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九 晉詩

古詩源 作者:清·沈德潛


  乞食陶潛饑來驅(qū)我去,不知竟何之。行行至斯里,叩門拙言辭。主人解余意,遺贈豈虛來。

  談諧終日夕,觴至輒傾杯。情欣新知?dú)g,言詠遂賦詩。感子漂母惠,愧我非韓才?! °曣沃x,冥報以相貽。

  諸人共游周家墓柏下陶潛今日天氣佳,清吹與鳴彈。感彼柏下人,安得不為歡?清歌散新聲,綠酒開芳顏。

  未知明日事,余襟良已殫?! ∫凭佣滋諠撐粲幽洗?,非為卜其宅。聞多素心人,樂與數(shù)晨夕。懷此頗有年,今日從茲役。

  敝廬何必廣,取足蔽床席。鄰曲時時來,抗言談在昔。奇文共欣賞,疑義相與析。

  春秋多佳日,登高賦新詩。過門更相呼,有酒斟酌之。農(nóng)務(wù)各自歸,閑暇輒相思。

  相思則披衣,言笑無厭時。此理將不勝,無為忽去茲。衣食當(dāng)須紀(jì),力耕不吾欺?! 」锩畾q始春懷古田舍二首陶潛在昔聞南畝,當(dāng)年竟未踐。屢空既有人,春興豈自免。夙晨裝吾駕,啟涂情已緬?! ▲B弄?dú)g新節(jié),冷風(fēng)送馀善。寒竹被荒蹊,地為罕人遠(yuǎn)。是以植杖翁,悠然不復(fù)返。

  即理愧通識,所保詎乃淺。

  先師有遺訓(xùn),憂道不憂貧。瞻望邈難逮,轉(zhuǎn)欲志常勤。秉耒歡時務(wù),解顏勸農(nóng)人?! ∑疆牻贿h(yuǎn)風(fēng),良苗亦懷新。雖未量歲功,即事多所欣。耕種有時息,行者無問津。

  日入相與歸,壺漿勞近鄰。長吟掩柴門,聊為隴畝民。

  庚戌歲九月中于西田獲早稻陶潛人生歸有道,衣食固其端。孰是都不營,而以求自安。開春理常業(yè),歲功聊可觀。  晨出肆微勤,日入負(fù)耒還。山中饒霜露,風(fēng)氣亦先寒。田家豈不苦,弗獲辭此難。

  四體誠乃疲,庶無異患干。盥濯息檐下,斗酒散襟顏。遙遙沮溺心,千載乃相關(guān)。  但愿長如此,躬耕非所嘆。

  丙辰歲八月中于下潠田舍獲陶潛貧居依稼穡,戮力東林隈。不言春作苦,??重?fù)所懷。司田眷有秋,寄聲與我諧。

  饑者歡初飽,束帶候鳴雞。揚(yáng)木戢越平湖,泛隨清壑回。郁郁荒山里,猿聲閑且哀。

  悲風(fēng)愛靜夜,林鳥喜晨開。曰余作此來,三四星火頹。姿年逝已老,其事未云乖?! ∵b謝荷蓧翁,聊得從君棲。  飲酒十首并序陶潛余閑居寡歡,兼比夜已長,偶有名酒,無夕不飲。顧影獨(dú)盡,忽焉復(fù)醉。既醉之后,輒題數(shù)句自娛。紙墨遂多,辭無詮次,聊命故人書之,以為歡笑爾。

  衰榮無定在,彼此更共之。邵生瓜田中,寧似東陵時。寒暑有代謝,人道每如茲。

  達(dá)人解其會,逝將不復(fù)疑。忽與一觴酒,日夕歡相持。

  積善云有報,夷叔在西山。善惡茍不應(yīng),何事空立言?九十行帶索,饑寒況當(dāng)年。

  不賴固窮節(jié),百世當(dāng)誰傳?  道喪向千載,人人惜其情。有酒不肯飲,但顧世間名。所以貴我身,豈不在一生。

  一生復(fù)能幾,倏如流電驚。鼎鼎百年內(nèi),持此欲何成?

  結(jié)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yuǎn)地自偏。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此中有真意,欲辯已忘言。

  秋菊有佳色,裛露掇其英。泛此忘憂物,遠(yuǎn)我遺世情。一觴雖獨(dú)進(jìn),杯盡壺自傾。

  日入群動息,歸鳥趨林鳴。嘯傲東軒下,聊復(fù)得此生?! ∏宄柯勥甸T,倒裳往自開。問子為誰與?田父有好懷。壺漿遠(yuǎn)見候,疑我與時乖。

  襤縷茅檐下,未足為高棲。一世皆尚同,愿君汩其泥。深感父老言,稟氣寡所諧。

  紆轡誠可學(xué),違己詎非迷。且共歡此飲,吾駕不可回。

  在昔曾遠(yuǎn)游,直至東海隅。道路迥且長,風(fēng)波阻中涂。此行誰使然,似為饑所驅(qū)。

  傾身營一飽,少許便有馀??执朔敲嫞Ⅰ{歸閑居。

  故人賞我趣,挈壺相與至。班荊坐松下,數(shù)斟已復(fù)醉。父老雜亂言,觴酌失行次。

  不覺知有我,安知物為貴?悠悠迷所留,酒中有深味。

  少年罕人事,游好在六經(jīng)。行行向不惑,淹留遂無成。竟抱固窮節(jié),饑寒飽所更?! ”謴]交悲風(fēng),荒草沒前庭。披褐守長夜,晨雞不肯鳴。孟公不在茲,終以翳吾情。

  羲農(nóng)去我久,舉世少復(fù)真。汲汲魯中叟,彌縫使其淳。鳳鳥雖不至,禮樂暫得新。

  洙泗輟微響,漂流逮狂秦。詩書復(fù)何罪,一朝成灰塵。區(qū)區(qū)諸老翁,為事誠殷勤。

  如何絕世下,六籍無一親。終日馳車走,不見所問津。若復(fù)不快飲,空負(fù)頭上巾。

  但恨多謬誤,君當(dāng)恕醉人?! ∮袝鞑⑿蛱諠撆f谷既沒,新谷未登,頗為老農(nóng),而值年災(zāi)。日月尚悠,為患未已。登歲之功,既不可希,朝夕所資,煙火裁通。旬日已來,始念饑乏。歲云夕矣,慨焉詠懷。今我不述,后生何聞哉?

  弱年逢家乏,老至更長饑。菽麥實(shí)所羨,孰敢慕甘肥?惄如亞九飯,當(dāng)暑厭寒衣。

  歲月將欲暮,如何辛苦悲。常善粥者心,深恨蒙袂非。嗟來何足吝,徒?jīng)]空自遺。

  斯濫豈彼志,固窮夙所歸。餒也已矣夫,在昔余多師。

  擬古八首陶潛榮榮窗下蘭,密密堂前柳。初與君別時,不謂行當(dāng)久。出門萬里客,中道逢嘉友。  未言心先醉,不在接杯酒。蘭枯柳亦衰,遂令此言負(fù)。多謝諸少年,相知不忠厚。

  意氣傾人命,離隔復(fù)何有?  辭家夙嚴(yán)駕,當(dāng)往志無終。問君今何行?非商復(fù)非戎。聞有田子春,節(jié)義為士雄。

  斯人久已死,鄉(xiāng)里習(xí)其風(fēng)。生有高世名,既沒傳無窮。不學(xué)狂馳子,直在百年中。

  仲春遘時雨,始雷發(fā)東隅。眾蟄各潛駭,草木從橫舒。翩翩新來燕,雙雙入我廬。

  先巢故尚在,相將還舊居。自從分別來,門庭日荒蕪。我心固匪石,君情定何如?

  迢迢百尺樓,分明望四荒。暮作歸云宅,朝為飛鳥堂。山河滿目中,平原獨(dú)茫茫。

  古時功名士,慷慨爭此場。一旦百歲后,相與還北邙。松柏為人伐,高墳互低昂。

  頹基無遺主,游魂在何方?榮華誠足貴,亦復(fù)可憐傷$東方有一士,被服常不完。三旬九遇食,十年著一冠。辛苦無此比,常有好容顏。

  我欲觀其人,晨去越河關(guān)。青松夾路生,白云宿檐端。知我故來意,取琴為我彈。

  上弦驚別鶴,下弦操孤鸞。愿留就君住,從今至歲寒?! ∪漳禾鞜o云,春風(fēng)扇微和。佳人美清夜,達(dá)曙酣且歌。歌竟長嘆息,持此感人多。

  皎皎云間月,灼灼葉中華。豈無一時好,不久當(dāng)如何?

  少時壯且厲,撫劍獨(dú)行游。誰言行游近,張掖至幽州。饑食首陽薇,渴飲易水流。

  不見相知人,惟見古時丘。路邊兩高墳,伯牙與莊周。此士難再得,吾行欲何求?

  種桑長江邊,三年望當(dāng)采。枝條始欲茂,忽值山河改??氯~自摧折,根株浮滄海。

  春蠶既無食,寒衣欲誰待?本不植高原,今日復(fù)何悔!  雜詩三首陶潛人生無根蒂,飄如陌上塵。分散逐風(fēng)轉(zhuǎn),此已非常身。落地為兄弟,何必骨肉親?

  得歡當(dāng)作樂,斗酒聚比鄰。盛年不重來,一日難再晨。及時當(dāng)勉勵,歲月不待人。

  白日淪西阿,素月出東嶺。遙遙萬里輝,蕩蕩空中景。風(fēng)來入房戶,夜中枕席冷。

  氣變悟時易,不眠知夕永。欲言無予和,揮杯勸孤影。日月擲人去,有志不獲騁。  念此懷悲凄,終曉不能靜。

  代耕本非望,所業(yè)在田桑。躬親未曾替,寒餒常糟糠。豈期過滿腹,便愿飽粳糧。  御冬足大布,粗纟希以應(yīng)陽。正爾不能得,哀哉亦可傷。人皆盡獲宜,拙生失其方。

  理也可奈何,且為陶一觴。

  詠貧士五首陶潛萬族各有托,孤云獨(dú)無依。曖曖空中滅,何時見馀暉。朝霞開宿霧,眾鳥相與飛。

  遲遲出林翮,未夕復(fù)來歸。量力守故轍,豈不寒與饑。知音茍不存,已矣何所悲。

  凄厲歲云暮,擁褐曝前軒。南圃無遺秀,枯條盈北園。傾壺絕馀瀝,窺灶不見煙。

  詩書塞座外,日昃不遑研。閑居非陳厄,竊有慍見言。何以慰吾懷?賴古多此賢。  榮叟老帶索,欣然方彈琴。原生納決履,清歌暢商音。重華去我久,貧士世相尋。

  敝襟不掩肘,藜羹常乏斟。豈忘襲輕裘,茍得非所欽。賜也徒能辯,乃不見吾心?! ≡怖Хe雪,邈然不可干。阮公見錢入,即日棄其官。芻藁有常溫,采莒足朝餐。  豈不實(shí)辛苦,所懼非饑寒。貧富常交戰(zhàn),道勝無戚顏。至德冠邦閭,清節(jié)映西關(guān)。

  仲蔚愛窮居,繞宅生蒿蓬。翳然絕交游,賦詩頗能工。舉世無知者,止有一劉龔?! 〈耸亢?dú)然?實(shí)由罕所同。介焉安其業(yè),所樂非窮通。人事固以拙,聊得長相從。

  詠荊軻陶潛燕丹善養(yǎng)士,志在報強(qiáng)嬴。招集百夫良,歲暮得荊卿。君子死知己,提劍出燕京。

  素驥鳴廣陌,慷慨送我行。雄發(fā)指危冠,猛氣沖長纓。飲餞易水上,四座列群英。

  漸離擊悲筑,宋意唱高聲。蕭蕭哀風(fēng)逝,淡淡寒波生。商音更流涕,羽奏壯士驚。

  心知去不歸,且有后世名。登車何時顧?飛蓋入秦庭。凌厲越萬里,逶迤過千城。

  圖窮事自至,豪主正怔營。惜哉劍術(shù)疏,奇功遂不成。其人雖已沒,千載有馀情。

  讀山海經(jīng)陶潛孟夏草木長,繞屋樹扶疏。眾鳥欣有托,吾亦愛吾廬。既耕亦已種,時還讀我書。

  窮巷隔深轍,頗回故人車。歡言酌春酒,摘我園中蔬。微雨從東來,好風(fēng)與之俱。

  泛覽周王傳,流觀山海圖。俯仰終宇宙,不樂復(fù)何如?

  擬挽歌詞陶潛荒草何茫茫,白楊亦蕭蕭。嚴(yán)霜九月中,送我出遠(yuǎn)郊。四面無人居,高墳正嶕峣。

  馬為仰天鳴,風(fēng)為自蕭條。幽室一已閉,千年不復(fù)朝。千年不復(fù)朝,賢達(dá)無奈何。

  向來相送人,各自還其家。親戚或馀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體同山阿。

  游西池謝混悟彼蟋蟀唱,信此勞者歌。有來豈不疾,良游常蹉跎。逍遙越城肆,愿言屢經(jīng)過。

  回阡被陵闕,高臺眺飛霞?;蒿L(fēng)蕩繁囿,白云屯曾阿。景昃鳴禽集,水木湛清華。

  褰裳順蘭沚,徙倚引芳柯。美人愆歲月,遲暮獨(dú)如何?無為牽所思,南榮戒其多。

  酌貪泉詩吳隱之古人云此水,一歃懷千金。試使夷齊飲,終當(dāng)不易心。

  游石門詩并序廬山諸道人石門在精舍南十馀里,一名障山?;B大嶺,體絕眾阜,辟三泉之會,并立而開流,傾巖玄映其上,蒙形表于自然,故因以為名。此雖廬山之一隅,實(shí)斯地之奇觀。皆傳之于舊俗,而未睹者眾。將由懸瀨險峻,人獸跡絕,徑回曲阜,路阻行難,故罕經(jīng)焉。釋法師以隆安四年仲春之月,因詠山水,遂杖錫而游。于是交徒同趣三十馀人,咸拂衣晨征,悵然增興。雖林壑幽邃,而開涂競進(jìn),雖乘危履石,并以所悅為安。既至,則援木尋葛,歷險窮崖,猿臂相引,僅乃造極。于是擁勝倚巖,詳觀其下,始知七嶺之美,蘊(yùn)奇于此。雙闕對峙其前,重巖映帶其后,巒阜周回以為障,崇山品四營而開宇。其中則有石臺、石池,宮館之象,觸類之形,致可樂也。清泉分流而合注,淥淵鏡凈于天池;文石發(fā)彩,煥若披面;檉松芳草,蔚然光目,其為神麗,亦已備矣。斯日也,眾情奔悅,矚覽無厭。游觀未久,而天氣屢變。霄霧塵集,則萬象隱形;流光回照,則眾山倒影;開辟之際,狀有靈焉,而不可測也。乃其將登,則翔禽拂翮,鳴猿厲響。歸云回駕,想羽人之來儀;哀聲相和,若玄音之有寄。雖仿佛猶聞,而神以之;雖樂不期歡,而欣以永日。當(dāng)其沖豫自得,信有味焉,而未易言也。退而尋之,夫崖谷之間,會物無主,應(yīng)不以情而開興,引人致深若此,豈不以虛明朗其照,閑邃篤其情耶?并三復(fù)斯談,猶昧然未盡。俄而太陽告夕,所存已往,乃悟幽人之玄覽,達(dá)恒物之大情。其為神趣,豈山水而已哉?于是徘徊崇嶺,流目四矚,九江如帶,丘阜成垤。因此而推,形有巨細(xì),智亦宜然,乃喟然嘆宇宙雖遐,古今一契。靈鷲邈矣,荒途日隔,不有哲人,風(fēng)跡雖存,應(yīng)深悟遠(yuǎn),慨然長懷。各欣一遇之同歡,感良辰之難再,情發(fā)于中,遂共詠之云耳。

  超興非有本,理感興自生。忽聞石門游,奇唱發(fā)幽情。褰裳思云駕,望崖想曾城。

  馳步乘長巖,不覺質(zhì)有輕。矯首登云闕,眇若凌太清。端居運(yùn)虛輪,轉(zhuǎn)彼玄中經(jīng)。

  神仙同物化,未若兩俱冥。

  廬山東林雜詩惠遠(yuǎn)崇巖吐清氣,幽岫棲神跡。希聲奏群籟,響出山溜滴。有客獨(dú)冥游,徑然忘所適。

  揮手撫云門,靈關(guān)安足辟?流心叩玄扃,感至理弗隔。孰是騰九霄,不奮沖天翮。

  妙同趣自均,一悟超三益?! ×攴宀伤幱|興為詩帛道猷連峰數(shù)千里,修林帶平津。云過遠(yuǎn)山翳,風(fēng)至?;拈?。茅茨隱不見,雞鳴知有人。

  閑步踐其徑,處處見遺薪。始知百代下,故有上皇民。

  登山謝道韞峨峨東岳高,秀極沖青天。巖中間虛宇,寂寞幽以玄。非工復(fù)非匠,云構(gòu)發(fā)自然。

  氣象爾何物,遂令我屢遷。逝將宅斯宇,可以盡天年。

  諫歌趙整不見雀來入燕室,但見浮云蔽白日。

  短兵篇無名氏劍為短兵,其勢險危。疾逾飛電,回旋應(yīng)規(guī)。武節(jié)齊聲,或合或離。

  電發(fā)星騖,若景若差。兵法攸眾,軍容是儀?! —?dú)漉篇無名氏獨(dú)漉獨(dú)漉,水深泥濁。泥濁尚可,水深殺我。

  雍雍雙雁,游戲田畔,我欲射雁,念子孤散。

  翩翩浮萍,得風(fēng)搖輕,我心何合,與之同并?! 】沾驳歪?,誰知無人?夜衣錦繡,誰別偽真?

  刀鳴箾中,倚床無施,父冤不報,欲活何為?

  猛虎斑斑,游戲山間,虎欲殺人,不避豪賢。

  晉白睧舞歌詩二首無名氏輕軀徐起何洋洋,高舉兩手白鵠翔。宛若龍轉(zhuǎn)乍低昂,凝停善睞容儀光。

  如推若引留且行,隨世而變誠無方。舞以盡神安可忘,晉世方昌樂未央。

  質(zhì)如輕云色如銀,愛之遺誰贈佳人。制以為袍馀作巾,袍以光軀巾拂塵。

  麗服在御會佳賓,醪醴盈樽美且淳。清歌徐舞降祇神,四座歡樂胡可陳?  陽春白日風(fēng)花香,趨步明玉舞瑤珰。聲發(fā)金石媚笙簧,羅袿徐轉(zhuǎn)紅袖揚(yáng)。

  清歌流響繞鳳梁,如矜若思凝且翔。轉(zhuǎn)盼遺精艷輝光,將流將引雙雁行?! g來何晚意何長,明君御世永歌昌。

  淫豫無名氏淫豫大如馬,瞿唐不可下。淫豫大如象,瞿唐不可上。

  女兒子二首無名氏巴東三峽猿鳴悲,夜鳴三聲淚沾衣。

  我欲上蜀蜀水難,蹋蹀珂頭腰環(huán)環(huán)。

  三峽謠無名氏朝見黃牛,暮見黃牛,三朝三暮,黃牛如故。

  隴上歌無名氏隴上壯士有陳安,軀干雖小腹中寬,愛養(yǎng)將士同心肝。

  [馬聶]驄文馬鐵鍛鞍,七尺大刀奮如湍。丈八蛇矛左右盤,十蕩十決無當(dāng)前。

  百騎俱出如云浮,追者千萬騎悠悠。戰(zhàn)始三交失蛇矛,棄我[馬聶]驄竄巖幽,為我外援而懸頭。

  西流之水東流河,一去不還奈子何?

  來羅無名氏郁金黃花標(biāo),下有同心草。草生日已長,人生日就老。

  作蠶絲無名氏春蠶不應(yīng)老,晝夜常懷絲。何惜微軀盡,纏綿自有時。

  休洗紅二章無名氏休洗紅,洗多紅色澹。不惜故縫衣,記得初按茜。人壽百年能幾何?后來新婦今為婆。

  休洗紅,洗多紅在水。新紅裁作衣,舊紅翻作里?;攸S轉(zhuǎn)綠無定期,世事返復(fù)君所知。

  安東平無名氏凄凄烈烈,北風(fēng)為雪。船道不通,步道斷絕。

  惠帝元康中京洛童謠無名氏南風(fēng)起兮吹白沙,遙望魯國何嵯峨,千歲髑髏生齒牙?! 』莸蹠r洛陽童謠無名氏鄴中女子莫千妖,前至三月抱胡腰。

  惠帝大安中童謠無名氏五馬浮渡江,一馬化為龍?! 【d州巴歌無名氏豆子山,打瓦鼓。揚(yáng)平山,撒白雨。下馬雨,取龍女。織得絹,二丈五。一半屬羅江,一半屬玄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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