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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書經(jīng)大全 作者:



 欽定四庫全書    經(jīng)部二

  書經(jīng)大全      書類

  提要

  【臣】等謹案書經(jīng)大全十卷明胡廣等奉勅撰書以蔡沈集?為主自延祐貢舉條格已然然元制猶兼用古注疏故王充耘書義程式得本孔?立義也明太祖親驗天象知蔡?不盡可據(jù)因命作書?會選參考古義以糾其失頒行天下是洪武中尚不以蔡?為主其専主蔡?定為功令者則始自是書其說雖不似詩經(jīng)大全之全鈔劉瑾詩?通釋春秋大全之全鈔汪克寛胡?纂疏而實亦非廣等所自纂故朱?尊經(jīng)義考引吳任臣之言曰書?舊為六卷大全分為十卷大防本二陳氏二陳氏者一為陳櫟尚書集?纂疏一為陳師凱書蔡?旁通纂疏皆墨守蔡?旁通則于名物度數(shù)考證特詳雖回防蔡傳之處在所不免然大致較劉氏説詩汪氏説春秋為有根柢故是書在五經(jīng)大全中尚為差勝云乾隆四十六年五月恭校上

  總纂官【臣】紀昀【臣】陸錫熊【臣】孫士毅

  總 ?!」佟 境肌俊£憽≠M 墀

  書說綱領(lǐng)

  程子曰看書須要見二帝三王之道如二典即求堯所以治民舜所以事君

  橫渠張氏曰尚書難看葢難得胸臆如此之大只欲解義則無難也書稱天應如影響其禍福果然否大抵天道不可得而見惟占之于民人所悅則天必悅之所惡則天必惡之只為人心至公也至眾也民雖至愚無知惟于私已然后昏而不明至于事不干礙處則自是公明大抵眾所向者必是理也理則天道存焉故欲知天者占之于人可也

  朱子曰古史之體可見者書春秋而已春秋編年通紀以見事之先后書則每事別記以具事之首尾意者當時史官既以編年紀事至于事之大者則又采合而別記之若二典所記上下百有余年而武成金縢諸篇其所紀理或更嵗月或歴數(shù)年其間豈無異事葢必已具于編年之史而今不復見矣

  圣人千言萬語只是說個當然之理恐人不曉又筆之于書自書契以來二典三謨伊尹武王箕子周公孔孟都只如此可謂盡矣只就文字間求之句句皆是做得一分便是一分工夫非茫然不可測也但恐人自不子細求索之爾須是量圣人之言是説個什麼要將何用若只讀過便休何必讀尚書初讀甚難似見于己不相干后來熟讀見堯舜禹湯文武之事皆切于己

  某嘗患尚書難讀后來先將文義分曉者讀之聱牙者且未讀如二典三謨等篇義理明白句句是實理堯之所以為君舜之所以為臣臯陶稷契伊?輩所言所行最好綢繆玩味體貼向自家身上來其味自別先生問鄭可學尚書如何看曰須要考歴代之變曰世變難看唐虞三代事浩大濶逺何處測度不若求圣人之心如堯則考其所以治民舜則考其所以事君且如湯誓湯曰予畏上帝不敢不正熟讀豈不見湯之心大抵尚書有不必解者有須著意解者有略須解者有不可解者如仲虺之誥太甲諸篇只是熟讀義理分明何俟于解如洪范則須著意解如典謨諸篇稍雅奧亦須略解若如盤誥諸篇已難解而康誥之屬則己不可解矣

  問尚書難讀葢無許大心胸他書亦須大心胸方讀得如何程子只說尚書曰他書卻有次第且如大學自格物致知以至平天下有多少節(jié)次尚書只合下便大如堯典自克明俊徳以親九族至黎民于變時雍展開是多少大分命四時成嵗便見心中包得一個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底天方見得恁地若不得一個大底心胸如何了得學者須是有業(yè)次且如讀堯舜典厯象日月星辰律度量衡五樂五禮之類禹貢山川洪范九疇須一一理會令透今人只做得西漢以下工夫無人就堯舜三代原頭處理會來又曰且如做舉業(yè)亦須苦心理會文字方可決科讀書若不苦心去求不成業(yè)次終不濟事

  尚書前五篇大概易曉后如甘誓?征伊訓太甲咸有一徳説命此皆易曉亦好此是孔氏壁中所藏之書又曰看尚書漸漸覺得曉不得便是有長進若從頭尾解得便是亂道髙宗肜日是最不可曉者西伯戡黎是稍稍不可曉者太甲大故亂道故伊尹之言緊切髙宗稍稍聰明故說命之言細膩又曰讀尚書有一個法半截曉得半截曉不得曉得底看曉不得底且闕之不可強通強通則穿鑿

  語徳粹云尚書亦有難看者昨日嘗語子上滕請問先生復言大略如昨日之説又云如防子洛誥等篇讀至此且認微子與父師少師哀商之淪喪已將如何其他皆然若其文義知他當時言語如何自有不能曉矣

  問書當如何看先生曰且看易曉處其他不可曉者不要強說縱說得出恐未必是當時本意近時解書者甚眾往往皆是穿鑿如呂伯恭亦未免此也

  尚書中盤庚五誥之類實是難曉若要添減字硬說將去盡得然只是穿鑿恐終無益耳

  書中易曉處直易曉其不可曉處且闕之如盤庚之類非特不可曉便曉得亦要何用如周誥等篇周公不過説周所以合代商之意是他當時說話其間多有不可解者亦且觀其大意所在而已書中不可曉處先儒既如此解且只得從他説但此一段如此訓詁說得通至別一段如此訓詁便說不通不知如何

  周公不知其人如何其言聱牙難曉如書中周公之言便難讀立政君奭之篇是也最好者惟無逸一書中間用字亦有诪張為幻之語至若周官蔡仲等篇卻是官様文字必出于當時有司潤色之文非純周公語也

  尚書只是虛心平氣闕其所疑隨力量看教浹洽便自有得力處不須預為計較必求赫赫之功也道夫請先生點尚書以幸后學先生曰某今無工夫道夫曰先生于書既無解若更不點則句讀不分后人承舛聴訛卒不足以見帝王之淵懿曰公豈可如此說安知后來無人道夫再三請之先生曰書亦難點如大誥語句甚長今人卻都碎讀了所以曉不得某嘗欲作書說竟不曾成如制度之屬秖以疏文為本若其他未穏處更與挑剔令分明便得

  尚書頃嘗讀之苦其難而不能竟也注防程張之外蘇氏說亦有可觀但終是不純粹林少穎說召誥以前亦詳備聞新安有吳才老禆?頗有發(fā)明卻未曽見試并考之諸家雖或淺近要亦不無小補但在詳擇之耳不可以篇帙浩汗而遽憚其煩也

  荊公不解洛誥但云其間煞有不可強通處今姑擇其可曉者釋之今人多說荊公穿鑿他卻有此好處若后來人解書則又卻須要盡解

  元祐說命無逸講義及晁以道葛子平程泰之吳仁杰數(shù)書先附去可便參訂序次當以注疏為先疏節(jié)其要者以后只以時世為先后可也西山間有發(fā)明經(jīng)防處固當附本文之下其統(tǒng)論即附篇末也記得其數(shù)條理會點句及正多方多士兩篇可并攷之

  或問諸家書解誰者最好莫是東坡書為上否曰然東坡書解看得文勢好又筆力過人發(fā)明得分外精神問但似失之簡曰也有只消如此解者向在鵝湖見伯恭欲解書云且自后面解起今解至洛誥有印本是也其文甚閙熱某嘗問伯恭書有難通處否伯恭初云亦無甚難通處數(shù)日間卻云果有難通處今只是強解將去耳

  書說未有分付處因思向日諭及尚書文義貫通猶是第二義直須見得二帝三王之心而通其所可通毋強通其所難通即此數(shù)語便已防到七八分千萬便撥置此來議定綱領(lǐng)早與下手為佳諸說此間亦有之但蘇氏傷于簡林氏傷于繁王氏傷于鑿呂氏傷于巧然其間盡有好處如制度之屬只以疏文為本若其間有未穏處更與挑剔令分明耳

  婺源滕氏【和叔】曰書之大意一中字而已允執(zhí)厥中書所以始咸中有慶書所以終以此一字讀此一書迎刃而解矣

  程氏【去華】曰前輩謂讀書要識圣賢氣象某謂讀尚書亦當識唐虞三代氣象唐虞君臣交相儆戒夏商以后則多臣戒君耳禹臯陶戒君儆于未然辭亦不費夏商以后則事形而后正救之如太甲髙宗肜日旅獒等篇且反覆詳至不憚辭費矣觀啓與有扈戰(zhàn)于甘野以天子之尊統(tǒng)六師與一強諸侯對敵前此未聞也湯之伐夏自湯誓湯誥外未嘗數(shù)桀之惡且有慙徳武王伐紂則有泰誓牧誓武成凡五篇歴歴陳布惟恐紂惡不白己心不明略無回防意矣伊尹諫太甲不從而放之前此無是也使無尹之志則去鬻拳無幾然太甲天資力量逺過成王太甲悔悟尹遂可以告歸周公則讒疑交起雖風雷彰徳之余宅中圖大之后不敢去國且切切挽召公以同心輔佐用力何其艱也堯以大物授舜舜以大物授禹此豈細事而天下帖然無異辭盤庚以圯于耿而遷國本欲安利萬民而臣民讙嘩至勤三篇訓諭而僅濟然盤庚猶可也周之區(qū)處商民自大誥以后畢命以前藥石之飲食之一以為龍蛇一以為赤子更三紀之久君臣共以為國家至大至重之事幸而訖于無虞視堯舜區(qū)處苗頑又何甚暇而甚勞也精一執(zhí)中無俟皇極之煩言欽恤明刑何至呂刑之滕口降是而魯秦二誓見取于經(jīng)而王跡熄霸圖兆矣世變有隆污風俗有厚薄固應如此引而伸之觸類而長之讀書者其毋茍乎哉

  書經(jīng)大全原序

  漢孔安國【先圣十二世孫】曰古者伏羲氏之王【去聲】天下也始畫八卦【干坎艮震巽離坤兌】造書契以代結(jié)繩之政由是文籍生焉陸氏曰伏羲風姓以木徳王【去聲】即太皥也書契刻木而書其側(cè)以紀事也易系辭云上古結(jié)繩而治后世圣人易之以書契文文字也籍書籍也【禓氏易?曰古之天地字也曷由知之由坎離知之偃之為立之為水火若雷風山澤之事亦然故漢書坤字作巛八字立而聲畫不可勝窮矣豈待鳥跡哉后世草書天字作□即也 新安胡氏曰黃帝時始有字則黃帝以前皆無字也今則有之者文籍既生之后而作也】

  伏羲神農(nóng)黃帝之書謂之三墳言大道也少昊顓頊【音專朂】高辛唐虞之書謂之五典言常道也至于夏商周之書雖設(shè)教不倫雅誥奧義其歸一揆是故歴代寳之以為大訓

  陸氏曰神農(nóng)炎帝也姜姓以火徳王【去聲下并同】黃帝軒轅也姬姓以土徳王一號有熊氏墳大也少昊金天氏名摰【音至】己姓黃帝之子以金徳王顓頊高陽氏姬姓黃帝之孫以水徳王高辛帝嚳【音谷】也黃帝之曾孫姬姓以木徳王唐帝堯也姓伊耆氏帝嚳之子初為唐侯后為天子都陶故號陶唐氏以火徳王虞帝舜也姓姚氏國號有虞顓頊六世孫以土徳王夏禹有天下之號也以金徳王商湯有天下之號也亦號殷以水徳王周文王武王有天下之號也以木徳王揆度【唐入聲】也【問三皇所説甚多當以何者為是朱子曰無處理會當且依孔安國之説五峯以為天皇地皇人皇而伏羲神農(nóng)黃帝堯舜為五帝卻無顓頊高辛之數(shù)要之也不可便如此説又曰只依孔安國之説然五峯以羲農(nóng)黃唐虞作五帝云據(jù)易系辭當如此要之不必如此 黃氏鼎曰周禮外史掌三皇五帝之書左氏亦謂楚左史倚相能讀三墳五典則三皇有書明矣而孔子則云包羲氏始畫八卦上古結(jié)繩而治后世圣人易之以書契是包羲以前且未有字安得有書如此則三墳為伏羲神農(nóng)黃帝之書安國之説近是自伏羲至堯舜八圣人者固皆主宰天下之帝也而以其道之大則羲農(nóng)黃又謂之三皇其實一也少昊以下為君莫盛于堯舜故書惟取二典堯舜以前立法蓋始于伏羲故易兼言五圣而黃帝亦曰帝皇之與帝初非本有定名而不可通稱也王氏曰君天下之號有三皇言大帝言諦王言公不過以殊徽號而非有所優(yōu)劣也惟邵子經(jīng)世乃有皇帝王霸之分然亦以論其世耳朱子曰當且依孔安國斯言盡之矣】

  八卦之説謂之八索【音色】求其義也九州之志謂之九丘丘聚也言九州所有土地所生風氣所宜皆聚此書也春秋左氏傳曰楚左史倚相【去聲】能讀三墳五典八索九丘即謂上世帝王遺書也

  陸氏曰索求也倚相楚靈王時史官也【唐孔氏曰丘索不知在何代故直總言帝王】

  先君孔子生于周末覩史籍之煩文懼覽之者不一遂乃定禮樂明舊章刪詩為三百篇約史記而修春秋贊易道以黜八索述職方以除九丘討論墳典斷【音煅】自唐虞以下訖于周芟【音衫】夷煩亂剪截浮辭舉其宏綱撮其機要足以垂世立教典謨訓誥誓命之文凡百篇所以恢?至道示人主以軌范也帝王之制坦然明白可舉而行三千之徒并受其義

  程子曰所謂大道若性與天道之説圣人豈得而去【上聲下并同】之哉若言陰陽四時七政五行之道亦必至要之理非如后世之繁衍末術(shù)也固亦常道圣人所以不去也或者所謂羲農(nóng)之書乃后人稱述當時之事失其義理如許行為神農(nóng)之言及陰陽權(quán)變醫(yī)方稱黃帝之説耳此圣人所以去之也五典既皆常道又去其三蓋上古雖已有文字而制立法度為治有跡得以紀載有史官以識【音志】其事自堯始耳 今按周禮外史掌三皇五帝之書周公所録必非偽妄而春秋時三墳五典八索九丘之書猶有存者若果全備孔子亦不應悉刪去之或其簡編脫落不可通曉或是孔子所見止自唐虞以下不可知耳今亦不必深究其説也【問書斷自唐虞以下須是孔子意朱子曰也不可知且如三皇之書言大道有何不可便刪去五帝之書言常道少昊顓頊高辛有何不可便刪去此皆不可曉也 典謨之書恐是曾經(jīng)史官潤色來如周誥等篇恐只是如今榜文曉諭俗人者方言俚語隨地隨時各自不同林少頴嘗曰如今人即日伏惟尊候萬福使古人聞之亦不知是何等説話 尚書諸命皆分曉蓋如今制誥是朝廷做底文字諸誥皆難曉蓋是與下民説話后來追録而成之 書難曉者只是當時説話自是如此當時人曉得后人乃以為難曉爾若使古人見今人俗語卻理會不得也以其間頭緒多若去做文字時説不盡故只宜記其言語而已 書有兩體有極分曉者有極難曉者某恐如盤庚周誥多方多士之類是當時召之來而面命之而教告之自是當時一類説話至于旅獒畢命微子之命君陳君牙冏命之屬則是當時修其詞命所以當時百姓都曉得者有今時老師宿儒所不曉也今人之所曉者未必當時之人識其詞義也 問周誥詞語艱澀如何看曰此等是不可曉林擇之説艾軒以為方言曰只是古語如此竊意當時風俗恁地説話人便都曉得如這物事喚做甚物事今風俗不喚作這物事便曉他不得如蔡仲之命君牙等篇乃當時與卿大夫語似今翰林所作制誥之文故甚易曉如誥是與民語乃今官司行移曉諭文字有帶時語在其中者今但曉其可曉者其不可曉者則闕之可也 唐孔氏曰安國是孔子十一世孫上尊先祖故曰先君孔子周靈王時生敬王時卒故云周末職方即周禮也 董氏鼎曰陸氏以六體分正攝蓋以典謨訓誥誓命名篇者為正不以名篇而在六體之類者為攝然古之為書者隨時書事因事成言取辭之達意而已豈如后之作文者求必合體制也孔氏以六體言大槩已舉雖不以六字名篇合其類則是亦正也何以攝為至若唐孔氏以征貢歌范足為十例亦不必從善乎林氏謂讀書在求帝王之心以充修齊治平之道體例安足言哉】

  及秦始皇滅先代典籍焚書坑儒天下學士逃難【去聲】解散我先人用藏其家書于屋壁

  秦國名始皇名政并六國【齊楚燕趙韓魏】為天子自號始皇帝焚詩書在三十四年坑儒在三十五年顔師古曰家語云孔騰字子襄畏秦法峻急藏尚書孝經(jīng)論語于夫子舊堂壁中而漢記尹敏傳【去聲】云孔鮒所藏二説不同未知孰是【唐孔氏曰秦紀始皇三十四年因置酒于咸陽宮丞相李斯奏請?zhí)煜赂矣胁卦姇偌艺Z者悉詣守尉雜燒之有敢偶語詩書者棄市令下三十日不燒黥為城旦制曰可三十五年以方士盧生求仙藥不得以為誹謗諸生連相告引四百六十余人坑之咸陽又衛(wèi)宏古文竒字序云秦改古文以為篆多誹謗者秦患天下不從而召諸生至者皆拜為郎凡七百人又宻令冬月種?驪山硎谷中溫處瓜實乃使人上書曰冬瓜有實詔天下博士諸生説之人人各異則皆使往視之而為伏機諸生方向論難因發(fā)機填以土史記孔子世家云孔子生鯉伯魚鯉生伋子思伋生白子上白生求子家求生箕子京箕生穿子高穿生慎子順為魏相慎生鮒為陳涉博士鮒弟騰子襄為惠帝博士長沙太守騰生中中生武武生延陵及安國安國為武帝博士臨淮太守 新安陳氏曰按鮒騰兄弟爾藏書必同謀謂鮒藏可也騰藏亦可也】

  漢室龍興開設(shè)學校旁求儒雅以闡大猷濟【上聲】南伏生年過九十失其本經(jīng)口以傳授裁二十余篇以其上古之書謂之尚書百篇之義世莫得聞

  漢藝文志云尚書經(jīng)二十九卷注云伏生所授者儒林傳【去聲】云伏生名勝為秦博士以秦時禁書伏生壁藏之其后大兵起流亡漢定伏生求其書亡數(shù)十篇獨得二十九篇即以教于齊魯之間孝文時求能治尚書者天下無有聞伏生治之欲召時伏生年九十余老不能行于是詔太常使掌故晁錯【音措】往受之顔師古曰衛(wèi)宏定古文尚書序云伏生老不能正言言不可曉使其女傳言教錯齊人語多與潁川異錯所不知凡十二三略以其意屬讀而已陸氏曰二十余篇即馬鄭所注二十九篇是也孔頴達曰泰誓本非伏生所傳武帝之世始出而得行史因以入于伏生所傳之內(nèi)故云二十九篇也 今按此序言伏生失其本經(jīng)口以傳授漢書乃言初亦壁藏而后亡數(shù)十篇其説與此序不同蓋傳聞異辭爾至于篇數(shù)亦復不同者伏生本但有堯典臯陶謨禹貢甘誓湯誓盤庚高宗肜日西伯戡黎微子牧誓洪范金縢大誥康誥酒誥梓材召誥洛誥多方多士立政無逸君奭顧命呂刑文侯之命費誓秦誓凡二十八篇今加泰誓一篇故為二十九篇耳其泰誓真?zhèn)沃h詳見【音現(xiàn)】本篇此未暇論【去聲】也【問尚書古文今文有優(yōu)劣否朱子曰孔壁之?漢時人卻不?只是司馬遷曾師授如伏生尚書漢世卻多傳者晁錯以伏生不曾出其女口授有齊音不可曉者以意屬成此載于史者及觀經(jīng)傳及孟子引享多儀出自大誥卻無差只疑伏生偏記得難底卻不記得易底然有一説可論難易古人文字有一般如今人書簡説話雜以方言一時記録者有一般是做出告戒之命者疑盤庚之類是一時告語百姓盤庚勸諭百姓遷都之類是出于記録至于蔡仲之命微子之命冏命之屬或出當時做成底詔誥文字如后世朝廷詞臣所為者又問尚書未有解曰便是有費力處其間用字亦有不可曉處當時為伏生是濟南人晁錯卻潁川人止得于其女口授有不曉其言以意屬讀然而傳記所引卻與尚書所載又無不同只是孔壁所藏者皆易曉伏生所記者皆難曉如堯典舜典臯陶謨益稷出于伏生便有難曉處如載采采之類大禹謨便易曉如五子之歌?征有甚難記卻記不得至如泰誓武成皆易曉只牧誓中便難曉如五步六步之類如大誥康誥夾著微子之命穆王之時冏命君牙易曉到呂刑亦難曉因甚只記得難底卻不記得易底便是未易理會 唐孔氏曰以其上古之書謂之尚書此文繼伏生之下則知尚字乃伏生之所加也尚訓為上 夏氏曰此上代之書為后世所慕尚故曰尚書 臨川呉氏曰書者史之所記録也從聿從日聿古筆字以筆畫成文字載之簡冊曰書若諧聲伏羲始畫八卦黃帝時蒼頡始制文字凡通文字能書者謂之史人君左右有史以書其言動堯舜以前世質(zhì)事簡莫可考詳孔子斷自堯舜以后史所記録定有虞夏商周四代之書】

  至魯共【音恭】王好【去聲】治宮室壞【音恠下同】孔子舊宅以廣其居于壁中得先人所藏古文虞夏商周之書及傳【去聲】論語孝經(jīng)皆科斗文字王又升孔子堂聞金石絲竹之音乃不壞宅悉以書還孔氏科斗書廢已久時人無能知者以所聞伏生之書考論【去聲】文義定其可知者為古定更【音庚】以竹簡寫之增多伏生二十五篇伏生又以舜典合【音閤下同】于堯典益稷合于臯陶謨盤庚三篇合為一康王之誥合于顧命復【浮去聲】出此篇并序凡五十九篇為四十六卷其余錯亂磨滅弗可復【浮去聲】知悉上送官藏之書府以待能者

  陸氏曰共王漢景帝子名余傳謂春秋也一云周易十翼非經(jīng)謂之傳科斗蟲名蝦蟇【音瑕麻】子書形似之為古定謂用書以易古文呉氏曰伏生傳于既耄之時而安國為古又特定其所可知者而一篇之中一簡之內(nèi)其不可知者蓋不無矣乃欲以是盡求作書之本意與夫【音扶】本末先后之義其亦可謂難矣而安國所增多之書今篇目具在皆文從字順非若伏生之書詰曲聱牙至有不可讀者夫四代之書作者不一乃至二人之手而遂定為二體乎其亦難言矣二十五篇者謂大禹謨五子之歌?【音孕】征仲虺【音毀】之誥湯誥伊訓太甲三篇咸有一徳説【音悅】命三篇泰誓三篇武成旅獒【音敖】微子之命蔡仲之命周官君陳畢命君牙冏【音炯】命也復【浮去聲】出者舜典益稷盤庚三篇康王之誥凡五篇又百篇之序自為一篇凡五十九篇即今所行五十八篇而以序冠【去聲】篇首者也為四十六卷者孔疏以為同序者同卷異序者異卷同序者大甲盤庚説命泰誓皆三篇共序凡十二篇只四卷又大禹臯陶謨益稷康誥酒誥梓材亦各三篇共序凡六篇只二卷外四十篇篇各有序凡四十卷通共序者六卷故為四十六卷也其余錯亂摩滅者汩【音骨】作九共【音恭】九篇槀飫帝嚳厘沃【音屋】湯征汝鳩汝方夏社疑至臣扈典寳明居肆命徂后沃丁咸乂四篇伊陟原命仲丁河亶甲祖乙高宗之訓分器旅巢命歸禾嘉禾成王政將蒲姑賄肅慎之命亳姑凡四十二篇今亡【朱子曰書有古文有今文今文乃伏生口傳古文乃壁中之書大禹謨説命高宗肜日西伯戡黎泰誓等篇凡易讀者皆古文況又是科斗書以伏生書字文攷之方讀得豈有數(shù)百年壁中之物安得不訛損一字又卻是伏生記得者難讀此尤可疑今人作全書解必不是 唐孔氏曰凡書非經(jīng)則謂之傳言及傳論語孝經(jīng)正謂孝經(jīng)論語是傳也漢武帝謂東方朔云傳曰時然后言人不厭其言又漢東平王云與其太師策書云傳曰陳力就列不能者止又成帝賜翟方進策書云傳曰高而不危所以長守貴也是漢書通謂孝經(jīng)論語為傳也聞金石絲竹之音懼其神異乃止不敢壞宅 或曰孔子子孫雖遭壞宅而不廢禮樂之常如漢兵欲屠魯而猶聞?誦聲共王所以有感而不壞宅也】

  承詔為五十九篇作傳【去聲】于是遂研【音年】精覃【音談】思【去聲】博考經(jīng)籍采摭【音只】羣言以立訓傳【去聲】約文申義敷暢厥防庶幾【平聲】有補于將來書序序所以為作者之意昭然義見【音現(xiàn)】宜相附近故引之各冠【去聲】其篇首定五十八篇詳此章雖説書序序所以為作者之意而未嘗以為孔子所作至劉歆班固始以為孔子所作

  既畢會國有巫蠱事經(jīng)籍道息用不復【浮去聲】以聞傳之子孫以貽【音移】后代若好【去聲】古博雅君子與我同志亦所不隠也

  陸氏曰漢武帝末征和中江充造蠱敗戾太子 今按安國此序不類西京文字疑或后人所托然無據(jù)未敢必也以其本末頗詳故備載之讀者宜考焉【朱子曰書序恐不是安國做漢文粗枝大葉今書序細膩只是六朝時文字小序斷不是孔子做 又曰只是魏晉人文字陳同父亦如此説尚書孔安國注某疑決非孔安國所注蓋文字圓善不是西漢人文章安國漢武帝時文章豈如此但有太麤處決不如此圓善也亦非后漢文 因説書云某常疑孔安國書是假書比毛公傳如此高簡大段爭事漢儒訓釋文字多是如此有疑則闕今此卻盡釋之豈有千百年前人説底話收拾于灰燼屋壁中與口傳之余更無一字訛舛理會不得如此可疑也兼小序皆可疑堯典一篇自説堯一代為治之次序至讓于舜方止今卻説是讓于舜后方作舜典亦是見一代政事之終始卻説歴試諸艱是為要受讓時作也至后諸篇皆然況他先漢文章重厚有力量他今大序格致極輕卻疑是晉宋間文章況孔書至東晉間方出前此諸儒皆不曾見可疑之甚 小序決非孔門之舊安國序亦決非西漢文章向來語人人多不解惟陳同父聞之不疑要是渠識得文字體制意度耳 又曰書序不可信伏生時無之 唐孔氏曰蠱者恠惑之名指體則藥毒害人與行符厭俗為魅令人蠱惑夭年傷性者皆是也以蠱皆巫之所為故曰巫蠱 元城劉氏曰今之書乃漢所謂尚書若復求孔子所定之書今不見矣漢承秦火之后諸儒各以所學談經(jīng)或得或失然各自名家自濟南伏生以降不獨一人就其中取之獨孔安國古文尚書尤勝諸家則今尚書是也 林氏曰孔?成遭巫蠱而不出杜預注左傳韋昭注國語趙岐注孟子凡所舉書出二十五篇中皆指為逸書實未嘗逸也賈馬鄭服亦皆不見古文尚書至晉齊間其書漸出及隋開皇二年求遺書得舜典然后五十八篇方備孔子書始出皆用書至唐天寳三載詔衛(wèi)衡改古文從今文今之所傳乃唐天寳所定本也 董氏鼎曰世傳古文尚書呂汲公跋謂天寳前本字多竒古與蔡?及諸書所引皆合】

  漢書藝文志云書者古之號令【去聲】號令于眾其言不立具則聽受施行者弗曉古文讀應爾雅故解古今語而可知也

  括蒼葉夢得曰尚書文皆竒澀非作文者故欲如此蓋當時語自爾也今按此説是也大抵書文訓誥多艱澀而誓命多平易【音異】蓋訓誥皆是記録當時號令于眾之本語故其間多有方言及古語在當時則人所共曉而于今世反為所難知誓命則是當時史官所撰櫽括潤色粗有體制故在今日亦不難曉耳

  孔頴達曰孔君作傳【去聲】值巫蠱不行以終前漢諸儒知孔本五十八篇不見孔傳【去聲】遂有張霸之徒偽作舜典汨作九共九篇大禹謨益稷五子之歌?征湯誥咸有一徳典寳伊訓肆命原命武成旅獒冏命二十四篇除九共九篇共卷為十六卷蓋亦略見百篇之序故以伏生二十八篇者復出舜典益稷盤庚二篇康王之誥及泰誓共為三十四篇而偽作此二十四篇十六卷附以求合于孔氏之五十八篇四十六卷之數(shù)也劉向班固劉歆賈逵馬融鄭?之徒皆不見真古文而誤以此為古文之書服防杜預亦不之見至晉王肅始似竊見而晉書又云鄭沖以古文授蘇愉愉授梁栁栁之內(nèi)兄皇甫謐又從栁得之而栁又以授臧曹曹始授梅賾【音色】賾乃于前晉奏上其書而施行焉

  漢書所引泰誓云誣神者殃及三世又云立功立事惟以永年疑即武帝之世所得者律厯志所引伊訓畢命字畫有與古文畧同者疑伏生口傳而晁錯所屬【音?!孔x者其引武成則伏生無此篇必張霸所偽作者也【碧梧馬氏曰按孔傳所言則古文書其經(jīng)已送之王官藏之中秘其傳則遭巫蠱而不復上聞藏之私家者也以其未立于學官是以經(jīng)伏而傳不行于世耳是則所謂古文書豈惟未嘗逸蓋亦未嘗不在王官也劉歆移太常書所謂藏于秘府伏而未發(fā)者是也中秘書非世儒所得見宜乎后之引古文書者皆不得其真若杜韋趙注諸書所引皆指為逸書也如是幾七百年而后?斯文之興喪可畏哉臨川吳氏曰書二十五篇晉梅賾所奏上者所謂古文書也書有今文古文之異何哉晁錯所受伏生書以寫之者當世通行之字也故曰今文魯共王壞孔子宅得壁中所藏皆科斗書科斗者蒼頡所制之字也故曰古文然孔壁真古文書不傳后有張霸偽作舜典汨作九共九篇大禹謨益稷五子之歌?征湯誥咸有一徳典寳伊訓肆命原命武成旅獒冏命二十四篇目為古文書漢藝文志云尚書經(jīng)二十九篇古經(jīng)十六卷二十九篇者即伏生今文書二十八篇及武帝時增偽泰誓一篇也古經(jīng)十六卷者即張霸偽古文書二十四篇也漢儒所治不過伏生書及偽泰誓共二十九篇爾張霸偽古文雖在而辭義蕪鄙不足取重于世以售其欺今梅賾二十五篇之書出則凡傳記所引書語注家指為逸書者收拾無遺既有證驗而其言率依于禮比張霸偽書遼絶矣析伏氏書二十八篇為三十三雜以新出之書通為五十八篇并書序一篇凡五十九有孔安國傳及序世遂以為真孔壁所藏也唐初諸儒從而為之疏義自是漢世大小夏侯歐陽氏所傳尚書止有二十九篇者廢不復行惟此孔傳五十八篇孤行于世伏氏書既與梅賾所增混淆誰復能辨竊嘗讀之伏氏書雖不盡通然辭義古奧其為上古之書無疑梅賾所增二十五篇辭制如出一手采集補綴雖無一字無所本而平緩卑弱殊不類先漢以前之文夫千年古書最晚乃出而字畫略無脫誤文勢畧無齟齬不亦大可疑乎吳才老曰增多之書皆文從字順非若防生之書詰曲聱牙夫四代之書作者不一乃至二人之手而定為二體其亦難言矣朱仲晦曰書凡易讀者皆古文豈有數(shù)百年壁中之物不訛損一字又曰伏生所傳皆難讀如何伏生偏記其所難而易者全不能記也又曰孔書至東晉方出前此諸儒皆未見可疑之甚又曰書序伏生時無之其文甚弱亦不是前漢人文字只似后漢末人又曰小序決非孔門之舊安國序亦非西漢文章又曰先漢文字重厚今大序格致極輕又曰尚書孔安國傳是魏晉間人作托孔安國為名耳又曰孔傳并序皆不類西漢文字氣象與孔叢子同是一手偽書蓋其言多相表里而訓詁亦多出小爾雅也夫以吳氏及朱子之所疑者如此顧澄何敢質(zhì)斯疑而斷斷然不敢信此二十五篇之為古書則是非之心不可得而昧也】

  今按漢儒以伏生之書為今文而謂安國之書為古文以今考之則今文多艱澀而古文反平易【音異】或者以為今文自伏生女子口授晁錯時失之則先秦古書所引之文皆已如此恐其未必然也或者以為記録之實語難工而潤色之雅詞易好故訓誥誓命有難易【音異】之不同此為近之然伏生背【音佩】文暗誦乃偏得其所難而安國考定于科斗古書錯亂磨滅之余反專得其所易【音異】則又有不可曉者至于諸序之文或頗與經(jīng)不合而安國之序又絶不類西京文字亦皆可疑獨諸序之本不先經(jīng)則賴安國之序而見故今定此本壹以諸篇本文為經(jīng)而復【浮去聲】合序篇于后使覽者得見圣經(jīng)之舊而又集傳【去聲】其所可知姑闕其所不可知者云【董氏鼎曰帝王之書歴代所寳天下家傳人誦之人生八嵗入小學教之以詩書六藝之文即此書也蓋自孔子以前則然矣孔子初志本期道行于天下亦未肯止于刪詩定書而已及既老而道不行然后始及于此所以斷自唐虞訖于周者蓋以前乎五帝為三皇世尚洪荒非后世所可考后乎三王為五伯習尚權(quán)譎又非圣人所忍為故為自唐訖周而百篇之書定自是誦習者簡要而不繁舉行者中正而無此夫子之意也若夫一書之中其于明徳新民之綱修齊治平之目即堯典已盡其要而危微精一四言所以開知行之端主善協(xié)一四言所以示博約之義務學則説命其入道之門為治則洪范其經(jīng)世之要也他如齊天運則有羲和之厯定地理則有禹貢之篇正官僚則有周官之制度脩己任人則有無逸立政諸書煨燼壞爛之余百篇僅存其半而宏綱實用尚如此故嘗謂六經(jīng)莫古于書易雖始于伏羲然有卦未有辭辭始于文王耳六經(jīng)莫備于書五經(jīng)各主一事而作耳易主卜筮即洪范之稽疑也禮主節(jié)文即虞書之五禮也詩主詠歌即后夔之樂教也周禮設(shè)官即周官六卿率屬之事也春秋褒貶即臯陶命徳討罪之權(quán)也五經(jīng)各主帝王政事之一端書則備記帝王之全體脩齊治平之規(guī)模事業(yè)盡在此書學者其可不盡心焉】

  欽定四庫全書

  書經(jīng)大全圖說

  唐虞夏商周譜系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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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分日在昴初昏仲春

  鶉鳥正七宿之中星紀

  夏至日在星初昏仲夏

  大火正七宿之中星火

  秋分日在房初昏仲秋

  星虛正七宿之中星虛

  冬至日在虛初昏仲冬

  星昴正七宿之中星昴

  鄭氏云二十八宿環(huán)列于四方隨天而西轉(zhuǎn)東方七宿自角至箕是為蒼龍以次舍而言則房心為大火之中南方七宿自井至軫是為鶉鳥以形而言則有朱鳥之象虛者北方七宿之中星也昴者西方七宿之中星也星本不移附天而移天傾西北極居天之中二十八宿半隠半見各以其時所以必于南方而考之仲春之月星火在東星鳥在南星昴在西星虛在北至仲夏則鳥轉(zhuǎn)而西火轉(zhuǎn)而南虛轉(zhuǎn)而東昴轉(zhuǎn)而北仲秋則火轉(zhuǎn)而西虛轉(zhuǎn)而南昴轉(zhuǎn)而東鳥轉(zhuǎn)而北至仲冬則虛轉(zhuǎn)而西昴轉(zhuǎn)而南鳥轉(zhuǎn)而東火轉(zhuǎn)而北來嵗仲春鳥復轉(zhuǎn)而南矣循環(huán)無窮此堯典考中星以正四時甚簡而明異乎呂令之星舉月本也然圣人南面視四星之中豈徒然哉凡以授民時秩民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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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律歴諸書與周髀皆云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故日一周天為嵗嵗十二月而無整數(shù)故以閏月定四時三嵗一閏五嵗再閏及十九年而余一百九十日一萬五千七百十三分以日法除之共得二百六日六百七十三分為七閏之數(shù)是謂一章然必以十九嵗而無余分者葢天數(shù)終于九地數(shù)終于十十九者天地二終之數(shù)積八十一章則其盈虛之余盡而復始推此以定四時嵗功其有不成乎【詳見蔡傳】

  漢天文志曰木仁也火禮也土信也金義也水智也金星與日同南北之行為贏與日分南北之次為縮出早為月食出晚為天妖主兵象也木星所在國不可伐而可以伐人超舍為贏退舍為縮出入不當其次必有天祅水星出早為日食出晚為彗四時不出則天下大饑出于房間主地動也火行一舍二舍為不祥東行疾則兵聚于東方西行疾則兵聚于西方填星失次而上一舍三舍則為大水失次而下二舍有后戚五緯之變其詳見于漢晉志

  孔氏曰五行之時如四時也言撫順五行之時則眾功皆成禮運曰播五行于四時葢四時者氣也五行者象也四時各分九十二日八十分之二十五為一時之正而五行則以木配春以火配夏以金配秋以水配冬而土則分王于四時每季一十八日有竒胡氏旦曰五行在地為物在天為時順其時而撫之故仲春斬陽木仲夏斬隂木所以撫木辰季春出火季秋納火所以撫火辰司空相阪隰以撫土辰秋為徒杠春達溝渠以撫水

  辰又春德在木布德施恵順木辰也余仿此

  武成旁死魄哉生明既生魄

  康誥哉生魄

  召誥既望丙午朏

  顧命哉生明

  畢命庚午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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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有中道月有九行説見洪范本?合以陽歴隂歴之説推之凡月行所交以黃道內(nèi)為隂歴外為陽歴冬入隂歴月行青道【冬至夏至后青道半交在春分之宿當黃道東立冬立夏后青道半交在立春之宿當黃道東南至所沖之宿亦如之】冬入陽歴夏入隂歴月行白道【冬至夏至后白道半交在秋分之宿當黃道西立冬立夏后白道半交在立秋之宿當黃道西北至所沖之宿亦如之】春入陽歴秋入隂歴月行朱道【春分秋分后朱道半交在夏至之宿當黃道南立春立秋后朱道半交在立夏之宿當黃道西南至所沖之宿亦如之】春入陽歴秋入隂歴月行黒道【春分秋分后黒道半交在冬至之宿當黃道北立春立秋后黒道半交在立冬之宿當黃道東北至所沖之宿亦如之】四序離為八節(jié)至隂陽之所交皆與黃道相防故月行有九道所謂日月之行則有冬有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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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安國云河圗者伏羲氏王天下龍馬出河遂則其文以畫八卦洛書者禹治水時神龜負文而列于背有數(shù)至九禹遂因而第之以成九類劉歆云虙犧氏繼天而王受河圗而畫之八卦是也禹治洪水賜洛書法而陳之九疇是也河圗洛書相為經(jīng)緯八卦九章相為表里闗子明云河圗之文七前六后八左九右洛書之文九前一后三左七右四前左二前右八后左六后右邵子曰圎者星也星紀之數(shù)其肇于此乎方者土也畫州井地之法其放于此乎葢圎者河圗之數(shù)方者洛書之文故羲文因之而造易禹箕敘之而作范也

  一合九而為十二合八而為十三合七而為十四合六而為十此洛書以虛數(shù)相合而為四十者也若九疇則以實數(shù)相合而為五十矣

  右五疇象天圎而有變

  右四疇象地方而無變

  箕子洪范九疇之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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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衍之數(shù)五十者一與九為十二與八為十三與七為十四與六為十五與五為十共五十也其用四十有九者一用五行其數(shù)五二用五事其數(shù)五三用八政其數(shù)八四用五紀其數(shù)五五用皇極其數(shù)一六用三德其數(shù)三七用稽疑其數(shù)七八用庶徴其數(shù)五九用五福六極其數(shù)共十有一積算至五十也又曰一而曰極大衍所虛之太極也

  虞書律度量衡之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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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志云虞之律度量衡所以齊逺近立民信也

  數(shù)者一十百千萬也算法用竹徑十分長六寸二百七十一枚而成六觚為一握所以為算法之用也以之度圎取方則積一分而為一寸積一寸而為一尺方其尺而計之有百寸方尺之外謂之羃而不足于四角之庣也是以制為之度則度長短者不失毫厘量多少者不失圭撮權(quán)輕重者不失黍絫是為三平之法也

  度始于黃鐘之長以秬黍中者一黍之廣度之九十分

  黃鐘之長一為一分十分為寸十寸為尺十尺為丈十丈為引而五度審矣量起于黃鐘之龠其容秬黍中者千二百實龠中以井水準其槩十龠為合十合為升十升為斗十斗為斛斛之為制上為斛下為斗左耳為升右耳為合龠附于右合之下

  衡起于黃鐘之重一龠之黍重十二銖積二十四銖而為一兩十六兩為斤而有三百八十四銖三十斤而為鈞一月之數(shù)也萬有一千五百二十銖所以當萬物之數(shù)四鈞為石重百二十斤象十二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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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禮公桓圭九寸侯信圭伯躳圭各七寸子谷璧男蒲璧各五寸后鄭云雙植之謂桓陳祥道謂強立不撓以安上為任也信伸也注作身與躳同皆象人形有瑑飾陸佃云信圭直躳圭屈取詘直之義為人形誤矣谷有養(yǎng)人之義蒲有安人之義子男之璧象之雜記云公圭博三寸厚半寸剡上左右各寸半其下方璧注云肉倍于好其形圜其中虛言其質(zhì)曰玉言其符合曰瑞言其象而為用曰器子男不用圭者言未成國也三帛孔安國謂諸侯世子執(zhí)纁公之孤執(zhí)?附庸之君執(zhí)黃陳祥道云雖無經(jīng)見然天子巡狩卿大夫士皆贄見于方岳之下則附庸之亦有贄孔氏之説葢有所受之也古者制幣其長丈八尺其束十端或素或?纁其色不同羔取其羣而不黨雁取其候時而行雉取其守介不犯卿大夫士實似之?曰男贄大者玉帛小者禽鳥此大小所以異等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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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書樂器之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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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黼扆司幾筵凡大朝覲大饗射凡封國命諸侯王位設(shè)黼依【音扆】注斧謂之黼其繡白黒文以絡帛為質(zhì)依其制如屏風賈釋云諸文多作斧字若據(jù)采色而言即繢人職白與黒謂之黼若據(jù)繡于物上即為金斧之文近刄白近銎【曲恭切】黒則曰斧取金斧斷割之義屏風之名出于漢世故引為況舊圗云從廣八尺畫斧無柄設(shè)而不用之義

  圭瓚玉人云祼圭尺有二寸有瓚以祀廟后鄭云祼謂以圭瓚酌郁鬯以獻尸也瓚如盤大五升口徑八寸深二寸詩箋以圭為柄黃金為勺青金為外朱中央凡圭博三寸典瑞注云漢禮瓚下有盤聶崇義云宜用黃金青金為外朱中央宜深一寸足徑八寸髙二寸

  彝書序曰班宗彝疏謂周禮有司尊彝之官鄭云彝亦尊彝郁鬯曰彝彝法也言為尊之法正卣中尊尊有三品上曰彝中曰卣下曰罍三禮圗卣謂獻【素何切】象之屬受五斗今案獻象二尊皆有畫飾惟此尊未詳何飾但圗其形耳

  麻冕按三禮圖以漆布為殻緇縦其上前廣四寸髙五寸后廣四寸髙三寸

  冕漢制度云冕制皆長尺六寸廣八寸前圎后方其旒皆以五采絲繩貫五采玉每旒各十二垂于冕禮有六冕裘冕無旒袞冕十二旒鷩冕九旒毳冕七旒絺冕五旒?冕三旒

  雀弁唐孔氏云韋弁也鄭云冕之次也其色赤而微黒如爵頭然用三十升布為之亦長尺六寸廣八寸前圓后方無旒而前后平

  綦弁孔?綦文鹿子皮弁士冠禮注云皮弁以白鹿皮為之弁師云王之皮弁防五采玉琪象邸玉笲注云防縫中也琪讀為綦綦結(jié)也邸謂下柢梁正張謚圗云弁縫十二賈疏引詩防弁如星謂于弁十二縫中結(jié)五采玉落落而處狀似星也

  介圭?曰大圭也唐孔氏云考工記玉人云鎮(zhèn)圭尺有二寸天子守之鎮(zhèn)圭圭之大者介訓大者故知是彼鎮(zhèn)圭非三尺大圭

  璋禮書云半圭曰璋

  琬琰周禮典瑞琬圭以治德琰圭以易行考工記琬琰皆九寸鄭?云大琬大琰皆度尺二寸

  瑁方四寸邪刻之以冐諸侯之珪璧以齊瑞信也

  豆三禮舊圗云豆髙尺二寸漆赤中大夫以上畫赤云氣諸侯飾以象天子加玉飾皆謂飾口足也又鄭注周禮及禮記云豆以木為之受四升口圎徑尺二寸有葢盛昌本脾臄胉析之韲醓蠃兔雁之醢韭菁芹筍之葅麋臡之屬鄭注鄉(xiāng)射記云豆宜濡物籩宜干物故也

  籩三禮圗云以竹為之口有縢縁形制如豆受四升盛棗栗桃梅菱芡脯脩膴?糗餌之屬

  笥說文飯及衣之器曲記注云圎曰簞方曰笥

  玉幾阮氏圗幾長五尺髙尺二寸廣二尺兩端赤中央黒漆馬融以為長三尺按司幾筵掌五幾左右玉雕彤漆素詳五幾之名是無兩端赤中央黒漆矣葢取彤漆類而髹之也

  木鐸周禮小宰曰正嵗帥治官之屬而觀治象之法徇以木鐸注木鐸木舌也賈疏云鐸皆以金為之以木為舌則曰木鐸以金為舌則曰金鐸

  鼎古之鼎不一按禮圗有曰牛曰羊曰豕然雉雊之日未審在何鼎也惟牛鼎最大可受一斛今姑繪之以見其狀云

  篚按三禮舊圗云篚以竹為之長三尺廣二尺深六寸足髙三寸如今小車

  經(jīng)曰于予擊石拊石?曰重擊曰擊輕擊曰拊磬有小大故擊有輕重大磬即球也小磬即此編磬也小胥云凡縣鐘磬半為堵全為肆注云鐘磬編縣之二八十六枚而在一簨虡謂之堵鐘一堵磬一堵謂之肆簨者下橫者也簨上板曰業(yè)簨之上有崇牙業(yè)之上樹羽制度曰為龍頭及領(lǐng)口銜璧璧下有旄牛尾植者為虡【詳見周禮】

  干楯也羽翳也舞者所執(zhí)修闡文教周禮兵舞即朱干也周人用舞而祭山川三禮圗曰羽析白羽為之形如帗

  太常案巾車王乗玉輅建太常十有二斿以祀又覲禮注云王建太??勈桩嬋赵鲁录皵褰划嬌埥谍埧劷哉媒{帛為質(zhì)斿則屬焉又用弧張縿之幅又畫枉矢于縿之上故辀人云弧旌枉矢是也凡旌旗之上皆注旄與羽于竿首故夏采注云緌以旄牛尾為之綴于幢上其杠長九仞其斿曳地又左傳云三辰旂旗昭其明也據(jù)杜鄭二注皆以三辰為日月星蓋太常之上又畫星也阮氏梁正等圗旂首為金龍頭案唐志云金龍頭銜結(jié)綬及鈴綬則古注旄及羽于竿首之遺制也

  鼖鼓案三禮圗云鼖鼓兩面鼓鼓人職曰鼖鼓鼓軍士注云大鼓曰鼖鼓長八尺韗人云鼓四尺

  鉞經(jīng)曰左杖黃鉞?云鉞斧也以黃金為飾

  旄經(jīng)曰右秉白旄以麾?云旄軍中指麾白則見逺

  干楯也方言曰自闗而東或謂之楯或謂之干闗西謂之楯是干楯為一也

  戈廣二寸內(nèi)四寸胡六寸援八寸柲六尺有六寸內(nèi)謂胡以內(nèi)接柲者胡謂矛之防出者曲猶牛胡焉援謂直刅也柲謂柄也戈之用主于胡胡過于直則倨但可以刺胡過于曲則句但可以鉤人惟得其中制徃無不利

  矛説文曰戈矛酋矛也建于兵車長二丈

  胄說文曰兜鍪也兜鍪首鎧也經(jīng)典皆言甲胄秦世以來始有鎧兜鍪之文古之甲用皮秦漢以來用鐵

  矢槀長三尺殺其前一尺令趣鏃羽六寸夾其栝以設(shè)其羽分其羽以設(shè)其刅

  弓長六尺有六寸謂之上制六尺有三寸謂之中制六尺謂之下制取干角以膠漆筋絲為之案周禮司弓矢掌六弓其名王弧夾庾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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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云大輅玉輅也綴輅金輅也先輅木輅也次輅象輅革輅也天子五輅飾異制同今圗玉輅之制兼太常之旂以修祭祀所乗其他金象革木之輅可類推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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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禮大司徒云以土圭之法測土深正日影以求地中日南則影短多暑日北則影長多寒日東則影夕多風日西則影朝多隂日至之影尺有五寸謂之地中乃建王國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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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成之田耜廣五寸二耜為耦一耦之伐廣尺深尺謂之畎田首倍之廣二尺深二尺謂之遂九夫為井井廣四尺深四尺謂之溝九遂入一溝九溝入一洫一同之田方十里為成成間廣八尺深八尺曰洫方百里為同同間廣二尋深二仞曰澮九澮共入大川一同之田其遂九千溝九百洫九十澮九

  合沙鄭氏曰召公曰明王慎德四夷咸賔無有逺邇畢獻方物惟服食器用予觀禹貢九州之貢篚雖非四夷之獻而亦以服食器用為要而冀州獨不言貢篚者葢畿甸之內(nèi)賦其總铚秸粟米也總铚秸粟米者倉廩之儲也糇糧之濟也是食為土貢之要也兗州之貢蠶絲豫州之貢絺纻其地則密邇于畿甸焉是衣服之用亦為土貢之要也自服食之外則器用次之器用之外則不過寳玉玩好而已不足為國家慮也帝王之建都必擇衣食之地而謂之京師京大也師眾也言天子之居既眾且大非衣食之豐不可以為國也若夫大賂南金犀革象齒珠貝之類非服食器用之物貴其土產(chǎn)也皆逺于畿甸而或貢于要荒之服焉茍帝王以為貢篚之要國家所急則堯舜之都遷于荊梁久矣其肯以冀為都區(qū)區(qū)御大河之患圗一日之安耶及周之衰荊?陷于吳楚貢金不入而天王求之于魯葢以魯通于呉也是豈圣人制貢之初意哉

  書經(jīng)大全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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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書經(jīng)大全卷一

  明 胡廣等 撰

  虞書

  虞舜氏因以為有天下之號也書凡五篇堯典雖紀唐堯之事然本虞史所作故曰虞書其舜典以下夏史所作當曰夏書春秋?亦多引為夏書此云虞書或以為孔子所定也【陸氏曰虞書凡十六篇十一篇亡 夏氏曰二典禹謨俱謂之虞書者葢三圣授受實守一道謂之虞書則可以該舜不可以該禹謂之夏書則可以該舜不可以該堯惟曰虞書則見舜上承于堯下授于禹】

  堯典

  堯唐帝名說文【書名后漢許慎叔重作】曰典從冊在丌【丌與基同】上尊閣之也此篇以簡冊載堯之事故名曰堯典后世以其所載之事可為常法故又訓為常也今文【伏生所授馬鄭等所注】古文【孔壁所藏安國所傳】皆有【朱子曰死諡周道也史云夏商以上無諡以其號為諡如堯舜禹之類看來堯舜禹也無意義堯字從三土如謂土之堯然而髙也舜只是花名所謂顔如舜華之舜也無意義禹者獸跡今説文篆禹字如獸跡之形若死而以此為號也無意義況虞舜側(cè)防時已云有鰥在下曰虞舜則不得為死而加之號矣看來堯舜禹只是名非號也 看二典之書堯舜所以卷舒作用直如此熟 程子曰上古世淳人樸順事而為治耳至堯始為治道因事制法著見功跡而可為典常也不惟隨時亦其憂患后世而有作也故作史者以典名其書 呂氏曰二典與他書不同如易之有乾坤 董氏鼎曰按篇題下每書古今文有無者孔壁伏生二書之分耳非以字畫言辭論也 臨川吳氏曰此篇葢舜崩之后虞史紀舜之行事然以舜徴庸攝位皆在堯時故追紀堯之行事以該初終一篇并載二帝之事不名舜典而名堯典者統(tǒng)于尊也伏生書此篇止名堯典梅賾始分慎徽五典以下為舜典 陳振孫曰孟子所引二十有八載放勲乃徂落之文曰堯典則知古無舜典也】

  曰若稽【堅奚反】古帝堯曰放【甫兩反】勲欽明文思【去聲?同】安安允恭克讓光被四表格于上下

  曰粵越通古文作粵曰若者發(fā)語辭周書越若來三月亦此例也稽考也史臣將敘堯事故先言考古之帝堯者其徳如下文所云也曰者猶言其説如此也放至也猶孟子言放乎四海是也勲功也言堯之功大而無所不至也欽恭敬也明通明也敬體而明用也文文章也思意思也文著見【形甸反】而思深逺也安安無所勉強【上聲下并同】也言其徳性之美皆出于自然而非勉強所謂性之者也允信克能也常人徳非性有物欲害之故有強為恭而不實欲為讓而不能者惟堯性之是以信恭而能讓也光顯被及表外格至上天下地也言其徳之盛如此故其所及之逺如此也葢放勲者總言堯之徳業(yè)也欽明文思安安本其徳性而言也允恭克讓以其行【去聲】實而言也至于被四表格上下則放勲之所極也孔子曰惟天為大惟堯則之故書敘帝王之徳莫盛于堯而其贊堯之徳莫備于此且又首以欽之一字為言此書中開卷第一義也讀者深味而有得焉則一經(jīng)之全體不外是矣其可忽哉【朱子曰曰若稽古帝堯是作書者敘起堯是初頭出第一個圣人尚書堯典是第一篇典籍説堯之徳都未下別字欽是第一個字如今看圣賢千言萬語大事小事莫不本于敬收拾得自家精神在此方看得道理盡看道理不盡只是不曽專一 敬是徹上徹下工夫做到圣人田地也只放下這個敬不得如堯舜也只終始是一個敬如説欽明文思頌堯之徳四個字獨將這個敬為首如説恭己正南面而已如説篤恭而天下平皆是堯欽明文思欽是個本領(lǐng)能敬便能明惟明故文理詳察粲然可觀而其間意思自是深逺又曰敬字當理防雖堯舜之圣亦只從這下來 安安只是個重疊字若小心翼翼成性存存言堯之欽明文思皆本于自然不出于勉強也允則是信實克則是能 允恭克讓從張綱説謂信恭能讓作書者贊詠堯徳如此 元城劉氏曰堯典下當為粵若稽古粵若發(fā)語之辭稽考也言史氏考古有此事也葢粵若者則所謂越若來三月也稽古者則所謂惟稽古是也 呂氏曰散而在外則為文欽明之發(fā)見也蘊而在內(nèi)則為思欽明之潛蓄也文思表里之謂 蕓閣呂氏曰君子莫不有是徳惟堯為能安安所謂安而行之格極其所至也徳之盛者上下與天地同流而無間也西山真氏曰堯之徳以欽為首而其行以恭為先學者之學圣人此其凖的也 王氏充耘曰欽明文】

  【思安安是堯之得于天者異于人允恭克讓是堯之見諸行事者異于人欽明文思或可能也安安不可能也恭讓或可能也允克不可能也】

  克明俊徳以親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協(xié)和萬邦黎民于【音烏】變時雍

  明明之也俊大也堯之大徳上文所稱是也九族髙祖至?孫之親舉近以該逺五服異姓之親亦在其中也睦親而和也平均章明也百姓畿【音祈】內(nèi)民庶也昭明皆能自明其徳也萬邦天下諸侯之國也黎黑也民首皆黑故曰黎民于嘆美辭變變惡為善也時是雍和也此言堯推其徳自身而家而國而天下所謂放勲者也【朱子曰克明俊徳是明明徳之意 克明俊徳只是説堯之徳與文王克明徳同 問堯典自欽明文思以下皆説堯之徳則所謂克明俊徳者古注作能明俊徳之人似有理曰且看文勢不見有用人意 問俊徳或以為己之明徳或以為俊徳之士若以大學之序觀之則俊徳為己之明徳似無可疑者曰俊徳當依大學説 問堯典以親九族説者謂上至髙祖下至?孫林少穎謂若如此只是一族所謂九族者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是否曰父族謂本族姑之夫姊妹之夫女子之夫家母族謂母之本族母族與姨母之家妻族則妻之本族與其母族是也上殺下殺旁殺只看所畫宗族圖可見 九族以三族言者較大然亦不必如此泥但其所親者皆是 平章百姓只是近處百姓黎民則合天下之民言之矣典謨中百姓只是說民如罔咈百姓之類若國語説百姓則多是說百官族姓 平章百姓只是畿內(nèi)之民非百官族姓也此家齊而后國治之意百姓昭明乃三綱五常皆分曉不鶻突也王氏曰親者親之也睦者交相親也 唐氏曰睦者親之應昭明者平章之應時雍者協(xié)和之應也 陳氏大猷曰于如詩于穆之于葢神化之妙難以形容與直言變者氣象不侔矣 西山真氏曰欽明文思者眾徳之目俊徳即其摠名也明俊徳者修身之事其下即齊家治國平天下之事也此帝者為治之序也先言明俊徳謂堯自明其徳后言平章百姓而百姓昭明謂新民而民亦有以明其徳也大學以明明徳為新民之端與夫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之序葢木之堯典也堯典其大學之宗祖歟 新安陳氏曰克明俊徳者明此徳之全體以親九族至時雍者推此徳之大用舉天地間盡在春風和氣中矣?謂此言堯推其徳自身而家而國而天下所謂放勲者也即指此為放勲帝徳之用無所不至者即功勲之無所不至者也豈功自功徳自徳哉 王氏充耘曰此盡己之性能盡人之性者也】

  乃命羲和欽若昊天厯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時

  乃者紀事之辭羲氏和氏主厯象授時之官若順也昊廣大之意厯所以紀數(shù)之書象所以觀天之器如下篇璣衡之屬是也日陽精一日而繞地一周月陰精一月而與日一防星二十八宿【音秀】眾星為經(jīng)金木水火土五星為緯皆是也辰以日月所會分周天之度為十二次也人時謂耕獲之候凡民事早晚之所闗也其說詳見【去聲】下文【朱子曰羲和主厯象授時而已非是各行其方之事 羲和即是耶四子或云有羲伯和伯共六人未必是厯是古時一件大事故炎帝以鳥名官首曰鳳鳥氏厯正也嵗月日時既定則百工之事可考其成厯是書象是器無厯則無以知三辰之所在無璣衡則無以見三辰之所在 孔氏曰重黎之后羲氏和氏世掌天地四時之官昊天言元氣廣大 唐孔氏曰日月所防之辰十有二正月防亥辰為娵訾二月戌為降婁三月酉為大梁四月申為實沈五月未為鶉首六月午為鶉火七月巳為鶉尾八月辰為夀星九月卯為大火十月寅為析水十一月丑為星紀十二月子為?枵星與辰一也舉其人之所見為星論其日月所防謂之辰 呂氏祖謙曰作厯之前欽若昊天是先天而天弗違作厯之后敬授人時是后天而奉天時皆以欽敬為主 程子曰事之最大最先在推測天道治厯明時萬事莫不本于此修齊治平治之道也順時治厯創(chuàng)制立度治之法也圣人治天下惟此兩端而已 王氏曰昔少昊氏命官鳳鳥氏司厯?鳥氏司分伯趙氏司至青鳥氏司啓丹鳥氏司閉位五鳩五雉九扈之上古圣人重厯數(shù)如此堯世步占曰欽曰敬最為詳嚴及夏義和合為一其職已略至周為太史正嵗年以序事以下大夫為之馮相氏掌日月星辰以中士為之則其官益輕葢創(chuàng)端造始推測天度非上哲有所不能及成法已具有司守之亦可步占所以始重終輕其勢然也 新安陳氏曰重黎自掌天地神明羲和自掌四時作厯疑是兩官紛紛之說不足深泥四子先總命之繼分命之末復總命之雖分方與時其實通掌正如春官正至冬官正雖分四時實通兼云 陳氏雅言曰敬授與允厘意相似圣人事天治民亦欽敬之心而已敬天之心嚴于厯象之際勤民之心嚴于授時之際圣人于事何往不敬而況于事天治民之大者乎】

  分命羲仲宅嵎【音隅】夷曰旸谷寅賓出日平秩東作日中星鳥以殷仲春厥民析鳥獸孳【音字】尾

  此下四節(jié)言厯既成而分職以頒布且考驗之恐其推步之或差也或曰上文所命葢羲伯和伯此乃分命其仲叔未詳是否也宅居也嵎夷即禹貢嵎夷既略者也曰旸谷者取日出之義羲仲所居官次之名葢官在國都而測候之所則在于嵎夷東表之地也寅敬也賓禮接之如賓客也亦帝嚳【枯沃反】厯日月而迎送之意出日方出之日葢以春分之旦朝【音潮】方出之日而識【音志】其初出之景也平均秩序作起也東作春月嵗功方興所當作起之事也葢以厯之節(jié)氣早晚均次其先后之宜以授有司也日中者春分之刻于夏永冬短為適中也晝夜皆五十刻舉晝以見夜故曰日星鳥南方朱鳥七宿唐一行【胡孟反僧名張公謹之孫出隠嵩山】推以鶉火為春分昏之中星也殷中也春分陽之中也析分散也先時冬寒民聚于隩【于到反】至是則以民之散處而驗其氣之溫也乳【音孺】化曰孳交接曰尾以物之生育而驗其氣之和也【朱子曰宅嵎夷之類恐只是四方度其日景如唐時尚使人去四方觀望 問寅賓出日寅餞納日如何曰恐當從林少穎解寅賓出日是推測日出時候如土圭之法是也旸谷南交昧谷幽都是測日景之處宅度也東作南訛西成朔易皆節(jié)候也東作如立春至雨水節(jié)之類寅賔則非之于日星鳥則求之于夜厥民析因夷隩非是使民如此民自是如此因者因其析后之事夷者萬物收成民皆優(yōu)逸之意孳尾至氄毛亦是鳥獸自然如此如今厯書紀鳴鳩排羽等事程泰之解旸谷南交昧谷幽都以為筑一臺而分為四處非也若如此則是東方之民得東作他處更不耕種矣西方之民享西成他處皆不斂獲矣大抵義和四子皆是掌厯之官觀于咨汝義暨和之辭可見敬致乃冬夏致日春秋致月是也春秋分無日景夏至景短冬至景長 平秩東作之類只是如今谷雨芒種之節(jié)候爾林少穎作萬物作之作説即是此意 在地之位一定不易在天之象運?不停惟天之鳥星加于地之午位乃與地合得天運之正 王氏曰分命使分陰陽而治之也申命使繼二仲而治之也 孔氏曰旸明也日出于谷而天下明故稱旸谷 蘇氏曰嵎夷之類乃四極之地測候日景以定分至而后厯可起必驗之于四極非常宅也 唐孔氏曰居治東方之官居在帝都而遙統(tǒng)領(lǐng)之以春位在東因治于東方其實主四方春政 林氏曰東作謂萬物發(fā)生于東非全取農(nóng)作之義曽云春為陽中萬物以生秋為陰中萬物以成且引詩薇亦作止老子萬物竝作為證可補先儒之失 孫氏曰仲春陽中故舉日仲秋陰中故舉宵 永嘉鄭氏曰二十八宿環(huán)列四方隨天而西轉(zhuǎn)角亢氐房心尾箕東方宿也斗牛女虛危室壁北方宿也奎婁胃昴畢觜參西方宿也井鬼栁星張翼軫南方宿也四方雖有定星而星無定居各以時見于南方天形北傾故北極居天之中而常在天北二十八宿常半隠半見日東行厯二十八宿故隠見各有時必于南方考之 唐孔氏曰星鳥總舉七宿以象言夏言星火以次言獨指房心虛昴為舉一宿以宿言文不同者互相通也 金氏曰午上有鶉鳥星在星星之東首西尾東故星為星鳥未為鶉首巳為鶉尾是也 張氏曰南方星鳥則東方蒼龍北方?武西方白虎可知東言大火則南之鶉火西之大梁北之?枵可知西言虛北言昴則東之房南之星可知皆互推之也武夷熊氏曰中星者非指天之中而言人君之位坐北而面南則日月五星之運行皆在北極垣外意亦是適在南北極之間故此而取中而謂之中星也大槩東嵎西谷南交朔方是就平地而言東西南北也南方朱鳥東方蒼龍北方?武西方白虎是就周天而言東西南北也 新安陳氏曰諸家解皆以分命申命四子為作四時厯姑以羲仲言使待春分之旦賓出日而識其景然后作春厯不亦晚乎其不通可知矣惟朱子訂?以此四節(jié)為厯既成而分職頒布且恐其推步或差而審訂考驗之方為可通葢乃命之初既按厯法之成法以作厯分命申命又恐其或戾于法而審訂之以謹后來之厯此敬重之至也古者常以冬頒來嵗之朔雖今亦然豈待分至而后觀日景乎此訂?所以超出諸解而不可及也】

  申命羲叔宅南交平秩南訛【吾禾反】敬致日永星火以正仲夏厥民因鳥獸希革

  申重也南交南方交阯之地陳氏曰南交下當有曰明都三字訛化也謂夏月時物長【上聲】盛所當變化之事也史記索隠【唐司馬貞作】作南為謂所當為之事也敬致周禮所謂冬夏致日葢以夏至之日中祠日而識【音志】其景如所謂日至之景尺有五寸謂之地中者也永長也日永晝六十刻也星火東方蒼龍七宿火謂大火夏至昏之中星也正者夏至陽之極午為正陽位也因析而又析以氣愈熱而民愈散處也希革鳥獸毛希而革易也【問平秩南訛敬致林氏謂如周禮致日之致此乃致南方之中星朱子曰致日乃考日中之景如周禮土圭之法非考中星也敬致只是冬夏致日之致寅賔是賔其出寅餞是餞其入敬致是致中北方不說者北方無日故也伊川曰測景以三萬里為凖若有窮然有至一邊已及一萬五千里者而天地之位葢如初也此言葢誤所謂升降一萬五千里中者謂冬夏日行南陸北陸之間相去一萬五千里耳非謂周天只三萬里也唐孔氏曰七宿房在其中但房心連體心統(tǒng)其名左?言火中火見詩稱七月流火皆指房心為火故曰火蒼龍之中星特舉一星與鳥不類 金氏曰心宿有三星中一星謂之大火 林氏曰敬致猶周禮冬夏致日左氏曰官居卿以底日前天文志云日有黃道一曰光道黃道北至東井去北極近南至牽牛去北極逺夏至至于東井近極故晷短立八尺之表而晷景長一尺五寸八分冬至至于牽牛逺極故晷長立八尺之表而晷景長一丈三尺一寸四分晷景者所以知日之南北也春秋分日至□角去極中而晷中立八尺之表而晷景長七尺三寸六分此日去極逺近之差晷景長短之制也】

  分命和仲宅西曰昧谷寅餞納日平秩西成宵中星虛以殷仲秋厥民夷鳥獸毛毨【蘇典反】

  西謂西極之地也曰昧谷者以日所入而名也餞禮送行者之名納日方納之日也葢以秋分之莫【去聲】夕方納之日而識其景也西成秋月物成之時所當成就之事也宵夜也宵中者秋分夜之刻于夏冬為適中也晝夜亦各五十刻舉夜以見日故曰宵星虛北方?武七宿之虛星秋分昏之中星也亦曰殷者秋分陰之中也夷平也暑退而人氣平也毛毨鳥獸毛落更生潤澤鮮好也【蘇氏曰秋獨曰宅西徐廣云今天水之西縣也 孔氏曰昧防也日入于谷而天下防故曰昧谷昧谷曰西則嵎夷東可知 唐孔氏曰谷者日所行之道非實有谷而日入也送行飲酒謂之餞故餞為送也】

  中命和叔宅朔方曰幽都平在朔易日短星昴以正仲冬厥民隩【于到反】鳥獸氄【而隴反】毛

  朔方北荒之地謂之朔者朔之為言蘇也萬物至此死而復蘇猶月之晦而有朔也日行至是則淪于地中萬象幽暗故曰幽都在察也朔易冬月嵗事已畢除舊更【平聲】新所當改易之事也日短晝四十刻也星昴西方白虎七宿之昴宿冬至昏之中星也亦曰正者冬至陰之極子為正陰之位也隩室之內(nèi)也氣寒而民聚于內(nèi)也氄毛鳥獸生耎【而兗反】毳【充芮反】細毛以自溫也葢既命羲和造厯制器而又分方與時使各驗其實以審夫推步之差圣人之敬天勤民其謹如是是以術(shù)不違天而政不失時也又按此冬至日在虛昏中昴今冬至日在斗昏中壁中星不同者葢天有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嵗有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天度四分之一而有余嵗日四分之一而不足故天度常平運而舒日道常內(nèi)轉(zhuǎn)而縮天漸差而西嵗漸差而東此嵗差之由唐一行所謂嵗差者是也古厯簡易【音異】未立差法但隨時占候修改以與天合至東晉虞喜始以天為天以嵗為嵗乃立差以追其變約以五十年退一度何承天以為太過乃倍其年而又反不及至隋劉焯取二家中數(shù)七十五年為近之然亦未為精密也因附著于此【朱子曰朔易亦是時候嵗一改易于此有終而復始之意 中星自堯時至今已差五十度 今之造厯者無定法只是趕趂天之行度以求合或過則損不及則益所以多差因言古之鐘律細算寸分毫厘絲忽皆是定法如合符契皆自然而然莫知所起古之圣人其思之如是之巧然皆非私意撰為之也意古之厯書亦必有一定之法而今亡矣三代而下造厯者紛紛莫有定議愈精愈密而愈多差由不得古人一定之法也季通常言天之運無常日月星辰積氣皆動物也其行度疾徐或過不及自是不齊使我之法能運乎天而不為天之所運則其疎密遲速或過不及之間不出乎我此虛寛之大數(shù)縱有差忒皆可推而不失矣何者以我法之有定而律彼之無定自無差也季通言非是天運無定乃其行度如此其行之差處亦是常度但后之造厯者為數(shù)窄狹而不足以包之耳 堯時昏旦星中于午月令差于未漢晉以來又差今比堯時似差四分之一古時冬至日在牽牛今卻在斗 太史公厯書說是太初然卻是顓頊四分厯劉歆三統(tǒng)厯唐一行大衍厯最詳備五代王樸司天考亦簡嚴然一行王樸之厯皆止用之二三年即差王樸厯是七百二十加去季通亦用卻依康節(jié)三百六十數(shù)唐孔氏曰朔盡也北方萬物盡故言朔李巡曰萬物盡于北方蘇而復生故北稱朔王肅云改易者謹約葢藏循行積聚引詩嗟我婦子曰為改嵗入此室處釋宮云西南隅謂之隩孫炎云室中隠隩之處也隩是室內(nèi)之名故以隩為室也 王氏曰不言北而言朔如月朔更始之意北方以位言之則日月星辰之象皆伏而不見以時言之則草木歸根昆蟲閉蟄皆有隠伏之意故謂之幽都三時言平秩主農(nóng)事也至冬農(nóng)事畢矣嵗事且終天氣更始故言平在朔易孫氏覺曰在者存而有察意朔者終而有始意 呂氏曰北方終其陰而后始其陽故曰朔方既成今嵗之終又慮來嵗之始故謂之朔易始而終終而始此天地生生不窮之道而圣人體之以贊化育艮始終萬物之意也 新安胡氏曰東萊實本程子經(jīng)說而畧潤色之程子又曰古者功作之事皆于冬月閑隙之際如修完室廬墻垣之類皆為來嵗計皆是一嵗之事既終則復慮其始也 顧氏臨曰月令仲春日在奎考之書則冬之時也仲夏在東井則書之春也仲秋在角則書之夏也仲冬在斗則書之秋也月令與書異葢天道三十年小變百年中變五百年大變故曰伏羲神農(nóng)之厯不可用于堯舜之時堯舜之厯不可用于夏商之際 金氏曰堯典中星與月令不同月令中星與今日又不同嵗有差數(shù)先賢故立嵗差之法以步之差法當以七十五年者為稍的堯時冬至日在虛七度昏昴中至月令時該一千九百余年月令冬至日在斗二十二度昏奎中至本朝初該一千七百余年冬至日在斗初度昏壁中今延祐又經(jīng)四十余年而冬至日在箕八度矣昏亦壁中以此驗之誠有不同 問堯典仲春仲夏仲秋仲冬與月令四仲昏旦中星不同何故潛室陳氏曰謂之中星者當南方之正直午位之中者也然星隨天西轉(zhuǎn)無刻不有中星但其法以初昏為候故堯典之所指即謂昏中也其以星鳥言者以四象言也其以星火言者是以二十八宿言也要皆不出于二十八宿四分之則為四象十二分則為十二辰耳然堯典但提其大綱若厯家則轉(zhuǎn)加密矣故月令析為十二三統(tǒng)析為二十四氣且兼旦中而言則愈析愈密固不厭析也葢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四分其度而得一謂零散數(shù)也其一晝夜左旋一周天而又竒一度置周不數(shù)而獨數(shù)其竒故謂星日行一度若甲日某星初度中即乙日某星二度中日有三百六十六即中星亦有三百六十六必星官以玉衡窺之毫厘不差斯可以定節(jié)氣而成四時若三統(tǒng)分二十四氣在厯家且爾況月令堯典乎古今厯法不同大抵較疎密耳 新安陳氏曰顧氏此條當與訂傳嵗差之說參看耳訂傳謂今冬至日在斗昏壁中所謂今者文公之時也證之今日又不同矣近嵗方氏回當至元十八年辛巳作孫君山經(jīng)序有曰今冬至日在箕九度昏室中由此觀之烏可不用嵗差法隨時追其變而治厯以與天合哉既當隨時修改以與天合則執(zhí)經(jīng)膠泥以求與古合決所不可也 臨川吳氏曰乃命總命羲和也就羲和之內(nèi)分別之羲掌春夏和掌秋冬故言分命又就羲之內(nèi)和之內(nèi)重分之既命其仲復命其叔故言申命堯命四時之官明天時以授人而其要在于度日景日晷驗初昏中星以定二分二至而已葢分至定則四時之節(jié)皆不差矣】

  帝曰咨汝羲暨和朞三百有六旬有六日以閏月定四時成嵗允厘百工庶績咸熙

  咨嗟也嘆而告之也暨及也朞猶周也允信厘治工官庶眾績功咸皆熙廣也天體至圓周圍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繞地左旋常一日一周而過一度日麗天而少遲故日行一日亦繞地一周而在天為不及一度積三百六十五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二百三十五而與天會是一嵗日行之數(shù)也月麗天而尤遲一日常不及天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積二十九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四百九十九而與日會十二會得全日三百四十八余分之積又五千九百八十八如日法九百四十而一得六不盡三百四十八通計得日三百五十四九百四十分日之三百四十八是一嵗月行之數(shù)也嵗有十二月月有三十日三百六十者一嵗之常數(shù)也故日與天會而多五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二百三十五者為氣盈月與日會而少五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五百九十二者為朔虛合氣盈朔虛而閏生焉故一嵗閏率則十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八百二十七三嵗一閏則三十二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六百單一五嵗再閏則五十四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三百七十五十有九嵗七閏則氣朔分齊是為一章也故三年而不置閏則春之一月入于夏而時漸不定矣子之一月入于丑而嵗漸不成矣積之之久至于三失閏則春皆入夏而時全不定矣十二失閏子皆入丑嵗全不成矣其名實乖戾寒暑反易農(nóng)桑庶務皆失其時故必以此余日置閏月于其間然后四時不差而嵗功得成以此信治百官而眾功皆廣也【朱子曰天道左旋日月亦只左旋但天行健一日一夜而周常差過一度日月違天而退日是一日退一度月是一日退十三度有竒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每嵗只有三百六十日余了五日四分日之一又除小月計六日所以置閏所余六日為氣盈所少六日為朔虛 朞三百有六旬有六日而今一嵗三百五十四日者積朔空余分以為閏朔空者六月小也余分者五日四分日之一也如何見得天有三百六十五度甚麼人去量來只是天行得過處為度天之過處便是日之退處日月】

  【防為辰 問周天之度是自然之度是強分曰天左旋一晝一夜行一周而又過了一度以其行過處一日作一度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方是一周只將南北表看今日恁時看時有甚星在表處明日恁時看這星又差逺或別是一星了 天道與日月五星皆是左旋天道日一周天而常過一度日一日一周天起度端終度端故比天道常不及一度月行不及天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今人卻云月行速日行遲此錯說也但厯家以右旋為說取其易見日月之度爾 伯靜云天是一日一周日則不及一度非天過一度也曰此說不是若以為天是一日一周則四時中星如何不同如此則日日一般卻如何紀嵗把甚麼時節(jié)做定限若以天為不過而日不及 度則趲來趲去將次午時便打三更矣因取禮記月令疏指其中星早晚不同及更行一度兩處曰此說得甚分明其他厯書都不如此説而今若就天里看時只是行得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若把天外來說則是一日過了一度季通常有言論日月則在天里論天則在太虛空里若去太虛空里看那天自是日月袞得不在舊時處謂如今日在這一處明日自是又袞動著些子義不在舊時處了又曰天無體只二十八宿便是體且如日月皆從角起天亦從角起日則一日運一周依舊只在那角上天則一周了又過角些子日日累上去則一年便與日防 問天道左旋自西而東日月右行則如何曰橫渠說日月皆是左旋説得好葢天行甚健一日一夜周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又進過一度日行速健次于天一日一夜周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正恰好被天進一度則日為退一度二日天進二度則日為退二度積至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則天所進過之度又恰周得木數(shù)而日所退之度亦恰退盡本數(shù)遂與天會而成一年是謂一年一周天月行遲一日一夜行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行不盡比天為退了十三度有竒至二十九日半強恰與天相值在恰好處是謂一月一周天進數(shù)為順天而左退數(shù)為逆天而右厯家以進數(shù)難算只以退數(shù)算之故謂之右行且曰日行遲月行速 厯家只算所退之度卻云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有奇此乃截法故有日月五星右行之說其實非右行也橫渠云天左旋處其中者順之少遲則反右矣此說最好 問經(jīng)星左旋緯星與日月右旋是否曰今諸家是如此說橫渠說天左旋日月亦左旋看來橫渠之說極是只恐人不曉所以詩傳只載舊説或問此亦易見且以一大輪在外一小輪載日月在內(nèi)大輪轉(zhuǎn)急小輪轉(zhuǎn)緩雖都是左轉(zhuǎn)只有急有慢便覺日月是右轉(zhuǎn)了曰若如此則厯家逆字皆著改作順字進字皆著改作退字 問日是陽如何反行得遲于月曰正是月遲又問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有奇如何卻是遲曰厯家是將他退底度數(shù)天至健故日行常少及他一度月又遲故不及天十三度有奇且如月生于西一夜一夜?jié)u漸向東便可見月遲問如此則當日比天行遲了一度月比天行遲了十三度有竒曰厯家若如此說則算著那相去處度數(shù)多今只以其相近處言故易算聞季通云西域有九執(zhí)厯卻是順算又云便是那這個物事難說厯家自有一種言語 問厯法何以推月之大小曰只是以每月二十九日半九百四十分日之四百九十九計之觀其合朔為如何如前月大則后月初二日月生明 中氣只在本月若趲得中氣在月盡后月便當置閏 孔氏曰匝四時曰朞未盈三嵗足得一月則置閏焉以定四時之氣節(jié)成一嵗之厯象 唐孔氏曰四分日之一入六日內(nèi)舉全數(shù)言之十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八百二十七為每嵗之實余正十一日弱也 毅齊沈氏曰天行速每日過一度進而與日防以成一期月行遲每日不及日十三度有奇退而與日防以成一月 吳氏享夀曰嵗無定日閏有定法朞閏嵗三字為此一節(jié)之大要朞者一嵗之足日也嵗者一嵗之省日也閏者補三嵗之省日湊為三嵗之足日也 蘇氏曰有六旬有六日有讀為又古有又通 陳氏普曰天繞地左旋東出西入一日一周而少過之日者天之精與天左旋日適一周以天之過也而為少不及焉天日進而日日退也日非退也以天之進而見其退耳厯家謂日月皆右旋以此葢不計天之進而但以日月之退為右旋以背而為面也然茍不計天之進則是四時昏旦中星常不移矣無是理也文公以為橫渠首?之葢隋書之說略后人未有述之而橫渠首得其説爾積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而天與日復相遇于初進初退之地而為一年寒暑四時更迭代謝生成散斂皆于是而周夫天日者氣數(shù)之始其毎日之進退既有常則故一日之進退遂為一度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進退一周而周天之數(shù)遂為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而凡天之東西南北縱橫參伍與夫星辰逺近之相去月與五星之行皆以其度為度焉度數(shù)也則也天本無度以與日離合而成天日東西行其周布本東西而縱橫南北皆以其度為數(shù)見日者數(shù)之本日數(shù)既定而在天在地無非其度也月行遲常以二十七日千一十六分日之三百二十七而與天防二十九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四百九十九而與日會一月一周天者以與日會言也其實二十七日有竒而周天又二日有竒始與日會文公注十月之交以為月二十九日有奇而周天又逐及于日而與日會葢未詳也其不及天日之度于日之不及天既多十余倍則其與天日會者自速十余倍此日之所以嵗周而月之所以月周也日一年與天一防月一年與天十三防與日十二防其與天會者無所用故古今少道之天以日為天故日與天防而為嵗功月于氣無與故其與天防者一無所用而僅以與日會者紀乎二十四氣之行日月每三十余防而一閏兩閏之中謂十五十六會也但以晦朔?朢為度則漸違乎氣以晦朔?朢為度而閏以追之則雖暫違而常扳以及之日月一防二十九日半有竒二氣之日常在其內(nèi)毎三十余會則中氣必出一會之外入再防之初而其月惟一氣在其月之中于此置閏天不用之而人用之也人之用之者以望前半月終前月望后半月起后月終前月則月無久違而及日起后月則日有余裕而待月農(nóng)桑之候常不失序而人與天常不相違矣十九年七閏則日月二百三十五會與天日一十九會平等而無少不及故為一章也 金氏曰氣盈而不置閏則晦朔?望差朔虛而不置閏則春夏秋冬差氣盈而失閏則立春為正月一日驚蟄為二月一日隨節(jié)氣而為月累累皆然當朔不朔當晦不晦安得合初一十五初八二十三之晦朔?朢乎朔虛而失閏則只以三個月為春三個月為夏又兩個三月為秋為冬隨十二月而為一嵗累累皆然而春非春秋非秋夏不熱冬不寒矣經(jīng)三十三個月則氣盈朔虛之數(shù)積及一月便合置閏前閏距后閏亦三十三個月數(shù)內(nèi)大月多則過數(shù)而閏三十四個月者有之大月少則不及數(shù)亦閏三十二個月者亦有之閏所以消其盈而息其虛也大略經(jīng)三十三個月則消息停當氣節(jié)差移自然月內(nèi)無中氣而為閏焉 新安陳氏曰四分度之一者周天全度外其零度有一度四分中之一分也以對周嵗全日外其零日亦有一日四分中之一分所謂四分日之一也九百四十分為一日其二百三十五分即四分中一分九百四十分日之二百三十五即四分日之一也月一日不及天十三度有竒是不及日十二度有竒積二十九日零四百九十九分而月與日會四百九十九分是六時零三刻弱也二十九日零六時三刻實為一月十二會得全日三百四十八乃十二個二十九日余分之積以日法算之其五千六百四十分該六日而得六者得六日也零者尚有三百四十八分三百四十八日加六日一嵗通三百五十四日此一嵗小嵗之數(shù)也十九年閏余通得二百單六日須置七閏月所以毎十九年或二十年必氣朔同日者一畨也然一嵗只有三百五十四日而經(jīng)云朞三百有六旬有六日何也此一嵗大嵗之數(shù)也葢今年立春到明年立春二十四氣全數(shù)并有三百六十五日零二十五刻二十五刻即四分日之一以二十五刻當一日舉全數(shù)而言故曰三百六句有六日也二氣為一月必有三十日零二時五刻始交后月節(jié)氣合二十四氣該三百六十五日零二十五刻此氣盈之溢數(shù)也十二月有六小盡者此朔虛之虧數(shù)也一朔無三十日全非朔虛而何二氣必三十日添二時五刻非氣盈而何節(jié)氣之有余與小盡之不足二者并行而不相悖因此有余不足而置閏于其間二者參合而交相成茲其為萬世不能易之妙法歟林氏曰二十七章為一防五百一十三年三會為一統(tǒng)八十一章一千五百三十九年三統(tǒng)為一元四】

  【千六百一十七年章統(tǒng)防元運于無窮 呂氏曰厘工熙績二句乃史紀堯因治厯明時而致正官立治之力非堯言也 董氏鼎曰日月麗乎天宜皆隨天而行也而曰天左旋日月五星右轉(zhuǎn)何哉大要天最健而行速日月五星不相及耳然二十八宿亦星也何以與天并行而日月五星獨不能并行也朱子曰天無體二十八宿便是體二十八宿之行即天行也是以謂之經(jīng)星猶機絲之有經(jīng)一定而不動而日月五星緯乎其中所以分晝夜而列四時無非順天而成造化也故自地面而觀其運行則皆東升西沒繞地而左旋自天度而考其次舍則日月五星獨以漸而東為逆天而右轉(zhuǎn)葢由其行不及天而次舍日以退然舍雖退而行未嘗不進也退雖逆而進未嘗不順也于天雖逆而右轉(zhuǎn)于地則未嘗不順而左旋也蔡氏書傳曰天左旋日月麗天亦左旋而語録中載朱子引橫渠曰天左旋處其中者順之故日月星辰亦左旋此洞見天道之流行就地面而順觀之也論語或問曰經(jīng)星隨天左旋日月五緯右轉(zhuǎn)詩十月之交傳曰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左旋于地一晝一夜則其行一周而又過一度日月皆右行于天一晝一夜則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此步占日月之躔次于天度而逆取之也儒家論天道則皆順而左旋厯家考天度則日月五星逆而右轉(zhuǎn)然其次舍雖逆其趨向則順自天度考之雖成右轉(zhuǎn)自地面觀之仍是左旋明于天于地之説則知左旋右轉(zhuǎn)雖異而實同矣又按論語或問乃朱子未定之書而語録中又謂日月左旋之説恐人不曉故詩傳中只載舊說則蔡傳亦無可疑 陳氏雅言曰閏之為閏雖非天道之所有而亦人時之所不可無使天與日月之行氣朔之有余不足而不置閏以歸之則時且不定嵗且不成何以示信于下使及時趨事乎然則閏之有系于天時人事如此治厯者庸可不盡心哉】

  帝曰疇咨若時登庸放【上聲】齊曰?【羊進反】子朱啓明帝曰吁嚚【魚巾反】訟可乎

  此下至鯀【古本反】績用弗成皆為【去聲】禪【音善】舜張本也疇誰咨訪問也若順庸用也堯言誰為我訪問能順時為治之人而登用之乎放齊臣名?嗣也?子朱堯之嗣子丹朱也啓開也言其性開明可登用也吁者嘆其不然之辭嚚謂口不道忠信之言訟爭辯也朱葢以其開明之才用之于不善故嚚訟禹所謂傲虐是也此見堯之至公至明深知其子之惡而不以一人病天下也或曰?國子爵堯時諸侯也夏書有?侯周書有?之舞衣今亦未見其必不然姑存于此云【朱子曰自疇咨若時登庸到篇末只是一事皆是為禪位設(shè)也一舉而故齊舉?子再舉而驩兠舉共工三舉而四岳舉鯀皆不得其人故卒以天下授舜 問朱先稱啓明后又説他嚚訟恐不相協(xié)曰便是驩兜以白為黒以非為是所以舜治他但那人也是峣崎且説而今暗昧底人解與人健訟不解惟其是啓明后方解嚚訟 堯問疇咨若時登庸放齊不應舉一個明于為惡之人此直是放齊不知子朱之惡失于薦?耳 呂氏曰君子因啓明以為善小人因啓明以為惡 新安陳氏曰溺愛者不明堯深知子之惡至明也史記載堯云終不以天下之病而利一人至公也】

  帝曰疇咨若予采驩兜【上呼官反下當侯反】曰都共【音恭】工方鳩僝【仕限反】功帝曰吁靜言庸違象恭滔天

  采事也都嘆美之辭也驩兜臣名共工官名葢古之世官族也方且鳩聚僝見【音現(xiàn)】也言共工方且鳩聚而見其功也靜言庸違者靜則能言用則違背【音佩】也象恭貌恭而心不然也滔天二字未詳與下文相似疑有舛誤上章言順時此言順事職任大小可見【朱子曰共工驩兠看得來其過惡甚于放齊?子朱方鳩僝功語未可曉此篇出于伏生便有此等處亦未灼然知僝功為見功亦且依古注說 孔子曰貌象恭敬而心傲狠若漫天 新安陳氏曰兜共四兇之二同惡相濟敢為欺罔堯己燭其奸未及誅之耳舜既受禪長惡不悛故罪之 象山陸氏曰堯之知共工丹朱不是于形跡間見之直是見他心術(shù)】

  帝曰咨四岳湯湯【音傷】洪水方割蕩蕩懷山襄陵浩浩滔天下民其咨有能俾乂僉曰于【音烏】鯀哉帝曰吁咈哉方命圯【部鄙反】族岳曰異【音異】哉試可乃已帝曰往欽哉九載【音宰】績用弗成

  四岳官名一人而總四岳諸侯之事也湯湯水盛貌洪大也孟子曰水逆行謂之洚【音降】水洚水者洪水也葢水涌出而未泄【音泄】故泛濫而逆流也割害也蕩蕩廣貌懷包其四面也襄駕出其上也大阜曰陵浩浩大貌滔漫【謨官反】也極言其大勢若漫天也俾使乂治也言有能任此責者使之治水也僉眾共之辭四岳與其所領(lǐng)諸侯之在朝【音潮】者同辭而對也于嘆美辭鯀崇伯名嘆其美而薦之也咈者甚不然之之辭方命者逆命而不行也王氏曰圓則行方則止方命猶今言廢閣詔令也葢鯀之為人悻【下頂反】戾自用不從上令【去聲】也圯敗族類也言與眾不和傷人害物鯀之不可用者以此也楚辭言鯀婞直是其方命圯族之證也岳曰四岳之獨言也異義未詳疑是已廢而復【去聲】強舉之之意試可乃己者葢廷臣未有能于鯀者不若姑試用之取其可以治水而已言無預他事不必求其備也堯于是遣之往治水而戒以欽哉葢任大事不可以不敬圣人之戒辭約而意盡也載年也九載三考功用不成故黜之【問四岳是十二牧之長否朱子曰周官言內(nèi)有百揆四岳則百揆是朝廷官之長四岳乃管領(lǐng)十二牧者四岳通九官十二牧為二十有二人則四岳為一人矣又堯咨四岳以汝能庸命防朕位不成堯欲以天下與四人也 問堯既知鯀如何猶用之曰鯀也是有才智想見只是狠抝自是所以弄得恁地狼珰所以楚辭說鯀悻直以亡身必是他去治水有不依道理壞了處弄了八九年無收殺了故舜殛之異哉是不用亦可試可乃己言試而可則用之亦可已而已之也 庸命方命之命皆謂命令也庸命者言能用我之命以防朕位也方命者言止其命令而不行也 呂氏曰鯀非無治水之才其方命圯族乃恃才而不順理不能行其所無事必矣惟欽字可治鯀之病鯀不能用也堯時天下皆君子惟此二人與眾異為小人故書之乃春秋常事不書之意 陳氏大猷曰祭法云禹能修鯀之功鯀非無功但不成爾于人所共賢而賢之易于人所共賢而知其非賢難三人當時所賢堯獨察其不然此可見堯之知人也】

  帝曰咨四岳朕在位七十載汝能庸命巽朕位岳曰否徳忝帝位曰明明?側(cè)陋師錫帝曰有鰥【音闗】在下曰虞舜帝曰俞予聞如何岳曰瞽子父頑母嚚象傲克諧以孝烝烝乂不格奸帝曰我其試哉女【尼據(jù)反】于時觀厥刑于二女厘降二女于媯【俱為反】汭【如稅反】嬪【毗賔反】于虞帝曰欽哉

  朕古人自稱之通號吳氏曰巽遜古通用言汝四岳能用我之命而可遜以此位乎葢丹朱既不肖羣臣又多不稱故欲舉以授人而先之四岳也否不通忝辱也明明上明謂明顯之下明謂己在顯位者?舉也側(cè)陋防賤之人也言惟徳是舉不拘貴賤也師眾錫與也四岳羣臣諸侯同辭以對也鰥無妻之名虞氏舜名也俞應許之辭予聞者我亦嘗聞是人也如何者復問其徳之詳也岳曰四岳獨對也瞽無目之名言舜乃瞽者之子也舜父號瞽叟心不則徳義之經(jīng)為頑母舜后母也象舜異母弟名傲驕慢也諧和烝進也言舜不幸遭此而能和以孝使之進進以善自治而不至于大為奸惡也女以女與人也時是刑法也二女堯二女娥皇女英也此堯言其將試舜之意也莊子所謂二女事之以觀其內(nèi)是也葢夫婦之間隠防之際正始之道所系尤重故觀人者于此為尤切也厘理降下也媯水名在今河中府河東縣出歴山入河爾雅曰水北曰汭亦小水入大水之名葢兩水合流之內(nèi)也故從水從內(nèi)葢舜所居之地嬪婦也虞舜氏也史言堯治【平聲】裝下嫁二女于媯水之北使為舜婦于虞氏之家也欽哉堯戒二女之辭即禮所謂往之女【音汝】家必敬必戒者況以天子之女嫁于匹夫尤不可不深戒之也【朱子曰先儒多疑舜乃前世帝王之后在堯時不應在側(cè)陋此恐不然若漢光武只是景帝七世孫已在民間耕稼了況上古人夀長傳數(shù)世之后經(jīng)厯之逺自然有防而在下者 呂氏曰烝烝二字舜之工夫在此烝烝者有熏灌之意詩曰烝之浮浮如甑之炊物薪然不繼則氣息不騰烝烝之工間斷不能熟物火既不歇則自然烝烝以至于熟舜處頑父嚚母傲象之間彼為惡之功日日不已茍非孝誠熏灌工夫源源安能至于不格奸之地若有間斷則無以勝其為惡矣葢為善為惡各有力量力者勝此烝烝不格奸之意 曾氏鞏曰烝如烝之浮浮之烝盛徳上達化而熟之使不自知也 問舜能使瞽叟之不格奸何哉潛室陳氏曰不格奸亦謂能感動其慈愛之心至于和豫使父子如初耳非謂能移其氣性使作圣賢 帝曰我其試哉女于時觀厥刑于二女皆堯之言厘降二女于媯汭嬪于虞乃史官之辭言堯以女下嫁于舜爾帝曰欽哉是堯戒其二女之辭若如此說不解亦自分明但今解者便添入許多字來説厘降只是他經(jīng)理二女下降時事爾 孔氏曰堯年十六以唐侯升為天子在位七十年則時年八十六以二女妻舜以治家觀治國 唐孔氏曰按世本堯是黃帝?孫舜是黃帝八代孫計堯女于舜之曾祖為四從姊妹以之為妻于義不可世本之言未可據(jù)信孫氏曰刑謂以身儀之與詩刑于寡妻之刑同周子曰家難而天下易家親而天下疏也家人離必】

  【起于婦人故暌次家人以二女同居而志不同行也堯所以厘降二女于媯汭舜可禪乎吾茲試矣是治天下觀乎家治家觀身而已矣 地志河東郡青山中有二泉下南流者曰媯下北流者曰汭二水異泉而合流出西注于媯 陳氏大猷曰舜自處頑嚚傲之間而盡其道固難使二女處焉而亦盡其道尤難使非化二女與己同徳安能如此二女亦舜之儔也歟 武夷熊氏曰孔子定書斷自唐虞以下堯典是第一篇書以前更有文字韓子曰堯以是道傳之舜舜以是道傳之禹湯文武周公孔子則堯典是第一傳道之祖以前雖有伏羲神農(nóng)黃帝三圣人者作孔子作易大傳不過略述其開物成務大槩而已剏制立法葢未詳也堯典曰放勲孔子稱之亦曰巍巍乎其有成功煥乎其有文章葢混沌既判至堯適當一元文明之防讀書者不可不熟玩而深求也此一篇當作五截看首至黎民于變時雍此第一節(jié)是言堯之徳千萬世圣學源流皆起于此自羲和欽若昊天至庶績咸熙此第二節(jié)是言堯之理會天道一截自疇咨若時至象恭此第三節(jié)是言理會人道一截自帝曰咨四岳湯湯洪水至績用弗成此第四節(jié)是理會地道一截又自帝曰咨四岳至欽哉是第五節(jié)是言禪讓之事人君之職以用人為重以知人為難一咨若時而得丹朱之頑再咨若采而得共工之靜言庸違三咨治水而得鯀之方命圯族直至咨四岳舉舜為天下得人命益命稷命禹命臯陶皆是舜舉以后事人君以一身出而為天地人物之宗主不過為生民立極盡其輔相裁成之道以立人極之則三才之責既盡則圣人之能事畢矣舜典言攝位亦只是此三事首言璿璣玉衡是理會天道次言朝覲巡狩是理會人道次言封山濬川是理會地道此后不過去四兇咨岳牧命九官而已此外無余事也葢人君職分之大綱不過如此 董氏鼎曰帝堯為五帝之盛帝堯典為百篇之首篇呂氏謂書首二典猶易首乾坤干君道坤臣道也天地之道備于乾坤而君臣之道見于二典至當之論也然堯典篇中不過三大節(jié)修齊治平一也治厯明時二也知人舉舜三也節(jié)目有三而綱領(lǐng)惟一一者欽而已欽敬者一心之主宰而萬事之根本見于修齊治平者此敬見于治厯明時者亦此敬見于知人傳賢而不溺于親愛之子不遺于疎賤之舜者亦此敬一篇之中言欽不一曰恭曰寅何往非一敬所貫通者先儒謂敬者百圣傳心之法而實自堯啓其端焉讀是書者宜亦曰毋不敬 范陽張氏曰一吁一俞治亂所系不可忽也放齊舉丹朱堯曰吁驩兜舉共工堯亦曰吁使堯于此時而俞之則小人得志必將召禍而起亂矣師錫虞舜堯曰俞僉舉伯禹舜亦曰俞使堯舜于此時而吁之則君子之道消矣將何以致唐虞之治乎惟可吁則吁故一吁而天下莫不畏可俞則俞故一俞而天下莫不服此所以為堯舜之盛也學者于此二字當熟味之然后知圣人一吁一俞非偶然也 魯齋許氏曰堯典一篇只四件事一明徳二愛民三用人四處變自稽古帝堯至黎民于變皆明徳事也自乃命羲和以下皆敬授人時事也授時不可緩此愛民之至情也先儒只說天象非圣人定書意也明徳愛民二事君道之大綱也如四時纂要只是順時育物而已命羲和只是如此放齊謂?子朱啓明帝謂嚚訟可乎又共工方鳩僝功帝謂靜言庸違象恭滔天此是堯知人用人處丹朱必俊辯共工必材干常人論人所見只是俊辯材干便是人才堯不如此卻只于言行上考察言忠信行篤敬此圣人取人之法也堯以其子不肖故求天下之賢圣禪以天位付以天民此豈常人之所能而堯能之此所以為大圣人到事行不得處須看道理順天命常人便用智力圣人則一順天命】

  舜典

  今文古文皆有今文合于堯典而無篇首二十八字 唐孔氏曰東晉梅賾【音色】上孔傳【去聲】闕舜典自乃命以位以上二十八字世所不傳多用王【名肅】范【名甯】之注補之而皆以慎徽五典以下為舜典之初至齊蕭鸞【南齊明帝】建武四年姚方興【吳典人】于大航頭【建康地名】得孔氏傳古文舜典乃上之事未施行而方興以罪致戮【音陸】至隋開皇初購求【上居候反以財求之】遺典始得之今按古文孔傳尚書有曰若稽古以下二十八字伏生以舜典合于堯典只以慎徽五典以上接帝曰欽哉之下而無此二十八字梅賾既失孔傳舜典故亦不知有此二十八字而慎徽五典以下則固具于伏生之書故傳者用王范之注以補之至姚方興乃得古文孔傳舜典于是始知有此二十八字或者由此乃謂古文舜典一篇皆盡亡失至是方全得之遂疑其偽葢過論也【朱子曰東萊謂舜典止載舜元年事則是若說是作史之妙則不然焉知當時別無文字在 程子曰舜典篇末載舜死是夏時所作可知與堯典虞時所作同】

  曰若稽古帝舜曰重【平聲】華協(xié)于帝濬【音峻】哲文明溫恭允塞【入聲】?徳升聞乃命以位

  華光華也協(xié)合也帝謂堯也濬深哲智也溫和粹也塞實也?幽潛也升上也言堯既有光華而舜又有光華可合于堯因言其目則深沈而有智文理而光明和粹而恭敬誠信而篤實有此四者幽潛之徳上聞于堯堯乃命之以職位也【朱子曰濬哲文明溫恭允塞細分是八字合而言之卻只是四事濬是明之?處哲則見于事也文是文章明是明著易中多言文明此是就事上説塞是其中實處 舜典自虞舜側(cè)防至乃命以位一本無云直自堯典帝曰欽哉而下接起慎徽五典所謂伏生以舜典合于堯典也 王氏日休曰濬哲繼以文明若曰濬哲而不文明則若深藏智巧者豈圣人之深智溫恭繼以允塞若曰溫恭而不允塞則若徒事外貌者豈圣人之溫恭 程子曰凡論圣人者必?其徳之煥發(fā)者稱之隨其所取不必同也故稱堯曰欽明文思稱文王曰徽柔懿恭稱孔子曰溫良恭儉讓譬論玉之美者或取其色之溫潤或取其質(zhì)之堅正或取其聲之清越舉其一則知其為寶矣 陳氏經(jīng)曰重華協(xié)帝此見明兩作離圣人繼出不約而同自內(nèi)形之外則濬哲之發(fā)乃所以為文明由外本乎內(nèi)則溫恭之實乃所以為允塞 新安陳氏曰堯徳光華舜徳之光華與之重故曰重華舜繼堯曰重華如武繼文曰重光濬哲文明溫恭允塞之盛徳由其光輝而不可掩言之則曰重華本于幽潛而未見言之則曰?徳幽潛之中光華出焉此與闇然而日章同意又按允塞當從信實之說然孔氏謂舜有深智文明溫恭之徳信允塞上下葢如孟子則塞于天地之間與格于上下同意 陳氏雅言曰堯有是徳之光而舜復有是徳之光夫是之謂重堯之光華既如此而舜之光華復如此夫是之謂協(xié)此其徳之發(fā)于外者無不同也】

  慎徽五典五典克從納于百揆百揆時敘賓于四門四門穆穆納于大麓烈風雷雨弗迷【麓音鹿】

  徽美也五典五常也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別長幼有序朋友有信是也從順也左氏所謂無違教也此葢使為司徒之官也揆度【達各反】也百揆者揆度庶政之官惟唐虞有之猶周之冢宰也時敘以時而敘左氏所謂無廢事也四門四方之門古者以賓禮親邦國諸侯各以方至而使主焉故曰賓穆穆和之至也左氏所謂無兇人也此葢人兼四岳之官也麓山足也烈迅迷錯也史記曰堯使舜入山林川澤暴風雷雨舜行不迷蘇氏曰洪水為害堯使舜入山林相【去聲】視原隰【音習】雷雨大至眾懼失常而舜不迷其度量【去聲】有絶人者而天地鬼神亦或有以相之歟愚謂遇烈風雷雨非常之變而不震懼失常非固聰明誠智確乎不亂者不能也易震驚百里不喪【去聲】匕【卑履反】鬯【丑亮反】意為近之【問慎徽五典是使之掌教納于百揆是使之宅百揆賓于四門是使之為行人之官納大麓恐是為山虞之官朱子曰若為山虞則其職益卑且合從史記說使之入山雖遇烈風雷雨弗迷其道也 納于大麓當以史記為據(jù)謂如治水之類弗迷謂舜不迷于風雨也若主祭之説某不敢信且雷雨在天如何解迷若是舜在主祭而乃有風雷之變豈得是好 烈風雷雨弗迷只當從太史公說若從主祭說則弗迷二字說不得弗迷乃指人而言也 夏氏曰五典之屬即命以位之事王氏曰人麓泰山之麓也后世封禪之說傳會于此董氏鼎曰此一節(jié)與堯典以親九族而九族睦至協(xié)和萬邦而民時雍語意氣象相似分明上句是感下句是應見二圣人隨感隨應功用神速處 呂氏曰北處與堯以親至時雍同有夫子立斯立道斯行綏斯來動斯和之意 陳氏雅言曰圣徳及人而人化之圣徳感天而天相之功用神速至誠不亂非圣人不能也】

  帝曰格汝舜詢事考言乃言底【音防】可績?nèi)d【上聲】汝陟帝位舜讓于徳弗嗣

  格來詢謀乃汝底致陟升也堯言詢舜所行之事而考其言則見汝之言致可有功于今三年矣汝宜升帝位也讓于徳讓于有徳之人也或曰謙遜自以其徳不足為嗣也【朱子曰堯命舜曰三載汝陟帝位舜讓于徳弗嗣則是不居其位也其曰受終于文祖則是攝行其事也故舜之攝不居其位不稱其號只是攝行其職事耳到得后來舜遜于禹不復言位止曰總朕師爾其曰汝終陟元后則今不陟也率百官若帝之初者但率百官如舜之初爾舜居攝時不知稱號謂何觀受命則是已將天下分付他了 呂氏曰敷言試功此唐虞觀人之成法舜登庸之初非特厯試以事必嘗敷陳以言故堯于此美其言與實相稱也】

  正月上日受終于文祖

  上日朔日也葉氏曰上旬之日曽氏曰如上戊上辛上丁之類未詳孰是受終者堯于是終帝位之事而舜受之也文祖者堯始祖之廟未詳所指為何人也【唐孔氏曰上日言一嵗日之上也受堯終帝位之事于堯文徳之祖廟也 王氏炎曰文祖堯所從受天下者也 呂氏曰堯已為天下得人則堯之責塞矣故曰受終言受終則舜正始可知 董氏鼎曰堯老舜攝堯之為帝自若也而遽以受終告祖者葢天子之有天下當以其身為始終昔由祖以有其始今告祖以受其終此為告攝而謂之受終葢以重舜之責也】

  在璿璣玉衡以齊七政

  在察也美珠謂之璿璣機也以璿飾璣所以象天體之轉(zhuǎn)運也衡橫也謂衡簫也以玉為管橫而設(shè)之所以窺璣而齊七政之運行猶今之渾【上聲】天儀也七政日月五星也七者運行于天有遲有速有順有逆猶人君之有政事也此言舜初攝位整理庶務首察璣衡以齊七政葢厯象授時所當先也 按渾大儀者天文志云言天體者三家一曰周髀【音俾】二曰宣夜三曰渾天宣夜絶無師說不知其狀如何周髀之術(shù)以為天似覆盆葢以斗極為中中高而四邊下日月傍行繞之日近而見之為晝?nèi)者R而不見為夜蔡邕【字伯喈后漢陳留人】以為考驗天象多所違失渾天説曰天之形狀似鳥卵地居其中天包地外猶卵之裹黃圓如彈【去聲】丸故曰渾天言其形體渾渾然也其術(shù)以為天半覆地上半在地下其天居地上見者一百八十二度半強地下亦然北極出地上三十六度南極入地下亦三十六度而嵩髙【中岳也】正當天之中極南五十五度當嵩高之上又其南十二度為夏至之日道又其南二十四度為春秋分之日道又其南二十四度為冬至之日道南下去地三十一度而已是夏至日北去極六十七度春秋分去極九十一度冬至去極一百一十五度此其大率也其南北極持其兩端其天與日月星宿斜而回轉(zhuǎn)此必古有其法遭秦而滅至漢武帝時落下閎【字長公巴郡人隠于落下】始經(jīng)營之鮮于妄人又量度【上平聲下入聲】之至宣帝時耿夀昌始鑄銅而為之象宋錢樂又鑄銅作渾天儀衡長八尺孔徑一寸璣徑八尺圓周二丈五尺強轉(zhuǎn)而望之以知日月星辰之所在即璿璣玉衡之遺法也歴代以來其法漸密本朝【音潮】因之為儀三重其在外曰六合儀平置黒單環(huán)上刻十二辰八干四隅在地之位以準地面而定四方側(cè)立黑雙環(huán)背刻去極度數(shù)以中分天脊直跨地平使其半入地下而結(jié)于其子午以為天經(jīng)斜倚赤單環(huán)背刻赤道度數(shù)以平分天腹橫繞天經(jīng)亦使半出地上半入地下而結(jié)于其卯酉以為天緯三環(huán)表里相結(jié)不動其天經(jīng)之環(huán)則南北二極皆為圓軸虛中而內(nèi)向以挈三辰四逰之環(huán)以其上下四方于是可考故曰六合次其內(nèi)曰三辰儀側(cè)立黑雙環(huán)亦刻去極度數(shù)外貫天經(jīng)之軸內(nèi)挈黃赤二道其赤道則為赤單環(huán)外依天緯亦刻宿度而結(jié)于黑雙環(huán)之卯酉其黃道則為黃單環(huán)亦刻宿度而又斜倚于赤道之腹以交結(jié)于卯酉而半入其內(nèi)以為春分后之日軌半出其外以為秋分后之日軌又為白單環(huán)以承其交使不傾墊【都念反】下設(shè)機輪以水激之使其日夜隨天東西運轉(zhuǎn)以象天行以其日月星辰于是可考故曰三辰其最在內(nèi)者曰四游儀亦為黑雙環(huán)如三辰儀之制以貫天經(jīng)之軸其環(huán)之內(nèi)則兩面當中各施直距外指兩軸而當其要【音腰】中之內(nèi)面又為小窽以受玉衡要中之小軸使衡既得隨環(huán)東西運轉(zhuǎn)又可隨處南北低昂以待占候者之仰窺焉以其東西南北無不周編故曰四逰此其法之大略也沈括曰舊法規(guī)環(huán)一面刻周天度一面加銀丁葢以夜候天晦不可目察則以手切之也古人以璿飾璣疑亦為此今太史局秘書省銅儀制極精致【音穉】亦以銅丁為之厯家之說又以北斗魁四星為璣杓【卑遙反】三星為衡今詳經(jīng)文簡質(zhì)不應【平聲】北斗二字乃用寓名恐未必然姑存其說以廣異聞【朱子曰孔注謂舜察天文齊七政以審已當天心與否未必然只是從新整理起此是最先當理會者故從此理會去 書疏載在璿璣王衡處先説個天今人讀著亦無甚緊要以某觀之若看得此亦可以想象天之形與日月星辰之運進退疾徐之度皆有分數(shù)而厯數(shù)大槩亦可知矣 一日論及璣衡及黃赤道日月躔度潘子善曰嵩山本不當天之中為是天形欹側(cè)遂當其中耳曰嵩山不是天之中乃是地之中黃道赤道皆在嵩山之北南極北極天之樞紐只此處不動如磨臍然此是天之中至極處如人之臍帶也 厯法要當先論太虛以見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一一定位然后論天行以見天度加損虛度之嵗分嵗分既定然后七政乃可齊耳 林氏曰璣衡以步七政之軌度時數(shù)兩不差焉故曰以齊日月五星在天有常度其災祥與政事相應故曰七政 西山真氏曰舜受終之初察璿璣以揆七政之運正如人子之事親候伺顔色惟恐一毫少咈于親心此大舜事天之敬也 陳氏經(jīng)曰七者在天之政也君為天與日月星辰之主君有缺政則日月薄食星辰變動安得而齊意與欽若厯象同 唐孔氏曰璣衡俱飾以玉史之立文猶左氏瓊弁玉纓虞喜云宣明也夜幽也幽明之數(shù)其術(shù)兼之故曰宣夜髀股也股者表也其法始于庖義周人志之故曰周髀蔡邕云即葢天也渾天者以為地在其中天周其外日月初登于天后入于地晝則日在地上夜則日入地下太史所用候臺銅儀則其法也宋太史丞錢樂鑄銅儀傳于齊梁周平江陵器遷長安 陳氏雅言曰璣衡者在器之天也七政者在天之天也在天之天不可得而見在器之天所可得而察何莫非圣人心術(shù)淵源之所寓精神流通之所及豈可以淺窺哉與堯之欽若一心也】

  肆類于上帝禋【音因】于六宗望于山川徧于羣神

  肆遂也類禋望皆祭名周禮肆師類造【七到反】于上帝注云郊祀者祭昊天之常祭非常祀而祭告于天其禮依郊祀為之故曰類如泰誓武王伐商王制言天子將出皆云類于上帝是也禋精意以享之謂宗尊也所尊祭者其祀有六祭法曰埋少【去聲】牢于泰昭祭時也相近【音禳祈】于坎壇祭寒暑也王宮祭日也夜明祭月也幽宗【音詠】祭星也雩宗祭水旱也山川名山大川五岳四瀆之屬望而祭之故曰望徧周徧也羣神謂丘陵墳衍古昔圣賢之類言受終觀象之后即祭祀上下神只以攝位告也【朱子曰類只是祭天之名其義則不可曉與所謂旅上帝同皆不可曉然決非是常祭 問六宗曰古注說得自好鄭氏宗讀為禜即祭法中所謂祭時祭寒暑祭日祭月祭星祭水旱者如此說則先祭上帝次禋六宗次望山川然后徧及羣神次序則皆順又問五峰取張髦之説如何曰非惟用改易經(jīng)文兼之古者昭穆不盡稱宗惟祖有功宗有徳故云祖文王而宗武王且如西漢之廟惟文帝稱太宗武帝稱世宗至唐廟乃盡稱宗此不可以為據(jù) 鄭氏曰泰昭昭者明也亦壇也時四時也亦謂陰陽之神也埋之者陰陽出入于地中也凡此以下皆祭用少牢相近讀為禳祈郤也求也寒于坎暑于壇王宮日壇夜明月壇宗讀為禜幽禜星壇雩禜水旱壇 蘇氏曰晉張髦以六宗為三昭三穆受終之初既有事于文祖其勢必及余廟矣春秋不郊猶三望三望分野之星與國中山川乃知古者郊天必及天地間尊神魯諸侯故三望而已此之禋六宗望山川徧羣神葢與類上帝為一禮爾考之祭法其泰壇祭天即此類上帝也祭時寒暑日月星水旱即此禋六宗也四坎壇祭四方與山林川谷丘陵能出云為風雨見怪物皆曰神有天下者祭百神即此望山川徧羣神也祭法所敘舜典之章句義疏也 陳氏雅言曰此史臣紀舜告攝位之事先上帝而后六宗次山川而后羣神此一定之敘也祭上帝曰類六宗曰禋山川曰望羣神曰徧此一定之名也其敘秩然而不可亂其名截然而不可易此史臣紀載之書法也】

  輯五瑞既月乃日覲四岳羣牧班瑞干羣后

  輯斂瑞信也公執(zhí)桓圭侯執(zhí)信【音伸】圭伯執(zhí)躬圭子執(zhí)谷璧男執(zhí)蒲璧五等諸侯執(zhí)之以合符于天子而驗其信否也周禮天子執(zhí)冒以朝諸侯鄭氏注云名玉以冒以徳覆冒天下也諸侯始受命天子錫以圭圭頭斜銳其冒下斜刻小大長短廣狹如之諸侯來朝天子以刻處冒其圭頭有不同者則辨其偽也既盡覲見四岳四方之諸侯羣牧九州之牧伯也程子曰輯五瑞徴五等之諸侯也此已上皆正月事至盡此月則四方之諸侯有至者矣逺近不同來有先后故日日見之不如他朝會之同期于一日葢欲以少接之則得盡其詢察禮意也班頒同羣后即侯牧也既見之后審知非偽則又頒還其瑞以與天下正始也【問輯五瑞既月乃日覲四岳羣牧班瑞于羣后恐只是王畿之諸侯輯斂瑞玉是命圭合信如點撿牌印之屬如何朱子曰不當指殺王畿如顧命太保率東方諸侯畢公率西方諸侯不數(shù)日間諸侯皆至如此之速 覲是正君臣之禮較嚴天子當依而立不下堂而見諸侯朝是講賓主之禮天子當寧而立在路寢門之外相與揖遜而入 陳氏大猷曰類帝而下見君受命于天輯五瑞而下見臣受命于君 陳氏曰瑞玉堯所賜也舜斂而復班之使是玉也在堯則為堯賜在舜則為舜賜矣 陳氏雅言曰輯瑞于攝位之初者將以驗其信否而盡其詢察之道班瑞于既覲之后者所以與之正始而示夫更新之義也】

  嵗二月東巡守【音狩】至于岱宗柴望秩于山川肆覲東后協(xié)時月正日同律度量【去聲】衡修五禮五玉三帛二生一死防【音至】如五器卒乃復五月南巡守至于南岳如岱禮八月西巡守至于西岳如初十有一月朔巡守至于北岳如西禮歸格于藝祖用特

  孟子曰天子適諸侯曰巡守巡守者巡所守也嵗二月當巡守之年二月也岱宗泰山也柴燔柴以祀天也望望秩以祀山川也秩者具牲幣祝號之次第如五岳視三公四瀆視諸侯其余視伯子男者也東后東方之諸侯也時謂四時月謂月之大小日謂日之甲乙其法略見【形甸反】上篇諸侯之國其有不齊者則協(xié)而正之也律謂十二律黃鐘大蔟【千候反】沽洗【蘇典反】蕤【音如】賔夷則無射【音亦】大呂夾鐘仲呂林鐘南呂應【去聲】鐘也六為律六為呂凡十二管皆徑三分有奇【音崎】空圍九分而黃鐘之長九寸大呂以下律呂相間【去聲】以次而短至應鐘而極焉以之制樂而節(jié)聲音則長者聲下短者聲髙下者則重濁而舒遲上者則輕清而剽【慓同】疾以之審度而度【達各反】長短則九十分【扶問反】黃鐘之長一為一分十分為寸十寸為尺十尺為丈十丈為引以之審量【去聲】而量多少則黃鐘之管其容子谷秬黍中者一千二百以為龠【弋灼反】而十龠為合【音閤】十合為升十升為斗十斗為斛以之平衡而權(quán)輕重則黃鐘之龠所容千二百黍其重十二銖兩龠則二十四銖為兩十六兩為斤三十斤為鈞四鈞為石此黃鐘所以為萬事根本諸侯之國其有不一者則審而同之也時月之差由積日而成其法則先粗而后精度量衡受法于律其法則先本而后末故言正日在協(xié)時月之后同律在度量衡之先立言之敘葢如此也五禮吉兇軍賓嘉也修之所以同天下之風俗五玉五等諸侯所執(zhí)者即五瑞也三帛諸侯世子執(zhí)纁公之孤執(zhí)?附庸之君執(zhí)黃二生卿執(zhí)羔大夫執(zhí)雁一死士執(zhí)雉五玉三帛二生一死所以為防而見者此九字當在肆覲東后之下協(xié)時月正日之上誤脫在此言東后之覲皆執(zhí)此防也如五器劉侍講曰如同也五器即五禮之器也周禮六器【蒼璧黃琮青圭赤璋白琥?璜】六防【璧以帛琮以錦圭以馬璋以皮琥以繡璜以黼】即舜之遺法也卒乃復者舉祀禮覲諸侯一正朔同制度修五禮如五器數(shù)事皆畢則不復【扶又反】東行而遂西向且轉(zhuǎn)而南行也故曰卒乃復南岳衡山西岳華【胡化反】山北岳恒【胡登反】山二月東五月南八月西十一月北各以其時也格至也言至于其廟而祭告也藝祖疑即文祖或曰文祖藝祖之所自出未有所考也特特牲也謂一牛也古者君將出必告于祖禰【乃禮反父廟也】歸又至其廟而告之孝子不忍死其親出告【姑沃反】反面之義也王制曰歸格于祖禰鄭注曰祖下及禰皆一牛程子以為但言藝祖舉尊爾實皆告也但止就祖廟共用一牛不如時祭各設(shè)主于其廟也二説未知孰是今兩存之【問建牧立伯小大相維自可以垂拱無為矣何故復有巡守之舉豈牧伯不足任耶或云因以祭天且朝諸侯又云君民一體不可邈然不相接故必躬親巡撫然后上下情通而教化洽矣此先王之誠心二說孰是朱子曰建牧立監(jiān)與巡狩之義竝行不悖祭天朝諸侯巡撫之意皆在其中矣先王之政體用兼舉本末備具非若后世儒者一偏之説有體而無用得本而遺末也 巡守亦非舜創(chuàng)立此制葢亦循襲將來故黃帝紀亦云披山通道未嘗寧居 注家以至岱宗柴為句某謂當以柴望秩于山川為一句如柴望大告武成漢郊祀志亦云柴望秩于山川協(xié)時月正日只是去合同其時月日爾非謂作厯也每遇巡守凡事理會一遍如文字之類 同律度量衡修五禮五玉三帛二生一死贄如五器卒乃復舊說皆云如五器謂即是諸侯五玉之器初既輯之至此禮既畢乃復還之看來似不如此恐書之顛倒了五器五禮之器也五禮者乃吉兇軍賓嘉之五禮兇禮之器即是衰绖之類軍禮之器即是兵戈之類吉禮之器即是簠簋之類如者亦同之義言有以同之使天下禮器皆歸于一 問修五禮呉才老以為只是五典之禮唐虞時無此因說舜典此段疑有錯簡當云肆覲東后五王三帛二生一死贄協(xié)時月正日同律度量衡修五禮如五器卒乃復如者齊一之義卒乃復者事畢復歸也非謂復歸京師只是事畢還歸故亦曰復前説班瑞于羣后則是還之也 又曰卒乃復是事畢而歸非是以贄為復也 問舜之巡守是一年中遍四岳否曰觀其末后載歸格于藝祖用特一句則是一年遍巡四岳矣問四岳惟衡山最逺先儒以為非今之衡山別自有衡山不知在甚處曰恐是嵩山之南若如此則四岳相去甚近矣又云唐虞時以潛山為南岳五岳亦近非是一年往一處然古之天子一嵗不能遍及四岳則到一方境上防諸侯亦可周禮有此禮 林氏曰律之十二又生于厯之十二前律厯志云推厯成律故同律度量衡必先協(xié)時月正日禮有因革損益故謂之修 陳氏經(jīng)曰時月日正朔所自出律度量衡制度所自始五禮名分上下所由正非天子不議禮不制度不考文此所以大一統(tǒng)而無國異政之患也 夏氏曰以物言則曰物以寳言則曰瑞以形言則曰器 鄭氏曰羔取其羣而不失其類雁取其時而行雉取其守介死不失節(jié)也 孔氏曰器謂圭璧禮終則還之三帛生死則否 陳氏曰此言復后言歸復自方岳返也歸至帝都也春秋書公子遂如齊至黃乃復書自彼返也又書季子來歸書至國都也 陳氏經(jīng)曰歸而告至則出告可知 呂氏曰巡守而歸茍民物有一不得其所其見祖廟有愧必矣想舜歸格之時此心無愧對越在廟慰愜可知也 林氏曰胡旦疑一嵗不能周萬五千里此不然叔恬問王通舜一嵗而巡守四岳國不費而民不勞何也曰儀衞少而徴求寡也 陳氏大猷曰天下非一人所能獨治于是有封建諸侯不能保其常治于是有巡守巡守所以維持封建也嵗月易流人心易解法度易弛上下易隔非天子時巡考察作新之治豈能久而無弊哉 呂氏曰自此以下至遏密八音以前皆史雜載舜攝位二十八年中之事】

  五載一巡守羣后四朝敷奏以言明試以功車服以庸五載之內(nèi)天子巡守者一諸侯來朝者四葢巡狩之明年則東方諸侯來朝于天子之國又明年則南方之諸侯來朝又明年則西方之諸侯來朝又明年則北方之諸侯來朝又明年則天子復巡守是則天子諸侯雖有尊卑而一往一來禮無不答是以上下交通而逺近洽和也敷陳奏進也周禮曰民功曰庸程子曰敷奏以言者使各陳其為治之説言之善者則從而明考其功有功則賜車服以旌異之其言不善則亦有以告飭之也林氏曰天子巡守則有協(xié)時月日以下等事諸侯來朝則有敷奏以言以下等事【朱子曰五載一巡守此是立法如此若一嵗間行一遍則去一方近處防一方之諸侯如周禮所謂十二嵗巡守殷國殷國則是防一方之諸侯使來朝也則巡守去朝防一畨 問五載一巡守還是一年徧厯四方還是止于一方曰恐亦不能徧問古之巡守不至如后世千騎萬乗否曰今以左氏觀之如所謂國君以乗卿以旅國君則以千五百人衞正卿則以五百人從則天子亦可見矣曰春秋之時與茅?土階之時莫不同否曰也不然如黃帝以師為衞則天子衞從亦不應大段寡弱也 孔氏曰功成則賜車服以表顯其能用 鄭氏曰巡守之年諸侯各朝于方岳其間四年諸侯來朝于京師以庸表顯其人有才能可用也人以車服為榮故天子之賞諸侯皆以車服賜之覲禮云天子賜侯氏以車服是也又如采菽詩云君子來朝何錫予之雖無予之路車乘馬又何予之?袞及黼皆庸以車服之證也 陳氏雅言曰五載之內(nèi)天子各以其時而巡守于四岳諸侯各以其年而朝于京師此上下相交之禮也古之君臣情通政治其以此夫】

  肇十有二州封十有二山濬川

  肇始也十二州冀兗【音逺】青徐荊?豫梁雍【于用反】幽并【平聲】營也中古之地但為九州曰冀兗青徐荊?豫梁雍禹治水作貢亦因其舊及舜即位以冀青地廣始分冀東恒山之地為并州其東北毉無閭之地為幽州又分青之東北遼東等處為營州而冀州止有河內(nèi)之地今河東一路是也封表也封十二山者毎州封表一山以為一州之鎮(zhèn)如職方氏言揚州其山鎮(zhèn)曰會【音檜】稽之類濬川濬道十二州之川也然舜既分十有二州而至商時又但言九圍九有周禮職方氏亦止列為九州有?荊豫青兗雍幽冀并而無徐梁營也則是為十二州葢不甚久不知其自何時復【扶又反】合為九也吳氏曰此一節(jié)在禹治水之后其次序不當在四罪之先葢史官泛記舜所行之大事初不計先后之敘也【朱子曰肇十有二州冀州堯所都此去地已狹若又分而為幽并二州則三州疆界極不多了青州分為營州亦然葉氏曰分冀州西為并州北為幽州青州又在帝都之東分其東北為營州 蔡仲黙集注尚書至肇十有二州因云禹即位后又并作九州曰也見不得但后面皆只說帝命式于九圍以有九有之師不知是甚時又復并作九州 爾雅釋地九州之名于禹貢無梁青而有幽營孫炎以爾雅與禹貢職方皆不同疑是殷制新安陳氏曰舜即位初咨十有二牧后又曰州十有二師則終舜之世分九州為十二州可見矣又曰禹又并為九州有左傳可證昔夏之方有徳也貢金九牧 龜山楊氏曰十二州九州或分或合因時而已不必強為之説 劉氏曰帝都冀州冀州北接北狄而其域大于九州分冀為幽并以此二州捍狄使不得接畿甸所以壯帝畿之翼衞而御外夷之輕侮也 陳氏經(jīng)曰禹貢之作乃在堯時至舜時分九州為十二州 呂氏曰禹治水嘗濬川今水平復濬安不忘危也川不言十二川無大小皆濬也 陳氏雅言曰肇十有二州者定疆理之制也封十有二山者表州域之鎮(zhèn)也濬川者防壅塞之患也葢洪水既平州之九者分為十二也山之封者奠為十二也州十有二山亦如之至于川之濬者則不可以數(shù)拘焉川之大者濬之川之小者亦濬之不以小而不濬也夫天下之患常起于防圣人之智常察其幾山之表識無待于致詳水之疏導則不容以或略此史臣書法所以異也】

  象以典刑流宥【音又】五刑鞭作官刑撲【普卜反】作教刑金作贖【神蜀反】刑眚【所景反】災肆赦怙【音戸】終賊刑欽哉欽哉惟刑之恤哉

  象如天之垂象以示人而典者常也示人以常刑所謂墨劓【音乂】剕【音吠】宮大辟【音辟】五刑之正也所以待夫【音扶】元惡大憝【徒對反】殺人傷人穿窬【音于】淫放凡罪之不可宥者也流宥五刑者流遣之使逺去如下文流放竄【取亂反】殛【音擊】之類是也宥寛也所以待夫罪之稍輕雖入于五刑而情可矜【音京】法可疑與夫親貴勲勞而不可加以刑者則以此而寛之也鞭作官刑者木末垂革官府之刑也撲作教刑者夏【音賈】楚二物學校之刑也皆以待夫罪之輕者金作贖刑者金黃金贖贖其罪也葢罪之極輕雖入于鞭撲之刑而情法猶有可議者也此五句者從重入輕各有條理法之正也肆縱也眚災肆赦者眚謂過誤災謂不幸若人有如此而入于刑則又不待流宥金贖而直赦之也賊殺也怙終賊刑者怙謂有恃終謂再犯若人有如此而入于刑則雖當宥當贖亦不許其宥不聴其贖而必刑之也此二句者或由重而即輕或由輕而即重葢用法之權(quán)衡所謂法外意也圣人立法制刑之本末此七言者大略盡之矣雖其輕重取舍【音舍】陽舒陰慘之不同然欽哉欽哉惟刑之恤之意則未始不行乎其間也葢其輕重毫厘之間各有攸當【去聲】者乃天討不易之定理而欽恤之意行乎其間則可以見圣人好【去聲】生之本心也據(jù)此經(jīng)文則五刑有流宥而無金贖周禮秋官亦無其文至呂刑乃有五等之罰疑穆王始制之非法之正也葢當刑而贖則失之輕疑赦而贖則失之重且使富者幸免貧者受刑又非所以為平也【朱子曰象以典刑流宥五刑鞭作官刑撲作教刑金作贖刑眚災肆赦怗終賊刑欽哉欽哉惟刑之恤哉夫豈一于輕而已哉又以舜命皋陶之辭考之士官所掌惟象流二法而已其曰惟明克允則或刑或宥亦惟其當而無以加矣又豈一于宥而無刑哉今必曰堯舜之世有宥而無刑則是殺人者不死而傷人者不刑也是圣人之心不忍于元惡大憝而反忍于銜寃抱痛之良民也是所謂怙終賊刑刑故無小者皆為空言反誤后世也其必不然也亦明矣夫刑雖非先王所恃以為治然以刑弼教禁民為非則所謂傷肌膚以懲惡者亦既竭心思而繼之以不忍人之政之一端也今徒流之法既不足以止穿窬淫放之奸而其過于重者則又有不當死而死如強暴贓滿之類者茍采陳羣之議一以宮剕之辟當之則雖殘其支體而實全其軀命且絶其為亂之本而使后無以肆焉豈不仰合先王之意而下適當時之宜哉況君子得志而有為則養(yǎng)之之具教之之術(shù)亦必隨力之所至而汲汲焉固不應因循茍且直以不養(yǎng)不教為當然而熟視其爭奪相殺于前也 象以典刑此一句乃五句之綱領(lǐng)諸刑之摠括猶今之刑皆結(jié)于笞杖徒流絞斬也凡人所犯合墨則加以墨刑所犯合劓則加以劓刑剕官大辟皆然流宥五刑者其人所犯合此五刑而情輕可恕或因過誤則全其支體不加刀鋸但流以宥之屏之逺方不與同齒如五流有宅五宅三居之類是也鞭作官刑者此官府之刑猶今之鞭撻吏人葢自有一項專刑以治官府之胥史如周禮治胥史鞭五百鞭三百之類抃作教刑此一項學官之刑猶今之學舍夏楚如習射習藝春秋教以禮樂冬夏教以詩書凡教人之事有不率者則用此刑撲之如侯明撻記之類是也金作贖刑謂鞭撲二刑之可恕者則許用金以贖其罪如此解釋則五句之義豈不粲然明白象以典刑之輕者有流以宥之鞭撲之刑之輕者有金以贖之流宥所以寛五刑贖刑所以寛鞭撲圣人斟酌損益低昂輕重莫不合天理人心之自然而無毫厘抄忽之差所謂既竭心思焉繼之以不忍人之政者如何說圣人專意只在教化刑非所急圣人固以教化為急若有犯者須以此刑治之豈得置而不用問贖刑非古法曰然贖刑起周穆王古之所謂贖刑者贖鞭撲耳夫既以殺人傷人矣又使之得以金贖則有財者皆可以殺人傷人而無辜被害者何其大不幸也且殺人者安然居乎鄉(xiāng)里彼孝子順孫之欲報其親者豈肻安于此乎所以屏之四裔流之逺方彼此兩全之也 圣人之心未感于物其體廣大而虛明絶無毫髪偏倚所謂天下之大本者也及其感于物也則喜怒哀樂之用各隨所感而應之無一不中節(jié)者所謂天下之達道也葢自本體而言如鏡之未有所照則虛而已矣如衡之未有所加則平而已矣至語其用則以其至虛而好丑無所遁其形以其至平而輕重不能違其則此所以致其中和而天地位萬物育雖以天下之大而不外乎吾心造化之中也以此而論則知圣人之于天下其所以慶賞威刑之具者莫不各有所由而舜典所論敷奏以言明試以功車服以庸與夫制刑明辟之意皆可得而言矣雖然喜而賞者陽也圣人之所欲也怒而刑者陰也圣人之所惡也是以圣人之心雖曰至虛至平無所偏倚而于此二者之間其所以處之亦不能無少不同者故其言又曰罪疑惟輕功疑惟重此則圣人之防意然其行之也雖曰好賞而不能賞無功之士雖曰惡刑而不敢縱有罪之人而功罪之實茍已曉然而無疑則雖欲輕之重之而不可得是又未嘗不虛不平而大本之立達道之行固自若也故其賞也必察其言審其功而后加以車服之賜其刑也必曰象以典刑者畫象而示民以墨劓剕宮大辟五等肉刑之常法也其曰流宥五刑者放之于逺所以寛夫犯此肉刑而情輕之人也其曰鞭作官刑撲作教刑者官府學校之刑所以馭夫罪之小而未麗于五刑者也其曰金作贖刑者使之入金而免其罪所以贖夫犯此鞭撲之刑而情之又輕者也此五者刑之法也其曰肯災肆赦者言不幸而觸罪者則肆而赦之其曰怙終賊刑者言有恃而不改者則賊而刑之此二者法外之意猶今律令之名例也其曰欽哉欽哉惟刑之恤哉者此則圣人畏刑之心閔夫死者之不可復生?者之不可復續(xù)惟恐察之有不審施之有不當又雖已得其情而猶必矜其不教無知而抵胃至此也嗚呼詳此數(shù)言則圣人制刑之意可見而其于輕重淺深出入取舍之際亦已審矣雖其重者或至于誅斬斷割而不少貸然本其所以至此則其所以施于人者亦必嘗有如是之酷矣是以圣人不忍其被酷者銜寃負痛而為是以報之雖若甚慘而語其實則為適得其宜雖以不忍之心畏刑之甚而不得赦也惟其情之輕者圣人于此乃得以施其不忍畏刑之意而有以宥之然亦必投之逺方以御魑魅葢以此等所犯非殺傷人則亦或淫或盜其情雖輕而罪實重若使既免于刑而又得使還鄊復為平民則彼之被其害者寡妻孤子將何面目以見之而此幸免之人髪膚肢體了無所傷又將得以遂其前日之惡而不悔此所以必曰流以宥之而又有五流有宅五宅三居之文也若夫鞕撲之刑則雖刑之至小而情之輕者亦必許其入金以贖而不忍輒以真刑加之是亦仁矣然而流專以宥肉刑而不下及于鞭撲贖專以待鞭撲而不工及于肉刑則其輕重之間又未嘗不致詳也至于過誤必赦故犯必誅之法則又權(quán)衡乎五者之內(nèi)欽哉欽哉惟刑之恤之防則常貫通乎七者之中此圣人制刑明辟之意所以雖或至于殺人而其反復表里至精至密之妙一一皆從廣大虛明心中流出而非私智之所為也而或者之論乃謂上古惟有肉刑舜之為流為贖為鞭為撲乃不忍民之斬戮而始為輕刑者則是自堯以上雖犯鞭撲之刑者亦必使從墨劓之坐而舜之心乃不忍于殺傷淫盜之兇賊而反忍于見殺見傷為所侵犯之良民也圣人之心其不如是之殘忍偏倚而失其正亦已明矣又謂周之穆王五刑皆贖為能復舜之舊者則固不察乎舜之贖初不上及五刑又不察乎穆王之法亦必疑而后贖也且以漢宣之世張敞以討羌之役兵食不繼建為入谷贖罪之法初亦未嘗及夫殺人及盜之品也而蕭望之等猶以為如此則富者得生貧者獨死恐開利路以傷治化曽謂三代之隆而以是為得哉嗚呼世衰學絶士不聞道是以雖有粹美之資而不免一偏之弊其于圣人公平正大之心有所不識而徒知切切焉飾其偏見之私以為美談若此多矣可勝辨哉若夫穆王之事以予料之殆必由其巡游無度財匱民勞至其末年無以為計乃特為此一切權(quán)宜之術(shù)以自豐而又托于輕刑之說以違道而干譽耳夫子存之葢以示戒而程子策試尚發(fā)問焉其意亦可見矣或者又謂四兇之罪不輕于少正卯舜乃不誅而流之以為輕刑之騐殊不知共兜朋黨鯀功不就其罪本不至死三苗拒命雖若可誅而蠻夷之國圣人本以荒忽不常待之雖有負犯不為叛臣則姑竄之逺方亦正得其宜耳非故為是以輕之也若少正卯之事則予嘗竊疑之葢論語所不載子思孟子所不言雖以左氏春秋內(nèi)外傳之誤且駁而猶不道也乃獨荀況言之是必齊魯陋儒憤圣人之失職故為此說以夸其權(quán)吾又安敢輕信其言遽稽以為決乎聊并記之以俟來者 問象以典刑如何為象曰此言正法象如懸象魏之象或謂畫為五刑之狀亦可 或問欽哉欽哉惟刑之恤哉曰多有人解書做寛恤之恤某之意不然若做寛恤如被殺者不令償命死者何辜大率是説刑者民之司命不可不謹如斷者不可續(xù)乃矜恤之恤耳 今之法家多惑于報應禍福之說故多出人罪以求福報夫使無罪者不得直而有罪者反得釋是乃所以為惡耳何福報之有書曰欽哉欽哉惟刑之恤哉所謂欽恤云者正以詳審曲直令有罪者不得幸免而無罪者不得濫刑也今之法官惑于欽恤之說以為當寛人之罪而出其法故幾罪之當殺者莫不多為可出之涂以俟奏裁既云奏裁則大率減等當斬者配當配者徒當徒者杖當杖者笞是乃賣弄條貫侮法而受賕者耳何欽恤之有今之律令謂法不能決者則俟奏裁今獨明知其罪之當死亦莫不為可生之涂以生之惟夀皇不然其情理重者皆殺之 陳氏雅言曰不欽則或失之于怠慢不恤則或失之于慘刻二者刑之所由不得其平也故必主之以欽而加之以恤此傳所謂欽恤之心未始不行乎其間者也】

  流共【音恭】工于幽洲放驩兜于崇山竄三苗于三危殛鯀于羽山四罪而天下咸服

  流遣之逺去如水之流也放置之于此不得他適也竄則驅(qū)逐禁錮【音固】之殛則拘囚困苦之隨其罪之輕重而異法也共工驩兜鯀事見【音現(xiàn)】上篇三苗國名在江南荊?之間恃險為亂者也幽洲北裔之地水中可居曰洲崇山南裔之山在今澧州三危西裔之地即雍之所謂三危既宅者羽山東裔之山即徐之蒙羽其藝者服者天下皆服其用刑之當【去聲】罪也程子曰舜之誅四兇怒在四兇舜何與【去聲】焉葢因是人有可怒之事而怒之圣人之心本無怒也圣人以天下之怒為怒故天下咸服之春秋傳【去聲】所記四兇之名與此不同說者以窮奇為共工渾敦【上胡本反下杜本反】為驩兜饕餮【上他刀反下他結(jié)反】為三苗梼杌【音桃兀】為鯀不知其果然否也【朱子曰放驩兜于崇山或云在澧州慈利縣殛鯀于羽山想是偶然在彼而殛之程子謂時適在彼是也若曰罪之彰著或害功敗事于彼則未可知也大抵此等隔絶遙逺又無證據(jù)只說得個大綱如此便了不必說殺了便受折難 四兇只縁堯舉舜而遜之以位故不服而抵于罪在堯時則其罪未彰又他畢竟是個世家大族又未有過惡故動他未得 殛非殺也洪范云殛死猶今言貶死 問舜不惟徳盛又且才髙嗣位未幾如齊七政覲四岳協(xié)時月正日同律度量衡肇十二州封十二山及四罪而天下服一齊做了其功用神速如此曰圣人作處自別故書稱三載底可績 程子曰四兇之才皆可用堯之時圣人在上皆以其才任大位而不敢露其不善之心堯非不知其不善也伏則圣人亦不得而誅之及堯舉舜于匹夫之中而禪之位則是四人者始懷憤怨不平之心而顯其惡故舜得以因其跡而誅竄之也 孫氏覺曰放重于流竄重于放殛重于竄 林氏曰殛鯀竄苗當在洪水未平之前巡守肇十二州當在禹平水之后史因言舜之恤刑遂舉四兇事系于下耳世徒見四兇得罪不在堯世則謂堯不能去不知舜之去四兇乃在歴試之時實受堯命如禹居攝時亦受舜命征苗也 新安胡氏口觀此在帝乃殂落之前則可見矣】

  二十有八載【上聲】帝乃殂落百姓如喪考妣三載四海遏密八音

  殂落死也死者防氣歸于天故曰殂體魄歸于地故曰落喪為之服也遏絶密靜也八音金石絲竹匏土革木也言堯圣徳廣大恩澤隆厚故四海之民思慕之深至于如此也儀禮圻【音祈】內(nèi)之民為【去聲】天子齊衰【音咨催】三月圻外之民無服今應【平聲下同】服三月者如喪考妣應無服者遏密八音堯十六即位在位七十載又試舜三載老不聴政二十八載乃崩在位通計百單一年【朱子曰林少穎解殂落云魂徂而魄落説得好便是魂升于天魄降于地底意思 堯崩百姓如喪考妣三載四海遏密八音百姓如喪考妣此是本分四海遏密八音以禮論之則為過為天子服三年之喪只是圻內(nèi)諸侯之國則不然為君為父皆服斬衰君謂天子諸侯及大夫之有地者大夫之邑以大夫為君大夫以諸侯為君諸侯以天子為君各為其君服斬衰諸侯之大夫卻為天子服齊衰三月禮無二斬故也公之喪諸達官之長杖達官謂通于君得奏事者各以其長其長杖其下者不杖可知問后世不封建諸侯天下一統(tǒng)百姓當為天子何服曰三月天下服地雖有逺近聞喪有先后然亦不】

  【過三月 王氏炎曰此言哀慕之情非言喪服之禮也】

  月正元日舜格于文祖

  月正正月也元日朔日也漢孔氏曰舜服堯喪三年畢將即政故復【扶又反】至文祖廟告蘇氏曰受終告攝此告即位也然春秋國君皆以遭喪之明年正月即位于廟而改元孔氏云喪畢之明年不知何所據(jù)也【朱子曰堯舜之廟雖不可考然以義理推之堯之廟當立于丹朱之國所謂修其禮物作賓于王家葢神不歆非類民不祀非族故禮記有虞氏禘黃帝而郊嚳祖顓頊而宗堯伊川以為可疑】

  詢于四岳辟四門明四目達四聰

  詢謀辟開也舜既告廟即位乃謀治于四岳之官開四方之門以來天下之賢俊廣四方之視聴以決天下之壅蔽【問明四目達四聰是達天下之聰明否朱子曰固是曰孔安國言廣視聴于四方如何曰亦是以天下之目為目以天下之耳為耳之意唐孔氏曰明四方之目使為己逺視四方也達四方之聰使為己逺聴聞四方也恐逺方有所壅塞令為己悉聞見之 陳氏大猷曰舜初攝位則覲岳牧初即位則復詢岳咨牧葢內(nèi)外之要職莫先焉 新安陳氏曰自此至惟時亮天功紀舜初即位事四岳總四方諸侯故以辟四方之門廣視聴于四方者咨詢之辟四門有以天下為一家之氣象焉明四目達四聰有以天下為一身之精神焉】

  咨十有二牧曰食哉惟時柔逺能邇惇徳允元而難【去聲】任【平聲】人蠻夷率服

  牧養(yǎng)民之官十二牧十二州之牧也王政以食為首農(nóng)事以時為先舜言足食之道惟在于不違農(nóng)時也柔者寛而撫之也能者擾而習之也逺近之勢如此先其略而后其詳也惇厚允信也徳有徳之人也元仁厚之人也難拒絶也任古文作壬包藏兇惡之人也言當厚有徳信仁人而拒奸惡也凡此五者處之各得其宜則不特中國順治雖蠻夷之國亦相率而服從矣【朱子曰柔逺能邇?nèi)徇R卻說得輕能邇是柰何得他使之帖服之意 孔氏曰所重在民食惟當敬授民時柔逺言當安逺乃能安近 陳氏曰能者馴服其教化之意 新安陳氏曰重民食一遐邇親君子逺小人則內(nèi)治舉而外夷服欲州牧以是為國而率諸侯也】

  舜曰咨四岳有能奮庸熙帝之載使宅百揆亮采惠疇僉曰伯禹作司空帝曰俞咨禹汝平水土惟時懋【音茂】哉禹拜稽【音起】首讓于稷契【音薛】暨臯陶【音遙】帝曰俞汝往哉奮起熙廣載事亮明惠順疇類也一説亮相【去聲】也舜言有能奮起事功以廣帝堯之事者使居百揆之位以明亮庶事而順成庶類也僉眾也四岳所領(lǐng)四方諸侯有在朝者也禹姒姓崇伯鯀之子也平水土者司空之職時是懋勉也指百揆之事以勉之也葢四岳及諸侯言伯禹見作司空可宅百揆帝然其舉而咨禹使仍作司空而兼行百揆之事録其舊績而勉其新功也以司空兼百揆如周以六卿兼三公后世以他官平章事知政事亦此類也稽首首至地稷田正官稷名棄姓姬氏封于邰【音臺】契臣名姓子氏封于商稷契皆帝嚳【音谷】之子暨及也臯陶亦臣名俞者然其舉也汝往哉者不聴其讓也此章稱舜曰此下方稱帝曰者以見堯老舜攝堯在時舜未嘗稱帝此后舜方真即帝位而稱帝也【朱子曰禹以司空行宰相事汝平水土則是司空之職惟時懋哉則又勉以行百揆之事 林氏曰書于名分之際最嚴葢恐涉于疑似而起后世之論也如舜居攝疑其稱帝故于命禹稱舜曰以見前此未嘗稱帝也周公攝政疑其稱王故于多方言周公曰王若曰以見周公雖攝而號令皆成王之命也后世尚有言舜南面而立堯北面而朝及周公負黼扆以朝諸侯者 呂氏曰當時紹堯極治何用奮迅激昂葢天下之治不進則退必常存奮起之心乃有日新不窮之理惟極治之時此意不可忘也 陳氏曰舜豈不知禹必詢于眾者付之公論而我無與也 唐孔氏曰伯爵也禹代父鯀為崇伯入為天子司空故稱伯禹 劉氏向曰舜命九官濟濟相讓和之至也】

  帝曰棄黎民阻饑汝后稷播【補過反】時百谷

  阻厄后君也有爵土之稱播布也谷非一種【上聲】故曰百谷此因禹之讓而申命之使仍舊職以終其事也【唐孔氏曰黎民阻饑謂往者洪水時 張氏曰棄以名命之稷以官稱之 唐孔氏曰稷五谷之長故以名主谷之官 孔氏曰播百谷美其前功以勉之葉氏曰史記言稷少好耕農(nóng)民皆法則之堯舉為農(nóng)師使教民稼穡則棄之為稷堯時已然舜以舊官申命之耳 呂氏曰阻饑猾夏當時豈有此事然尚憂此所以為唐虞也】

  帝曰契百姓不親五品不遜汝作司徒敬敷五教在寛親相親睦也五品父子君臣夫婦長防朋友五者之名位等級也遜順也司徒掌教之官敷布也五教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別【必列反】長【上聲】幼有序朋友有信以五者當然之理而為教令也敬敬其事也圣賢之于事雖無所不敬而此又事之大者故特以敬言之寛裕以待之也葢五者之理出于人心之本然非有強【上聲】而后能者自其拘于氣質(zhì)之偏溺于物欲之蔽始有昧于其理而不相親愛不相遜順者于是因禹之讓又申命契仍為司徒使之敬以敷教而又寛裕以待之使之優(yōu)柔浸漬【疾智反】以漸而入則其天性之真自然呈露不能自已而無無恥之患矣孟子所引堯言勞來【并去聲】正直輔翼使自得之又從而振徳之亦此意也【朱子曰舜之命契不過是欲使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別長幼有序朋友有信只是此五者至于后來圣賢千言萬語只是欲明此而已 問堯徳化如此久何故至舜猶曰百姓不親五品不遜曰也只是怕恁地 敬敷五教在寛只是不急迫慢慢地養(yǎng)他 古人為政一本于寛切謂今必須反之以嚴葢必須如是矯之而后有以得其當今人為寛至于事無統(tǒng)紀緩急予奪之權(quán)皆不在我下稍卻是奸豪得志平民不蒙其惠反受其殃矣 今人說寛政多是事事不管某謂壊了這個寛字 敬敷五教在寛圣賢于事無不敬而此又其大者故特以敬言之在寛是欲其優(yōu)防浸漬以漸而入也 禮樂所以成教化而兵刑輔之當唐虞之時禮樂之官析為二兵刑之官合為一詳略之意可見 唐氏曰命稷而后命契富而后教之序也 成四百家曰不親由于不遜 陳氏大猷曰以敬為主則所以教之者無不至特慮其失之迫耳故言在寛寛得無縱弛之患乎曰主于敬而行之以寛自不至于縱弛也 新安陳氏曰施教之道敬寛二字不可闕一穆王命君牙曰敬明乃訓曰?敷五典得敬寛之意舜此二義上以堯之匡直自得為法下可以為萬世法 陳氏雅言曰敷教之道必主于敬而尤在于寛敬以處己則人不敢慢寛以待人則人易于從二者不可偏廢茍一于敬則或失于急迫一于寛則或失于縱弛皆所不可史臣紀舜歴試諸艱之事曰慎徽五典慎有敬敷之意徽有在寛之意此二字千萬世掌教者不能易也圣人之言辭簡而意盡于此可見】

  帝曰臯陶蠻夷猾【音滑】夏寇賊奸宄汝作士五刑有服五服三就五流有宅五宅三居惟明克允

  猾亂夏明而大也曽氏曰中國文明之地故曰華夏四時之夏疑亦取此義也劫人曰寇殺人曰賊在外曰奸在內(nèi)曰宄士理官也服服其罪也呂刑所謂上服下服是也三就孔氏以為大罪于原野大夫于朝士于市不知何據(jù)竊恐惟大辟棄之于市宮辟則下蠶室余刑亦就屏【音丙】處葢非死刑不欲使風中【去聲】其瘡誤而致死圣人之仁也五流五等象刑之當宥者也五宅三居者流雖有五而宅之但為三等之居如列爵惟五分土惟三也孔氏以為大罪居于四裔次則九州之外次則千里之外雖亦未見其所據(jù)然大槩【居代反】當略近之此亦因禹之讓而申命之又戒以必當致其明察乃能使刑當【去聲】其罪而人無不信服也【問蠻夷猾夏是有苗否朱子曰也不專指此但官為此而設(shè) 五服三就若大辟則就市宮刑則如漢時就蠶室其墨劓剕三刑度亦必有一所在刑之既非死刑則傷人之肌體不可不擇一深密之所但不至如蠶室耳 王氏十朋曰命臯陶次于契刑所以弼教也 陳氏曰易卦言用刑者如噬嗑如賁如旅其象皆有取于離用刑在惟明可知矣居刑官不明不足以盡人心不允不足以當人罪故戒以惟明克允 夏氏曰舜命契教以一言曰寛命臯陶教以一言曰明簡而易守也 孫氏曰惟明則情偽畢知克允則輕重適當 復齋董氏曰或言帝者之世詳于化而略于政王者之世詳于政而略于化虞時兵刑之官合為一而禮樂分為二成周禮樂之官合為一而兵刑分為二故此蠻夷猾夏亦以命臯陶然經(jīng)只言五刑五流未嘗言兵也后征苗之兵禹實掌之未嘗用臯陶則兵刑非兼掌矣】

  帝曰疇若予工僉曰垂哉帝曰俞咨垂女共工垂拜稽首讓于殳【音殊】斨【千羊反】暨伯與【音余】帝曰往哉汝諧

  若順其理而治之也曲禮六工有土工金工石工木工獸工草工周禮有攻木之工攻金之工攻皮之工設(shè)色之工摶【音?】埴【永職反】之工皆是也帝問誰能順治予百工之事者垂臣名有巧思【去聲】莊子曰攦【郎計反】工倕之指即此也殳斨伯與三臣名也殳以積竹為兵建兵車者斨方銎【丘恭反】斧也古者多以其所能為名殳斨豈能為二器者與往哉汝諧者往哉汝和其職也【張氏曰守法信度因圣人創(chuàng)作之制而持循之此之謂若 新安陳氏曰垂之巧因萬物自然之理而為之行所無事之大智大巧耳豈若后世之器械技巧咸精其能作為淫巧以蕩上心之比哉】

  帝曰疇若予上下草木鳥獸僉曰益哉帝曰俞咨益汝作朕虞益拜稽首讓于朱虎熊羆【音卑】帝曰俞往哉汝諧上下山林澤藪【音叟】也虞掌山澤之官周禮分為虞衡屬于夏官朱虎熊羆四臣名也髙辛氏之子有曰仲虎仲熊意以獸為名者亦以其能服是獸而得名歟史記曰朱虎熊羆為伯益之佐前殳斨伯與當亦為垂之佐也【朱子曰孟子說益烈山澤而焚之是使之除去障翳驅(qū)逐禽獸耳未必使之為虞官也至舜命之作虞然后使之養(yǎng)育其草木鳥獸耳孔氏曰若謂順施政教取之有時用之有節(jié) 張氏曰圣人以萬物為一體故曰予草木鳥獸先王之世山澤為之厲禁獺祭魚然后漁人入澤梁與夫昆蟲未蟄不以火田之類皆若之之事故獸魚咸若所以為夏后鹿濯魚躍所以為文王然至于禽獸繁殖則有益之烈而焚有周公之驅(qū)而寧葢若順也居于山澤順也交于中國非順也豈以姑息為若哉 呂氏曰君為天下萬物之主故鳥獸草木莫不有職以掌之后世之君不識代天理物民與物理一而分殊民且不恤安能用心到此此見唐虞天涵地育廣大氣象 新安陳氏曰所以盡人之性亦必盡物之性也林氏曰益向雖掌火烈山澤特為禹之佐至此方正為虞 曽氏曰周禮有山虞澤虞等益葢為眾虞】

  【之長耳 陳氏大猷曰余官有教戒之辭山虞獨無者若字已該之矣】

  帝曰咨四岳有能典朕三禮僉曰伯夷帝曰俞咨伯汝作秩宗夙夜惟寅直哉惟清伯拜稽首讓于防龍帝曰俞往欽哉

  典主也三禮祀天神享人鬼祭地只之禮也伯夷臣名姜姓秩序也宗祖廟也秩宗主敘次百神之官而專以秩宗名之者葢以宗廟為主也周禮亦謂之宗伯而都家皆有宗人之官以掌祭祀之事亦此意也夙早寅敬畏也直者心無私曲之謂人能敬以直內(nèi)不使少有私曲則其心潔清而無物欲之汚可以交于神明矣防龍二臣名【朱子曰惟寅故直惟直故清問夙夜惟寅直哉惟清曰人能敬則內(nèi)自直內(nèi)直則看得那禮文分明不糊涂也 問伯夷典禮而曰夙夜惟寅直哉惟清何也曰禮是見成制度夙夜惟寅直哉惟清乃所以行其禮也 陳氏經(jīng)曰夙夜者自早至暮無時而不寅亦無時而不直清也此時之心即天神地只人鬼之心陳氏曰九官惟百揆秩宗咨四岳而命重可知矣心者神明之舍所以交于神明之本也敬則能直內(nèi)直內(nèi)則清明在躬敬其本而直清其效也禮敬而已矣既戒以寅猶勉以欽丁寧至矣 陳氏雅言曰夫事神之道必在于敬敬則此心收斂無少私曲而能直直則此心虛明無少雜亂而能清夫然后可以感通神明而盡事親之道矣】

  帝曰防命汝典樂教胄子直而溫寛而栗剛而無虐簡而無傲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八音克諧無相奪倫神人以和防曰于予擊石拊【音撫】石百獸率舞胄長【上聲】也自天子至卿大夫之適【音的】子也栗莊敬也上二無字與毋同凡人直者必不足于溫故欲其溫寛者必不足于栗故欲其栗所以慮其偏而輔翼之也剛者必至于虐故欲其無虐簡者必至于傲故欲其無傲所以防其過而戒禁之也教胄子者欲其如此而其所以教之之具則又專在于樂如周禮大司樂掌成均之法以教國子弟而孔子亦曰興于詩成于樂葢所以蕩滌邪穢斟酌飽滿動蕩血脈流通精神養(yǎng)其中和之徳而救其氣質(zhì)之偏者也心之所之謂之志心有所之必形于言故曰詩言志既形于言則必有長短之節(jié)故曰歌永言既有長短則必有髙下清濁之殊故曰聲依永聲者宮商角徴【音止】羽也大抵歌聲長而濁者為宮以漸而清且短則為商為角為征為羽所謂聲依永也既有長短清濁則又必以十二律和之乃能成文而不亂假令【平聲】黃鐘為宮則太蔟為商姑洗為角林鐘為征南呂為羽葢以三分損益隔八相生而得之余律皆然即禮運所謂五聲六律十二管還【音旋】相為宮所謂律和聲也人聲既和乃以其聲被之八音而為樂則無不諧協(xié)而不相侵亂失其倫次可以奏之朝廷薦之郊廟而神人以和矣圣人作樂以養(yǎng)情性育人材事神只和上下其體用功效廣大深切乃如此今皆不復見矣可勝【平聲】嘆哉防曰以下蘇氏曰舜方命九官濟濟【上聲】相讓無縁防于此獨言其功此益稷之文簡編脫誤復見于此【問禮書學禮首引舜命契為司徒敷五教命防典樂教胄子竊謂古人教學不出此兩者契敷五教是欲使人明于人倫曉得這道理防典樂教胄子是欲使人養(yǎng)其徳性而實有諸己此是一篇綱領(lǐng)朱子曰固是如此后面只是明此一意如司徒之教即是契敷教事大司樂之教即是防典樂事因曰直而溫寛而栗直與寛本自是好但濟之以溫與栗則盡善至如剛簡二字則防覺有弊故戒之以無虐無傲葢所以防其失也某所以特與分開欲見防其失者專為剛簡而設(shè)不蒙上直寛二句直寛但曰而溫而栗至剛簡則曰無虐無傲觀其立言之意自可見曰教以人倫者因是又欲養(yǎng)其徳性便只是下面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四句曰然諷誦歌詠之間足以和其心氣但上面三句抑揚髙下尚且由人到那律和聲處直是不可走作所以歌詠之際深足以養(yǎng)人情性至如播之金石被之管?非是不和終不若人聲自然故晉人孟嘉有言絲不如竹竹不如肉謂漸近自然至八音克諧無相奪倫神人以和此是言祭祀燕饗時事又是一節(jié) 直而溫只是說所教胄子要得如此若說做教者事則于教胄子上都無益了古人以樂教胄子縁平和中正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八音克諧無相奪倫古人詩只一兩句歌便衍得來長聲是宮商角徴羽是聲依所歌而發(fā)卻用律以和之如黃鐘為宮則太蔟為商之類不可亂其倫序也 或問詩言志聲依永律和聲之說曰古人作詩只是說他心下所有事說出來人便將他詩來歌其聲之清濁長短各依他作詩之語言卻將律來調(diào)和其聲今人卻又安排下腔調(diào)了然后做言語去合腔子豈不是倒了卻是永依聲也古人是以樂去就他詩后世是以詩去就他樂如何解興起得人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以五聲永言以律和聲之髙下 聲依永律和聲此皆有自然之調(diào)沈】

  【存中以為臣與民不要大事與物大不相妨若合得自然二者亦自大不得 詩之作本言志而已方其詩也未有歌也及其歌也未有樂也以聲依永以律和聲則樂乃為詩而作非詩為樂而作也詩出乎志者也樂出乎詩者也詩者其本而樂者其末也 樂聲是土金木火水洪范是水火木金土 音律如尖塔樣闊者濁聲尖者清聲宮以下則大濁羽以上則大清皆不可為樂惟五聲者中聲也 問所論樂今考之若以黃鐘為宮便是大蔟為商姑洗為角蕤賔為變徴林鐘為徴南呂為羽應鐘為變宮若以大呂為宮便是夾鐘為商仲呂為角林鐘為變征夷則為徴無射為羽黃鐘為變宮其余則旋相為宮周而復始若以相生之法則以律生呂便是下生以呂生律則為上生自黃鐘下生林鐘林鐘上生大蔟大蔟下生南呂南呂上生姑洗姑洗下生應鐘應鐘上生蕤賔蕤賔本當下生今卻復上生大呂大呂下生夷則夷則上生夾鐘夾鐘下生無射無射上生仲呂相生之道至是窮矣遂復變而上生黃鐘之宮再生之黃鐘不及九寸只是八寸有余然黃鐘君象也非諸宮之所能役故虛其正而不復用所用只再生之變者就再生之變又缺其半所缺其半者葢若大呂為宮黃鐘為變宮特黃鐘管最長所以只得用其半聲而余宮亦皆仿此曰然又曰宮商角徴羽與變宮變徴皆是數(shù)之相生自然如此非人力所能加損此其所以為妙 樂律自黃鐘至仲呂皆屬陽自蕤賔至應鐘皆屬陰此是一個大陰陽黃鐘為陽大呂為陰大蔟為陽來鐘為陰毎一陽間一陰又是一個小陰陽樂聲黃鐘九寸最濁應鐘最清清聲則四寸半律管只以九寸為凖則上生下生三分益一損一如破竹矣 禮記注疏五聲六律十二管還相為宮處分明 十二律自黃鐘而生黃鐘是最濁之聲其余漸漸清若定得黃鐘是入得樂 因論律呂曰管有長短則聲有清濁黃鐘之管最長應鐘之管最短長者聲濁短者聲清十二律還相為宮宮為君商為臣樂中最忌臣凌君故有四清聲清聲者減正律之半如應鐘為宮其聲最短而清或蕤賔為商則商聲髙如宮聲是為臣凌君不可用遂用蕤賓減半律為清聲以應之雖減半律然只是此律故亦自能相應也如方響鐵有十六片乃是十二律外添四清聲也問后防典樂四語與臯陶九徳防意如何潛室陳氏曰胄子之性未免或偏圣人因其性而教之所以矯其偏而歸之中若臯陶所言九徳乃其徳之已成寛而又栗柔而又立者然也 周禮大司樂掌成均之法以教國子弟以樂徳教之曰中和祗庸孝友復以樂語教之曰興道風頌言語而尤以樂舞教之以律同聲音大合樂正自防所職充廣之 程子曰先王之樂必須律以考其聲今律既不可求人耳又不可全信正惟此為難求中聲須得律律不得則中聲無由見律者自然之數(shù) 夏氏曰直溫以下所謂樂徳也詩言志至律和聲所謂樂語也 林氏曰作樂必本之情性稽之度數(shù)本之情性樂所以生稽之度數(shù)樂所以成永言以上本之情性也形之于樂洪纎髙下不可無法必稽之度數(shù)聲依永律和聲是也 陳氏經(jīng)曰直溫以下徳之中和也言志以下樂之中和也將教以中和之徳必教以中和之樂 陳氏大猷曰以是為教宜乎直寛可使溫栗剛簡可使無虐傲皆協(xié)于中徳而不偏不過焉諧是眾音和協(xié)倫是各有條理 薛氏曰翕如純?nèi)绨艘艨酥C之謂也皦如無相奪倫之謂也 新安陳氏曰帝王立教始見于命契敷五教命防教胄子二章朱子大學序所謂司徒之職典樂之官所由設(shè)也正謂此也直寛剛?cè)湟卓春喡圆粺┱叨嘀涟梁鲆猿G轵炛梢娐曇烙缆珊吐曌铍y解歌永言者言之不足而永歌之也聲依永者宮商角徴羽之五聲依傍于永言之歌而見也律和聲者又以十二律而和此五聲也黃鐘為宮則某為商某為角及三分損一隔八相生今為說以明之陽律生陰呂曰下生三分長而損一陰呂生陽律曰上生三分長而益一皆是左旋隔八律而相生黃鐘為第一宮其長九寸隔八下生林鐘為徴三分損一其長六寸林鐘隔八上生大簇為商三分益一其長八寸惟此三律長皆全寸而無余分余律則余分參差不齊矣大蔟下生南呂為羽南呂上生姑洗為角林鐘為第二宮宮生徴徴生商商生羽羽生角以下皆仿此以至仲呂為第十二宮上生黃鐘為徴下生林鐘為商上生大蔟為羽下生南呂為角十二宮各有五聲凡六十聲宮徴商羽角隔八相生之序也由宮聲之濁而長以漸而清且短之序則為宮商角徴羽假令黃鐘為宮則相去一律而大蔟為商又相去一律而姑洗為角又相去二律而林鐘為徴又相去一律而南呂為羽羽距黃鐘之宮又相去二律焉相去一律則音節(jié)和相去二律則音節(jié)逺故徴角之間近徴收一聲比徴稍下曰變徴羽宮之間近宮收一聲少髙于宮曰變宮所以濟五聲之不及也詳見律厯志律呂新書等此難盡具禮運旋相為宮謂十二律回旋迭相為宮也樂之功用能感神人之和如此則其教胄子而陶寫其性情流通其精神養(yǎng)其中和之徳而救其氣質(zhì)之偏葢可想也防曰于以下為益稷錯簡無疑 節(jié)初齊氏曰天髙地下萬物散殊而禮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樂興焉是禮者兩儀對待之體而樂者一氣流行之用也故禮常節(jié)樂常和禮常嚴樂常泰禮常辨異樂常統(tǒng)同圣人以其分殊者制禮而使人心之不流又以其理一者作樂而使人心之不離是豈可以鐘鼓玉帛視之哉學者當知其本 陳氏雅言曰天子之元子眾子與公卿大夫之適子皆將有天下國家之責故不可不素教而預養(yǎng)之教之之道莫大于成其徳即大學之教而此命防掌之也】

  帝曰龍朕堲【疾力反】讒【徂咸反】說殄【徒典反】行【胡孟反】震驚朕師命汝作納言夙夜出納朕命惟允

  塈疾殄絶也殄行者謂傷絶善人之事也師眾也謂其言之不正而能變亂黒白以駭眾聴也納言官名命令政教必使審之既允而后出則讒說不得行而矯偽無所托矣敷奏復逆【復謂奏事逆謂受下奏】必使審之既允而后入則邪僻無自進而功緒有所稽矣周之內(nèi)史漢之尚書魏晉以來所謂中書門下者皆此職也【朱子曰殄行是傷人之行書曰亦敢殄戮用乂民殄殱乃讎皆傷殘之義 納言之官如今之門下審覆自外而進入者既審之自內(nèi)而宣出者亦審之恐讒說殄行之震驚朕師也 納言之官如漢侍中今給事中朝廷誥令先過后省可以封駁矣 新安陳氏曰自孔注出納朕命以為聴下言納于上受上言宣于下蔡傳又分命令政教敷奏復逆以配出納然終于朕命二字欠通竊意欲其審君命之當否當者出之否者納之惟至于允當而止如后世批敕審覆之官庶于出納朕命文義明順也 新安胡氏曰出納朕命如詩出納王命王之喉舌欲其謹審上之命令命之善者宣出之不善者繳納之如后世封還詞頭之類則在我者既允信尚何憂讒說之得入哉 陳氏經(jīng)曰讒人無世無之雖唐虞極治而巧言孔壬猶所可畏豈可謂此時遂無此事 王氏曰百揆百官之首故先命禹養(yǎng)民治之先務故次命稷富然后教故次命契刑以弼教故次命臯陶工立成器以為天下利為治之末故次命垂如此治人者略備矣然后及草木鳥獸故次命益民物如此則隆禮樂之時也故次命夷防禮先樂后故先夷后防樂作則治功成矣羣賢雖盛治功雖成茍讒間得行則賢者不安前功遂廢故命龍于末所以防讒間衞羣賢以成其終猶命十二牧而終以雖任人夫子答為邦而終以逺佞人也】

  帝曰咨汝二十有二人欽哉惟時亮天功

  二十二人四岳九官十二牧也周官言內(nèi)有百揆四岳外有州牧侯伯葢百揆者所以統(tǒng)庶官而四岳者所以統(tǒng)十二牧也既分命之又總告之使之各敬其職以相【去聲】天事也曾氏曰舜命九官新命者六人命伯禹命伯夷咨四岳而命者也命垂命益泛咨而命者也命防命龍因人之讓不咨而命者也夫【音扶】知道而后可宅百揆知禮而后可典三禮知道知禮非八人所能也故必咨于四岳若予工若上下草木鳥獸則非此之比故泛咨而已禮樂命令其體雖不若百揆之大然其事理精防亦非百工庶物之可比伯夷既以四岳之舉而當秩宗之任則其所讓之人必其中【去聲】于典樂納言之選可知故不咨而命之也若稷契臯陶之不咨者申命其舊職而已又按此以平水土若百工各為一官而周制同領(lǐng)于司空此以士一官兼兵刑之事而周禮分為夏秋兩官葢帝王之法隨時制宜所謂損益可知者如此【朱子曰稷契臯陶防龍這五官秀才底官所以教他掌教掌刑掌禮樂這便都是那秀才做底事如那垂益之類便皆是做麄嗇底圣人所以只教他治山虞治工之屬便是他只防做這般事孔氏曰各敬其職惟是乃能信立天下之功 陳氏大猷曰皆當敬以趨時以輔相顯明天之功二十二人職雖不同其為天下之事則一故提其綱而總戒之 新安陳氏曰益之嘉言見于書者甚多禹皋陶之亞也觀禹薦益可見矣朱子謂益只做得麄嗇底事圣人固隨才授官然隆古之才何施不可此語疑録者之誤 陳氏雅言曰二十有二人之職皆天之職也典天敘禮天秩服天命刑天討無一事之不本于天天有是事則人有是官天不自為而人代之帝舜于此語以欽哉亮天功者欲使知所敬也】

  三載考績?nèi)槛怼疽舫觥口臁疽袈殹坑拿魇兿涛醴直薄疽襞濉咳缈己藢嵰踩季泡d也九載則人之賢否事之得失可見于是陟其明而黜其幽賞罰明信人人力于事功此所以庶績咸熙也北猶背也其善者留其不善者竄徙之使分背而去也此言舜命二十二人之后立此考績黜陟之法以時舉行而卒言其效如此也按三苗見于經(jīng)者如典謨益稷禹貢呂刑詳矣葢其負固不服乍臣乍叛舜攝位而竄逐之禹治水之時三危已宅而舊都猶頑不即工禹攝位之后帝命徂征而猶逆命及禹班師而后來格于是乃得考其善惡而分北之也呂刑之言遏絶則通其本末而言不可以先后論也【唐孔氏曰此以下史述舜事非帝語也 陳氏大猷曰人情太寛則肆大嚴則拘故考績于三載時加警策以作其怠黜陟于九載期之久逺以要其成不肆不拘所以為善成周冢宰嵗終受防詔廢置三嵗計治行誅賞世變不同故也 臨川吳氏曰帝既咨命羣臣史因述其考績黜陟之法于后而并及其効如此且以堯舜二帝在位之事皆以庶績咸熙四字終之辭雖簡而所該大矣 舜在位三十有三載而始薦禹自代今書所載自初年咨命羣臣之外惟有考績分北二條其他無事可見夫子曰無為而治者其舜也與朱子曰紹堯之后又得人以任眾職故無所為征以書稽之猶信夏氏曰分北三苗不與上文相連不可曲為之說北只音如字三苗國在南遷之于北如周遷頑民之】

  【類 王氏曰分北三苗黜幽也然止于三苗黜者寡矣 董氏鼎曰分北只是分別義故文兩相背天地之氣始于北而終于北北者陰陽之別也 臨川吳氏曰三苗之君前既竄于三危而三苗之民尚居故地頑而習惡治水之役達拒上命羣類眾多終必為亂故遷徙之使分散各居不得聚在一處既全其生又免于亂圣人立心之仁處事之義兩盡其道矣陳氏雅言曰圣人立法必要其所終稽其所弊使徒考績于三載而不俟黜陟于九載則失之太嚴遲鈍者或不得以自見矣使徒黜陟于三考而不先考績于三載則失之太寛玩法者或得以自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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