祖征虜亭。供張甚盛。朝野榮之。止句曲華陽洞天。築危樓三層自處其上。百應(yīng)遂絕。間一聽吹笙而已。庭院皆植松。每一聽松風(fēng)。欣然自樂。與梁武帝有布衣舊。即位後手詔召之。弘景畵兩牛。一散放水草。一著金絡(luò)頭紖而策之。帝笑曰。此何減莊生龜臾尾耶。乃罷不復(fù)徵。而朝家大事無不取決。帝每得弘景書。必焚香盥讀。尚書令沈約以下。皆屏師資之敬。時謂山中宰相。甞建菩薩白塔於三茅山。又夢佛授記。名勝力菩薩。乃詣鄮縣阿育王塔。自誓受五大戒。臨終不用沐浴。以大袈裟覆衾上。弟子遵之。年八十五。諡貞白先生。

  荀公普

  荀勗。字公普。武帝朝領(lǐng)秘書監(jiān)。得汲郡塚中竹書。撰次以為中經(jīng)。列在秘書。自中書遷尚書令。人賀之。曰奪我鳳凰池。諸君何賀耶。泰始二年。勗於洛下造金像佛菩薩十二。身放大光明。都人競集瞻禮。

  劉慧斐

  劉慧斐。字宣文。彭城人。博學(xué)工文辭。起家梁安成王參軍。隱居?xùn)|林寺。自搆一小園名離垢。時人因稱為離垢先生。與張孝秀同游。相得甚歡。論者謂遠(yuǎn)法師後將二百年。方有張劉之盛。

  陸佐公

  陸倕。字佐公。少勤學(xué)。善屬文。永明中。同謝眺等八人。竝以文學(xué)親侍。累遷給事黃門侍郎。天監(jiān)初。與劉孝綽。為龍門之游。甞撰誌公塔銘曰。緒胄莫詳。邑居罕見。譬彼湧出。猶如空現(xiàn)。言無成則。服匪恒倫。坐亡立在。折體分神。動足牆立。發(fā)言風(fēng)偃。徒識靈奇。莫究深淺。

  孔彥深

  孔淳之。字彥深。居會稽剡縣。性好山水。每有所游。必窮其幽峻。甞游山遇沙門法崇。因留共上。遂停三載。因指法崇歎曰。緬想人外三十年矣。今乃傾蓋於茲。不覺老之將至也。會稽太守謝方明苦要之不能致。使謂曰。茍不入吾郡。何為入吾郭。淳之笑曰。潛游者不識其水。巢棲者非辨其林。飛沉所至。何問其主。元嘉初徵為散騎侍郎不就。

  梁敬之

  梁肅。字敬之。以文辭清麗擢太子挍書郎。修國史。累官翰林學(xué)士。學(xué)天臺教於荊谿禪師。深得法要。以止觀文義弘博。覽者廢日。乃刪定為六卷行於世。有天臺禪林寺碑。天臺止觀統(tǒng)例。智者禪師傳論。

  魏伯起

  魏收。字伯起。少機(jī)警。能屬文。北齊受禪。詔冊諸文及魏史。皆収所撰。官至尚書左僕射。諡文貞。其譔魏書佛老志曰。生生之類。三世神識甞不滅也。凡為善惡必有報(bào)應(yīng)。漸積勝業(yè)。陶冶麤鄙。經(jīng)典數(shù)形。澡鍊神明。乃至無生而得佛道。其言三歸五戒。六道受生。六度進(jìn)行。及佛真應(yīng)。不生不滅。舍利塔廟。教化流廣之義。最為深密。

  劉溉

  劉溉。彥之曾孫。為建安太守。故人任昉以詩寄溉求一衫。溉撿槖中無可贈者。答曰。予衣本百結(jié)。閩鄉(xiāng)徒八蠶。官至吏部尚書。家居蔬食。虗室草牀。傍無姬侍。朝夕從僧禮誦。武帝為月致三齋。所得俸祿皆充蔣山二寺。及卒。顏色如生。屈二指而逝。

  沈休文

  沈約。字休文。婺州東陽人。少為書生。名聞一時。以風(fēng)流見稱。而肌體清癯。時謂沈郎腰瘦。甞出新意撰聲律以革古詩。後世取則。號曰四聲。立宅郊阜。作郊居賦以自敘。仕至尚書僕射。休文於佛理甚精。著中食論一卷。謂一則勢利榮名。二則妖妍靡曼。三則甘旨肥醲。皆使心神昏亂。而甘芳沉溺。為累甚切。以往古諸佛過中不餐。推此晚食併置中前。自中之後。清虗無事。念慮自簡。在始未專。在久自習(xí)。此誠遣累之筌罤。適道之捷徑也。

  劉彥和

  劉勰。字彥和。東筦人。雅為太子照明所重。撰文心雕龍五十篇。家貧不婚娶。依沙門僧裕。遂博通經(jīng)論。區(qū)別部類而為之?dāng)?。定林寺藏?jīng)。即其銓次也。中書令沈約絕重其文。常置幾案間。凡都下寺塔。及名僧碑碣皆出其手。累官通事舍人。表求出家。先燔鬚自誓。帝嘉之。賜法名慧地。

  崔子約

  崔子約。五歲喪父。不肯食肉。後喪居喪。哀毀骨立。兄子度死。百日不入房。長八尺餘。姿神儶異。為平原公開府祭酒。與兄子瞻俱詣晉陽。寄居佛寺。瞻長於子約二歲。每退朝久立。子約憑幾對之。二人風(fēng)華鬱然。諸沙門竊窺之。以為二天人也。

  劉士湮

  劉霽。字士湮。性至孝。十四居父憂。每哭輙嘔血。家貧與弟歊立志勤學(xué)。博涉多通。梁天監(jiān)中。歷位西昌海鹽令。母明氏寢疾。泣誦觀音數(shù)萬徧。母病得瘥。及卒。廬墓哀號。白鶴雙翔其側(cè)。所著有釋俗語八卷。

  元士宗

  阮孝緒。字士宗。陳留人。父彥之。宋太尉從事中郎。孝緒年十三。通五經(jīng)大旨。十六丁家難。入鐘山聽講。母有疾。緒在席心驚而歸。合藥須生人參。入山採求未獲。忽一鹿在前。心異之。至鹿息處果得人參。藥成。母疾隨愈。尚書令王晏來候之。緒惡其人。穿籬而遁。及晏被誅。以非黨獲免。甞以鹿林為精舍。環(huán)以林池。杜絕交游。世罕得而見之。御史中丞任昉欲見。輙望廬而返。乃指鹿林謂其兄曰。其室則邇。其人甚遠(yuǎn)。繇是朝貴絕於造請。唯與斐子野交好。天監(jiān)末累召不赴。曰若麏麚盡可參馭。何以異乎騄驥哉。甞著七錄載內(nèi)外圖書。其六曰佛法錄。既卒。門人諡曰文貞處士。

  庾彥實(shí)

  庾詵。字彥實(shí)。新野人。幼聰警。經(jīng)史百氏無不該綜。性嗜林泉。蔬食布衣。不事生業(yè)。普通間召為黃門侍郎不就。晚年遵釋教。宅內(nèi)建道場。六時禮誦。卒諡貞節(jié)先生。

  杜輔言

  杜[弓*丙*弓]。字輔言。中山人。幼聰敏。家貧無書。寄郡學(xué)受業(yè)。為時輩所推。魏孝明初。除太學(xué)愽士。入北齊。為神武高歡奉使西魏。魏帝見之九龍殿。曰卿精於學(xué)佛。聊問經(jīng)中佛性法性。為同為異。[弓*丙*弓]曰止是一理。又問曰說者皆妄言法性寬。佛性狹。如何。[弓*丙*弓]曰。在寬成寬。在狹成狹。若論性體。非狹非寬。帝曰。既言成寬成狹。何得非狹非寬。[弓*丙*弓]曰。若言是寬。則不能成狹。若言是狹。亦不能為寬。以非寬非狹。故能寬能狹。所成雖異。能成則一。帝稱善。

  徐孝穆

  徐陵。字孝穆。剡人。仕梁為散騎常侍。及候景宼梁。父士秀被圍。陵蔬食布衣?;驶嗜蝗艟影簟J过R還。除御史中丞。時安成王頊為司空。權(quán)傾朝野。大臣莫敢言。陵劾奏之。朝野肅然。累官太子少傅。陵八歲能屬文。沙門寶誌摩其頂曰。此天上石麒麟也。嘗聽智者講經(jīng)。因立五願。一臨終正念。二不墜三塗。三人中托生。四童真出家。五不墮流俗之僧。後至唐貞觀間。生縉雲(yún)朱家。年十八將納婦。路逢梵僧謂曰。少年何意欲違昔誓。因示其五願。遂感悟不復(fù)還家。即往天臺國清寺。投章安法師咨受心要。證法華三昧。號智威。

  徐孝克

  徐孝克。陵之弟。性孝。通五經(jīng)善屬文。梁太清中起家博士。候景亂。歲饑。孝克養(yǎng)母。饘粥不能給。乃剃髮為沙門。乞食以給。後旌於朝。高宗召為祭酒。每侍宴取珍果。還以遺母。高宗嗟歎。勑所司餉其母。方克托鉢時。有神僧印度。號法整。

  李子約

  李士謙。字子約。平棘人。幼孤事母孝。其伯父瑒稱曰。此吾家曾子也。宗黨豪盛。士謙獨(dú)捨宅為寺。兢兢儉素。不御酒肉。隋有天下。畢志不仕。嘗有粟千石以貸鄉(xiāng)人。值歲祲。對眾焚券。不責(zé)其償。明年又大饑。士謙罄竭家資。糜粥施藥。鄉(xiāng)人全活者萬計(jì)?;蛑^之曰。子多陰德。後必昌大。士謙曰。陰德猶耳鳴。已自知之。人無知者。子今已知。何足為德。士謙善談玄理。嘗有客在座。不信佛家報(bào)應(yīng)之說。士謙諭之曰。積善餘慶。積惡餘殃。非休咎之應(yīng)耶。至若[魚*糸]為黃態(tài)。杜宇為鶗鴂。褒君為龍。牛哀為虎。彭生為豕。如意為犬。鄧艾為牛。徐伯為魚。羊祜前身李子之子。此非佛家變受異形之謂耶??驮?。邢子才云。豈有松柏後身化為樗櫟。僕以為然。士謙曰。此不類之談也。變化皆由心造。木豈有心乎。客不能難。

  楊越公

  楊素。字處道。華陰人。奇策高文。為一時之傑。累官上柱國。封越國公。雅重佛法。造光明寺。又於華嶽造思覺寺。嘗行道院。觀壁間畵像。道士曰。此老子化胡成佛圖。素曰承聞老子化胡。胡人不受。老子變身作佛。胡人方受。是則佛能化胡。道不能化。何言老子化胡乎。且老子安用化胡為佛。何不化胡為道。道流不能對。

  張士衡

  張士衡。樂壽人。九歲喪母。哀毀渝制。隋末兵起。諸儒廢學(xué)。士衡復(fù)講教鄉(xiāng)里。太子承乾迎致。謁太宗。推崇賢館學(xué)士。太子問事佛營福。其應(yīng)如何。對曰。事佛在清淨(jìng)仁恕。如貪惏驕虗。雖傾財(cái)事之。無損於禍。且善惡必報(bào)。若影赴形。為君明。為臣忠。為子孝。則福祚永。反是則禍至矣。時太子有逆志。故因?qū)σ泽鹬?br />
  孫思邈

  孫思邈。華原人。幼聰慧。日記萬言。獨(dú)狐信異之曰。聖童也。善老莊。兼通陰陽。推步醫(yī)藥。於釋典無所不究。居太白山。隋文帝以國子博士召不拜。太宗召至京師。時已老。欲官之不受。竟稱疾還山。嘗手寫華嚴(yán)經(jīng)。太宗問邈曰。何經(jīng)為大。對曰。華嚴(yán)經(jīng)佛所尊大。帝曰。近玄奘三藏譯大般若經(jīng)六百卷。何不為大。而八十卷反為大乎。對曰。華嚴(yán)法界具一切門。於一切門中可演出大千經(jīng)卷。般若經(jīng)乃華嚴(yán)之一門耳。帝悟。從是受持。盧照鄰嘗稱之云。高談?wù)?。則古之蒙莊子。深入不二。則今之維摩詰。

  王仲淹

  王通。字仲淹。龍門人。既冠。慨然有弘濟(jì)蒼生之志。西游長安。上太平十二策不見用。作東征之歌以歸。乃讀詩書。正禮樂。修元經(jīng)。贊易道。九年而六經(jīng)大就。門人自遠(yuǎn)而至者。京兆杜如晦。趙郡李靖。河?xùn)|薜收。中山賈瓊。清河房元齡。鉅鹿魏徵。太原王珪溫彥博。咸稱北面受王佐之道。大業(yè)十三年有疾。聞煬帝被害。泫然而興曰。生民厭亂久矣。天其或者將啟堯舜之運(yùn)。吾不與焉也。命也。遂卒。嘗為中說以擬論語。其周公篇曰。詩書盛而秦世滅。非孔子之辠也。玄虗長而晉室亂。非老莊之辠也。齋戒修而梁國亡。非釋迦之臯也。易不云乎。茍非其人。道不虗行?;騿柗?。文中子曰。聖人也。曰其教如何。曰西方之教也。中國則泥。

  褚河南

  褚遂良。字登善。錢塘人。貞觀二十二年。太宗宣玄奘法師譯經(jīng)流布。遂良入奏曰。佛教沖玄。天人莫測。言本則甚深。語門則難入。陛下?lián)碜o(hù)五乘。建立三寶。當(dāng)叔葉而秀質(zhì)。間千載而挺生。陟重險(xiǎn)以求經(jīng)。履危塗而訪道。見珍異俗。具獲真文。歸國飜宣。若菴摩之始脫。精文奧義。猶金口之新開。況天慈廣遠(yuǎn)。使布九州。蠢黔黎。俱餐妙法。臣等億劫難逢。不勝欣幸。遂良博涉文史。工楷隷。歷官諫議大夫。兼起居注。太宗曰。朕有不善。卿亦記耶。對曰。臣職在載筆。君舉必書。後受顧命輔高宗。遷尚書右僕射。高宗欲立武后。遂良力諫不納。乃置笏殿陛。叩頭流血曰。還陛下笏。乞歸田里。其忠鯁若此。

  虞文懿

  虞世南。字伯施。姚江人。貞觀中。弘文舘學(xué)士。圖形凌煙閣。世南崇信佛事。嘗撰疏曰。弟子早年忽遇重患。許設(shè)千人齋。今謹(jǐn)於道場供千僧蔬食。以其願力。希生生世世常無病惱。七世久遠(yuǎn)。六道冤親。竝同今願。後世南卒。帝手勑魏王泰曰。世南云亡。石渠東觀之中無復(fù)人矣。未幾。賦往代興亡詩一篇。輙歎息曰。鐘子期死。伯牙終身不復(fù)皷琴。朕此詩將何所示。令褚遂良持詣世南靈帳。讀畢焚之。冀其神識感悟焉。明年。夢世南進(jìn)讜言有如平生。因下詔曰。故禮部尚書文懿公虞世南。德行純備。志存忠益。奄從物化。良用悲傷。可即其家造五百僧齋。佛像一軀以資冥福。以申朕思舊之意。

  孔頴達(dá)

  孔頴達(dá)。字仲達(dá)。作五經(jīng)正義。太宗朝。累官國子祭酒。時釋慧淨(jìng)。與道士蔡晃談義。晃屢被摧折。頴達(dá)心存道黨。謂慧淨(jìng)曰。佛家無諍。法師何以屢搆斯難?;蹨Q(jìng)答曰。佛破外道。外道不通。反謂佛曰。汝常自言平等。今既以難破我。即是不平。何謂平等。佛為通曰。以我不平破汝不平。汝若得平。即我平矣。顧今亦爾。以淨(jìng)之諍。破彼之諍。彼得無諍。即淨(jìng)無諍也。

  杜克明

  杜如晦。字克明。杜陵人。英邁善斷。有王佐才。太宗即位。進(jìn)右僕射。與房玄齡共筦國政。尊元琬法師之道。嘗詢要法。臨終召琬。願為世世之師。

  司馬喬卿

  司馬喬卿。河內(nèi)人。官大理司直。天性純謹(jǐn)。有至行。永徽中為揚(yáng)州司戶曹。丁母憂。居喪骨立。刺血寫金剛經(jīng)。未幾於廬墓生芝草二莖。長尺有八寸。綠莖朱蓋。日瀝汁一升。食味甘如蜜。取而復(fù)生。喬卿同僚數(shù)人竝目睹其事。

  王子安

  王勃。字子安。龍門人。六歲善文辭。麟德初對策高第。授朝散郎。數(shù)獻(xiàn)策闕下。兄勔勮皆第進(jìn)士。有才名。林易簡稱為三珠樹。勃嘗撰釋迦畫像記。維摩畵像碑。如來成道記。皆精金美王。豐贍周詳。

  駱賓王

  駱賓王。義烏人。七歲能賦詩。武后朝。數(shù)上疏言事。除臨海丞。鞅鞅不得志。棄官去。徐敬業(yè)討亂。賓王為敬業(yè)傳檄天下。斥武后辠。敬業(yè)敗。賓王亡去不知所之。當(dāng)是時。狄仁傑委曲以圖大功。徐敬業(yè)慷慨以申大義。而賓王則佐佑敬業(yè)者也?;蛘吣酥^敬業(yè)反。賓王被誅。謬矣。太平廣記載之甚詳。按。記云。唐考功員外郎宋之問。以事累貶黜。放歸江南。遊靈隱寺。夜月極明。長廊散步。因賦詩曰。鷲嶺鬱巖嶢。龍宮鏁寂寥。第二聯(lián)沈吟未就。有老僧點(diǎn)長命燈。坐大禪牀。應(yīng)聲曰。何不云樓觀滄海日。門對淛江潮。之問愕然訝其遒麗。遂續(xù)終篇曰。桂子月中落。天香雲(yún)外飄。捫蘿登塔遠(yuǎn)。刳木取泉遙。霜薄花更發(fā)。氷輕葉未彫。待入天臺路??从瓒仁瘶?。僧所贈句乃一篇之警策。遲明更訪之。則不復(fù)見矣。寺僧有知者曰。此駱賓王也。之問詰之。答曰。當(dāng)徐敬業(yè)之?dāng)?。與賓王俱逃。捕之不獲。將帥慮失渠魁。辠且不測。因求類二人者函首以獻(xiàn)。故敬業(yè)得為衡山僧。年九十餘乃卒。賓王亦落髮徧遊名山。至靈隱以周歲卒。當(dāng)時雖敗。且以興復(fù)唐朝為名。故世多憐而脫之。

  武平一

  武甄。太原人。通春秋。工文辭。武后時畏禍。隱嵩山修浮屠。屢召不應(yīng)。中宗時。拜修文舘學(xué)士。

  宋廣平

  宋璟。字廣平。南和人。耿介有大節(jié)。風(fēng)度凝遠(yuǎn)。武后時為鳳閣舍人。每遇事直言。不顧身之利害。玄宗時拜相。清政平刑以持天下之正。中興賢相。璟為首稱。公方為廣州刺史。入曹溪禮六祖塔。誓曰。弟子願畢世外。護(hù)大法師。祈一祥瑞。言訖。異香襲人。甘傾注。璟喜躍賦詩而去。

  房琯

  房琯。字以律。玄宗朝拜吏部尚書。同平章事。初為桐廬令。邢真人和璞嘗過訪?,g攜之野步。過一廢寺。松竹蕭森。和璞坐其下。以杖叩地。令侍者掘數(shù)尺。得一瓶子。瓶中皆婁師德與永公書。和璞謂琯曰。省此否。蓋永公即琯之前身也。父即房融。聰慧好佛。武后時以諫議大夫同平章事。值天竺僧般剌密諦持楞嚴(yán)經(jīng)梵本至。融譯書而筆授之。後流欽州。

  元魯山

  元德秀。字紫芝。少孤事母孝。舉進(jìn)士。擢魯山令。秩滿駕柴車而去。天下高其行。遂以魯山稱之。母亡廬墓。刺血寫經(jīng)。卒諡文行先生。元結(jié)哭之曰。公生六十年。未嘗識女色。未嘗有十畝之地。未嘗完布帛而衣。未嘗具五味而食。吾哀之者。以戒荒淫貪侫。紈綺梁肉之徒耳。房琯亦嘗歎曰。見紫芝眉宇。使人名利之心都盡。

  王右丞

  王維。字摩詰。開元中右拾遺監(jiān)察御史。天寶末拜給事中。歷官尚書右丞。與弟縉皆篤志奉佛。居常蔬食。不茹葷血。晚年長齋。不衣文綵。得宋之問藍(lán)田別墅在輞口。與道友斐迪浮舟往來。彈琴嘯詠。留連終日。母喪柴毀骨立。上表於朝。請以輞川地為佛寺。在京師。日飯十?dāng)?shù)名僧。以玄譚為樂。齋中無所有。惟茶鐺藥臼。經(jīng)案繩牀而已。退朝之後。焚香獨(dú)座。一以禪誦為業(yè)。妻亡不再娶。三十年孤處一室。屏絕塵累。乾元二年七月卒。臨終以縉在鳳翔。忽索筆作別縉書。又與親故作別書數(shù)幅。多敦屬朋友奉佛修心之旨。捨筆而絕。嘗作能禪師碑云。無有可捨。是達(dá)有源。無空可住。是知空本。舉足下足。常在道場。是心是情。同歸性海。

  張燕公

  張說。字道濟(jì)。洛陽人。開元中為中書令。封燕國公。朝延有大著述多出其手。雅好釋典。於鄎國公主碑。手寫金字梵經(jīng)。嘗問法要於神秀禪師。師曰。一切佛法。自心本有。將心外求。捨父逃走。後著般若心經(jīng)略曰。萬行起於心。三乘歸於一。知心無所得是真得。是一無不通是圓通。後為湘州刺史河北道觀察使。勤恤民隱有惠政。

  嚴(yán)挺之

  嚴(yán)挺之。名浚。以字行。華陰人。姿質(zhì)軒秀。重交游許與。生死不易。張九齡雅知之。每曰嚴(yán)大勁苦。舉進(jìn)士。累登顯用。天下引領(lǐng)望其為相。帝亦知其賢。欲遂相之。晚為李林甫所抑。鬱鬱不得志。至是豫為墓誌曰。天寶元年。挺之自絳州刺史抗疏。陳乞天恩。養(yǎng)疾歸間。兼授太子詹事。前後歷三十五官。春秋七十。無所展用。為上士所悲。今年九月。寢疾於洛陽之私第。擬卜地於大照和上塔次之西。自分盡忠事上。叨載國史。勉拙從事?;虿既酥{。陵谷可以自紀(jì)。文章焉用為飾。初挺之師事大照禪惠義。深明釋典。及遺葬大照塔次。示不忘其德。見舊史。

  李青蓮

  李白。字太白。成紀(jì)人。唐宗室。天寶初至長安往見賀知章。知章見其文歎曰。子謫仙才也。言於玄宗。召見金鑾殿。賜食。上親為調(diào)羹。詔供奉翰林。白嘗著西方淨(jìng)土贊曰。向西日沒處。遙瞻大悲顏。目淨(jìng)四海水。身光紫金山。勤念心往生。是故稱極樂。珠網(wǎng)珍寶樹。天花散香閣。圖畵了在眼。願托彼道場。以此功德海。冥祐為津梁。八十一劫辠。如風(fēng)埽輕霜庶觀無量壽。長願玉毫光。

  李公度

  李舟。字公度。為虔州刺史。少以節(jié)行自負(fù)。杜甫有詩三十六韻送之。代北有豪鷹。生子毛盡赤是也。舟嘗與妹書曰。釋迦生中國。設(shè)教如周孔。周孔生西方。設(shè)教如釋迦。天堂無則已。有則君子登。地獄無則已。有則小人入。識者以為名言。

  蘇晉

  蘇晉。藍(lán)田人。戶部尚書珦之子。數(shù)歲能屬文作八卦論。房頴叔王紹宗歎曰。後來之王粲也。常得胡僧慧澄繡彌勒佛一本。晉寶之常曰。是佛好飲米汁。正與吾性合。愿事之。他佛不愛也。

  韋蘇州

  韋應(yīng)物。長安京兆人。逍遙公韋瓊之後。李肇國史補(bǔ)云。韋性高潔。鮮食寡欲。所居焚香埽地而座。唐天寶時扈從游幸。永泰中為府功曹。大曆中為鄠令櫟陽令。建中初刺滁州。又刺江州。貞元中刺蘇州。官轍所經(jīng)。精虔奉佛。與釋皎然為方外友。唐人謂以文字作佛事者。皆影響剽其外廓。惟王摩詰柳子厚韋蘇州三。能深入耳。

  李遐叔

  李華。字遐叔。贊皇人。中博學(xué)宏辭科。天寶中拜監(jiān)察御史。上疏劾宰相楊國忠姻黨橫暴。州郡肅然。嘗從荊谿然禪師學(xué)止觀。荊谿為述止觀大意一篇。包括大部。同時學(xué)者散騎常侍崔恭。諫議大夫田敦。更相提唱。潤州鶴林寺徑山之師元素示寂。華撰碑文。其末曰弟子嘗聞道於徑山。猶樂正子春之於夫子也。

  杜子巽

  杜鴻漸。字子巽。濮州人。出撫巴蜀。遣使詣白厓山請無住禪師入城問法。曰弟子聞和尚說無憶無念無妄三句法門。未審是一是三。無住曰。無憶名戒。無念名定。無妄名慧。然一心不生則具戒定慧。非一非三也。曰後句妄字莫非從心否。無住曰從女者是。曰有據(jù)否。無住曰。法句經(jīng)云。若起精進(jìn)心。是妄非精進(jìn)。若能心不妄。精進(jìn)無有涯。時庭樹鵶鳴。公曰。師還聞否。曰聞。鵶去矣。又問師今聞否。曰聞。公曰。鵶去無聲。云何言聞。無住。曰。聞與不聞。非關(guān)聞性。本來不生。今亦不滅。有聲之時。是聲塵自生。無聲之時是聲塵自滅。而此聞性。不隨聲生。不隨聲滅。公又問何謂識心見性。答曰。一切學(xué)道人隨念流浪。蓋為不識真心。不見本性。真心者。念生亦不順生。念滅亦不依滅。不來不去不定不亂不取不舍不沉不浮。無為無相?;顫姖娖匠W栽?。此心體畢竟不可得。觸目皆如。無非見性也。公與杜黃裳同日拜相。晚以疾辭。釋位三日而終。命朝服加僧伽黎。剃鬚髮而逝。遺命依沙門法葬。鴻漸係靈武策立功臣。家世奉佛。觀其末後一著。打徹大事非偈然矣。

  陸鴻漸

  陸羽。字鴻漸。初為沙門得之水濱。蓄之。既長。以易自筮。得蹇之漸曰。鴻漸於陸。其羽可用為儀。乃以陸為姓氏。名而字之。師教以旁行書。答曰。終鮮兄弟而絕後嗣得為孝乎。逃去為優(yōu)人。天寶中。太守李齊物異之。授以書。貌侻陋??趩硕?。上元中隱苕谿。與沙門通標(biāo)皎然善。自號桑苧翁。又號竟陵子。又號東岡子。又號東園先生。召拜太子文學(xué)不就。杜門著書。或獨(dú)野中。誦詩擊木。徜徉自如。

  李鄴侯

  李泌。字長源。京兆人。七歲知為文。玄宗召見呼為奇童。使與太子為布衣交。後謁肅宗於靈武。入議國事。出陪輿輦。兩京之復(fù)。泌之翼贊居多。初無妻不食肉。代宗強(qiáng)詔食肉娶妻。德宗朝。進(jìn)禮部尚書同平章事。封鄴侯。聞瓚禪師居南嶽。人號嬾殘。泌往謁之。聞其經(jīng)聲。先悲愴而後悅豫。知其為謫墮之人。不久將去。候之良久。匍匐問道。師曰碎卻筆硯。方可談此。撥火出芋食之。泌至中夜復(fù)請?jiān)?。終無一言見教乎師撫其背曰。領(lǐng)取十年宰相。至是泌用事。為帝言其高行。詔徵之。使者至石窟宣麻。讚含涕垂膺。凝然端坐。不以介意。使回以聞。德宗益歎異之。

  顏魯公

  顏真卿。字清臣。杲卿從弟。博學(xué)工詩。事親以孝聞。舉進(jìn)士累官平原太守。祿山反。河朔盡陷。獨(dú)平原城守具備。累遷尚書右丞。封魯郡公。李希烈陷汝州。朝廷遣真卿往諭之。不屈被害。公嘗受戒於湖州慧明。又問道於江西嚴(yán)峻。乾元三年。肅宗置天下於生池八十一所。公奉詔立碑。其辭曰。昔殷湯克仁。垂一面之網(wǎng)。漢武垂惠。致含珠之報(bào)。流水救涸。寶勝稱名。蓋事止於當(dāng)時。尚介祉於終古。豈我今日動者植者。水居涸居。舉天下以為池。磬域中而蒙福。乘陀羅尼加持之力。竭煩惱海生死之津。揆之前古。曾何彷彿。

  裴晉公

  裴度。字中立。聞喜人。貞元初進(jìn)士。累官中書侍郎。督兵討平淮蔡。封晉國公。因閹竪煽虐。退歸集賢里。日與白居易劉禹錫文酒相歡。不問戶外事。嘗訪道於徑山道欽禪師。執(zhí)弟子禮。求出世法。臨卒謂門人曰。吾死無所繫。但午橋莊松雲(yún)嶺未成。輭碧池。繡魚尾未長。漢書未終篇。為可恨耳。

  龐道玄

  龐蘊(yùn)。字道玄。父任衡陽太守。世業(yè)儒。貞元初。謁石頭和尚。亡言妙契。一日石頭問子自見吾以來。日用事作麼生。對曰。若問日用事。即無開口處。乃呈一偈曰。日用事無別。唯吾自偈諧。頭頭非取捨。處處勿張乖。朱紫誰為號。丘山絕點(diǎn)埃。神通并妙用。運(yùn)水及搬柴。石頭然之。後訪百靈和上。路次相遇。靈問昔日石頭得意句。還會舉向人麼。居士云會舉來。靈云。舉向阿誰來。居士以手自指云龐公。靈云。真是妙德空生也。

  柳柳州

  柳宗元字子厚。解人。第進(jìn)士。博學(xué)宏辭科。貞元中拜監(jiān)察御史。元和中為柳州刺史。後貶永州司馬。因自放山澤間。湮鬱牢騷一寓諸文。其撰般舟和尚碑曰。和尚心大行密。禮卑道尊。以為由定發(fā)慧。必用毗尼。乃即崇嶺作精室曰般舟臺焉。嗚呼。無得而修故念為實(shí)相。不取於法。故律為大乘。萬行方厲。入性恒如。寂用之涯。不可得也。送浩初上人敘曰。韓退之病予嗜浮圖言。訾予與浮圖游。浮圖誠有不可斥者。往往與易論語合。誠樂之。[奭-人+大]然不與孔子異道。退之好儒未能過楊子。楊子之書。於莊墨申韓皆有取焉。浮圖者反不及莊墨申韓之怪僻險(xiǎn)賊歟。曰以其夷也。以夷則將友惡來盜跖而賤季札由予乎。吾之所取者與易論語合。雖聖人復(fù)起不得而斥也。子厚此書。推獎釋氏可謂極至。其送濬上人歸省敘。撰淨(jìng)土院記。南嶽大明律師碑。具載唐史不可枚舉。

  劉夢得

  劉禹錫。字夢得。中山人。擢進(jìn)士。登博學(xué)宏辭科。累官集賢直學(xué)士。晚年以文章自娛。白居易推為詩豪。嘗撰六祖大鑒禪師碑曰。如來滅後。五百歲而摩騰竺法蘭以經(jīng)來。華人始聞其言。猶夫重昏之見吻爽。後五百歲而達(dá)磨以法來。華人始傳其心。猶夫昧且之睹白日。自達(dá)磨六傳至大鑒。如貫意珠。有先後而無同異。世之言真宗者。所謂頓門。初達(dá)磨與佛衣俱來。得道傳付以為心印。至大鑒置而不傳。豈以是為芻狗耶。又撰佛衣銘曰。不有信器。眾生曷歸。是開便門。非止傳衣。初必有終。傳豈無已。物必歸盡。衣胡久恃。先終知終。用乃不窮。我道無朽。衣於何有。其用已陳。孰非芻狗。

  于刺史

  于頔。字允元。代人。貞元十四年拜山東節(jié)度使。初為為湖州刺史。進(jìn)沙門皎然杼山詩集藏於御書殿。與襄陽龐居士相得甚驩。一日詣居士問疾。居士謂曰。但願空諸所有。慎勿實(shí)諸所無。又嘗問紫玉禪禪。師是黑風(fēng)。吹甚船舫。漂墮羅剎鬼國。師曰。于頔這客作漢。問恁麼事作麼。頔當(dāng)時失色。師指云。祇這便是漂墮羅剎鬼國也。頔聞已信受。

  李元賓

  李觀。字元賓。華之從子。貞元中舉宏辭。善屬文。一洗前人時調(diào)。與韓愈相上下。卒年二十九。退之為作墓銘。其居父憂也。刺血寫金剛經(jīng)。奇香發(fā)其舍。郁然連日。香及其鄰。

  李習(xí)之

  李翱。字習(xí)之。趙郡人。以文章見推當(dāng)時。中進(jìn)士第。元和初為國史修撰。性峭鯁。嘗面折宰相李逢吉之過。刺朗州。慕藥山惟儼禪師道風(fēng)。入山謁之。藥山執(zhí)經(jīng)不顧。翱遂拂衣云。見面不如聞名。山卻呼太守。翱應(yīng)諾。山云何得貴耳賤目。翱謝之。乃曰如何是道。山以手指上下云會麼。翱云不會山云。雲(yún)在青天水在瓶。翱欣然答以偈曰。練得身形似鶴形。千株松下兩函經(jīng)。我來問道無餘說。雲(yún)在青天水在瓶。一夕師登山。忽雲(yún)開見月。大嘯一聲。聲落澧陽八九十里許翱聞之。復(fù)寄偈曰。選得幽居愜野情。終年無送亦無迎。有時獨(dú)上孤峯項(xiàng)。月下披雲(yún)嘯一聲。

  權(quán)載之

  權(quán)德輿。字載之。秦州人。少以文章稱。德宗聞其才。召為左補(bǔ)闕。累遷禮部尚書。德輿於經(jīng)術(shù)無不貫綜。雖動止無外飾而醞藉風(fēng)流。自然可慕。嘗著草衣禪師宴坐記曰。師居南嶽三十年。足不蹈地??诓粐L味。時無暑寒。一繩牀而已。萬有囂然。此身不動。其內(nèi)則以三世五蘊(yùn)皆從妄作。然後以有法諦觀十二緣。於正智中。得真常真我。方寸之地。湛然虗無。身及智慧。二俱清淨(jìng)。微言輭語。有時而聞。如雨潤萬物。風(fēng)行空中。履其門閾。皆獲趨入。

  徐岱

  徐岱。蘇州人。於學(xué)無所不通。辨論明銳。帝每遇誕日。詔佛老二氏與群臣大論麟德殿。岱始論三家若矛盾而卒同歸於善。帝大悅。官至校書郎。

  李義山

  李商隱。字義山。河內(nèi)人。舉進(jìn)士。累官工部員外郎。詩文魂邁奇古。世號其詩為西崑體。有讚佛偈曰。吾儒之師。曰魯仲尼。仲尼師聃。龍吾不知。聃師天竺。善入無為?;状笥X。吾師師師。商隱慕悟達(dá)國師知玄之道。以弟子禮事之。嘗苦眼疾冥禱。玄寄天眼偈三章。讀訖疾愈。

  盧源一

  盧士衍。字源一。家世官閥??苯饴毷?。不三十餘。歷八諸侯府。皆掌劇事。性強(qiáng)邁不錄幽瑣。為吏所搆。謫官建州。有異人密授心契。冥失所在。胤子積歲窮索無所得。一夕於衡山佛舍眾頭陀中燈下識之。號呌泣血無所顧。明復(fù)亡之矣先是眾以為姜頭陀。至是知其為盧也。元和中元微之拜張中丞於湘潭。適士衍在座。即日詣所舍東寺一見相笑。盡得本。元遂贈以七言五韻。云盧師深話出家由。剃盡心花始剃頭。馬哭青山別車匿。鵲飛螺髻見羅睺。還來舊日經(jīng)行處。似隔前身夢寐遊。為向八龍兄弟說。他生滅會此生休。

  裴寬

  裴寬。聞喜人。官河刺史。州久旱。寬入境輙雨。徙河南尹。不屈附權(quán)貴。拜禮部尚書。喜佛氏。與沙門游。習(xí)誦其書老彌篤云。

  法喜志卷二

  法喜志卷三

    氷蓮道人 夏樹芳 輯

    寤斗居士 馮 定 閱

  白少傅

  白居易。字樂天。年十七登進(jìn)士。憲宗朝極被寵遇。時事無不言。為當(dāng)路所忌。遂擯斥不得施。乃放意文酒。東都所居。疏沼種樹。架石樓香山。鑿八節(jié)灘。自號醉吟先生。晚年好佛特甚。至經(jīng)月不茹葷。長慶二年知杭州。問道於鳥窠禪師。見師棲止巢上。乃問曰師住處甚險(xiǎn)。師曰太守危險(xiǎn)尤甚。曰。弟子位鎮(zhèn)江山。何險(xiǎn)之有。師曰。薪火相交。識性不停得非險(xiǎn)乎。居易服其言。作禮而退。嘗問惟寬禪師何以修心。師云。心本無損傷。云何要修理。無論垢與淨(jìng)。一切勿念起。又問垢即不可念。淨(jìng)亦無念可乎。師曰。如人眼睛上。一物不可住。金屑雖珍寶。在眼亦為翳。樂天從此悟入。又諮心要於凝禪師。得八言廣為八偈。八言者。曰觀曰覺。曰定曰慧。曰明曰通。曰濟(jì)曰捨。其觀偈曰。以心中眼。觀心外相。從何而有。從何而喪。觀之又觀。則辨真妄。末後捨偈曰。眾苦既濟(jì)。大悲亦捨??嗉确钦?。悲亦是假。是故眾生。實(shí)無度者。年七十五。贈尚書左僕射。宣宗以詩弔之。既卒。以其所居施為佛寺。

  李濬之

  李渤。字濬之。初隱廬山。更從少室。元和初。李巽韋況交章薦之。以右拾遺召不拜。洛陽令韓愈遺書曰。朝士引領(lǐng)東望。若景星鳳凰爭覩為快。始出為諫議大夫。朝有闕政。輙附章列上。孤?lián)阶詫?。雖屢斥不少衰其節(jié)。為江州刺史日。嘗問歸宗禪師曰。須彌納芥子即不問。如何是芥子納須彌。師曰人傳使君讀萬卷書是否。渤曰然。師曰。摩頂至踵如椰子大。萬卷書何處。著渤有省。

  杜彥之

  杜荀鶴。字彥之。牧之子。大中間登科。官至翰林學(xué)士。所居得香林之勝。與顧雲(yún)諸賢為友。自號九華山人。有詩集行世。其送僧詩曰。利門名路兩何憑。百歲風(fēng)前短焰燈。只恐為僧心不了。為僧心了總輸僧。

  韋南康

  韋皋。字城武。萬年人。皋初生。厥父飯僧祈福。忽有應(yīng)真尊者至。齋畢。乳媼抱兒求呪願。尊者起謂眾曰。此兒諸葛武侯也。他日有美政於蜀。宜以武字之。言訖不見。其後皋游宦出處。節(jié)義功名。大槩與武侯相類。始李白為蜀道難以斥嚴(yán)武。陸揚(yáng)更為蜀道易以美[自/本]焉。治蜀二十一年。官至大尉中書令。封南康郡王。雅好釋氏法。嘉州彌勒如來石像初成。皋為之記曰。頭圍七尺。目廣二丈。其餘相好。一一稱是。世美其簡而雅。又嘗訓(xùn)鸚鵡念佛。鸚鵡斃。以桑門故事闇維之。得舍利十餘粒。皋為之記。其抑揚(yáng)讚歎。頗得禪那之妙。

  皇甫湜

  皇甫湜。字持正。新安人。元和中擢進(jìn)士。游心內(nèi)典。其送簡師敘曰。鳳羽而麟毛。此鳥獸也。經(jīng)傳以比聖人。師雖佛氏而儒其行。雖夷狄其衣服。而仁義其心。即未齒於士。與鳳麟類矣。不猶愈於冠冤朝服?;蚵╈兑种f。以斁彞倫者耶。官至工部郎中。韓愈愛其才。與李翱張籍齊名。

  韓昌黎

  韓愈。字退之。南陽人。三歲而孤。鞠於嫂鄭氏。自知讀書。日記數(shù)千言。既長。盡通經(jīng)史百家之學(xué)。擢進(jìn)士第。累官刑部侍郎。憲宗迎佛骨。上表極諫。貶潮州刺史。既至潮。聞大顛禪師之名。致書問道。書三至。顛始入郭。愈敬禮焉。留師旬日乃返。後因祀神海上。登靈山。復(fù)造其居問道。尋改袁州。施衣二襲為別。後周茂叔往靈山寺訪大顛遺跡。見文公留衣亭故事。題詩壁間曰。退之自謂如夫子。原道深排釋老非。不識大顛何似者。數(shù)書珍重更留衣。

  裴公美

  裴休。字公美。孟州人。兒時與兄弟偕隱。晝講經(jīng)。夜著書。經(jīng)年不出戶。有饋鹿者諸生薦之。休不食。曰蔬食猶不足。今一啗肉。後將何繼。擢進(jìn)士為監(jiān)察御史。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嗜浮圖法。講求其說。雖當(dāng)世嘲之而所好不衰。公守新安日。屬運(yùn)禪師初於黃蘗山。捨眾入大安精舍?;燠E勞侶。公入寺因觀壁間畵。乃問是何圖相。主事者對曰。高僧真儀公曰。真儀可觀。高僧何在。僧皆無對。公曰此間有禪人否。曰近有一僧投寺執(zhí)役。頗似禪者。公命至。覩之欣然。曰休適有一問。諸德吝辭。今請和尚代詶一語。運(yùn)曰。第言之。公即舉前問。運(yùn)朗聲曰裴休。公應(yīng)諾。運(yùn)曰。在什麼處。公當(dāng)下知旨。如獲髻珠。遂迎入府第。旦夕問法。及移鎮(zhèn)宛陵亦命與俱。由是深徹法源。復(fù)與圭峯密禪師道緣尤密。年七十有四卒。休能文章。書楷遒媚有體法。為人摻守嚴(yán)正。進(jìn)止雍閑。宣宗嘗曰。此真儒者。居嘗不御酒肉。著釋氏文數(shù)萬言。如作勸發(fā)菩提心文。圓覺經(jīng)敘。法界觀敘。禪源詮敘。世皆服其精要。

  丁繁

  丁繁。自尚書郎參靈度師。去官求道。日食脫粟二外。鉢水一盂。夏月夜禪。雖飛蚊咂食終不搖動。

  陳琡

  陳琡。鴻之子。咸通中佐廉使郭常侍銓之幕於徐。性耿介。非其人不與之交。同院有姓武者。為元衡相國之後。汾陽之壻也?,`心不屑與為侶。遂挈家居於芧山。與妻子隔山而居。短褐束縧。焚香習(xí)禪而已。在職之時。惟流溝寺長老與之款接。自述壇經(jīng)三卷。今在藏中。臨行留一章與僧云。行若獨(dú)輪車。常畏大道覆。止若圓底器。??炙镉|。行止既如此。安得不離俗。乾符中弟璉復(fù)佐薜能幕於徐。薜公重其為人。延請入城。遂堅(jiān)拒之曰?,`已有誓不踐公門矣。薜乃攜舟造之。清言永日。不宿而去。

  崔群

  崔群。武城人。未冠舉進(jìn)士。累官翰林學(xué)士。數(shù)進(jìn)讜言。憲宗嘉納之。後被譖出為湖廣觀察使。公至任。即訪湖南如會禪師問曰。師以何得。師曰。見性得。時師方病眼。公曰。既云見性。其奈眼何。師曰。見性非眼。眼病何害。公稽首稱謝。穆宗朝超拜吏部尚書。

  司空表聖

  司空圖。字表聖。河內(nèi)人。咸通末進(jìn)士。拜諫議大夫不赴。居中條山官谷。作休休亭。以禪悅為樂。號耐辱居士。有詩云。昨日流鶯今日蟬。起來又是夕陽天。六龍飛轡常相窘。更忍臨危自著鞭。

  呂許公

  呂蒙正。字聖功。太宗時舉進(jìn)士第一。累官參知政事。封許國公。少時寄食僧房。得以安意書史。後執(zhí)政十年。郊祀俸給皆不請。帝問其故。對以私恩未報(bào)。帝詰之。以實(shí)對。帝曰。僧中有若人耶。賜紫袍加號以旌之。於是恩俸悉推之寺僧以酬夙德。公嘗晨興禮佛。祝曰。不信三寶者願勿生我家。願子孫世世食祿。護(hù)持佛法。從子夷簡申國公。每遇元日拜家廟後。歸焚香發(fā)廣慧璉公書一封展禮之。申公之子公著亦封申國公。元日發(fā)天衣懷禪師書。左丞好問。元日發(fā)圓照禪師書。左丞之子用中。元日發(fā)佛照禪師書。其家世崇信有自來矣。

  李文靖

  李沆。字太初。太宗時為右補(bǔ)闕。真宗時拜相。日取水旱盜賊奏聞。曰人主少年當(dāng)使知四方艱難。不然則留意於土木禱祠之事矣。厥後其言果驗(yàn)。王文正公且歎曰。李丈靖真聖人也。居常端默寡言。深通釋典。尤厭榮利。家人以所居第湫隘勸治之。公曰。身食厚祿。時有橫賜。計(jì)亦可治。但念內(nèi)典以此世界為缺陷。安得圓滿如意。自求稱足耶。堂下花檻欹損。經(jīng)歲不問。有請之者。曰豈以此故動吾一念哉。臨終右脇而逝。時盛暑停屍七日。顏色不變。吐香如蓮花。人謂履踐之驗(yàn)。

  謝宗源

  謝泌。字宗源。舉進(jìn)士為右諫議大夫。太宗時修正殿。泌諫不當(dāng)用采繪。丞命代以丹堊。且獎其忠藎。公知人能得士。每發(fā)薦牘。必望闕再拜曰。老臣又為陛下得一人矣。王文正公旦。皆公所薦引也。與查待制道博通佛典。其亡也沐浴儼衣冠。無疾端坐而盡。

  曾運(yùn)使

  曾會。字宗元。端拱二年進(jìn)士。官翰林學(xué)士。丁謂建捍海塘。索民太急。時無敢言者。公極論奏罷。軍民得安。幼時與雪竇顯禪師同舍。及冠異途。天禧初值於淮甸。公遂將中庸大學(xué)。參以楞嚴(yán)符宗門語句質(zhì)顯。顯曰這箇尚不與教乘合。況中庸大學(xué)耶。學(xué)士須直揵理會。乃彈指一下曰。但恁麼薦。取公於言下領(lǐng)旨。

  查湛然

  查道。字湛然。性慈孝。母病思鱖魚羹。市無鬻者。道泣禱於河。鑿氷得之。母病尋愈端拱初舉進(jìn)士。官至龍圖閣待制。公嘗守果州。洞賊作亂。相戒曰。查使君以仁義撫此境。未可犯也。及城而遁。所著文集二十卷。嘗為石門聰禪師作僧堂記曰。自佛法廣被。達(dá)磨西來。具信根者求證本原。衣不禦寒。食不充腹。邇來禪剎競規(guī)宏壯。少年初學(xué)恣臥其間。明因果者如臥鐵牀。若當(dāng)冤敵。自非朝夕密養(yǎng)聖胎。潛求解脫。其或心汩蓋纏。身利溫暖。不察無明。惟究文字。自謂究竟。紀(jì)盡遷謝。墮彼惡趣。猛利丈夫得不為之動心哉。

  楊文公

  楊億。字大年。浦城人。累官朝林學(xué)士。性鯁介。尚名節(jié)。文格雄徤。學(xué)者宗之。諡曰文。所著文集一百九十四卷。公嘗自謂少時銳於仕進(jìn)。常若有物礙於胸中。及學(xué)釋氏法。其物嚗然破散。無復(fù)蔽礙而心泰然。

  晁文元

  晁迥。字明遠(yuǎn)。清豐人。歷事太宗真宗仁宗三朝。以太子少保致仕。年八十四。諡文元。迥性寬簡。當(dāng)官蒞事。未嘗挾情害物。所著有翰林集三十卷。道院集十五卷。法藏碎金錄十卷。公所讀壇經(jīng)。其七世孫子徤見其後題云。時年八十一。第十六次看過。公當(dāng)弱冠時。遇高士劉惟一。訪以生滅之事。劉曰人常不死。公駭之。劉曰。形死性不滅。公始悟其說。自是留意禪觀。晚年尚看壇經(jīng)孜孜如此。又嘗見藂寶錄紀(jì)公一事。公謝政後燕居。獨(dú)處道院。不治他務(wù)。戒家人無輙有請。其子宗慤擢進(jìn)士。易章服詣謝。公亦不顧。其夫人密覘之。但見瞑目端坐。鬚髮搖風(fēng)。凝然若木偶。嘗有詩云。鍊鑛成金得寶珍。鍊情成性得天真。相逢此理交談?wù)?。千百人中無一人。公又嘗曰。予觀寶積經(jīng)中末後云。若彼比丘於一切法。但取一行。極隨順者。所謂無生。是為禪行。予詳此語。若有酌然明禪理而學(xué)佛者止用此一科足矣。

  王文正

  王旦。字子明。累官工部尚書同平章事。贈魏國公。諡文正。因省常禪師刺血寫華嚴(yán)經(jīng)淨(jìng)行品。結(jié)社修淨(jìng)業(yè)。旦為之首。天禧元年九月旦薨。先一日囑翰林楊億曰。吾深厭勞生。願來世為僧。宴坐林間。觀心為樂。

  朱炎

  朱炎。真宗時為節(jié)度判官。久讀海眼。未知趣入。一日問講僧義江曰。此身死後。此心何在。江曰。此身未死。此心何在。公契旨述偈曰。四大不須先後覺。六根還向用時空。難將語嘿呈師也。只在尋常語嘿中。江曰。更須吐卻。

  朱正裕

  朱昂。字舉之。荊南人真宗朝翰林學(xué)士。博學(xué)有清德。晚年乞歸。真宗下詔留俟秋涼。時吳淑贈行詩曰。浴殿夜涼初閣筆。渚宮秋晚待懸車。昂前後所得俸資。日購奇書云自樂。尤好釋氏書。自為墓志。門人諡曰。正裕先生。弟協(xié)為主客郎。亦退居里中。人號渚宮二疏。

  王中立

  王中立。岢嵐州人。家豪於財(cái)。悉以供客而自舉甚儉。妻亡不再娶。居一室如神僧。數(shù)年乃出。人覺其談吐異常。叩之不言。晚年更名雲(yún)鶴。自號擬栩。臨終豫期而逝。多禪詠。

  王隨

  王隨。字子正。河內(nèi)人。天聖初。自潤州徙知江寧府。歲大饑。時轉(zhuǎn)運(yùn)使移府發(fā)常平倉米。計(jì)口日給。隨不聽。曰民饑由兼拜閉糴以邀高價(jià)耳。乃大出官粟私價(jià)遂平。民之全活者以萬計(jì)。居嘗慕裴休之為人。以御史中丞出鎮(zhèn)錢塘。往興教寺謁小壽禪師。機(jī)語契合。自是踐履益深。竟明大法。與楊大年俱號參禪者。先是大年編次傳燈錄三十卷。隨去其繁為十五卷。名玉英集。臨終書偈曰。畵堂燈已滅。彈指向誰說。去住本尋常。春風(fēng)埽殘雪。

  富丈忠

  富弼。字彥國。河南人。慶曆中與文彥博竝相。天下稱為富文。封鄭國公。諡文忠。公方鎮(zhèn)毫州時。迎華嚴(yán)顒公館於州治。既有證入而別。後答顒公書曰。示諭此事。聞佛必有夙因。今弼遭遇和尚。即無始以來忘失事一旦認(rèn)得。此後定須拔出生死海。不是尋常恩知。雖盡力道。斷道不出也。和尚得弼百千。其數(shù)何益於事。不過得人道華嚴(yán)會下出得箇老病俗漢。濟(jì)得和尚甚事。所云陶汰甚多。此事誠然。每念古尊宿始初在本師處。動是二三十年。少者亦是十?dāng)?shù)年。日夕侍奉。開道聞法。方得透頂徹底。卻思弼兩次蒙和尚垂顧。共得兩箇月請益。若非和尚巧設(shè)方便。著力擿發(fā)。何由見箇涯岸。雖竭踵頂難於報(bào)稱。未知何日再得瞻拜。但晨夕依依也。

  文潞公

  彥文愽。字寬夫。介休人。進(jìn)士及第。歷仕四朝。出入將相五十餘年。再相時與富弼同拜。士大夫相慶以為得人。官至太師。封潞國公。年九十二。諡忠烈。公守洛陽日。嘗致齊往龍安寺瞻禮聖像。忽見像壞墮地。略不加敬。但膽視而出。旁有僧曰。何不作禮。公曰。像既壞。吾將何禮。僧曰。譬如官路土。人掘以為像。智者知路土。凡人謂像生。後來官欲行。還將像填路。像本不生滅。路亦無新故。公聞之有省。由是慕道益力。專念阿彌陀佛。辰香夜坐。未嘗少懈。每發(fā)願曰願我常精進(jìn)。勤修一切善。願我了心宗。廣大諸含識。如如居士有頌贊曰。知君膽氣大如天。願結(jié)西方十萬緣。不為一身求活計(jì)。大家齊上渡頭船。

  杜祁公

  杜衍。字世昌。山陰人。慶歷中為相。與富弼韓琦范仲[泳-永+菴]同革弊事以修紀(jì)綱。而衍尤抑絕僥倖。凡內(nèi)降恩澤一切封還。後以太子少師致仕。封祁國公。卒諡正獻(xiàn)。時號清白宰相。公以張方平好佛。常竊怪之。有醫(yī)者朱生遊二公間。一日公召生診脈。至遲。公詰之。曰看楞嚴(yán)經(jīng)未了。公曰。聖人微言無出孔孟。楞嚴(yán)何等語耶。生曰。公未讀此經(jīng)。何知不及孔孟。因袖中出其卷。公觀之不覺終軸。大驚曰。方平知之。不以告我。即命駕見之。方平曰。譬如失物。忽已得之。但當(dāng)喜其得。不必悔其晚也。

  范文正

  范仲淹。字希文。讀書長白山中。一日於寺中得窖金。覆之不取。及貴。語僧出金修寺。仁宗朝。累官樞密參知政事。諡文正。追封楚國公。公嘗宣撫河?xùn)|。宿保德傳舍。獲故經(jīng)一卷。名十元羅漢因果頌。藏經(jīng)所未錄也。公為之?dāng)⒃?。此頌文一尊者七首。皆悟本成佛之言。予讀之。一頌一悟。方知人世有無邊聖法。大藏遺落其文。因以付沙門慧喆俾行於世。公守吳日?,樼鹩X禪師謁之。留數(shù)日。公於言下知?dú)w。贈師偈曰。連朝共話釋疑團(tuán)。豈謂浮生半日閑。直欲與師閑到老。盡収識性入玄關(guān)。

  尹師魯

  尹洙。字師魯。博學(xué)。深於春秋。唐末以來。文章寖敝。洙與穆伯長倡為古文辭。自是文風(fēng)少變。慶曆中。累官起居舍人。公謫官大梁時。與老衲去眼游。一日謂法眼曰。洙邇來頗以退靜為得法。眼曰。盍若退靜兩忘。公即有省。臨終之日。先以手書。別范文正公。適朱從事炎至。公謂炎曰。吾素學(xué)佛於禪師法眼者。乃今資此也。及文正公馳至慟哭之。公張目曰。已與公別。何用復(fù)來。且死生常理。希文豈不曉乎。言訖端坐而逝。

  馮當(dāng)世

  馮京。字當(dāng)世。江夏人。舉進(jìn)士。自鄉(xiāng)選至廷對俱第一。京知制誥日。韓琦為相。京數(shù)月不一見。琦謂其傲。京聞之謂韓曰。公為宰相而不妄詣公者。乃所以重公也。豈傲哉。其在并州。嘗以書寄王安國曰。并門歌舞妙麗。閉目不窺。日以談禪為上。安國曰。若如所論。未達(dá)禪理。閉目不窺。已是一重公案。

  夏英公

  夏竦。字子喬。德安人。仁宗朝舉制科?;实v中參知政事。公自契機(jī)於谷隱。日與老衲游。偶上濫溥禪師至。公問百骸潰散時。那箇是長老自家的。藍(lán)曰。前月二十離蘄陽。公休去。藍(lán)卻問百骸潰散時。那箇是相公自家的。公便喝。藍(lán)曰。喝則不無。畢竟那箇是相公自家的。公對以偈曰。休認(rèn)風(fēng)前第一機(jī)。太虗何處暑思惟。山僧若要通消息。萬里無雲(yún)月上時。

  李覯

  李覯。字彥禮。南陽人。通五經(jīng)。生徒數(shù)百。曾鞏鄧潤甫皆其商弟。覯嘗著潛書力於排佛。自嵩禪師攜所詮輔教編讀之。始留意佛書。乃悵然曰。我輩議論尚未及一卷般若心經(jīng)。佛道豈易言哉。皇祐間范仲淹薦試太學(xué)說書。既沒。潤甫上其退居類藁?;实v續(xù)稿。詔官一子。

  趙清獻(xiàn)

  趙抃。字閱道。氣宇清逸。人不見其喜慍。自號知非子。宋至和中為侍御。彈劾不避貴戚。居嘗以一龜一鶴自隨。後以龜放汴水。有龜放長淮不再來之句。公在成都。有僧上詩云須向維摩頂上行。嗣後從天鉢寺重元師問心要。及知青州。隱幾公堂。聞雷聲忽然大省。後以太子少保歸三衢。與山僧野老往來無間。名所居為高齋。以詩自見曰。軒外長溪溪外山。捲簾空曠水雲(yún)間。高齋有問如何答。清夜安眠白晝間。元豐間。忽一日徧辭親友。其子[山*幾]見其形色異常。問後事。公厲聲叱之。少頃語如平時。趺坐而化。法泉禪師以偈贊曰。仕也邦為瑞。歸於世作程。人間金粟去。天上玉樓成慧劍無纖缺。氷壺徹底清。春風(fēng)瀫水路。孤月破雲(yún)明。壽七十七。諡清獻(xiàn)。

  歐陽永叔

  歐陽修。字永叔。廬陵人。仁宗朝為諫官。論事切直。後拜參知政事。矢心匡弼。與韓琦策立英宗。凞寧初。以太子少師致仕。諡文忠。公始不信佛。知酬淨(jìng)照詩云。佛說吾不學(xué)。勞師空款關(guān)。吾方仁義急。君且水雲(yún)閑。後守毫社。有許昌齡來遊太清宮。公邀至州舍與語。忽然有悟。居洛中時。游嵩山。卻僕吏放意而往。至一寺。修竹滿軒。風(fēng)物鮮美。公休於殿陛。傍有老僧閱經(jīng)自若。公問誦何經(jīng)。曰法華。公曰。古之高僧臨死生之際。類皆談笑脫去。何道致之。曰定慧力耳。又問今乃寂寥無有。何哉。老僧笑曰。古人念念在定慧。臨終安得散亂。今人念念在散亂。臨終安得定慧。公大歎服。後居頴州。捐酒肉。徹聲色。灰心默坐。令老兵往近寺借華嚴(yán)經(jīng)讀至八卷。乃安座而薨。

  司馬溫公

  司馬光。字君實(shí)。夏縣人。寶元初進(jìn)士。累官端明殿學(xué)士。上疏極言青苗法不便。退居洛十五年。哲宗初立。召拜左僕射。罷青苗法。人謂公元祐相業(yè)。有旋乾轉(zhuǎn)坤之功。卒贈太師。封溫國公。諡文正。生平著述甚多。嘗作解禪六偈。謂世之談禪者。好為隱語以相迷。遂廣文中子之言而解之。其一曰。念怒如烈火。利欲如銛鋒。終朝長戚戚。是名阿鼻獄。其二曰。顏回安陋巷。孟軻養(yǎng)浩然。富貴如浮雲(yún)。是名極樂國。其三曰。孝弟通神明。忠信行蠻貊。作善降百祥。是名作因果。其四曰。言為百世師行為天下法。久久不可掩。是名不壞身。其五曰。仁人之安宅。義人之正路。行之誠且久。是名光明藏。其六曰。道義修一身。功德被萬物。為賢為大聖。是名佛菩薩。

  張文定

  張方平。字安道。宋城人。累官太子少師。諡文定。與眉山父子友善。受知神宗。時王安石用事。公嶷然無所動。望高一時。慶曆中嘗為滁州守。遊瑯瑯山。抵藏院。偶見楞伽經(jīng)取視之。忽感悟前身事。入手恍然。如獲舊物。開卷未終。宿障氷釋。讀至世間離生滅。猶如虗空華。遂明己見。偈曰。一念在生滅。千機(jī)縛有無。神鋒輕舉處。透出走盤珠。暮年以此經(jīng)授蘇子膽。輔以錢三十萬使印施江淮間。子膽乃為書而刻之。

  范忠文

  范鎮(zhèn)。字景仁。華陽人。累官翰林學(xué)士。熈豐鎮(zhèn)。士大夫論天下賢者。必歸於司馬光及鎮(zhèn)。光嘗自謂勇決不如景仁。卒諡忠文。有文集百卷?;騿柧叭屎我圆恍欧?。景仁曰。爾必待我合掌膜拜。然後為信耶。山谷一日過景仁。終日相對。正身端坐。未嘗回顧。亦無倦色。景仁言吾二十年來胸中未嘗起一思慮。二三年來不甚觀書。若無賓客終日獨(dú)坐。夜分方睡。雖兒曹歡呼咫尺皆不聞。山谷曰。公卻是學(xué)佛作家。

  邵康節(jié)

  邵雍。字堯夫。范陽人。居洛四十年。安貧樂道。冬不爐。夏不扇。夜不就席者數(shù)年。名所寢處為安樂窩。自號安樂先生。公有學(xué)佛吟曰。飽食豐衣不易過。日長時節(jié)奈愁何。求名壯歲投宣聖。怕死老年親釋迦。妄欲斷緣緣愈重。徼求去病病還多。長江一片平如練。幸自無風(fēng)又起波。熈寧初。以著作郎召不至。死諡康節(jié)。有皇極經(jīng)世書十二卷。擊壤集行於世。程子稱為振古之豪傑。

  王介甫

  王安石。字介甫。神宗朝拜相。封荊國公。一日訪蔣山元禪師。坐間談?wù)摗F吩骞沤?。師曰。相公口氣逼人??种鰟谏?。心氣不正。何不坐禪體此大事。公從之。一日謂師曰。坐禪實(shí)不虧人。予數(shù)年欲作胡笳十八拍未就。忽於夜坐間得之。師呵呵大笑。公讀書定林。嘗問元公祖師意旨。元不答。公益扣之。元曰。公於般若有障者三。其近道一耳。公曰願聞其說。元曰。公受氣剛大。於世緣深。以剛大器遭世緣深。必以身任天下之重。懷經(jīng)世之志。用志不純。則心未平。以未平之心。持經(jīng)世之志。何時能一念萬年哉。又多怒則與物多競。此其三也。特視名利如脫髮。甘澹薄如頭陀。此為近道。當(dāng)以教乘滋茂之可也。公再拜。後於首楞嚴(yán)得旨。熈寧八年。公復(fù)入相。一日奏事退。上曰佛法於中國有補(bǔ)乎。公曰。君子小人皆知畏而為善。豈小補(bǔ)哉。公居金陵。由蔣山至其故宅當(dāng)半道。後請以宅為寺。因號半山。

  蘇端明

  蘇軾。字子瞻。因宿東林。與照覺論無情話有省。獻(xiàn)偈曰。溪聲便是廣長舌。山色豈非清淨(jìng)身。夜來八萬四千偈。他日如何舉似人。又曰。橫看成嶺側(cè)成峯。到處看山了不同。不識此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公嘗訪弟子由於高安。將至之夕。子由與真淨(jìng)文禪師。壽聖聰禪師聯(lián)牀夜話。至三鼓方睡去。真淨(jìng)忽驚覺曰。吾夢謁五祖戒禪師不思而夢。何祥也。子由撼聰公。聰曰。吾方夢見戒禪師至是品坐。黎明。俄報(bào)東坡已至奉新。有頃東坡至。理夢事。公問戒公生何所。曰陝右。東坡曰。軾十餘歲時每夢與是僧往來陝西。又問戒狀奚若。曰戒失一目。東坡曰先妣方娠。夢僧至門瘠而眇。又問戒終何所。曰高安大愚。今五十年矣。而東坡時四十九。後與真淨(jìng)書曰。戒和尚不識人嫌。強(qiáng)顏復(fù)出。亦可笑矣。紹聖間公謫儋耳。攜阿彌陀佛一軸。曰此吾往西方公據(jù)也。公於建中元年七月。卒於毗陵。時錢濟(jì)明侍傍曰。公平生學(xué)佛。此日如何。公曰。此語亦不受。又徑山琳禪師問疾云。學(xué)士生平踐履。至此更須著力。公應(yīng)聲曰。著力便差。語絕而速。

  蘇欒城

  蘇轍。字子由。號頴濱。又號欒城。累官翰林學(xué)士門下侍即。諡文定。元豐三年。公以辠讁高安。會黃檗全禪師於城寺。熟視公曰。君靜而慧。茍留心宗門。何患不成此道。公識之。因習(xí)坐。數(shù)求決於全無契。後忽有省。聰禪師來居壽聖。公以此事往問。聰不答。公又叩之。聰徐徐謂曰。圓照未嘗以道語人。吾今亦無以語子。公於是得言外之旨。又嘗咨心法於洪州順禪師。順示以搐鼻因緣。公言下大悟。作偈呈曰。中年聞道覺前非。邂逅相逢老順師。搐鼻徑參真面目。掉頭不受別鉗鎚??萏倨岂墓问?。白酒青鹽我是誰。慚愧東軒殘?jiān)律?。一杯甘露滑如飴?br />
  米襄陽

  米芾。字元章。吳人。號海嶽外史。由臨光尉累官禮部員外郎。芾為文奇險(xiǎn)。不剽前人一語。特妙於翰墨。沉著飛翥。得獻(xiàn)之筆意。蘇子膽自海外歸。嘗與元章書云。嶺海八年。親友曠絕。亦未嘗關(guān)念。但念吾元章邁。往凌雲(yún)之氣。清雅絕俗之文。超妙入神之字。何時見之以洗我積年瘴毒耶。及得寶月菴賦瑯然一誦。恨二十年相從。知元章不盡。元章答云。更有知不盡處。修陽許之業(yè)。為帝宸碧落之遊。異時相見乃知也。其高自標(biāo)置如此。及晚年學(xué)禪有得。知淮陽軍。未卒前一月作親朋別書。盡焚其所好書畵奇物。造香楠棺。即其中坐臥飲食。書判前七日不茄葷。更衣沐浴。焚香清坐而已。及期徧邀郡僚。舉拂示眾曰。眾香國中來。眾香國中去。擲拂合掌而逝。平生好石。見有壞奇秀溜者取袍笏拜之。呼為石丈云。

  文與可

  文與可。名同。嘗守湖州。元豐三年八月。至陳州宛丘驛。忽留不行。沐浴冠帶正坐而化。同館崔公度聞之。驚謂人曰。昨別與可於州南。與可曰明日復(fù)來乎。及再造。與可徐曰。經(jīng)言人不妄語者舌覆面上。與可即吐舌引至眉上三疊。公度大駭。今聞其亡又異。信得道人也。同漢文翁之後。方口秀眉。以學(xué)名世。其襟韻高潔。如晴雲(yún)秋月。塵埃不到。司馬光蘇子瞻尤雅重之。自號笑笑先生。子瞻嘗題笑笑先生墨竹贊曰。先生閑居。獨(dú)笑不已。問安所笑。笑我非爾。物之相物。我爾一也。先生又笑。笑所笑者。笑笑之餘。以竹發(fā)妙。竹亦得風(fēng)。天然而笑。嗚呼。此足以占與可矣。

  程明道

  程顥。字伯淳。洛陽人。神宗朝進(jìn)士。以道學(xué)為己任。世稱明道先生。嘗曰佛說光明變現(xiàn)。初莫喻其旨。後看華嚴(yán)合論。卻說得分曉。應(yīng)機(jī)破惑。名之為光。心垢解脫。名之為明。只是前自心光明。便能得入光照無盡世界。公每覺釋子讀佛書端莊整肅。乃語學(xué)者曰。凡看經(jīng)書必當(dāng)如此。今之讀書者形容先自怠惰了如何存主得。一日過定林寺。偶見眾僧入堂。周旋步武。威儀濟(jì)濟(jì)。一坐一起。竝準(zhǔn)清規(guī)。乃歎曰。三代禮樂盡在是矣。

  呂晦叔

  呂公著。字晦叔。舉進(jìn)士。累官御史中丞。元祐初拜尚書右僕射。與司馬光同心輔政。公自少講學(xué)。即以治心養(yǎng)性為本。寡嗜欲。薄滋味。生無窘步惰容。凡嬉笑俚近之語未嘗出諸口。晚多讀佛書。討究禪理。溫公博學(xué)有至行而獨(dú)不喜佛。公勸其留意。且曰。所謂學(xué)佛者直貴其心術(shù)簡要耳。非必事服習(xí)為方外人也。屬纊時雖子孫滿前。親朋遝至。初不談及身世。經(jīng)理後事。

  楊無為

  楊傑。字次公。元祐中為侍郎。自號無為子。嘗歷參諸名宿。晚從天衣懷禪師游。懷每引龐居士機(jī)語。令研究深造。後奉祠泰山。一日聞鷄鳴覩日出如盤湧。忽大悟。乎居以淨(jìng)土自信。繪丈六阿彌陀佛隨身觀念。嘗曰。愛不重不生娑婆。念不一不生極樂。凡聖一體。機(jī)感相通。諸佛心內(nèi)眾生。塵塵極樂。眾生心中淨(jìng)土。念念彌陀。若自棄己靈。是誰之咎。又嘗與僧談道云。大凡學(xué)道之人十二時中。嘗須照顧。不見南泉道三十年看一頭水牯牛。若犯人苗稼。擿鼻拽回。如今變成露地白牛。躶躶地放他不肯去。諸人長須著精采。不可說禪道之時便有箇照帶的道理。洗菜作務(wù)之時。不可便無知也。如鷄抱卵。若是拋離起去。暖氣不接。不成種子。如今萬境森羅。六根煩動。略失照顧便致喪身失命。不是小事。

  晁以道

  晁說之。字以道。文元公孫。嘗慕司馬光范仲淹之為人。自號景遷。登進(jìn)士。蘇子瞻以文章可備著述薦於朝。官至徽猷閣待制。生平愽極群書。通六經(jīng)。尤精於易。所著有客話等書行於世。公嘗監(jiān)稅明州。嘗往湖南訪明智法師。聞三千境觀之說。欣然願學(xué)其旨。晚年日誦法華。自號天臺教主。又從事禪學(xué)。山谷嘗寄詩云。念公坐癯禪。守心如縛虎。其答趙子和書曰。我釋迦文佛與阿彌陀佛。於無量無邊法門之外。立此淨(jìng)土之一門。釋迦賓之也。彌陀主之也。釋迦於病藥之也。彌陀使之終身不死也。釋迦之土猶逆旅也。彌陀之土猶鄉(xiāng)閭也。自西竺以望安樂國。與震旦之望安樂國一也。

  王觀文

  王韶。字子淳。為洪州刺史。延晦堂禪師問道。默有所契。因述投機(jī)頌曰。晝曾忘食夜忘眠。捧得驪珠欲上天。卻向自身都放下。四稜塌地恰團(tuán)圓。堂深肯之。

  劉元城

  劉安世。字器之。魏人。既舉進(jìn)士。不謁選。從司馬光受業(yè)問盡心行己之要。光教之以誠。旦令自不妄語。始居臺諫。論事剛直。權(quán)豪斂手。目之曰殿上虎。忠孝正直。居家未嘗有惰容。嘗曰吾欲為元祐全人。見司馬光於地下也。公嘗謂弟子為永卿曰。佛法到梁敝矣。人皆認(rèn)著色相。至梁武帝為人主不知治民。至亂天下。豈佛意也。達(dá)磨西來。其說不認(rèn)色相。上根聰悟多喜其說。故其說流通。予之南遷雖平日於吾儒喫緊處得力。然亦不可謂此事不得力。世間事有大於死生者乎。而此事獨(dú)一味。理會生死有箇見處。則於貴賤禍福輕矣。又嘗取楞嚴(yán)經(jīng)示永卿曰。觀音大士。熏聞成聞。六根銷復(fù)。同於聲聽。能令眾生臨當(dāng)被害。其兵戈猶如割水。亦如吹光性無搖動。蓋割水吹光而水火之性不動搖耳。猶如遇害而吾性湛然。此觀音無畏之力也又云。音性圓消。觀聽返入離諸塵妄。能令眾生禁繫枷鎻所不能著。謂人得無畏力。則枷鎻不能為害。故祖師被刑云。將頭迎白刃。一似斬春風(fēng)。又呼永卿囑之曰。吾友可以此理諭人。使後人不至謗佛。

  法喜志卷三

  法喜志卷四

    氷蓮道人 夏樹芳 輯

    寤斗居士 馮 定 閱

  胡康侯

  胡安國。字康侯。崇安人。紹聖中進(jìn)士。累官紛事中。謝良佐嘗稱其如大冬嚴(yán)雪。百萎死而松栢獨(dú)秀。所著有春秋傳。卒諡文定。公久依上封。秀禪師得言外之旨。崇寧中過藥山。有禪人舉南泉斬貓?jiān)拞柟?。公答偈曰。手握乾坤殺活機(jī)??v橫施設(shè)在臨時。玉堂兔馬非龍象。大用堂堂總不知。又寄上封詩曰。祝融峯是杜城天。萬古江山在目前。須信死心元不死。夜來秋月又同圓。

  周濂溪

  周敦頤。字茂叔。春陵人。因游廬山樂其幽勝。遂築室焉。時佛印寓鸞溪。公謁之。相與講道。問曰。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禪門何謂無心是道。師曰。疑則別參。公曰。參則不無。畢竟以何為道。師曰。滿目青山一任看。公有省。一日忽見牕前草生。乃曰與自家意思一般。以偈呈師曰。昔本不迷今不悟。心融境會豁幽潛。草深牕外松當(dāng)?shù)馈1M日令人看不厭。遂請師作青松社主以媲白蓮故事。茂叔太極圖。其源從陳搏來。搏師麻衣。今正易心法。是麻衣涯公之傳。東林總公廣之也??偣T公門人弘益有書曰。性理之學(xué)實(shí)起於東林涯總二師。總以授周子。故劉後村詩云。濂溪學(xué)得自高僧。虞伯生亦曰。宋儒惟濂溪康節(jié)二公。於佛書早有所得。

  秦淮海

  秦觀。字少游一字太虗。少豪雋。強(qiáng)志盛氣。好大而見奇。元祐初以薦起。累遷國史編修官。坐蘇軾黨謫監(jiān)青田酒稅。嘗寓僧寺中有詩云。市區(qū)収罷魚豚稅。來與彌陀共一龕。忌者執(zhí)詩以劾。復(fù)以謁告寫佛書為辠。削秩從郴州。已徙橫州雷州藤州?;兆诔蕴僦菡龠€。出游華光寺。為客道夢中長短句。索水欲飲。水至笑視之而卒。夢中之作。有飛雲(yún)當(dāng)面化龍蛇。夭矯轉(zhuǎn)空碧。醉臥古藤陰下。了不知南北。則公之去來。可謂逍遙無礙矣。曾作五百羅漢記。歷落如畵。有法寶長老贊曰。欲老不老。八反九倒。昔是西菴。今為法寶。又建隆和尚銘曰。大因緣。十八年。結(jié)跏坐。帶力眠。汝鼻孔。未撩天。呼我作。無事禪。其他禪語一一勝妙。

  李伯時

  李公麟。字伯時。舒州人。元祐進(jìn)士。博雅能詩。多識奇字。工於畵馬。不減韓幹。秀和尚呵之曰。汝士大夫以畵名。矧又畵馬。期人誇以得妙。妙入馬腹中亦足懼。伯時由是絕筆。秀勸畵觀音像以贖過。黃魯直愛作豔辭。人爭傳之。秀呵曰。翰墨之妙甘施此乎。魯直笑曰。又當(dāng)置我於馬腹中耶。秀曰汝以豔語動天下人。淫心不止。馬腹正恐墮泥犁耳。魯直從是絕不作豔辭。

  黃魯直

  黃庭堅(jiān)。字魯直。號山谷。蘇子膽見其詩文。歎其獨(dú)立萬物之表。舉進(jìn)士為著作郎。紹聖間。為章惇蔡京所嫉。謫涪州別駕。嘗參黃龍死心新禪師。有省。在黔時。止酒絕慾。讀大藏經(jīng)三年。嘗曰。利衰毀譽(yù)。稱機(jī)若樂。此八風(fēng)於四威儀中未嘗相離。雖古之元聖大智。有立於八風(fēng)之外者乎。公有發(fā)願文曰。我從昔來。因癡有愛。飲酒食肉。增長愛渴。入邪見林。不得解脫。今者對佛發(fā)大誓願。願從今日盡未來世。不復(fù)飲酒。願從今日盡未來世。不復(fù)食肉。願我以此盡未來際。根塵清淨(jìng)。具足十忍。不由他教。入一切智。隨順如來。於無盡眾生中現(xiàn)作佛事。稽首如空。等一痛切。嘗答胡逸老書云。君遂歸心於禪悅。何慰如之。可試看楞嚴(yán)圓覺二經(jīng)反觀自己。是何道理。既為大丈夫。須辦大丈夫事耳。又與周才翁云。思公窮悴。守道不渝。蓋古人所難也。然已知求道於生死之際。則世累目輕。但未直下?lián)軌m見己耳。投子聰禪師。海會演禪師。道行高重。皆可親近。若從文章之士。學(xué)妄言綺語。只增無明種子也。

  吳德夫

  吳恂。字德夫。官至秘書。參晦堂禪師。師曰。平生學(xué)解記憶多聞即不問。卻問父母未生已前時道將一句來。公擬議。堂以拂子擊之。即領(lǐng)深旨。呈以偈曰。咄這多知俗漢齩盡古今公案。忽於狼藉堆頭。拾得蜣螂糞彈。明明不直分文。萬兩黃金不換。等閑拈出示人。止為走盤難看。

  江民表

  江公望。字民表。睦州人?;兆诔笏局G。時陳祐論曾布罷去。公望入對曰。陛下臨御以來。易三言官。逐十諫臣。非天下所願望也。夫諫臣養(yǎng)之不可不素用之不可不審。聽之不可不詧。去之不可不慎。時以為名言。後疏劾蔡京坐貶。士論惜之。家居蔬食清修。一無愛染。嘗著菩提文。念佛方便文以勸道俗。又嘗書於家塾曰。利根之人。念念不生心心無所。六根杳寂。諸識銷落。法法全真。門門絕待。瞥爾遂成。真如實(shí)觀。初機(jī)後學(xué)。一心攝念如來。即使?fàn)I辦家事。種種作務(wù)。亦自不相妨礙。若能都攝六根。淨(jìng)念相繼。不過旬日。便成三昧。是故上根大器。一念直超。平展之流。善觀方便。

  陳忠肅

  陳瓘。字瑩中。南劍人。少年登上第。性閑雅。與物無競。見人之短未嘗面折。但微示意警之而已。嘗為右司諫。極論蔡京蔡卞。連謫通臺楚三州。立朝骨鯁。有古人風(fēng)烈。卒諡忠肅。自號了翁。公初尚雜華。頗有所詣。及會明智法師。叩天臺宗旨。明智示以止觀上根。不思議境。以性奪修。成無作行。忽有契悟其謫居海上。未嘗有不滿意。惟尅念西歸。會作延慶寺淨(jìng)土院記。又嘗謁靈源清公。執(zhí)聞見以求解會。清公曰。執(zhí)解為宗。何日偶諧。公乃開悟。寄師偈曰。書堂兀兀萬幾休。日暖風(fēng)柔草木幽。誰識二千年底事。如今只在眼睛頭。

  李漢老

  李邴。字漢老。濟(jì)州任城人。崇寧中官翰林學(xué)士。後拜參知政事。諡文敏。有草堂集一百卷。公浮游塵外。心醉祖。道有年。聞大慧示眾語曰。庭前栢樹子。今日重新舉。打破趙州關(guān)。特地尋言語。敢問既是打破趙州關(guān)。為甚麼卻特地尋言語。後以書咨決曰。近扣籌室。伏蒙激發(fā)。忽有省入。顧惟根識暗鈍。平生學(xué)解盡落情見。一取一捨。如衣壞絮行草棘中。適自纏擾。今一笑頓釋所疑。欣幸可量又書曰。比蒙誨答備悉深旨。邴自驗(yàn)者三。一事無逆順。隨緣即應(yīng)。不留胸中。二宿習(xí)濃厚。不加排遣。自爾輕微。三古人公案。舊所茫然。時復(fù)瞥地。非大宗匠委曲垂慈。何以致此。

  韓子蒼

  韓駒。字子蒼。政和中進(jìn)士。從學(xué)於蘇轍。評其詩似儲光義。蓋江西詩派之一也。嘗問道於草堂清禪師云。近聞傳燈。頗合於心。但世緣未易消釋。須有切要明心處。毋吝指教。清答云。欲究此事。善惡二途皆勿萌於心。能障人皆智眼。文字亦不必多看。塞自悟之門。子蒼得旨乃述意云。鍾[目/折]山林無二致。閒中意趣靜中身。都將聞見歸空照。養(yǎng)性存心不問人。

  呂居仁

  呂本中。字居仁。宣和中為樞密院編修官。兼侍講。卒諡文清。居仁性清約。以躭禪而病。癯癯不勝衣。作江西傳衣詩派圖。推山谷為詩祖。列陳無己等二十五人為法嗣。甞致書問大慧禪要。慧答書曰。千疑萬疑只是一疑。話頭上疑破。則千疑萬疑一時破。若一向問人佛語如何。祖語又如何。諸方老宿語又如何。永劫無悟時也。居仁自是有省。每以前路資糧為念。嘗有詩云。病知前路資糧少。老覺平生事業(yè)非。紹聖丙寅夏六月。趺坐而逝。考其修蘊(yùn)。定知稛載而去矣。又嘗曰。予病不能蔬食。惟有五味爽口之責(zé)。作詩自戒。君不如屈大夫。夕餐但秋菊。又不如顏平原。米盡旦食粥。雖知舌本欠滋味。頗覺和氣充其腹。癡人涴腥羶。杯盤眩紅綠。四方采珍異。亦未極所欲。何如野僧飯。菜羹下脫粟。竹間新筍大如椽。樹頭老耳肥如肉。亦不見蟹躁擾。亦不見牛觳觫。石郎愛惜韭蓱虀。晉侯睥睨熊蹯熟。以此為重輕。與君未為福。

  張無盡

  張商英。字天覺。號無盡居士。童兒日記萬言趙抃薦之。召赴關(guān)。袖草茅憂國書以進(jìn)?;兆诔菹?。是夕彗星滅。久旱大雨。御書商霖二字賜之。公初不信佛。後見維摩經(jīng)信手開視。有云此病非大地。亦不離大地。倐?cè)粫摹a徜罱?。見兜率悅禪師相與夜話。公曰。比看傳燈尊宿機(jī)緣。惟疑德山托鉢話。悅曰若疑此話。其餘即是心思意解。何曾至大安樂境界。公憤然就榻屢起。夜將五皷。不覺踢飜溺器。忽大有省發(fā)。即扣悅門謂悅曰。已捉得賊了也。悅曰。贓在何處。公擬議。悅曰都運(yùn)且寢。翌日公投偈曰。皷寂鐘沉托鉢回。巖頭一拶語如雷。果然只得三年活。莫是遭他授記來。悅於是焚香付囑曰。等閒行處。步步皆如。雖居聲色。寧滯有無一心靡異。萬法非殊。臨機(jī)不礙。應(yīng)物無拘。飜身魔界。轉(zhuǎn)腳迷途。了無逆順。不犯工夫。未幾悅?cè)霚?。公奏諡號真寂。宣和四年十一月黎明。公卒??谡歼z表命弟子書之。仍作偈曰。幻質(zhì)朝章八十一。漚生漚滅誰人識。撞破虗空歸去來。鐵牛入海無消息。

  趙郡王

  趙令衿。號超然。太祖五世孫。靖康初論事被謫。高宗召見。令衿奏乞留張浚趙鼎。以言不合罷歸。後襲封安定王。公在南康時。政成事簡。多與禪衲游。公堂間為摩詰丈室。適圓悟禪師奉旨來居甌阜。公欣然就其鑛錘。悟不少假。公固請。悟曰。此事要得相應(yīng)。直須是死一回始得。公默契。因自疏曰。家貧遭劫。誰知盡底不存??帐覠o人。幾度賊來亦打。悟見。囑令加護(hù)。

  王以寧

  王以寧。湘潭人。由太學(xué)任鼎澧帥。靖康初金兵入寇。以寧遣兵入援解太原圍。建元中。以宣撫司制置襄鄧。招諭桑仲等來降。以寧嘗過雪峯。問道於真歇禪師曰。予昔訪宏智大師。師令讀起信論。謫官天臺時於鄰僧僧得之。披閱再三。竊有疑焉。是書為大乘人作。破有蕩空。一法不留之書也。而末章以繫念彌陀往生淨(jìng)土為言。其旨何歟歇。曰。實(shí)際理地。不受一塵。萬行門中。不捨一法。子欲壞世間相。棄有歸空。然後為道耶。以寧默然。

  潘待制

  潘良貴。字子賤。金華人。政和間進(jìn)士。官直龍圖閣。宰相呂頤浩嘗造良貴曰。旦夕當(dāng)引入兩省。良貴退語人曰。用人自宰相事。何可握手密語。先示私恩。若士大夫受具籠絡(luò)。何以立朝。即日乞就外補(bǔ)。父喪。家貧無以葬。高宗賜錢五十萬緡。清風(fēng)高節(jié)。凜然當(dāng)世。年四十回心祖闈。所至掛鉢。隨眾參叩。後依佛燈守珣禪師。久之不契。因訴曰。良貴只欲知死去如何。珣曰。好箇封皮且留著使用。而今不了不當(dāng)。忽被他換卻封皮。卒無整理處。又以南泉斬貓兒話問。珣曰。爾只管理會別人家貓兒。不知走卻自家狗子。公於言下如醉而醒。

  徐師川

  徐俯。字師川。分寧人。建炎中累官僉書樞密院事。長於詩。所著有東湖集。父禧。元豐中禦寇死節(jié)。諡忠愍。俯嘗侍先龍圖謁法昌禪師。及靈源禪師語論終日。公聞之藐如也。及法昌歸寂在談笑間。公異之。始篤信此道。後丁父憂。即命靈源至孝址說法。源登座問答已。乃曰。諸仁者。只如龍圖。平日讀萬卷書。如水傳器。無有遺餘。且道尋常眷在甚麼處。而今捨識之後。這萬卷書的。又卻向甚麼處去也。公聞灑然有得曰。吾無憾矣。源下座問曰。學(xué)士適來見箇甚麼便如此道。公曰若有所見則鈍置和尚去也。源曰恁地則老僧不如。靖康初。與朝士同志者。掛鉢於天寧寺之擇木堂。力參圓悟。悟亦喜其見地超邁。一見至?xí)浟拧V肝蝽斚嘣?。這老漢腳根獨(dú)未點(diǎn)地在。悟[((白-日+田)/廾)*頁]面曰。甕裏何曾走卻鼈。公曰。且喜老漢腳根點(diǎn)地。

  楊龜山

  楊時。學(xué)中立。將樂人。從二程游。得河洛之傳。累官諫議大夫。諸所論立皆關(guān)世道。高宗時除工部侍郎。世號龜山先生。諡文肅。嘗曰微生高乞醯與人??鬃右詾椴恢薄>S摩經(jīng)云。直心是道場。儒佛至此實(shí)無二理。與東林總禪師友善。謂師曰。禪學(xué)雖高。卻於儒道未有所得。師曰。儒道要緊處。也記得些子。且道君子無入而不自得。得個甚麼。中立默然。

  張魏公

  張浚。字德遠(yuǎn)。宜公南軒之父也。高宗時累官右僕射。兼知樞密院事。始終不主和議。為秦檜所嫉。所著有五經(jīng)解。及雜說文集。孝宗朝封魏國公。諡忠獻(xiàn)。公嘗問道於圜悟勤禪師。師曰。巖頭云。卻物為上。逐物為下。若能於物上轉(zhuǎn)得疾。一切立在下風(fēng)。復(fù)示以偈曰。收光攝彩信天真。事事圓成物物新。內(nèi)若有心還有物。何能移步出通津。公伏膺投偈曰。教外單傳佛祖機(jī)。本來無悟。亦無迷。浮雲(yún)散盡青天在。日出東方夜落西公之母秦國夫人。嘗問道於大慧禪師。夫人疾亟。曰妙喜老師此生無復(fù)見也。我有私恩未報(bào)。時大慧居宜春。公三走介趣之。兼程而至。夫人已捐館矣。公遂舘師於光孝寺之東堂。盡誠供奉以慰秦國之願云。

  胡致堂

  胡寅。字明仲。崇安人。建炎中拜起居郎。諸子嘗侍坐。數(shù)杯之後。歌孔明出師表。誦陳了翁奏章曰??芍^豪傑之士也。後為秦檜所忌。謫新州。著論語詳說。及讀史管見數(shù)十萬言。學(xué)者稱為致堂先生。王隨刪傳燈錄。改名玉英集。公作敘曰。傳燈所載。釋子以葛藤目之。今獨(dú)取其敷揚(yáng)明白。庶易考其是非。若夫說秘怪。舉詩句。類俳優(yōu)??湔N誕者則盡削之。觀少林啟迪姬光。警發(fā)梁武。莫非的確要論。烏有如來流蘿蔓轇轕。不可致詰者哉。

  張文忠

  張九成。字子韶。錢塘人。受學(xué)楊時之門。紹興初。以直言對策。上及兩宮。下及閹寺。忠憤激烈。無所顧避。仕至禮部侍郎。贈太師崇國公。諡文忠。早業(yè)進(jìn)士之暇。篤志釋典。嘗謁靈源明禪師叩宗旨。師令看趙州庭前栢樹子話。久無所入。謁胡文定公。咨盡心行己之道。胡告以將語孟談仁義處類作一處看。則要在其中。公稟受其語。造次不忘。一夕如廁。思惻陰之心仁之端也。正沈默間。忽聞蛙鳴。不覺舉庭前栢樹子。驀成頌曰。春天夜月一聲蛙。撞破虗空共一家正恁麼時誰會得。嶺頭腳痛有玄沙。公嘗奉祠得請。詣徑山問格物之旨。妙喜曰。公只有格物而不知物格。公聞之?;腥鐗粲X。題於壁曰。子韶格物。妙喜物格。欲識一貫。兩箇五百。公從是參道。得法自在。號無垢居士。嘗感歎曰。凡聞徑山老人所舉因緣。無不豁然四達(dá)。如千門萬戶。不消一踏而開。公在朝。與秦檜和議不合。坐貶南安。一十四年。未嘗以得失芥蔕。識者莫不高其風(fēng)。

  王龜齡

  王十朋字龜齡。樂清人。紹興中廷對第一。累官龍圖學(xué)士。諡忠文。朱晦翁嘗稱之曰。光明正大。磊磊落落。君子人也。幼嘗夢游天臺石橋看一石碑。有神僧?dāng)?shù)百出迎。指公示眾曰。彼前身嚴(yán)首座也。曾寫此碑。後親到石橋。與夢中所見之境無異。遂留詩云。石橋未到已先知。入眼端如入夢時。僧喚我為嚴(yán)首座。前身會寫石橋碑。

  游定夫

  游酢。字定夫。建陽人。師事可南二程子。第進(jìn)士。累官監(jiān)察御史。嘗致書於開福寧禪師曰。儒者執(zhí)五常。欲各盡其分。釋氏謂世間虗妄。要人反常合道。旨殊用異。何歟。師答曰。人溺塵情愛網(wǎng)。晝思夜度。無一息之停。須力與之決。収其放心。死生乃可出。若只括其同異。揭揭焉盡分於郛廓之間。我習(xí)內(nèi)熏。愛緣外染。於道何能造合。能反厥常。則心自通。道自合。不然。難以口舌爭也。定夫又問造道必有要法。師曰。道不在說與示也。說示者方便耳。須用就己知?dú)w。外求有相佛。與汝不相似也。定夫默然。

  于憲

  于憲。侍郎張九成之甥也。常隨舅氏自嶺下歸淦。九成令拜大慧禪師。憲曰素不拜僧。曰汝姑叩之。憲遂舉子思中庸天命之謂性三句以問?;墼弧7踩瞬恢久较侣涮?。又要牽好人入火坑。如何聖賢於打頭一著不鑿破。憲曰。吾師能為聖賢鑿破否。慧曰。天命之謂性。便是清淨(jìng)法身。率性之謂道。便是圓滿報(bào)身。修道之謂教。便是千百億化身。憲以告舅氏。曰子拜何辭。

  朱晦菴

  朱憙。字元晦。婺源人。少年不樂讀時文。因聽一尊宿談禪。直指本心。遂悟昭昭靈靈一著。年十八。從劉屏山游。屏山意其留心舉業(yè)。搜之篋中。惟大慧語錄一帙而已。金城錄謂公之學(xué)得於道謙禪師。公嘗致書問師云。向蒙妙喜開示。從前記持文字。心識計(jì)較。不得置絲毫詐在胸中。但以狗子話時時提撕。願投一語警所不逮。師答曰。某二十年不能到無疑之地。後忽知非。勇猛直前。便是一刀兩段。把這一念提撕狗子話頭。不要商量。不要穿鑿。不要去知見。不要強(qiáng)承當(dāng)。公於言下有省。有久雨齋居誦經(jīng)詩曰。端居獨(dú)無事。聊披釋氏書。暫息塵累牽。超然與道居。門掩竹林幽。禽鳴山雨餘。了此無為法。身心同晏如。

  馮濟(jì)川

  馮楫。字濟(jì)川。號不動居士。自壯叩諸名宿。雖在仕塗。不忘學(xué)佛。居龍門從佛眼游。偶一童子趨庭吟曰。萬象之中獨(dú)露身。佛眼拊公背曰好聻。公於其契入。後帥瀘南。篤志淨(jìng)業(yè)。所至勸發(fā)道俗。兵興以來。教藏煨燼。公發(fā)願從建炎後。凡名山巨剎藏經(jīng)殘失者。給與俸祿印施補(bǔ)之。足五千餘卷者凡四十八藏。有偈曰。我賦耽癡癖。視財(cái)?shù)瓤仗?。不作子孫計(jì)。不為聲色娛。所得月俸給。惟將贖梵書。庶使披閱者。咸得入無餘。古佛為半偈。尚乃捨全軀。是以不惜財(cái)。開示諸迷途。借問惜財(cái)者。終日校緇銖。無常忽到日。寧免生死無。紹興三十二年。以給事中乞休。一日忽報(bào)親朋。期以十月三日告終。至日設(shè)高座。見客如平日。辰巳間降階望闕肅拜。復(fù)登座書偈曰。初三十一。中九下七。老人言盡。龜哥眼赤。書畢。拈拄杖按膝而化。

  陸放翁

  陸游。字務(wù)觀。仕至華文閣待制。封謂南伯。孝宗朝。南臺劾其恃酒頹放。因自號曰放翁。嘗問松源嶽禪師云。心傳之學(xué)可得聞乎。師曰。既是心傳。豈從聞得。公領(lǐng)解呈偈曰。幾度驅(qū)車入帝京。逢僧一例眼雙青。今朝始覺禪家別。說有談空要眼聽。公居鏡湖時。有塗毒策禪師往來寖厚。策往雙徑受生。餘七日跏趺而逝。公哭以詩曰。岌岌龍門萬仞傾。翩翩隻影又西行。塵侵白拂繩牀冷。露滴青松卯搭城。遙想再來非四大。尚應(yīng)相見話三生。放翁大欠修行力。未免人間愴別情。

  王龍舒

  王日休。字虗中。自號龍舒居士。為國學(xué)進(jìn)士。作六經(jīng)訓(xùn)傳數(shù)十萬言。一且捐之曰。是皆業(yè)習(xí)。非究竟法。吾其為西方歸乎。自是一意念佛。年六十。布衣蔬茄。重研千里。以是誨人。閒居持戒甚嚴(yán)。坐必宴寂。臥必冠帶。面目奕奕有光。見者知為有道之士。有淨(jìng)士文行於世。凡修持法門。感驗(yàn)彰著。具有顛未。

  張南軒

  張栻。字敬夫。嘗問萬菴顏禪師曰。見即便見。擬思即差又作麼生。師曰。還問不知有。公曰。政當(dāng)知有時如何。師曰。聞聲見色只如常。公豁然有省。乃留偈曰。聞聲見色只如常。熟察精麤理自彰。脫似虗空藏碧落。曾無少剩一毫芒。師然之。公僭心經(jīng)史。動以古聖賢自期。孝宗朝直秘閣。累官吏部侍郎。諡曰宣。所著有論孟大極諸書。學(xué)者稱為南軒先生公疾革。定叟求教。公曰。蟬蛻人欲之私。春融天理之妙。語訖而逝。

  尤遂初

  尤袤。字延之。梁谿人。紹興中進(jìn)士。眾擬延之為秘書丞。張南軒得報(bào)曰。此真秘丞矣。聞釋氏出世之法。見廬山歸宗禪師。欲謀隱計(jì)。朱元晦寄詩。有逃禪公勿遽。且畢區(qū)中緣之句。出守臺州。孝宗臨軒親遣曰。南臺有何勝槩。延之曰。太平洪福。國清萬年。上曰。聞石橋應(yīng)真是五百強(qiáng)漢。時忽出現(xiàn)。鄉(xiāng)以何法處之。延之報(bào)拳曰。臣有金剛王寶劍在。上喜。書遂初老人四字賜之。到臺一以慈愛蒞民。官至禮部尚書。諡文簡。所著有遂初小稿六十卷。內(nèi)外制三十卷。

  吳明可

  吳芾。字明可。仙居人。舉進(jìn)士。累官龍圖閣直學(xué)士。前後守六郡。吏畏民懷。嘗曰覩官物當(dāng)如己物。視公事當(dāng)如私事。與其得辠於百姓。寧得辠於上官。為文豪徤峻整。有表奏五卷。詩文三十卷。以淳熈五年逸老於休休堂。時簡堂和尚自天臺景星巖再赴隱靜。公和淵明詩十三篇送行。其一曰。師心如死灰。形亦如槁木。胡為衲子歸。似響答空谷。顧我塵垢身。正待醍醐浴。更願張佛燈。為我代明燭。

  葉水心

  葉適。字正則。永嘉人。淳熙中進(jìn)士。雄文奧學(xué)推重當(dāng)世。紹熈中徧歷華選。嘗密助趙汝愚定策。上疏辨朱熹之誣。官至寶謨閣學(xué)士。諡忠定。所著有水心等集諸書。公以佛書條項(xiàng)甚多。相反處亦不少。往問石巖璉禪師。師曰。佛以戒定慧為宗。心境不感諸緣。水流花開。鳶飛魚躍皆吾性真。要在千差一照。事理渾融。日久月深。真空妙智自印本心矣。若能收視返聽。心外原無別佛。不必問條項(xiàng)多言相反也。適由是知?dú)w。與朱子書云。適在荊州。無事讚佛書。乃知世外瓌奇之說。本不與道相亂。良由讀者不深考也。

  真西山

  真德秀。字景元。慶元中進(jìn)士。累官參知政事。世稱西山先生。諡文忠。公帥湘州時。潭人為立生祠。深於禪學(xué)。嘗謂遺教經(jīng)以端心正念為首。而深言持戒為智慧之本。至謂制心之道。如牧牛。如御馬。不使縱逸。去瞋止妄。息欲寡求。然後由禪定造智慧。具有漸次階級。非謂一超可入如來地也。又云。予讀楞嚴(yán)經(jīng)。觀世音以聞思修為圓通第一。其曰初於聞中。入流亡所。所入既寂。動靜二相了然不生。如是漸增。聞所聞盡。盡聞不住。覺所覺空??沼X極圓。空所空滅。生滅既滅。寂滅現(xiàn)前。答能如是圓拔一根。則諸根皆脫。於一彈指頃。徧歷三空。即與諸佛無異矣。又讀金剛經(jīng)至四果。乃廢經(jīng)而歎曰。須陀洹所證。則觀世音所謂初於聞中入流亡所者耶。入流非有法也。惟不入六塵。安然常住。斯入流矣。至於斯陀含名一往來而實(shí)無往來。阿那含名為不求而實(shí)無不來。蓋往則入塵。來則返本。斯陀含雖能來矣而未能無住。阿那含非徒不往而亦無來。至阿羅漢則往來意盡。無法可得。然則名雖四果。實(shí)一法也。但歷三空有淺深之異耳。

  錢公相

  錢象祖。字公相。錢塘人。寧宗時問道於保寧全禪師。又參護(hù)國此菴元禪師。師曰。欲究此事。須得心法兩忘乃可。法執(zhí)未忘。契理亦非悟也。公曰。纔涉脣吻。便落意思如何。師曰。本自無瘡。勿傷之也。公渙然有得。自左丞相歸。日修淨(jìng)業(yè)。

  劉後村

  劉克莊。字潛夫。號後村。淳祐中遷秘閣修撰。克莊生有異質(zhì)。為文援筆立就。真德秀以學(xué)貫古今。文追騷雅薦之。有十釋詠。其達(dá)磨詠曰。直以心為佛。西來說最高。始知周孔外。別自有英豪。圖澄詠曰。值亂行何適。隨緣住亦安。能將石虎輩。只作海鷗看。

  陸省菴

  陸沅。號省菴居士。尚書左丞陸佃之孫。任福建提舉。中交代鄭興裔之言。閑退於家。客至語及。必合爪曰。沅與鄭歷卻中冤耳。謹(jǐn)當(dāng)以善法解之。否則彼此酬酢無了時也。居常持法華經(jīng)。晨起即澡浴焚香。目不他瞬。首倡偈曰。盥手清晨貝葉開。不求諸佛不禳災(zāi)。世緣斷處從他斷。劫火光中舞一迴。然後開卷而讀。不緩不忽。聲如貫珠。有清晨三度到靈山之句。又閱毗盧大藏。凡臺教律部。少林心宗。靡不參究。

  范致虗

  范沖。字謙叔。一字致虗。甲翰苑守豫章。謁圓通道旻禪師曰。某宿世作何福業(yè)。今生墮在金紫囊中。去此事稍遠(yuǎn)。旻呼內(nèi)翰。公應(yīng)諾。旻曰何遠(yuǎn)之有。公為躍然。

  吳履齋

  吳潛。字毅夫。號履齋。正肅公柔勝之子。理宗朝拜相。後為賈似道所排。遂謫循州。宿楓亭接待寺。與僧曰。昔文殊告世尊曰。我初入不思議三昧。繫心一緣。所謂繫心一緣。如日觀月觀。眉間毫相。與鼻準(zhǔn)白之類。事雖淺近。理實(shí)幽微。如趙州云。老僧十二時。惟粥飯二時是雜用心。溈山問嬾安云。汝十二時當(dāng)作務(wù)。安云牧牛。溈云作麼生牧。安云。一回入草去。驀鼻拽將來。此皆繫心一緣也。自後尊宿又生生巧妙方便。令學(xué)者看箇話頭。如狗子佛性。麻三斤。乾屎橛。青州布衫。庭前栢子之類。都是理路不通處。教人取次看一則。看來看去。疑來疑去。十二時中。常不放捨。忽然鼻孔噴地一下。即是當(dāng)人安身立命處。此皆繫心一緣之證據(jù)也。公於法門得大自在。其在循州豫知死日。語人曰。吾將逝矣。夜必雷雨。已而果然。作詩端坐而逝。封許國公。

  饒德操

  饒節(jié)。字德操。臨川人。以文章著稱。曾子宣魏了翁皆與之遊。往來襄鄧間。甞令其僕守舍。一日見僕歸。占對異常。怪問之。僕曰。守舍無所用心。聞隣寺長老有道價(jià)。特往請一轉(zhuǎn)語。忽爾開悟。身心泰然。無他也。德操慨然曰。汝能是。我乃不能。何哉。徑往白崖問道。與其僕祝髮為浮屠。德操法名如壁。僕名如琳。琳有疾。德操躬親藥餌。既卒。盡送終之義。夏均父為其疏云。無復(fù)挾書。更逐康成之後。何憂成佛。不居靈運(yùn)之先。時稱其精當(dāng)。德操號倚松道人。所撰詩辭有倚松集。呂紫薇云。饒德操自為僧之後。詩更高妙。甞勸予專意道詩云。向來相許濟(jì)時功。大似頻伽餉遠(yuǎn)空。我已定交木上座。君猶求舊管城公。文章不療百年老。世事能排兩頰紅。好貸夜?fàn)?。胡牀趺坐究幡風(fēng)。

  劉中明

  劉昉。字中明。初為丞相府史積勞。出為左殿直。已而歎曰。為吏良苦。吾將清吾中扄。脫屣塵垢之外。遂往郴州。棲止於東山僧坊。沙門道覺詑中明曰。吾然膏油於如來前三十年矣。勝利當(dāng)無涯。中明曰。異乎吾所聞。修竹之子。以身為檠。以戒行為膏油。以心為然器。照一切無明。古所稱然燈佛也。道覺大異之。居百日。別覺而去。後於南康伽藍(lán)尸解。周有從至東都。見中明葛裘賣藥於市。問曰。先生尸解。何至此耶。中明曰。無則入有。解乃歸真。吾家常事耳。子何訝焉。有從曰。居與先生同閈。先生面若紅瓊。有從將為枯骨。獨(dú)不念之乎。中明曰。踰五十之年。雖志於道如敗屋然。支傾補(bǔ)漏。第可延歲月。況子行年七十。平生好法律。佐人爭訟。損子陰德多矣。尚何言。遂去不知所之。

  劉經(jīng)臣

  劉經(jīng)臣。字興朝。少以逸才登仕版。於佛法未之信。因會東林照覺禪師。始醉心祖道。後抵京師。謁慧林沖禪師於僧舍。問雪竇如何是諸佛本源。答曰千峯寒色。語下有省。歲餘官雒幕。參韶山杲禪師。將去官。辭杲。杲囑曰。公如此用心。何愁不悟。向後或有非常境界。無量歡喜。宜急收捨。若収拾得去。便成法器。若収拾不得。則成失心之患。未幾復(fù)至京師趨智海。依正覺逸禪師請問因緣。逸曰。古人道平常心是道。爾十二時中。放光動地。不自知覺向外馳求。轉(zhuǎn)疎轉(zhuǎn)遠(yuǎn)。公益疑不解。一夕入室。逸舉傳燈所載波羅提尊者見香至國王。何者是佛見性是佛之語。問公。公不能對疑甚。歸就寢。熟睡至五更覺來。方追念間。見種種異相。表裡洞徹。六根震動。天地回旋。如雪開月現(xiàn)。喜不自勝。忽憶韶山臨別所囑之言姑抑之。逗明悉以所得告逸為證。逸厲聲曰。這箇是甚麼事卻說履踐。公默契。乃作發(fā)明心地頌六首。及著明道諭儒篇以警世。

  戴道純

  戴道純。字孚中。官寺丞。一日咨扣靈源禪師有省。乃呈偈曰。杳冥源底全機(jī)處。一片心花露印文。知是幾生曾供養(yǎng)。時時微笑動香雲(yún)。

  楊圭

  楊圭。仕至大中大夫。甞曰。諸佛說法。不離自性。心地?zé)o非自性戒。心地?zé)o癡自性慧。心地?zé)o亂自性定。甞見自心自性。自修自度。不從人得。又云。國初以學(xué)佛名家者不可勝數(shù)。如王文正公。晁文元公。楊文莊公。楊文公。近世陳忠肅公。李忠定公。扶皇極。開太平。風(fēng)節(jié)凜然。亦何貶於儒道。文正公與士大夫結(jié)淨(jìng)行社。弟子社友凡八十人。文元公法藏碎金諸書。無非開佛心見。文莊公平日。五皷盥漱誦金剛經(jīng)。三十年不輟。文公與璉禪師游。出其所撰景德傳燈錄以淑後人。由是而觀。區(qū)區(qū)之跡未可論人也。

  李端愿

  李端愿。兒時在館舍。常閱禪書。長雖婚宦。然篤志祖道遂於後圃築室類蘭若。邀達(dá)觀曇穎禪師處之。公問曰。天堂地獄。畢竟是有是無。頴曰。諸佛向無中說有。眼見空花。太尉就有裡尋無。手摣水月。堪笑眼前見牢獄不避。心外聞天堂欲生。太尉但了自心。自然無惑。公回說偈曰。三十八歲。懵然無知。及其有知。何異無知。滔滔汴水。隱隱隋堤。師其歸矣。箭浪東馳。

  高世則

  高世則。字仲貽。號無功。以節(jié)度使判溫州。所得俸祿積二萬緡。請以禪郡費(fèi)。當(dāng)時皇族居溫者多恣橫。世則以風(fēng)裁鎮(zhèn)之。民賴以安。初參芙蓉禪師求指心要。一日忽造微密。呈偈曰。懸厓?nèi)鍪秩慰v橫。大地虗空自坦平。照壑輝巖不借月。菴頭別有一簾明。

  趙松雪

  趙孟頫。字子昂。宋宗室。母丘夫人臨月。夢一僧入寢。覺而生孟頫。年甫十二。即好寫金剛經(jīng)。與僧語。親若眷屬。重天目中峯之道。每受師書。必焚香望拜。公甞提舉江淛儒學(xué)。叩師心要。師為說防情復(fù)性之旨。後入翰林。遣問金剛般若大意。師答以略義一卷。中峯有淨(jìng)土偈一百八首。公為作一百八贊手書授之。有中峯淨(jìng)土帖。

  黃晉卿

  黃溍。義烏人。自幼篤學(xué)。博極群書。發(fā)為文章。如澄湖不波。一碧萬頃。與柳貫虞集揭奚斯遊。人號儒林四傑。延祐初進(jìn)士。累官侍講學(xué)士。諡文獻(xiàn)。公於佛典橫襟考究。其撰虎丘寺記。茲上人息菴銘。蔣山誌公塔院記。俱膾炙人口。

  顧仲英

  顧阿瑛。字仲英。崑山人。輕財(cái)結(jié)客。豪宕自喜。年三十始折節(jié)讀書。築別業(yè)於茜涇之西。曰玉山佳處。日宴客賦詩其中。若河?xùn)|張翥。會稽楊維禛。天臺柯九思。方外張伯雨輩。皆樂與之遊。張士誠累辟不就。母喪廬於墓。檢釋氏書有悟。遂祝髮號金粟道人。

  楊鐵崖

  楊維禎。字廉夫。諸暨人。泰定間為赤城令。棄官將妻子遊天目山。與江上老漁相狎。時時唱清江款。作迴波引和之。仍自歌曰。小江秋。大江秋。美人不來生遠(yuǎn)愁。吹笛海西流。又歌曰。東飛烏。西飛烏。美人手弄雙明珠。九見烏生雛。甞對客云。笛有君山古弄。??绅B(yǎng)。蛟龍可呼。非鈞天大人不發(fā)也。明興天下大定 詔徵遺逸之士修纂禮樂。廉夫被召至京師。肺疾作而卒。自號鐵笛道人。與僧釋臻釋現(xiàn)釋信為方外友。

  法喜志卷四(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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