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承暉傳

白話金史 作者:元·脫脫等


  承暉,字維明,本名福興。好學,淵博而貫通經(jīng)史。繼承父親益都尹鄭家塔割剌訛沒謀克爵位。大定十五年(1175),被選拔充當符寶祗候,升筆硯直長,轉(zhuǎn)任近侍局直長,調(diào)任中都右警巡使。章宗做皇太孫時,選任侍正。章宗即位,升近侍局使。孝懿皇后妹夫吾也藍,世宗時因罪斥退,二更時候,詔令打開宮內(nèi)城門召見他。承暉不接受命令,第二天上奏說:“吾也藍得罪去世的皇帝,不可召。”章宗說:“好。”沒多久,升兵部侍郎兼右補闕。

  開始設置九路提刑司,承暉任東京咸平等路提刑副使,改任同知上京留守事,御史臺報告:“承暉先前當提刑,強橫狡猾之徒都害怕畏懼。”升臨海軍節(jié)度使。歷任利涉、遼海軍,升北京路提刑使。又歷任咸平、臨潢府,做北京留守。副留守李東陽一向顯貴,承暉假如不是公事,不和他相互說一句話。改任知大名府,召任刑部尚書,兼知審官院?;菝袼径急O(jiān)余里痕都升織染署直長,承暉有異議,上奏說:“痕都因為祖上官爵得到官職,別的沒才能,先前任大陽渡譏察,才八個月提拔為惠民司都監(jiān),已經(jīng)太優(yōu)待了,按規(guī)定兩次提職以后,應當?shù)诙芜M監(jiān)差,現(xiàn)在卻超格提升為在職八品的職位。況且痕都是平章鎰的外甥,不能不牽涉眾人的非議?!被实勐爮某袝煹奶嶙h,召見徒單鎰十分責備他。

  改為知大興府事,宦官李新喜受寵當權,借用大興府妓樂。承暉拒絕給他,新喜羞愧。章宗聽說贊許他。惡霸與人爭種稻灌溉用水沒理,厚賂元妃兄左宣徽使李仁惠。仁惠讓人托付承暉照顧他。承暉便杖責惡霸并放逐他,對那人說“:可用這報告宣徽?!庇指娜沃竺?。雨水過多危害莊稼,承暉疏通水道引導積水進護城河和沒水的護城壕。

  等到討伐宋朝,升山東路統(tǒng)軍使。山東盜賊興起,承暉說:“捉拿強盜不能立即捕獲,等到奏報,有的已遷官、去官,請求暫且行使決權。”尚書省主張“:猛安依舊捕贖,謀克應該奏報,其余鈐轄都軍巡尉先判決再報告,等到事情平息了再按以前的辦?!被噬贤?。等到停止軍事行動,盜賊的首腦逐漸被招降,有的仍然常隱藏在泰山巖洞中。按察司請求調(diào)數(shù)萬人砍除樹木,那么盜賊無處躲藏了。承暉上書說:“泰山是五岳的根本,故叫岱宗。君王接受天命,封禪報告更替,我國雖不行此事,可山也不可去盡草木。齊人容易動,驅(qū)之入山,必有凍餓無住處的憂患,這是引人為盜不是制止盜。天下的山很多,難道可以全部去盡草木嗎?”議論于是收場。

  這時,施行限錢法。承暉上疏,要點說“:官府聚積錢,百姓要結怨恨。”沒有答復。改為知興中府事。衛(wèi)紹王即位,召任御史大夫,拜參知政事。駙馬都尉徒單沒烈與他的父親南平干預政事,大搞非法贏利,承暉當面斥責他們的不對。升授尚書左丞,行省在宣德。參知政事承裕在會河堡潰散,承暉也被牽連入罪除去名籍。至寧元年(1213)起用做橫海軍節(jié)度使。貞..初,召任尚書右丞。承暉即日入朝,妻、子留滄州,滄州城被攻破,妻、子都死。紇石烈執(zhí)中被殺,進拜平章政事,兼任都元帥,封鄒國公。

  中都被圍,承暉出城商量議和事。宣宗遷移到汴,升為右丞相,兼都元帥,轉(zhuǎn)封定國公,與皇太子留守中都。承暉因尚書左丞抹睰盡忠長期在軍隊,懂得軍事,于是真心誠意托付盡忠,把軍事指揮權全交給他。自己總管大局,期望保全都城。不久,莊獻太子離開,右副元帥蒲察七斤領其軍出城投降,中都危急。詔用抹睰盡忠為平章政事,兼左副元帥。貞..三年(1215)二月,詔令元帥左監(jiān)軍永錫統(tǒng)帥中山、真定兵,元帥左都監(jiān)烏古論慶壽帶領大名軍一萬八千人、西南路步騎一萬一千人、河北兵一萬,御史中丞李英運糧,參知政事、大名行省孛術魯?shù)略1徽{(diào)派隨后出發(fā),救中都。承暉秘密派人用礬寫奏章報告說:“七斤已經(jīng)投降,城內(nèi)沒有堅定的斗志,我雖以死守城,怎么能保持長久。我擔心一失中都,遼東、河朔都不再為我國擁有,各軍兼程而來救援,還希望有幫助?!痹t書說:“中都重地,廟社在那里,我難道會一時忘記。已經(jīng)催促各路兵馬與糧草一起到中都去,你會知道?!庇治母嬷卸脊倮糗娒裾f“:我想延緩民力,于是到汴,天未悔禍,時代還多憂患,道路久阻,音問難通。你們早晚面對矢石守城,睡在風霜中,一心報效國家,沒有背叛之心,等到戰(zhàn)亂逐漸停止,一定沒有差錯地給予表彰賞賜?,F(xiàn)已會合各路兵馬前來救援,因此這樣鼓勵表揚,希望你們應該知道全部情況?!庇厘a、慶壽等軍到霸州北。三月乙亥,李英醉酒,軍無紀律,大元兵攻擊他們,英軍大敗。

  這時,高琪在中央當權,嫉妒承暉成功,各將都觀望。不久,用刑部侍郎阿典宋阿為左監(jiān)軍,行元帥府在清州。同知真定府事女奚烈胡論出任右都監(jiān),行元帥府于保州,戶部侍郎侯摯行尚書六部,來往接應供給,始終沒有一兵至中都的。慶壽軍聽說李英軍敗后也潰散了。

  承暉與抹睰盡忠在尚書省商議,承暉約盡忠同為國家死。盡忠謀劃南逃,承暉怒,立即起身返回住宅,也沒有辦法對盡忠怎么樣。他召來盡忠心腹元帥府經(jīng)歷官完顏師姑,對他說:“當初我認為平章政事懂軍事,因此真心把軍權交給他,他曾答應和我一起拼死,現(xiàn)在突然有異議,你們離開的日子在哪一天,你一定知道這個日子?!睅煿谜f“:今天近傍晚的時候?qū)㈦x開?!背袝焼枴埃耗愕男欣顪蕚淞藛??”說:“準備好了。”承暉神色改變說:“國家怎么辦?”師姑不能回答,呵斥退下并斬了他。

  承暉動身告別家廟,召見左右司郎中趙思文與他喝酒,告訴他:“形勢到這一步,只有一死來報效國家?!睂戇z表交給尚書省令史師安石,他的奏表盡說些國家大計,辨別君子小人及治亂的根本方法,一一指出當時邪惡、正直的幾個人,說:“平章政事高琪,稟性陰險,報復私仇,偷偷玩弄權柄,包藏禍心,最終危害國家?!庇谑亲约撼袚荒茏詈蟊W∪堑呢熑蜗蚧实壑虑?。又說妻、兒死在滄州,寫信以堂兄的兒子永懷做繼承人。從容像平常,全部拿出財物,召集家人按年數(shù)及功勞的多少分給他們,都給從良書。全家大哭,承暉神色安然,正和安石舉飲滿杯的酒,對他說:“承暉對《五經(jīng)》都經(jīng)老師傳授,嚴格遵守并盡力執(zhí)行,不做虛假文章?!币呀?jīng)半醉半醒,拿筆與安石告別,最后寫倒二字,扔筆嘆息說“:竟然出錯,是否神志亂了?”對安石說:“你走吧?!卑彩鲩T,聞哭聲,又返回詢問,就已經(jīng)服毒自殺了。家人匆匆把他埋在庭院中。這天傍晚,盡忠出逃,中都失守。那天是貞..三年(1215)五月二日。師安石捧著遺表逃到汴京報告這事。宣宗在相國寺設奠,哭得十分悲痛。追封開府儀同三司、太尉、尚書令、廣平郡王,謚號忠肅。詔令用永懷做器物局直長。永懷的兒子撒速做奉御。

  承暉生而富貴,在家像家世清貧的人,常在書房放置司馬光、蘇軾的畫像,說“:我以司馬為師以蘇公為友。”平章政事完顏守貞一向敬重他,和他是忘年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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