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皇宋通鑒長編紀事本末卷第八十二

皇宋通鑒長編紀事本末 作者:(宋)楊仲良


  神宗皇帝

  審官西院

  熙寧三年五月丁巳[1],詔:『國家以西樞內(nèi)輔贊翌,本兵任為重矣[2]。而狃于舊制,自右職升朝以上,必兼擇而除授之,是以三公府而親有司之為,非所以遇朕股肱之意也。今使臣增員至眾,非張官置吏以總其事,則不足以一文武之法,而礪中外之才。宜以審官東院別置審官西院,差知院官兩員,專領閤門祗侯以上至諸司使磨勘常程差遣。命右諫議大夫、天章閤待制齊恢為知院,兵部郎中韓縝同知;以太常禮院治所為審官西院,其禮院歸太常寺置局?!幌仁牵险摷按笫钩寄タ奔俺3滩钋?,欲付之三班,王安石與韓絳以為不如置審官西院付之,上即令置,然未嘗與樞密院議也。及文彥博等對,乃言其不便,曰:『屢與大使臣因遣差相見,尚患不知其人。付之審官,則愈不知緩急,難為選擇矣[3]!』上曰:『欲知之,不在數(shù)見?!粡┎┩?,上語及西院事,安石曰:『樞密院止是五代分置?!辉猎唬骸河衷紫鄼酄??!簧显唬骸呵按鷣y,豈緣不分樞密院乎?』安石曰:『綱紀修,視聽不蔽,則人主權自然歸一。不然,則樞密亦能專權,如史洪肇之徒是也。五代用武,故政出樞密,宰相備位而已,非治法也。』故降是詔。議者謂韓絳及安石協(xié)謀欲沮彥博,且奪其權,因建此議。然先時大使臣遣差皆屬樞密院,無先后名次,時人亦頗患其不平也。

  六月丁丑[4],詔:『樞密院逐季進納使相以下至閤門祗侯以上姓名差遣班簿一冊,今后依此。諸司使以下至閤門祗侯以上,并內(nèi)常侍以上諸司使姓名差遣,逐季合進班簿,令西院抄寫進納。使相及正任橫行內(nèi)臣、昭宣使以上及樞密院逐房副承旨姓名差遣,逐季合進班簿。今樞密院抄寫進納,應臣僚奏舉大使臣奏狀,令通進銀臺司依逐項發(fā)放,舉路分都監(jiān)、知州軍以上使臣送樞密院,本院依前項指揮先付吏房上腳色訖[5],卻批付審官西院,舉常程差遣等使臣,并直送審官西院施行?!?br />
  此據(jù)《會要》三年六月十八日事,今附本日,或可刪改。

  辛巳,詔審官西院磨勘使臣,依審官東院例引見。

  七月甲午,樞密院言:『景祐二年,詔諸司使攝大將軍,副使承制、崇班。小將軍共不過二十人,自今攝南班有闕,欲差知州軍、路分都監(jiān)以上得替人,如不足,即于審官西院除有過犯及年未三十未入親民人外,取未有差遣人定差?!?br />
  大理寺獄

  元豐元年十二月戊午,以權知審刑院、度支郎中崔臺符為右諫議大夫、大理卿,屯田郎中、直史館、權發(fā)遣江淮等路發(fā)運副使蹇周輔、太常博士、權判都水監(jiān)楊汲為少卿。丞及檢法官,令舉官以聞。先是,上以國初廢大理獄非是,以問孫洙。洙對合旨,于是中書言:『奉詔,開封府司、左右軍巡院刑獄皆奉府公事,而三司、諸寺、監(jiān)等,凡有禁系,并送三院,系囚猥多,難以隔訊。又盛暑疾氣熏染,多致死亡。官司各執(zhí)所見,吏屬苦于諮稟,因緣留滯,動涉歲時,深為未便。參稽故事,宜屬理官。今請復置大理獄,應三司及寺、監(jiān)等公事,除本司公人杖、笞罪非追究者隨處裁決,余并送大理獄結斷。其應奏者并天下奏案,并令刑部、審刑院詳斷[6]。大理寺置卿一人,少卿二人,丞四人,專主推鞫;檢法官二人,余悉罷。應合行事,委本寺詳具以聞?!粡闹?。臺符等既受命作大理寺,凡十有七日而成。

  二年正月戊子,手詔:『大理寺日者修舉墜典,厘正職業(yè),俾治官府獄事。前代章程,湮滅歲久,不可復知。今所圖畫,皆以義起,推掄規(guī)模,不少寬假,必難稱辦。茍官吏各懷顧忌,于驅(qū)遣之際,或至逡巡,則稽留弊害,無肯前者。其本寺丞事勘鞫,可且依推制院及御史臺例,不供報糾察司斷訖。徒以上,旬具犯由,申中書、樞密院刑房置司,及一年,別取旨。』其后及一年,乃復詔依開封府例供報糾察司。丁酉,置大理寺勾當公事官二員,以大小使臣充。

  二月甲寅,詔大理寺官人可依御史臺例,禁出謁及見賓客。

  三月丁丑,上批:『大理寺長貳、丞、主簿家屬既不在治所,如遇休暇,宜止各輪一員在寺,余歸休沐,庶制可經(jīng)久,人無憚倦。其著為令。』

  九月壬午,詔:『翰林學士李清臣所撰《大理寺記》,凡朝廷修廢官事之本末,小大無不該載,惟崔臺符等首被選掄,考舉墜典,而能剸遣滯訟[7],獄無淹囚,獨不得掛名其間,尚為闕漏。宜送清臣增人?!?br />
  三年正月辛未,詔:『大理寺鞫罪人,依開封府例報糾察司?!缓蟠罄硭缕蜓咄揭陨鲜聢蠹m察司,許之。開封官準此。仍詔:『糾察司如察訪得雖非徒以上而出入不當,許索文案點檢。』

  六年六月。元豐間,詔大理兼鞫獄,所承內(nèi)降公事,上下皆曰:『是詔獄也?!灰獗貍髦兀偾漤n晉卿獨持平檄實,無所觀望,人以不冤。上知其才,凡獄難明及事系權貴者,悉以委晉卿。

  孔子廟庭配饗

  熙寧七年十二月庚寅,判國子監(jiān)常秩等乞立孟軻、揚雄像于孔子廟庭,仍加爵號。又乞追尊孔子以帝號。詔兩制與國子監(jiān)、禮院官同詳定。后不果行。

  翰林學士楊繪以為加帝號非是。當求繪議,附見于此。范祖禹志繪墓云:『繪言不必追尊。』

  元豐二年正月己丑,京兆府學教授蔣夔言:『春秋釋奠,以孔子為先圣,顏子為先師。先圣之樽在西,先師之樽在東。肆祭器,實牲體,盥手、濯爵、奠幣、讀祝、拜跪、登降、進退之節(jié),與孔子無少異。而九人之像坐于兩旁,樽酒豆肉不及。且孔子,師也。顏子雖大賢,與九人者,徒也。乞下臣議,欲禮官薦享祝獻,顏子降于孔子,九人降于顏子,以正開元之失禮?!辉t禮院詳定。禮官言:『唐顯慶二年,長孫無忌議,案永徽之令,改周公為先圣,孔子為先師。漢、魏以來,取舍各異。顏回、夫子互作先師,宣父、周公迭為先圣。今看詳孔子、顏子稱號,歷代各有據(jù)依,難輒更改。配享、正享,禮意本一;儀物祝獻,亦難降殺。所乞進九人,亦在祀典,蓋州縣舊釋奠儀,未有十哲從祀之文。檢會《熙寧祀儀》,十哲皆為從祀,各設籩二、豆二、俎、簠、簋、爵各一,命官分獻,一尊而止。乞自今三京及諸州文宣王廟十哲像,春秋釋奠,并準《熙寧祀儀》?!粡闹?。

  七年五月壬戌,詔:『自今春秋釋奠,以鄒國公孟軻配食文宣王,設位于兗國公之次。荀況、揚雄、韓愈以世次從祀于二十一賢之間,并封伯爵:況蘭陵,雄成都,愈昌黎?!怀?,晉州州學教授陸長愈言:『近封孟軻為鄒國公,謂宜春秋釋奠,與顏子并配?!幌绿?,而太常少卿葉均、博士盛陶、王古、楊杰、辛公佑以謂:『凡配享從祀,皆孔子同時之人。今以孟軻并配,非是?!欢Y部看詳:『唐貞觀二十一年詔,以漢伏勝、高堂生、晉杜預、范寧之徒二十一賢與顏子俱配享孔子廟堂,至今猶為從祀,豈必其同時之人也?孟子于孔圣之門,當在顏子之列。至于荀況、揚雄、韓愈,皆發(fā)明圣人之道,有益學者。未及配食,誠為闕典。伏請自今春秋釋奠[8],以鄒國公孟子配食,荀況、揚雄、韓愈并以世次先后,從祀于左邱明等二十一賢之間。案:左邱明至范寧等二十一人并封伯爵,乞荀況、揚雄、韓愈亦封伯爵。自國子監(jiān)及天下至圣文宣王廟,皆塑鄒國公像,其冠服同兗國公。仍畫荀況等像于從祀之列,荀況在左邱明之下,揚雄在劉向之下,韓愈在范寧之下。冠服各從封爵?!痪扔忠詾榉鞘?。禮部言:『均等援據(jù)不經(jīng),無足取者?!挥谑菑亩Y部議,而有是詔。又詔學士院修撰贊文。

  景靈宮繪像

  治平元年三月丁酉朔[9],命入內(nèi)都知任守忠、權戶部副使張燾提舉三司修造案勾當公事。張徽作仁宗神御殿于景靈宮西園,八月殿成,名曰孝嚴,別殿曰寧真[10]。燾因請圖乾興大臣于殿壁,繪像自此始。

  按:景靈宮實始大中祥符,以奉祠圣祖。逮天圣初,乃易其旁之萬壽殿,以為真宗館御之所。治平建仁宗之殿其旁之萬壽殿為真宗館御之所。治平建仁宗之殿曰孝嚴,熙寧建英宗之殿曰英德,而宣祖、藝祖、太宗之殿曰慶基,曰開先,甲永?。荒负笾钤宦「?、重徽、彰德、廣孝,皆舊寓于佛老之宮,亦在都邑,與夫郊野之外,歲時奠謁,或不克躬行,而清蹕所臨,動涉途巷,百工執(zhí)事,疲于奔走,陟降跛倚而不恭,殆非所以致齋莊之誠,廣孝欽之本也。神宗天錫圣智,超然遠覽,功成治定之際,乃詔有司度宮之東西,建六殿為原廟,奉祖宗之靈,設以昭、穆之次,列于左、右;又為別殿五于其北,以奉母后。其經(jīng)營締構,規(guī)模程度,靡不素定。按圖即工,成不期月,觀者駭異,以謂非造化融結,孰能若是之壯麗神速也!又以宣祖潛真隱耀,實基王跡,歷數(shù)所鐘,自□流澤[11],故名其殿曰天元;藝祖膺命造邦,撥亂反正,兵不再試,五服來享,故曰皇武;太宗親執(zhí)晉俘,混一區(qū)夏,覆載之內(nèi),莫不向方,故曰大定;真宗登封告成,文物鼎盛,珍符上瑞,應圖合諜,故曰熙文;仁宗德教善政,康濟天下,涵養(yǎng)覆露四十二年,納斯民于仁壽之域,故曰美成;英宗誕膺景命,以紹文祖,天人和同,遠邇綏靖,故曰治隆。事辭稱情,名實無爽,云漢昭晰,揭諸門閎。四方搢紳傳誦,于今不絕。

  元豐五年九月癸卯,修定景靈宮儀注所言:『儀制令諸廟社門、宮門各二十四戟。唐太清官九門,亦設畫戟。竊惟景靈宮天興門及宮外門,本以欽奉天神,不應立戟。神御諸殿,既緣生禮以事祖宗,謂宜依儀制,令宮門之制,每門立戟二十四?!粡闹?。

  十一月己卯,詳定禮文所言:『壬午景靈宮奉安輝德殿三后、衍慶殿三后,欲每殿三位同用一祝版,不特拜?!辉t每后各用祝版及特拜。辛巳,奉安禮儀使宰臣王珪、蔡確、知樞密院孫固、門下侍郎章惇、中書侍郎張璪、同知樞密院韓縝、尚書右丞蒲宗孟及百官等班集英殿門上,詣蕊珠、凝華等殿祖宗神御,行告遷禮。至慈圣光獻皇后、英宗皇帝坐,號慟久之,群臣莫能仰視。于是珪等奉神御升采輿,赴集英殿,有司請皇帝還內(nèi),上不聽。每神御步出殿,次第導畢,始還宮。時將奉安景靈宮,至是塑像,工畢始還,坐于集英殿也。壬午質(zhì)明,宰臣、百官班集英殿,禮儀使以神御采輿行,奉安于景靈宮。

  十二月丁巳,詔:『景靈宮繪像臣僚,本支下、兩旁以上,取無人食祿者。如俱無人食祿,或俱有人食祿均者,取最長;未均即食祿人少者,取最長。仍以子孫為次序。若子孫亦系繪像,本房見無人食祿,即更不問別房。應推恩人愿與以次及別房者聽。』

  六年三月辛巳,太學正馬希孟為太學博士,以上批自景靈新宮成,群臣獻歌頌者以十數(shù),獨希孟之文可觀也。

  八月乙亥,詔:『自今后執(zhí)政官除拜,赴景靈宮恭謝,差閤門祗侯或看班祗侯一員、體直官一員隨逐入殿,引揖祗應?!?br />
  十二月。自景靈宮十一殿成,上每行獻朝之禮,凡百余拜。及繼仁殿,必哀慟良久。

  七年正月癸丑,吏部言:『準詔定奪繪像臣僚之家食祿人法。看詳致仕停俸年七十以上、受官事故勒停無敘法,殘疾不堪入仕,不理選限之官,欲并為不食祿人。』從之。

  四月壬辰,朝獻景靈宮。至天元殿,觀芝草,宰臣王珪等稱賀,仍宣從官以上賜茶。自是朝獻畢,皆御齋殿賜茶。

  九月戊申,戶部尚書王存言:『準詔具析安守忠豫繪像因依,勘會所采臣僚勛績,并于國史、《實錄》考求事跡。據(jù)本傳所載,贈太尉安守忠有戰(zhàn)功政績,當預繪像。其「捧曰左廂都指揮使、欽州團練使安守忠」,史冊無載,即無豫繪像人數(shù)?!辉t景靈宮改繪贈太尉安守忠像,并推恩其家。先是,景靈宮繪像管勾官誤以「欽州團練使安守忠」充數(shù)而贈太尉,安守忠之孫自言,故命存考定,而降是詔。

  修太一宮

  熙寧四年十一月丁亥,遣將作監(jiān)官度地修太一宮。先是,司天中官正周琮言:『據(jù)《太一經(jīng)》推算,熙寧七年甲寅歲,太一陽九百六之數(shù),至是年復元之初,故《經(jīng)》言太歲有陽九之災,太一有百六之厄,皆在入元之終或元之初。陽九、百六當癸丑、甲寅之歲,為災厄之會,而得五福太一移入中都,可以消異為祥。竊詳五福太一,自雍熙甲申歲入東南巽宮,故修東太一宮于蘇村。天圣己巳歲入西南坤位,故修西太一宮于八角鎮(zhèn)。伏望稽詳故事,崇建宮宇,迎五福太一于京師?!簧鲜∑渥?,乃命度地建宮于集禧觀之東。

  五年六月乙卯,禮院言:『中太一冠服依東、西太一,而東、西太一惟五福君綦

  服[12],冠通天冠,大游以下皆冠道冠。案:《史記》天神貴者,太一之佐曰五帝。又方士言:十太一皆天尊神。伏請并用通天冠、張紗袍?!粡闹?。

  六年四月乙酉,中太一宮成,以右街都監(jiān)真靖大師陳景元為宮主,景靈宮抱一大師蓋善言副之,余知職散眾道士,令景元博選有行業(yè)精潔之人毋過二十人,歲披戴,悉依東太一宮例。

  九月辛酉,命宰臣王安石為奉安太一使,樞密使陳升之[13]、參知政事馮京、王珪、樞密副使吳充、蔡挺為前導官,龍圖閣直學士孫固管勾鹵簿儀仗,入內(nèi)都知張茂則都大管勾。

  十一月癸丑,冬至,奉安中太一神像。德音:『降天下系囚、雜犯死罪,徒、流以下釋之。應諸路災傷民戶,本名稅物失計,致違省限,不該檢放者,監(jiān)司體量檢放。』先是,上以久旱,欲因冬至發(fā)德音,順承太一之貺,手詔令輔臣相度。王安石等請如詔旨擬合施行事目進呈。上于禁中增入檢放一節(jié),蓋上察于政事,恤民如此。

  校勘記

  [1]丁巳 原本無此二字,據(jù)《長編》卷二一一補。

  [2]本兵 原本作『本共』,據(jù)《長編》卷二一一改。

  [3]選擇 原本作『還擇』,據(jù)《長編》卷二一一改。

  [4]丁丑 原本無此二字,據(jù)《長編》卷二一二補。

  [5]指揮 原本脫『揮』字,據(jù)《長編》卷二一二補。

  [6]審刑院 原本作『審刑部』,據(jù)《長編》卷二九五、〈宋史·職官志》改。

  [7]剸遣 原本二字均作墨丁,據(jù)《長編》卷三○○補。

  [8]春秋 原本脫『春』字,據(jù)《長編》卷三四五補。

  [9]丁酉朔 原本無『朔』字,據(jù)《長編》卷二○○補。

  [10]寧真 原本作『寧直』,據(jù)《長編》卷二○○改。

  [11]自□流澤按:此節(jié)按語不見于《長編》,故不知其墨丁為何字,姑仍其舊。

  [12]綦服 原本作『棋』,據(jù)《長編》卷二三四改補。

  [13]樞密使 原本作『樞密院』,據(jù)《長編》卷二四七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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