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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李三者，河南鹿邑縣人，父某業(yè)田，常以隱事與邑大豪相恨疾。豪陰謀殺之，使客佯與親，召之酒而藥以飲。遂發(fā)病，心知豪所為。將死，女從母泣于前。某齘齒切叱曰：“何泣？若非吾子也，且吾為人殺，幸有兒，俟壯或行能復(fù)仇。若渺孑煢稚無望也，恨終不吐矣！”女時(shí)年十余，聞父言，晝夕憤傷，時(shí)時(shí)蓄報(bào)豪志。
更數(shù)歲益長，日誓鬼神往祝某墓，愿魂魄相助。挾利刃候道上，期乘便刺豪，豪出入乘馬，從僮奴彪彪然，勢不得逞。乃丐人為詞，屬訴有司大吏咸遍，列于官者三年矣，一人無肯白其事者。女甚恨曰：“此曹雖貴人，實(shí)盜隸耳。徒知探金錢，取醉飽，何能為直冤痛者乎？”遂辭其母，竟奔往京師。鹿邑到京師二千里，女孤弱無相攜挈，暮托逆旅。主人或怪其獨(dú)來，疑有他，固不納，往往伏草間。既至，將擊登聞鼓自訟，數(shù)為吏所闌，以陳於刑部都察院，交格之，一如有司大吏在河南者。久之，會(huì)有新任令于鹿邑者，頗強(qiáng)直任事。女聞乃走還，令方升車出，遮前大呼，且涕且陳，伍伯棰驅(qū)不能動(dòng)。令以某死歲月久，且已驗(yàn)，意其未信。更詰將死時(shí)語。及奔京師狀，乃受牒?？`鞫客與豪，皆自窮服。令已論正豪罪，未即決，豪死牢戶中。豪家滋憎女甚，諦為曾受污。有邑公子獨(dú)心知女賢，請聘之。其母與長老姆媼皆勸之行，矢不許。及母卒，殮埋，悉召家族親戚里鄰告之曰：“吾痛父見害，楚毒幾十年，幸得雪仇，而名為人垢。忍不早死者，傷無弟兄，終奉老母，今吾事大已，其將有以自明！”室而掩之，遂自絞也。于是豪子暮拍之笑，視其面倜猶生然，將舉刀斷之，有血激諸口類噴怒者，豪子駭仆不能動(dòng)，左右亟扶負(fù)歸，亦竟得疾以死。女死康熙中，至今且五十載。歲戊午，予居長安始聞，感當(dāng)世無能文章?lián)P洗昭暴之，使家說戶唱，相為勸勉，乃撰述其事，歌而系之曰：
大海何漫漫，千年不能移。
太山自言高，精衛(wèi)銜石飛。
朝見精衛(wèi)飛，暮見精衛(wèi)飛。
吐血填作塸，一旦成路蹊。
豈惟成路蹊，崔嵬復(fù)崔嵬。
女面潔如玉，女身濯如脂。
十四頗有馀，十五十六時(shí)。
婀娜環(huán)春風(fēng)，明月初徘徊。
門中姊與姑，鄰舍雜姥婺。
人笑女無聲，人歡女長啼。
昔昔重昔昔，歿痛不得治。
有似食大鯁，禍喉連脅臍。
阿母喚不應(yīng)，步出中間閨。
女身亦非歸，女心亦非癡。
向母問阿爺，阿爺誰所尸？
昨者門前望，裂眼甯忍窺。
爺仇意妍妍，走馬東西街。
我無白揚(yáng)刃，斷作雙虹霓。
磨我削葵刀，三寸久在懷。
一心愿與仇，血肉相齏臠。
仇人何陸梁，挾隊(duì)健如■⑴。
前者為饑?yán)?，后者為怒豺?br />
小雀抵黃鷂，徒恐哺作糜。
大聲呼縣官，縣官正蠪蚩。
宛轉(zhuǎn)太守府，再三中丞司。
堂皇信威嚴(yán)，隸卒森柴崖。
安知坐中間，一一梗與泥。
何由腐地骨，鬼笑回牙疑。
孤小不識事，聞人說京師。
京師多貴官，列坐省輿臺。
頭上鐵柱冠，獬廌當(dāng)胸棲。
獬廌角岳岳，多望能矜哀。
局我頭上發(fā)，縫我當(dāng)躬衣。
手中何所將，血帛班斕絲。
帛上何所書，繁霜慘蒙埋。
細(xì)軀誠艱難，要當(dāng)自防支。
女弱母所憐，請母毋攀持。
今便辭母去，出門去如遺。
是月仲冬節(jié)，殺氣爭驕排。
層冰塞黃河，急霰穿矛錐。
大風(fēng)簸天翻，行人色成灰。
夜黑不見掌，深林抱枯枝。
三更叫■⑵鵝，四更嗥狐貍。
五更道上行，躑躅增羸饑。
舉頭望長安，盤盤鳳凰陴。
下著十二門，通洞縱橫開。
持我帛上書，鬻我囊中桂。
跪伏御史府，廷尉三重墀。
尚書更峨峨，峨峨唱騶歸。
頭上鐵柱冠，獬廌當(dāng)胸棲。
獬廌即無角，豈與群羊齊？
李女倚柱嘯，白日凋精輝。
結(jié)怨彌中宵，中宵盛辛悲。
有地何摶摶，有天何乖乖。
高城不為崩，高陵不為陁。
為遣明府來，明府來何遲。
長跪向明府，淚路江東馳。
女今千里還，女憂終身罹。
女誠不敢結(jié)，愿官無見疑。
父冤信沉沉，沉沉痛無期。
一日但能爾，并底生朝曦。
死父地下笑，生仇市中刲。
顧此弱賤軀，甘從釜羹炊。
語終難成聲，聲如擊庖糜。
明府大嗟嘆，嗟嘆仍欷歔。
翻翻洞庭波，洞庭非淵泂。
嶄嶄邛崍坂，九折無險(xiǎn)巘。
我今為汝尸，滋去行得知。
爺仇意妍妍，舉家忽驚摧。
勢似宿疹發(fā)，驟劇無由醫(yī)。
同時(shí)惡少年，驅(qū)至如連雞。
銀鐺押領(lǐng)頭，畢命填牢陛。
有馬空馬鞍，永別街西馗。
叩頭謝明府，搦骨難相貽。
昔為羝乳兒，今為箭還靫。
遙遙望我里，我屋荒■⑶萊。
寡母倚門唏，唏于杞梁妻。
女去母啖柏，啖柏今成飴。
雖則今成飴，母悲轉(zhuǎn)難裁。
女顏昔如玉，女發(fā)何祁祁。
女口含朱丹，女手垂春荑。
哭泣親塵沙，面目余瘢劙。
宛宛閨中存，黧瘠疑病態(tài)。
姑姊看女來，簪笄不及施。
鄰老看女來，左右相呼攜。
各各自流涕，一尺紛漣洏。
鄰姥少別去，媒媼從容來。
三請到見女，殷勤致辭言。
公子縣南居，端正無匹儕。
金銀列兩箱，纖紈不勝披。
□□作貴人，華榮灼房幃。
頗欲得賢女，賢女勝姜姬。
回面答媒媼。身實(shí)寒且微。
無弟無長兄，老母心偎依。
所愿事力作，澀指縫裙鞋。
安得隨他人，乖違母恩慈。
母年風(fēng)中燈，女命霜中葵。
須臾母大病，死父相尋追。
棺槨安當(dāng)中，起墳遂成堆。
一一營事托，姑姊可前來。
為我喚長老，長老升堂階。
為我召鄉(xiāng)鄰，鄉(xiāng)鄰麕如圍。
十歲隨斧娘，幼小惟癡孩，
十五銜沉冤，灌鼻承醇醯。
二十行報(bào)仇，報(bào)仇苦且危。
三年走大梁，趙北燕南陲。
女行本無伴，女止亦有規(guī)。
皎皎月光明，不墮濁水湄。
斑斑錦翼見，耿光安能翳。
自此旋入房，重闔雙雙扉。
朱繩八九尺，掛向梁間頹。
鮮鮮桂華樹，樹好葉何奇。
葳蕤揚(yáng)芳馨，生在空山隈。
烈火燒昆崗，三日夜未衰。
大石屋言言，小石當(dāng)連■⑷。
蕭芝泣蕙草，萬族合一煤。
燒出白玉姿，皎雪光皚皚。
玉以為女墳，將桂墳上栽。
夜有大星辰，其光何閃離！
錯(cuò)落桂樹間，千年照容徽。
【附錄】
胡天游（１６９６～１７５８），初姓方，名游，后改姓胡，名骙，字稚威，復(fù)取方外天游之意，名天游，號云持，清山陰張家?人。少有異才，五六歲時(shí)，母杜氏口授《昭明文選》，即能成誦。及長，天姿英朗，博覽群書，而其貌不揚(yáng)，面黑有痘瘢，雙目斗雞，身材矮小。然胸中睥睨一切，氣雄萬夫，自比管仲、樂毅。為文揮斥百家，別具爐錘。性耿直孤傲，不求人知，眾亦少知其人。家貧，在會(huì)稽王府莊為童子師。時(shí)制藝名師徐庭槐同館莊中，一日，至其處，值天游外出，閱案上書皆陸離古籍，以為故作高深以掩其淺陋。異日復(fù)往晤，聽其言，叩其學(xué)，乃大奇之。
〖注：■⑴，“氂”之未改牙。（無讀音）■⑵，哥+鳥，gē，同鴚，鴚鵝，雁也?！觫牵掀H下毗，pí，蒿也?！觫?，上差下車，chà，音柴，連車也?！?/div>
女李三者，河南鹿邑縣人，父某業(yè)田，常以隱事與邑大豪相恨疾。豪陰謀殺之，使客佯與親，召之酒而藥以飲。遂發(fā)病，心知豪所為。將死，女從母泣于前。某齘齒切叱曰：“何泣？若非吾子也，且吾為人殺，幸有兒，俟壯或行能復(fù)仇。若渺孑煢稚無望也，恨終不吐矣！”女時(shí)年十余，聞父言，晝夕憤傷，時(shí)時(shí)蓄報(bào)豪志。
更數(shù)歲益長，日誓鬼神往祝某墓，愿魂魄相助。挾利刃候道上，期乘便刺豪，豪出入乘馬，從僮奴彪彪然，勢不得逞。乃丐人為詞，屬訴有司大吏咸遍，列于官者三年矣，一人無肯白其事者。女甚恨曰：“此曹雖貴人，實(shí)盜隸耳。徒知探金錢，取醉飽，何能為直冤痛者乎？”遂辭其母，竟奔往京師。鹿邑到京師二千里，女孤弱無相攜挈，暮托逆旅。主人或怪其獨(dú)來，疑有他，固不納，往往伏草間。既至，將擊登聞鼓自訟，數(shù)為吏所闌，以陳於刑部都察院，交格之，一如有司大吏在河南者。久之，會(huì)有新任令于鹿邑者，頗強(qiáng)直任事。女聞乃走還，令方升車出，遮前大呼，且涕且陳，伍伯棰驅(qū)不能動(dòng)。令以某死歲月久，且已驗(yàn)，意其未信。更詰將死時(shí)語。及奔京師狀，乃受牒?？`鞫客與豪，皆自窮服。令已論正豪罪，未即決，豪死牢戶中。豪家滋憎女甚，諦為曾受污。有邑公子獨(dú)心知女賢，請聘之。其母與長老姆媼皆勸之行，矢不許。及母卒，殮埋，悉召家族親戚里鄰告之曰：“吾痛父見害，楚毒幾十年，幸得雪仇，而名為人垢。忍不早死者，傷無弟兄，終奉老母，今吾事大已，其將有以自明！”室而掩之，遂自絞也。于是豪子暮拍之笑，視其面倜猶生然，將舉刀斷之，有血激諸口類噴怒者，豪子駭仆不能動(dòng)，左右亟扶負(fù)歸，亦竟得疾以死。女死康熙中，至今且五十載。歲戊午，予居長安始聞，感當(dāng)世無能文章?lián)P洗昭暴之，使家說戶唱，相為勸勉，乃撰述其事，歌而系之曰：
大海何漫漫，千年不能移。
太山自言高，精衛(wèi)銜石飛。
朝見精衛(wèi)飛，暮見精衛(wèi)飛。
吐血填作塸，一旦成路蹊。
豈惟成路蹊，崔嵬復(fù)崔嵬。
女面潔如玉，女身濯如脂。
十四頗有馀，十五十六時(shí)。
婀娜環(huán)春風(fēng)，明月初徘徊。
門中姊與姑，鄰舍雜姥婺。
人笑女無聲，人歡女長啼。
昔昔重昔昔，歿痛不得治。
有似食大鯁，禍喉連脅臍。
阿母喚不應(yīng)，步出中間閨。
女身亦非歸，女心亦非癡。
向母問阿爺，阿爺誰所尸？
昨者門前望，裂眼甯忍窺。
爺仇意妍妍，走馬東西街。
我無白揚(yáng)刃，斷作雙虹霓。
磨我削葵刀，三寸久在懷。
一心愿與仇，血肉相齏臠。
仇人何陸梁，挾隊(duì)健如■⑴。
前者為饑?yán)?，后者為怒豺?br />
小雀抵黃鷂，徒恐哺作糜。
大聲呼縣官，縣官正蠪蚩。
宛轉(zhuǎn)太守府，再三中丞司。
堂皇信威嚴(yán)，隸卒森柴崖。
安知坐中間，一一梗與泥。
何由腐地骨，鬼笑回牙疑。
孤小不識事，聞人說京師。
京師多貴官，列坐省輿臺。
頭上鐵柱冠，獬廌當(dāng)胸棲。
獬廌角岳岳，多望能矜哀。
局我頭上發(fā)，縫我當(dāng)躬衣。
手中何所將，血帛班斕絲。
帛上何所書，繁霜慘蒙埋。
細(xì)軀誠艱難，要當(dāng)自防支。
女弱母所憐，請母毋攀持。
今便辭母去，出門去如遺。
是月仲冬節(jié)，殺氣爭驕排。
層冰塞黃河，急霰穿矛錐。
大風(fēng)簸天翻，行人色成灰。
夜黑不見掌，深林抱枯枝。
三更叫■⑵鵝，四更嗥狐貍。
五更道上行，躑躅增羸饑。
舉頭望長安，盤盤鳳凰陴。
下著十二門，通洞縱橫開。
持我帛上書，鬻我囊中桂。
跪伏御史府，廷尉三重墀。
尚書更峨峨，峨峨唱騶歸。
頭上鐵柱冠，獬廌當(dāng)胸棲。
獬廌即無角，豈與群羊齊？
李女倚柱嘯，白日凋精輝。
結(jié)怨彌中宵，中宵盛辛悲。
有地何摶摶，有天何乖乖。
高城不為崩，高陵不為陁。
為遣明府來，明府來何遲。
長跪向明府，淚路江東馳。
女今千里還，女憂終身罹。
女誠不敢結(jié)，愿官無見疑。
父冤信沉沉，沉沉痛無期。
一日但能爾，并底生朝曦。
死父地下笑，生仇市中刲。
顧此弱賤軀，甘從釜羹炊。
語終難成聲，聲如擊庖糜。
明府大嗟嘆，嗟嘆仍欷歔。
翻翻洞庭波，洞庭非淵泂。
嶄嶄邛崍坂，九折無險(xiǎn)巘。
我今為汝尸，滋去行得知。
爺仇意妍妍，舉家忽驚摧。
勢似宿疹發(fā)，驟劇無由醫(yī)。
同時(shí)惡少年，驅(qū)至如連雞。
銀鐺押領(lǐng)頭，畢命填牢陛。
有馬空馬鞍，永別街西馗。
叩頭謝明府，搦骨難相貽。
昔為羝乳兒，今為箭還靫。
遙遙望我里，我屋荒■⑶萊。
寡母倚門唏，唏于杞梁妻。
女去母啖柏，啖柏今成飴。
雖則今成飴，母悲轉(zhuǎn)難裁。
女顏昔如玉，女發(fā)何祁祁。
女口含朱丹，女手垂春荑。
哭泣親塵沙，面目余瘢劙。
宛宛閨中存，黧瘠疑病態(tài)。
姑姊看女來，簪笄不及施。
鄰老看女來，左右相呼攜。
各各自流涕，一尺紛漣洏。
鄰姥少別去，媒媼從容來。
三請到見女，殷勤致辭言。
公子縣南居，端正無匹儕。
金銀列兩箱，纖紈不勝披。
□□作貴人，華榮灼房幃。
頗欲得賢女，賢女勝姜姬。
回面答媒媼。身實(shí)寒且微。
無弟無長兄，老母心偎依。
所愿事力作，澀指縫裙鞋。
安得隨他人，乖違母恩慈。
母年風(fēng)中燈，女命霜中葵。
須臾母大病，死父相尋追。
棺槨安當(dāng)中，起墳遂成堆。
一一營事托，姑姊可前來。
為我喚長老，長老升堂階。
為我召鄉(xiāng)鄰，鄉(xiāng)鄰麕如圍。
十歲隨斧娘，幼小惟癡孩，
十五銜沉冤，灌鼻承醇醯。
二十行報(bào)仇，報(bào)仇苦且危。
三年走大梁，趙北燕南陲。
女行本無伴，女止亦有規(guī)。
皎皎月光明，不墮濁水湄。
斑斑錦翼見，耿光安能翳。
自此旋入房，重闔雙雙扉。
朱繩八九尺，掛向梁間頹。
鮮鮮桂華樹，樹好葉何奇。
葳蕤揚(yáng)芳馨，生在空山隈。
烈火燒昆崗，三日夜未衰。
大石屋言言，小石當(dāng)連■⑷。
蕭芝泣蕙草，萬族合一煤。
燒出白玉姿，皎雪光皚皚。
玉以為女墳，將桂墳上栽。
夜有大星辰，其光何閃離！
錯(cuò)落桂樹間，千年照容徽。
【附錄】
胡天游（１６９６～１７５８），初姓方，名游，后改姓胡，名骙，字稚威，復(fù)取方外天游之意，名天游，號云持，清山陰張家?人。少有異才，五六歲時(shí)，母杜氏口授《昭明文選》，即能成誦。及長，天姿英朗，博覽群書，而其貌不揚(yáng)，面黑有痘瘢，雙目斗雞，身材矮小。然胸中睥睨一切，氣雄萬夫，自比管仲、樂毅。為文揮斥百家，別具爐錘。性耿直孤傲，不求人知，眾亦少知其人。家貧，在會(huì)稽王府莊為童子師。時(shí)制藝名師徐庭槐同館莊中，一日，至其處，值天游外出，閱案上書皆陸離古籍，以為故作高深以掩其淺陋。異日復(fù)往晤，聽其言，叩其學(xué)，乃大奇之。
〖注：■⑴，“氂”之未改牙。（無讀音）■⑵，哥+鳥，gē，同鴚，鴚鵝，雁也?！觫牵掀H下毗，pí，蒿也?！觫?，上差下車，chà，音柴，連車也?！?/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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