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杜驥傳

白話南史 作者:唐·李延壽


  杜驥字度世,京兆杜陵人。高祖杜預(yù),是晉朝的征南將軍。曾祖杜耽,到河西避難,所以曾在前涼張氏那里作官。苻堅(jiān)平定涼州后,祖父和父親才回到關(guān)中。

  杜驥哥哥杜坦對(duì)史籍頗有研究,宋武帝打下長安,他跟隨南下。元嘉年間,作青、冀二州刺史。晚期南渡的北方人,南朝士族常把他們視為粗鄙之人,即使有才干,往往受士族壓抑排斥,杜坦常因此感慨不平。一次和文帝論及史籍。文帝說:“金日石單忠孝淳樸深厚,漢朝無人比得上,遺憾的是今天再?zèng)]有這種人了。”杜坦說:“日石單的美德,誠如陛下所言,假如他生在今世,養(yǎng)馬都忙不過來,怎有機(jī)會(huì)被賞識(shí)重用?!蔽牡圩兞四樕f:“你怎么把朝廷看得這么狹隘刻薄呢?!倍盘够卮穑骸熬湍梦襾碚f吧,我本出身中原高門大族,先曾祖因?yàn)闀x朝喪亂,流落到西涼,僅僅因?yàn)槟隙刹辉?,便被?dāng)成傖俗視為異類。日石單本是胡人,養(yǎng)馬的出身,被破格提拔到皇帝身邊,位置與大臣并列。本朝雖也能提拔人才,我怕未必能有金日石單這樣的事。”文帝默然無言。

  北方傳統(tǒng)風(fēng)俗,探問病人都要派自己的子弟前去。杜驥十三歲時(shí),父親派他去問候同郡的韋華。韋華兒子韋玄很有名望,見到杜驥覺得他很不尋常,便把女兒許配給他。杜驥以后逐步升任長沙王劉義欣的后軍錄事參軍。

  元嘉七年(430),跟隨到彥之入河南,加封建武將軍。北魏撤去河南防務(wù)全部退回河北,到彥之派杜驥守洛陽。洛陽城荒廢已久,又無糧食,到彥之兵敗退走時(shí),杜驥也想棄城逃跑,又怕被文帝誅殺。起先,武帝攻下長安、洛陽后,把宮廷內(nèi)的鐘鼎樂器等物運(yùn)回江南,一口大鐘掉到了洛水中。這時(shí)文帝派將軍姚聳夫帶一千五百人來這兒把它弄回去。當(dāng)姚聳夫帶人在洛水正往外打撈時(shí),杜驥派人來向他謊稱:“夏軍南下,洛陽勢(shì)弱,如今我修理城池,都已堅(jiān)固,軍糧又充足,所缺少的只是人力。你不如率眾人到我這兒來,共守此城,立了大功以后,再取鐘也不晚?!甭柗蛳嘈帕怂脑挘I(lǐng)著他帶來的人到杜驥這兒來。等到了洛陽,才知道難以堅(jiān)守,又無糧食,于是帶人離去,杜驥也棄城南逃。他對(duì)文帝說:“本打算以死固守,可是姚聳夫進(jìn)了城就走,弄得人心沮喪恐慌,不可收拾?!蔽牡郯l(fā)怒,使建威將軍鄭順之在壽陽殺聳夫。聳夫是吳興武康縣人,勇敢果斷有氣力,宋朝的下級(jí)軍官無人比得上。

  永嘉十七年(440),杜驥作青、徐二州刺史,在任八年,恩惠德化顯著于齊地。自義熙年間直到宋末,作刺史的只有羊穆之和杜驥受到吏民稱頌。后來被征召作左軍將軍,其兄杜坦代為刺史,北方人都引以為榮。

  杜坦長子杜琬作員外散騎侍郎,文帝曾有書信給杜坦,杜琬擅自拆看;信還沒來得及送出去,他又要回來看。信發(fā)走以后,此事被大肆追問。文帝派主書來責(zé)問杜驥,并追查私拆信函的人。杜驥回答說:“開信的是我的四兒子季文,我等待朝廷處罰?!蔽牡厶丶娱_恩不予追問。杜驥后來死在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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