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梁肅傳

白話金史 作者:元·脫脫等


  梁肅字孟容,奉圣州人。他從小勤奮學(xué)習,夏天夜里讀書常常通宵達旦,他的母親葛氏經(jīng)常熄滅蠟燭阻止他學(xué)習。

  天眷元年(1138),梁肅選拔為進士第,調(diào)任平遙縣主簿,升為望都、絳縣令。他廉潔奉公,進朝任尚書省令史。后他被授予定海軍節(jié)度副使,改任中都警巡使,升為山東西路轉(zhuǎn)運副使。建造汴京宮殿時,梁肅分管工程建設(shè)。代理大名少尹。正隆末年,國內(nèi)發(fā)生盜賊作亂,幾千名百姓平民被驅(qū)趕到盜賊中不能分辨,都被囚禁在大名的獄中。梁肅到任后,調(diào)查審訊了情況,十分之八九的都被放了出來。

  大定二年(1162),宛平趙植上書說:“不久前,正隆年間任用宦官,少府少監(jiān)兼上林署令胡守忠因為巧言得寵,且巧取民利。前薊州刺史完顏守道、前中都警巡使梁肅,勤勤懇懇清正廉潔,希望得到提升?!庇谑呛刂冶唤等ド俦O(jiān)職,完顏守道從濱州刺史召為諫議大夫,梁肅由中都轉(zhuǎn)運副使改任大興少尹。

  梁肅上奏說:“今天國家開支不富足,這不僅僅是戍邊軍隊的耗費。吏部授予的漕司官員,都是年老資高的人,他們大多不稱職。我認為凡是有軍功、考取進士各科、享受蔭恩的人,知道金錢糧食的利害關(guān)系,能使國家開支寬裕而不損害人民的人,允許他們上書陳述建議。然后擇其善者而用,授予他們職務(wù)。每五年委托吏部通報比較他們?nèi)温毱陂g轄區(qū)內(nèi)有無水旱兵災(zāi),視其增值與消耗而罷免提升他們。自從漢武帝用桑弘羊開始建立榷酤法,每年民間糧食有十分之三被耗費掉。應(yīng)該禁止天下酒的生產(chǎn),從京城到州郡的官府,仍舊不能買賣酒出城??h鎮(zhèn)鄉(xiāng)村,權(quán)且停止買賣酒。”皇帝金世宗對此沒有答復(fù)。

  大定三年(1163),梁肅因為不能按期捕殺蝗蟲,貶為川州刺史,降職一級,解除職務(wù)。金世宗皇帝駕御便殿,詔令左諫議大夫奚吁、翰林待制劉仲誨、秘書少監(jiān)移剌子敬,詢問古今大事。一會兒,奚吁從容請求說“:梁肅是個人才應(yīng)當愛惜,解職懲罰太重?!被实壅f:“你說的對?!庇谑鞘谟枇好C為河北東路轉(zhuǎn)運副使。此時,移剌窩斡叛亂剛平定,軍隊糧食緊張,皇帝詔令梁肅籌措軍隊的糧食。梁肅下文書給肇州、北京、廣寧鹽場,允許人民用米換鹽,軍隊人民都得利。大定四年(1164),檢查東平、大名兩路住戶的物力,一致稱贊此兩路的住戶物力平均。而其他地方則用苛刻的手段增加物力作為功勞,老百姓都訴苦。朝廷下令各路都以東平、大名作為標準,于是此事才算安定下來。

  大定七年(1167),梁肅父親去世他辭官服孝。再次出任時為都水監(jiān)。黃河在李固渡決口,皇帝金世宗詔令梁肅前去視察,回朝后他上奏:“決口的那條河道有六分水,舊河道有四分水。現(xiàn)在是河道阻礙導(dǎo)致決口,把舊河道修復(fù),第二次決口南面的南京就很危險,第三次決口北面的山東、河北都很危險。不如在李固渡南修一道大堤,使兩條河道分流,以減緩水勢?!被实勐爮牧怂囊庖?。

  梁肅改任大理卿。尚輦局本把石抹阿里哥,與釘鉸匠陳外兒,共同盜竊宮中造車銀釘葉。梁肅認為石抹阿里哥是監(jiān)工,應(yīng)當是首犯。其他官認為陳外兒是首犯,用他抵償死罪。金世宗皇帝說:“罪行不重,都免死,判五年徒刑,官府除名?!痹谀菚r,東京很長時間沒有治理好,皇帝親自選拔梁肅為同知東京留守事。梁肅升為中都轉(zhuǎn)運使,轉(zhuǎn)為吏部尚書。梁肅上奏討論臺諫,其大意是:“臺官從大夫到監(jiān)察,諫官從大夫到拾遺,陛下應(yīng)該親自選拔,不可以把此事委托給宰相,那樣恐怕會樹起私怨,阻塞言論自由?!被实劢鹗雷诩为劻怂⒔蛹{了他的意見。梁肅又請求皇帝說奴婢不得穿絲織衣服,皇帝金世宗說:“近來已經(jīng)禁止奴婢穿明金了,對此可逐漸實行?!绷好C推薦同安主簿高旭,高旭被授予平陽酒使,梁肅上奏說“:明君用人,一定量才使用。高旭是個儒士,擅長治理百姓,如果使他管理經(jīng)營酒,不是他的能力。我以為諸道鹽鐵使依舊文武參注,其酒稅副使選各方面都好者擔任?!被实壅f“:好?!备娜瘟好C為刑部尚書。

  宋朝君主多次請求免去設(shè)立接受國書的儀禮,金世宗不同意。等到大興尹完顏璋為十四年正旦使,宋朝君主派人在靠近賓館的地方搶去了他的文書,然后又重重賄賂他。完顏璋回去,被打一百五十下,官府除名。任梁肅為宋國詳問使。梁肅到宋朝,宋朝君主一一如約,立接國書。梁肅準備回金朝,宋讓他捎信致謝。梁肅回到泗州,先派都管趙王府長史礥滿蒲馬進朝入奏。金世宗很高興,想任梁肅為執(zhí)政,左丞相良弼說“:梁肅才能完全可以做相,但只剛剛出使宋朝回來就任命他,宋朝人從此會小看我們?!苯鹗雷诨实塾谑峭V沽巳蚊?。

  很久以后,梁肅為濟南尹,他上奏說“:刑罰時輕時重,自從漢文帝除掉摧殘人肉體的刑罰,犯罪達到判刑的人帶鐐服刑,期滿釋放,家里沒有成年男子,加倍打他?,F(xiàn)在借鑒遼末的法律,判刑一年的人再打一百下,這是一罪兩次懲罰,刑罰之重,這表現(xiàn)的最甚。現(xiàn)在太平日子應(yīng)當用中等刑法,有司還用重刑法,我實在痛心。從現(xiàn)在開始犯罪的人,只讓他們服刑,不要再打他們?!苯鹗雷诨实蹧]有批復(fù)。

  不久,梁肅退休。出山后又為彰德軍節(jié)度使,授予參知政事,金世宗皇帝對侍臣說“:梁肅因為管理人很優(yōu)異,于是被重用,廉吏也可以勉勵。”梁肅上奏說:“漢人的羽林軍,都通曉《孝經(jīng)》,我們現(xiàn)在的親軍,就是漢人的羽林軍。我請求每百戶賜給一部《孝經(jīng)》,讓他們學(xué)習,這樣差不多能知道做臣子的道理,出任官職,可知道行政事務(wù)?!苯鹗雷诨实壅f:“好,人的行為,沒有比孝更大的,這也是先學(xué)習后才知道的?!被实劢鹗雷谠t令賜賞梁肅和護衛(wèi)。梁肅又上奏說“:當今三百斗米,人們?nèi)匀焕Ь金囸I,因為錢難得的緣故。計天下每年收入二千萬貫以上,一年開支后還剩一千萬。院務(wù)坊場及百姓交錢納稅,總共幾百萬。院務(wù)坊場可折合交納糧食和絲織物,以此折合給官兵的俸祿,使錢布散于民間,這很容易做到?!苯鹗雷诨实壅f:“允許折合交納,可以。”

  梁肅上奏章論生財用人八件事。一、廢去隨司通事。二、廢去酒稅稅司杓欄人。三、天水郡王的本族已經(jīng)沒人了,其余的人都是遠族,可免去他的供給。四、裁減隨司的契丹官員。五、廢除食醋專營,以利人民。六、適量降低鹽價,讓私鹽賣不出去,這樣人民就不會犯法。七、隨路酒稅允許折合物質(zhì)交納。八、今年大豐收,請求國家廣泛收購糧食,讓錢物流于社會。皇帝金世宗說“:天水郡王供給一事,是國家的美政,不能廢除。其他七件事,宰相詳細議論后再報告給我。”皇帝金世宗又說:“朕在位二十多年,借鑒海陵王皇帝的失敗,屢有改革,這也免不了有錯誤罪過,你們要悉心上奏?!绷好C議論:“正員官被差遣,權(quán)攝官有公罪,等到正員官還任,都準他們辭官勿論,他們那些人往往茍且,不好好從事他們的事業(yè),請求在縣令中留十人備用,不要差遣正員官?!被实劢鹗雷谡f“:自今權(quán)攝官有公罪,正員官回來后而他的職務(wù)未有人代替的,不要讓他們辭官?!绷好C說“:誠然像你說的?!绷好C與宰相上奏完畢,梁肅跪下說:“四季打獵,雖然是古禮,但圣人也引以為戒。陛下年齡大,又是嚴寒季節(jié),不宜在山林之間馳騁。法宮燕處,也足可以怡神,希望陛下為了祖宗的社稷而自重,這是天下的福氣?!苯鹗雷诨实壅f:“朕的兒子都年輕力壯,讓他們練武,到時一同前往山林射獵?!?br />
  同知震武軍節(jié)度使鄧秉鈞陳述四件事,其中一件事是說外面多宮闕官府,按照資格有人不該有,皇帝金世宗以此問宰相張汝弼,張說:“此事按資格推行已久,仍然按舊例?!绷好C說:“不行。如果滅亡的遼國固不值得稱道,但他們用人的法則———做四十年官沒有失敗的事,即升他為節(jié)度使———值得稱道,難道一定要遵循資格嗎?”皇帝金世宗說“:做官做四十年已經(jīng)衰老了。要觀察他的政績,好的就提升他,再觀察他的政績,好的又提他,如此可以得到人才,也沒有空缺的事?!绷好C說:“正如圣上訓(xùn)誡的那樣?!绷好C說盜賊不滅,請求不要禁止兵器。金世宗皇帝說“:所有的地方都有兵器,利害關(guān)系怎么樣?”梁肅說:“其他路就不說了,中都一路上農(nóng)夫隨便擱置它,似乎沒有害?!苯鹗雷诨实壅f“:朕將考慮這件事?!?br />
  凡是出使到宋朝的人,宋人都送禮物,大使送二百兩黃金、二千兩白銀,副使減半。等到展示物力,梁肅自認為身為執(zhí)政,以前曾出使宋朝,所得禮物多,應(yīng)當為他人的表率,于是自己再增加物力六十余貫獻給國家,議論這件事的人很多。

  大定二十三年(1183),梁肅請求告老還鄉(xiāng),皇帝金世宗對宰臣說:“梁肅知無不言,是個正直的人。你們卻知而不言,朕實在是看不起。即使這樣,梁肅已經(jīng)年紀大了,應(yīng)該批準他的請求?!庇谑橇好C退休。皇帝下詔任命梁肅的兒子梁汝翼為..門祗候。大定二十八年(1188),梁肅死去。謚號正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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