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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孫太監(jiān)私行玉璽 徐千歲遣將迎差

海公案 作者:(清)李春芳 編次


  專司國璽擅經(jīng)權(quán),受賄殘良最可憐。

  莫是哲人能逆算,幾令身赴玉樓筵。

  再講張居正與陳國舅相議出京之計,張?zhí)珟煹溃骸爸豁殗烁婕兖B(yǎng)病,便可潛身出京。”國舅道:“極妙!領(lǐng)教?!庇谑秋嫯?,國舅別了太師,回府而去。太師即備一副金玉玩器,暗暗送與孫鳳。原來那孫鳳掌管團營,乃是萬歷君極寵用之人,命他兼管玉璽,朝內(nèi)各官俱稱他千歲,他與張居正,國舅陳堂三人結(jié)成一黨。當日得了禮物,便把玉璽用了,將假圣旨送還太師。

  太師即忙叫過心腹刑部員外郎陳明,吩咐道:“我有旨意一道,差你往荊州,加升孫成為都察御史,叫他立刻起身。你先到真定地方,等待陳國舅讀了圣旨,將他取斬,一同回來,重重有賞。斷不可泄漏風聲。倘有外人知道,連你性命也難逃。”

  陳明連聲“不敢”。于是領(lǐng)了假圣旨,即日起程。

  再說耳目官海瑞,為了國寶,日夜關(guān)心,說道:“我早已差人打聽搜寶之事,怎么至今沒有回報?”海爺正在憂疑,門公報道:“差人回見?!焙斶B忙叫他進來,問道:“你打聽欽差搜寶之事怎的?”差人稟道:“小人到荊州,聞欽差大人取寶進京,孫爺點兵護送。如今約略將近就到。故此小人先趕回來,報與大人聞知?!焙斅勓源笙?,重賞差人。就打轎來到徐府,將手本投進。徐爺吩咐:“請進?!?br />
  海瑞直進大廳,打拱道:“千歲在上,耳目官海瑞叩見。”

  徐爺?shù)溃骸柏M敢!請坐?!焙?shù)溃骸扒q在上,海瑞安敢有座?”徐爺?shù)溃骸澳怯胁蛔怼!焙敻孀W虏枇T,徐爺?shù)溃骸袄舷壬饨?,有何見教?”海爺?shù)溃骸扒q,只因欽差前番搜國寶,被強盜劫去,此番又搜出國寶,離此尚遠,恐怕又有強人搶奪,特求千歲差人前去接寶,才無疏虞?!鼻q道:“領(lǐng)教!”吩咐排酒。海爺?shù)溃骸安幌?,就此告辭。還有書信一封,相煩貴差付與欽差陳三枚?!鼻q接了書。海瑞即時辭出。

  徐爺即刻就傳堂官道:“差你帶領(lǐng)家將二百名,各帶軍器速速出京,隨路接應國寶。如有強人搶奪,就便殺了,護送來京,重重有賞。若有誤事,取罪不小。外有海爺書信一封,寄與陳三枚欽差大人,不可有誤?!碧霉俳恿藭牛θナ帐?,點齊能征慣戰(zhàn)家將,即刻出城而去。

  欽差兩大人行至中途,便換小船,照管寶貝。約略離京只有:四十里,岸上來了張府家人搶寶??匆娗懊嬗泄俅瑩u來。

  便大叫道:“前面可是欽差搜寶的船嗎?”船上應聲道:“正是!”岸上張府家人道:“既是欽差,海爺差我們前來接應國寶,吩咐一路護送的官兵盡退回去,不必護送了。”那船上的家人,聞?wù)f是海爺吩咐的話,便連忙叫護送官兵:“你們退回,不必護送了?!蹦枪俦薏坏媒兴麄兓厝ィ愦饝宦?,即刻去了。

  船上家人見官兵退去,便來至小船,入見陳、周二位大人道:“啟爺:有海老爺差來接國寶了,小人已吩咐護送官兵,各回汛地去了?!标悹?shù)溃骸昂@蠣斢袝??”眾人道:“沒有。”陳三枚就對周元表道:“年兄,此事有些可疑?!敝軤?shù)溃骸澳晷謶]得不差。既是海爺差來接寶,怎的沒有書信通知?

  如是,是假的。家人,你過去吩咐接寶眾人,叫他遠見跟隨,不許迫近寶船?!奔胰祟I(lǐng)命,即出船頭吩咐。張府家人要等到空野處下手,也不答應。

  又行一日,迎頭來了五六號大船。那大船的人,見這邊船上高插著旗槍。又有許多大船,前后相隨,便大叫:“前面的船,可是荊州搜寶官船么?”欽差船上應道:“正是?!蹦谴蟠先说溃骸凹仁菍毚?,速報與欽差大人,說京都徐千歲差人接寶。”欽差船上的家人商議道:“我們老爺俱在后頭小船上,離此尚遠。我們且回復他,只說老爺吩咐少停相見好么?”眾家人道:“說得有理。”便向船頭叫道:“徐家將爺們,家老爺吩咐少停相見?!毙旄胰藨溃骸笆?!”

  且說那張府劫寶這伙人,對著眾人道:“列位,這樁事有些不便了,方才打發(fā)的官兵退去,如今又有什么徐爺家將來接國寶,這便是怎處?”內(nèi)中又有兩個后生的小伙道:“管他徐府!只要有個好動手的地方,搶他娘就是了?!北娙说溃骸靶值苤饕獠徊睿 ?br />
  那欽差船上的家人來到后面小船,報與二位老爺?shù)溃骸皢敚悍讲庞謥砹宋逄柎蟠?,口稱是徐府家將,差來接寶,要見二位大人?!眱晌粴J差聽見,心中又是疑惑。周爺就對陳爺?shù)溃骸澳晷郑叭照f是海大人差來接寶,沒有書信;今日又有徐千歲家將接寶,到底誰真誰假,擾得我心中紛紛亂亂?!标悹?shù)溃骸斑@不難,只消傳那徐府家將一二人上來,探他口氣就明白了?!?br />
  周爺?shù)溃骸澳晷指咭姌O是?!敝軤斁头愿兰胰耍骸澳闳ソ行旄覍⒍松洗瑏?,我有話吩咐?!奔胰藨溃骸笆牵 ?br />
  不上半刻,叫到徐府家將兩個。家將過船來見欽差,道:“老爺在上,徐府家將叩見。”二位老爺?shù)溃骸安桓?。二位年兄奉了徐千歲之命,來此接寶,可見過海大人否?”徐府家將說道:“雖未見過海大人,但海大人有一封書信在此?!标悹?shù)溃骸凹热绱?,快請拿出來?!奔覍⒙務(wù)f,即于懷里取書信呈上。

  二位欽差展開細看,心中大悅,就叫:“二位年兄,張居正這奸賊,若是沒有海大人與他作對,不知他還要怎樣亂作了。我且請問年兄,前日有百余名差人,口稱是海大人差來接寶,一到這里,就把護送的官兵發(fā)回,卻又沒有海大人的書信。我心內(nèi)正在疑惑,不知真假。”家將道:“二位大人這等說起來,這班人定是張府差來搶寶的了。”陳爺?shù)溃骸霸跻姷檬菗寣??”家將道:“海老爺是個精細的人,他既差人來接國寶,豈能沒有書信?是搶寶的無疑。況且海老爺恐怕途中有人劫寶,故使兵丁護送。今離京尚遠,豈肯叫官兵散回之理。即此想來,斷是張府假托來劫寶無疑了?!标悹旤c頭:“年兄料得不差。但如此怎好?”家將道:“二位老爺放心,有我等在此,萬無一失。但今晚就去查他。若是張府的人,就把他殺個干凈。就此告辭了?!?br />
  陳爺?shù)溃骸罢埩耍 ?br />
  徐府家將回到自己船中。吩咐手下人道:“你們快去探聽前面那接寶的人,看他動靜如何,速速回報?!笔窒氯舜饝宦?,即去打聽。即刻回報道:“將爺,我們?nèi)ゴ蚵?,這班人交頭接耳,言語支吾,不是個好人模樣?!奔覍⒌溃骸安幌f了,兄弟們各各預備,若有風聲草動,便把他們一齊殺了?!北娙舜饝魅ヮA備不提。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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