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禪文一首】 ※司馬長卿《史記》曰：長卿病甚，武帝使所忠往求其書。及至，長卿已卒。其妻曰：長卿未死時，為一卷書，曰：有使來求書，奏之。其遺札書，言封禪事，所忠奏言。 伊上古之初肇，自昊穹兮生民。張揖曰：昊穹，春夏天名。郭璞《爾雅注》曰：伊，發(fā)語辭也。歷選列辟，以迄於秦。文穎曰：選，數(shù)也。辟，君也。率邇者踵武，逖聽者風(fēng)聲?！稘h書·音義》曰：率，循也。邇，近也。踵，蹈也。武，跡也。逖，遠(yuǎn)也。近者蹈其跡，遠(yuǎn)者聽其風(fēng)聲。紛綸威蕤，湮滅而不稱者，不可勝數(shù)。張揖曰：紛綸，亂貌。善曰：湮，沒也。勝，盡也。繼韶、夏，崇號謚，略可道者七十有二君。文穎曰：韶，明也。夏，大也。德明大相繼，封禪於泰山者，七十有二人也?！豆茏印吩唬悍馓蕉U梁父者，七十有二家。罔若淑而不昌，疇逆失而能存。應(yīng)劭曰：罔，無也。若，順也。淑，善也。疇，誰也。服虔曰：無有始善而后不昌者，又無逆失而能存之者。罔與岡同。 軒轅之前，遐哉邈乎，其詳不可得聞已。五三《六經(jīng)》載籍之傳，維風(fēng)可觀也?！稘h書·音義》曰：五，五帝也。三，三王也。經(jīng)籍所載，善惡可知也?！稌吩唬涸酌髟眨」呻帕荚?！《尚書》益稷之文也。因斯以談，君莫盛於唐堯，臣莫賢於后稷。后稷創(chuàng)業(yè)於唐堯，《漢書·音義》曰：唐堯之世，播殖百穀。公劉發(fā)跡於西戎?！稘h書·音義》曰：公劉，后稷曾孫。文王改制，爰周郅隆，大行越成，文穎曰：郅，至也。行，道也。文王始開王業(yè)，改正朔，易服色，太平之道，於是成也。如淳曰：越，於也。而后陵遲衰微，千載亡聲，鄭氏曰：無聲，無有惡聲也。豈不善始善終哉！《漢書·音義》曰：美周家終始相副若一也?！肚f子》曰：善始善終，人猶效之。然無異端，慎所由於前，謹(jǐn)遺教於后耳。言周之先王，創(chuàng)制垂業(yè)，既慎其規(guī)模，又謹(jǐn)其遺教也。故軌跡夷易，易遵也；夷易，皆平也。言周之軌跡平易，易可遵奉也。湛恩龐鴻，易豐也；湛，深也。龐鴻，皆大也。言湛恩廣大，易可豐厚也。湛音沈。憲度著明，易則也；垂統(tǒng)理順，易繼也。張揖曰：垂，懸也。統(tǒng)，緒也。理，通也。文王重易六爻，窮理盡性，懸於后世。其道和順，易續(xù)而明，孔子得錯其象，而彖其辭。是以業(yè)隆於襁褓，而崇冠於二后。孟康曰：襁褓，謂成王也。二后，謂文武也。周公輔成王以致太平，功德冠於文、武者，遵法易故。揆厥所元，終都攸卒。張揖曰：都，於也。卒，終也?！稜栄拧吩唬涸?，始也。未有殊尤絕跡，可考於今者也。然猶躡梁父，登泰山，建顯號，施尊名。顯號尊名，謂封禪也。大漢之德，逢涌原泉，沕潏曼羨；張揖曰：逢，遇也。喻其德盛，若遇原泉之涌出也。服虔曰：潏，泉貌。徐廣曰：沕，沒也?！兑袅x》或曰：曼羨，廣散也。旁魄四塞，云布霧散；張揖曰：旁魄，布衍也。魄音薄。上暢九垓，下溯八埏。孟康曰：暢，達(dá)也。垓，重也。溯，流也。埏，若甕埏，地之八際也。言其德上達(dá)於九重之天，流於地之八際。懷生之類，沾濡浸潤，懷生氣之類，皆被恩澤。協(xié)氣橫流，武節(jié)飆逝，協(xié)氣，和氣也。橫流，多也。飆逝，遠(yuǎn)也。邇陿游原，遐闊泳沫，孟康曰：邇，近也。原，本也。遐，遠(yuǎn)也。闊，廣也。泳，浮也。恩德比之於水，近者游其原，遠(yuǎn)者浮其沫。首惡郁沒，晻昧昭晰，孟康曰：始為惡者，皆湮滅晻昧。喻夷狄皆化之也?！斗Y梁傳》曰：諸侯不首惡。昆蟲闿澤，回首面內(nèi)。文穎曰：闿澤，皆樂也。韋昭曰：面，向也。闿，音愷。澤音驛。然后囿騶虞之珍群，言騶虞之群，在於苑囿之中。毛萇《詩傳》曰：騶虞義獸，有至信之德則應(yīng)也。徼麋鹿之怪獸，《漢書·音義》曰：徼，遮也。遮麋鹿，得其奇怪者，謂獲白麟也。導(dǎo)一莖六穗於庖，鄭玄曰：導(dǎo)，擇也。一莖六穗，謂嘉禾之米，於庖廚，以供祭祀。犠雙觡共柢之獸。服虔曰：犠，牲也。觡，角也。柢，本也。武帝獲白麟，角共一本，用以為牲。獲周馀珍，放龜于岐，文穎曰：周放畜馀龜於沼池之中，至漢得之於岐山之旁，龜能吐故納新，千歲不死。招翠黃乘龍於沼?！稘h書·音義》曰：翠黃，乘黃也，龍翼馬身，黃帝乘之而仙。言見乘黃而招呼之也?！抖Y樂志》曰：訾黃其何不來下。余吾渥洼水中出神馬，故言乘龍於沼。鬼神接靈圉，賓於閑館。文穎曰：是時上求神仙之人，得上郡之巫。長陵女子，能與鬼神交接，療病輒愈。置於上林苑中，號曰神君；有似於古靈圉，禮待之於閑館舍中。奇物譎詭，俶儻窮變。《漢書》·音義》或曰：俶儻，卓異也。奇?zhèn)ブ?，譎詭非常，卓然絕異，窮極事變。欽哉！符瑞臻茲，猶以為德薄，不敢道封禪。蓋周躍魚隕航，休之以燎。應(yīng)劭曰：航，舟也。休，美也?！渡袝沸龣C鈐曰：武得兵鈐，謀東觀。白魚入舟，俯取魚以燎也。微夫此之為符也，以登介丘，不亦恧乎！服虔曰：介，大丘也。言周以白魚為瑞，登泰山封禪，不以慚乎！《小雅》曰：心慚曰恧。進(jìn)讓之道，何其爽歟？張揖曰：進(jìn)，周也。讓，漢也。爽，差也。言周未可封禪為進(jìn)，漢可封禪而不為為讓。 於是大司馬進(jìn)曰：陛下仁育群生，義征不譓；文穎曰：大司馬，上公也，故先進(jìn)議。譓，順也。諸夏樂貢，百蠻執(zhí)贄，德侔往初，功無與二。休烈浹洽，符瑞眾變，期應(yīng)紹至，不特創(chuàng)見。文穎曰：不獨一物造見也。創(chuàng)，初創(chuàng)也。意泰山、梁甫，設(shè)壇場望幸，蓋號以況榮?！稘h書·音義》曰：意者言太山梁甫設(shè)壇場，望帝封禪紀(jì)號，以表榮名也。望幸，望帝之臨幸也。蓋者，發(fā)語之辭也。陛下謙讓而弗發(fā)。文穎曰：弗發(fā)往意。挈三神之歡，缺王道之儀。應(yīng)劭曰：挈，絕也。李奇曰：缺，闕也。韋昭曰：三神，上帝、太山、梁父也。群臣恧焉?；蛟唬呵姨鞛橘|(zhì)闇，示珍符，固不可辭。孟康曰：天道質(zhì)昧，以符瑞見意，不可辭讓。若然辭之，是泰山靡記，而梁甫罔幾也?！稘h書·音義》曰：泰山之上，無所表記。梁父壇場，無所庶幾。亦各并時而榮，咸濟(jì)厥世而屈，說者尚何稱於后，而云七十二君哉？應(yīng)劭曰：屈，絕也。言古帝王，若但作一時之榮，畢世而絕者，則說無從顯稱於后世也。夫修德以錫符，奉命以行事，不為進(jìn)越也。文穎曰：越，逾也，不為茍進(jìn)而逾禮也。故圣王不替，而修禮地祇，謁款天神，《漢書·音義》曰：謁，告也?？?，誠也。言不廢脩禮地祗，告誠天神之義也。勒功中岳，以章至尊；張揖曰：蓋先禮中岳，而幸泰山。舒盛德，發(fā)號榮，受厚福，以浸黎元。黎元，已見上文?；驶试?，此天下之壯觀，王者之卒業(yè)，不可貶也?；驶?，美也。卒，終也。貶，損也。卒或為本。原陛下全之。張揖曰：原以封禪全其終。而后因雜搢紳先生之略術(shù)，使獲燿日月之末光絕炎，以展寀錯事?！稘h書·音義》曰：寀，官也。使諸儒記功著業(yè)，得睹日月末光殊絕之明，以展其官職，設(shè)錯事業(yè)也。猶兼正列其義，祓飾厥文，作《春秋》一藝。孟康曰：猶，因也。春秋者，正天時，別人事，諸儒既得展事業(yè)。因兼正天時，別人事，敘述大義為一經(jīng)也。將襲舊六為七，攄之亡窮。服虔曰：舊為六經(jīng)，漢欲七經(jīng)?？装矅渡袝鴤鳌吩唬阂u，因也。俾萬世得激清流，揚微波，蜚英聲，騰茂實。蜚，古飛字也。前圣所以永保鴻名，而常為稱首者用此，宜命掌故，悉奏其儀而覽焉。”《漢書·音義》曰：掌故，太史官屬，主故事者也。 於是天子俙然改容曰：俞乎，朕其試哉！張揖曰：俙，感動之意也，許皆切。俙或為沛。乃遷思回慮，總公卿之議，詢封禪之事，詩大澤之博，廣符瑞之富?！稘h書·音義》曰：詩，歌詠功德，下四章之頌也。大澤之博，謂自我天覆，云之油油。廣，博也。符瑞之富，謂班班之獸以下三章。言符應(yīng)廣大之富饒也。遂作頌曰： 自我天覆，云之油油?！稘h書·音義》曰：油油，云行貌。孟子曰：天油然作云。甘露時雨，厥壤可游。游，遨也，言祥瑞屢臻，故可游遨也。滋液滲漉何生不育！《說文》曰：滲，下漉也。又曰：漉，水下貌。嘉穀六穗，我穡曷蓄？李奇曰：我之稼穡，何等不蓄積。 非惟雨之，又潤澤之。非惟遍之我，汜布護(hù)之。萬物熙熙，懷而慕思?！吨軙吠踝訒x曰：萬物熙熙，非舜而誰。名山顯位，望君之來。韋昭曰：名山，泰山也。顯位，封禪之事也。君乎君乎，侯不邁哉！李奇曰：侯，何也。言君何不行封禪。 般般之獸，樂我君圃。謂騶虞也?！洞呵铩た籍愢]》曰：虎班文者，陰陽雜也。白質(zhì)黑章，其儀可嘉，毛萇《詩傳》曰：騶虞，白虎黑文。旼旼穆穆，君子之態(tài)。《漢書·音義》曰：旼旼，和也。穆穆，敬也。言容態(tài)和且敬，有似君子也。張揖曰：旼，音旻。蓋聞其聲，今親其來。親見其來。厥涂靡從，天瑞之徵。文穎曰：其道何從乎？此乃天瑞之應(yīng)。茲亦於舜，虞氏以興。文穎曰：百獸率舞，則騶虞在其中。 濯濯之麟，游彼靈畤?！稘h書·音義》曰：武帝祠五畤，獲白麟，故言游靈畤也?！睹姟吩唬蝴~鹿濯濯。孟冬十月，君徂郊祀。馳我君輿，帝用享祉。帝，天帝也。白麟馳我君車之前。因取燎祭於天。天用歆享之，答以祉福也。三代之前，蓋未嘗有。 宛宛黃龍，興德而升。文穎曰：起至德而見也。《楚辭》曰：駕八龍之宛宛。采色炫燿，煥炳煇煌，正陽顯見，覺悟黎蒸。文穎曰：陽，明也。於傳載之，云受命所乘。如淳曰：書傳揆其比類?；蛞詽h土德，則宜有黃龍之應(yīng)於成紀(jì)是也，故言受命者所乘。 厥之有章，不必諄諄?！稘h書·音義》曰：天之所命，表以符瑞。章明其德，不必諄諄然有語言也?！睹献印啡f章曰：舜之有天下也，孰與之？孟子曰：天與之。天與之者，諄諄然命之乎？曰：否。依類讬寓，喻以封巒。《漢書·音義》曰：寓，寄也。巒，山也。言依事類讬寄，以喻封禪。 披藝觀之，天人之際已交，上下相發(fā)，允答，圣王之德，兢兢翼翼?！渡袝吩唬壕ぞI(yè)業(yè)?！睹姟吩唬盒⌒囊硪怼！稜栄拧吩唬阂硪?，敬也。故曰於興必慮襄，安必思危。太公陰謀，機之書曰：安不忘危存不忘亡。是以湯武至尊嚴(yán)，不失肅祗；舜在假典，顧省缺遺，此之謂也。徐廣曰：假，大也。湯、武雖居至尊嚴(yán)之位，而猶不失肅祗之道。舜所以在於大典，謂能顧省其遺失。言漢亦當(dāng)不失恭敬而自省也。祭天，是不忘敬也。不封禪，是遺失也。《毛詩》曰：湯降不遲，上帝是祗。 【劇秦美新】 李充《翰林論》曰：揚子論秦之劇，稱新之美，此乃計其勝負(fù)，比其優(yōu)劣之義。《漢書》王莽下書曰：定有天下之號曰新。 ※揚子云王莽潛移龜鼎，子云進(jìn)不能辟戟丹墀，亢辭鯁議；退不能草玄虛室，頤性全真。而反露才以耽寵，詭情以懷祿。素餐所刺，何以加焉。抱樸方之仲尼，斯為過矣。 諸吏《漢書》曰：左右曹諸吏皆加官，所加，或列侯、將軍、卿大夫。中散大夫臣雄，稽首再拜，上封事皇帝陛下：臣雄經(jīng)術(shù)淺薄，行能無異，數(shù)蒙渥恩，拔抉倫比，與群賢并，丑無以稱職。臣伏惟陛下以至圣之德，龍興登庸，欽明尚古，登庸欽明，已見上文。作民父母，為天下主?！渡袝吩唬禾熳幼髅窀改?。又曰：為天下君。執(zhí)粹清之道，鏡照四海，聽聆風(fēng)俗，博覽廣包，參天貳地，兼并神明，《難蜀父老》曰：勤思乎參天貳地。神明，已見顏延年《曲水詩序》。配五帝，冠三王，開辟以來，未之聞也。開辟，已見《西征賦》。臣誠樂昭著新德，光之罔極，往時司馬相如作《封禪》一篇，以彰漢氏之休。臣常有顛眴病，賈逵《國語注》曰：眩，惑也。眴與眩古字通。恐一旦先犬馬，填溝壑，先犬馬，已見曹子建《責(zé)躬詩》。所懷不章，長恨黃泉，《左氏傳》，鄭伯曰：不及黃泉，無相見也。服虔曰：天玄地黃，泉在地中，故言黃泉。敢竭肝膽，寫腹心，作《劇秦美新》一篇，雖未究萬分之一，亦臣之極思也。萬分處一，已見江文通《詣建平王上書》。臣雄稽首再拜以聞，曰： 權(quán)輿天地未袪，睢睢盱盱，言混沌之始，天地未開，萬物睢盱而不定也?！稜栄拧吩唬簷?quán)輿，始也。睢盱，已見《景福殿賦》。或玄而萌，或黃而牙。言天地方開，故玄黃異色，而生萌牙也?！兑住吩唬盒S者，天地之雜色也。玄黃剖判，上下相嘔。言天地既開，玄黃分判，故天地上下，相與嘔養(yǎng)萬物也?！兑住吩唬禾煨攸S。《禮記》曰：煦嫗覆育萬物。鄭玄曰：以氣曰煦。煦與嘔同。爰初生民，帝王始存。言初有生民之時，帝王之義始存也。《易》曰：有天地，然后有萬物。有萬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在乎混混茫茫之時，釁聞罕漫，而不昭察，世莫得而云也?；旎烀Ｃ＃斓匚捶?。釁聞罕漫，不明之貌也。言天地肇開，君臣始樹，善惡罕漫而不昭察，故世莫得而言之也?！肚f子》曰：古之人在混茫之中，與一時而得澹漠焉。厥有云者：上罔顯於羲皇，罔，無也。顯，明也。伏羲為三皇，故曰羲皇。中莫盛於唐虞，邇靡著於成周?！蹲笫蟼鳌氛俟唬杭m合宗族于成周。仲尼不遭用，《春秋》困斯發(fā)。司馬遷書曰：仲尼厄而作《春秋》。言神明所祚，兆民所讬，罔不云道德仁義禮智。言有斯四德，乃為神明所祚，兆民所讬。獨秦屈起西戎，邠荒岐雍之疆，《史記》曰：秦自非子為附庸，之邑秦，號曰秦嬴。因襄文宣靈之僣跡，《史記》曰：秦莊公卒，襄公立。卒，文公立。卒，德公立。卒，宣公立。又曰：懷公卒，懷公太子靈公立。立基孝公，茂惠文，奮昭莊，孝公惠文君襄王，并已見《李斯上書》。《史記》曰：文王卒，子莊襄王立。至政破縱擅衡，并吞六國，遂稱乎始皇?！妒酚洝吩唬呵f襄卒，子政立。初并天下，號始皇帝。從橫，已見上。盛從鞅、儀、韋、斯之邪政，商鞅、張儀、呂不韋、李斯，皆秦相。馳騖起翦恬賁之用兵，《史記》曰：白起攻楚，拔鄢郢。又曰：王翦攻趙，拔之。翦子賁，破定燕、齊地。又曰：蒙恬攻齊，大破之。劃滅古文，刮語燒書，《史記》，李斯曰：請非博士官所職，天下敢有藏書詩百家語者，詣守尉雜燒之。弛禮崩樂，涂民耳目。崩樂，已見劉歆《移太常博士書》。《六韜》曰：先涂民耳目。遂欲流唐漂虞，滌殷蕩周，流漂滌蕩，謂除之也。{難灬}除仲尼之篇籍，自勒功業(yè)，{難灬}，古然字。改制度軌量，咸稽之於《秦紀(jì)》。稽，考也。紀(jì)，本紀(jì)也。言考校而著之《秦紀(jì)》。是以耆儒碩老，抱其書而遠(yuǎn)遜，禮官博士，卷其舌而不談。來儀之鳥，肉角之獸，狙獷而不臻。來儀，鳳也。肉角，麟也?！墩f文》曰：狙，犬暫嚙人。又曰：獷，犬不可親附也。甘露嘉醴，景曜浸潭之瑞潛；嘉醴，醴泉也。景曜，景星有光曜也。浸潭，謂滋液浸潤，能生萬物也。潛，藏也。大茀經(jīng)霣，巨狄鬼信之妖發(fā)。茀，彗星也?！斗Y梁傳》曰：星孛入北斗，孛之為言猶茀也。《史記·始皇本紀(jì)》曰：彗星光見東方北方?！稘h書·音義》曰：經(jīng)，謂星出東入西，出西入東也?！妒酚洝な蓟时炯o(jì)》曰：有墜星下東郡，至地為石?！稘h書》曰：始皇時，有大人身長五丈，夷狄之患見臨洮。鬼信，謂告祖龍死也，已見《西征賦》。神歇靈繹，海水群飛。繹，猶緒也。言神靈歇其舊緒，不福祐之。繹或為液，海水喻萬民。群飛言亂。二世而亡，何其劇與！二世，胡亥也，為趙高所弒。劇，甚也，言促甚也。帝王之道，兢兢乎不可離已?！渡袝吩唬壕ぞI(yè)業(yè)。夫能貞而明之者窮祥瑞，貞，正也，言既正且明，故祥瑞咸格?；囟林邩O妖愆?；兀耙?，言既邪且闇，故妖愆競集也。昧或為薎。上覽古在昔，有憑應(yīng)而尚缺，焉壞徹而能全？言古帝王之興，有憑依瑞應(yīng)而尚毀缺，焉有行壞徹之道而全立者乎？言無也。故若古者稱堯舜，《尚書》曰：若稽古帝堯。又云：若稽古帝舜。威侮者陷桀紂，夏桀、殷紂也?！渡袝吩唬和晡逍?。況盡汛掃前圣數(shù)千載功業(yè)，專用己之私，而能享佑者哉？況，況始皇也。私，私所為也。而能享佑，言不能也?！睹姟吩唬簽咄?nèi)。毛萇曰：灑，灑也。灑與汛同。 會漢祖龍騰豐沛，奮迅宛葉。漢高祖發(fā)跡在於豐沛，滅秦道自宛葉。自武關(guān)與項羽戮力咸陽，武關(guān)，已見陸機《高祖功臣頌》。《漢書》沛公謝羽曰：與將軍戮力攻秦，不自意先入關(guān)。創(chuàng)業(yè)蜀漢，發(fā)跡三秦，《漢書》曰：項羽立沛公為漢王，王巴蜀漢中。又曰：韓信因陳三秦易并之計，漢王聽信策?？隧椛綎|，而帝天下。《漢書》曰：灌嬰追斬羽東城，漢王即皇帝位于汜水之陽。擿秦政慘酷尤煩者，應(yīng)時而蠲。蠲，除也。《漢書》沛公召秦豪桀曰：父老苦秦苛法久矣，與父老約法三章，馀悉除秦法。如儒林、刑辟、歷紀(jì)、圖典之用，稍增焉。歷紀(jì)，歷數(shù)綱紀(jì)也。秦馀制度，項氏爵號，雖違古而猶襲之。其秦政制度，及項羽爵號，雖知違古，而猶襲之也?？装矅渡袝鴤鳌吩唬阂u，猶因也。是以帝典缺而不補，王綱弛而未張，為襲秦項，故缺者不補，弛者未張也。道極數(shù)殫，闇忽不還。言天道既極，歷數(shù)又殫，故闇忽而滅，不能自還也。 逮至大新受命，大新，王莽也，已見《西征賦》。上帝還資，后土顧懷，言上帝回還而資助，后土顧眷而懷歸，言天地福佑之也。玄符靈契，黃瑞涌出，玄符，天符也。靈契，地契也。黃瑞，謂王莽承黃虞之后，黃氣之瑞也?！稘h書》，王莽曰：予前在攝，黃氣勛蒸，以著黃虞之烈焉，涌出而瑞之。滭浡沕潏，川流海渟，云動風(fēng)偃，霧集雨散，言眾瑞之多也。誕彌八圻，上陳天庭，八圻，猶八埏，言下終八圻，上列天庭。震聲日景，言威聲如雷，光景若日也。《易》曰：震為雷。炎光飛響，盈塞天淵之間，炎光，日景也。飛響，震聲也。塞乎天淵，所及遠(yuǎn)也。天淵，已見《答賓戲》。必有不可辭讓云爾。言難辭也。於是乃奉若天命，窮寵極崇，《尚書》曰：明王奉若天命。與天剖神符，地合靈契，分天之符，合地之契，言應(yīng)錄而王也。創(chuàng)億兆，規(guī)萬世，創(chuàng)業(yè)經(jīng)乎億兆，規(guī)模至於萬世也。奇?zhèn)ベ脙H詭，天祭地事。言眾瑞所以咸臻者，由能祭天事地。其異物殊怪，存乎五威將帥，班乎天下者，四十有八章?！稘h書》曰：莽遣五威將王奇等，班符命四十二篇於天下。登假皇穹，鋪衍下土，假，至也。言眾瑞升至於皇天，鋪衍於下土。非新家其疇離之。離，應(yīng)也。卓哉煌煌，真天子之表也。表，儀也。若夫白鳩丹烏，素魚斷蛇，方斯薎矣?！秴卿洝吩唬簩O策使張弦與袁紹書曰：殷湯有白鳩之祥，然古者此事，未詳其本?！渡袝垓灐吩唬禾影l(fā)渡河中流，火流為烏，其色赤。素魚，白魚也，已見《封禪書》?！稘h書》曰：高祖夜經(jīng)澤中，有大蛇當(dāng)徑，高祖杖劍斬蛇，分為兩，道開也。受命甚易，格來甚勤。格，至也。言莽德盛，故受天命甚易，令眾瑞咸至甚勤也。昔帝纘皇，王纘帝，隨前踵古，或無為而治，或損益而亡。《論語》子曰：無為而治者，其舜也與。又曰：殷因於夏禮，所損益，可知也。豈知新室委心積意，儲思垂務(wù)，委，亦積也。帝作穆穆，明旦不寐，勤勤懇懇者，非秦之為與？言新室所以旁作穆穆，勤勤懇懇者，以秦之所為為非，故欲勤修德政也。《尚書》曰：勤施於四方，旁作穆穆。司馬遷書曰：勤勤懇懇。夫不勤勤，則前人不當(dāng)，不懇懇，則覺德不愷。言不勤勤，則不能當(dāng)先王之意。不懇懇，則覺德不和也?！渡袝吩唬汉V前人成烈?！睹姟吩唬河杏X德行。《左氏傳注》曰：愷，和也。是以發(fā)秘府，覽書林，遙集乎文雅之囿，翱翔乎禮樂之場，言以文雅為園囿，以禮樂為場圃。胤殷周之失業(yè)，紹唐虞之絕風(fēng)，胤，續(xù)也。紹，繼也。懿律嘉量，金科玉條，律，六律也。嘉量，斗斛也。金科玉條，謂法令也，言金玉貴之也。神卦靈兆，古文畢發(fā)，蓍曰卦，龜曰兆。神靈，尊之也。古文，先王之典籍也。煥炳照曜，靡不宣臻。宣，偏也。臻，至也。式軨軒旂旗以示之，式，用也。《漢書》曰：莽立大夫卿車服黻冕各有差。軨軒，皆車也?！渡袝髠鳌吩唬何疵鼮槭浚嚥坏糜酗w軨。鄭玄曰：如今窗車也?！吨芏Y》曰：交龍為旗，熊虎為旗。揚和鸞肆夏以節(jié)之，《大戴禮》曰：行以和鸞，趣中肆夏。鄭玄《周禮注》曰：鸞和，皆金鈴也?！稘h書·音義》曰：肆夏，詩樂也。步則歌之以中節(jié)。施黼黻袞冕以昭之，言制服有差，亦明貴賤也。《尚書》曰：黼黻絺繡?！吨芏Y》曰：公之服，自袞冕而下。正嫁娶送終以尊之，《漢書》曰：莽請考論五經(jīng)，定娶禮。親九族淑賢以穆之。《漢書》莽詔曰：姚媯陳田王，予之同族也?！渡袝吩唬簮蚓抛?，五姓世世復(fù)，無有所與。 夫改定神祗，上儀也?！稘h書》曰：莽奏定南郊。欽修百祀，咸秩也?！稘h書》曰：莽奏定群神之禮?！渡袝氛僬a曰：祀于新邑，咸秩無文。明堂雍臺，壯觀也?！稘h書》曰：莽奏起明堂辟雍。九廟長壽，極孝也。九廟，已見《西征賦》?！稘h書》曰：王莽隳壞孝元廟，獨置孝元廟故殿，以為文母篡食堂，既成，名曰長壽宮。制成六經(jīng)，洪業(yè)也。《漢書》曰：莽奏立樂經(jīng)，然經(jīng)有五，而又立樂，故云六經(jīng)也。北懷單于，廣德也?！稘h書》曰：莽重賂匈奴，使上書慕從圣制，以誑曜太后。若復(fù)五爵，度三壤，晉灼《漢書注》曰：若，預(yù)及之辭?！稘h書》曰：莽奏曰：周爵五等，地四等。臣請受爵者爵五等，地四等。《尚書》曰：列爵惟五，分土惟三。經(jīng)井田，《漢書》曰：莽令天下公田口井，其男口不盈八而田過一井者，分馀田與九族?！吨芏Y》曰：九夫為井。免人役，《漢書》曰：莽令更名天下奴婢曰私屬，皆不得賣之。方《甫刑》，《漢書》曰：莽分移律令儀法?！渡袝吩唬耗峦踝鲄涡??？装矅唬汉鬄楦睢？铩恶R法》，《馬法》，司馬穰苴之法也。謂成出革車一乘，教戎備也。穰苴，已見左太沖《詠史詩》?；殖珈笥?fàn)q德懿和之風(fēng)，《周禮》曰：以樂德教國子，中和祗庸孝友?！稜栄拧吩唬很?、爍，美也。廣彼搢紳講習(xí)言諫箴誦之途，搢紳，已見《封禪書》?！稘h書》賈山上疏曰：古者工誦箴諫，鼓誦詩，士傳言，諫過也。振鷺之聲充庭，鴻鸞之黨漸階。振鷺鴻鸞，喻賢也?！睹姟罚赫聱樣陲w，于彼西雍。我客戾止，亦有斯容?！兑住吩唬壶櫇u于陸。俾前圣之緒，布滬流衍而不韞韣，韞韣，已見上文。櫝與韣古字通，音讀。郁郁乎煥哉！《論語》曰：郁郁乎文哉！又曰：煥乎其有文章。天人之事盛矣，鬼神之望允塞。言有圣德，信能允塞鬼神之望。群公先正，罔不夷儀；《尚書》曰：群公既皆聽命。又曰：亦惟先正夷儀，言有常儀也。奸宄寇賊，罔不振威。《尚書》曰：蠻夷猾夏，寇賊奸宄。紹少典之苗，著黃虞之裔。《史記》曰：黃帝者，少典之子，姓公孫?！逗訄D著命》曰：握登見大虹意生黃帝?！稘h書》曰：予惟黃帝、舜帝，咸有圣德，營求其后，將祚厥祀。於是封姚恂為初睦侯，奉黃帝后。媯昌為始睦侯，奉虞帝后。帝典闕者已補，王綱弛者已張，炳炳麟麟，豈不懿哉！麟麟，光明也。麟與燐古字同用。厥被風(fēng)濡化者，京師沈潛，甸內(nèi)匝洽，侯衛(wèi)厲揭，要荒濯沐，言風(fēng)化所被，近者逾深，遠(yuǎn)者稍淺。故京師沈潛，而要荒濯沐也。厲揭，已見上文。而術(shù)前典，巡四民，迄四岳，言法術(shù)前典，而巡四民，至於四岳也?！豆茏印吩唬菏俊⑥r(nóng)、工、商四民者，國之石民也。《尚書》曰：二月東巡狩，至于岱宗。柴，五月，南巡狩，至于南岳。八月，西巡狩，至于西岳。十有一月，朔巡狩，至于北岳。增封泰山，禪梁父，斯受命者之典業(yè)也。典，常也。言封禪之事，王者常業(yè)也。《管子》曰：昔封泰山禪梁甫者，七十有二家?！稘h書·音義》：項岱曰：梁父者，泰山下小山也。 蓋受命日不暇給，或不受命，然猶有事矣。受命，謂高祖也。言高祖受命，而不封禪，始皇不受命猶有事乎泰山，言俱失也?！妒酚洝吩唬菏蓟手咸┥?，中阪，遇暴風(fēng)雨。況堂堂有新，正丁厥時，崇岳渟海通瀆之神，咸設(shè)壇場，望受命之臻焉。言莽既受命，故岳瀆之神，皆設(shè)壇場而望來祭也。堂堂，盛也?！蛾套印肪肮呵镌唬簩⑷ゴ颂锰脟叨篮?！海外遐方，信延頸企踵，回面內(nèi)向，喁喁如也?！秴问洗呵铩吩唬菏ト四厦娑?，天下延頸舉踵矣?！墩撜Z》素王受命讖曰：莫不喁喁延頸歸德。帝者雖勤，惡可以已乎？何休《公羊傳注》：惡，猶於何也。音烏。宜命賢哲，作《帝典》一篇，舊三為一襲，以示來人，摛之罔極。言宜命賢智作《帝典》一篇，足舊二典而成三典也，謂《堯典》、《舜典》。令萬世常戴巍巍，履栗栗，巍巍，高大也。已見上文?！渡袝吩唬豪趵跷帧３糗跋?，含甘實，言明德比於馨香甘實，故臭而含之。鏡純粹之至精，聆清和之正聲，《易》曰：剛健中正，純粹精也。則百工伊凝，庶績咸喜?！渡袝吩唬涸梳嵃俟ぃ兿涛?。又曰：庶績其凝。喜與古熙字通。荷天衢，提地釐，孔安國《尚書傳》曰：釐，理也。上荷天道，而下提地理，言則而效之。斯天下之上則已，庶可試哉！ 【典引一首】 蔡邕曰：《典引》者，篇名也。典者，常也，法也。引者，伸也長也?！渡袝琛罚簣蛑７ǎ^之《堯典》，漢紹其緒，伸而長之也。范曄《后漢書》曰：班固，字孟堅，亦云注典引。 ※班孟堅（蔡邕注） 臣固言：永平十七年，臣與賈逵傅毅杜矩展隆郗萌等，善曰：《后漢書》曰：賈逵，字景伯，為侍中?！镀呗浴吩唬荷袝芍斜焙Ｕ孤?，然《七略》之作，雖在哀平之際，展隆壽或至永平之中。召詣云龍門。小黃門趙宣持《秦始皇帝本紀(jì)》問臣等曰：太史遷下贊語中，寧有非耶？臣對：“此贊賈誼《過秦篇》云。向使子嬰有庸主之才，僅得中佐，秦之社稷，未宜絕也。此言非是，即召臣入，問：本聞此論非耶？將見問意開寤耶？臣具對素聞知狀。詔因曰：司馬遷著書，成一家之言，揚名后世，善曰：司馬遷書曰：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孝經(jīng)》曰：揚名於后世。至以身陷刑之故，反微文刺譏，貶損當(dāng)世，非誼士也。司馬相如洿行無節(jié)，但有浮華之辭，不周於用，至於疾病而遺忠，主上求取其書，竟得頌述功德，言封禪事，忠臣效也。至是賢遷遠(yuǎn)矣。臣固常伏刻誦圣論，昭明好惡，不遺微細(xì)，緣事斷誼，動有規(guī)矩，雖仲尼之因史見意，亦無以加。臣固被學(xué)最舊，受恩浸深，誠思畢力竭情，昊天罔極！臣固頓首頓首！伏惟相如《封禪》，靡而不典；楊雄《美新》，典而亡實。然皆游揚后世，垂為舊式。臣固才朽，不及前人，蓋詠《云門》者難為音，觀隋和者難為珍。不勝區(qū)區(qū)，竊作《典引》一篇，雖不足雍容明盛萬分之一，猶啟發(fā)憤滿，覺悟童蒙，光揚大漢，軼聲前代，然后退入溝壑，死而不朽。臣固愚戇，頓首頓首，曰：太極之元，《易》曰：太極，是生兩儀。兩儀始分，煙煙煴煴，有沈而奧，有浮而清。煙煙煴煴，陰陽和一，相扶貌也。奧，濁也。言兩儀始分之時，其氣和同。沈而濁者為地，浮而清者為天。沈浮交錯，庶類混成。地體沈而氣昇，天道浮而氣降。升降交錯，則眾類同矣。善曰：《國語》曰：夏禹能平水土，以品處庶類者也?！独献印吩唬河形锘斐?，先天地生。肇命民主，五德初始。民主者，天子也。《尚書》曰：成湯簡代夏作民主。五德，五行之德。自伏羲已下，帝王相代，各據(jù)其一行，始於木，終於水，則復(fù)始也。同於草昧，《易》曰：天造草昧。玄混之中?；?，猶溷濁。逾繩越契，寂寥而亡詔者，《系》不得而綴也。言結(jié)繩書契已往，其道寂漠亡聲，莫能以相告，故易系不得綴連也。厥有氏號，所依為氏也。號，功之表也。號太昊曰伏羲，炎帝曰神農(nóng)，黃帝曰軒轅，少昊曰金天，顓頊曰高陽，帝嚳曰高辛，堯曰陶唐，舜曰有虞。紹天闡繹，宗紹天地，開道人事。莫不開元於太昊皇初之首，上哉瓊乎，其書猶得而修也。亞斯之代，通變神化，函光而未曜。 若無上稽乾則，降承龍翼，善曰：翼，法也。言陶唐上能考天之則，下能承龍之法也。龍法，龍圖也。而炳諸《典謨》，以冠德卓絕者，莫崇乎陶唐。《善》曰：《春秋合誠圖》曰：黃帝德冠帝位。陶唐舍胤而禪有虞，有虞亦命夏后，稷契熙載，越成湯武。股肱既周。天乃歸功元首，將授漢劉。天有五行之序，堯與四臣各據(jù)其一行，而堯為之正。四臣已偏，故歸功元首之子孫，而授漢劉也。高祖始於沛公起兵，入關(guān)后，為漢王，以即尊位，故遂曰漢也?！洞呵镒笫蟼鳌吩唬禾仗剖霞认澹浜髣⒗壅?，在夏為御龍氏，在商為豕韋氏，在周為唐杜氏。成王滅唐，宣王殺杜伯，杜伯之子隰叔奔晉，其后士會奔秦而復(fù)歸，其子留秦者為劉氏。以是明之，漢為堯后。善曰：《尚書》曰：熙帝之載，元首股肱，已見上文。俾其承三季之荒末，值亢龍之災(zāi)孽，善曰：《國語》郭偃曰：夫三季王之亡宜也。韋昭曰：季，末也。三季王，桀、紂、幽王也?！兑住吩唬嚎糊堄谢冢F之災(zāi)也?？h象闇而恒文乖，彝倫斁而舊章缺。善曰：《易》曰：懸象著明，莫大乎日月?！渡袝吩唬旱勰苏鹋ベ潞榉毒女?，彝倫攸斁?！蹲笫蟼鳌吩唬杭净缸用叵笪?，曰：舊章不可亡也。故先命玄圣，使綴學(xué)立制，善曰：玄圣，孔子也?！肚f子》曰：夫虛靜恬淡，玄圣素王之道也?！洞呵锟籽輬D》曰：玄丘制命，帝卯行也。宏亮洪業(yè)，表相祖宗，贊揚迪哲，相，助也。始受命為祖，繼中為宗，皆不毀廟之稱也。言仲尼之作，亦顯助祖宗，揚明其蹈哲之德。備哉粲爛，真神明之式也。雖皋夔衡旦密勿之輔，比茲褊矣。茲，孔子也。善曰：謂皋陶、后夔、阿衡、周旦也。密勿，已見傅季友《求贈劉前軍表》，是以高光二圣，宸居其域。言高祖光武，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拱之。時至氣動，乃龍見淵躍。善曰：《易》曰：見龍在田，或躍在淵。拊翼而未舉。則威靈紛紜，海內(nèi)云蒸。雷動電，胡縊莽分，尚不蒞其誅。言二祖即位，胡亥、王莽皆先已誅，天之所為先除也。善曰：《史記》曰：始皇崩，趙高立子胡亥為太子，襲位為二世皇帝。后陳勝等反，趙高乃使閻樂誅二世。二世自殺。《漢書》曰：王莽地黃四年十月，漢兵從宣平城門入城中，少年朱弟等恐見虜掠，私燒其室門，呼曰：虜王莽，何不出來降！莽避火之漸臺，眾兵上臺，商人杜吳殺莽，軍人裂莽尸。然后欽若上下，恭揖群后，正位度宗，度，居也。宗，尊也。言二主既除亂，諸侯推而尊之。然后敬順天地，恭揖諸侯，正位居尊也。善曰：《易》曰：君子正位凝命。有于德不臺淵穆之讓，淵穆，深美之辭也。善曰：《尚書》曰：舜讓于德，不嗣。《漢書·音義》：韋昭曰：古文臺為嗣。靡號師矢敦奮捴之容。矢，陳也。敦，勉也?！睹姟吩唬菏赣谀烈啊Ｉ圃唬貉詽h取天下，無名號，師眾陳兵，誥誓勸勉，秉旄奮麾之容。捴與麾音義同。蓋以膺當(dāng)天之正統(tǒng)，受克讓之歸運。善曰：《尚書》曰：誕膺天命。又曰：允恭克讓。蓄炎上之烈精，謂火漢之德也。蓄，聚也。善曰：《尚書》曰：火曰炎止。蘊孔佐之引陳云爾。善曰：孔佐，即孔子也。能表相祖宗，故曰佐。 洋洋乎若德，帝者之上儀，誥誓所不及已。本事曰誥，戎事曰誓。鋪觀二代洪纖之度，洪，大也。纖，細(xì)也。其賾可探也。善曰：探賾，見《文賦》。并開跡於一匱，同受侯甸之服，奕世勤民，以方伯統(tǒng)牧。善曰：言殷、周二代，初皆微，開跡於一匱，并受夏殷侯甸之服，勤勞治人，或為方伯，或為統(tǒng)牧也?！墩撜Z》曰：雖覆一簣?！痘缸有抡摗吩唬簻鋭t久居諸侯方伯之位，德惠加於百姓。《紀(jì)年》曰：武乙即位，周王季命為殷牧師也。乘其命賜彤弧黃鉞之威，用討韋顧黎崇之不恪。韋，豕韋。顧，己姓之國，皆夏諸侯也。黎崇，殷諸侯也。四國為不敬，湯、文王誅之。《毛詩》曰：韋顧既伐。又曰：既伐于崇，作邑於豐?！稌吩唬何鞑汝琛Ｉ圃唬撼?，因也。言因其命賜以彤弓黃鉞，乃始征伐也。至于參五華夏，京遷鎬亳，善曰：參五，謂參五分之也。言殷、周參五而分華夏之地，然后乃始京遷於鎬、亳也?！墩撜Z》曰：參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督獬啊吩唬核姆治甯?，并為戰(zhàn)國。《毛詩》曰：考卜維王，宅是鎬京。毛萇曰：武王作邑於鎬京。《尚書》、《湯誥》曰：王歸自夏，至于亳?？装矅秱鳌吩唬簻w於亳。遂自北面，虎螭其師，革滅天邑。天邑，天子邑也。善曰：北面，臣位也。虎螭，如虎如螭也?！妒酚洝罚何渫踉唬好阍辗蜃樱缁⑷缌`，如豺如離。徐廣曰：此音義訓(xùn)并與螭字同?！渡袝吩唬核劣韪仪鬆栍谔煲厣獭Ｊ枪收x士華而不敦，《武》稱未盡，《護(hù)》有慚德，不其然歟？《武》，周樂也?！蹲o(hù)》，殷樂也?？鬃釉唬荷乇M美矣，又盡善也。謂《武盡》美矣，未盡善也。舜禪而周伐，故未盡善也。延陵季子聘魯，觀樂，見舞《大護(hù)》者曰：圣人之引也，而猶有慚德，恥於始伐也，豈不然乎？《左氏傳》臧哀伯曰：武王克商，遷九鼎于洛邑，義士猶或非之。亦猶於穆猗那，翕純皦繹，《周頌》曰：於穆清廟?！渡添灐吩唬衡e那歟?？鬃釉唬菏甲?，翕如也，從之，純?nèi)缫玻壢缫?。繹如也。以崇嚴(yán)祖考，殷薦宗配帝，善曰：《周易》曰：先王作樂崇德，殷薦之上帝，以配祖考。發(fā)祥流慶，對越天地者，對，答也。善曰：《毛詩》曰：對越在天。鄭玄曰：越，於也。舄奕乎千載！舄奕，光曜流行貌。豈不克自神明哉！善曰：言二代以臣伐君，尚能作樂配天，豈不能自神明其道哉？《周易》曰：圣人以此齋戒，以神明其德。誕略有常，審言行於篇籍，光藻朗而不渝耳。善曰：言二代神明其道，大略有常，但審言行於篇籍，光藻明而不變。言無殊功也。 矧夫赫赫圣漢，巍巍唐基，溯測其源，乃先孕虞育夏，甄殷陶周。言測度漢本至唐，乃任舜育禹，化契成稷，皆為之父母模范也。甄陶，已見上文。然后宣二祖之重光，襲四宗之緝熙。宣，偏也。襲，因也。高祖，光武為二祖，孝文曰太宗。孝武曰世宗，孝宣曰中宗，孝明曰顯宗。二祖重光天下，四宗盛美相因而起也。善曰：《尚書》王曰：昔君文王、武王，宣重光。緝熙，已見上文。神靈日照，光被六幽，六幽，謂上下四方也。《尚書》曰：光被四表，格于上下。仁風(fēng)翔乎海表，威靈行乎鬼區(qū)，鬼區(qū)，絕遠(yuǎn)之區(qū)也。善曰：《尚書》曰：方行天下，至于海表。鬼區(qū)，即鬼方也?！睹姟吩唬厚肮矸?。毛萇《傳》曰：鬼方，遠(yuǎn)方也。匿亡回而不泯，微胡瑣而不頤。善曰：頤，養(yǎng)也。何細(xì)而不養(yǎng)，言皆養(yǎng)也。故夫顯定三才昭登之績，匪堯不興，言明定天、地、人之道，明登天之功，非堯莫能興也?！渡袝吩唬赫训怯谏?。善曰：《周易》曰：易有天道焉，有地道焉，兼三才而兩之。鋪聞遺策在下之訓(xùn)，匪漢不弘厥道。善曰：言布聞古之遺策，圣德在下之訓(xùn)，非漢不能引道?！睹姟吩唬好髅髟谙隆ＣO《傳》曰：文王之德，明明在天下，謂天之下也。至於經(jīng)緯乾坤，出入三光，言使日、月、星辰，出以其節(jié)，入以其期。亡朒朓側(cè)匿盈縮之異也。善曰：言漢之道，能經(jīng)緯天地，出入三光也?！痘茨献印吩唬焊蔡燧d地，纮宇宙而章三光也。外運渾元，內(nèi)沾豪芒，言漢道，外則運行於渾元，內(nèi)則沾潤於豪芒。言巨細(xì)咸被也。性類循理，品物咸亨，其已久矣。《易》曰：品物咸亨。 盛哉！皇家帝世，德臣列辟，功君百王，言漢之德能臣古之列辟，其功又為百王之君也。榮鏡宇宙，四表曰宇，往古來今曰宙。尊亡與亢。乃始虔鞏勞謙，鞏，亦勞也?！兑住吩唬簞谥t君子，有終吉。兢兢業(yè)業(yè)，貶成抑定，不敢論制作?！渡袝吩唬壕ぞI(yè)業(yè)，一日二日萬機?！抖Y記》曰：王者功成作樂，治定制禮。至令遷正黜色賓監(jiān)之事，渙揚內(nèi)，漢承周后，當(dāng)就夏正，以十二月為年首。而秦以十月為年首，高祖又以十月至霸上，因而不改。至武帝太初始改焉。賈誼、公孫臣等議，以漢土德，服色尚黃。至光武中，乃黜黃而尚赤，立殷后曰紹嘉公，周后曰承休公，以賓而監(jiān)二代矣。於四者宣揚海內(nèi)，制作之事，由未章也。《禮記》曰：圣人南面而治天下也。改正朔，易服色。而禮官儒林屯用篤誨之士，不傳祖宗之仿佛，雖云優(yōu)慎，無乃葸與！慎而無禮則葸。優(yōu)，謂優(yōu)游也?！渡袝髠鳌吩唬褐芄鳂?，優(yōu)游三年。 於是三事岳牧之寮，僉爾而進(jìn)曰：三事岳牧，已見上。陛下仰監(jiān)唐典，中述祖則，俯蹈宗軌。躬奉天經(jīng)，惇睦辨章之化洽?！缎⒔?jīng)》曰：夫孝，天之經(jīng)也。《尚書》曰：惇敘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辨與平古字通也。巡靖黎蒸，懷保鰥寡之惠浹，懷，安也。保，養(yǎng)也。巡靖，巡狩而安之也。《毛詩》曰：日靖四方?！渡袝分芄唬簯驯Ｐ∶瘢蒗r鰥寡。燔瘞縣沈，肅祗群神之禮備?！稜栄拧吩唬杭捞煸混懿?，祭地曰瘞埋，祭山曰庋懸，祭川曰浮沈。是以來儀集羽族於觀魏，貌恭體仁，則鳳皇來儀?！渡袝吩唬壶P皇來儀?！都艺Z》子夏曰：商聞《山書》曰：羽蟲三百有六十，而鳳為之長。肉角馴毛宗於外囿，視明禮修，則麒麟來應(yīng)?！稄V雅》曰：麒麟，狼題肉角?！都艺Z》子夏曰：毛蟲三百有六十，而麟為之長。擾緇文皓質(zhì)於郊，思睿信立，則白虎擾，騶虞也。升黃輝采鱗於沼，聽德知正，則黃龍見。《禮記》曰：龜龍在宮沼。甘露宵零於豐草，德至天，則甘露降?！睹姟吩唬赫空柯端梗诒素S草。三足軒翥於茂樹。烏，反哺之鳥，至孝之應(yīng)也?！冻o》曰：鸞鳥軒翥而翔飛。若乃嘉穀靈草，奇獸神禽，應(yīng)圖合諜，窮祥極瑞者，朝夕坰牧，天子寰內(nèi)也。日月邦畿，卓犖乎方州，洋溢乎要荒。昔姬有素雉、朱烏、玄秬、黃{敄麥}之事耳，素雉，白雉也。已見《東都主人》。朱烏，火流為烏也?！睹姟吩唬赫Q降嘉種，惟秬惟秠。《爾雅》曰：秬，黑黍也?！俄n詩外傳》曰：貽我嘉{敄麥}。薛君曰：{敄麥}，大麥也。君臣動色，左右相趣，濟(jì)濟(jì)翼翼，峨峨如也。濟(jì)濟(jì)翼翼，已見上?！睹姟吩唬悍铊岸攵?。蓋用昭明寅畏，承聿懷之福?！睹姟吩唬赫咽律系?，聿懷多福。《尚書》曰：嚴(yán)恭寅畏。亦以寵靈文武，貽燕后昆，覆以懿鑠?！蹲笫蟼鳌匪e啟疆曰：辱見寡君，寵靈楚國?！睹姟吩唬嘿O厥孫謀，以燕翼子?！渡袝吩唬捍乖：罄?。豈其為身而有顓辭也？若然受之，亦宜勤恁旅力，恁，思也。旅，陳也。以充厥道，啟恭館之《金滕》。恭館，宗廟，《金滕》之所在。御東序之秘寶，以流其占。東序，墻也?！渡袝吩唬侯呿湣逗訄D》洛書在東序。流，演也。《洛書》皆存亡之事，尚覽之以演禍福之驗也。 夫圖書亮章，天哲也；亮，信也。章，明也。言《河圖》、《洛書》至信至明而出，天賜之，使視而行之?？组嘞让ユ谝?；繇，道也。言孔子先定道，誠至信也。體行德本，正性也。體行正性，習(xí)堯所履，今天子復(fù)蹈之。逢吉丁辰，景命也。言逢此吉，當(dāng)此時者，皇天之大命也。順命以創(chuàng)制，《易》曰：湯武革命，順乎天，應(yīng)乎人。因定以和神，治定作樂，以和人神。答三靈之蕃祉，展放唐之明文，善曰：三靈，天、地、人也。已見陸機《高祖功臣頌》?！渡袝龣C鈐》曰：平制禮樂，放唐之文。茲事體大，而允寤寐次於心。瞻前顧后，善曰：允，信也。次，止也。言此事體大式引大，信能寤寐常止於圣心，不可忘也?！洞蟠鞫Y》曰：神明自得，圣心備矣。前，謂前代帝王。后，謂子孫也。豈薎清廟，憚敕天命也？薎，輕也。憚，難也。敕，正也。言封禪之事，皆述祖宗之德，今乃推讓，豈輕清廟而難正天命乎？善曰：《毛詩序》曰：清廟，祀文王也。《尚書》曰：敕天之命。伊考自遂古，乃降戾爰茲，伊，維也。遂古，遠(yuǎn)古也。戾，至也。言自遠(yuǎn)古以來，至於此也。《楚辭》曰：遂古之初，誰傳道之。作者七十有四人。善曰：古封禪者，七十二君，今又加之二漢。有不俾而假素，罔光度而遺章，言前封禪之君，有天下使之，而尚假竹素，未有告之以光明之度，而遺其篇章。今其如臺而獨闕也！《尚書》曰：夏罪其如臺?？装矅秱鳌吩唬号_，我也。 是時圣上固以垂精游神，苞舉藝文，屢訪群儒，諭咨故老，與之斟酌道德之淵源，肴覈仁誼之林藪，以望元符之臻焉。斟酌，飲也。肴覈，食也。肉曰肴，骨曰覈，水深曰淵，水本曰源，叢木曰林，澤無水曰藪。言六藝者，道德之深本，而仁義之叢藪也。天子與群儒故老，斟酌肴覈而行，以天應(yīng)之至也?！对娫啤罚憾醋帽诵辛?。又曰：肴覈惟旅。既感群后之讜辭，又悉經(jīng)五繇之碩慮矣。讜，直言也。經(jīng)，常也。繇，占也。王者巡狩，預(yù)卜五年，歲習(xí)其祥，習(xí)則行，不則修德而改卜。言天下已舉五卜之占，而習(xí)吉也。將絣萬嗣，揚洪輝，奮景炎，揚奮，皆振布之意也。絣，使也。絣與栟古字通也。扇遺風(fēng)，播芳烈，久而愈新，用而不竭，汪汪乎丕天之大律，其疇能亙之哉？唐哉皇哉，皇哉唐哉！言誰能竟此道，惟唐堯與漢，漢與唐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