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毋將隆
隆字君房，東海蘭陵人。成帝時(shí)為大司馬從事中郎，遷諫大夫，歷冀州牧、潁川太守。哀帝即位，入為京兆尹，遷執(zhí)金吾。忤旨，左遷沛郡都尉，歷南郡太守。王莽秉政，免官徙合浦。
◇ 奏徵定陶王封事
古者選諸侯入為公卿，以褒功德，宜征定陶王，使在國邸，以填萬方。（《漢書·毋將隆傳》：成帝末隆奏封事，其后上竟立定陶王為太子。）
◇ 奏請(qǐng)收還武庫兵器
武庫兵器，天下公用，國家武備，繕治造作，皆度大司農(nóng)錢。大司農(nóng)錢自乘輿，不以給共養(yǎng)，共養(yǎng)勞賜，壹出少府。蓋不以本臧給末用，不以民力共浮費(fèi)，別公私，視正路也。古者諸侯方伯，得顓征伐，乃賜斧鉞。漢家邊吏，職在距寇，亦賜武庫兵，皆任其事，然后蒙之?！洞呵铩分x，家不臧甲，所以抑臣威，損私力也。今賢等便僻弄臣，私恩微妾，而以天下公用給其私門，契（《漢紀(jì)》作「舉」）國威器共其家備。民力分於弄臣，武兵設(shè)於微妾，建立非宜，以廣驕僭，非所以示四方也?？鬃釉唬骸皋扇§度抑?！」臣請(qǐng)收還武庫。（《漢書·毋將隆傳》）
◎ 馬宮
宮字游卿，東海戚人。以射策甲科為郎，遷楚長(zhǎng)史，免。后為丞相史司直，遷廷尉平青州刺史、汝南九江太守，征為詹事，光祿勛、右將軍。代孔光為大司徒，封扶德侯，復(fù)代光為太師，免。王莽篡位，以為太子師。
◇ 上書謝罪乞骸骨
太師大司徒扶德侯上書言，前以光祿勛議故定陶共王母謚，曰「婦人以夫爵尊為號(hào)，謚宜曰孝元傅皇后，稱渭陵東園」。臣知妾不得體君，卑不得敵尊，而希指雷同，詭經(jīng)辟說，以惑誤上。為臣不忠，當(dāng)伏斧鉞之誅，幸蒙灑心自新，又令得保首領(lǐng)。伏自惟念，入稱四輔，出備三公，爵為列侯，誠無顏復(fù)望闕廷，無心復(fù)居守府，無宜復(fù)食國邑。愿上太師大司徒扶德侯印綬，避賢者路。（《漢書·馬宮傳》）
◎ 鮑宣 宣字子都，勃海高城人。為縣鄉(xiāng)嗇夫，守束州丞。后為都尉太守功曹，舉孝廉為郎，病去官，復(fù)為州從事，入為議郎，又以病去。哀帝初為諫大夫，遷豫州牧，免。復(fù)征為諫大夫，拜司隸，以罪髡鉗，徙上黨。平帝初系獄，自殺。
◇ 上書諫哀帝
竊見孝成皇帝時(shí)，外親持權(quán)，人人牽引所私，以充塞朝廷，妨賢人路，濁亂天下，奢泰亡度，窮困百姓，是以日蝕且十，彗星四起。危亡之征，陛下所親見也，今奈何反覆劇於前乎！朝臣亡有大儒骨鯁，白首耆艾，魁壘之士；論議通古今，喟然動(dòng)眾心，憂國如饑渴者，臣未見也。敦外親小童，及幸臣董賢等，在公門省戶下，陛下欲與此共承天地，安海內(nèi)，甚難。今世俗謂不智者為能，謂智者為不能。昔堯放四罪而天下服，今除一吏而眾皆惑；古刑人尚服，今賞人反惑。請(qǐng)寄為奸，群小日進(jìn)。國家空虛，用度不足。民流亡，去城郭，盜賊并起，吏為殘賊，歲增於前。
凡民有七亡：陰陽不和，水旱為災(zāi)，一亡也；縣官重責(zé)，更賦租稅，二亡也；貪吏并公，受取不已，三亡也；豪強(qiáng)大姓，蠶食亡厭，四亡也；苛吏徭役，失農(nóng)桑時(shí)，五亡也；部落鼓鳴，男女遮《世辶》，六亡也；盜賊劫略，取民財(cái)物，七亡也。七亡尚可，又有七死：酷吏毆?dú)?，一死也；治獄深刻，二死也；冤陷亡辜，三死也；盜賊橫發(fā)，四死也；怨仇相殘，五死也；歲惡饑餓，六死也；時(shí)氣疾疫，七死也。民有七亡而無一得，欲望國安，誠難；民有七死而無一生，欲望刑措，誠難。此非公卿守相貪殘成化之所致邪？群臣幸得居尊官，食重祿，豈有肯加惻隱於細(xì)民，助陛下流教化者邪？志但在營私家，稱賓客，為奸利而已。以茍容曲從為賢，以拱默尸祿為智，謂如臣宣等為愚。陛下擢臣巖穴，誠冀有益豪毛，豈徒欲使臣美食大官，重高門之地哉！ 天下乃皇天之天下也，陛下上為皇天子，下為黎庶父母，為天牧養(yǎng)元元，視之當(dāng)如一，合《尸鳩》之詩。今貧民菜食不厭，衣又穿空，父子夫婦，不能相保，誠可為酸鼻。陛下不救，將安所歸命乎？奈何獨(dú)私養(yǎng)外親，與幸臣董賢，多賞賜以大萬數(shù)，使奴從賓客，漿酒霍肉，蒼頭廬兒，皆用致富！非天意也。及汝昌侯傅商，亡功而封。夫官爵非陛下之官爵，乃天下之官爵也。陛下取非其官，官非其人，而望天說民服，豈不難哉！
方陽侯孫寵、宜陵侯息夫躬，辯足以移眾，強(qiáng)可用獨(dú)立，奸人之雄，或世尤劇者也，宜以時(shí)罷退。及外親幼童未通經(jīng)術(shù)者，皆宜令休就師傅。急征故大司馬傅喜，使領(lǐng)外親。故大司空何武、師丹、故丞相孔光、故左將軍彭宣，經(jīng)皆更博士，位皆歷三公，智謀威信，可與建教化，圖安危。龔勝為司直，郡國皆慎選舉，三輔委輸官不敢為奸，可大委任也。陛下前以小不忍退武等，海內(nèi)失望。陛下尚能容亡功德者甚眾，曾不能忍武等邪！治天下者當(dāng)用天下之心為心，不得自?？煲舛岩?。上之皇天見譴，下之黎庶怨恨，次有諫爭(zhēng)之臣，陛下茍欲自薄而厚惡臣，天下猶不聽也。臣雖愚戇，獨(dú)不知多受祿賜，美食太官，廣田宅，厚妻子，不與惡人結(jié)仇怨以安身邪？誠迫大義，官以諫爭(zhēng)為職，不敢不竭愚。惟陛下少留神明，覽《五經(jīng)》之文，原圣人之至意，深思天地之戒。臣宣吶鈍於辭，不勝眷眷，盡死節(jié)而已。（《漢書·鮑宣傳》：丁、傅子弟并進(jìn)，董賢貴幸，宣上書諫。）
◇ 復(fù)上書
陛下父事天，母事地，子養(yǎng)黎民，即位已來，父虧明，母震動(dòng)，子訛言相驚恐。今日蝕於三始，誠可畏懼，小民正月朔日，尚恐毀敗器物，何況於日虧乎！陛下深內(nèi)自責(zé)，避正殿，舉直言，求過失，罷退外親，及旁仄素餐之人，征拜孔光為光祿大夫，發(fā)覺孫寵、息夫躬過惡，免官遣就國，眾庶歙然，莫不說喜。天人同心，人心說則天意解矣。乃二月丙戌，白虹?干日，連陰不雨，此天有憂結(jié)未解，民有怨望未塞者也?！ ∈讨旭€馬都尉董賢，本無葭莩之親，但以令色諛言自進(jìn)，賞賜亡度，竭盡府藏，并合三第，尚以為小，復(fù)壞暴室。賢父子坐使天子使者將作治第，行夜吏卒，皆得賞賜。上冢有會(huì)，輒太官為供。海內(nèi)貢獻(xiàn)，當(dāng)養(yǎng)一君，今反盡之賢家，豈天意與民意邪！天不可久負(fù)，厚之如此，反所以害之也。誠欲哀賢，宜為謝過天地，解仇海內(nèi)，免遣就國，收乘輿器物，還之縣官。如此，可以父子終其性命；不者，海內(nèi)之所仇，未有得久安者也?！ O寵、息夫躬不宜居國，可皆免以視天下。復(fù)仇何武、師丹、彭宣、傅喜，曠然使民易視，以應(yīng)天心，建立大政，以興太平之端。
高門去省戶數(shù)十步，求見出入，二年未省，欲使海瀕仄陋自通，遠(yuǎn)矣！愿賜數(shù)刻之間，極竭{羽毛}{羽毛}之思，退入三泉死亡所恨。（《漢書·鮑宣傳》）
◎ 梅福
福字子真，九江壽春人。為郡文學(xué)，補(bǔ)南昌尉。后去官，數(shù)上書，不納。
◇ 上書言王鳳專擅
臣聞箕子佯狂於殷，而為周陳《洪范》；叔孫通遁秦歸漢，制作儀品。夫叔孫先非不忠也，箕子非疏其家而畔親也，不可為言也。昔高祖納善若不及，挫渡若轉(zhuǎn)圜，聽言不求其能，舉功不考其素。陳平起於亡命而為謀主，韓信拔於行陳而建上將。故天下之士，云合歸漢，爭(zhēng)進(jìn)奇異，知者竭其策，愚者盡其慮，勇士極其節(jié)，怯夫勉其死。合天下之知，并天下之威，是以舉秦如鴻毛，取楚若拾遺，此高祖所以亡敵於天下也。孝文皇帝起於代谷，非有周召之師，伊呂之佐也，循高祖之法，加以恭儉。當(dāng)此之時(shí)，天下幾平。繇是言之，循高祖之法則治，不循則亂。何者？秦為亡道，削仲尼之跡，滅周公之軌，壞井田，除五等，禮廢樂崩，王道不通，故欲行王道者，莫能致其功也。孝武皇帝好忠諫，說至言，出爵不待廉茂，慶賜不須顯功，是以天下布衣，各厲志竭精，以赴闕廷自?鬻者，不可勝數(shù)。漢家得賢，於此為盛。使孝武皇帝聽用其計(jì)，升平可致。於是積尸暴骨，快心胡越，故淮南王安緣間而起。所以計(jì)慮不成而謀議泄者，以眾賢聚於本朝，故其大臣勢(shì)陵，不敢和從也。方今布衣乃窺國家之隙，見間而起者，蜀郡是也。及山陽亡徒蘇令之群，蹈藉名都大郡，求黨與，索隨和，而亡逃匿之意。此皆輕量大臣，亡所畏忌，國家之權(quán)輕，故匹夫欲與上爭(zhēng)衡也。
士者，國之重器；得士則重，失士則輕?！对姟吩疲骸笣?jì)濟(jì)多士，文王以寧?！箯R堂之議，非草茅所當(dāng)言也。臣誠恐身涂野草，尸并卒伍，故數(shù)上書求見，輒報(bào)罷。臣聞齊桓之時(shí)，有以九九見者，桓公不逆，欲以致大也。今臣所言，非特九九也，陛下距臣者三矣，此天下士所以不至也。昔秦武王好力，任鄙叩關(guān)自鬻；繆公行伯，繇余歸德。今欲致天下之士，民有上書求見者，輒使詣尚書問其所言，言可采取者，秩以升斗之祿，賜以一束之帛。若此，則天下之士，發(fā)憤懣，吐忠言，嘉謀日聞於上，天下條貫，國家表里，爛然可睹矣。夫以四海之廣，士民之?dāng)?shù)，能言之類，至眾多也。然其俊桀指世陳政，言成文章，質(zhì)之先圣而不繆，施之當(dāng)世合時(shí)務(wù)，若此者，亦亡幾人。故爵祿束帛者，天下之底石，高祖所以厲世摩鈍也?？鬃釉唬骸腹び破涫拢叵壤淦??！怪燎貏t不然，張誹謗之罔，以為漢驅(qū)除，倒持泰阿，授楚其柄。故誠能勿失其柄，天下雖有不順，莫敢觸其鋒，此孝武皇帝所以辟地建功，為漢世宗也。今不循伯者之道，乃欲以三代選舉之法，取當(dāng)時(shí)之士，猶察伯樂之圖，求騏驥於市，而不可得，亦已明矣。故高祖棄陳平之過而獲其謀，晉文召天王，齊桓用其仇，有益於時(shí)，不顧逆順，此所謂伯道者也。一色成體謂之醇，白黑雜合謂之駁。欲以承平之法，治暴秦之緒，猶以鄉(xiāng)飲酒之禮理軍市也。
今陛下既不納天下之言，又加戮焉。夫?鵲遭害，則仁鳥增逝；愚者蒙戮，則知士深退。間者愚民上疏，多觸不急之法，或下廷尉，而死者眾。自陽朔以來，天下以言為諱，朝廷尤甚，群臣皆承順上指，莫有執(zhí)正。何以明其然也？取民所上書，陛下之所善，試下之廷尉，廷尉必曰：「非所宜言，大不敬?！挂源瞬分灰印９示┱滓跽?，資質(zhì)忠直，敢面引廷爭(zhēng)，孝元皇帝擢之，以厲具臣而矯曲朝。及至陛下，戮及妻子。且惡惡止其身，王章非有反畔之辜，而殃及家。折直士之節(jié)，結(jié)諫臣之舌，群臣皆知其非，然不敢爭(zhēng)，天下以言為戒，最國家之大患也。愿陛下循高祖之軌，杜亡秦之路，數(shù)御《十月》之歌，留意《亡逸》之戒，除不急之法，下亡諱之召，博覽兼聽，謀及疏賤，令深者不隱，遠(yuǎn)者不塞，所謂「辟四門，明四目」也。且不急之法，誹謗之微者也?！竿卟豢杉?，來者猶可追。」方今君命犯而主威奪，外戚之權(quán)，日以益隆，陛下不見其形，愿察其景。建始以來，日食地震，以率言之，三倍春秋，水災(zāi)亡與比數(shù)。陰盛陽微，金鐵為飛，此何景也！漢興以來，社稷三危。呂、霍、上官，皆母后之家也，親親之道，全之為右，當(dāng)與之賢師良傅，教以忠孝之道。今乃尊寵其位，授以魁柄，使之驕逆，至於夷滅，此失親親之大者也。自霍光之賢，不能為子孫慮，故權(quán)臣易世則危。《書》曰：「毋若火，始庸庸。」勢(shì)陵於君，權(quán)隆於主，然后防之，亦亡及已。（《漢書·梅福傳》：成帝委任王鳳，鳳專執(zhí)擅朝，而京兆尹王章為鳳所誅。福上書，不納。）
◇ 上書請(qǐng)封孔子子孫為殷后
臣聞「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政者，職也。位卑而言高者，罪也。越職觸罪，危言世患，雖伏質(zhì)橫分，臣之愿也。守職不言，沒齒身全，死之日，尸未腐而名滅，雖有景公之位，伏歷千駟，臣不貪也。故愿壹登文石之陛，涉赤墀之涂，當(dāng)戶牖之法坐，盡平生之愚慮。亡益於時(shí)，有遺於世，此臣寢所以不安，食所以忘味也。愿陛下深省臣言。
臣聞存人所以自立也，壅人所以自塞也。善惡之報(bào)，各如其事。昔者秦滅二周，夷六國，隱士不顯，佚民不舉，絕三統(tǒng)，滅天道，是以身危子殺，厥孫不嗣，所謂壅人以自塞者也。故武王克殷，未下車，存五帝之后，封殷於宋，紹夏於杞，明著三統(tǒng)，示不獨(dú)有也。是以姬姓半天下，遷廟之主，流出於戶，所謂存人以自立者也。今成湯不祀，殷人亡后，陛下繼嗣久微，殆為此也?！洞呵锝?jīng)》曰：「宋殺其大夫?！埂豆攘簜鳌吩唬骸钙洳环Q名姓，以其在祖位，尊之也。」此言孔子故殷后也，雖不正統(tǒng)，封其子孫以為殷后，禮亦宜之。何者？諸侯?yuàn)Z宗，圣庶奪適。傳曰：「賢者子孫宜有土?！苟鴽r圣人，又殷之后哉！昔成王以諸侯禮葬周公，而皇天動(dòng)威，雷風(fēng)著災(zāi)。今仲尼之廟，不出闕里，孔氏子孫，不免編戶，以圣人而歆匹夫之祀，非皇天之意也。今陛下誠能據(jù)仲尼之素功，以封其子孫，則國家必獲其福，又陛下之名與天亡極。何者？追圣人素功，封其子孫，未有法也，后圣必以為則。不滅之名，可不勉哉?。ā稘h書·梅福傳》）
◎ 郭舜 舜，成帝時(shí)為都護(hù)西域騎都尉。 ◇ 上言宜絕康居
本匈奴盛時(shí)，非以兼有烏孫、康居故也；及其稱臣妾，非以失二國也。漢雖皆受其質(zhì)子，然三國內(nèi)相輸遺，交通如故，亦相候伺，見便則發(fā)；合不能相親信，離不能相臣役。以今言之，結(jié)配烏孫，竟未有益，反為中國生事。然烏孫既結(jié)在前，今與匈奴俱稱臣，義不可距。而康居驕黠，訖不肯拜使者。都護(hù)吏至其國，坐之烏孫諸使下，王及貴人先飲食已，乃飲啖都護(hù)吏，故為無所省以夸旁國。以此度之，何故遣子入侍？其欲賈市為好，辭之詐也。匈奴百蠻大國，今事漢甚備，聞康居不拜，且使單於有自下之意，宜歸其侍子，絕勿復(fù)使，以章漢家不通無禮之國。敦煌、酒泉小郡，及南道八國，給使者往來人馬驢橐駝食，皆苦之。空罷耗所過，送迎驕黠絕遠(yuǎn)之國，非至計(jì)也。（《漢書·西域康居傳》）
◎ 尹賞
賞字子心，鉅鹿楊氏人。成帝時(shí)，以郡吏察廉為樓煩長(zhǎng)，舉茂材，除粟邑令。陽朔中徙頻陽令，免。后以御史舉為鄭令，選為長(zhǎng)安令，遷江夏太守。平帝初征為右輔都尉，遷執(zhí)金吾，卒官?！ 蟆∨R死戒諸子
丈夫?yàn)槔簦鴼堎\免，追思其功效，則復(fù)進(jìn)用矣。一坐軟弱不勝任免，終身廢棄，無有赦時(shí)，其羞辱甚於貪污坐臧，慎毋然！（《漢書·酷吏傳》） ◎ 申咸
咸，東海人。成帝時(shí)為博士給事中。哀帝初，以毀薛宣，為宣子況客楊明遮斫於宮門外，斷鼻唇，身八創(chuàng)，尋坐理師丹，貶秩二等?！ 蟆∩蠒韼煹?br />
丹經(jīng)行無比，自近世大臣，能若丹者少。發(fā)憤懣，奏封事，不及深思遠(yuǎn)慮，使主簿書，漏泄之過不在丹。以此貶黜，恐不厭眾心。（《漢書·師丹傳》：廷尉劾丹大不敬，事未決。給事中博士申咸、炔欽上書言。）
◎ 龔勝 勝字君賓，彭城人。成帝時(shí)為郡吏，三舉孝廉，再為尉，一為丞，州舉茂材，為重泉令，病去官。哀帝即位，征為諫大夫，遷丞相司直，進(jìn)光祿大夫，守右扶風(fēng)，復(fù)為光祿大夫，除勃海大守，謝病免。復(fù)征為光祿大夫。元始中策遣歸鄉(xiāng)。王莽篡位，遣使再征，閉口不飲食，卒，年七十九?！ 蟆≈觳└店腾w玄罪議
《春秋》之義，奸以事君，常刑不舍。魯大夫叔孫僑如欲顓公室，譖其族兄季孫行父於晉，晉執(zhí)囚行父，以亂魯國，《春秋》重而書之。今晏放命圯族，干亂朝政，要大臣以罔上，本造計(jì)謀，職為亂階，宜與博、玄同罪，罪皆不道。（《漢書·朱博傳》：彭宣等奏請(qǐng)?jiān)t謁者，召傅玄晏詣廷尉詔獄。制曰：「將軍、中二千石、二千石諸大夫、博士、議郎議?！怪G大夫龔勝等十四人以為。）
◇ 王嘉罪議
嘉資性邪僻，所舉多貪殘吏。位列三公，陰陽不和，諸事并廢，咎皆繇嘉，迷國不疑，今舉相等，過微薄。（《漢書·兩龔傳》：丞相王嘉上書薦故廷尉梁相等，尚書劾奏嘉言事恣意，迷國罔上不道，下將軍中朝者議，勝獨(dú)書議云云。）
嘉備宰相，諸事并廢，咎由嘉生；嘉坐薦相等，微薄，以應(yīng)迷國罔上不道，恐不可以示天下。（《漢書·王嘉傳》。案此與《兩龔傳》互有刪節(jié)，故并錄之。）
隆字君房，東海蘭陵人。成帝時(shí)為大司馬從事中郎，遷諫大夫，歷冀州牧、潁川太守。哀帝即位，入為京兆尹，遷執(zhí)金吾。忤旨，左遷沛郡都尉，歷南郡太守。王莽秉政，免官徙合浦。
◇ 奏徵定陶王封事
古者選諸侯入為公卿，以褒功德，宜征定陶王，使在國邸，以填萬方。（《漢書·毋將隆傳》：成帝末隆奏封事，其后上竟立定陶王為太子。）
◇ 奏請(qǐng)收還武庫兵器
武庫兵器，天下公用，國家武備，繕治造作，皆度大司農(nóng)錢。大司農(nóng)錢自乘輿，不以給共養(yǎng)，共養(yǎng)勞賜，壹出少府。蓋不以本臧給末用，不以民力共浮費(fèi)，別公私，視正路也。古者諸侯方伯，得顓征伐，乃賜斧鉞。漢家邊吏，職在距寇，亦賜武庫兵，皆任其事，然后蒙之?！洞呵铩分x，家不臧甲，所以抑臣威，損私力也。今賢等便僻弄臣，私恩微妾，而以天下公用給其私門，契（《漢紀(jì)》作「舉」）國威器共其家備。民力分於弄臣，武兵設(shè)於微妾，建立非宜，以廣驕僭，非所以示四方也?？鬃釉唬骸皋扇§度抑?！」臣請(qǐng)收還武庫。（《漢書·毋將隆傳》）
◎ 馬宮
宮字游卿，東海戚人。以射策甲科為郎，遷楚長(zhǎng)史，免。后為丞相史司直，遷廷尉平青州刺史、汝南九江太守，征為詹事，光祿勛、右將軍。代孔光為大司徒，封扶德侯，復(fù)代光為太師，免。王莽篡位，以為太子師。
◇ 上書謝罪乞骸骨
太師大司徒扶德侯上書言，前以光祿勛議故定陶共王母謚，曰「婦人以夫爵尊為號(hào)，謚宜曰孝元傅皇后，稱渭陵東園」。臣知妾不得體君，卑不得敵尊，而希指雷同，詭經(jīng)辟說，以惑誤上。為臣不忠，當(dāng)伏斧鉞之誅，幸蒙灑心自新，又令得保首領(lǐng)。伏自惟念，入稱四輔，出備三公，爵為列侯，誠無顏復(fù)望闕廷，無心復(fù)居守府，無宜復(fù)食國邑。愿上太師大司徒扶德侯印綬，避賢者路。（《漢書·馬宮傳》）
◎ 鮑宣 宣字子都，勃海高城人。為縣鄉(xiāng)嗇夫，守束州丞。后為都尉太守功曹，舉孝廉為郎，病去官，復(fù)為州從事，入為議郎，又以病去。哀帝初為諫大夫，遷豫州牧，免。復(fù)征為諫大夫，拜司隸，以罪髡鉗，徙上黨。平帝初系獄，自殺。
◇ 上書諫哀帝
竊見孝成皇帝時(shí)，外親持權(quán)，人人牽引所私，以充塞朝廷，妨賢人路，濁亂天下，奢泰亡度，窮困百姓，是以日蝕且十，彗星四起。危亡之征，陛下所親見也，今奈何反覆劇於前乎！朝臣亡有大儒骨鯁，白首耆艾，魁壘之士；論議通古今，喟然動(dòng)眾心，憂國如饑渴者，臣未見也。敦外親小童，及幸臣董賢等，在公門省戶下，陛下欲與此共承天地，安海內(nèi)，甚難。今世俗謂不智者為能，謂智者為不能。昔堯放四罪而天下服，今除一吏而眾皆惑；古刑人尚服，今賞人反惑。請(qǐng)寄為奸，群小日進(jìn)。國家空虛，用度不足。民流亡，去城郭，盜賊并起，吏為殘賊，歲增於前。
凡民有七亡：陰陽不和，水旱為災(zāi)，一亡也；縣官重責(zé)，更賦租稅，二亡也；貪吏并公，受取不已，三亡也；豪強(qiáng)大姓，蠶食亡厭，四亡也；苛吏徭役，失農(nóng)桑時(shí)，五亡也；部落鼓鳴，男女遮《世辶》，六亡也；盜賊劫略，取民財(cái)物，七亡也。七亡尚可，又有七死：酷吏毆?dú)?，一死也；治獄深刻，二死也；冤陷亡辜，三死也；盜賊橫發(fā)，四死也；怨仇相殘，五死也；歲惡饑餓，六死也；時(shí)氣疾疫，七死也。民有七亡而無一得，欲望國安，誠難；民有七死而無一生，欲望刑措，誠難。此非公卿守相貪殘成化之所致邪？群臣幸得居尊官，食重祿，豈有肯加惻隱於細(xì)民，助陛下流教化者邪？志但在營私家，稱賓客，為奸利而已。以茍容曲從為賢，以拱默尸祿為智，謂如臣宣等為愚。陛下擢臣巖穴，誠冀有益豪毛，豈徒欲使臣美食大官，重高門之地哉！ 天下乃皇天之天下也，陛下上為皇天子，下為黎庶父母，為天牧養(yǎng)元元，視之當(dāng)如一，合《尸鳩》之詩。今貧民菜食不厭，衣又穿空，父子夫婦，不能相保，誠可為酸鼻。陛下不救，將安所歸命乎？奈何獨(dú)私養(yǎng)外親，與幸臣董賢，多賞賜以大萬數(shù)，使奴從賓客，漿酒霍肉，蒼頭廬兒，皆用致富！非天意也。及汝昌侯傅商，亡功而封。夫官爵非陛下之官爵，乃天下之官爵也。陛下取非其官，官非其人，而望天說民服，豈不難哉！
方陽侯孫寵、宜陵侯息夫躬，辯足以移眾，強(qiáng)可用獨(dú)立，奸人之雄，或世尤劇者也，宜以時(shí)罷退。及外親幼童未通經(jīng)術(shù)者，皆宜令休就師傅。急征故大司馬傅喜，使領(lǐng)外親。故大司空何武、師丹、故丞相孔光、故左將軍彭宣，經(jīng)皆更博士，位皆歷三公，智謀威信，可與建教化，圖安危。龔勝為司直，郡國皆慎選舉，三輔委輸官不敢為奸，可大委任也。陛下前以小不忍退武等，海內(nèi)失望。陛下尚能容亡功德者甚眾，曾不能忍武等邪！治天下者當(dāng)用天下之心為心，不得自?？煲舛岩?。上之皇天見譴，下之黎庶怨恨，次有諫爭(zhēng)之臣，陛下茍欲自薄而厚惡臣，天下猶不聽也。臣雖愚戇，獨(dú)不知多受祿賜，美食太官，廣田宅，厚妻子，不與惡人結(jié)仇怨以安身邪？誠迫大義，官以諫爭(zhēng)為職，不敢不竭愚。惟陛下少留神明，覽《五經(jīng)》之文，原圣人之至意，深思天地之戒。臣宣吶鈍於辭，不勝眷眷，盡死節(jié)而已。（《漢書·鮑宣傳》：丁、傅子弟并進(jìn)，董賢貴幸，宣上書諫。）
◇ 復(fù)上書
陛下父事天，母事地，子養(yǎng)黎民，即位已來，父虧明，母震動(dòng)，子訛言相驚恐。今日蝕於三始，誠可畏懼，小民正月朔日，尚恐毀敗器物，何況於日虧乎！陛下深內(nèi)自責(zé)，避正殿，舉直言，求過失，罷退外親，及旁仄素餐之人，征拜孔光為光祿大夫，發(fā)覺孫寵、息夫躬過惡，免官遣就國，眾庶歙然，莫不說喜。天人同心，人心說則天意解矣。乃二月丙戌，白虹?干日，連陰不雨，此天有憂結(jié)未解，民有怨望未塞者也?！ ∈讨旭€馬都尉董賢，本無葭莩之親，但以令色諛言自進(jìn)，賞賜亡度，竭盡府藏，并合三第，尚以為小，復(fù)壞暴室。賢父子坐使天子使者將作治第，行夜吏卒，皆得賞賜。上冢有會(huì)，輒太官為供。海內(nèi)貢獻(xiàn)，當(dāng)養(yǎng)一君，今反盡之賢家，豈天意與民意邪！天不可久負(fù)，厚之如此，反所以害之也。誠欲哀賢，宜為謝過天地，解仇海內(nèi)，免遣就國，收乘輿器物，還之縣官。如此，可以父子終其性命；不者，海內(nèi)之所仇，未有得久安者也?！ O寵、息夫躬不宜居國，可皆免以視天下。復(fù)仇何武、師丹、彭宣、傅喜，曠然使民易視，以應(yīng)天心，建立大政，以興太平之端。
高門去省戶數(shù)十步，求見出入，二年未省，欲使海瀕仄陋自通，遠(yuǎn)矣！愿賜數(shù)刻之間，極竭{羽毛}{羽毛}之思，退入三泉死亡所恨。（《漢書·鮑宣傳》）
◎ 梅福
福字子真，九江壽春人。為郡文學(xué)，補(bǔ)南昌尉。后去官，數(shù)上書，不納。
◇ 上書言王鳳專擅
臣聞箕子佯狂於殷，而為周陳《洪范》；叔孫通遁秦歸漢，制作儀品。夫叔孫先非不忠也，箕子非疏其家而畔親也，不可為言也。昔高祖納善若不及，挫渡若轉(zhuǎn)圜，聽言不求其能，舉功不考其素。陳平起於亡命而為謀主，韓信拔於行陳而建上將。故天下之士，云合歸漢，爭(zhēng)進(jìn)奇異，知者竭其策，愚者盡其慮，勇士極其節(jié)，怯夫勉其死。合天下之知，并天下之威，是以舉秦如鴻毛，取楚若拾遺，此高祖所以亡敵於天下也。孝文皇帝起於代谷，非有周召之師，伊呂之佐也，循高祖之法，加以恭儉。當(dāng)此之時(shí)，天下幾平。繇是言之，循高祖之法則治，不循則亂。何者？秦為亡道，削仲尼之跡，滅周公之軌，壞井田，除五等，禮廢樂崩，王道不通，故欲行王道者，莫能致其功也。孝武皇帝好忠諫，說至言，出爵不待廉茂，慶賜不須顯功，是以天下布衣，各厲志竭精，以赴闕廷自?鬻者，不可勝數(shù)。漢家得賢，於此為盛。使孝武皇帝聽用其計(jì)，升平可致。於是積尸暴骨，快心胡越，故淮南王安緣間而起。所以計(jì)慮不成而謀議泄者，以眾賢聚於本朝，故其大臣勢(shì)陵，不敢和從也。方今布衣乃窺國家之隙，見間而起者，蜀郡是也。及山陽亡徒蘇令之群，蹈藉名都大郡，求黨與，索隨和，而亡逃匿之意。此皆輕量大臣，亡所畏忌，國家之權(quán)輕，故匹夫欲與上爭(zhēng)衡也。
士者，國之重器；得士則重，失士則輕?！对姟吩疲骸笣?jì)濟(jì)多士，文王以寧?！箯R堂之議，非草茅所當(dāng)言也。臣誠恐身涂野草，尸并卒伍，故數(shù)上書求見，輒報(bào)罷。臣聞齊桓之時(shí)，有以九九見者，桓公不逆，欲以致大也。今臣所言，非特九九也，陛下距臣者三矣，此天下士所以不至也。昔秦武王好力，任鄙叩關(guān)自鬻；繆公行伯，繇余歸德。今欲致天下之士，民有上書求見者，輒使詣尚書問其所言，言可采取者，秩以升斗之祿，賜以一束之帛。若此，則天下之士，發(fā)憤懣，吐忠言，嘉謀日聞於上，天下條貫，國家表里，爛然可睹矣。夫以四海之廣，士民之?dāng)?shù)，能言之類，至眾多也。然其俊桀指世陳政，言成文章，質(zhì)之先圣而不繆，施之當(dāng)世合時(shí)務(wù)，若此者，亦亡幾人。故爵祿束帛者，天下之底石，高祖所以厲世摩鈍也?？鬃釉唬骸腹び破涫拢叵壤淦??！怪燎貏t不然，張誹謗之罔，以為漢驅(qū)除，倒持泰阿，授楚其柄。故誠能勿失其柄，天下雖有不順，莫敢觸其鋒，此孝武皇帝所以辟地建功，為漢世宗也。今不循伯者之道，乃欲以三代選舉之法，取當(dāng)時(shí)之士，猶察伯樂之圖，求騏驥於市，而不可得，亦已明矣。故高祖棄陳平之過而獲其謀，晉文召天王，齊桓用其仇，有益於時(shí)，不顧逆順，此所謂伯道者也。一色成體謂之醇，白黑雜合謂之駁。欲以承平之法，治暴秦之緒，猶以鄉(xiāng)飲酒之禮理軍市也。
今陛下既不納天下之言，又加戮焉。夫?鵲遭害，則仁鳥增逝；愚者蒙戮，則知士深退。間者愚民上疏，多觸不急之法，或下廷尉，而死者眾。自陽朔以來，天下以言為諱，朝廷尤甚，群臣皆承順上指，莫有執(zhí)正。何以明其然也？取民所上書，陛下之所善，試下之廷尉，廷尉必曰：「非所宜言，大不敬?！挂源瞬分灰印９示┱滓跽?，資質(zhì)忠直，敢面引廷爭(zhēng)，孝元皇帝擢之，以厲具臣而矯曲朝。及至陛下，戮及妻子。且惡惡止其身，王章非有反畔之辜，而殃及家。折直士之節(jié)，結(jié)諫臣之舌，群臣皆知其非，然不敢爭(zhēng)，天下以言為戒，最國家之大患也。愿陛下循高祖之軌，杜亡秦之路，數(shù)御《十月》之歌，留意《亡逸》之戒，除不急之法，下亡諱之召，博覽兼聽，謀及疏賤，令深者不隱，遠(yuǎn)者不塞，所謂「辟四門，明四目」也。且不急之法，誹謗之微者也?！竿卟豢杉?，來者猶可追。」方今君命犯而主威奪，外戚之權(quán)，日以益隆，陛下不見其形，愿察其景。建始以來，日食地震，以率言之，三倍春秋，水災(zāi)亡與比數(shù)。陰盛陽微，金鐵為飛，此何景也！漢興以來，社稷三危。呂、霍、上官，皆母后之家也，親親之道，全之為右，當(dāng)與之賢師良傅，教以忠孝之道。今乃尊寵其位，授以魁柄，使之驕逆，至於夷滅，此失親親之大者也。自霍光之賢，不能為子孫慮，故權(quán)臣易世則危。《書》曰：「毋若火，始庸庸。」勢(shì)陵於君，權(quán)隆於主，然后防之，亦亡及已。（《漢書·梅福傳》：成帝委任王鳳，鳳專執(zhí)擅朝，而京兆尹王章為鳳所誅。福上書，不納。）
◇ 上書請(qǐng)封孔子子孫為殷后
臣聞「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政者，職也。位卑而言高者，罪也。越職觸罪，危言世患，雖伏質(zhì)橫分，臣之愿也。守職不言，沒齒身全，死之日，尸未腐而名滅，雖有景公之位，伏歷千駟，臣不貪也。故愿壹登文石之陛，涉赤墀之涂，當(dāng)戶牖之法坐，盡平生之愚慮。亡益於時(shí)，有遺於世，此臣寢所以不安，食所以忘味也。愿陛下深省臣言。
臣聞存人所以自立也，壅人所以自塞也。善惡之報(bào)，各如其事。昔者秦滅二周，夷六國，隱士不顯，佚民不舉，絕三統(tǒng)，滅天道，是以身危子殺，厥孫不嗣，所謂壅人以自塞者也。故武王克殷，未下車，存五帝之后，封殷於宋，紹夏於杞，明著三統(tǒng)，示不獨(dú)有也。是以姬姓半天下，遷廟之主，流出於戶，所謂存人以自立者也。今成湯不祀，殷人亡后，陛下繼嗣久微，殆為此也?！洞呵锝?jīng)》曰：「宋殺其大夫?！埂豆攘簜鳌吩唬骸钙洳环Q名姓，以其在祖位，尊之也。」此言孔子故殷后也，雖不正統(tǒng)，封其子孫以為殷后，禮亦宜之。何者？諸侯?yuàn)Z宗，圣庶奪適。傳曰：「賢者子孫宜有土?！苟鴽r圣人，又殷之后哉！昔成王以諸侯禮葬周公，而皇天動(dòng)威，雷風(fēng)著災(zāi)。今仲尼之廟，不出闕里，孔氏子孫，不免編戶，以圣人而歆匹夫之祀，非皇天之意也。今陛下誠能據(jù)仲尼之素功，以封其子孫，則國家必獲其福，又陛下之名與天亡極。何者？追圣人素功，封其子孫，未有法也，后圣必以為則。不滅之名，可不勉哉?。ā稘h書·梅福傳》）
◎ 郭舜 舜，成帝時(shí)為都護(hù)西域騎都尉。 ◇ 上言宜絕康居
本匈奴盛時(shí)，非以兼有烏孫、康居故也；及其稱臣妾，非以失二國也。漢雖皆受其質(zhì)子，然三國內(nèi)相輸遺，交通如故，亦相候伺，見便則發(fā)；合不能相親信，離不能相臣役。以今言之，結(jié)配烏孫，竟未有益，反為中國生事。然烏孫既結(jié)在前，今與匈奴俱稱臣，義不可距。而康居驕黠，訖不肯拜使者。都護(hù)吏至其國，坐之烏孫諸使下，王及貴人先飲食已，乃飲啖都護(hù)吏，故為無所省以夸旁國。以此度之，何故遣子入侍？其欲賈市為好，辭之詐也。匈奴百蠻大國，今事漢甚備，聞康居不拜，且使單於有自下之意，宜歸其侍子，絕勿復(fù)使，以章漢家不通無禮之國。敦煌、酒泉小郡，及南道八國，給使者往來人馬驢橐駝食，皆苦之。空罷耗所過，送迎驕黠絕遠(yuǎn)之國，非至計(jì)也。（《漢書·西域康居傳》）
◎ 尹賞
賞字子心，鉅鹿楊氏人。成帝時(shí)，以郡吏察廉為樓煩長(zhǎng)，舉茂材，除粟邑令。陽朔中徙頻陽令，免。后以御史舉為鄭令，選為長(zhǎng)安令，遷江夏太守。平帝初征為右輔都尉，遷執(zhí)金吾，卒官?！ 蟆∨R死戒諸子
丈夫?yàn)槔簦鴼堎\免，追思其功效，則復(fù)進(jìn)用矣。一坐軟弱不勝任免，終身廢棄，無有赦時(shí)，其羞辱甚於貪污坐臧，慎毋然！（《漢書·酷吏傳》） ◎ 申咸
咸，東海人。成帝時(shí)為博士給事中。哀帝初，以毀薛宣，為宣子況客楊明遮斫於宮門外，斷鼻唇，身八創(chuàng)，尋坐理師丹，貶秩二等?！ 蟆∩蠒韼煹?br />
丹經(jīng)行無比，自近世大臣，能若丹者少。發(fā)憤懣，奏封事，不及深思遠(yuǎn)慮，使主簿書，漏泄之過不在丹。以此貶黜，恐不厭眾心。（《漢書·師丹傳》：廷尉劾丹大不敬，事未決。給事中博士申咸、炔欽上書言。）
◎ 龔勝 勝字君賓，彭城人。成帝時(shí)為郡吏，三舉孝廉，再為尉，一為丞，州舉茂材，為重泉令，病去官。哀帝即位，征為諫大夫，遷丞相司直，進(jìn)光祿大夫，守右扶風(fēng)，復(fù)為光祿大夫，除勃海大守，謝病免。復(fù)征為光祿大夫。元始中策遣歸鄉(xiāng)。王莽篡位，遣使再征，閉口不飲食，卒，年七十九?！ 蟆≈觳└店腾w玄罪議
《春秋》之義，奸以事君，常刑不舍。魯大夫叔孫僑如欲顓公室，譖其族兄季孫行父於晉，晉執(zhí)囚行父，以亂魯國，《春秋》重而書之。今晏放命圯族，干亂朝政，要大臣以罔上，本造計(jì)謀，職為亂階，宜與博、玄同罪，罪皆不道。（《漢書·朱博傳》：彭宣等奏請(qǐng)?jiān)t謁者，召傅玄晏詣廷尉詔獄。制曰：「將軍、中二千石、二千石諸大夫、博士、議郎議?！怪G大夫龔勝等十四人以為。）
◇ 王嘉罪議
嘉資性邪僻，所舉多貪殘吏。位列三公，陰陽不和，諸事并廢，咎皆繇嘉，迷國不疑，今舉相等，過微薄。（《漢書·兩龔傳》：丞相王嘉上書薦故廷尉梁相等，尚書劾奏嘉言事恣意，迷國罔上不道，下將軍中朝者議，勝獨(dú)書議云云。）
嘉備宰相，諸事并廢，咎由嘉生；嘉坐薦相等，微薄，以應(yīng)迷國罔上不道，恐不可以示天下。（《漢書·王嘉傳》。案此與《兩龔傳》互有刪節(jié)，故并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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