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宗皇帝

　　誅六賊

　　宣和七年十二月甲子，太學(xué)生陳東等伏闕上書，乞誅蔡京、王黼、童貫、梁師成、李邦彥、朱勔六賊，曰：『臣等聞自古帝王之盛，莫盛于堯舜，而堯舜之盛，莫大于賞善罰惡。堯之時有八元、八愷，而未暇用；有四兇，而未暇去。非不知其可用可去也，意謂我將倦于勤，必以天下授舜，特留以遺之，使大明誅賞，以示天下爾。故《傳》曰：「舜有大功二十?！苟鵀樘熳?，天下頌之，至今不息。臣竊謂在道君皇帝時，非無賢材如八元、八愷而未用者，亦非無奸臣賊子如四兇而未去者，道君皇帝亦非不知之，特留以遺陛下。臣竊為陛下計，莫若先誅所謂奸臣賊子如四兇者，則天下皆曉然知陛下好惡所在，而賢材如八元、八愷者，可舉而用矣。陛下欲知奸臣賊子如四兇者乎?曰蔡京，曰王黼，曰童貫，曰梁師成，曰李邦彥，曰朱勔是也。臣等謹案：蔡京罪惡最大，崇寧初，道君皇帝方恭默聽斷，起京散地，置之宰司。京天資兇悖，專權(quán)跋扈，首為亂階，陷害忠良，進用險佞，引置子孫，盡居要途。變亂祖宗法度，快其私心；竊弄朝廷爵賞，固其黨與。蠹竭國用，殘暴生民，交結(jié)宦官，姑息堂吏，盤根錯節(jié)，牢不可解。京乃偃蹇迫肆，無復(fù)忌憚也。包藏禍心，實有異志。有識之士，比之王莽。所幸宗廟之靈、社稷之福，道君皇帝聰明睿智，洞照其衷，奸計數(shù)露，弗得竊發(fā)。使京若輔少主，其篡奪復(fù)何疑者?此非特臣等知之，天下共知之。臣等聞陳瓘、任伯雨、何昌言、江公望皆曾論京奸狀，故數(shù)人者一斥不復(fù)再用，至有飲恨而死者，天下冤之。緣京用事，奸人并進。王黼相繼為相，位至公傅，騁柔曼之容，肆俳優(yōu)之行，欺君罔上，蠹國害民，無所不至。假應(yīng)奉之名，置局私家，四方珍貢，盡入黼室，自奉之余，始以進御。賣官鬻爵，貪饕無厭，奸贓狼籍，搢紳不齒。觀其所為，大抵效京。朔方之釁，黼實啟之，貫實佐之。貫因京助，遂握兵權(quán)，至為太師封王，左右指使，官至承宣，閽卒、庖人，防、團是任。自古宦官之盛，未有其比。然貫實庸繆，初無智謀，每一出師，必數(shù)十萬，必數(shù)十萬，隨軍金帛。動億萬計。比其還歸，金失大半，金帛所余，盡歸私帑。臣等聞諸邊人，貫之用兵不明，賞罰不公，身冒矢石，未必獲賞，而親隨先及。夫以師之耳目，在大將旗鼓，進退從之，勝負系焉。貫自去敵常數(shù)百里，是致將不先敵，士不用命，屢見敗衂，挫辱國威。士卒陷亡，不以實奏，所獲首級，增數(shù)上聞，祖宗軍政，壞亂掃地，而又貪功冒賞，不察事機，朔方之兵，遂致輕舉。敗我國盟，失我鄰好。今日之事，咎將誰執(zhí)?貫之所恃有梁師成，實聯(lián)婚姻，以相救援。師成之惡，抑不可言。外示恭謹，中存險詐，假忠行佞，藉賢濟奸，盜我儒名，高自標(biāo)榜，要立名號，眾稱「隱相」。欲攬國家大柄盡歸諸己，欲使天下士夫盡出其門，正人端士，往往望風(fēng)疾避，亦有不幸遭其點汙者。一時茍賤無恥之人，爭往從之，旋致顯位。王黼之進，實賴師成。師成與黼，如貫與京，內(nèi)外相應(yīng)，捷若影響。黼為相臣，專秉國政，奉行師成之意而已，不聞天子之命也。朝廷執(zhí)政、侍從、天下監(jiān)司、郡守，往往師成門生，蔡京父子，奉之不暇。至如去歲，道君皇帝一日相二人，師成自謂皆出己意，聞?wù)唏敽薏灰?。夫論相者，天子之職也?；鹿僬袡?quán)，以為己力，浸淫不已，事必有大于此者，可勝寒心?頃歲李邦彥根括民田，按行河北、京東、京西，威赫三路，所至出郡，倨坐黃堂，使監(jiān)司、郡守列侍其傍，而列侍之輩，咸藉彥以進，不敢輒違。臣等聞常有詣道君皇帝論列此事者，師成時適在側(cè)，抗聲言曰：「王人古在諸侯之上!」使其人不得盡言。彥之兇焰，由此益熾。奪民常產(chǎn)，重斂租課，官吏稍有違忤，即誡監(jiān)司捃摭佗故，無辜送獄，士大夫往往憤恚而死。三路百姓破家流蕩，愁怨溢路。去年京東、河北正以租錢，及燕山免夫之征，剝克太甚，盜賊四起，正如兩浙曩時青溪之寇，實由朱勔父子漁奪東南之民，怨結(jié)數(shù)路，方臘一呼，四境響應(yīng)，屠割州縣數(shù)十，殺戮吏民，動億萬計，天下騷然，彌歲不已，皆勔父子所致，生靈何辜?按：勔父子皆曾犯徒杖脊，始因暗事蔡京，寅緣交結(jié)閹寺，遂致超顯。招權(quán)怙勢，氣焰可炙，出入禁闥無時，而衛(wèi)士莫敢呵止；侵移內(nèi)帑無數(shù)，而有司不得會計。其所請錢，號為收買花石進奉之物，其實盡以入己，自初至今，不知其幾千萬數(shù)。父子每以干當(dāng)公事為名，多破官舟，往來淮浙，興販百端，擾動數(shù)路，蔑視官吏，僅同奴仆。所貢物色，盡取于民，徹民屋廬，削民冢塋，幽冥受禍，所在皆然，甚者深山大澤，窮岸斷谷，江湖危險，人跡所不可到之地，茍有一花一石，必作成福，逼脅州縣，期于必取。間有不可力致，而官吏申白者，輒大怒詈，以不奉上之名歸之。官吏畏此名，不免驅(qū)動百姓，極力攻取，得而后已。往往顛踣陷溺，以隕其身。東南之民，怨入骨髓，欲食其肉。而勔父子，方且長惡未艾，天下扼腕。此六賊者，前后相繼，誤我國家，離我民心，天下困弊，盜賊滋起。邊方交侵，危我社稷，致道君皇帝下哀痛罪己之詔，播告四方，而京等罪狀未白，典刑未正，天下無不歸怨上皇。若不誅京等，將何必慰道君皇帝之心，雪道君皇帝之謗，以解天下之疑耶?況今日之事，蔡京壞亂于前，梁師成陰敗于內(nèi)，李彥結(jié)怨于西北，朱勔結(jié)怨于東南，王黼、童貫又從而結(jié)怨于遠裔，敗祖宗之盟，失中國之信，創(chuàng)開邊隙，使天下勢危如絲發(fā)。此六賊者，異名同罪。伏愿陛下擒此六賊，肆諸市朝，傳首四方，以謝天下，庶幾道君皇帝之志，果成于陛下，豈不偉哉?兼此六賊黨與之盛，遍滿中外，又聞有養(yǎng)死士數(shù)百人，自為之備者。陛下萬一稍從寬貸，止于竄逐，禍胎尚存，肘腋之變，恐生不測，方之外寇，殆有甚焉。唐文宗嘗言：「去河北賊易，去中朝朋黨難?！贡菹抡\不可不留神也。蔡京、王黼、童貫，蓋嘗陰懷異意，搖撼國本。頃年楊戩，亦有是心，所賴陛下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此數(shù)賊者，計弗得行，天下臣子，切齒刻骨，有年于茲。臣又聞道路之言曰：「蔡京有建立儲貳之功?！勾苏Z猶為悖逆。道君皇帝初立陛下為太子，天下共知斷自宸衷。立嫡立長，古今大義，何與京事?而乃欲貪天之功以為己力邪！此大不然者。朱勔以奇伎淫巧進，而官至建節(jié)，鄭居中力爭不可，至郁憤而死，蓋當(dāng)時用勔建議北伐，遂有此除。今朔方如此，勔當(dāng)如何?乃者稍聞警急，朝廷不暇安枕之際，勔父子遽先眾人欲盡室東下。計其情實，尤不可赦。李彥據(jù)有西城所錢物，去歲京東盜起，米斗千錢，兵民闕食，中外憂之。彥乃發(fā)錢數(shù)千萬往淮浙買米，運至京東，以規(guī)厚利。前日道君皇帝詔罷西城所，令以其錢付之有司。聞彥尚欲強占，不肯交割，所存無幾?；鹿倏箛Ｂ绱?，尚復(fù)何容?今黔黎皆叛，正由此六賊所致，陛下其忍惜此，以危天下乎?使唐明皇早誅楊國忠，則祿山未必有以藉口。幸陛下無小不忍于此也。陛下忍而不誅，即恐天下共起而誅之矣。夫舜之去四兇，亦見于禪位之初，未聞其猶豫也?？刹昏b哉！』

　　《欽宗實錄》具載陳東書?！嚎刹昏b哉』下仍云：『其后悉施行之?！?br />
　　靖康元年正月己巳，寧遠軍節(jié)度使朱勔放歸田里；責(zé)太傅、楚國公致仕王黼為崇信軍節(jié)度使、永州安置；賜翊衛(wèi)大夫、安德軍承宣使李彥死，黼、彥仍籍沒家貲。壬申，太學(xué)生陳東上書曰：『臣竊知上皇已幸亳社，蔡京、朱勔父子及童貫等統(tǒng)兵二萬從行。臣深慮此數(shù)賊遂引上皇迤邐南渡，萬一變生，實可寒心。蓋東南之地，沃壤數(shù)千里，郡縣千百，中都百邑，悉取給焉。其風(fēng)聲氣俗，素尚侈靡，人所動心。其監(jiān)司、郡守、州縣之官，率皆數(shù)賊門生，一時奸雄豪強及市井惡少，無不附之。近除發(fā)運使宋諱，是京子攸之妻黨。貫昨討方寇，市恩亦眾，兼聞私養(yǎng)死士，自為之備。臣嘗上書言六賊罪惡，賊心自知不免，反怨朝廷，夤緣上皇，遂請此行。臣竊恐數(shù)賊南渡之后，必假上皇之威，乘勢竊發(fā)，振臂一呼，群惡響應(yīng)，離間陛下父子，事必有至難言者，則東南之地，恐非朝廷有，其力患豈外寇比哉?望悉追數(shù)賊，悉正典刑，別差忠信可委之人扈從上皇如亳，庶全陛下父子之恩，以安宗廟?！簧先恢?br />
　　辛卯，開封府言：『故太傅王黼至雍邱縣南二十里輔固村，為盜所殺。』詔籍其貲。小人乘隙爭入黼第，掠取絹七千余匹、錢三十余萬緡，四壁蕩然。甲午，太學(xué)生陳東言：『臣于去年冬，嘗與諸生伏闕上書，論六賊之罪。又近言蔡京、朱勔父子及童貫等挾道君南巡，恐生變亂，乞追還闕下，各正典刑。至今未蒙盡行?；蛑^朝廷方有外難，未暇議此。然今日事勢之急，殆有甚于外難者。昨日聞道路之言曰：「高杰近取其兄俅、伸等書報，言上皇初至南京，不欲前邁，復(fù)為數(shù)賊挾之而前，沿路劫持，無所不至。迨至泗州，又詐傳上皇御筆，令高俅守御浮橋，不得南來，遂挾上皇渡淮，以趨江浙，斥回隨駕衛(wèi)士，至于攀望慟哭，童貫隨令親兵引弓射之，衛(wèi)士中矢而踣者[1]，凡百余人。高俅父子、兄弟在傍，僅得一望上皇，君臣相顧泣下，意若有所欲言者，而群賊在側(cè)，不敢輒發(fā)一語，道路之人，莫不扼腕流涕，痛憤天子之父，而乃受制奸臣賊子一至于此！況數(shù)賊之黨遍滿東南，而上皇隨行大臣如宇文粹中，乃京甥婿，其弟虛中，亦竄而往；蔡攸、京之子也，得守鎮(zhèn)江，據(jù)千里山川要害之地；宋??，蔡攸之妻黨也，出領(lǐng)大漕，專數(shù)路金谷斂散之權(quán)；貫有親隨勝捷之精兵，勔有一鄉(xiāng)附己之眾惡，皆平時陰結(jié)以為備者。一旦南渡，即恐乘勢竊發(fā)，控持大江之險，東南郡縣，必非朝廷有。是將陷傾父子，使之離間，其事必有至難言者，何為尚不忍于此?非梁師成陰有營救而然邪?請言師成之惡：外雖憸佞，而其衷陰險禍賊，招權(quán)怙勢，壞法亂紀，無所不至。上皇每所進用宰執(zhí)、侍從，師成必收以為己功，故大臣聽命師成，以行國政，威聲氣焰，震灼中外。國家至公之選，無如科舉之取士，而師成乃薦其門吏使臣儲宏特赴廷試。宏自賜第之后，仍令備使臣之役。宣和六年春親第進士，其中百余人，皆是富商豪子，或非泛授官之徒，以獻頌上書，特赴廷試，每名所獻，至七八千緡。唱名之日，師成奏請升降，絕滅公道。又創(chuàng)置北司，以聚不急之務(wù)，專鎮(zhèn)書藝局，以進市井游手無賴之輩。濫恩橫賜，靡費百端，竊弄威福，陰奪人主之柄。使師成不去，同惡尚存，群賊等輩，倚為奧援，陛下雖欲大明誅賞，以示天下，胡可得哉云云?！灰椅矗t暴梁師成朋附王黼之罪，責(zé)為彰化軍節(jié)度副使，遣使臣押至貶所，至八角鎮(zhèn)而死。

　　二月甲寅，侍御史孫覿言：『謹按：太師蔡京四任宰相，前后二十年，挾繼志述事之名，建蠹國害民之政，祖宗法度，廢移幾盡。托豐亨豫大之說，倡窮奢極侈之風(fēng)，而公私積蓄，掃蕩無余。立御筆之限，以陰壞封駁之法；置曲學(xué)之科，以杜塞諫諍之路。汲引群小，充滿要途。禁錮忠良，悉為朋黨。閨門渾濁，父子喧爭。廝役官為橫行，媵妾封至大國，欺君罔上，挾數(shù)任情。書傳所紀老奸巨惡，未有如京比者。上皇屢因人言，灼見奸狀，凡四罷免，而兇焰益肆，覆出為惡，怨氣充塞，上干陰陽。人心攜離，上下解體。于是敵人乘虛鼓行，如蹈無人之境。陛下赫然威斷，貶斥王黼等，大正典刑。如京之惡，豈可獨貸?』又言：『方王師之北伐也，貫、攸為宣撫使，提數(shù)十萬之師，挫于敵手，淹留彌歲，卒買空城。乃以恢定故疆，冒受非常之寵。蕭后納欵，金國韓防見貫、攸于軍中，卑辭折衷，欲捐助歲幣，以復(fù)舊好，此安危之機也，乃叱防使去，防大呼于庭，告以必敗。今數(shù)州之地悉非我有，而國用民力，從而竭矣。迨金人結(jié)好，則又招納叛亡，反覆賣國，造怨結(jié)禍，使敵人因以藉口。前年秋，貫以重兵屯太原，欲取云中之地，卒無尺寸功。去年冬，貫復(fù)出太原，金人犯塞，貫實促之。攸見邊報警急，貫遁逃以還，謾不經(jīng)意，玩兵縱敵，以至于此。迨敵人長驅(qū)，震驚都邑，貫、攸一旦攜金帛盡室遠去，曾無同國休戚之意。貫、攸之罪，上通于天。愿陛下早正典刑，以為亂臣賊子之戒?！辉t蔡京特責(zé)受中奉大夫、守秘書監(jiān)、分司南京致仕、池州居??；蔡攸特降授太中大夫、提舉亳州明道宮。

　　三月甲午，監(jiān)察御史胡舜陟言：『陛下踐阼之初，放朱勔于田里，天下稱頌。然典刑未正，士論藉藉。劻為民蠹賊，為國召怨，以御前財物、東南諸司錢、燕山免夫錢，悉為花石什物之費，前后蠹耗，不可勝極，遂使國家財物，內(nèi)外一空。劻以市井之人，而建旄鉞，與將相有大功者等，子姪至承宣、觀察者數(shù)人，廝役為橫行，媵妾有封號，污辱名器，中外不平云云?！辉t勔安置廣南，籍沒財產(chǎn)。

　　乙未，左司諫陳公輔言：『臣謂京父子雖無嘉謀讜論輔導(dǎo)人主，而邪佞奸險，能為身謀，則舉朝公卿，無出其右者。若使其遲留畿甸，他日奸謀復(fù)肆，群臣皆樂附之，陛下雖欲制之，不可得矣。愿獨奮威斷，亟行竄逐，以慰天下公議?！恢疲骸翰叹┛韶?zé)授崇信軍節(jié)度副使、德安府安置；攸先已降太中大夫，為勸上皇北歸，時依已降指揮，令前去侍省?！?br />
　　四月癸丑，御史中丞陳過庭言：『蔡京、王黼、童貫造為亂階，均犯大惡，然竄殛之刑，獨加于黼，而京、貫止于善地安置，罪同罰異?！辉t京移衡州安置；貫責(zé)授昭化軍節(jié)度副使、郴州安置。臣僚又言：『伏見朱勔父子皆衡州一處安置，典刑未正?！辉t勔移韶州羈管，子汝賢全州，汝功復(fù)州，汝文峽州，汝明建昌軍，侄汝相某州，汝舟臨江軍，汝翼歸州，弟勚撫州，并居住。癸亥，詔：『蔡京等久稽典憲，眾議不容。京可移韶州，貫移英州，勔移循州，攸責(zé)授節(jié)度副使、永州安置。勔子孫分送湖南?！?br />
　　七月乙亥，移蔡京于儋州，攸于雷州。丙子，童貫移吉陽軍安置。甲申，蔡京至潭州，卒。辛卯，詔童貫隨所至州軍行刑訖，函首赴闕。

　　九月壬申，臣僚言：『蔡京蠹國二十余年，罪惡貫盈。陛下奮獨斷之威，殺之海外。京滯留道途，至長沙而卒，識與不識，無不抵掌而嘆。攸之罪不減乃父，燕山之役，禍及天下，驕奢淫佚，載籍所無。若不竄之海外，恐不足以正兇人之罪。』詔移萬安軍。攸行至嶺外，上遣使以手札隨所止賜死，并誅其弟修及朱勔云。

　　校勘記

　　[1]踣者　原本作『培者』，據(jù)文意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