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王克敬傳

白話元史 作者:明·宋濂等


  王克敬字叔能,大寧人。幼年特別聰穎,在路旁游戲時,丞相完澤見到,對身旁的人說:“這個兒童聰明秀麗,他日必然是重要之才?!贝髮幍靥幈狈剑曀缀苌俪缟杏谖?,而克敬獨孜孜于儒學。

  出仕任江浙行省照磨,不久升為檢校。徽州百姓汪俊誣富人謀反。省臣派克敬前往查證,克敬發(fā)現(xiàn)他的話不可靠,多次對汪俊開導,說明利害關系,俊后悔,將對證時,竟服藥自殺。調(diào)任奉議大夫、順州知事,因雙親喪事未赴任。任命江浙行省左右司都事。延..四年(1317),前往四明監(jiān)察與日本人的貿(mào)易。開始時,前往監(jiān)察的人害怕外夷情況難測,必須以強大的軍兵自衛(wèi),如對大敵那樣,克敬到了那里,撤去大兵,以恩意撫慰,日本人都很服帖,無人敢于作亂。有吳人從軍征日本而淪落于倭,到這時回到了中國,告訴克敬,愿意回到本鄉(xiāng)去,又恐怕引來禍害。克敬說“:哪有軍士懷念恩德來歸而不接納呢,如發(fā)生事端,我承擔責任?!背⒙牭竭@件事后,給予贊許。鄱陽饑饉,總管王都中開倉放糧賑濟,行省要辦他擅自發(fā)糧的罪,克敬說:“鄱陽距此千里之遠,待等到命令,民已餓死,他為仁德,而我則愿為不仁么!”都中因而免罪。

  拜監(jiān)察御史,官吏升遷依據(jù)慣例由吏部推舉,有人按履歷應當升遷,吏部官吏故意壓抑。問其緣故,吏說:“有過?!笨司凑f“:法律規(guī)定,被鞭笞四十七板以上的不能升,現(xiàn)在此人不是這樣?!崩粽f:“責輕罪重。”克敬說:“此人過失出在刑部,吏部官員怎么知道他的罪重!”于是就提升了。治書侍御史張伯高說:“以往,監(jiān)選人才以降級為能事,而今王御史論履歷增加品級,可為世道祝賀?!辈痪眠w職左司都事。當時英宗勵精圖治,丞相拜住請求改變以前政治上不好的方面,中書堂會議上,克敬首先說“:江南的包銀,百姓中的貧困戶有不能繳納的,有司則罰為役戶,很沒意思,應撤消。兩浙煎鹽戶服煮鹽的勞役,其中重者更為害民,應免其他徭役?!弊h定后上報皇上,皆被采納。

  泰定初年(1324),出任紹興路總管,郡中按人口購鹽,對百姓進行搜刮不堪承受,克敬請求朝廷減鹽五千引,轉(zhuǎn)運司不同意,因此嘆息說:“假如我當轉(zhuǎn)運使,老百姓可以減輕負擔。”行省令克敬對海外運來的貨物征稅,違抗者按例沒收其貨。商人以風水為由辯解,官府不聽。克敬說“:某貨出自某國,地有遠近,貨有輕重,冒重險,出萬死,舍近求遠,棄重取輕,豈是人們所情愿!”他將此事報呈朝廷,眾人不能否定,商人對他感恩戴德。

  提拔為江西道廉訪副使,轉(zhuǎn)任兩浙鹽運司使,首先減少百姓五千引食鹽稅的負擔。溫州逮捕販私鹽的人,抓了一個婦女,克敬憤怒地說:“哪有在千里之外逮一個婦女,讓她與卒吏雜處,太玷污圣人的教化,今后不得逮婦人。”這個建議以法令形式規(guī)定下來。

  第二年,提升為湖南道廉訪使,調(diào)海道都漕運萬戶。這一年,正當“天歷之變”,海漕舟中有后到直沽的,未運到就南還,行省要辦督運官的罪,讓他回到直沽,克敬對他說:“如果他常年都是這么做,應該辦罪。今冒萬死,完成運輸任務就返回,這是不得已才這樣!”于是請發(fā)令計其擔數(shù),次年補足所缺運達京師,省臣同意這個意見了。

  召入朝參議中書省事。有流言蜚語中傷大臣,查其事,克敬執(zhí)行審議對八種人實行減刑免刑的所謂“八議之法”,認為功勛顯貴者可以不議,而且罪狀不明白而給大臣問罪,怎么向天下人說清楚。宰相傳旨:大長公主為皇外姑,應賜予多少錢;平定云南的軍隊回來后,應賜錢多少;英后入朝拜見皇帝,賜錢多少??司凑埱笤僮嗾埢噬险遄?,宰相憤怒地說:“參議敢于改變皇上的命令么?”克敬說:“用財應有道理,大長公主供養(yǎng)向來優(yōu)厚,今賜錢沒有名,不當。自從諸軍征討以來,獎賞的規(guī)格未定,現(xiàn)在唯獨平云南的軍兵要先受賞,是不公平的。英后從遠地回還,隨從眾多,必須賞賜大量的錢,否則與恩意不相符?,F(xiàn)在賜物很少,是不周到的?!痹紫嘧嗯c皇上,帝同意他的說法。授中奉大夫、參知政事,行省遼陽。不久轉(zhuǎn)任江南行臺治書侍御史,又轉(zhuǎn)任淮東廉訪使,他以整頓朝綱政紀為己任,不受賄賂,不受親朋的阿諛奉承,聲譽更高,進京任吏部尚書,乘馬至奉安時,摔于馬下,于是住吳中養(yǎng)病。

  元統(tǒng)初年(1333),起用為江浙行省參知政事,請求取消富民承租江淮田的決定,朝廷同意。松江大戶,有人每年向京獻米萬擔運到京師,其人已死,子孫貧困行乞,官府每年還要征收,收不夠時混雜于松江田賦中,要求老百姓來承擔??司凑f“:一個平民獻米,貪圖榮譽于一身,現(xiàn)在人死家敗,且已剝奪他的爵位,不可使一郡人都受其害,國家就缺這點么?”江浙大旱,民田都減租,只有長寧寺的田不減,就行文給中書,指出不可忽視天災而使百姓受害。嶺南徭人造反,朝廷調(diào)行省的衛(wèi)戍軍兵前往征討,恰好當時缺少提調(diào)軍馬官。按照規(guī)定,漢人不能參與軍政,眾人不知該如何辦,克敬對上直率地說:“行省被寄托一方面的任務,假如萬一有比這個更重要的任務,也拘守于法而坐著等么?”于是調(diào)兵前往剿捕,并供給軍糧,朝廷得知此事,就令江西、湖廣二省供應軍糧。任職五個月,請告老還鄉(xiāng),時年五十九歲。

  克敬喜讀書,有所心得,就寫成書。著有詩、文章和奏議傳于世。元統(tǒng)三年(1335)逝世,終年六十一歲。贈中奉大夫、陜西等處參知政事,追封梁郡公,謚號文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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