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徒單克寧傳

白話金史 作者:元·脫脫等


  徒單克寧,本名徒單習顯,其祖先是金源縣人,但遷居到比古土,后來在山東設置猛安,其祖先于是占住萊州。其父徒單況者,官至汾陽軍節(jié)度使。

  徒單克寧資質(zhì)純厚,不茍言笑,善騎馬射箭,有勇有謀,通曉女真、契丹文字。左丞相完顏希尹是徒單克寧的舅舅。熙宗皇帝問完顏希尹表親中誰可以做侍衛(wèi),完顏希尹上奏:“徒單習顯可以任用?!蓖絾慰藢幈蝗螢榉麑氺蠛?。這時,悼平皇后干預朝政,她的弟弟裴滿忽土侮辱徒單克寧,徒單克寧打了他。第二天,裴滿忽土把此事告訴了悼平皇后,皇后說“:徒單習顯剛烈正直,一定是你的過錯?!辈痪茫絾慰藢帪樽o衛(wèi),轉(zhuǎn)為符寶郎,升為侍衛(wèi)親軍馬步軍都指揮使,改任忠順軍節(jié)度使。

  徒單克寧娶了完顏宗干的女兒嘉祥縣主,他同母的哥哥徒單蒲甲為判大宗正事,海陵皇帝心里憎恨他,讓他離朝去任西京留守,并構(gòu)造罪狀殺了他,因此徒單克寧也降職為知勝陽軍。他歷任宿州防御使、胡里改路節(jié)度使、曷懶路兵馬都總管。

  大定初年,詔令徒單克寧率領(lǐng)本路兵到東京會合。升為左翼都統(tǒng)。詔令他與廣寧尹仆散渾坦、同知廣寧尹完顏巖雅、肇州防御使唐括烏也,跟從右副元帥完顏謀衍討伐契丹移剌窩斡。金軍奔赴濟州。完顏謀衍用契丹投降的官吏礣者的計策攻擊叛軍的輜重,徒單克寧與紇石烈志寧殿后,在長濼與叛軍相遇。完顏謀衍在左翼埋伏軍隊。叛軍兩萬多人跟在后面,又用四百多騎兵突然從左翼伏兵之間出來,想繞出陣地后面來攻擊。徒單克寧與二十多善于射箭的人抵抗叛軍。大家說:“叛軍人多我們?nèi)松?,不如同伏兵?lián)合攻擊,或者與大部隊相依靠,這樣可以萬無一失?!蓖絾慰藢幷f“:不可以那樣。如果叛軍在陣地后出現(xiàn),就是前后夾擊,我們會失敗,也不能等大部隊來?!庇谑撬麄儕^力出擊,叛軍被打退。左翼萬戶完顏襄與大軍聯(lián)合攻擊,叛軍于是大敗,追了十多里地,這一天是大定二年(1162)四月一日。過了九天,在駒雨松河又追上了叛軍。左翼軍隊先同叛軍作戰(zhàn),徒單克寧率二千騎兵突然追擊叛軍十五里,叛軍跑到山澗邊不能很快渡過,被殺傷了很多。叛軍收軍返師,大軍還未到,徒單克寧命令戰(zhàn)士下馬射叛軍,叛軍于是向南撤退。

  此時,移剌窩斡已經(jīng)再次敗北,元帥完顏謀衍為了利益進行掠奪,故駐軍白濼。世宗皇帝對他長時間駐兵驚訝,派人前去問情況。完顏謀衍說“:叛軍的馬強壯,我們的馬瘦弱,在這駐一段時間是養(yǎng)馬。不然,不增加騎兵就不能打勝?!蓖絾慰藢幏奕徽f:“我們的馬本來不少,只是沒有得到好統(tǒng)帥罷了。他的意思是為了利益掠奪,叛軍到了就退避,叛軍走了就慢慢跟隨著他們,所以叛軍常常得到好牧草,而我們的馬常吃他們的馬吃剩踏過的牧草,這就是我們的馬體弱的原因?,F(xiàn)在如果能更換統(tǒng)帥,即使不增加兵力,也可以有功。不然,即使有十倍的騎兵,也不能取勝?!背⒅懒送絾慰藢幍淖h論,召回完顏謀衍,用平章政事仆散忠義兼右副元帥。部隊準備出發(fā),叛軍聲言乞求投降。徒單克寧說“:叛軍始初困窘,且無投降之意,他們揚言乞和的原因,是想延緩我軍的時間。不如乘其不備襲擊他們,叛軍如果被打敗,那么他們會很快投降。如果他們不投降,乘他們懈怠而急速進攻他們,可以憑一次戰(zhàn)斗平定他們。”仆散忠義認為是這樣,于是同徒單克寧出擊中路,在羅不魯打敗了叛軍。叛軍逃奔七渡河,負險設柵欄,徒單克寧偵察得知叛軍柵欄背后的山可以上去,于是夜里派部隊攀登,朝下射箭,大軍又從下邊攻擊,叛軍潰敗,都逃跑了。

  契丹平定,徒單克寧被授予太原尹。不到一月,宋朝吳瞞侵略陜右,元帥左都監(jiān)徒單合喜乞求增加兵力,派徒單克寧佩帶金牌駐軍平?jīng)觥;实劢鹗雷谙略t徒單合喜說:“朕派徒單克寧參議軍事,他的智勇足以敵萬人,不必增加軍隊?!蓖絾慰藢幍剑铝畎矒?,不久,百姓都安定團聚。

  金朝治兵攻打宋朝,右丞相仆散忠義駐南京節(jié)制諸軍,左副元帥紇石烈志寧巡視邊疆事,徒單克寧改任益都尹,兼山東路兵馬都總管、行軍都統(tǒng)。大定四年(1164),元帥府想派遣左都監(jiān)完顏璋率四千兵由水路進軍,金世宗皇帝下詔說“:此事可交付給都統(tǒng)徒單習顯,仍舊增加二千兵,選良將作為副職。完顏璋可以巡視山東?!庇谑牵絾慰藢幊霰?、泗州之間,與宋將魏勝在楚州的十八里口相遇。魏勝找來破船鑿掉船底,用大木頭連貫,排列豎在水中,另外用船載著大石頭用鐵钅巢連貫,沉到水底,用來堵塞十八里口及淮渡的船路。他用四萬步兵防守在淮渡南岸、運河之間。徒單克寧派斜卯和尚選擇善于游泳的人潛到水中,把大繩子系在豎木上,幾百人在岸上拉繩扯豎木,全部拔出了它們,又撤除沉船。進軍到淮河口,宋兵來抵抗,隔河箭石齊發(fā),斜卯和尚用竹編籬笆抵御箭石,又拔去豎木撤除沉船,軍隊于是進入淮河。金軍與宋兵奪渡口,交戰(zhàn)幾個回合,猛安長壽先行到達岸邊,河水淺,先率領(lǐng)強兵幾人锳水登岸,打敗了津口宋兵五百人,其余的人都渡過了河。宋兵四百多人從清河口來,鎮(zhèn)國上將軍蒲察阿離合懣用一百步兵抵御。徒單克寧親自與扎也銀術(shù)可五騎先行六七里同宋兵作戰(zhàn),銀術(shù)可先登上,奮力攻擊打敗了宋兵。宋大部隊整陣來抵抗,徒單克寧指揮軍隊前去作戰(zhàn),從早晨到中午,宋兵被打敗,他們越過運河擺陣,其他的兵都跑回營中。徒單克寧派人用火箭射宋兵的營帳,全部燒毀了它們,宋兵越過河拆去橋梁,與他們的大軍會合。金軍隔河射箭,宋兵不能布陣。猛安鈔兀用六十個騎兵攻擊宋一千多騎兵,戰(zhàn)況不利,金兵稍微退卻。徒單克寧用猛安賽剌九十個騎兵出其不意前去攻擊,宋兵大敗。追到楚州,射死魏勝,于是攻取楚州及淮陰縣。這次戰(zhàn)役賽剌的功最大。此時,宋朝多次派遣使者請求和議,仆散忠義、紇石烈志寧向宋約定金宋兩國世代為叔侄國,割還海、泗、唐、鄧四州。宋人故意拖延歸還,等到徒單克寧攻下楚州,宋人很害怕,于是一一按約執(zhí)行。

  金朝罷兵休戰(zhàn),徒單克寧改任大名尹,歷任河間、東平尹,召為都點檢。大定十一年(1171),他跟從丞相紇石烈志寧北伐,不久班師。十一月皇太子生日,金世宗在東宮設酒宴,賜徒單克寧金帶。第二年,他升為樞密副使,兼知大興府事,后改為太子太保,樞密副使不變。徒單克寧被授予平章政事,封為密國公。

  徒單克寧的女兒嫁給瀋王完顏永成做妃子,徒單克寧不高興,請求退休,沒被批準,罷職為東京留守。第二年,皇帝金世宗想恢復他的官職,改任他為南京留守,兼河南統(tǒng)軍使?;实叟墒拐吒嬖V他“:統(tǒng)軍使未曾用留守兼職的,這是朕的意思。經(jīng)過京城時你可入朝拜見?!蓖絾慰藢幍骄┏?,又授予為平章政事,并授世襲不扎土河猛安兼親管謀克。

  金世宗皇帝想用制書親自授給徒單克寧,主持此事的人不了解皇帝的意思,等到徒單克寧接受了命令,皇帝金世宗對徒單克寧說:“此命令朕想親自授給你,不想被外人授給你?!苯鹗雷谟终f:“朕想把你在山東的宗族遷到距京城近的地方居住,你宗族人多,公田少,他們不能全部到這里。”于是挑選他最親的人遷居。大定十九年(1179),徒單克寧被授予右丞相,升封譚國公。徒單克寧推辭說“:臣沒有功勞,不清楚國家大事,更是內(nèi)外受重用,很慚愧。臣乞求回歸田園故鄉(xiāng),以享晚年。”皇帝金世宗說:“朕考慮眾人的功勞沒有比你大的,你慎重能為大臣著想,不要再多謙讓?!蓖絾慰藢庪x開朝廷,皇帝金世宗派徒單懷忠告訴他說:“凡人醉時和醒時處事不相同,你今天親臨慶祝宴會,可以飲酒,過了今天可不要再飲酒了?!蓖絾慰藢庍殿^致謝說“:陛下這樣為臣著想,這是臣的福氣?!?br />
  徒單克寧任丞相,堅持正守大體,至于簿書期會,不屑一顧。世宗皇帝曾經(jīng)說“:徒單習顯在樞密職上,不曾有過薦舉?!彼麑ν絾慰藢幷f:“宰相的職責,薦舉賢能是上策?!蓖絾慰藢幹x罪說“:臣愚笨有幸為宰輔,卻不能明察了解人,因此?;诤蕖!贝蠖ǘ荒?1181),左丞相完顏守道為尚書令,徒單克寧為左丞相,遷封定國公,他懇求退休。金世宗皇帝說“:你立功立事,才登上相位,朝廷需要你,你年齡雖到了,但不能離去?!比旌?,徒單克寧與完顏守道上奏,都跪下請求說“:我們牙齒脫落,頭發(fā)發(fā)白,幸求陛下賜給我們晚年?!苯鹗雷诨实壅f“:皇帝丞相坐下討論道理,不圖他的官職只圖人,豈可多次改變?”不久,徒單克寧改任樞密使,而很難去上任。又任完顏守道為左丞相。大定二十二年(1182),金世宗皇帝下詔賜徒單習顯名為徒單克寧。大定二十三年(1183),徒單克寧再次因年老而求退休。金世宗皇帝說“:你昔日在政府,整夜操勞,任你為樞密使也可以悠閑安逸了。朕想舊臣沒有幾人,萬一邊疆有警報,選舉將帥,授謀略,山川險要如何用兵,舍你誰可以與之討論?盡力為我留下!”徒單克寧于是不敢再說退休。

  大定二十四年(1184),金世宗皇帝前往上京,皇太子守京城,詔令左丞相完顏守道與徒單克寧都留在中都輔助太子。皇帝金世宗對徒單克寧說“:朕巡省之后,萬一有情況,你一定要過問,不管細微,把難的變成容易的,就可以了?!贝蠖ǘ迥?1185),左丞相完顏守道被賜宴北部邊區(qū),詔令徒單克寧執(zhí)行左丞相之職。

  此時,金世宗皇帝從上京返朝,臨時駐在天平山避暑,皇太子死于京城,諸王妃都進宮哭悼,奴婢跟的很多,喧囂嘈雜。徒單克寧趕出了他們,親自在宮門把守,嚴厲按制度整頓殿廷宮門門衛(wèi),然后,讓宗室外戚進去憑悼,跟從的人有限制。徒單克寧對東宮的官吏說“:皇上前去巡視,沒回宮中,太子不幸死了,你們此時能以死報國嗎?我也不敢愛惜我的生命?!毖赞o臉色都嚴厲,聽的人都肅然敬畏。章宗當時為金源郡王,悲哀過度,徒單克寧勸諫說:“哭,是常禮。郡王你身居冢嗣,難道因為常禮而忘了宗族社稷之重任嗎?”徒單克寧召喚太子侍讀完顏匡說“:你侍候太子很長時間,是親臣??ね醣н^度,你應當堅決勸諫。謹慎看待郡王,不要離開他身邊?!苯鹗雷诨实墼谔炱缴剑侍佑嚫嬷?,他十分悲哀。金世宗聽說徒單克寧嚴厲整頓宮廷警衛(wèi),謹慎保護皇孫,表揚他的忠誠且更加看重他。

  九月,金世宗回到京城。十一月,徒單克寧上表請求立金源郡王為皇太孫,以安天下人的愿望。其奏表大略說“:現(xiàn)在宣孝皇太子埋葬已完畢,東宮無人住居,這是社稷安危的大事,陛下明圣超過以往,難道沒有覺察這件事,此事貴在果斷,不可以延緩。延緩此事就會起覬覦之心,流傳讒言。此事很可怕,大大需要慎重,東宮的位子不能空虛,否則骨肉相殘的禍患,從此就會開始。臣不避危害自身的罪狀,惟愿皇上趕快立嫡孫金源郡王為皇太孫,以解除天下的迷惑,堵塞覬覦的苗頭,斷絕構(gòu)成禍患的萌發(fā),那么宗廟就會獲得安定,臣民就會有福。臣為宰相,不敢不盡言,惟陛下裁決明察?!?br />
  一個月后,詔令起用皇孫金源郡王章宗為判大興尹,封為原王。世宗皇帝諸子中趙王完顏永中最大,其母是張玄征的女兒,張玄征的兒子張汝弼為尚書左丞。大定二十六年(1186),世宗皇帝調(diào)張汝弼離開朝廷前去任廣寧尹。在這時,左丞相完顏守道退休,于是用徒單克寧為太尉,兼左丞相,原王章宗為右丞相,讓徒單克寧輔導他。

  原王章宗任丞相剛四天,世宗皇帝問他說“:你治理政事幾天了?”原王回答說“:四天。”世宗皇帝又問“:京尹與省事相同嗎?”原王回答說“:不同?!被实凼雷谛χf“:京尹廣大興盛,尚書省統(tǒng)領(lǐng)大事,所以不同?!睅滋旌螅实塾謱υ跽f“:宮中有四方的地圖,你可以看看,了解邊疆遠近及要塞地方?!笔雷诨实叟c宰相討論錢的事,皇帝說:“中外都擔憂錢少,現(xiàn)在京城積累的錢只五百萬貫,除了屯兵路,其他郡縣的錢可以運到京城?!蓖絾慰藢幷f:“郡縣的錢都運到京城,民間的錢就更少了。如果只運一半,其余一半改運物質(zhì),差不多錢和物都能流通鋪開?!被实鄹吲d地接受了他的建議。

  章宗雖然被封為原王,任丞相,徒單克寧還因為他沒有被立為皇太孫,屢次向世宗皇帝請求。金世宗嘆說“:徒單克寧是社稷的大臣。”大定二十六年(1186)十一月十五日,宰相入朝在香..拜見,退下后,原王出來,徒單克寧率宰臣屏退左右奏立太孫,世宗皇帝允許了。十一月十七日,皇帝金世宗下詔立原王右丞相章宗為皇太孫。

  第二天,徒單公弼向息國公主下聘禮,皇帝在慶和殿賜宴六品以上官員。皇帝金世宗對諸王大臣說“:太尉忠誠明達,似漢朝的周勃?!痹偃Q贊。徒單克寧進酒,皇帝舉杯。下詔書給太尉三天假。第二年正月,徒單克寧再請求退休。皇帝金世宗說:“你急切要求退休,難道朕用你未盡其才?或是因為喜怒用于刑罰和獎賞嗎?其他宰相沒有你的能力,你應該盡力留下來輔佐朕。你如果思念鄉(xiāng)土,可以回去一趟,不必辭公職。三月一日是朕的生日,你不必到朝祝賀,你從從容容到暑天再回京城相見?!彼脑?,徒單克寧返回京城,進朝拜見皇帝?;实凼雷趩査骸澳慊氐郊亦l(xiāng),百姓都安居樂業(yè)嗎?”徒單克寧說:“都很安居樂業(yè),只是剛遷移到那里,沒有更大的發(fā)展罷了?!辈痪?,用丞相監(jiān)督修國史?;实蹎柺肥拢絾慰藢幧献嗾f:“我聽說古代君主不觀史,希望陛下不要觀?!被实壅f:“朕難道想觀史?朕深知史事不詳盡,所以問起它。”起初,瀘溝河決口很長時間不能堵上,徒單克寧加封安平侯不久,河水又流入故道?;实劢鹗雷谡f“:鬼神不能窺測,只是有所感覺。”徒單克寧上奏說“:神幫助的人都是正人君子,此人如果違背了人心,就不能再享受神的輔佐,報應來源于違背人心?!被实壅f“:你說的對。”世宗很信神仙佛教之事,所以徒單克寧說這些。

  宋朝前皇帝死去,宋皇帝派使者向金朝進獻遺留物,皇帝金世宗責怪禮物少。徒單克寧說:“這不是常規(guī)的進貢,斥責他們近似好利?!被实凼雷谡f“:你說的對?!庇谑悄梦寮衿鳌⒍笮〔A骷安杈叩秳Φ确颠€宋朝。

  大定二十八年(1188)十一月二十二日,金世宗皇帝前去徒單克寧家。起初,皇帝想用好房子賜給徒單克寧,徒單克寧堅決推辭,于是賜錢把舊家改造擴大??⒐ず螅实塾H臨,賜給金器錦繡彩綢?;实埏嬀骑嫷煤芨吲d,脫去御衣給徒單克寧穿?;实巯略t畫徒單克寧的像藏在內(nèi)府。

  大定二十八(1188)十二月十四日,金世宗皇帝不快樂。十二月二十三日,徒單克寧率領(lǐng)宰執(zhí)入朝問安?;实凼雷谡f“:朕的病很危險了?!彼麑ν絾慰藢幷f“:皇太孫年紀剛及弱冠,不過生性明達,你們要竭力輔助他?!庇终f:“尚書省的政務權(quán)且聽從皇太孫的決定?!蓖絾慰藢巻⒆嗾f:“陛下前往上京時,宣孝太子守國,允許他授予六品以下的官吏,今天也可以給皇太孫這種權(quán)力?!被实壅f“:五品以下也沒有不可以的?!倍娜眨t令皇太孫掌管政事,可授予五品以下官吏。詔令皇太孫與諸王大臣都宿在禁宮中。徒單克寧上奏說“:皇太孫與諸王應該有區(qū)別,在一處住宿,不合禮儀?!痹t令皇太孫住慶和殿東廂房。二十五日,下詔徒單克寧以太尉兼尚書令,封為延安郡王。平章政事完顏襄為右丞相,右丞張汝霖為平章政事。二十七日,詔令徒單克寧、完顏襄、張汝霖在內(nèi)殿住宿。

  大定二十九年(1189)正月初二,金世宗皇帝在福安殿死去。這天,徒單克寧等宣讀皇帝世宗的遺詔立皇太孫做皇帝,這就是金章宗。徒單克寧改封為東平郡王。章宗皇帝詔令徒單克寧每月初一、十五朝拜,朝拜時為其在殿上設座。徒單克寧堅決推辭,皇帝章宗詔令近臣告訴他。徒單克寧感動得流淚致謝說:“憐憫老臣,有幸免去我常常朝拜,豈敢有坐下之禮。”其后,每次朝拜必為徒單克寧設立座位,徒單克寧更加尊敬地侍立著。章宗即皇帝位下詔文說“凡是除名開除的官吏一并要量才錄用”。張汝霖上奏偷盜枉法不可饒恕,徒單克寧說:“陛下剛即皇帝位行非常之制度,貪官污吏使皇恩受害可寬恕他們的小罪過,國家的大信用不可失?!闭伦谡J為他說的對。不久,徒單克寧進升為太傅,兼尚書令,賜給尚衣玉帶。徒單克寧請求退休,沒被批準?;实壅伦谠t令譯《諸葛孔明傳》賜給徒單克寧?;实墼t令尚書省說:“太傅年高,除每旬休息外每四天休息一天,大事情記錄下來給他看,小事情不須他親為?!辟n徒單克寧五百兩黃金、五千兩白銀、千萬錢,二百端彩緞、二千匹絹。

  尚書省上奏猛安謀克愿意考進士的人聽便,皇帝章宗說:“世襲猛安謀克的人在太學學習可以嗎?”徒單克寧說“:太平日子太久,現(xiàn)在的猛安謀克其才能武功不如前輩人,萬一有警報,派誰去抵御?學習文章六藝,忘了武功,對國家不利?!被实劢鹫伦谡f“:太傅說的對。”章宗初即皇帝位,頗好辭章,而邊疆正有戰(zhàn)事,所以徒單克寧說到這些。

  明昌二年(1191),徒單克寧生病,章宗前往探視。徒單克寧叩頭致謝說“:臣沒有才,曾蒙先帝重用,陛下即位,授予我上相,現(xiàn)在臣年老有病,沒有輔助好明主安撫四方百姓。陛下親自來看我,我死也有罪呀?!边@天,在病榻前授予徒單克寧太師,封為淄王,賜賞很豐厚。

  這年二月,徒單克寧死去,他遺留下奏章,其大意是:“人君往往重君子而后反而疏遠他,輕小人而最終愛昵他。愿陛下始終如一,安不忘危,言不及私。”皇帝下詔有司統(tǒng)轄徒單克寧的喪事,送回萊州安葬,謚號忠烈。明昌五年(1194),徒單克寧配享世宗廟廷祭祀,圖像掛于衍慶宮。大安元年(1209),他改為配享章宗廟廷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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