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亭陳子龍臥子 徐孚遠(yuǎn)闇公 宋徵璧尚木 李雯舒章選輯
張安茂子羙參閱
涂司馬北虜封貢始末疏二（疏）
涂宗濬
◆疏
速補(bǔ)衝邊將領(lǐng)伐狡謀疏
機(jī)宜採擇疏
夷酋求貢疏
料理馭虜疏
大計紓國伐謀疏
○速補(bǔ)衝邊將領(lǐng)伐狡謀疏 【 北虜封貢】
自丁未四月間虜王撦力克物故以後、虜情反覆變幻、王封六年不成、今春五路臺吉。五路為順義雄部紏合七十三臺吉。大集夷兵。以與素酋為難。素酋與忠順。亦大修戰(zhàn)具。以與五路為敵。此誠封疆危急之秋。應(yīng)之稍不當(dāng)機(jī)。則呼吸之間。安危之埶。□有所定也。臣蒙 聖恩用臣總督、臣行至鎮(zhèn)川地方。素囊者忠順孫也挾忠順不訂婚卜石兔素酋特差夷使入邊。迎臣百里之遙。訴其搆難之情。臣見素酋來意頗誠。面對夷使。諭以銷兵之法。夷使速歸具報臣言。于是忠順把漢素酋頫首聽命。復(fù)來報臣。臣又傳諭五路。禁其聚兵。第循夷俗。先與成婚。後議封事。五路亦聽臣言半減兵馬。五月十一日卜酋忠順?biāo)瘸苫橛?。此則虜爭既平。邊難亦解。似可坐待乞 封。與之題 請。無復(fù)大慮矣。但卜酋忠順成婚之後。五路要挾得志。復(fù)生枝節(jié)。又挾忠順。移撦酋骨櫬于歸化城。又挾素酋分其板升、大半與卜石兔忠順。皆不能從。五路聲言復(fù)聚大兵。與之為難。拂袖竟歸。忠順懼禍。又復(fù)差人追留。賄以名馬銀幣。方始暫止。忠順?biāo)厍?。岌岌乎?？制鋸?fù)生他端。封事亦不能自主矣。夫忠順羣虜之主也。五路跋扈自恣。忠順不能約束。眾酋大集。惟五路之言為聽。則五路之黨益強(qiáng)而忠順之勢反孤近日五路。遂生狡心。將以挾忠順之勢挾中國矣。本月初九日故差夷使一百二十餘人。持稟投臣。挾以難從之事。先講宣府藉伊之力。擒回史車二酋。先年所許金幣蟒獺。十年未與。今當(dāng)補(bǔ)給。次則欲增額外之馬。次則欲徼非常之恩。中軍官戴延春先傳稟帖、臣一覽之、知其來意、葢欲借此以為兵端、且大言曰、此番封事。在我主張。非有厚酬。數(shù)年亦不能成。聞?wù)邿o不失色。臣咲曰。狡酋伎倆。要在今日再逞。然非臣敵也。姑羈夷使。不與速見。授意中軍戴延春及撫夷官馮大梁陳倫與之反覆講讋。銷其雄心。久之夷使不敢復(fù)言。然夷使雖不敢言。五路狡情。終不自巳。除隨機(jī)應(yīng)變。臣不敢言。所急需者。在沿邊將領(lǐng)耳。大同副總兵計輔今巳陞任、臣前會咨兵部計輔之缺、應(yīng)以北東路參將張萬邦推補(bǔ)張萬邦之缺、應(yīng)以固原參將李梁材推補(bǔ)、近日新河口松酋部落賊夷因乘久雨邊墻傾圯、入邊盜馬、亦以新任守史學(xué)光未到、故有此失、見今羈留本酋守口夷人、追馬議罰、不為難了、惟是上西路張家口。乃五路地方。臣巳咨請兵部推補(bǔ)陳倫尚未題 請、亦不可緩、若夫平虜備禦賀世賢、乃總兵王威所用領(lǐng)兵官、平日解衣推食、恩義甚厚、每一臨陣、恃為先鋒、情同父子、先因王威暫歸聽用、御史熊廷弼留領(lǐng)家丁五百名、在遼應(yīng)援、賀世賢屢立戰(zhàn)功、亦既報塞矣、近日王威起用大同總兵而封事未定、五路狂逞之時、大將領(lǐng)兵官。非素習(xí)戰(zhàn)。何以威敵。此時宣大較重。賀世賢宜還大同。仍以守備領(lǐng)兵難以更留遼東。相應(yīng)題 請、伏乞 皇上軫念邊防緊急、 勑下兵部如前所擬、將應(yīng)推者速為推補(bǔ)、賀世賢即調(diào)大同領(lǐng)兵庶用人得宜、而臣亦可從中指縱矣、
○機(jī)宜採擇疏 【 北虜封貢】
自俺荅受封以來、四十餘年、中外宴安、可謂和戎之利、但內(nèi)備久弛、虜志益驕、妄意 中國所恃全在王封。而講封所挾。全在加賞。故去年五月卜石兔聚麀之後。三月不言請封。密與虜婦商謀。我既成婚。中國必來請我封王。彼時方好講加賞物。臣知其謀。絕口不言封王事也。卜酋虜婦見計不行。乃差夷使來言。往歲娘子成婚。便有差官請我封王。今成婚三月。何故不差官來。臣應(yīng)之曰。爾求 中國封王。當(dāng)差夷使求我。豈有 中國請爾封王之理。卜酋虜婦。見計不行。九月間乃始差人講封。然卜酋來書大言曰。我心中想的兩國大事、明白說與爾知道、我要秦王名目、秦王印信 勑書、賞賜大水口與我市馬一千、水泉營市馬一千、陽和月馬三十五匹、大同月馬三十匹、水泉營月馬三十五匹、每年添 欽賞三十分、好人撫賞一百分、每月月賞金五十兩銀二百兩、我說的依了我、即與我題 請、方逓保結(jié)等情、先見中軍官戴延春、戴延春問計於臣、臣令中軍官斥之曰、總督未到、爾五年不得成婚。今既成婚。未報 中國之恩。乃敢大言要挾。卜石兔十分不知事體。此稟我不敢投總督。亦不許進(jìn)見。拒之三日。臣方令中軍官戴延春親騐新製火器。虜使竊視之。見號令一傳。三千火器。一時放打。震天駭?shù)亍Ｈ笋R辟易。虜使始嚙指破膽私竊相謂曰娘子預(yù)備貢馬在外進(jìn)貢。裏邊幹這營生。卻怎麼了。乃始懇求中軍官曰。卜石兔的書。果然寫錯了。但今差我們到此?？偠讲蝗菹嘁姟Ｎ逸吶绾位卦?。中軍官答之曰。邊將貴素望在此總督在榆林只曉得殺達(dá)子不曉得封甚麼王爾而今休講封王。加賞事不須說起虜使曰。當(dāng)時俺答受封之時。白馬黑牛。對天說誓?！≈袊笋R八十萬。虜眾人馬四十萬。俱聽誓言曰。自今兩家和好。永不相犯。如先背約者。有如此盟。今總督來此。將四十年大事。一旦壞了豈是我虜背盟。中軍官答之曰。三王相沿。俱有舊矢?見。如何卜石兔要加許多賞物。此是爾先背盟。與我總督何千。虜使曰卜石兔雖說這些。爾家何曾便將這些與我。全望對總督善言一句。容我相見。好歸回話。中軍官將虜使之言告臣。臣又令中軍官傳言虜使曰。爾家卜石兔要挾許多賞物。爾說我 中國三鎮(zhèn)邊疆。全賴爾替我看守。爾說爾草地達(dá)子。我總督管他不著。我直說與爾罷?？偠絺髁钆c爾各家臺吉。自山西水泉營。摠之借諸部以懾卜酋仍封卜酋以制諸部至得勝口。責(zé)令素囊臺吉看守。自得勝至新平。責(zé)令兀慎擺腰臺吉看守。自新平至新河。責(zé)令五路臺吉看守。自新河至宣府。責(zé)令白洪大臺吉看守。各人進(jìn)貢。各人領(lǐng)賞賣馬。不封爾王。如此爾家四十年王封。一旦煙消霧散。仍舊去穿皮襖。喫生肉。爾求王封不可得。況有賞加與爾。爾可思之。虜使乃大驚。相顧駭愕。面告中軍曰。待我眾人出外商量。再見回話。越宿復(fù)見中軍官曰?？偠郊炔豢霞淤p。念我娘子四十年恭順、容我一見總督。面聽分付。中軍官復(fù)為虜使通言。次日臣方許見。虜使屏息震懼。進(jìn)言于臣曰。娘子卜石兔差我來稟。封王。大事恭聽如何分付。臣問之曰。爾家成婚許久。如何今日方來講封。虜使曰。向因秋田未收。今收了方始得來。臣又問之曰。爾講封王罷了。如何要添許多賞物。虜使曰。卜石兔西海窮夷。今日邀 恩請封。望求與些賞物。與他豢贍。臣問之曰。爾家三世王封。積下許多賞物馬價。用之不盡。何為要添。虜使曰。前王賞物馬價。俱各分與部落。本王名下。實巳無餘。臣答之曰。各部雖曾分賞。娘子名下賞物。當(dāng)與王子同享。爾求封王則封王。再不要說起增賞一節(jié)。爾回話再來。臣發(fā)諭帖。虜使歸報。卜酋亦大驚。虜婦勸之曰。我教爾不要寫許多。果然討得個沒意思。然卜酋雖巳灰心。要挾意尚未巳。往來講折。直至今年六月間。酋見要挾不得。方謀具揭。忽有虜婦之變。虜中念經(jīng)修齋。復(fù)稽一月有餘。九月方始具揭請 封。諸酋果因天寒。告假而歸。昨聞 朝使到邊。酋亦傳調(diào)各部來邊。臣巳具虜封在邇幾事宜慎等因一疏題 請封虜。但當(dāng)待其自至。不當(dāng)汲汲求之。今閱邸報科臣趙興邦一本為虜封未妥 成命久懸謹(jǐn)陳摻縱之權(quán)以存 國家大體事、內(nèi)言素酋爭講家事、稽遲王封、一可慮、二言臣等因虜來遲、急為請求、不無要挾、二可慮、終之以收回 成命、待其叩關(guān)講求、徐與原爵等因、夫素酋之爭家事、亦誠有之。然與王封無與臣等若聽要挾?？吓c加賞。封事之成不至今日。皆可無慮也。惟是卜酋受封之遲。近于藐我 王章。褫爵示絕。此四十年來無此議論。深足以尊 國體而折虜情。臣之所深服。求 廟堂一發(fā)此言而不可得也中外但知以封為封不知以不封為封三鎮(zhèn)人情之怯懦。近于餒夫。四十年來夷虜之桀驁甚于驕子。臣于虜使訶之斥之。不少假借。見者聞?wù)?。無不以為太剛。不知不折之以威。則不足以示恩。不懼之以戰(zhàn)。則不可以成款。故臣于四月間。謹(jǐn)陳馭虜機(jī)宜一疏、內(nèi)言臣之守三鎮(zhèn)不必專恃王封。臣之成王封。不必專仗虜婦。正有見于虜情之積嫚。不可不障其狂瀾。將士之積弛不可不作其銳氣。振刷自今。方可為百年長久之計。今五路諸酋內(nèi)向者。皆已得陞。素酋桀驁阻封者。亦巳革面。其後卜酋卒不能控制諸部自遷西海上卜酋一孤雛耳。何能為。在今日請命而後歸。在近日聞命而報至。既無要挾之態(tài)。全無悖慢之詞。我一旦絕之。近于太甚。姑寬以待之。不過三春之間。當(dāng)有結(jié)局之日且聞科臣褫爵之言。必破其稽遲之膽。所助于今日之封事。其功甚不小也。臣常言 國家馭虜當(dāng)為漢之強(qiáng)、不當(dāng)為宋之弱、在今日臣宜申諭科臣之言以懾虜志。而又宣布 皇上之德以收虜心。則威惠並行而封局可結(jié)矣伏乞 皇上勑下兵部議覆行臣等遵行
○夷酋求貢疏 【 北虜封貢】
臣接邸報見御史劉廷元一本為狡虜狂態(tài)方張封事結(jié)局宜善乞 勑督臣速加經(jīng)理以終舊業(yè)以赴新 命事、大抵言卜石兔素囊明暗諸酋、擁眾十餘萬、部落四集要求百端而臣多方支吾、宜亟講所以紓目前之患、釋擔(dān)之地、等因葢因傳聞卜石兔紏集部落。臨邊進(jìn) 貢。臣離地方。人心不無危懼。故有此疏。然臣之處此。不為無策。請以虜之情形。與愚臣操縱之計。為 皇上言之。去歲六月初九日虜王卜石兔受 封禮成、極其恭謹(jǐn)、惟有所與素囊相爭家事祗候受封之後、聽?wèi){五路臺吉會三大部諸夷、與之剖分、不意卜酋進(jìn)馬謝 恩之後。五路臺吉得病回巢、未幾物故、虜中無人主事、三酋家事、相爭未決、今春虜王卜石兔有書求臣代伊主張、臣以五路臺吉之弟宰生臺吉者聰明知理。恭順足使、諭令紏集諸部。責(zé)以大義。前與二酋解紛。素囊久不肯服。葢撦力克與虜婦三娘子存日。大同得勝市賣馬一千餘匹。山西水泉市賣馬一千餘匹。虜王虜婦。原是一家。無分彼此及撦酋物故撦酋長子之子卜石兔例當(dāng)受封。素囊為虜婦親孫。止當(dāng)受賞。此酋狡黠多謀。內(nèi)恃虜婦之愛竊窺王位。力阻卜酋不許受封。自丁未至辛亥。久持未決。及 皇上用臣總督。素酋方肯屈服、卜酋始得受封。虜婦雖與卜酋聚麀。然辛亥五月成婚。壬子六月物故。素酋亦未肯尊卜酋為虜婦夫也。況夷狄之俗。父母身故。所遺家產(chǎn)。偏與幼子。素囊曰。兩鎮(zhèn)千馬。是我祖母所遺。我應(yīng)獨(dú)賣。卜酋曰。兩鎮(zhèn)千馬。乃我虜王之物。我應(yīng)獨(dú)賣彼此相爭。不肯相下。虜王曰?！≈袊睢Ｃ磕赀M(jìn) 貢一次。方許開市一次爾既獨(dú)專賣馬。我不進(jìn) 貢爾馬何時得賣。以此挾制素酋。欲分其馬虜王又謂諸部曰爾眾不與我斷家事。我不進(jìn)貢爾市亦不得開。以此挾制諸部。欲令眾同處分。多分其馬。葢虜王全恃 中國之力以自立非臣為之紏集部落則部落亦不能齊素囊亦畏 中國之威以自歛非有中國為之鈐束則素酋之橫為難制卜酋講封之初臣非樹素囊一枝為疑兵則卜酋之要挾將無厭足卜酋受封之後非臣能合散諸部則素囊之阻梗將無巳時葢欲二酋外相合以尊 中國。內(nèi)相離以批其腹心。又使十二部外相合以聽卜酋之約束。內(nèi)相率以感 中國之恩威。則 中國永享太平之福。而絕無夷狄之禍。此臣之密機(jī)。未可以告人者也。八月間諸夷正會與素囊講處家事。一旦聞 皇上用臣回部。卜素二酋與諸部夷人皇恐不安。相率謂曰受了 中國大恩。久未進(jìn) 貢。軍門入 朝必曰我不恭順。家事是小。進(jìn) 貢事大。且置家事莫講。約去進(jìn) 貢。及聞臣不候代。即時入 朝。又相率差夷五百餘人。入邊留臣。臣慰而遣之。許其來 貢而 皇上嚴(yán)旨催促再三、閣臣方從哲亦有書促臣、臣心口自語曰、臣速離地方、則稍拂夷情、欲候諸夷 貢到、則久稽 明命、臣召總兵王威屬之曰、虜王求 貢、我欲入 朝、將如之何、王威對曰、九邊事大、大同事小、虜王之貢、自有舊章、事非難處、威當(dāng)任之、臣又謂中軍官戴延春曰、今 嚴(yán)命催督甚急、虜貢何以待之、戴延春對曰、授職方畧無不遵行、臣再語二臣曰、依計而行、臨期有事、再與大同撫臣石崑玉商確而行、表貢之式、進(jìn)貢諸部、例有陞賞、應(yīng)告署事宣府撫臣汪道亨計議而行、臣至兵部、從中調(diào)度、隨機(jī)應(yīng)變、更復(fù)何、憂臣始於本月十八日自陽和起程、次日行至蔚府、接見臺臣之疏、欲臣速加經(jīng)理、經(jīng)理二字、自是名言、惟速之一字。則未可欲也。何也、夷狄何我鼻息。聽其自來。則彼輕而我重。我求於彼。則彼重而我輕?！∝曊咭韵仑暽现~。有求於彼則體褻無求於彼而彼自來。則體尊。方今三鎮(zhèn)虜情。尊 皇上如天。畏 中國如虎。自臣入鎮(zhèn)以來。四年之間。敢有一夷生事者乎。無論生事。去年臣授 封之時。比妓素囊差夷來稟曰。往年 頒封中國兵馬守邊。今年 頒封臺吉差人守。臣慰而許之。自山西至大同沿邊未嘗多費(fèi)兵馬。撦克力下封時鄭司馬率兵臨邊未嘗多費(fèi)沿邊糧料。此萬耳萬目所共見聞。臣敢飾說此亦可以明夷人之不敢不恭順也。臣今入 朝、若以後禍遺地方、若以難事遺後人、 皇上舉以問臣、臣將何辭以對、況臣叨執(zhí)兵柄。夷雖犬羊。頗知利害。臣有以知卜素諸酋之不敢也。臣向來矢心為 國家?guī)謱嵤?、嫌於自伐、今為臺臣之言、不得不述其顛末如此、以安內(nèi)外之心。臣心實恥之、至於臣之進(jìn)止、惟 皇上之命、臣不敢專矣、
○料理馭虜疏 【 北虜封貢】
臣惟虜之難馭也。自古已然矣。然在 中國之自處也。其國勢欲強(qiáng)。其馭虜也。其見機(jī)欲審。其應(yīng)機(jī)欲當(dāng)。非可以嘗試而漫為之也。北虜自俺答至今受 封巳四世矣。然自撦力克以前。其授封頗易。自撦力克以後。其定封甚難。何也、俺答之受封也。以孽孫之在 中國也。黃臺吉撦力克之受封也。以虜婦之中主也。虜婦聰慧善謀。兵權(quán)在手。上佐虜王。下?lián)嶂T部。令無不行。禁無不止。當(dāng)時所難者。只在虜婦之不肯許婚。虜婦許婚則封事指顧定矣。然撦酋之封。不可謂易。中外所知也。其難於始而易於終者。以虜婦效順?！≈袊芊庵?。修貢開市。循例而行。不復(fù)爭也。此所以易也。若卜酋之封也。自丁未至辛亥。虜婦不肯許婚。素囊阻梗無巳。所以然者。素囊欲篡虜王之位。因以擅市賞之利。虜婦不能制也。卜酋欲襲虜王之位。又欲專虜王之利。素囊不肯分也。辛亥卜酋雖與忠順成婚而兵馬向在素囊之手。所用 中國亡命。如中行說者。千百成群。咸歸素囊。即虜婦本故。卜酋徒擁虛名。不能有所主張。虜婦既故。卜酋雖受王封。而與素囊爭分家財。外不相讓。今虜中主事無人。兀慎老矣。無能為也。五路故矣。不可復(fù)作也。五路之弟打賴宰生臺吉者。雖頗聰明知理。恭順堪使。然夷狄之俗。父母故後。所遺家產(chǎn)。原歸幼子。素囊執(zhí)此之例。宰生臺吉亦無如之何。卜酋必以襲封之故。定欲盡得虜王之賞。素囊必不肯讓。虜王必不肯止。臣欲代虜分家。豈 國體哉。卜酋去歲受封之後、十二月曾遣二弟班兒慢臺吉他兒泥臺吉、挾持弓矢撒袋、前來進(jìn) 貢、行至素囊地方、又為素囊遮留曰、家事未妥、如何進(jìn)貢、卜酋二弟又復(fù)回巢、此素酋阻 貢之情、大同全鎮(zhèn)所共知也。今十月間、聞臣奉 旨回部、素囊頗分與卜酋馬二百匹、求伊進(jìn)貢卜酋嫌少、必求多得、此虜王挾素囊之情也。臣雖屢差通使責(zé)以大義。卜酋終以家事未妥。欲借 中國之力。以挾分素囊之馬。故遲遲其來。為挾素囊。非敢侮 中國也。臣之處此。但行令臨邊將吏。姑停大市。必待 貢到而後開。素酋欲開大市。必當(dāng)與卜酋分家。素酋與卜酋分家。則卜酋之貢自入。機(jī)之在我。止於如此。至於能止大市而虜不敢爭。只有簡將練兵。謹(jǐn)守封疆。使虜不敢狎。貢之遲早。皆所不論。虜之家事定。則我之大市開。此不求虜而致虜之道也。若定以期限。求其速至。則虜窺我有求彼之意。反啟其要挾之心?？瞥家θ羲^修其在我、巳有常勝、遲則責(zé)之、逆則創(chuàng)之、皆為定論、愚臣今日所行、正惟修我邊備、聽其自至、有合於科臣之言、至於愚臣奉 命催促至嚴(yán)、方敢啟行、使當(dāng)時署印有人、臣亦必當(dāng)以完 貢上 請不使地方驚疑、以致紛紛如今日也、臣今奉 旨處置貢事、謹(jǐn)已悉心料理、以求上副 聖心、但事完遲早不可知、其後涂公卒不得正中樞之位所有兵部尚書臣必不能赴任、伏乞 皇上別簡名德大臣以充茲選、使臣一意邊事、以候新督臣之來、庶臣之罪過可逭、而分義亦安矣、
○大計紓國伐謀疏 【 北虜封貢】
臣惟 中國之馭虜、貴有長策。而人臣之謀 國、貴有遠(yuǎn)思、惜一時之小費(fèi)、而不足以奠生民之安。固謂不仁。泥相沿之舊矢?見而不足以權(quán) 國家之利、亦謂不智。此 國計夷情、兩者皆重、而不可不熟思以權(quán)之者也、臣奉 命總督宣大山西軍務(wù)、去年六月初九日奉 敕授封卜石兔為順義王、八月初八日卜石兔 貢馬九匹謝 恩、臣會同撫臣石崑玉具疏恭 進(jìn)、九月十四日禮部題發(fā)順義王卜石兔 欽賞大紅蟒白澤紵絲衣各一襲、綵?十五表裏、伊妻大紅五綵紵絲衣一套、綵?四表裏、十一月初八日臣軍門塘官鎮(zhèn)撫戴雲(yún)程齎送至邊、臣巳行邊將宣諭 頒發(fā)訖、是封貢一事完局久矣、惟是年例貢市、卜石兔因與素囊相爭家事久未來進(jìn)、臣亦聽其自來、未敢急為催促者、葢亦謀 國一念赤衷、未敢明以告人者也、請為 皇上言之、查得虜王并各枝酋首、每年 貢馬五百匹、內(nèi)選進(jìn) 上馬三十匹、留邊給軍騎操馬四百七十匹、虜王應(yīng)給 欽賞綵?三十表裏、虜婦應(yīng)給綵?八表裏、素囊應(yīng)給綵?一十二表裏、其虜官虜婦番僧夷使共一千三百六十八員名口、或有八表裏者、或有四表裏者、或有三表裏者、或有二表裏者、仍各有衣一套、即一年之賞、為數(shù)不可勝計、若以五年積算、 內(nèi)府為之一空、而大同每年馬價十萬兩、撫賞二萬二千兩、自三十八年至今五年、應(yīng)該馬價五十萬兩、撫賞十一萬兩、山西每年馬價四萬兩、撫賞一萬四千兩、自三十八年至今五年、應(yīng)該馬價二十萬兩、撫賞七萬兩、若使虜王不為爭家、一時補(bǔ) 貢齊到。則帑藏為之一空。凡此皆臣所深惜。不甘輕棄以飽豺狼之喙者也。夫 中國之封虜王。非真責(zé)以諸侯之禮。使之朝 貢以時。以藩屏 王室也。不過藉此為羈縻之計。使之不犯邊不為盜。則巳矣。其市馬也。非真得其馳驅(qū)之力。不過藉此交易。以少給其衣食之資。使之不犯邊。不為盜則巳矣。快論可省煩說若使虜不犯邊不為盜而又不進(jìn) 貢使 中國不費(fèi) 欽賞不費(fèi)馬價不費(fèi)撫賞此從來所無之事豈今日所易得哉虜王茍明於計。使受封之後即時進(jìn) 貢。與素囊合而求 中國數(shù)年之賞?！≈袊虩o詞以拒之。今為家事相爭。少稽 貢期。然何嘗一日忘 中國之利。 中國倘急欲其來。則是以利輸虜而又欲其早得之在 中國未為得計也臣奉 命完貢。豈敢復(fù)言。但封王之貢。既巳久完。而年例之貢。所費(fèi)不貲。此 國家大計。不敢不一闡明以祈 皇上之洞鑒耳。伏乞 勑下該部、再加查議、如果臣言不謬、或於虜貢之來、姑待其自至。不必限以時日以啟其要挾之心或聽其陸續(xù)漸補(bǔ)。老成謀國之言不必責(zé)以盡來以罄中外帑藏之積則於 國體未為失。而 國計或少補(bǔ)矣。
皇明經(jīng)世文編卷四百五十終
張安茂子羙參閱
涂司馬北虜封貢始末疏二（疏）
涂宗濬
◆疏
速補(bǔ)衝邊將領(lǐng)伐狡謀疏
機(jī)宜採擇疏
夷酋求貢疏
料理馭虜疏
大計紓國伐謀疏
○速補(bǔ)衝邊將領(lǐng)伐狡謀疏 【 北虜封貢】
自丁未四月間虜王撦力克物故以後、虜情反覆變幻、王封六年不成、今春五路臺吉。五路為順義雄部紏合七十三臺吉。大集夷兵。以與素酋為難。素酋與忠順。亦大修戰(zhàn)具。以與五路為敵。此誠封疆危急之秋。應(yīng)之稍不當(dāng)機(jī)。則呼吸之間。安危之埶。□有所定也。臣蒙 聖恩用臣總督、臣行至鎮(zhèn)川地方。素囊者忠順孫也挾忠順不訂婚卜石兔素酋特差夷使入邊。迎臣百里之遙。訴其搆難之情。臣見素酋來意頗誠。面對夷使。諭以銷兵之法。夷使速歸具報臣言。于是忠順把漢素酋頫首聽命。復(fù)來報臣。臣又傳諭五路。禁其聚兵。第循夷俗。先與成婚。後議封事。五路亦聽臣言半減兵馬。五月十一日卜酋忠順?biāo)瘸苫橛?。此則虜爭既平。邊難亦解。似可坐待乞 封。與之題 請。無復(fù)大慮矣。但卜酋忠順成婚之後。五路要挾得志。復(fù)生枝節(jié)。又挾忠順。移撦酋骨櫬于歸化城。又挾素酋分其板升、大半與卜石兔忠順。皆不能從。五路聲言復(fù)聚大兵。與之為難。拂袖竟歸。忠順懼禍。又復(fù)差人追留。賄以名馬銀幣。方始暫止。忠順?biāo)厍?。岌岌乎?？制鋸?fù)生他端。封事亦不能自主矣。夫忠順羣虜之主也。五路跋扈自恣。忠順不能約束。眾酋大集。惟五路之言為聽。則五路之黨益強(qiáng)而忠順之勢反孤近日五路。遂生狡心。將以挾忠順之勢挾中國矣。本月初九日故差夷使一百二十餘人。持稟投臣。挾以難從之事。先講宣府藉伊之力。擒回史車二酋。先年所許金幣蟒獺。十年未與。今當(dāng)補(bǔ)給。次則欲增額外之馬。次則欲徼非常之恩。中軍官戴延春先傳稟帖、臣一覽之、知其來意、葢欲借此以為兵端、且大言曰、此番封事。在我主張。非有厚酬。數(shù)年亦不能成。聞?wù)邿o不失色。臣咲曰。狡酋伎倆。要在今日再逞。然非臣敵也。姑羈夷使。不與速見。授意中軍戴延春及撫夷官馮大梁陳倫與之反覆講讋。銷其雄心。久之夷使不敢復(fù)言。然夷使雖不敢言。五路狡情。終不自巳。除隨機(jī)應(yīng)變。臣不敢言。所急需者。在沿邊將領(lǐng)耳。大同副總兵計輔今巳陞任、臣前會咨兵部計輔之缺、應(yīng)以北東路參將張萬邦推補(bǔ)張萬邦之缺、應(yīng)以固原參將李梁材推補(bǔ)、近日新河口松酋部落賊夷因乘久雨邊墻傾圯、入邊盜馬、亦以新任守史學(xué)光未到、故有此失、見今羈留本酋守口夷人、追馬議罰、不為難了、惟是上西路張家口。乃五路地方。臣巳咨請兵部推補(bǔ)陳倫尚未題 請、亦不可緩、若夫平虜備禦賀世賢、乃總兵王威所用領(lǐng)兵官、平日解衣推食、恩義甚厚、每一臨陣、恃為先鋒、情同父子、先因王威暫歸聽用、御史熊廷弼留領(lǐng)家丁五百名、在遼應(yīng)援、賀世賢屢立戰(zhàn)功、亦既報塞矣、近日王威起用大同總兵而封事未定、五路狂逞之時、大將領(lǐng)兵官。非素習(xí)戰(zhàn)。何以威敵。此時宣大較重。賀世賢宜還大同。仍以守備領(lǐng)兵難以更留遼東。相應(yīng)題 請、伏乞 皇上軫念邊防緊急、 勑下兵部如前所擬、將應(yīng)推者速為推補(bǔ)、賀世賢即調(diào)大同領(lǐng)兵庶用人得宜、而臣亦可從中指縱矣、
○機(jī)宜採擇疏 【 北虜封貢】
自俺荅受封以來、四十餘年、中外宴安、可謂和戎之利、但內(nèi)備久弛、虜志益驕、妄意 中國所恃全在王封。而講封所挾。全在加賞。故去年五月卜石兔聚麀之後。三月不言請封。密與虜婦商謀。我既成婚。中國必來請我封王。彼時方好講加賞物。臣知其謀。絕口不言封王事也。卜酋虜婦見計不行。乃差夷使來言。往歲娘子成婚。便有差官請我封王。今成婚三月。何故不差官來。臣應(yīng)之曰。爾求 中國封王。當(dāng)差夷使求我。豈有 中國請爾封王之理。卜酋虜婦。見計不行。九月間乃始差人講封。然卜酋來書大言曰。我心中想的兩國大事、明白說與爾知道、我要秦王名目、秦王印信 勑書、賞賜大水口與我市馬一千、水泉營市馬一千、陽和月馬三十五匹、大同月馬三十匹、水泉營月馬三十五匹、每年添 欽賞三十分、好人撫賞一百分、每月月賞金五十兩銀二百兩、我說的依了我、即與我題 請、方逓保結(jié)等情、先見中軍官戴延春、戴延春問計於臣、臣令中軍官斥之曰、總督未到、爾五年不得成婚。今既成婚。未報 中國之恩。乃敢大言要挾。卜石兔十分不知事體。此稟我不敢投總督。亦不許進(jìn)見。拒之三日。臣方令中軍官戴延春親騐新製火器。虜使竊視之。見號令一傳。三千火器。一時放打。震天駭?shù)亍Ｈ笋R辟易。虜使始嚙指破膽私竊相謂曰娘子預(yù)備貢馬在外進(jìn)貢。裏邊幹這營生。卻怎麼了。乃始懇求中軍官曰。卜石兔的書。果然寫錯了。但今差我們到此?？偠讲蝗菹嘁姟Ｎ逸吶绾位卦?。中軍官答之曰。邊將貴素望在此總督在榆林只曉得殺達(dá)子不曉得封甚麼王爾而今休講封王。加賞事不須說起虜使曰。當(dāng)時俺答受封之時。白馬黑牛。對天說誓?！≈袊笋R八十萬。虜眾人馬四十萬。俱聽誓言曰。自今兩家和好。永不相犯。如先背約者。有如此盟。今總督來此。將四十年大事。一旦壞了豈是我虜背盟。中軍官答之曰。三王相沿。俱有舊矢?見。如何卜石兔要加許多賞物。此是爾先背盟。與我總督何千。虜使曰卜石兔雖說這些。爾家何曾便將這些與我。全望對總督善言一句。容我相見。好歸回話。中軍官將虜使之言告臣。臣又令中軍官傳言虜使曰。爾家卜石兔要挾許多賞物。爾說我 中國三鎮(zhèn)邊疆。全賴爾替我看守。爾說爾草地達(dá)子。我總督管他不著。我直說與爾罷?？偠絺髁钆c爾各家臺吉。自山西水泉營。摠之借諸部以懾卜酋仍封卜酋以制諸部至得勝口。責(zé)令素囊臺吉看守。自得勝至新平。責(zé)令兀慎擺腰臺吉看守。自新平至新河。責(zé)令五路臺吉看守。自新河至宣府。責(zé)令白洪大臺吉看守。各人進(jìn)貢。各人領(lǐng)賞賣馬。不封爾王。如此爾家四十年王封。一旦煙消霧散。仍舊去穿皮襖。喫生肉。爾求王封不可得。況有賞加與爾。爾可思之。虜使乃大驚。相顧駭愕。面告中軍曰。待我眾人出外商量。再見回話。越宿復(fù)見中軍官曰?？偠郊炔豢霞淤p。念我娘子四十年恭順、容我一見總督。面聽分付。中軍官復(fù)為虜使通言。次日臣方許見。虜使屏息震懼。進(jìn)言于臣曰。娘子卜石兔差我來稟。封王。大事恭聽如何分付。臣問之曰。爾家成婚許久。如何今日方來講封。虜使曰。向因秋田未收。今收了方始得來。臣又問之曰。爾講封王罷了。如何要添許多賞物。虜使曰。卜石兔西海窮夷。今日邀 恩請封。望求與些賞物。與他豢贍。臣問之曰。爾家三世王封。積下許多賞物馬價。用之不盡。何為要添。虜使曰。前王賞物馬價。俱各分與部落。本王名下。實巳無餘。臣答之曰。各部雖曾分賞。娘子名下賞物。當(dāng)與王子同享。爾求封王則封王。再不要說起增賞一節(jié)。爾回話再來。臣發(fā)諭帖。虜使歸報。卜酋亦大驚。虜婦勸之曰。我教爾不要寫許多。果然討得個沒意思。然卜酋雖巳灰心。要挾意尚未巳。往來講折。直至今年六月間。酋見要挾不得。方謀具揭。忽有虜婦之變。虜中念經(jīng)修齋。復(fù)稽一月有餘。九月方始具揭請 封。諸酋果因天寒。告假而歸。昨聞 朝使到邊。酋亦傳調(diào)各部來邊。臣巳具虜封在邇幾事宜慎等因一疏題 請封虜。但當(dāng)待其自至。不當(dāng)汲汲求之。今閱邸報科臣趙興邦一本為虜封未妥 成命久懸謹(jǐn)陳摻縱之權(quán)以存 國家大體事、內(nèi)言素酋爭講家事、稽遲王封、一可慮、二言臣等因虜來遲、急為請求、不無要挾、二可慮、終之以收回 成命、待其叩關(guān)講求、徐與原爵等因、夫素酋之爭家事、亦誠有之。然與王封無與臣等若聽要挾?？吓c加賞。封事之成不至今日。皆可無慮也。惟是卜酋受封之遲。近于藐我 王章。褫爵示絕。此四十年來無此議論。深足以尊 國體而折虜情。臣之所深服。求 廟堂一發(fā)此言而不可得也中外但知以封為封不知以不封為封三鎮(zhèn)人情之怯懦。近于餒夫。四十年來夷虜之桀驁甚于驕子。臣于虜使訶之斥之。不少假借。見者聞?wù)?。無不以為太剛。不知不折之以威。則不足以示恩。不懼之以戰(zhàn)。則不可以成款。故臣于四月間。謹(jǐn)陳馭虜機(jī)宜一疏、內(nèi)言臣之守三鎮(zhèn)不必專恃王封。臣之成王封。不必專仗虜婦。正有見于虜情之積嫚。不可不障其狂瀾。將士之積弛不可不作其銳氣。振刷自今。方可為百年長久之計。今五路諸酋內(nèi)向者。皆已得陞。素酋桀驁阻封者。亦巳革面。其後卜酋卒不能控制諸部自遷西海上卜酋一孤雛耳。何能為。在今日請命而後歸。在近日聞命而報至。既無要挾之態(tài)。全無悖慢之詞。我一旦絕之。近于太甚。姑寬以待之。不過三春之間。當(dāng)有結(jié)局之日且聞科臣褫爵之言。必破其稽遲之膽。所助于今日之封事。其功甚不小也。臣常言 國家馭虜當(dāng)為漢之強(qiáng)、不當(dāng)為宋之弱、在今日臣宜申諭科臣之言以懾虜志。而又宣布 皇上之德以收虜心。則威惠並行而封局可結(jié)矣伏乞 皇上勑下兵部議覆行臣等遵行
○夷酋求貢疏 【 北虜封貢】
臣接邸報見御史劉廷元一本為狡虜狂態(tài)方張封事結(jié)局宜善乞 勑督臣速加經(jīng)理以終舊業(yè)以赴新 命事、大抵言卜石兔素囊明暗諸酋、擁眾十餘萬、部落四集要求百端而臣多方支吾、宜亟講所以紓目前之患、釋擔(dān)之地、等因葢因傳聞卜石兔紏集部落。臨邊進(jìn) 貢。臣離地方。人心不無危懼。故有此疏。然臣之處此。不為無策。請以虜之情形。與愚臣操縱之計。為 皇上言之。去歲六月初九日虜王卜石兔受 封禮成、極其恭謹(jǐn)、惟有所與素囊相爭家事祗候受封之後、聽?wèi){五路臺吉會三大部諸夷、與之剖分、不意卜酋進(jìn)馬謝 恩之後。五路臺吉得病回巢、未幾物故、虜中無人主事、三酋家事、相爭未決、今春虜王卜石兔有書求臣代伊主張、臣以五路臺吉之弟宰生臺吉者聰明知理。恭順足使、諭令紏集諸部。責(zé)以大義。前與二酋解紛。素囊久不肯服。葢撦力克與虜婦三娘子存日。大同得勝市賣馬一千餘匹。山西水泉市賣馬一千餘匹。虜王虜婦。原是一家。無分彼此及撦酋物故撦酋長子之子卜石兔例當(dāng)受封。素囊為虜婦親孫。止當(dāng)受賞。此酋狡黠多謀。內(nèi)恃虜婦之愛竊窺王位。力阻卜酋不許受封。自丁未至辛亥。久持未決。及 皇上用臣總督。素酋方肯屈服、卜酋始得受封。虜婦雖與卜酋聚麀。然辛亥五月成婚。壬子六月物故。素酋亦未肯尊卜酋為虜婦夫也。況夷狄之俗。父母身故。所遺家產(chǎn)。偏與幼子。素囊曰。兩鎮(zhèn)千馬。是我祖母所遺。我應(yīng)獨(dú)賣。卜酋曰。兩鎮(zhèn)千馬。乃我虜王之物。我應(yīng)獨(dú)賣彼此相爭。不肯相下。虜王曰?！≈袊睢Ｃ磕赀M(jìn) 貢一次。方許開市一次爾既獨(dú)專賣馬。我不進(jìn) 貢爾馬何時得賣。以此挾制素酋。欲分其馬虜王又謂諸部曰爾眾不與我斷家事。我不進(jìn)貢爾市亦不得開。以此挾制諸部。欲令眾同處分。多分其馬。葢虜王全恃 中國之力以自立非臣為之紏集部落則部落亦不能齊素囊亦畏 中國之威以自歛非有中國為之鈐束則素酋之橫為難制卜酋講封之初臣非樹素囊一枝為疑兵則卜酋之要挾將無厭足卜酋受封之後非臣能合散諸部則素囊之阻梗將無巳時葢欲二酋外相合以尊 中國。內(nèi)相離以批其腹心。又使十二部外相合以聽卜酋之約束。內(nèi)相率以感 中國之恩威。則 中國永享太平之福。而絕無夷狄之禍。此臣之密機(jī)。未可以告人者也。八月間諸夷正會與素囊講處家事。一旦聞 皇上用臣回部。卜素二酋與諸部夷人皇恐不安。相率謂曰受了 中國大恩。久未進(jìn) 貢。軍門入 朝必曰我不恭順。家事是小。進(jìn) 貢事大。且置家事莫講。約去進(jìn) 貢。及聞臣不候代。即時入 朝。又相率差夷五百餘人。入邊留臣。臣慰而遣之。許其來 貢而 皇上嚴(yán)旨催促再三、閣臣方從哲亦有書促臣、臣心口自語曰、臣速離地方、則稍拂夷情、欲候諸夷 貢到、則久稽 明命、臣召總兵王威屬之曰、虜王求 貢、我欲入 朝、將如之何、王威對曰、九邊事大、大同事小、虜王之貢、自有舊章、事非難處、威當(dāng)任之、臣又謂中軍官戴延春曰、今 嚴(yán)命催督甚急、虜貢何以待之、戴延春對曰、授職方畧無不遵行、臣再語二臣曰、依計而行、臨期有事、再與大同撫臣石崑玉商確而行、表貢之式、進(jìn)貢諸部、例有陞賞、應(yīng)告署事宣府撫臣汪道亨計議而行、臣至兵部、從中調(diào)度、隨機(jī)應(yīng)變、更復(fù)何、憂臣始於本月十八日自陽和起程、次日行至蔚府、接見臺臣之疏、欲臣速加經(jīng)理、經(jīng)理二字、自是名言、惟速之一字。則未可欲也。何也、夷狄何我鼻息。聽其自來。則彼輕而我重。我求於彼。則彼重而我輕?！∝曊咭韵仑暽现~。有求於彼則體褻無求於彼而彼自來。則體尊。方今三鎮(zhèn)虜情。尊 皇上如天。畏 中國如虎。自臣入鎮(zhèn)以來。四年之間。敢有一夷生事者乎。無論生事。去年臣授 封之時。比妓素囊差夷來稟曰。往年 頒封中國兵馬守邊。今年 頒封臺吉差人守。臣慰而許之。自山西至大同沿邊未嘗多費(fèi)兵馬。撦克力下封時鄭司馬率兵臨邊未嘗多費(fèi)沿邊糧料。此萬耳萬目所共見聞。臣敢飾說此亦可以明夷人之不敢不恭順也。臣今入 朝、若以後禍遺地方、若以難事遺後人、 皇上舉以問臣、臣將何辭以對、況臣叨執(zhí)兵柄。夷雖犬羊。頗知利害。臣有以知卜素諸酋之不敢也。臣向來矢心為 國家?guī)謱嵤?、嫌於自伐、今為臺臣之言、不得不述其顛末如此、以安內(nèi)外之心。臣心實恥之、至於臣之進(jìn)止、惟 皇上之命、臣不敢專矣、
○料理馭虜疏 【 北虜封貢】
臣惟虜之難馭也。自古已然矣。然在 中國之自處也。其國勢欲強(qiáng)。其馭虜也。其見機(jī)欲審。其應(yīng)機(jī)欲當(dāng)。非可以嘗試而漫為之也。北虜自俺答至今受 封巳四世矣。然自撦力克以前。其授封頗易。自撦力克以後。其定封甚難。何也、俺答之受封也。以孽孫之在 中國也。黃臺吉撦力克之受封也。以虜婦之中主也。虜婦聰慧善謀。兵權(quán)在手。上佐虜王。下?lián)嶂T部。令無不行。禁無不止。當(dāng)時所難者。只在虜婦之不肯許婚。虜婦許婚則封事指顧定矣。然撦酋之封。不可謂易。中外所知也。其難於始而易於終者。以虜婦效順?！≈袊芊庵?。修貢開市。循例而行。不復(fù)爭也。此所以易也。若卜酋之封也。自丁未至辛亥。虜婦不肯許婚。素囊阻梗無巳。所以然者。素囊欲篡虜王之位。因以擅市賞之利。虜婦不能制也。卜酋欲襲虜王之位。又欲專虜王之利。素囊不肯分也。辛亥卜酋雖與忠順成婚而兵馬向在素囊之手。所用 中國亡命。如中行說者。千百成群。咸歸素囊。即虜婦本故。卜酋徒擁虛名。不能有所主張。虜婦既故。卜酋雖受王封。而與素囊爭分家財。外不相讓。今虜中主事無人。兀慎老矣。無能為也。五路故矣。不可復(fù)作也。五路之弟打賴宰生臺吉者。雖頗聰明知理。恭順堪使。然夷狄之俗。父母故後。所遺家產(chǎn)。原歸幼子。素囊執(zhí)此之例。宰生臺吉亦無如之何。卜酋必以襲封之故。定欲盡得虜王之賞。素囊必不肯讓。虜王必不肯止。臣欲代虜分家。豈 國體哉。卜酋去歲受封之後、十二月曾遣二弟班兒慢臺吉他兒泥臺吉、挾持弓矢撒袋、前來進(jìn) 貢、行至素囊地方、又為素囊遮留曰、家事未妥、如何進(jìn)貢、卜酋二弟又復(fù)回巢、此素酋阻 貢之情、大同全鎮(zhèn)所共知也。今十月間、聞臣奉 旨回部、素囊頗分與卜酋馬二百匹、求伊進(jìn)貢卜酋嫌少、必求多得、此虜王挾素囊之情也。臣雖屢差通使責(zé)以大義。卜酋終以家事未妥。欲借 中國之力。以挾分素囊之馬。故遲遲其來。為挾素囊。非敢侮 中國也。臣之處此。但行令臨邊將吏。姑停大市。必待 貢到而後開。素酋欲開大市。必當(dāng)與卜酋分家。素酋與卜酋分家。則卜酋之貢自入。機(jī)之在我。止於如此。至於能止大市而虜不敢爭。只有簡將練兵。謹(jǐn)守封疆。使虜不敢狎。貢之遲早。皆所不論。虜之家事定。則我之大市開。此不求虜而致虜之道也。若定以期限。求其速至。則虜窺我有求彼之意。反啟其要挾之心?？瞥家θ羲^修其在我、巳有常勝、遲則責(zé)之、逆則創(chuàng)之、皆為定論、愚臣今日所行、正惟修我邊備、聽其自至、有合於科臣之言、至於愚臣奉 命催促至嚴(yán)、方敢啟行、使當(dāng)時署印有人、臣亦必當(dāng)以完 貢上 請不使地方驚疑、以致紛紛如今日也、臣今奉 旨處置貢事、謹(jǐn)已悉心料理、以求上副 聖心、但事完遲早不可知、其後涂公卒不得正中樞之位所有兵部尚書臣必不能赴任、伏乞 皇上別簡名德大臣以充茲選、使臣一意邊事、以候新督臣之來、庶臣之罪過可逭、而分義亦安矣、
○大計紓國伐謀疏 【 北虜封貢】
臣惟 中國之馭虜、貴有長策。而人臣之謀 國、貴有遠(yuǎn)思、惜一時之小費(fèi)、而不足以奠生民之安。固謂不仁。泥相沿之舊矢?見而不足以權(quán) 國家之利、亦謂不智。此 國計夷情、兩者皆重、而不可不熟思以權(quán)之者也、臣奉 命總督宣大山西軍務(wù)、去年六月初九日奉 敕授封卜石兔為順義王、八月初八日卜石兔 貢馬九匹謝 恩、臣會同撫臣石崑玉具疏恭 進(jìn)、九月十四日禮部題發(fā)順義王卜石兔 欽賞大紅蟒白澤紵絲衣各一襲、綵?十五表裏、伊妻大紅五綵紵絲衣一套、綵?四表裏、十一月初八日臣軍門塘官鎮(zhèn)撫戴雲(yún)程齎送至邊、臣巳行邊將宣諭 頒發(fā)訖、是封貢一事完局久矣、惟是年例貢市、卜石兔因與素囊相爭家事久未來進(jìn)、臣亦聽其自來、未敢急為催促者、葢亦謀 國一念赤衷、未敢明以告人者也、請為 皇上言之、查得虜王并各枝酋首、每年 貢馬五百匹、內(nèi)選進(jìn) 上馬三十匹、留邊給軍騎操馬四百七十匹、虜王應(yīng)給 欽賞綵?三十表裏、虜婦應(yīng)給綵?八表裏、素囊應(yīng)給綵?一十二表裏、其虜官虜婦番僧夷使共一千三百六十八員名口、或有八表裏者、或有四表裏者、或有三表裏者、或有二表裏者、仍各有衣一套、即一年之賞、為數(shù)不可勝計、若以五年積算、 內(nèi)府為之一空、而大同每年馬價十萬兩、撫賞二萬二千兩、自三十八年至今五年、應(yīng)該馬價五十萬兩、撫賞十一萬兩、山西每年馬價四萬兩、撫賞一萬四千兩、自三十八年至今五年、應(yīng)該馬價二十萬兩、撫賞七萬兩、若使虜王不為爭家、一時補(bǔ) 貢齊到。則帑藏為之一空。凡此皆臣所深惜。不甘輕棄以飽豺狼之喙者也。夫 中國之封虜王。非真責(zé)以諸侯之禮。使之朝 貢以時。以藩屏 王室也。不過藉此為羈縻之計。使之不犯邊不為盜。則巳矣。其市馬也。非真得其馳驅(qū)之力。不過藉此交易。以少給其衣食之資。使之不犯邊。不為盜則巳矣。快論可省煩說若使虜不犯邊不為盜而又不進(jìn) 貢使 中國不費(fèi) 欽賞不費(fèi)馬價不費(fèi)撫賞此從來所無之事豈今日所易得哉虜王茍明於計。使受封之後即時進(jìn) 貢。與素囊合而求 中國數(shù)年之賞?！≈袊虩o詞以拒之。今為家事相爭。少稽 貢期。然何嘗一日忘 中國之利。 中國倘急欲其來。則是以利輸虜而又欲其早得之在 中國未為得計也臣奉 命完貢。豈敢復(fù)言。但封王之貢。既巳久完。而年例之貢。所費(fèi)不貲。此 國家大計。不敢不一闡明以祈 皇上之洞鑒耳。伏乞 勑下該部、再加查議、如果臣言不謬、或於虜貢之來、姑待其自至。不必限以時日以啟其要挾之心或聽其陸續(xù)漸補(bǔ)。老成謀國之言不必責(zé)以盡來以罄中外帑藏之積則於 國體未為失。而 國計或少補(bǔ)矣。
皇明經(jīng)世文編卷四百五十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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