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尚文傳

白話元史 作者:明·宋濂等



  尚文字周卿,祖籍祁州深澤,后遷居保定。文幼時聰敏,胸懷奇志。張文謙為河?xùn)|宣撫使,由參政王椅的推薦,征召尚文為掌書記官。不久西夏行中書省又征用他。至元六年(1269),開始訂立朝中禮儀,經(jīng)太保劉秉忠向世祖推薦,詔令尚文與其他儒生,采唐《開元禮》及近代禮儀之可行于當(dāng)世者,斟酌損益,凡文武儀仗及各品官員的服飾,均由尚文裁定。七年春二月,朝廷的禮節(jié)儀式制定后,百官演習(xí)一番,世祖觀后大喜,成為定制。是年十一月,設(shè)立侍儀司,升尚文為右直侍儀使,后轉(zhuǎn)為司農(nóng)都事。

  至元十七年,出任輝州地方官。懷孟民馬氏和宋氏均被誣告有殺人罪,但多年不能判決,提刑使命尚文審理此兩案。尚文進(jìn)行仔細(xì)調(diào)查,弄清是獄吏獄卒羅織罪名,于是將受冤者釋放。十九年晉升為戶部郎中,奏請廢除懷、衛(wèi)竹稅提舉司,人民皆稱贊不已。

  二十二年(1285)任尚文為御史臺都事。行臺御史秘密上書,說皇上年事已高,最好讓位給皇太子。太子聞知非常畏懼,中書省和御史臺將該奏章密封,不上報皇帝。答即古阿散等知道后,將內(nèi)外各衙官吏逮捕審問,并大肆搜索全國被隱瞞不上交的錢糧,實際上是想借端揭發(fā)有關(guān)要讓位給皇太子的事,下令把御史臺的全部檔案都封存起來。尚文把他所保存的那份秘密奏章不肯交出,答即古報告了世祖,世祖命宗正薛徹干去索取。尚文感到事情危急,當(dāng)即告訴御史大夫說“:這是想上害太子,下陷大臣,流毒天下之民,其陰謀十分奸詐。且答即古是阿合馬的余黨,貪贓枉法,罪惡累累,應(yīng)先發(fā)制人,揭破其陰謀。”后來答即古因受賄賂被揭發(fā),與其黨一同以貪贓罪判處死刑,這是尚文上述意見之實現(xiàn)。尚文升為大司農(nóng)丞,又先后轉(zhuǎn)任少卿、吏部侍郎、江南湖北道肅政廉訪使。至元三十一年召回京師任刑部尚書。

  元貞初年(1295),拜為中臺侍御史。當(dāng)時行臺御史及浙西憲司彈劾江浙行省平章違法事十七條,朝廷派遣尚文去調(diào)查,雖證據(jù)確鑿而違法者不服。尚文上報皇帝?;实鄢勺诿∨_大臣討論。朝臣們都袒護(hù)江浙行省平章,說他是勛臣的子孫,所犯罪過很輕,應(yīng)該原諒。尚文力爭,指出平章罪惡昭彰,如果不依法定罪判刑,則有失臣子的職責(zé),過失非輕。在朝廷上反復(fù)爭辯。最后成宗以平章、御史各施杖刑遣還了事。

  元貞二年,尚文上書建議:“太平之世,赦免罪犯次數(shù)不宜多;不是緊急需要的勞役,應(yīng)該停止?!背勺诓杉{這些意見,授他為河北河南肅政廉訪使。大德元年(1297),黃河在蒲口決堤,朝廷令尚文巡視災(zāi)區(qū)并提出治水救災(zāi)良策。尚文奏陳道:

  “黃河萬里西來,其水流勢急洶涌,至孟津以下,兩岸地平土松,故常改變原來夏禹治水時的故道,故千百年來為中國之患。自古治理黃河,辦法得當(dāng)則費力少,水患少,辦法不當(dāng)則費力多,水患多,這是不能改變的定論。今自陳留到睢州,東西一百余里,南岸舊河口十一個,已淤塞者二處,干涸者六處,通流者三處,其河岸高于河面六七尺,或四五尺。北岸舊堤,河水比田高三四尺,或者相平。南岸高于北岸約八九尺,北岸之堤怎能不壞,河水怎能不北流?

  “蒲口今決堤一千余步,河水迅速東流,沿黃河舊日支渠行二百里,到達(dá)歸德橫堤之下,再流入主河道。如果強(qiáng)行堵塞,則上決下潰,徒勞無功。為今之計,河北郡縣順著水流走向,遠(yuǎn)筑長堤以防止河水泛濫;歸德、徐州、邳州,人民要回避河水沖決,聽他們自便安排。受水災(zāi)之家,最好在黃河以南的退灘地內(nèi),分給他們農(nóng)田作為永業(yè)。將來其他決口的地方,也這樣安排。如真能這樣,也是救荒良策。蒲口決口不堵也罷。”

  朝廷采納了尚文的意見。當(dāng)時河朔各郡縣和朝廷委派到山東的官員,均主張堵塞蒲口決口“,不塞則河北桑田盡為魚鱉之區(qū),還是塞住決口的好”。成宗聽取了他們的意見。第二年,蒲口堤又決口。這樣塞堤防水的勞役年年都有。其后,正如尚文所預(yù)言的,河水北入黃河故道。

  大德三年,尚文調(diào)往山東任憲使,歷任行省參知政事行御史臺中丞。七年又召回,拜為資善大夫、中書左丞。浙西鬧饑荒,倉庫儲糧不足,文募民以糧買官,用這些糧食來賑濟(jì)饑民。山東欠收,盜賊興起,尚文拿出官鈔八百五十余萬貫來安撫貧民。文奏請朝廷選派十道使者巡視天下,訪問民間疾苦。又奏請取締南方的白云宗,其僧人與百姓一樣納稅服役。西域商人奉珍珠售與皇室,其價六十萬錠。省臣平章對尚文說“:這就是‘押忽大珠’,值六十萬并不算貴?!痹谧紓饔^欣賞。尚文問此珠有何用,平章說“:含于口中不覺渴,熨面可使雙目有光?!鄙形恼f“:若一人含之得使千萬人口不渴,那就是真正寶貝;若該寶只對一人有用,則其作用就微不足道了。我認(rèn)為真正的寶是米粟,一天不食則饑,三天不吃就會生病,七天不吃就死。有粟米則百姓安,無則天下亂,以功用比較,米粟的價值豈不是高于珠寶?”平章還要求他再仔細(xì)看看,尚文不為他所動。尚文年六十九歲時,因病告老歸鄉(xiāng)。大德十年(1306),召他回朝拜為昭文館大學(xué)士、中書右丞、商議中書省事。但辭不奉召。

  武宗、仁宗時,多次請他去垂問國事,賜宴及金帛等物,并自光祿大夫晉階銀青榮祿大夫,仍為中書左丞,但他仍乞求返歸田里。延..六年(1319),拜太子詹事,遣使去敦請三次才赴任。仁宗予以特殊優(yōu)厚禮節(jié)待他,命他全力教育太子。泰定三年(1326),以中書平章政事辭官,次年卒于家,年九十二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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