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qiáng)氏因借通奸
詩曰:
云淡淡天邊鸞風(fēng),水沉沉被底鴛鴦。
寫成今世不休書,結(jié)下來生歡喜帶。
話說孫小繼一時之錯,一念之差,誤中機(jī)謀,墮入煙花,費(fèi)了若干錢鈔,又累父親還銀。小繼被媽兒一番言語,忽然醒悟,此時才曉得被人暗算。沒奈何,忍氣吞聲不敢向人言。再言家內(nèi)老媽告假回去,小繼拴門,復(fù)進(jìn)堂屋,姑娘說:“哥哥,早晚千祈將當(dāng)還我要緊。”姑娘進(jìn)房。
再言小夥回來敲門,小繼忙走問道:“此刻門口可有侉子在塊?”小夥回言:“侉子正里怯法!”急忙拴上大門,緊三步到了堂屋東中間坐下。在內(nèi)聽見,侉子罵了一聲:“孫小繼,沒臉面東西!王八羔子,不把錢還我,等著你就是一刀子?!?小繼聽見,唬得一身冷汗,喊了一聲孝妹妹,不曾答應(yīng),知道孝姑中飯后睡午覺睡著了。大爺悄悄走到奶奶房門口,把門簾一掀。奶奶此刻躺在涼榻上問:“是那一個?”小繼回言:“是我?!蹦棠陶f:“小繼,此刻不在衙門辦事,你老子還不曾家來,你家來做甚么事的?”“奶奶,我今日回來同奶奶商議一件小事?!蹦棠陶f:“小繼,你與我商議甚么事?”奶奶躺在榻子上,穿了一件五色綢褲,大紅倩花腰巾,白鳳機(jī)小褂,斜睡在塊。足穿一雙楊妃色鑲鞋,膀上戴一付金手鐲,手上戴了一付干子洋指玉戒指,一手靠枕,一手靠胸說:“小繼,你同我商議甚么事?”小繼說:“奶奶,我同奶奶借幾兩銀子償還人?!蹦棠陶f:“小繼,你進(jìn)來,我問你因甚么事拉下債來?
上回你老子代你還過一回,共計數(shù)百金,怎么今日又有了債?
小繼,你好好的明白對我講實(shí)話,我就借把你三十五十、一百二百;若有一字虛言,休想借我銀子!”小繼聽見說:“奶奶,我有個朋友,我要幫助他的。”奶奶說:“小繼,你不要瞞我!
我聽見你家老子說,你在一個院內(nèi)開心,迷戀煙花,說的一個陪你吃酒,一個坐在你懷里親嘴,吃皮杯,百般開心。小繼,你到了那塊地方開心去?我問你可是真的?”小繼說:“奶奶,我不好在你老人家面前說?!蹦棠痰溃骸安环?!家內(nèi)無人,有何不可說?不妨!你只管說,怎么拉下債來,怎么用法,怎么在院內(nèi)同二姑娘玩耍的?我同你是娘兒兩個,有不好說話的,盡可告訴我?!毙±^說:“奶奶,我那一日在司房低著頭寫文卷,不知外面來了一個人,把指頭一豎,說:‘有一位二姑娘帶了信,你去走走?!夷菚r不知,心內(nèi)糊涂,就約了那人到院內(nèi)去了。見了二姑娘,不曉得怎么云里霧里一般。”奶奶說:“甚么云里霧里?”小繼說:“我見二姑娘生得丁伶百巧,百般風(fēng)流,亦說他不荊見了面,裝水煙,倒茶,吃桌盒?!蹦棠陶f:“吃桌盒又怎么樣?”“桌盒吃過,就叫擺中飯,飯畢凈手吃茶?!背圆柚笥衷趺礃釉趺礃油妫衷趺礃油娴酵?,吃酒猜拳行令,行令后怎么樣怎么樣進(jìn)房,進(jìn)房又怎么樣拴房門,拴房門又怎么樣二人就脫衣裳,脫衣裳又怎么樣上床,床上又怎么樣蓋被,蓋被又怎么樣睡覺,睡覺又怎么樣,小繼說:“奶奶,我不能說了!”奶奶說:“不妨!說又怎么樣?”
小繼被逼不過,只得說:“玩耍怎么,玩耍怎么,玩耍不過風(fēng)流樂事。奶奶你還不曉得么?”奶奶此時欲火交加,忍耐不下。當(dāng)時奶奶初婚時節(jié),以致朝歡暮樂不舍的,如今是二婚,嫁了大理老爹,不過略盡夫妻之情。奈大理年已五旬之外,精力有限,不遂奶奶之心,所以奶奶終日抱怨。不期那日老爹將小繼繼螟蛉之時,奶奶已存下三分意思。適值小繼此時前來借貸,況男女都已二十外之人。小繼固然有心,奈老爹面上不敢放肆。奶奶此時已顧不得母子名分,綱常全無,遂把小繼面前褲子一拉,那話躍然而起,挺豎堅硬異長。奶奶看見,更覺合式,淫心蕩漾。二人脫衣解帶,奶奶仰臥榻上,小繼反復(fù)舉其二足,將龜頭送入牝戶。初時澀滯,次后淫水浸出,稍沾滑落,出入有聲。其柄至根,直抵花心,約有二三百回,一泄而止。
奶奶暢美之至,心滿意足。奶奶靸了花鞋,又系褲子,開柜取出了五十兩遞與小繼。小繼出房門到堂屋,望奶奶說:“關(guān)門!”
奶奶穿好衣裳,出來拴了大門。此時孝姑仍在房內(nèi),未曾出來,亦不知他二人干此無天大事。小繼此刻取了銀子,上街還了侉子,又把零星碎賬還了一半。大爺奔公廨辦事不提。再言眾同事望老爹說:“令侄好了,長進(jìn)了,不在外頭玩了?!崩系f:“諸位!如今不必提他了,是我命苦,由他去罷!”不提。
此時正當(dāng)秋令,那一天老爹在司房辦錢糧之事,忙忙不了。
小繼從外面來家,寂寂溜在奶奶房中。奶奶正坐在凈桶,看見小繼前來,叫他拴上房門,兩人摟抱著親嘴咂舌,一面解褪衣褲上床,雙鳧飛肩,靈根半入,不勝綢繆。廚下老媽燒火,姑娘炒豆芽子。姑娘耳尖,聽見房內(nèi)卿卿噥噥說話,姑娘認(rèn)做老爹回來了,悄悄走到窗風(fēng)下,用唾沫舔破紙窗一看,不看猶可,看見了他二人在床上發(fā)抖。姑娘不懂,詫異,悄悄喊了:“媽媽你來看看,不知娘同哥哥怎樣,二人在床上只是抖,我不懂是何癥疾?!贝藭r老媽聽見,悄悄前來一看,叫了一聲:“姑娘!家門不幸了!不好了!老爹為人一世,忠厚至誠,如今到了這個地位,丟了老爹臉面,叫老爹怎么做人?娶了這個淫婦,道代老爹加了級了,綠頭巾與他戴戴。小繼,你這天殺的,沒良心的禽獸,老爹待你何等恩情?你此時畜生恩將仇報了!”
老媽又罵了一聲:“該死的畜生!你自己想想看,當(dāng)日覓食到此,虧了老爹收留,今日做此喪良心之事,日后看你好日子過哩!待我有一日告訴老爹,拿一把刀把你兩個人頭割下,那時方出我氣!”
姑娘聽見了此言,此時心中明白,回房暗掉淚不提。再言小繼與奶奶一度之后,即出去了。不覺光陰易過,到了十?dāng)?shù)日外,回來望奶奶說:“連日家里媽媽看見我,畜生長畜生短,同我做對,難道媽媽有些曉得了?奶奶,我原說做不得的!”
奶奶說:“小繼放心,我告訴你家鬼老子,一定打發(fā)他。你聽著信,試試奶奶的手段看!”
不提大爺出門去了,再言老爹晚上回來,吃了晚飯,早些安歇。進(jìn)房拴了房門,老爹同奶奶上床。老爹今日又汰化了奶奶一次。奶奶說:“老爹!家里老媽又會偷米,又會偷油,我那一天走到了他房里一看,床底下一缸子米,一瓶油?!崩系犃?,怒從心起:“明早一定打發(fā)他!奶奶,我每日在外,不知道家里事?!蹦棠探校骸袄系?!你打發(fā)他好好的,同他說,切不可唱揚(yáng)要緊,恐媒人不肯代他尋下家生意。再者,媒人又有礙?!崩系f:“曉得?!碧觳乓涣?,起來穿了衣服,就開了房門,叫小繼燒水凈面,又吃了早茶,老爹氣得過不得。過了半日,吩咐人弄飯吃,吃過之后,叫老媽到了客廳內(nèi)坐了,取一面算盤,又取了歷年經(jīng)摺子一看,用手一撥,算了清楚,老媽該老爹工三十七天半。老媽說:“老爹,你打發(fā)我怎的?
我又不犯法!”老爹說:“媽媽,你怎么,我一不在家,你做出事來了,你還不明白?”彼此兩下皆系暗話。媽媽說:“我也明白了,是我嘴不好,招人怪了!”媽媽說:“就是老爹早晚要小心些,保重些,要明白些!”于是媽媽出來,到了姑娘房中:“姑娘!今日老爹打發(fā)我,我也不便說了。再者,姑娘你依我說話,千祈切不可搭在這個盤子里!你要緊,此刻老爹糊涂,不知日后怎的你。我是舍不得你,姑娘,啊呀!”媽媽又到奶奶處:“奶奶,我去了。”奶奶說:“媽媽,你先出去等一等,老爹氣平一平,媽媽你再來?!眿寢屨f:“奶奶,我嘴直,招人怪,我還來尋魂,你老爹是一個昏君!”不談媽媽去后,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