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箴 【女史箴一首】 曹嘉之《晉紀(jì)》曰：張華懼后族之盛，作《女史箴》。 ※張茂先 茫茫造化，二儀既分。《淮南子》曰：大丈夫恬然無為，與造化逍遙。高誘曰：造化，天地。《周易》曰：易有太極，是生兩儀。散氣流形，既陶既甄?！都艺Z》孔子曰：地載神氣，流形庶物，無非教也?！稘h書》董仲舒曰：泥之在鈞，唯甄者之所為。如淳曰：陶人作瓦器謂之甄。在帝庖羲，肇經(jīng)天人。《周易》曰：庖犠氏之王天下也，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類萬物之情也。爰始夫婦，以及君臣?！吨芤住吩唬河刑斓?，然后有萬物；有萬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婦；有夫婦，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家道以正，王獻(xiàn)有倫?！吨芤住吩唬杭业勒煜露??！睹姟吩唬和醌I(xiàn)久塞。獻(xiàn)與猶古字通。婦德尚柔，含章貞吉?！吨芤住吩唬豪ぶ寥岫鴦?dòng)也剛，妻道也。又曰：含章貞吉，以時(shí)發(fā)也。婉嫕淑慎，正位居室?！稘h書》曰：孝平王皇后，為人婉嫕，有節(jié)操。服虔曰：嫕音翳桑之翳。曹大家《列女傳注》：婉，柔和。嫕，深邃也?！睹姟吩唬菏缟鳡栔??！吨芤住吩唬号缓鮾?nèi)。施衿結(jié)縭，虔恭中饋。《儀禮》曰：女嫁，母施衿結(jié)悅曰：勉之敬之，夙夜無違父母之誡?！睹姟吩唬河H結(jié)其縭，九十其儀。毛萇曰：縭，婦人之幃也?？r與離古字通也?！吨芤住吩唬涸谥叙仯瑹o攸遂。肅慎爾儀，式瞻清懿?！睹姟吩唬壕瓷魍x。又曰：各敬爾儀。樊姬感莊，不食鮮禽。衛(wèi)女矯桓，耳忘和音。志厲義高，而二主易心?！读信畟鳌吩唬撼f樊姬者，楚莊王之夫人。莊王初即位，好狩獵畢弋，樊姬諫不止，乃不食禽獸之肉。三年，王改。又曰：齊侯衛(wèi)姬者，衛(wèi)侯之女，齊桓公之夫人?；腹靡鶚?，衛(wèi)姬為不聽鄭衛(wèi)之聲。曹大家曰：衛(wèi)國作淫泆之音，衛(wèi)姬疾桓公之好，是故不聽，以厲桓公也。玄熊攀檻，馮媛越進(jìn)。夫豈無畏，知死不吝。《漢書》曰：孝元馮昭儀，上幸虎圈斗獸。熊佚出圈，攀檻欲上殿，左右貴人、傅昭儀皆走。馮婕妤直前當(dāng)熊而立，左右格殺熊。上問何故當(dāng)熊？婕妤曰：猛獸得人而止，妾恐至御座，故身當(dāng)之。帝嗟嘆，以此倍敬重焉。班妾有辭，割歡同輦。夫豈不懷，防微慮遠(yuǎn)?！稘h書》曰：成帝游於后庭，欲與班婕妤同輦載。婕妤辭曰：妾觀古圖畫，賢圣之君，皆有名臣在側(cè)；三代末主，乃有嬖女。今欲同輦，得無近似乎？ 道罔隆而不殺，物無盛而不衰。《長楊賦》曰：事罔隆而不殺，物靡盛而不虧。日中則昃，月滿則微。《周易》曰：日中則冥，月盈則蝕。《毛詩》曰：彼月而微，此日而微。鄭玄曰：謂不明也。崇猶塵積，替若駭機(jī)。人咸知飾其容，而莫知飾其性。蔡邕《女誡》曰：夫心猶首面，一旦不脩飾，則塵垢穢之；人心不修善，則邪惡入之。人盛飾其面，而莫脩其心，惑矣?！都艺Z》孔子曰：容不可不飾也。性之不飾，或愆禮正。斧之藻之，克念作圣?！斗ㄑ浴吩唬何嵛匆姼迤涞?，若斧藻其楶者。《尚書》曰：惟狂克念作圣。出其言善，千里應(yīng)之?！吨芤住纷釉唬壕泳悠涫?，出其言善，則千里之外應(yīng)之，況其邇者乎？居其室，出其言不善，則千里之外違之，況其邇者乎？茍違斯義，則同衾以疑。徐幹《中論》曰：茍失其心，同衾為遠(yuǎn)。夫出言如微，而榮辱由茲?！吨芤住吩唬貉孕?，君子之樞機(jī)。樞機(jī)之發(fā)，榮辱之主。勿謂幽昧，靈監(jiān)無象。勿謂玄漠，神聽無響。無矜爾榮，天道惡盈?！吨芤住吩唬汗砩窈τＶt。無恃爾貴，隆隆者墜。楊雄《解嘲》曰：炎炎者滅，隆隆者絕。鑒於小星，戒彼攸遂?！睹娦颉吩唬盒⌒?，惠及下也?！对姟吩唬簢G彼小星，三五在東?！吨芤住吩唬簾o攸遂。王弼曰：盡婦人之正義，無所必遂也。比心螽斯，則繁爾類。《毛詩》曰：螽斯羽，詵詵兮。宜爾子孫，振振兮。驩不可以黷，寵不可以專?！秶Z》司空季子謂文公曰：男女不相及，畏黷敬也。黷則生怨，怨亂毓災(zāi)，災(zāi)毓滅性。韋昭曰：畏褻黷其類也?！稘h書》曰：孝成趙皇后入宮，寵少襄，而女弟絕幸，姊弟專寵十馀年，卒皆無子也。專實(shí)生慢，愛極則遷。致盈必?fù)p，理有固然。《文子》老子曰：天道極即反，盈即損，日月是也。《魯連子》譚子曰：物之必至，理固然也。美者自美，翩以取尤?！读凶印吩唬簵钪爝^宋東，之於逆旅。逆旅人有妾二人，其一美，其一惡。惡者貴而美者賤。楊子問其故，逆旅小子對(duì)曰：其美者自美，吾不知其美也；其惡者自惡，吾不知其惡也。冶容求好，君子所讎?！吨芤住吩唬郝卣d盜，冶容誨淫。結(jié)恩而絕，職此之由?！稘h書》曰：王立與諸劉結(jié)恩?！蹲笫蟼鳌贩缎訑?shù)諸戎曰：言語漏泄，職汝之由。 故曰翼翼矜矜，福所以興?！短饏T》師尚父謂武王曰：舜之居人上，矜矜乎如履薄冰。湯之居人上，翼翼乎懼不敢息。靖恭自思，榮顯所期?！睹姟吩唬壕腹栁唬檬钦?。女史司箴，敢告庶姬。毛萇《詩傳》曰：古者后夫人必有女史彤管之法，女史不記其過，其罪殺。 ◎銘 【封燕然山銘一首（并序）】 范曄《后漢書》曰：齊殤王子都鄉(xiāng)侯暢來吊國憂，竇憲遣客刺殺暢，發(fā)覺，憲懼誅，自求擊匈奴以贖死。會(huì)南單于請(qǐng)兵北伐，乃拜憲車騎將軍，以執(zhí)金吾耿秉為副，大破單于。遂登燕然山，刻石勒功，紀(jì)漢威德，令班固作銘。 ※班孟堅(jiān) 惟永元元年秋七月，有漢元舅，曰車騎將軍竇憲，范曄《后漢書》曰：孝和皇帝母梁貴人，為竇皇后所譖，憂卒，竇后養(yǎng)帝以為己子。即位，改年曰永元。又曰：竇憲，字伯度。女弟立為皇后，竇憲稍遷侍中。和帝即位，太后臨朝。寅亮圣皇，登翼王室，《尚書》曰：三孤，寅亮天地，弼予一人。登翼，謂登用輔翼。納于大麓，惟清緝熙?！渡袝吩唬杭{于大麓，烈風(fēng)雷雨弗迷?！睹姟吩唬壕S清緝熙，文王之典。乃與執(zhí)金吾耿秉，述職巡御，治兵于朔方。范曄《后漢書》曰：耿秉，字伯初。為執(zhí)金吾，與竇憲北擊匈奴，大破之?！蹲笫蟼鳌逢百也唬喝甓伪?。杜預(yù)曰：三年而大習(xí)，出曰訓(xùn)兵。鷹揚(yáng)之校，離虎之士，爰該六師，《毛詩》曰：惟師尚父，時(shí)惟鷹揚(yáng)。《史記》曰：武王乃作《泰誓》曰：勖哉夫子，尚桓桓，如虎如貔，如熊如羆?！缎鞆V》曰：此音訓(xùn)并與上同也?！睹姟吩唬赫伊鶐?。暨南單于，東胡、烏桓、西戎、氐、羌，侯王君長之群，驍騎十萬。范曄《后漢書》曰：南單于休蘭尸逐侯鞮單于屯屠河立，時(shí)北虜大亂，南單于將討并北庭，上言，愿發(fā)國中諸部胡會(huì)虜北，竇太后從之。元戎輕武，長轂四分，《毛詩》曰：元戎十乘，以先啟行。司馬彪《續(xù)漢書》曰：輕車，古之戰(zhàn)車。《孫吳兵法》曰：有巾有蓋，謂之武剛車者先驅(qū)。《穀梁傳》曰：長轂五百乘。范甯曰：長轂，兵軍也。雷輜蔽路，萬有三千馀乘。《漢書》楊雄《河?xùn)|賦》曰：奮電鞭，驂雷輜。勒以八陣，蒞以威神?！峨s兵書》八陣者，一曰方陣，二曰圓陣，三曰牝陣，四曰牡陣，五曰沖陣，六曰輪陣，七曰浮沮陣，八曰雁行陣。玄甲耀日，朱旗絳天。《漢書》曰：發(fā)屬玄甲。李陵《與蘇武書》曰：雷鼓動(dòng)天，朱旗翳日。遂凌高闕，下雞鹿，《漢書》曰：遣將軍衛(wèi)青出云中，至高闕。臣瓚曰：山名也。范曄《后漢書》曰：竇憲與南匈奴萬騎出朔方，雞鹿塞。經(jīng)磧鹵，絕大漠。《說文》曰：鹵，西方咸地也?！稘h書》曰：衛(wèi)青復(fù)將六將軍絕漠。臣瓚曰：沙土曰漠，直度曰絕也。斬溫禺以釁鼓，血尸逐以染鍔。范曄《后漢書》曰：匈奴，其大臣次左右日逐王，次左右溫禺鞮王，皆單于子弟。次第當(dāng)為單于者也。其異姓大臣，左右骨都侯，次左右尸逐骨都侯?！蹲髠鳌分抢浽唬翰灰葬吂囊病Ｈ缓笏男M徂，星流彗掃，蕭條萬里，野無遺寇。 於是域滅區(qū)殫，反旗而旋?？紓黩?yàn)圖，窮覽其山川。遂逾涿邪，跨安侯，乘燕然。范曄《后漢書》曰：度遼將軍鄧鴻與后諸軍皆會(huì)涿邪山。又曰：南單于上言，北單于創(chuàng)刈南兵，遯逃遠(yuǎn)去，依安侯河西。躡冒頓之區(qū)落，焚老上之龍庭?！稘h書》曰：頭曼單于有太子曰冒頓，冒頓以鳴鏑射殺頭曼，遂自立為單于。冒頓死，子稽弼立，號(hào)曰老上單于。又曰：匈奴正月諸長小會(huì)單于庭祠，五月大會(huì)蘢城，祭其先天地鬼神。蘢音龍。將上以攄高文之宿憤，光祖宗之玄靈；祖，高祖也。宗，太宗文帝也?！妒酚洝吩唬焊咦孀詫繇n王信，遂至平城，為匈奴所圍七日。又《文紀(jì)》曰：匈奴攻朝郍塞，殺北都尉。徐廣曰：姓孫也。下以安固后嗣，恢拓境宇，振大漢之天聲。《甘泉賦》曰：天聲起兮勇士厲。茲可謂一勞而久逸，暫費(fèi)而永寧也?！稘h書》楊雄上疏曰：以為不一勞者不久佚，不暫費(fèi)者不永寧。乃遂封山刊石，昭銘盛德。其辭曰：刊石，削石。即謂立銘也。 鑠王師兮征荒裔，《毛詩》曰：於鑠王師，遵養(yǎng)時(shí)晦。剿兇虐兮截海外，《毛詩》曰：相士烈烈，海外有截。敻其邈兮亙地界，封神丘兮建隆嵑，《說文》曰：碣，立石也。嵑與碣同。熙帝載兮振萬世?！渡袝吩唬河心軍^庸熙帝之載。 【座右銘一首】 ※崔子玉 范曄《后漢書》曰：崔瑗，字子玉。涿郡人也。早孤，銳志好學(xué)，蓋能傳其父業(yè)，舉茂才，為汲令，遷濟(jì)北相，疾卒。 無道人之短，無說己之長。施人慎勿念，受施慎勿忘。《戰(zhàn)國策》唐雎謂信陵君曰：人之有德於我，不可忘也；吾之有德於人，不可不忘也。世譽(yù)不足慕，唯仁為紀(jì)綱。隱心而后動(dòng)，謗議庸何傷！劉熙《孟子注》曰：隱，度也?！吨芤住吩唬壕影财渖矶髣?dòng)，易其心而后語?！秴问洗呵铩吩唬簝?nèi)反於心不慚，然后動(dòng)也。無使名過實(shí)，守愚圣所臧?！对浇^書》范子曰：名過實(shí)者滅，圣人不使名過實(shí)?！都艺Z》孔子曰：聰明睿智，守之以愚。功被天下，守之以讓。在涅貴不淄，曖曖內(nèi)含光。《論語》，子曰：不曰堅(jiān)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涅而不淄。《晏子春秋》仲尼曰：星之昭昭，不如月之曖曖?！吨芤住吩唬汉牍獯?，品物咸亨。柔弱生之徒，老氏誡剛強(qiáng)?！独献印吩唬喝松踩崛?，其死也堅(jiān)強(qiáng)。萬物草木，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堅(jiān)強(qiáng)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也。又曰：柔弱勝剛強(qiáng)。河上公曰：柔弱者久長，剛強(qiáng)者先亡也。行行鄙夫志，悠悠故難量。《論語》曰：閔子侍側(cè)，訚訚如也。子路行行如也，子曰：若由也不得其死然。鄭玄曰：行行，剛強(qiáng)貌。慎言節(jié)飲食，知足勝不祥?！吨芤住吩唬壕右陨餮哉Z，節(jié)飲食。《老子》曰：知足不辱。行之茍有恒，久久自芬芳。郭璞《三蒼》曰：茍誠也。 【劍閣銘一首】 ※張孟陽 臧榮緒《晉書》曰：張載父收，為蜀郡太守。載隨父入蜀，作劍閣銘。益州刺史張敏見而奇之，乃表上其文，世祖遣使鐫石記焉。 巖巖梁山，積石峨峨。楊雄《益州箴》曰：巖巖岷山，古曰梁州。毛萇《詩傳》曰：巖巖，積石貌也。遠(yuǎn)屬荊衡，近綴岷嶓?！渡袝吩唬呵G及衡陽惟荊州?？装矅唬罕睋?jù)荊山，南及衡山之陽也?！渡袝吩唬横簫蠹人??？装矅唬横荷剑瑣筅?，皆山名也。南通邛僰，蒲北。北達(dá)襃斜?！稘h書音義》，服虔曰：邛，蜀都西部也。僰，夷名也?！读褐萦洝吩唬喝f石城溯漢上七里，有襃谷口。南口曰襃，北口曰斜。狹過彭碣，高逾嵩華。劉淵林《蜀都賦注》曰：岷山都安縣有兩山相對(duì)立，如闕，號(hào)曰彭門?？装矅渡袝ⅰ吩唬喉偈Ｅ仙揭?。惟蜀之門，作固作鎮(zhèn)。是曰劍閣，壁立千仞。酈元《水經(jīng)注》曰：小劍戍，北去大劍三十里，連山絕險(xiǎn)，飛閣相通，故謂之劍閣也。窮地之險(xiǎn)，極路之峻?！吨芤住吩唬旱仉U(xiǎn)，山川丘陵也?！段鞫假x》曰：臨峻路而啟扉。世濁則逆，道清斯順。閉由往漢，開自有晉。閉由劉備，故曰往漢。開自鍾會(huì)，故曰有晉也。鍾會(huì)之伐蜀，雖在魏朝，政由晉王，故歸功於晉也。秦得百二，并吞諸侯。齊得十二，田生獻(xiàn)籌?！稘h書》田肯賀上曰：陛下得韓信，又治秦中，持戰(zhàn)百萬，齊得十二，此所謂東西秦也。矧茲狹隘，土之外區(qū)。一人荷戟，萬夫趑趄。陳琳《為曹洪答文帝書》曰：一夫揮戟，萬人不得進(jìn)。《廣雅》曰：趑趄，難行也。形勝之地，匪親勿居。《漢書》田肯曰：秦，形勝之國也。齊有瑯邪之饒，非親子弟，莫可使王齊也。昔在武侯，中流而喜。山河之固，見屈吳起；興實(shí)在德，險(xiǎn)亦難恃；洞庭孟門，二國不祀?！妒酚洝吩唬何何浜罡∥骱佣隆Ｖ辛?，顧而謂吳起笑曰：美哉乎河山之固！此魏國之寶也。吳起對(duì)曰：在德不在險(xiǎn)。昔三苗氏，左洞庭而右彭蠡，恃此險(xiǎn)也。德義不修，禹滅之；夏桀之居，左河濟(jì)，右太華，伊闕在其南，羊腸在其北，修政不仁，湯放之；殷紂之國，左孟門，右太行，常山在其北，大河經(jīng)其南，修政不德，武王殺之。由此觀之，在德不在險(xiǎn)。若君不修德，舟中之人，盡為敵國。武侯曰：善。自古迄今，天命匪易?！渡袝吩唬籂栆喔ブ?，天命不易。憑阻作昏，鮮不敗績?！蹲笫蟼鳌吩唬悍矌煷蟊涝粩】?。杜預(yù)曰：喪其功績也。公孫既滅，劉氏銜璧。范曄《后漢書》曰：公孫述為導(dǎo)江卒正，假稱蜀都太守，自立為天子。漢使吳漢伐之，述死，吳漢蓋滅公孫氏?！妒裰尽吩唬汉笾髦M禪，先主子也。魏使鄧艾伐之，后主輿櫬自縛，詣壘門?！蹲笫蟼鳌吩唬撼訃S，僖公面縛銜璧。覆車之軌，無或重跡?！蛾套哟呵铩?，諺曰：前車覆，后車戒。范曄《后漢書》陳忠上疏曰：覆車之軌，其跡不遠(yuǎn)。勒銘山阿，敢告梁益。 【石闕銘一首】 ※陸佐公 劉璠《梁典》曰：陸倕，字佐公，吳郡人。少篤學(xué)，善屬文。起家議曹從事，遷太子中舍人，后仕至太常卿。詔使為《漏刻》、《石闕》二銘，冠絕當(dāng)世，賜以束帛，朝野榮之。 昔在舜格文祖，禹至神宗，周變商俗，湯黜夏政?！渡袝返墼唬核?，汝陟帝位，正月上日，受終於文祖。又帝曰：禹，惟汝諧，正月朔旦，受命于神宗?！赌印吩唬杭q之亂，武王理之。當(dāng)此之時(shí)，時(shí)不渝而人不易，上變政而人改俗?！渡袝吩唬簻洒硐拿?，復(fù)歸于亳。雖革命殊乎因襲，揖讓異於干戈，而晷緯冥合，天人啟惎，巨吏克明俊德，大庇生民，其揆一也。舜禹，揖讓也，湯武，干戈也。言揖讓干戈之道雖殊，而用賢愛仁之義為一也?！吨芤住吩唬簻?、武革命，順乎天而應(yīng)乎人?！墩摵狻吩唬簼h力勝周多矣，舜以司徒受堯禪，文王百里為西伯，武王襲文王，皆有因緣，力易為也?！犊讌沧印吩又^孔子曰舜禹揖讓，湯武用師，非相詭，此乃時(shí)也?！度龂夹蛸潯吩唬阂咀屩c干戈。《說文》曰：晷，日影也。緯，五星也?！兑浊b度》曰：五緯順軌，四時(shí)和栗。《西都賦》曰：天啟之心，人惎之謀?！渡袝吩唬嚎嗣骺〉?，以親九族?！蹲髠鳌粪嵶玉喸唬阂源龔?qiáng)者，而庇民焉。孟子曰：先圣后圣，其揆一也。 在齊之季，昏虐君臨，威侮五行，怠棄三正。吳均《齊春秋》曰：東昏侯蕭寶卷，高宗子。高宗崩，太子即位。《左傳》子囊曰：赫赫楚國，而君臨之。《書》曰：有扈氏威侮五行，怠棄三正。刑酷然炭，暴逾膏柱，民怨神怒，眾叛親離。蹐地?zé)o歸，瞻烏靡讬?！读w》曰：紂患刑輕，乃更為銅柱，以膏涂之，加於然炭之上，使有罪者緣焉，滑跌墜火中。紂與妲己笑以為樂，名曰炮烙之刑。鄭玄《尚書五行傳注》曰：民怨神怒?！蹲笫蟼鳌繁娭僭唬褐萦踝璞踩?，眾叛親離，難以濟(jì)矣?！睹姟吩唬褐^天蓋高，不敢不跼。謂地蓋厚，不敢不蹐。又曰：瞻烏爰止，于誰之屋。於是我皇帝拯之，乃操斗極，把鉤陳，翼百神，禔萬福。我皇，梁武帝也。斗極，天下之所取法。鉤陳，兵衛(wèi)之象，故王者把操焉?！堕L楊賦》曰：高祖順斗極，運(yùn)天關(guān)。《樂汁圖》曰：鉤陳，后宮也。服虔《漢書·音義》曰：紫宮，外營陳星。毛萇《詩傳》曰：翼，敬也?！抖Y記》曰：禮行於郊，百神受職焉?！稘h書》曰：司馬相如《難蜀父老》曰：遐邇一體，中外禔福?！睹姟吩唬簶分痪?，萬福攸同。龍飛黑水，虎步西河，雷動(dòng)風(fēng)驅(qū)，天行地止。謂舉義旗以伐齊也。何之元《梁典》曰：齊明帝崩，遺詔授高祖雍州刺史。永元二年十一月，高祖擁南康王寶融以主號(hào)令，以高祖督前鋒。三年十二月，義旗發(fā)自襄陽，己酉，檄京師。《東都賦》曰：龍飛白水。陳孔璋《為袁紹檄豫州》曰：雷震虎步，并集虜庭?！渡袝吩唬汉谒骱游┯褐?。沈約《宋書》曰：元嘉中，割荊州之襄陽為雍州?！段骶┵x》曰：千乘雷動(dòng)，萬騎龍趨。楊修《許昌宮賦》曰：晻曖低徊，天行地止。命旅致屯云之應(yīng)，登壇有降火之祥。龜筮協(xié)從，人祗響附。命旅，誓眾也。登壇，祭天也。杜篤論都賦曰：大漢開基，高祖有勛，斬白蛇，屯黑云?！渡袝勖?yàn)》曰：太子發(fā)渡河，中流，火流為烏，其色赤。鄭玄曰：以魚燎於天，有火自上復(fù)于下，至于王屋，流為烏?！渡袝吩唬涸冎\僉同，鬼神其依，龜筮葉從。吳質(zhì)《魏都賦》曰：英雄響附。穿胸露頂之豪，箕坐椎髻之長，莫不援旗請(qǐng)奮，執(zhí)銳爭先?！恫┪镏尽吩唬何粲砥教煜?，會(huì)諸侯於會(huì)稽之野，防風(fēng)后至，殺之。夏德盛，二龍降之，使范成克御之，以行域外。既周，南經(jīng)，防風(fēng)之神，見禹使，怒而射之，有迅雷，二龍升去。二臣恐，以刃自貫其心死。禹哀之，乃拔其刃，療以不死之草，皆生。是為穿胸人，去會(huì)稽萬五千里。范曄《后漢書·西域傳論》曰：自兵威之所肅服，財(cái)賂之所懷誘，莫不露頂肘行，東向而朝?！稘h書》曰：高祖使陸賈賜尉佗印為南越王，賈至，尉佗魋結(jié)箕踞見賈。《豪士賦》序曰：援旗誓眾，奮於阡陌之上。趙充國頌：請(qǐng)奮其旅，于罕之羌?！稘h書》陳馀說陳涉曰：將軍被堅(jiān)執(zhí)銳，以誅暴秦。《楚辭》曰：矢之墜兮士爭先。夏首憑固，庸岷負(fù)阻，協(xié)彼離心，抗茲同德?！冻o》曰：過夏首而西浮。王逸曰：夏首，水口也?？装矅渡袝鴤鳌吩唬河?，國名也。岷，山名也。《尚書》曰：受有億兆夷人，離心離德。子有亂臣十人，同心同德。帝赫斯怒，秣馬訓(xùn)兵，嚴(yán)鼓未通，兇渠泥首?！睹姟吩唬和鹾账古颊渎??！蹲笫蟼鳌纷又卦唬猴黢R利兵。又趙宣子曰：訓(xùn)卒利兵?！盾姂?zhàn)令》曰：嚴(yán)鼓一通，步騎士悉嚴(yán)然。鼓一曲為一通。《尚書》曰：殲厥渠魁。張溫表曰：臨去武昌，庶得泥首闕下。弘舸連軸，巨檻接艫，鐵馬千群，朱旗萬里?！秴嵌假x》曰：弘舸連軸，巨檻接艫。鐵馬，鐵甲之馬。范曄《后漢書》公孫瓚與子書曰：厲五千鐵騎，於北顯之中。陳琳《為袁紹檄豫州》曰：胡馬之千群。朱旗，已見上文。折簡而禽廬九，傳檄以下湘羅，兵不血刃，士無遺鏃，而樊鄧威懷，巴黔厎定。《魏略》：王陵密欲立楚王彪，司馬宣王自討之，陵自縛歸罪。遙謂太傅曰：卿直以折簡召我，我不當(dāng)至邪。太傅曰：以卿非肯遂折簡者也。廬，廬江；九，九江，二郡名也。伏滔《正淮》曰：廬九之間，流溺兵死者，十而七八焉?！稘h書》韓信曰：三秦可傳檄而定。湘、羅，二水名也?！秾O卿子》曰：舜伐有苗，禹伐共工，湯伐有夏，文王伐崇，武王伐紂，遠(yuǎn)方慕義，兵不血刃?！哆^秦論》曰：秦?zé)o亡矢遺鏃之費(fèi)，而天下諸侯已困矣?！渡袝吩唬捍蟀钗菲淞?，小邦懷其德?！渡袝吩唬赫饾傻锥ā? 於是流湯之黨，握炭之徒，守似藩籬，戰(zhàn)同枯朽，《六韜》曰：紂之卒，握炭流湯者十八人，以牛為禮。《過秦論》曰：蒙恬北筑長城而守藩籬。班固《漢書》贊曰：漢獨(dú)收孤秦之弊，鐫金石者難為功，摧枯朽者易為力，其勢然也。革車近次，師營商牧。華夷士女，冠蓋相望，扶老攜幼，一旦云集。壺漿塞野，簞食盈涂。鄭玄《周禮注》曰：兵車，革路也?！蹲笫蟼鳌吩唬悍矌熯^信為次。《尚書》曰：王至于商郊牧野?！蹲笫蟼鳌吩唬嚎鬃釉唬阂牟粊y華?！渡袝吩唬何┢涫颗踟市S，昭我周王。《漢書》曰：天子遣使，冠蓋相望於道，覆案梁事。又淮南王上書曰：越必?cái)y幼扶老，以歸圣德。《西都賦》曰：云集霧散。《孟子》曰：葛伯不祀，湯往征之。其君子實(shí)玄黃于篚，以迎君子。小人簞食壺漿，以迎小人也。似夏民之附成湯，殷士之窺周武。安老懷少，伐罪吊民。農(nóng)不遷業(yè)，市無易賈?！渡袝ぶ泻颉吩唬禾煲以诒。蔫蠲曰?，諸鄰國襁負(fù)歸湯?！兜弁跏兰o(jì)》曰：商容及殷人觀周軍之入，見武王至，殷人曰：是吾新君也。容曰：然。圣人為海內(nèi)討惡，見惡不怒，見利不喜。顏色相副，是以知之?！墩撜Z》曰：老者安之，少者懷之?！渡袝吩唬悍钷o伐罪。《孟子》曰：湯始征□自葛。誅其君，吊其民。《呂氏春秋》曰：日桀為無道，湯立為天子，夏人大悅，農(nóng)不去疇，商不變肆。八方入計(jì)，四隩奉圖，羽檄交馳，軍書狎至。一日二日，非止萬機(jī)。《河圖龍文》曰：鎮(zhèn)星光明，八方歸德?！稘h書》曰：張蒼領(lǐng)主郡國上計(jì)者。又曰：嚴(yán)助愿奉三年計(jì)。如淳曰：助自欲入奉之也。《尚書》曰：四隩既宅。范曄《后漢書》曰：光武平河北，吳漢與諸將奉圖書，上尊號(hào)?！稘h書》息夫躬曰：軍書交馳而輻湊，羽檄重跡而狎至。《尚書》曰：兢兢業(yè)業(yè)，一日二日萬機(jī)。而尊嚴(yán)之度，不愆於師旅，淵默之容，無改於行陣。計(jì)如投水，思若轉(zhuǎn)規(guī)，策定帷幄，謀成幾案，曾未浹辰，獨(dú)夫授首。班固《漢書》贊曰：成帝臨朝，淵默尊嚴(yán)若神，可謂穆穆天子之容矣。李康《運(yùn)命論》：張良及其遭漢祖，其言也，如以石投水，莫之逆也。范曄《后漢書》曰：朱勃上疏訴馬援冤曰：謀如涌泉，勢如轉(zhuǎn)規(guī)。又光武詔曰：將軍鄧禹，與朕謀謨帷幄，決勝千里。仲長子《昌言》曰：運(yùn)籌於幾案之前，而所制者乃百代之后?！蹲笫蟼鳌肪釉唬很焓哑渎恍奁涑枪?。浹辰之間，而楚克其三都。杜預(yù)曰：浹辰，十二日也?！读旱洹吩唬河涝晔卤瑥堼R殺東眠於含德殿。其夜，以黃油裹首縋而下?！渡袝吩唬邯?dú)夫受，洪惟作威。鍾士季《檄蜀文》曰：蜀侯見禽於秦，公孫述授首於漢。乃焚其綺席，棄彼寶衣，歸璇臺(tái)之珠，反諸侯之玉?！读w》曰：紂時(shí)，婦人以文綺為席，衣以綾紈者三千人。又曰：武王伐紂，蒙寶衣投火而死?！兜弁跏兰o(jì)》曰：王命歸璇臺(tái)之珠玉?！墩f苑》曰：武王大敗殷人，上堂見玉，曰：誰之玉？曰：諸侯之玉。即取而歸於諸侯。天下聞之曰：王廉於財(cái)。指麾而四海隆平，下車而天下大定。拯茲涂炭，救此橫流，功均天地，明并日月?！缎滦颉穭⑾蛟唬合韧踔灾各舛暮Ｙe服者，誠德之至也?！缎⒔?jīng)鉤命決》曰：俱在隆平，優(yōu)劣殊流?！抖Y記》曰：下車而封夏后之后於杞，封殷之后於宋?！渡袝吩唬阂蝗忠拢煜麓蠖?。又曰：有夏昏德，民墜涂炭。《孟子》曰：當(dāng)堯之時(shí)，鴻水橫流，汎濫於天下?！稘h書》曰：德配天地，明并日月。 於是仰葉三靈，俯從億兆，受昭華之玉，納龍敘之圖?！洞呵镌吩唬涸炱鹛斓兀T演人君。通靈之貺，交錯(cuò)同瑞。劉琨《勸進(jìn)表》曰：億兆攸歸，曾無與二?！渡袝髠鳌吩唬簣虻盟?，推而尊之，贈(zèng)以昭華之玉?！洞呵镌吩唬簣蛴魏愉?，赤龍負(fù)圖以出。圖赤如纟弟狀，龍沒圖在。楊雄《覈靈賦》曰：大易之始，河序龍馬，雒貢龜書。類帝禋宗，光有神器。升中以祀群望，攝袂而朝諸夏?！渡袝吩唬核令愑谏系?。又曰：禋于六宗。《國語》富辰謂王曰：光有天下，而和寧百姓?！独献印吩唬禾煜律衿鳎豢蔀橐?，為者敗之?！抖Y記》曰：升于中天，而鳳凰降?！蹲笫蟼鳌吩唬耗舜笥惺蚂度和！稘h書》徐樂上書曰：南面負(fù)扆，攝袂而揖王公，陛下之所服也?！墩撜Z》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布教都畿，班政方外。謀協(xié)上策，刑從中典。《周禮》曰：正月之吉，始和，布教於邦國都鄙。袁淑《謝中丞章》曰：懸法象闕，班政甸衛(wèi)?！稏|觀漢記》段潁上疏曰：先零東羌，討之難破。降為上策，戰(zhàn)為下計(jì)?！吨芏Y》曰：大司寇掌三典以佐王，二日刑，平國用中典也。南服緩耳，西羈反舌。劍騎穹廬之國，同川共穴之人。杜篤《論都賦》曰：連緩耳，瑣雕題?！秴问洗呵铩吩唬荷茷榫?，蠻夷反舌，皆服德厚也。高誘曰：夷狄語言，與中國相反，因謂反舌。一說，南方有反舌國。舌本在前，末到向喉，故曰反舌也?！稘h書》曰：匈奴力能彎弓，盡為甲騎，其長兵則弓矢，短兵則刀鋌?！稘h書》烏孫公主歌曰：穹廬為室兮旃為墻。杜篤論都賦曰：同穴裘裼之域，共川鼻飲之國。莫不屈膝交臂，厥角稽顙。鑿空萬里，攘地千都，幕南罷鄣，河西無警?！队靼褪裎摹吩唬航槐凼苁?，屈膝請(qǐng)和?！睹献印吩唬何渫踔ヒ笠玻傩杖舯镭式?。趙岐曰：厥角，叩頭，以額觸厥地?！抖Y記》，孔子曰：拜而后稽顙?！稘h書》曰：通西北國，張騫鑿空。蘇林曰：鑿，開?？?，通也?！稇?zhàn)國策》蔡澤謂應(yīng)侯曰：公孫鞅為秦攘地千里?！稘h書》曰：驃騎封於狼居胥山，匈奴遠(yuǎn)逃，而漠南無王庭?！稘h書》武帝謂狄山曰：使居一障間?！渡n頡》曰：障，小城也。《漢書》晉文公攘戎狄，居於西河圁、洛之間。圁音銀。謝承《后漢書》曰：祝良為梁州刺史，歷年無警。 於是治定功成，邇安遠(yuǎn)肅，忘茲鹿駭，息此狼顧。《禮記》曰：王者功成作樂，治定制禮?！渡袝吩唬喝徇h(yuǎn)能邇。《鹽鐵論》曰：以賢人為兵，圣人為守，則中國無狗吠之警，而邊境無鹿駭狼顧之憂也。乃正六樂，治五禮，改章程，創(chuàng)法律?！吨芏Y》曰：保氏掌諫王，而養(yǎng)國子以道，乃教之六樂。鄭玄曰：六樂，云門、大咸、大韶、大夏、大護(hù)、大武?！渡袝吩唬盒尬宥Y?？装矅何宥Y，吉、兇、軍、賓、嘉也?！稘h書》曰：高祖令張蒼定章程。又曰：蕭何次律令，韓信申軍法。置博士之職，而著錄之生若云，開集雅之館，而款關(guān)之學(xué)如市。《漢書》曰：武帝初置五經(jīng)博士。范曄《后漢書》曰：張興稍遷至博士，弟子自遠(yuǎn)至者，著錄且萬人。司馬彪《續(xù)漢書》曰：負(fù)責(zé)來學(xué)，云集京師?！秳∏孛佬隆吩唬哼b集乎文雅之囿，翱翔乎禮樂之場?！妒酚洝吩唬河捎嗫铌P(guān)請(qǐng)見?！度o黃圖》曰：元始中，起明堂，列槐樹數(shù)百行。朔望，諸生持經(jīng)書，及當(dāng)郡所出物，於此賣買，號(hào)槐市。興建庠序，啟設(shè)郊丘，一介之才必記，無文之典咸秩?！稘h書》曰：平帝立學(xué)官，鄉(xiāng)曰庠，聚曰序?！抖Y記》曰：立春之日，天子迎春於東郊?！吨芏Y》曰：冬至於地上之圓丘，若樂六變，天神皆降?！渡袝非啬鹿唬喝缬幸唤槌?。又曰：稱秩元祀，咸秩無文。 於是天下學(xué)士，靡然向風(fēng)，人識(shí)廉隅，家知禮讓。班固《漢書》贊曰：公孫弘以治春秋為丞相封侯，天下學(xué)士靡然向風(fēng)矣?！抖Y記》曰：儒有砥礪廉隅?！墩撜Z》子曰：能以禮讓為國乎？何有？教臻侍子，化洽期門。區(qū)宇乂安，方面靜息。役休務(wù)簡，歲阜民和。《漢書》曰：呼韓邪遣子右賢王銖?qiáng)淝萌胧??！稘h書》曰：武帝與北地良家子期諸殿門，故有期門之號(hào)。范曄《后漢書》曰：樊準(zhǔn)上疏曰：明帝即位，自期門羽林介胄之士，悉令通《孝經(jīng)》。匈奴遣伊秩訾王來，入就學(xué)?！稏|京賦》曰：區(qū)宇乂寧，思和求中。方面，四方面也。仲長子《昌言》曰：五位以正方面。孫楚客主言曰：晉主圣明，方面割地?！堕L楊賦》曰：休力役。賈逵《國語注》曰：阜，厚也?！蹲笫蟼鳌芳玖涸唬好窈投窠抵?。歷代規(guī)謨，前王典故？莫不芟夷翦截，允執(zhí)厥中。《史記》曰：高祖雖日不暇給，規(guī)謨弘遠(yuǎn)矣?！稏|觀漢記》東平王蒼上疏曰：事過典故。孔安國《尚書序》曰：芟夷煩亂，翦截浮辭?！渡袝返墼唬涸蕡?zhí)厥中。以為象闕之制，其來已遠(yuǎn)?！洞呵铩吩O(shè)舊章之教，《經(jīng)禮》垂布憲之文，《左氏傳》曰：司鐸火，季桓子命藏象魏曰：舊章不可忘也。《禮記》曰：經(jīng)禮三百，曲禮三千。鄭玄曰：《禮經(jīng)》，謂《周禮》也?！吨芏Y》曰：太宰以正月之吉，懸治象之法於象魏，使萬民觀治象。鄭玄曰：吉，朔日也。象魏，闕也?！吨芏Y》曰：布憲中士二人?！洞饔洝凤@游觀之言，《周史》書樹闕之夢(mèng)?！抖Y記》戴圣所傳，故號(hào)《戴記》曰：昔者仲尼與於蠟賓。事畢，出游於觀之上，喟然而嘆?！吨軙吩唬何耐踔磷陨?，至程，太姒夢(mèng)見商之庭生棘，太子發(fā)取周庭之梓，樹之於闕間，化為松柏。北荒明月，西極流精；《神異經(jīng)》曰：西北荒中，有二金闕，高百丈。金闕銀盤，圓五十丈。二闕相去百丈。上有明月珠，徑三丈，光照千里?！妒抻洝吩唬豪錾接腥?，其角一正東有墉城，有流精之闕，西王母所治也。海岳黃金，河庭紫貝。《史記》曰：三神山，傳在海中，黃金白銀為宮闕。《楚辭》曰：魚鱗屋兮龍?zhí)?，紫具闕兮珠宮。王逸曰：言河伯所居，以紫貝作闕也。蒼龍玄武之制，銅雀鐵鳳之工。《三輔舊事》曰：未央宮東有蒼龍闕，北有玄武闕。魏文帝歌曰：長安城西有雙圓闕，上有一雙銅爵。一鳴五穀生，再鳴五穀熟。薛綜《西京賦》注曰：圓闕上作鐵鳳凰，令張兩翼，舉頭敷尾?；蛞月牳F省冤，或以布化懸法，李尤《闕銘》曰：悉心聽省，乃無窮冤。布化懸法，已見上文?；蛞员碚蹙樱蛞怨獬绲劾??！渡袝吠踉唬罕碚f邦?！吨芤住吩唬和蹙訜o咎，正位也?！痘缸有抡摗吩唬何糁芄獬缰艿?，澤被四表。《蜀都賦》曰：崤函有帝皇之宅，河洛為王者之里也。晉氏浸弱，宋歷威夷，《禮經(jīng)》舊典，寂寥無記。鴻規(guī)盛烈，湮沒罕稱。乃假天闕於牛頭，讬遠(yuǎn)圖於博望，有欺耳目，無補(bǔ)憲章。《漢書》曰：浸弱微滅也。《韓詩》曰：周道威夷?！蹲笫蟼鳌吩唬阂岳^好息民，謂之《禮經(jīng)》。東都主人曰：唯子頗識(shí)舊典。司馬相如《美人賦》曰：上宮閑館，寂寥至虛。《封禪書》曰：湮滅而不稱，不可勝數(shù)。山謙之《丹陽記》曰：大興中，議者皆言漢司徒義興許彧墓，二闕高壯，可徙施之。王茂弘弗欲。后陪乘出宣陽門，南望牛頭山兩峰，即曰：此天闕也，豈煩改作？帝從之。今出宣陽，望此山良似闕。沈約《宋書》曰：孝武大明七年，博望梁山立雙闕?！抖Y記》曰：仲尼祖述堯舜，憲章文武。乃命審曲之官，選明中之士，陳圭置臬，瞻星揆地，興復(fù)表門，草創(chuàng)華闕。《周禮》曰：或?qū)徢鎰荨Ｃ髦?，謂四時(shí)昏明，各有中星也。《尚書考靈耀》曰：冬至，日月在牽牛一度，求昏中者，取六項(xiàng)，加三旁蠡順除之。鄭玄曰：盡行十二項(xiàng)，中正而分之，左右各六項(xiàng)也。蠡，猶羅也?；柚性谌涨?，故言順數(shù)也。明中在日后，故言卻也?！吨芏Y》曰：土圭之法，測土深。正日影，以求地中。又曰：匠人建國，求地中，置槷以懸視其影。鄭玄曰：槷，古文臬，假借字也?！吨芏Y》曰：畫參諸日中之影，夜考之極星，以正朝夕?！稏|觀漢記》博士等議曰：陛下除殘去賊，興復(fù)祖宗?！段骶┵x》曰：正紫宮於未央，表峣闕於閶闔。《論語》曰：裨諶草創(chuàng)之?！段鞫假x》曰：樹中天之華闕，封冠山之朱堂。 於是歲次天紀(jì)，月旅太簇，天紀(jì)，星紀(jì)也?！蹲笫蟼鳌疯魃髟唬簹q在星紀(jì)，而淫於玄枵。杜預(yù)曰：歲星也。星紀(jì)，斗牛之次也?！稘h書》曰：太簇位在於寅，正月也?；实塾煜轮咻d也。構(gòu)茲盛則，興此崇麗。方且趨以表敬，觀而知法，劉璠《梁典》曰：天監(jiān)七年正月戊戍，詔曰：昔晉氏青蓋南移，日不暇給。而兩觀莫筑，懸法無所。今禮盛化光，役務(wù)簡便，可營建象闕，以表舊章。於是選匠量功，鐫石為闕。窮極壯麗，冠絕古今；奇禽異羽，莫不畢備。《漢書》曰：萬石君過宮門闕，必下車趨。《列女傳》衛(wèi)靈公夫人曰：妾聞禮下公門，式路馬，所以廣敬也。物睹雙碣之容，人識(shí)百重之典。《周易》曰：圣人作而萬物睹?！段骶┵x》曰：圓闕竦以造天，若雙碣之相望。徐幹《七喻》曰：豐屋廣夏，崇闕百重。作范垂訓(xùn)，赫矣壯乎？郄正《釋譏》曰：創(chuàng)制作范，匪時(shí)不立?！都艺Z》南宮敬叔曰：孔子作《春秋》，垂訓(xùn)后嗣。曹府君《陳實(shí)誄》曰：赫矣陳君。爰命下臣，式銘盤石。其辭曰： 惟帝建國，正位辨方。周營洛涘，漢啟岐梁。此言建國立都，不怕一所故洛涘岐梁，咸為帝宅也?！吨芏Y》曰：惟王建國，辨方正位。周，周成王也?！渡袝颉吩唬赫俟认嗾芄鶢I成周，作洛誥。蔡邕《祝禊文》曰：自求多福，在洛之涘。漢，漢高祖也。《西京賦》曰：岐梁汧雍，陳寶鳴雞在焉。居因業(yè)盛，文以化光。爰有象闕，是惟舊章。帝王所居，因功業(yè)而后盛。禮文之德，由政化而益光也?！吨芤住吩唬汉蟮弥鞫谐＃f物而化光。青蓋南洎，黃旗東指。懸法無聞，藏書弗紀(jì)。言帝祚南遷，王綱弛紊，懸法藏書，咸皆廢紀(jì)。青蓋，晉也。虞預(yù)《晉書》王導(dǎo)上言曰：回青蓋以反上京。司馬彪《續(xù)漢書》曰：皇子皆朱班輪，青蓋黃旗。謂吳也。司馬德操《與劉恭嗣書》曰：黃旗紫氣，恒見東南，終成天下者，揚(yáng)州之君子。臧榮緒《晉書》曰：孫氏無闕，大晉南都，亦不暇立，門闕遂廢矣。藏書，則浹日斂而藏之，見下句。大人造物，龍德休否。建此百常，興茲雙起。《周易》曰：飛龍?jiān)谔?，大人造也?！肚f子》孔子曰：夫造物者為人。司馬彪曰：造物，謂道也?！吨芤住吩唬糊埖露姓咭?。又否卦曰：九五，休否。王弼曰：居尊位，能休否道者也。張景陽《七命》曰：表以百常之闕。雙起，猶雙立也?！遏旍`光殿賦》曰：崇墉岡連以嶺屬，朱闕巖巖以雙立。偉哉偃蹇，壯矣巍巍。旁映重疊，上連翠微。王逸《楚辭注》曰：偃蹇，高貌也。何晏《論語注》曰：巍巍者，高大之稱也。重疊，宮觀之多者也。《七命》曰：重殿疊起，交綺對(duì)幌?！妒穸假x》曰：郁氛氳以翠微。布教方顯，浹日初輝。懸書有附，委篋知?dú)w。布教，已見上文?！吨芏Y》曰：正月，乃懸治象之法于象魏。使萬民觀治象，浹日而斂之。懸書，則懸法也。委篋，則藏書也。重用之，故變文耳。郁崛重軒，穹隆反宇。形聳飛棟，勢超浮柱。《甘泉賦》曰：洪臺(tái)崛其獨(dú)出。《西都賦》曰：重軒三階。穹隆，見下句。《西京賦》曰：反宇業(yè)業(yè)。何禎《許都賦》曰：景福郁抗以云起，飛棟鳥企而翼舒?！陡嗜x》曰：抗浮柱之飛榱兮，神莫莫而扶傾。色法上圓，制模下矩。周望原顯，俯臨煙雨。上圓，天也；下矩，地也。繁欽《建章鳳闕賦》曰：上規(guī)圓以穹隆，下矩地而繩直。望原顯、臨煙云，言其高也。前賓四會(huì)，卻背九房。北通二轍，南湊五方。王逸《楚辭注》曰：賓，列也。陸機(jī)《洛陽記》曰：有銅駝二枚，在宮之南，四會(huì)道頭。鄭玄《禮記注》曰：卻，返也。《東京賦》曰：復(fù)廟重屋，八達(dá)九房，則明堂之制也。鄭玄《禮記注》曰：天子廟及路寢，皆如明堂制也。然路寢在門北，故云卻背也。暑來寒往，地久天長。神哉華觀，永配無疆?！吨芤住吩唬汉鶆t暑來，暑往則寒來?！独献印吩唬禾扉L地久。《毛詩》曰：申錫無疆?！都吩疲罕P石郁崛重軒穹，隆色法上圓制模。十四字是至尊所改也。 【新刻漏銘一首（并序）】 ※陸佐公 劉璠《梁典》曰：天監(jiān)六年，帝以舊漏乖舛，乃敕員外郎祖恒治之。漏刻成，太子中舍人陸倕為文。司馬彪《續(xù)漢書》曰：孔壺為漏，浮箭為刻。下漏數(shù)刻，以考中星昏明星焉。 夫自天觀象，昏旦之刻未分，治歷明時(shí)，盈縮之度無準(zhǔn)?！吨芤住吩唬汗耪哜覡资现跆煜乱玻鰟t觀象於天，俯則觀法於地?！段褰?jīng)要義》曰：昏，闇也；旦，明也。日入后，漏三刻為昏；日出前，漏三刻為明?！吨芤住吩唬壕右灾螝v明時(shí)?！痘茨献印吩唬好洗菏稼A，孟秋始縮。高誘曰：贏，長也?？s，短也。挈壺命氏，遠(yuǎn)哉義用。《周禮》曰：挈壺氏，下士六人。鄭玄曰：壺，盛水器也，挈壺水以為漏也。揆景測辰，徼，宮戒井，守以水火，分茲日夜。揆景測辰，謂晝夜漏也。徼宮，謂徼巡其宮也。衛(wèi)宏《漢書儀》曰：晝漏蓋，夜漏起。宮中衛(wèi)宮，城門擊刀斗，周廬擊木柝?！吨芏Y》曰：挈壺氏，掌壺以令軍井。凡喪事懸壺以哭，皆以水火守之，分以日夜。鄭司農(nóng)曰：挈壺以令軍井，謂為軍穿井，井成，挈壺懸其上，令軍中眾皆望見，知此下有井也。壺所以盛飲，故以壺表井也。鄭玄曰：以水守壺者，為沃漏也。以火守壺者，夜視刻數(shù)也。分以日夜者，異晝夜漏也。而司歷亡官，疇人廢業(yè)。孟陬殄滅，攝提無紀(jì)?！蹲笫蟼鳌分倌嵩唬航窕皙q西流，司歷過也?！稘h書》曰：三代既沒，五霸之末，史官喪紀(jì)，疇人子弟分散。如淳曰：家業(yè)世世相傳為疇。《漢書》曰：孟陬殄滅，攝提失方。《音義》曰：正月為孟陬。歷紀(jì)廢絕，閏馀乖錯(cuò)，不與正歲相值，謂之殄滅。攝提，星名，隨斗杓所指，建十二月。若歷誤，春三月當(dāng)指辰，而乃指巳，是為失方。衛(wèi)宏載傳呼之節(jié)，較而未詳；霍融敘分至之差，詳而不密。衛(wèi)宏《漢舊儀》曰：夜漏，起宮中，宮城門傳五伯官，直符行衛(wèi)士，周廬擊木柝，歡呼備火。司馬彪《續(xù)漢書》曰：太史令霍融上言，漏刻率九日增滅一等，不與天相應(yīng)?；驎r(shí)差至二刻半，不如夏歷密也。陸機(jī)之賦，虛握靈珠；孫綽之銘，空擅昆玉。陸機(jī)、孫綽，皆有《漏刻銘》。曹子建《與楊德祖書》曰：人人自謂握靈蛇之珠，家家自謂抱荊山之玉?！缎滦颉饭坛嗽唬褐楫a(chǎn)江漢，玉產(chǎn)昆山。弘度遺篇，承天垂旨，王隱《晉書》曰：李充，字弘度，集有《漏刻銘》。沈約《宋書》曰：宋太祖頗好歷數(shù)，太子率更令何承天私撰新法，元嘉二十年上表，詔付外詳之。有司奏承天歷術(shù)令施行。布在方冊(cè)，無彰器用?！抖Y記》哀公問政，子曰：文武之道，布在方冊(cè)。《左氏傳》臧僖伯曰：山林川澤之實(shí)，器用之資。譬彼春華，同夫海棗。春華，言其文麗。海棘，譬其無實(shí)?！洞鹳e戲》曰：摛藻如春華?！蛾套印ご呵铩吩唬糊R景公謂晏子曰：東海之中，有水赤，其中有棘，華而不實(shí)，何也？晏子曰：昔者秦穆公乘舟理天下，黃布裹蒸棘，至海而扌豕其布破。黃布故水赤，蒸棘故華不實(shí)，公曰：吾佯問子。對(duì)曰：嬰聞佯問者，佯對(duì)也。寧可以軌物字民，作范垂訓(xùn)者乎？《左氏傳》曰：隱公將如棠觀魚，臧僖伯諫曰：君將納民於軌物者也。講事以度軌量謂之軌，取材以章物采謂之物，不軌不物，謂之亂政。《周書》成王曰：朕不知字民之道，敬問伯父，作范垂訓(xùn)，已見上文。且今之官漏，出自會(huì)稽。蕭子云《東宮雜記》曰：天監(jiān)六年，上造新漏，以臺(tái)舊漏給宮，《漏銘》云：咸和七年，會(huì)稽山陰令魏丕造。即會(huì)稽內(nèi)史王舒所獻(xiàn)漏也。積水違方，導(dǎo)流乖則，陸機(jī)《刻漏賦》曰：積水不過一鍾，導(dǎo)流不過一筐也。六日無辨，五夜不分，《淮南子》曰：各至子午，夏至卯酉。冬至加三日，則夏至之日也。歲遷六日，終而復(fù)始。高誘曰：遷六日，今年以子冬至，后年以午冬至。衛(wèi)宏《漢舊儀》曰：晝夜漏起，省中用火，中黃門持五夜，甲夜、乙夜、丙夜、丁夜、戊夜也。歲躔閹茂，月次姑洗。《爾雅》曰：太歲在戌曰閹茂?！抖Y記》曰：季春之月，律中姑洗?；实塾刑煜轮遢d也，樂遷夏諺，禮變商俗。《孟子》夏諺曰：吾王不游，吾何以休?！渡袝吩唬荷趟酌颐?，利口惟賢。業(yè)類補(bǔ)天，功均柱地?！读凶印吩唬何襞畫z氏煉五色之石，以補(bǔ)其缺，斷鼇之足以立四極。其后共工氏與顓頊爭為帝，怒而觸不周之山，折天柱，絕地維也。河海夷晏，風(fēng)云律呂?！抖Y斗威儀》曰：君乘土而王，其政太乎，則河溓海夷?！妒抻洝吩唬禾鞚h三年，西國王使獻(xiàn)靈膠四兩，吉光毛裘，受以付庫。使者曰：常占東風(fēng)入律，十旬不休；青云干呂，連月不散。意者閻浮有好道之君，我王故搜奇蘊(yùn)而貢神香，步天材而請(qǐng)猛獸，乘毛車以濟(jì)弱水，于今十三年矣。坐朝晏罷，每旦晨興?！秴问洗呵铩吩唬荷戏Q三皇五帝之業(yè)，以諭其意，蚤朝晏罷，以告制兵者也?！渡袝髠鳌吩唬旱郦q反側(cè)晨興，辟四門，來仁賢。屬傳漏之音，聽雞人之響。《周禮》曰：雞人掌大祭祀，夜呼旦以叫百官。《集》云：雞人二字，是沈約所改作也。以為星火謬中，金水違用?！蹲笫蟼鳌窂堏屧唬夯鹬?，寒暑乃退。鄭玄《毛詩箋》曰：火星中，寒暑退。陸機(jī)《漏刻銘》曰：寤蟾蜍之棲月，識(shí)金水之相緣。時(shí)乖啟閉，箭異錙銖，《左氏傳》曰：凡分至啟閉，必書云物，為備故也。鄭玄《禮記注》曰：八兩為錙?！稘h書》曰：二十四銖為兩也。爰命日官，草創(chuàng)新器?！蹲笫蟼鳌吩唬禾熳佑腥展伲T侯有日御。 於是俯察旁羅，登臺(tái)升庫?！吨芤住吩唬貉鰟t觀於天文，俯以察於地理?！妒酚洝吩唬狐S帝順天地之紀(jì)，旁羅日月星辰?！蹲笫蟼鳌吩唬汗纫曀?，遂登觀臺(tái)以望，而《書》、《禮》也。又曰：宋、衛(wèi)、陳、鄭皆火，梓慎登大庭之庫以望之，曰：宋、衛(wèi)、陳、鄭也。則于地四，參以天一。言壺用金，而漏用水也?！稘h書》曰：天以得一生水，地以得四生金也。建武遺蠹，咸和馀舛。司馬彪《續(xù)漢書》霍融曰：四分施於建武。咸和漏刻，即上魏丕所造也。金筒方圓之制，飛流吐納之規(guī)。金則壺也，而形方。筒則引水者，而形員。孫綽《漏刻銘》曰：乃制妙器，挈壺氏銓，累筒三階，積水成川。陸機(jī)《漏刻銘》曰：口納胸吐，水無滯咽。變律改經(jīng)，一皆懲革。蔡邕《律歷志》曰：凡歷所革，以變律呂，相生至六十也。天監(jiān)六年，太歲丁亥，十月丁亥朔，十六日壬寅，漏成進(jìn)御。以考辰正晷，測表候陰，陸機(jī)《集志議》曰：考正三辰，審其所司，是談天紀(jì)綱也。測表候陰，謂土圭也。不謬圭撮，無乖黍累。《漢書》曰：夫推歷生律制器，量多少者，不失圭撮。權(quán)輕重者，不失黍累。應(yīng)劭曰：圭自然之形，陰陽之始也。四圭曰撮。十黍一累，十累一銖。又可以校運(yùn)算之睽合，辨分天之邪正，《漢書》曰：造漢太初歷，治歷者，方士唐都，巴郡落下閎與焉。都分天部，而閎運(yùn)算轉(zhuǎn)歷也。察四氣之盈虛，課六歷之疏密?！稜栄拧吩唬捍簽榘l(fā)生，夏為長贏，秋為收成，冬為安寧，四氣和為通正?！稘h書》曰：《史記》有黃帝、顓頊、夏、商、周及魯歷。漢興，張蒼用顓頊歷，比於六歷，疏闊中最為微近。又曰：淳于陵渠覆太初歷，晦朔弦望，皆最密也。永世貽則，傳之無窮。赫矣煥乎，無得而稱也。 昔嘉量微物，盤盂小器，猶其昭德記功，載在銘典?！吨芏Y》：栗氏為量，其銘曰：嘉量既成，以觀四國。永啟厥后，茲器惟則。《七略》曰：《盤盂書》者，其傳言孔甲為之?？准?，黃帝之史也，書盤盂中為誡法，或於鼎，名曰銘。蔡邕《銘論》曰：德非此族，不在銘典。況入神之制，與造化合符，孫綽子曰：藝妙者以入神。造化，已見上文?！墩撜Z比考讖》曰：君子上達(dá)，與天合符。成物之能，與坤元等契?！吨芤住吩唬呵?，坤作成物。又曰：至哉坤元，萬物資生。勛倍楹席，事百巾機(jī)，蔡邕《銘論》曰：武王踐祚，咨于太師，而作席機(jī)楹杖雜銘。又曰：黃帝有巾機(jī)之法，孔甲有盤盂之戒。寧可使多謝曾水，有陋昆吾。郭象《莊子注》曰：不可多謝堯舜，而推之為兄也。蔡邕《銘論》曰：昔召公作誥，先王賜朕鼎，出于武當(dāng)曾水。呂尚作周太師而封于齊，其功銘于昆吾之野?！段鞫假e》序曰：有陋洛邑之義。金字不傳，銀書未勒者哉？崔玄《山瀨鄉(xiāng)記》曰：老子母碑。老子把持仙箓，玉簡金字，編以白銀，紀(jì)善綴惡。劉人本觀書賦曰：玉牒石記，銀書金字，奧矣不窮，邈乎昭備。乃詔小臣，為其銘曰：《集》曰：銘一字，至尊所改。敕書辭曰：故當(dāng)云銘。 一暑一寒，有明有晦?！吨芤住吩唬喝赵逻\(yùn)行，一寒一暑?！肚f子》曰：消息滿虛，一晦一明，日改月化也。神道無跡，天工罕代。《莊子》老聃謂孔子曰：夫神生於道，其來無跡，其去無方?！渡袝吩唬簾o曠庶官，天工人其代之。乃置挈壺，是惟熙載。氣均衡石，晷正權(quán)概?！秴问洗呵铩吩唬褐俅喝找狗郑x衡石，角斗桶，正權(quán)概。高誘曰：角平、升桶、權(quán)概，皆令，均等也。世道交喪，禮術(shù)銷亡?！肚f子》曰：世喪道矣，道喪世矣，世與道交相喪也?！睹娦颉吩唬憾Y義消亡。遽遷水火，爭倒衣裳。水火，已見上文?！睹姟吩唬簴|方未明，顛倒衣裳。擊刀舛次，聚木乖方。《漢書》曰：李廣行無部曲，不擊刁斗自衛(wèi)。孟康曰：以銅作鐎，受一斗，晝炊飯食，擊持行夜?！吨芏Y》挈壺氏曰：凡軍事，懸壺以序聚。鄭玄曰：謂擊，兩木相敲，行夜時(shí)也。爰究爰度，時(shí)惟我皇?！睹姟吩唬壕S彼四國，爰究爰度。方壺外次，圓流內(nèi)襲。洪殺殊等，高卑異級(jí)。陸機(jī)《漏刻賦》曰：擬洪殺於漏鍾，順卑高而為級(jí)。靈虬承注，陰蟲吐噏。孫綽《漏刻銘》曰：靈虬吐注，陰蟲承瀉。倏往忽來，鬼出神入?！秴问洗呵铩吩唬嘿亢鐾鶃恚浞??！痘茨献印吩唬翰?yīng)無窮，鬼出神入。微若抽繭，逝如激電。陸機(jī)《漏刻賦》曰：形微獨(dú)繭之絲，逝若垂天之電。耳不輟音，眼無留盼。銅史司刻，金徒抱箭。張衡《漏水轉(zhuǎn)渾天儀制》曰：蓋上又鑄金銅仙人，居左壺，為胥徒；居右壺，皆以左手抱箭，右手指刻，以別天時(shí)早晚。履薄非兢，臨深罔戰(zhàn)。授受靡愆，登降弗爽?！睹姟吩唬簯?zhàn)戰(zhàn)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衛(wèi)宏《漢舊儀》曰：夜漏起，中黃門持五夜，相傳授。《籍田賦》曰：挈壺掌升降之節(jié)。惟精惟一，可法可象?！渡袝吩唬何┚┮唬蕡?zhí)厥中?！缎⒔?jīng)》曰：作事可法?！蹲笫蟼鳌繁睂m文子謂衛(wèi)侯曰：有儀可象謂之儀。月不遁來，日無藏往。分以符契，至猶影響?！吨芤住吩唬涸峦鶆t日來。杜預(yù)《左氏傳注》曰：分，春秋分也。至，冬夏至也。袁彥伯《三國名臣序贊》曰：若合符契?！渡袝吩唬夯莸霞瑥哪鎯?，惟影響。合昏暮卷，蓂莢晨生。周處《風(fēng)土記》曰：合昏，槿也，葉晨舒而昏合?！短镔醋印吩唬簣?yàn)樘熳?，蓂莢生於庭，為帝成歷也。尚辨天意，猶測地情?！对娿釟v樞》曰：靈臺(tái)參天意?！吨芤住吩唬菏ト擞^其所感，而天地萬物之情可見矣。況我神造，通幽洞靈。陸機(jī)《漏刻賦》曰：來象神造，猶鬼之變。配皇等極，為世作程?！秴问洗呵铩吩唬汉笫酪詾榉ǔ獭８哒T曰：程，度也。曹植《列女傳頌》曰：尚卑貴禮，來世作程。 ◎誄上 【王仲宣誄一首（并序）】 ※曹子建 建安二十二年，正月二十四日戊申，魏故侍中關(guān)內(nèi)侯王君卒。嗚呼哀哉！皇穹神察，哲人是恃。如何靈祇，殲我吉士。《毛詩》曰：彼蒼者天，殲我良人。誰謂不庸？早世即冥。范曄《后漢書》桓帝詔曰：遭家不造，先帝早世。誰謂不傷？華繁中零?！妒酚洝啡A陽夫人姊說夫人曰：不以繁華時(shí)樹本。存亡分流，夭遂同期。《莊子》曰：雖有夭壽，相去幾何？又曰：圣也者，遂於命也。朝聞夕沒，先民所思。《論語》曰：朝聞道，夕死可也?！睹姟吩唬合让裼凶?。何用誄德？表之素旗。鄭司農(nóng)《周禮注》曰：誄，謂積累生時(shí)德行。《儀禮·士喪禮》曰：為銘各以其物。鄭玄曰：銘，明旌也。雜帛為物，大夫士之所建也。以死者不可別，故以其旌旗識(shí)之。楊雄《元后誄》曰：著德太常，注諸旒旍。何以贈(zèng)終？哀以送之?！缎⒔?jīng)》曰：哀以送之。遂作誄曰： 猗歟侍中，遠(yuǎn)祖彌芳。公高建業(yè)，佐武伐商?！妒酚洝吩唬何褐犬吂?，與周同姓。武王伐紂，而高封於畢也。爵同齊魯，邦祀絕亡。流裔畢萬，勛績惟光。晉獻(xiàn)賜封，于魏之疆。天開之祚，末胄稱王?！妒酚洝吩唬汗呙缫嵩划吶f，事晉。獻(xiàn)公滅魏，封畢萬為大夫。卜偃曰：萬，滿數(shù)也。魏，大名也。以是始賞，天開之矣。國稱《陳留風(fēng)俗記》曰：浚儀縣，魏之都也。魏滅，晉獻(xiàn)公以魏封大夫畢萬。后世文侯初盛，至子孫稱王，是為惠王。然以稱王，因氏焉?！冻~》曰：伊伯庸之末胄也。厥姓斯氏，倏分葉散。世滋芳烈，揚(yáng)聲秦漢。會(huì)遭陽九，炎光中矇。《漢書》曰：陽九厄日，初入，百六陽九?！兑袅x》曰：易稱所謂陽九之厄，百六之會(huì)者也。《典引》曰：蓄炎上之烈精。蔡邕曰：謂大漢之盛德也。中矇，謂遭王莽之亂也。《說文》曰：矇，不明也。世祖撥亂，爰建時(shí)雍。世祖，謂光武皇帝也?！豆騻鳌吩唬簱軄y反正，莫近於春秋?！渡袝吩唬豪杳耢蹲儠r(shí)雍。三臺(tái)樹位，履道是鍾?！洞呵餄h含孳》曰：三公象五岳，在天法三能。臺(tái)能同?！吨芤住吩唬郝牡捞固埂櫨糁樱嘶菸┕?。自君二祖，為光為龍。張璠《漢紀(jì)》曰：王龔，字伯宗，有高名於天下，順帝時(shí)為太尉。暢字叔茂，名在八俊，靈帝時(shí)為司空?！段褐尽吩唬呼釉娓庚?，祖父暢，皆為漢三公?！睹姟吩唬杭纫娋?，為龍為光。毛萇曰：龍，寵也。僉曰休哉，宜翼漢邦?；蚪y(tǒng)太尉，或掌司空。百揆惟敘，五典克從。《尚書》曰：納于百揆，百揆時(shí)敘。又曰：慎徽五典，五典克從。天靜人和，皇教遐通。伊君顯考，弈葉佐時(shí)?！段褐尽吩唬呼痈钢t，為大將軍何進(jìn)長史。入管機(jī)密，朝政以治。張衡《四愁詩》序曰：久處機(jī)密。出臨朔岱，庶績咸熙。粲父無傳，其官未詳?！渡袝吩唬菏兿涛?。 君以淑懿，繼此洪基。既有令德，材技廣宣。強(qiáng)記洽聞，幽贊微言?！犊讌沧印啡O弘曰：仲尼洽聞強(qiáng)記，博物不窮。《周易》曰：幽贊於神明而生蓍?！墩撜Z讖》曰：子夏六十人，共撰仲尼微言也。文若春華，思若涌泉。春華，已見上文。《東觀漢記》朱斅理馬援曰：謀如涌泉，勢如轉(zhuǎn)圜。發(fā)言可詠，下筆成篇?！段褐尽肤由茖傥模e筆便成，無所改定，時(shí)人常以為宿構(gòu)。何道不洽？何藝不閑？綦局逞巧，博弈惟賢。魏志曰：粲觀人圍棋，局壞，粲為復(fù)之。棋者不信，以帊蓋局，使更以他局為之，用相比，不誤一道。其強(qiáng)記默識(shí)如此?！墩撜Z》子曰：不有博弈者乎？為之猶賢乎已?；始也辉欤┦译E顛?！睹姟吩唬洪h予小子，遭家不造。宰臣專制，帝用西遷。宰臣，董卓也。帝，獻(xiàn)帝也?！段褐尽吩唬憾恳陨綎|豪杰并起，恐懼不寧。初平元年二月，乃徙天子都長安。君乃羈旅，離此阻艱。翕然鳳舉，遠(yuǎn)竄荊蠻?！段褐尽吩唬呼右晕骶_亂，乃之荊州依劉表?！蹲笫洗呵铩逢惥粗僭唬毫b旅之臣。杜預(yù)《注》曰：羈，寄也。旅，客也。崔瑋《七蠲》曰：翻然鳳舉，軒爾龍騰?！睹姟吩唬捍罓栃U荊。身窮志達(dá)，居鄙行鮮。振冠南岳，濯纓清川。盛弘之《荊州記》曰：襄陽城西南有徐元直宅。其西北八里方山，山北際河水，山下有王仲宣宅。故東阿王誄云：振冠南岳，濯纓清川。集本清或?yàn)闇U，誤也。潛處蓬室，不干勢權(quán)。《列子》曰：北宮子庇其蓬室，若廣廈之蔭也。 我公奮鉞，耀威南楚。我公，魏太祖也。荊人或違，陳戎講武?！抖Y記》曰：乃命將帥。講武，習(xí)射御。君乃義發(fā)，算我?guī)熉谩！段褐尽吩唬簞⒈碜洌觿癖碜隅?，令降太祖。高尚霸功，投身帝宇?；缸T陳便宜曰：所謂霸功者，法度明正，百官修治，滅令流行者也。傅幹《后漢王命敘》曰：世祖攘亂，復(fù)帝宇。斯言既發(fā)，謀夫是與。斯言，謂琮降也?！睹姟吩唬褐\夫孔多，是用不售。是與伊何？響我明德。投戈編鄀，稽顙漢北。《漢書》：南郡有編鄀縣。我公實(shí)嘉，表揚(yáng)京國。金龜紫綬，以彰勛則?！段褐尽吩唬禾姹亵訛樨┫噢颍n爵關(guān)內(nèi)侯?！稘h舊儀》曰：列侯黃金龜鈕。又曰：金印紫綬。勛則伊何？勞謙靡已?！吨芤住吩唬簞谥t君子，有終吉。憂世忘家，殊略卓峙。《史記》穰苴曰：將命之日，則忘其家。趙岐《孟子章指》曰：憂國忘家。乃署祭酒，與君行止。《魏志》曰：后遷軍謀祭酒?！吨芤住吩唬簳r(shí)止則止，時(shí)行則行。算無遺策，畫無失理?！睹献印吩唬河?jì)及下者無遺策?！稏|觀漢記》魯恭上疏曰：舉無遺策，勛不失其中。 我王建國，百司雋乂。《周禮》曰：維王建國。《尚書》曰：俊乂在官。君以顯舉，秉機(jī)省闥。戴蟬珥貂，朱衣皓帶?！段褐尽吩唬何簢?，拜粲侍中。蔡邕《獨(dú)斷》曰：侍中常侍，皆冠惠文，加貂附蟬也。入侍帷幄，出擁華蓋。劉歆《遂初賦》曰：奉華蓋於帝側(cè)。榮曜當(dāng)世，芳風(fēng)晻藹。《漢書》曰：韋玄成繼父相位，封侯，榮當(dāng)世焉。禰衡《顏?zhàn)颖吩唬盒悴粚?shí)，振芳風(fēng)也。嗟彼東夷，東夷，謂吳。憑江阻湖。騷擾邊境，勞我?guī)熗?。光光戎路，霆駭風(fēng)徂。君侍華轂，輝輝王涂?！稘h書》劉向上封事曰：今王氏一姓，乘朱輪華轂者二十三人。蔡邕《劉寬碑》曰：統(tǒng)艾三事，以清王涂也。思榮懷附，望彼來威。言仲宣思念寵榮，志在懷附異類，望彼吳國，畏威而來也?！稘h書》曰：王尊懷來徼外，蠻夷歸附其威信也。如何不濟(jì)，運(yùn)極命襄，寢疾彌留，吉往兇歸。嗚呼哀哉！《魏志》曰：建安二十一年，從征吳。二十二年春，道病卒?！渡袝吠踉唬翰∪照椋葟浟?。翩翩孤嗣，號(hào)慟崩摧。蔡邕《袁成碑》曰：呱呱孤嗣，含哀長慟。發(fā)軫北魏，遠(yuǎn)迄南淮。經(jīng)歷山河，泣涕如頹?！冻o》曰：登山長望中心悲，怨彼青青泣如頹。哀風(fēng)興感，行云徘徊。游魚失浪，歸鳥忘棲。嗚呼哀哉！ 吾與夫子，義貫丹青。丹青，二色名，言不渝也。好和琴瑟，分過友生?！睹姟吩唬浩拮雍煤希绻纳?。又曰：矧伊人矣，不求友生。庶幾遐年，攜手同征。如何奄忽，棄我夙零！感昔宴會(huì)，志各高厲。予戲夫子，金石難弊。人命靡常，吉兇異制?！睹姟吩唬禾烀页?。《春秋保乾圖》曰：利害同門，吉兇異域。此歡之人，孰先殞越？《左氏傳》齊侯曰：小白恐殞越于下。何寤夫子，果乃先逝！又論死生，存亡數(shù)度?！洞呵锟籍愢]》曰：吉兇有數(shù)，存亡有象。子猶懷疑，求之明據(jù)。儻獨(dú)有靈，游魂泰素?！读易印吩唬禾┧卣?，質(zhì)之始也。我將假翼，飄搖高舉。超登景云，要子天路?！缎⒔?jīng)援神契》曰：德至山陵，則景云出?！段骶┵x》曰：美往昔之喬松，要羨門乎天路。 喪柩既臻，將反魏京。靈轜回軌，白驥悲鳴。《說文》曰：轜，喪車也。李陵詩曰：轅馬顧悲鳴，五步一彷徨。虛廓無見，藏景蔽形。孰云仲宣，不聞其聲？《梁商誄》曰：孰云忠侯，不聞其音。延首嘆息，兩泣交頸。嗟乎夫子！永安幽冥。人誰不沒？達(dá)士徇名?！肚f子》曰：小人徇財(cái)，君子徇名，天下皆然，不獨(dú)一人也。生榮死哀，亦孔之榮。嗚呼哀哉！《論語》子貢曰：夫子其生也榮，其死也哀。 【楊荊州誄一首（并序）】 ※潘安仁 維咸寧元年，王隱《晉書》：咸寧，武帝年號(hào)。夏四月乙丑，晉故折沖將軍、荊州刺史、東武戴侯、滎陽楊史君薨。嗚呼哀哉！楊肇，已見《懷舊賦》。夫天子建國，諸侯立家，《左氏傳》師服曰：吾聞國家之立也，天子建國，諸侯立家，是以人服事其上，而下無覬覦也。選賢與能，政是以和?！抖Y記》曰：選賢與能講信修睦。周賴尚父，殷憑太阿。太阿，阿衡，謂伊尹也?！睹姟吩唬何熒懈福瑫r(shí)惟鷹揚(yáng)。又曰：實(shí)維阿衡，實(shí)左右商王。矯矯楊侯，晉之爪牙《毛詩》曰：矯矯武臣。又曰：予王之爪牙。忠節(jié)克明，茂績惟嘉?！渡袝吩唬河桧说拢文素Э?。將宏王略，肅清荒遐。降年不永，玄首未華，《尚書》曰：降年有永有不永。范曄《后漢書》樊準(zhǔn)上疏曰：故朝多皤皤之良，華首之老。銜恨沒世，命也奈何！嗚呼哀哉！范曄《后漢書》東海王彊上疏曰：銜恨黃泉?！墩撜Z》子曰：君子疾沒世而名不稱焉。自古在昔，有生必死?！斗ㄑ浴吩唬河猩弑赜兴?，有始者必有終，自然之道也。身沒名垂，先哲所韙。《東征賦》曰：唯令德為不朽，身既沒而名猶存也。行以號(hào)彰，德以述美。《周禮》曰：謚者行之跡，號(hào)者功之表也。蔡邕《郭有道碑》曰：德音猶存，亦賴之見述也。敢讬旒旗，爰作斯誄。旒旗，已見上文。其辭曰： 邈矣遠(yuǎn)祖，系自有周。昭穆繁昌，枝庶分流。族始伯喬，氏出楊侯?！稘h書》曰：楊雄，其先出自有周。伯喬者，以支庶食菜於晉之楊，因氏焉。不知伯喬與周何別也。楊在河汾之間，周襄而楊氏或稱侯，號(hào)曰楊侯。弈世丕顯，允迪大猷。《尚書》曰：公稱丕顯德。《毛詩》曰：秩秩大猷，圣人莫之。天厭漢德，龍戰(zhàn)未分。《左氏傳》曰：天而既厭周德矣。《周易》曰：龍戰(zhàn)于野，其血玄黃。伊君祖考，方事之殷。《左氏傳》曰：鄢陵之戰(zhàn)，楚子使工尹襄問卻至以弓，曰：方事之殷，有韎韋而跗注者，君子也。杜預(yù)云：殷，盛也。鳥則擇木，臣亦簡君?！蹲笫蟼鳌分倌嵩唬壶B則擇木?！都艺Z》孔子曰：君擇臣而任之，臣亦擇君而事之。投心魏朝，策名委身?！蹲笫蟼鳌泛辉唬翰呙|(zhì)，貳乃辟也。奮躍淵涂，跨騰風(fēng)云。《答賓戲》曰：振拔洿涂，跨騰風(fēng)云?；蚪y(tǒng)驍騎，或據(jù)領(lǐng)軍。潘岳《楊肇碑序》曰：肇，驍騎府君之嫡孫，領(lǐng)軍肅侯之嗣子。賈弼之《山公表注》曰：楊恪，字仲義，驍騎將軍。生暨，字休先，領(lǐng)軍將軍。 篤生戴侯，茂德繼期。纂戎洪緒，克構(gòu)堂基?！睹姟吩唬鹤肴肿婵??！渡袝吩唬喝艨甲魇?，子弗肯堂，矧肯構(gòu)。弱冠味道，無競惟時(shí)。弱冠，已見上文?；缸T《答楊雄書》曰：子云勤味道腴?！睹姟吩唬簾o競惟烈。孝實(shí)蒸蒸，友亦怡怡?！渡袝吩唬嚎酥C以孝，蒸蒸，乂弗格奸。怡怡，已見上文。多才豐藝，強(qiáng)記洽聞?！渡袝分芄唬翰蝗舻┒嗖哦嗨?。洽聞強(qiáng)記，已見上文。目睇毫末，心算無垠?！渡髯印吩唬弘x朱之明，察秋毫之末?！洞鹳e戲》曰：研桑心計(jì)於無垠。草隸兼善，尺牘必珍?！稘h書》曰：陳遵善書，與人尺牘，主皆藏去，以為榮也。足不輟行，手不釋文。翰動(dòng)若飛，紙落如云。學(xué)優(yōu)則仕，乃從王政?！墩撜Z》子夏曰：仕而優(yōu)則學(xué)，學(xué)而優(yōu)則仕?！蹲笫蟼鳌纷赢a(chǎn)謂子皮曰：僑聞學(xué)而后入政，未聞以政學(xué)者也。散璞發(fā)輝，臨軹作令。《肇碑》曰：嘉平初，除軹令?！稘h書》河內(nèi)郡有軹縣?；幸乩铮萸傩?。越登司官，肅我朝命?！墩乇吩唬赫剡w治書侍御史。惟此大理，國之憲章?！墩乇吩唬赫丶娼y(tǒng)大理之任?！稘h書》曰：廷尉，秦官，掌刑辟。景帝中六年，更名大理。君蒞其任，視民如傷?！蹲笫蟼鳌贩昊唬簢d也，視人如傷。庶獄明慎，刑辟端詳?！渡袝分芄唬菏z庶慎。聽參皋、呂，稱侔于、張?！渡袝返墼唬壕挑?，蠻夷猾夏，寇賊奸宄。汝作士，惟明克允。又《序》曰：呂命，穆王訓(xùn)夏贖刑，作呂刑?！稘h書》曰：于定國為廷尉，其決疑平法，務(wù)在哀鰥寡，罪從輕，朝廷稱之。又曰：張釋之為廷尉，周亞夫見釋之持議平，乃結(jié)為親友。繇此天下為之。改授農(nóng)政，于彼野王。《肇碑》曰：除野王典農(nóng)中郎將?！段郝浴吩唬旱滢r(nóng)中郎將，太祖置，秩比二千石?！稘h書》：河內(nèi)郡野王縣。倉盈庚億，國富兵彊。《毛詩》曰：我倉既盈，我庾惟億?！缎滦颉吩唬簩O叔敖相楚，國富兵彊。 煌煌文后，鴻漸晉室。君以兼資，參戎作弼?！墩乇吩唬何暮髿v數(shù)在躬，為參軍?！吨芤住吩唬壶櫇u于陸，其羽可用為儀?！稘h書》華陰守丞嘉上疏曰：朱云兼資文武。用錫土宇，膺茲顯秩。青社白茅，亦朱其紱。《肇碑》曰：五等初建，封東武子?！睹姟吩唬哄a爾土宇歸章?！渡袝暋吩唬禾熳由?，東方青，南方赤，西方白，北方黑。上冒以黃土，將封諸侯，各取方土，苴以白茅，以為社。毛萇《詩傳》曰：諸侯赤黻。黻與紱古今字同。魏氏順天，圣皇受終?！段褐尽吩唬宏惲敉醴罨实郗t綬策禪位于晉嗣王?！吨芤住吩唬簻涓锩?，順乎天?！渡袝吩唬赫律先眨芙K于文祖。烈烈楊侯，實(shí)統(tǒng)禁戎?！墩乇吩唬夯首嬷迹淙治湫l(wèi)。司管閶闔，清我帝宮?！稌x宮閣銘》曰：洛陽城閶闔門?！稘h書》曰：東牟侯興居先清宮。應(yīng)劭曰：天子行幸所至，先案行清靜殿中，以虞非常?？另蛔?，穆如和風(fēng)?！秶Z》內(nèi)史過曰：神亦往焉，觀其苛慝?！睹姟吩唬耗氯缜屣L(fēng)。謂督勛勞，班命彌崇?！墩乇吩唬阂郧鍖m勛勞，進(jìn)封東武伯?！墩f文》曰：督，察也。 茫茫海岱，玄化未周。《毛詩》曰：洪水茫茫?！渡袝吩唬汉ａ芳盎次┬熘?。蔡邕《陳留太守頌》曰：玄化洽矣。滔滔江漢，疆埸分流?！睹姟吩唬禾咸辖瓭h，南國之紀(jì)。《尚書》曰：江漢朝宗于海。孔安國曰：二水經(jīng)此州而入海也。秉文兼武，時(shí)惟楊侯。既守東莞，乃牧荊州?！墩乇吩唬侯I(lǐng)東莞相荊州刺史?！稘h書》：瑯邪有東莞，屬徐州也。折沖萬里，對(duì)揚(yáng)王休?！墩乇吩唬杭诱蹧_將軍?！蛾套哟呵铩?，孔子曰：不出樽俎之間，而折沖千里之外，晏子之謂也?！睹姟吩唬夯莼?，對(duì)揚(yáng)王休。聞善若驚，疾惡如讎。《國語》楚藍(lán)尹亹謂子西曰：夫闔廬聞一善言若驚，得一士若賞。謝承《后漢書》曰：張儉清潔中正，疾惡若讎。示威示德，以伐以柔?！蹲笫蟼鳌穫}葛曰：德以柔中國，刑以威四夷。又曰：伐叛，刑也。柔服，德也，二者立矣。吳夷兇侈，偽師畏逼。將乘讎釁，席卷南極。班固《高紀(jì)》述：乘釁而運(yùn)，席卷三秦。繼褰糧蓋，神謀不忒。楊肇伐吳而敗，已見《辨亡論》下。君子之過，引曲推直。如彼日月，有時(shí)則食。《左氏傳》曰：晉師歸，桓子請(qǐng)死。晉侯欲許之，士貞子諫曰：夫其敗也，如日月之食焉，何損於明。負(fù)執(zhí)其咎，功讓其力?！睹姟吩唬赫l敢執(zhí)其咎？亦既旋旗，為法受黜?！蹲笫蟼鳌房鬃釉唬黑w宣子，古之良大夫也，為法受惡。退守丘塋，杜門不出。《漢書》曰：王陵杜門，不朝請(qǐng)。游目典墳，縱心儒術(shù)。祁祁搢紳，升堂入室。《毛詩》曰：采蘩祁祁?！斗舛U書》曰：雜搢紳先生之略術(shù)。《論語》子曰：由也升堂矣，未入於室也。靡事不咨，無疑不質(zhì)。毛萇《詩傳》曰：訪問於善為咨，咨事為諏?！稘h書》曰：張竦居貧，好事者從之質(zhì)疑問事。位貶道行，身窮志逸。《毛詩》曰：我位孔貶。毛萇《傳》曰：貶，墜也?！墩撜Z》子曰：道之將行也與，命也。弗慮弗圖，乃寢乃疾?！睹姟吩唬宏惶旒餐?，弗慮弗圖?！冻o》曰：寢疾而日愁。昊天不吊，景命其卒。嗚呼哀哉！《毛詩》曰：不吊昊天。蔡邕《楊公誄》曰：功成化洽，景命有順。 子囊佐楚，遺言城郢。史魚諫衛(wèi)，以尸顯政?！蹲笫蟼鳌吩唬撼幽疫€自吳，卒。將死，遺言謂子庚：必城郢！君子謂子囊忠。君薨不忘增其名；將死，不忘衛(wèi)社稷，可不謂忠乎？《韓詩外傳》曰：昔衛(wèi)大夫史魚病且死，謂其子曰：我數(shù)言蘧伯玉之賢，而不能進(jìn)，彌子瑕不肖，而不能退。死不當(dāng)居喪正堂，殯我於室足矣。衛(wèi)君問其故，子以父言聞。君召蘧伯玉而貴之，子瑕退之，徙殯於正堂也。伊君臨終，不忘忠敬。寢伏床蓐，念在朝廷。朝達(dá)厥辭，夕殞其命。圣王嗟悼，寵贈(zèng)衾襚。誄德策勛，考終定謚?！墩乇吩唬赫剞埃熳禹?，遣謁者，祠以少牢。謚曰戴侯。《漢書》曰：列侯薨，大行奏謚誄策。應(yīng)劭曰：賜與謚及哀策誄文也。群辟慟懷，邦族揮淚。孤嗣在疚，寮屬含悴?！睹姟吩唬贺j豭在疚。赴者同哀，路人增欷。嗚呼哀哉！ 余以頑蔽，覆露重陰?！秶Z》張老謂趙文子曰：先王覆露子也。韋昭曰：露，潤也。仰追先考，執(zhí)友之心?！抖Y記》曰：見父之執(zhí)，不謂之進(jìn)不敢進(jìn)，不謂之退不敢退。俯感知己，識(shí)達(dá)之深?！蛾套哟呵铩吩绞冈唬菏空呱旰踔阂?。承諱忉怛，涕淚霑襟?！冻o》曰：泣歔欷而沾襟。豈忘載奔，憂病是沈。在疾不省，於亡不臨。舉聲增慟，哀有馀音。嗚呼哀哉！ 【楊仲武誄一首（并序）】 ※潘安仁 楊綏，字仲武，滎陽宛陵人也，中領(lǐng)軍肅侯之曾孫，荊州刺史戴侯之孫，肅侯，楊暨也。戴侯，楊肇也。并已見上文。東武康侯之子也?？岛睿瑮钐兑?。八歲喪父。其母鄭氏，光祿勛密陵成侯之元女。賈弼之《山公表》注曰：鄭袤為司空、密陵元侯。生默，為光祿勛密陵成侯。默女適滎陽楊潭，潭生仲武。成侯或?yàn)樵睿`也?！稘h書·音義》服虔曰：元，長也。操行甚高，恤養(yǎng)幼孤，以保乂夫家，而免諸艱難。《尚書·周公》曰：巫咸保乂王家。戴侯康侯多所論著，又善草隸之藝。子以妙年之秀，曹子建《自試表》曰：終軍以妙年使越。固能綜覽義旨，而軌式模范矣。雖舅氏隆盛，而孤貧守約，心安陋巷，體服菲薄，余甚奇之?！墩撜Z》子曰：回也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又曰：禹菲飲食。馬融曰：菲，薄也。若乃清才雋茂，盛德日新。《周易》曰：日新之謂盛德。吾見其進(jìn)，未見其已也?！墩撜Z》子謂顏淵曰：吾見其進(jìn)也，未見其止也。既藉三葉世親之恩，而子之姑，余之伉儷焉?！蹲笫蟼鳌吩唬阂巡荒鼙悠湄鴥鲋植荒茏秩酥露鴼⒅?，將何以終？遂誓施氏。往歲卒於德宮里，陸機(jī)洛陽記曰：德宮，里名也。喪服同次，綢繆累月。茍人必有心，此亦疑誠之至也。不幸短命，《論語》孔子對(duì)哀公曰：有顏回者，不幸短命死矣。春秋二十九，元康九年，夏五月己亥，卒。嗚呼哀哉！乃作誄曰： 伊子之先，弈葉熙隆。惟祖惟曾，載揚(yáng)休風(fēng)。顯考康侯，無祿早終?！蹲笫蟼鳌纷赢a(chǎn)曰：公孫段無祿早世，不獲久享君德。名器雖光，勛業(yè)未融。篤生吾子，誕茂淑姿?？酸酸?，知章知微。《毛詩》曰：克岐克嶷，以就口食?！吨芤住吩唬壕又⒅?。鉤深探賾，味道研機(jī)?！吨芤住吩唬禾劫懰麟[，鉤深致遠(yuǎn)。又曰：夫《易》，圣人之所以極深而研機(jī)也。匪直也人，邦家之輝?！睹姟吩唬悍酥币踩耍娜麥Y。又曰：樂只君子，邦家之光。子之遘閔，曾未齔髫，鄭玄《周禮注》曰：齔，毀齒也?！钝n》曰：髫，髦也。如彼危根，當(dāng)此沖焱。德之休明，靡幽不喬。言德之休明，無有處幽而不遷喬也?！蹲笫蟼鳌吠鯇O滿曰：德之休明?！睹姟吩唬撼鲎杂墓?，遷于喬木。弱冠流芳，雋聲清劭。爾舅惟榮，爾宗惟瘁。幼秉殊操，違豐安匱。撰錄先訓(xùn)，俾無隕墜。舊文新藝，罔不必肄。潘楊之穆，有自來矣。矧乃今日，慎終如始。《老子》曰：慎終如始，則無敗事。爾休爾戚，如實(shí)在已。《新序》曰：晉襄公之孫周，為晉國休戚，不倍本也。視予猶父，不得猶子?！墩撜Z》曰：顏回死，門人欲厚葬之。子曰：回也視予猶父也，予不得視猶子也。敬亦既篤，愛亦既深。雖殊其年，實(shí)同厥心。日吳景西，望子朝陰。如何短折，背世湮沈。嗚呼哀哉！《尚書》曰：六極，一曰兇短折。孔安國曰：短，未六十。折未三十也。 寢疾彌留，守茲孝友。彌留，已見上文?！睹妭鳌吩唬荷聘改笧樾ⅲ菩值転橛?。臨命忘身，顧戀慈母。哀哀慈母，痛心疾首。《毛詩》曰：哀哀父母，生我劬勞?！蹲笫蟼鳌穮蜗嘟^秦曰：諸侯痛心疾首，暱就寡人。噭々同生，凄凄諸舅?！肚f子》曰：我噭々隨而哭之。春蘭擢莖，方茂其華。荊寶挺璞，將剖于和。含芳委耀，毀璧摧柯。言德業(yè)之美，類於蘭玉。始含芳而積耀，遽毀璧而摧柯。言早夭也?！短?jīng)》曰：破璧毀珪，逢不幸也。嗚呼仲武，痛哉奈何！德宮之艱，同次外寢。惟我與爾，對(duì)筵接枕。自時(shí)迄今，曾未盈稔。姑侄繼隕，何痛斯甚！嗚呼哀哉！ 披帙散書，屢睹遺文。有造有寫，或草或真。執(zhí)玩周復(fù)，想見其人。紙勞于手，涕沾于巾。張衡《四愁詩》曰：側(cè)身北望涕沾巾。龜筮既襲，埏隧既開?！渡袝吩唬耗瞬啡敚涣?xí)吉。又曰：卜不襲吉?？装矅唬阂u，因也?！堵曨悺吩唬痕铮顾硪?。痛矣楊子，與世長乖。朝濟(jì)洛川，夕次山隈。歸鳥頡頏，行云徘徊?！睹姟吩唬貉嘌嘤陲w，頡之頏之。臨穴永訣，撫櫬盡哀?！睹姟吩唬号R其穴，惴惴其栗。杜預(yù)《左氏傳注》曰：櫬，棺也。遺形莫紹，增慟余懷。魂兮往矣，梁木實(shí)摧。嗚呼哀哉！往矣，已見上文?！抖Y記》曰：孔子早作，負(fù)手曳杖，逍遙於門。歌曰：泰山其頹乎？梁木其壞乎？鄭玄曰：太山，眾山所仰。梁木，眾木所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