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六十 禮二十 沿革二十 嘉禮五

通典 作者:(唐)杜佑(簡)


  周喪不可嫁女娶婦議(斬縗公除附○ 晉 大唐) 

  晉惠帝元康二年,司徒王渾奏云:"前以冒喪婚娶,傷化悖禮,下十六州推舉,今本州中正各有言上。太子家令虞濬有弟喪,嫁女拜時(shí);鎮(zhèn)東司馬陳湛有弟喪,嫁女拜時(shí);上庸太守王崇有兄喪,嫁女拜時(shí);夏侯俊有弟子喪,為息恒納婦,恒無服;國子祭酒鄒湛有弟婦喪,為息蒙娶婦拜時(shí),蒙有周服;給事中王琛有兄喪,為息棱娶婦拜時(shí),并州刺史羊暨有兄喪,為息明娶婦拜時(shí);征西長史牽昌有弟喪,為息彥娶婦拜時(shí)。湛職儒官,身雖無服,據(jù)為婚主。按禮'大功之末可以嫁子,小功之末可以娶婦'。無齊縗嫁娶之文,虧違典憲,宜加貶黜,以肅王法。請臺免官,以正清議。"尚書符下國子學(xué)處議。國子助教吳商議:"今之拜時(shí),事畢便歸,婚禮未成,不得與娶婦者同也???、琛、棱并以齊縗娶婦、娶妻,所犯者重。恒雖無服,當(dāng)不義而不諍,亦禮所譏,然其所犯者猶輕於棱也。湛身既平吉,子雖齊縗,義服之末,又不親迎,吉兇別處,則所犯者輕。濬、暨為子拜時(shí),拜時(shí)禮輕當(dāng)降也。"國子祭酒裴頠議以為:"吉兇之別,禮之大端,子服在兇,而行嘉禮,非所以為訓(xùn)。雖父兄為主,事由己興,此悉人倫大綱,典章所慎也。"詔曰:"下殤小功,不可嫁娶,俊等簡忽喪紀(jì),輕違禮經(jīng),皆宜如所正。"

  司直劉隗上言:"文學(xué)王籍有叔母服,未一月,納吉娶妻,虧俗傷化,宜加貶黜,輒下禁止。妻父周嵩知籍有喪而成婚,無王孫恥奔之義,失為父之道。王廙、王彬,於籍親則叔父,皆無君子幹父之風(fēng),應(yīng)清議者,任之鄉(xiāng)論。"主簿江啟曰:"夫風(fēng)節(jié)不振,無以蕩弊俗;禮義不備,無以正人流。籍以名門,擢登賓友,不能率身正道,公違典憲,誠是愷悌垂恕,體例宜全。又東閣祭酒顏含,居叔父喪而遣女。推尋舊事,元康二年,虞濬、陳湛各有弟喪,嫁子拜時(shí),司徒王渾奏免。竊謂弟喪不重於叔父,成婚之禮不輕。含犯違禮典。夫崇禮謂之有方之士,不崇禮謂之無方之人。況虧淳創(chuàng)薄,崇俗棄禮,請免官禁止。"從事中郎謝潛議:"鄭玄以為女子成人,逆降旁親及將出者。昔陳湛以女年過二十,依鄭義不責(zé),遷任徐州,不為坐免,久為成比。若含女未過二十,宜如隗奏;若謂鄭玄說與禮違,當(dāng)先除而后禁,不宜制未下而責(zé)人也。"主簿孔夷議:"鄭玄以未嫁成人,降其旁親,以明當(dāng)及時(shí)與不及時(shí)者同降,若嫁有時(shí)而遭喪,因喪而降之,非言齊縗之中可嫁女。學(xué)者多昧此旨,非獨(dú)在今。含應(yīng)見原。"

  王濛息叔仁兄十月亡,至十二月,詔其子與瑯琊王婚拜時(shí),叔仁以喪辭。范尚書與會稽王箋,為伸其意。會稽王答曰:"既有所準(zhǔn),情理可通,故人主權(quán)而行之,自君作故,古之制也。古人墨绖從時(shí),豈情所安,逼於君命之所制,奪人臣之所屈,乃至於此。以今方之,事情輕重,豈得同日而欲執(zhí)違耶?又今自拜時(shí),未為備禮,暫一致身,交拜而已,即之於情,有何不可?且今王氏情事,與國家正同,王命既定,事在必行。"太常王彪之與會稽王箋曰:"王濛女有同生之哀,計(jì)其日月,尚未絕哭,豈可成婚?凡在君子,猶愛人以禮,況崇化之主耶!以此為圣人故事,寧可執(zhí)訓(xùn),當(dāng)令宣流后裔。忝備禮官,情有不安,謹(jǐn)具白所懷。"

  大唐永徽元年正月,衡山公主欲出降長孫氏,議者以時(shí)既公除,合行吉禮。侍中于志寧上疏曰:"伏見衡山公主出降,欲就今秋成禮。竊按禮記云:'女十五而笄,二十而嫁,有故,二十三年而嫁。'鄭玄云:'有故謂遭喪也。'固知須終三年。其有議者云'準(zhǔn)制,公除之后,須并從吉'。此漢文創(chuàng)制其儀,為天下百姓。至於公主,服是斬縗,縱使服隨例除,無宜情隨例改。心喪之內(nèi),方復(fù)成婚,非唯違於禮經(jīng),亦是人情不可。陛下方獎(jiǎng)仁孝之日,敦崇名教之秋,此事行之若難,猶宜抑而守禮;況行之甚易,何容廢而受譏。伏愿遵高宗之令軌,略孝文之權(quán)制,國家於法無虧,公主情禮得畢,則天下幸甚。"

  周服降在小功可嫁女娶妻議(晉 東晉 宋) 

  晉范朗問蔡謨曰:"甲有庶兄乙為人后,甲妹景已許嫁而未出。今乙亡,如鄭玄意已許嫁便降旁親者,景今應(yīng)為乙服小功,本是周親,甲今於禮可得嫁景不?"蔡答曰:"按禮'大功之末,可以嫁子',不言降服復(fù)有異也。兄在大功,嫁降服小功之妹,猶父在大功,嫁小功之女也。謂甲今嫁景,於禮無違。"范難曰:"禮'小功不稅,降而小功則稅之'。又'小功不易喪之練冠,而長殤中殤之小功則變?nèi)曛?。又"小功之末可以娶妻,而下殤之小功則不可'。據(jù)此數(shù)事,則明降服正服,所施各異,今子同之,其理何居?"蔡答曰:"夫服有降有正,此禮之常也。若其所施,必皆不同,則當(dāng)舉其一例,無為復(fù)說稅與娶也。今而然者,明其所施有同有異,不可以一例舉,故隨事而言之也。鄭君以為下殤小功不可娶者,本齊縗之親也。按長殤大功亦齊縗親,而禮但言下殤不可以娶,而不言長殤不可以嫁,明殤降之服,雖不可娶而可嫁也。所以然者,陽唱陰和,男行女從,和從者輕,唱行者重,二者不同,故其制亦異也。"范又難曰:"禮舉輕以明重,下殤?yīng)q不可娶,況長殤大功何可以嫁。知禮所謂大功末者,唯正服大功末耳。"蔡答曰:"下殤不可娶妻者,謂己身也。吾言長殤可以嫁子者,謂女父也。身自行之,於事為重;但施於子,其理差輕。然則下殤之不娶,未足以明長殤之不嫁也。"

  東晉臺符:"廬陵公主薨,瑯琊、東海二王,於禮為應(yīng)得婚與不?"(太學(xué)博士袁矯之等按:"公主於二王屬為姑,二王出為人后,主又出適,今應(yīng)降服小功。然本是周親,雖降而為疏,本親情重,始薨方當(dāng)制服,而疑可婚與不。")太常王彪之曰:"二王出后二國,禮,為人后,降本親一等,又云'為姑姊妹適人者小功'。二王應(yīng)制小功之服。禮,小功絕哭,可以娶妻;下殤之小功則不可。先儒之說,本齊縗之親,故除喪而后可婚。今二王雖以出后降服,本亦齊縗之親,情例如禮,不應(yīng)成婚。"(彪之與會稽王箋曰:"王者君臨萬國,以禮義聲教也。今若皇子獨(dú)違規(guī)矩,恐遐邇之談,不必許也。且自元康以來,朝臣之家犯禮婚者,不見重責(zé)。故尚書仆射裴頠,當(dāng)代名士,於時(shí)以兄弟子喪末,為息拜時(shí),其息服除也。議者謂父子并應(yīng)貶責(zé)。兄弟子下流之喪,不同於姑。古者諸侯絕周,而卿大夫之喪,在殯猶不舉樂,不以本周喪未葬行嘉禮也。況廬陵長公主,於禮不應(yīng)絕服,喪今未葬乎!")

  宋庾蔚之謂:"禮云'下殤之小功則不可',而不云再降之小功,則知再降之小功可以娶。"

  大功末可為子娶婦議(晉) 

  晉御史中丞高崧有從弟喪,在服末欲為兒婚,書訪尚書范汪曰:"禮有'大功之末可以嫁子,小功之末可以娶婦'。下章云'己雖小功,既卒哭,可以娶妻'。己有小功喪,則父便應(yīng)有大功喪。以義例推之,小功卒哭可以娶妻,則大功卒哭可以娶婦邪?"(有舅姑曰婦。無舅姑曰妻。)范答曰:"按禮'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嫁子'。此於子已為無服也。以己尚在大功喪中,猶未忍為子娶婦,近於歡事也。故於冠子嫁子則可,娶婦則不可矣。己有緦麻之喪,於祭亦廢,婚亦不通矣,況小功乎!"崧又曰:"禮'己雖小功,既卒哭,可以娶妻'。己有小功,則父有大功。己既小功卒哭可娶妻,則父大功卒哭可娶婦,將不嫌邪?"汪曰:"五服之制,各有月數(shù),月數(shù)之內(nèi),自無吉事,故曰'縗麻非所以接弁冕也'。春秋左氏傳:齊侯使晏子請繼室於晉,叔向?qū)υ唬?寡君之愿也??\绖之中,是以未敢請。'(時(shí)晉侯有少姜之喪耳。)禮貴妾緦,而叔向稱在縗绖之中。推此而言,雖輕喪之麻,猶無婚姻之道也,而敦本敬始之義,每於婚冠見之矣。雜記曰'大功之末可以嫁子,小功之末可以娶婦'。(按大功之末,猶未忍為子娶婦,小功之末,乃為子娶耳。)而下章云'己雖小功,卒哭,可冠、娶妻也'。二文誠為相代,尋此旨,為男女失時(shí)或繼嗣未立者耳,非通例也。禮,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至於仲春會男女,便云:'於此時(shí)也,奔者不禁'。此亦是權(quán)禮,非經(jīng)常之典也。"崧又訪於江彪,彪答曰:"按'大功之末可以嫁子,小功之末可以娶婦'。又'己小功卒哭,可以娶妻'。此悉是明文正例,當(dāng)不如范語。為此議者,皆於為婚之主也。娶婦則父為主,娶妻則己為主,故父大功之末不得行此嘉禮,至於己小功之末則可行之。又禮稱娶妻,則是無父之正文。謂大功之末娶婦,於禮例猶尚不安。今所為者重,所虧者輕。又準(zhǔn)時(shí)人由來之比,自不致嫌。"於是崧依議為兒婚。

  祖無服父有服可娶婦嫁女議(晉 宋) 

  晉劉嗣問徐野人曰:"嗣去年十二月,有周慘,欲用六月婚,兒服早已除。大人本無服,便是一家主,想無復(fù)異?"徐答曰:"此議本據(jù)祖為孫兒婚,自平吉可得娶妻,不計(jì)兒之有慘也。"嗣弟損又重問野人曰:"諸賢唯云祖尊一家,得為婚主。若便婚,損疑速也。"徐答曰:"今歸重於王父,理無取於遲速。"損重問曰:"禮云'嫁女之家,三夜不息獨(dú);娶婦之家,三日不舉樂'。得不有輕不?又'大功之末,可以嫁女',則男不得婚。向家是嫁女,今是兄子婚,男女詎無異邪?"(向家亦是祖無服,而父有周慘,得嫁女。)徐答曰:"秉燭寢樂,居然輕重,故嫁娶殊品。至於今事,理本分涂,唯取歸重極尊,而不別異男女也。"

  宋向歆問何承天曰:"父有伯母慘,女服小功。祖尊統(tǒng)一家,年末可得嫁孫女不?"何答曰:"吾謂祖為婚主,女身又小功服,不嫌於婚。"鄭尚書曰:"祖為婚主,女父不與婚事,意謂可婚。"周續(xù)之曰:"禮,'己雖小功,可以冠、娶妻',則女身雖有服,謂出門無嫌也。伯母義服,而祖為家主,於理可通。"徐野人曰:"禮許變通。記所稱父大功者,當(dāng)非有祖之家。又公羊傳云:'不以父命辭王父命。'推附名例,義在尊無二上,容或可通理邪!"

  降服大功末可嫁姊妹及女議(晉 宋) 

  晉南陽中正張輔言司徒府云:"故涼州刺史揚(yáng)欣女,以九月二十日出赴姊喪殯,而欣息俊因喪后二十六日,強(qiáng)嫁妹與南陽韓氏,而韓就揚(yáng)家共成婚姻。韓氏居妻喪,不顧禮義,三旬內(nèi)成婚,傷化敗俗,非冠帶所行。下品二等,本品第二人,今為第四。請正黃紙。"梁州中正梁某言:"俊居姊喪嫁妹,犯禮傷義,貶為第五品。"

  宋江氏問裴松之曰:"從兄女先克此六月與庾長史弟婚,其姊蔡氏去三月亡,葬送已畢。從兄無嗣,兄子簡為后。今與從妹同服大功。大功末可以嫁子,不知無父而兄有大功服,可復(fù)嫁妹不?"答曰:"意謂父有大功,尚可嫁子;兄在大功,理無不可。今所未了者,未知女身大功,亦可得嫁不?又降而在大功,得與本服九月者同不?見宗濤答范超伯問,'娶婦之與嫁子,輕重有一等之差,己身小功可以娶妻,女身大功何為不可以嫁'。謂此言為是,但其論降在大功者,如為不盡。吾以為聘納禮重,故探其本情;適人差輕,故以見服為斷。禮無降在大功不可嫁子之文,不應(yīng)於外生疑。且有下殤小功之喪,過五月便可以娶,降在九月者,過三月而后嫁,計(jì)其日月,亦一等之謂也。"荀伯子難裴曰:"本不謂父可而兄反不可,今所疑謂父兄及女身并不可耳。按禮,小功之初,不妨嫁子,其末則可以娶妻。下殤之小功則不可,以所本是周服故也。今降在大功,亦本是周服,何容復(fù)於降殺之內(nèi)以行婚姻之禮邪?禮云大功之末可以嫁子者,自是論本服耳;所以不明降在大功不可者,正以下殤之小功,足以包之也。若謂降與不降必其不殊者,其兄弟出后、姊妹出適,便再降為小功矣,請問居此小功服,在始亦可即以嫁子乎?三月卒哭,又可以娶妻乎?奚獨(dú)慈於下殤而薄於出降之甚邪?"何承天通裴難荀曰:"婚禮吉而非樂,貴不失時(shí)。元康中有犯喪者,為憲司所糾,都無降服大功嫁女之彈,彼豈輕犯周制,重犯功服邪?固於禮自通,不應(yīng)致議耳!足下謂下殤小功不可娶,足以包降在大功不可嫁。夫徹樂興嗣親之感,繼燭發(fā)離別之悲。唱行重於和從,受禮輕於納聘,既有一等之差,本服周者雖不得娶,何疑得嫁邪?若本降為大功不可嫁者,大功降為小功亦不可娶,豈獨(dú)下殤小功而已乎?斯不然矣。"(宗炳稱何議降大功可嫁子,為人所疑,云:"要正以下殤小功不可娶,舉輕以包重,謂長殤大功亦不可嫁者,意謂非也。且子嫁降親,生離恒山之苦,禽鳥猶哀,況在人理。其哀既深,則吉實(shí)輕,故情安於大功之末。娶納吉慶為重,吉重故可於小功卒哭。夫舉重之不可,何妨輕者初自可乎!而反云舉輕明重,其義不例。夫銜孔懷之哀,從釐降之命,而與新婚者同,其不可哉。若使親表脫有其例,當(dāng)斷其可乎?")

  李嵩為息邃婚張康女,未成禮而康有姊喪,已葬,二家婚皆務(wù)速,書問太常馮懷。懷曰:"降服不與正服同者,謂居處之節(jié)耳。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嫁子,明冠宜時(shí)成,嫁宜及時(shí)。先儒云'末者,服半之后也'。張氏所服既半,將非所疑。"(嵩又以父在大功則子應(yīng)小功,父服在末則子服除者可也。今降服雖末,而子未除,以疑問丁纂。纂曰:"服末情殺,可行吉事。")

  又魏放之問孔琳之曰:"降在大功,當(dāng)?shù)眉夼唬?答曰:"吾意,降者似不得婚。記稱'大功之末可以嫁子,小功之末可以娶妻,下殤之小功則不可',按如此文,唯云降者不可娶妻,不云不可嫁子,此便是得嫁也。"傅都官駮孔議曰:"娶妻嫁子雖為不同,然可以例求也。何者?小功絕哭之后可以娶妻,至於下殤之小功則不可也。本服重而降在小功,既不得同小功而娶妻,本服周而降在大功,豈可同大功而嫁子乎?"孔答曰:"娶妻事重,嫁子事輕。今若云不可納婦,容可以嫁子為難耳。既不明不可以嫁子,而獨(dú)明不可以以娶妻,事重非其類矣。"傅難曰:"今舉重以明輕,何以謂之不類?"孔答曰:"傅意謂本周而在大功小功者,則不得冠子、嫁子、納婦、娶妻四事。夫冠嫁納婦三事,皆子身之吉事,事不在己;娶妻一事,非在他人,親己身之吉事。在子則輕,在身則重。輕故可行之於服末,重必卒哭而后可。以降殺之明義,亦既差降,則事何必齊。今若欲徵其文,觀雩知旱者,則應(yīng)明輕者猶不可,則重者不言自彰。而今獨(dú)言小功之殤不可以娶妻,指是言重者不可也,重者自不可,輕者自可有差,何得輕必從重邪?"(傅曰:"按禮葬后卒哭,之與服末,故是一語,直辭異耳。"孔答曰:"以葬后便為末,虞畢乃卒哭。且未與卒哭若果實(shí)同而名異者,則當(dāng)疊言小功之末可以納婦娶妻,如大功之末疊言可以冠子嫁子,何以別更起條云'己雖小功卒哭可以娶妻'邪?推文明矣。")

  宋庾蔚之曰:"昔為禮記略解,已通此議。大功重而嫁輕,小功輕而娶重,故大功之末可以嫁,小功之末可以娶也。所以然者,下殤小功,本周親者,以其殤折之痛,既人情所哀,不可以娶。長殤大功,鄰於成人大功,接於齊縗,猶親服之內(nèi),於情差申,冠嫁之事可同於成人之大功,故不言長殤大功之不嫁也。"

  降服喪已除猶在本服月內(nèi)可嫁議(晉)

  晉謝琰問車胤曰:"人有妹喪,降服已除,本服未周,可得嫁不?"答曰:"禮,小功不稅,(音他外反。)降在小功者則稅。是推本情,不計(jì)見服也。時(shí)人有以此婚嫁者,仆常疑之。"孫騰答:"人有卜日除服便以婚,況降服已除,禮有大斷,此都無疑。"

  同姓婚議(殷 周 漢 晉) 

  昔人皇之代,始有夫婦之道。

  殷以上而婚不隔同姓。

  周制,則不娶宗族。禮記曰:"娶妻不娶同姓,以厚其別也。(厚猶遠(yuǎn)也。按禮記大傳云:"四世而緦,服之窮也。五世袒免,殺同姓也。六世親屬竭矣。其庶姓別於上,而戚單於下,婚姻可以通乎。"又云:"系之以姓而弗別,綴之以食而弗殊,雖百世而婚姻不通者,周道然也。")故買妾不知其姓,則卜之。"(妾或時(shí)非媵,取於賤者,世無本系。)許慎五經(jīng)異義:"諸侯娶同姓。今春秋公羊說:'魯昭公娶於吳,為同姓也,謂之吳孟子。'春秋左氏說:'孟子,非小君也,不成其喪,不當(dāng)譏。'又按易曰:'同人于宗,吝。'言同姓相娶,吝道也。即犯誅絕之罪,言五屬之內(nèi)禽獸行,乃當(dāng)絕。"

  漢呂后妹嫁呂平。王莽娶宜春侯王咸女,后稱曰宜春氏。

  晉劉頌,漢廣陵王后,臨淮陳矯本劉氏子,與頌近親,出養(yǎng)始改姓陳。頌女適陳氏,時(shí)人譏之。若同姓得婚,論如虞陳之類,禮所不禁,同姓不殖,非此類也。難者不能屈。

  濮陽太守劉嘏與同姓劉疇婚。司徒下太常諸博士議,非之。嘏以為:"同姓有庶姓,有正姓,有複姓,有單姓。鍾云出於鍾離之后,胡母與胡公同本。複鍾單鍾,複胡單胡,今年共婚,不以損一字為疏,增一字為親;不以共其本為悔,取其同者為吝。宜理在可通,而得明始限之別,故婚姻不疑耳。今并時(shí)比族,年齊代等,至於庶姓,禮記書其別於上,始祖正姓明其斷於下,以之通議,則人倫無闕。按太常總言博士議述敘姓變?yōu)槭甲嬲?,始此姓為祖也。此既非禮所謂始祖為正姓之義,即便棄經(jīng)從意,謂義可通,如今眾庶之家,或避國諱遁仇逃罪變音易姓者,便皆可言是始祖正姓,為婚之?dāng)?,如此禮稱'附遠(yuǎn)厚別''百代不通'之義,復(fù)何所施乎?此惑之甚者也。論者又以為開通同姓婚,則令小人致濫。按禮自有限禁,之外,本自禮所不責(zé)。不可以不禁、禮所不應(yīng)責(zé)者,而云通禮所應(yīng)責(zé)也。王皆、王沈、魏晉名儒,同周室之后共婚者,二門譜第皆存。昌黎張仲娶范陽張璉妹,諮張公而后婚。今日若考經(jīng)據(jù)事,足以取正。唯大府裁之。"

  嘏又與卞壸疏云:"堯妻舜女,其代不遠(yuǎn)。又春秋云'畢原酆郇,文之昭;邘晉應(yīng)韓,武之穆'。代俗之所惑,上惑堯舜之代,下惑應(yīng)韓之昭穆,欲追過堯舜邪,則經(jīng)歷圣人。論者或謂巍巍蕩蕩之德,可以掩堯舜之疵;或謂代近姓異,可以通應(yīng)韓之婚:豈其然哉!若代近姓異,可以通應(yīng)韓之婚,則周公立百代之限,禮記云'娶於異姓,附遠(yuǎn)而厚別',此二義復(fù)何所施?如其不然,則明始限之外,堯舜可以婚;理終之后,應(yīng)韓可以通。堯舜之婚,以正姓分絕於上;應(yīng)韓之通,庶姓異終於下也。絕則無系,終則更始,斷可識矣。"

  壸以嘏書示朝賢光祿大夫荀崧。答卞云:"如嘏所執(zhí),茍?jiān)谙迌?nèi),雖遠(yuǎn)不可;茍?jiān)谙尥猓贿h(yuǎn)可通也。吾無以異之。王伯輿,鄭玄高雋弟子也,為子稚賓娶王處道女,當(dāng)?shù)枚Y意,於時(shí)清談,盡無譏議。今難者雖苦,竟不能折其理。春秋不伐有辭,謂嘏不應(yīng)見責(zé)。"

  庾蔚之謂:"嘏據(jù)王者必有始祖,始祖為正姓,共始祖之后,則百代不得通婚。故魯娶於吳,為失禮。嘏云'堯舜之婚,以正姓分絕於上'者,當(dāng)謂各立始祖則可通婚也。又云'應(yīng)韓之通,以庶姓理終於下'者,當(dāng)謂帝王遞代,始祖既謝,屬籍亦廢,則為理終於下,亦可通婚也。嘏雖明始限之外與理終之后,皆可得通婚,而未有親疏之?dāng)唷U涯蚂褙?,無代不有,若周代既遷,屬籍已息,應(yīng)韓之婚,以其昭穆久遠(yuǎn)。今所疑雖在始限之外理終之后而親未遠(yuǎn)者,當(dāng)以何斷?按禮云'六代親屬竭矣'。故當(dāng)宜以此為斷邪?若周室已遷,無復(fù)后稷之始祖,則當(dāng)以別子及始封為判。今宗譜之始,亦可以為始祖也。古人數(shù)易姓,姓異不足明非親,故婚姻必原其姓之所出。末代不復(fù)易姓,異姓則胡越,不假復(fù)尋其由出,同姓必宜本其由。是以各從首易,不為同姓之婚。且同姓之婚,易致小人情巧,又益法令滋章。嘏在邊地,無他婚處,居今行古,致斯云耳。"

  內(nèi)表不可婚議(魏) 

  魏袁準(zhǔn)正論曰:"或曰:'同姓不相娶,何也?'曰:'遠(yuǎn)別也。'曰:'今之人外內(nèi)相婚,禮歟?'曰:'中外之親近於同姓,同姓且猶不可,而況中外之親乎!古人以為無疑,故不制也。今以古之不言,因謂之可婚,此不知禮者也。'或云:'國語云:"同德則同姓,同姓雖遠(yuǎn),男女不相及;異德則異姓,異姓雖近,男女相及也。"斯言何故也?'曰:'此司空季子明有為而言也。文公將求秦以反國,不敢逆秦故也。季子曰:"子於子圉,道路之人也。"咎犯曰:"將奪之國,而況妻乎!"趙衰曰:"有求於人,必先從之。"此不既了乎!'"

  外屬無服尊卑不通婚議(大唐) 

  大唐永徽元年,御史大夫李乾祐奏言:"鄭州人鄭宣道先聘少府監(jiān)主簿李玄乂妹為婦,即宣道堂姨。玄乂先雖執(zhí)迷,許其姻媾,后以情禮不合,請與罷婚。宣道經(jīng)省陳訴,省以法無此禁,判許成親。何則?同堂姨甥,雖則無服,既稱從母,何得為婚?又母與堂姨,本是大功之服,大功以上,禮實(shí)同財(cái),況九月為服,親亦至矣。子而不子,辱以為妻,名教所悲,人倫是棄。且堂姑堂姨,內(nèi)外之族,雖別而父黨母黨,骨肉之恩是同,愛敬本自天性。禽獸亦猶知母,豈可令母之堂妹降以為妻?從母之名,將何所寄。古人正名遠(yuǎn)別,后代違道任情,恐浸以成俗。然外屬無服而尊卑不可為婚者,非止一條,請付群官詳議,永為后法。"左衛(wèi)大將軍紀(jì)王慎等議:"父之姨及堂姨母,父母之姑舅姊妹,堂外甥,并外姻無服,請不為婚。"詔可。

  《通典》 唐·杜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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