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秦說齊閔王
蘇秦〔一〕說齊閔王曰：「臣聞用兵而喜先天下者〔二〕憂，約結(jié)而喜主怨者孤〔三〕。夫後起者藉〔四〕也，而遠怨者時〔五〕也。是以聖人從事，必藉於權(quán)〔六〕而務興於時。夫權(quán)藉者，萬物之率〔七〕也；而時勢者，百事之長也。故無權(quán)籍，倍〔八〕時勢，而能事成者寡矣。
〔一〕 姚本一本無「蘇秦」二字?！□U本「秦」作「子」?！稹⊙a曰：字誤。說見後?！≡浗癖尽盖亍棺鳌缸印梗苏`涉鮑也。鮑改「秦」為「子」。吳氏補曰，此策舊為蘇秦，實誤。前章代誤為秦，或遂以此為代，則亦不然。一本無章首二字者是矣。丕烈案：吳說甚詳此，最是。今本乃反依鮑改，致為誤也。
〔二〕 鮑本為天下先。
〔三〕 鮑本為約以結(jié)與國而伐人，人必怨之。又為之主，眾所不與也，故孤。
〔四〕 鮑本藉，言有所資權(quán)是也。
〔五〕 鮑本得其時也。人怨之，則雖欲乘時不能也。
〔六〕 鮑本權(quán)者，事之宜，重之所在也。上言「后起者藉」，藉此而已。
〔七〕 鮑本率，帥同，猶長也。
〔八〕 鮑本倍，背同。
「今雖干將、莫邪〔一〕，非得人力，則不能割劌〔二〕矣。堅箭利金，不得弦機之利，則不能遠殺矣。矢非不銛〔三〕，而劍非不利也，何則？權(quán)藉不在焉。何以知其然也？昔者趙氏襲衛(wèi)，車舍人〔四〕不休傅〔五〕，衛(wèi)國城割平〔六〕，衛(wèi)八門土而二門墮〔七〕矣，此亡國之形也。衛(wèi)君跣行，告遡〔八〕於魏。魏王〔九〕身被甲底〔一０〕劍，挑趙索戰(zhàn)。邯鄲之中騖〔一一〕，河、山之間亂。衛(wèi)得是藉也，亦收餘甲而北面，殘剛平，墮中牟〔一二〕之郭。衛(wèi)非〔一三〕強於趙也，譬之衛(wèi)矢而魏弦機也，藉力〔一四〕魏而有河東之地〔一五〕。趙氏懼，楚人救趙而伐魏，戰(zhàn)於州西〔一六〕，出〔一七〕梁門，軍舍林中〔一八〕，馬飲於大河。趙得是藉也，亦襲魏之河北〔一九〕燒棘溝〔二０〕，墜黃城〔二一〕。故剛平之殘也，中牟之墮也，黃城之墜〔二二〕也，棘溝〔二三〕之燒也，此皆非趙、魏之欲也。然二國勸行之者，何也？衛(wèi)明於時權(quán)之藉也。今世之為國者不然矣。兵弱而好敵強，國罷而好眾怨〔二四〕，事敗而好鞠〔二五〕之，兵弱而憎下人也〔二六〕，地狹而好敵大，事敗而好長〔二七〕詐。行此六者而求伯，則遠矣。
〔一〕 鮑本博物志，干將，陽龍文；莫邪，陰漫理。此二劍，吳王使干將作。干將，越人；莫邪，其妻，亦善作劍。
〔二〕 鮑本劌，利傷也。
〔三〕 鮑本集韻，利也。
〔四〕 鮑本主車者。
〔五〕 鮑本「傅」作「傳」?！稹?，驛遞也，言其警急?！≡洝父怠?，今本作「傳」。
〔六〕 鮑本言城中割地求成。平，成也。
〔七〕 鮑本補曰：墮，許規(guī)反。
〔八〕 鮑本遡，愬同。
〔九〕 鮑本補曰：魏武侯也。時未稱王，此辯士之詞，猶下稱孝公為秦王。
〔一０〕姚本一作「砥」。 鮑本底，砥同，礪也。
〔一一〕鮑本騖，亂馳也。
〔一二〕鮑本中牟，屬河南，趙獻侯自耿徙此。趙記注詳。正曰：此據(jù)地理志，瓚及索隱以為非。正義云，中牟，趙邑，在相州蕩陰縣西，有牟山，邑在山側(cè)。
〔一三〕姚本一本「非」下有「有」字。
〔一四〕姚本曾，「力」下有「於」字。
〔一五〕鮑本趙敬侯四年，築剛平以侵衛(wèi)。五年，齊、魏為衛(wèi)敗我剛平。
〔一六〕鮑本州屬河內(nèi)。
〔一七〕姚本一本「出」下有「於」字。
〔一八〕鮑本魏記注，宛有林鄉(xiāng)。
〔一九〕鮑本屬河東。
〔二０〕鮑本「溝」作「蒲」，下同?！稹⊙a曰：史趙世家作「蒲」。敬侯六年借兵楚，取魏棘蒲，不注。宣二年注，大棘，在陳留襄邑南。蒲，南蒲，蒲阪也，謂此。正曰：正義云，今趙州平棘縣，古棘蒲邑。
〔二一〕鮑本八年，拔魏黃城，陳留外黃是。正曰：正義云，括地志，故黃城在魏州冠氏縣南十里，因黃溝為名。按，陳留外黃城，非隋所別也。大事記從上說，當考。
〔二二〕鮑本「墜」作「隊」?！?br />
〔二三〕札記今本「棘」、「溝」誤倒。
〔二四〕鮑本罷，疲同音，下同。樂與眾為怨。
〔二五〕鮑本鞠，窮也，言遂事。
〔二六〕姚本曾本無「也」字?！□U本無「也」字?！?br />
〔二七〕鮑本長，益之。
「臣聞善為國者，順民之意，而料兵之能，然後從〔一〕於天下。故約不為人主怨，伐不為人挫強〔二〕。如此，則兵不費，權(quán)不輕，地可廣，欲可成也。昔者，齊之與韓、魏伐秦、楚也〔三〕，戰(zhàn)非甚疾也，分地又非多韓、魏也〔四〕，然而天下獨歸咎於齊者，何也？以其為韓、魏主怨也〔五〕。且天下遍用兵矣，齊、燕戰(zhàn)，而趙氏兼中山，秦、楚戰(zhàn)韓、魏不休，而宋、越專用其兵。此十國者，皆以相敵為意，而獨舉心於齊者，何也？約而好主怨，伐而好挫強也。
〔一〕 鮑本從，謂後之。
〔二〕 鮑本不以兵為人挫強敵。
〔三〕 鮑本無「秦」字。○ 正曰：齊閔王十一年，楚懷二十六年，齊與韓、魏為楚負其從親而合秦，遂共伐楚。閔王十六年，合韓、魏以伐秦，秦昭王九年也。
〔四〕 鮑本言得地等耳。
〔五〕 鮑本是楚懷二十六年，此二十一年。正曰：此十一年。
「且夫強大之禍，常以王人為意〔一〕也；夫〔二〕弱小之殃，常以謀人為利也〔三〕。是以大國危，小國滅也。大國之計，莫若後起而重伐不義〔四〕。夫後起之籍與多而兵勁〔五〕，則事〔六〕以眾強適〔七〕罷寡也，兵必立也〔八〕。事不塞天下之心，則利必附矣。大國行此，則名號不攘〔九〕而至，伯王不為而立矣。小國之情，莫如僅〔一０〕靜而寡信諸侯〔一一〕。僅靜，則四鄰不反；寡信諸侯，則天下不賣。外不賣，內(nèi)不反，則檳禍朽腐〔一二〕而不用，幣帛矯蠹〔一三〕而不服矣〔一四〕。小國道此〔一五〕，則不祠而福矣，不貸〔一六〕而見足矣。故曰：祖仁者王，立義者伯，用兵窮者亡。何以知其然也？昔吳王夫差以強大為天下先，強〔一七〕襲郢而棲越，身從諸侯之君〔一八〕，而卒身死國亡，為天下戮者，何也？此夫差平居而謀王，強大而喜先天下之禍也。昔者萊〔一九〕、莒好謀，陳、蔡好詐，莒恃越而滅，蔡恃晉而亡〔二０〕，此皆內(nèi)長詐，外信諸侯之殃也。由此觀之，則強弱大小之禍，可見於前事矣。
〔一〕 鮑本欲為人王。
〔二〕 姚本一無「夫」字。
〔三〕 鮑本補曰：恃謀人以為利而致殃。
〔四〕 鮑本不義雖可伐，亦不可輕。正曰：主於後起藉權(quán)，不以伐不義為急也。
〔五〕 鮑本人與之多。
〔六〕 姚本「事」，劉本作「是」字?！□U本「事」作「是」。○
〔七〕 鮑本「適」作「敵」?！稹⊙a曰：「適」，「敵」通。
〔八〕 鮑本補曰：疑有缺字。
〔九〕 鮑本攘，猶取。
〔一０〕鮑本「僅」作「謹」?！稹⊙a曰：「僅」字訛，疑「謹」，下同。
〔一一〕鮑本信，猶恃也。莒、蔡是矣。
〔一二〕鮑本「檳禍」作「稸積」?！稹⊙a曰：改「稸積」亦當是「積稸」。此書多「稸」字。
〔一三〕鮑本矯，揉箭箝也，故有變意。此言變其初也。蠹，猶蝕。正曰：別本注，「矯」一作「燆」，去堯切，火行也?！≡涁Я野福捍艘浴赋C」為「槁」字也，作「燆」非。
〔一四〕鮑本無「而不服矣」四字?！稹≌唬阂皠e本皆有「而不服矣」一句，文義明白，今添。
〔一五〕鮑本道，猶行。
〔一六〕鮑本貸，音代，從人求物也。
〔一七〕姚本曾本無「強」字。
〔一八〕鮑本諸侯從之。
〔一九〕鮑本東萊，故萊子國。補曰：春秋，齊侯滅萊。傳，萊恃謀也。
〔二０〕鮑本莒、蔡皆恃遠忽近而亡。正曰：策但言有恃。
「語曰：『麒〔一〕驥之衰也，駑馬先之；孟賁之倦也，女子勝之?！环蝰w馬、女子，筋骨力〔二〕勁，非賢於騏驥、孟賁也。何則？後起之藉也。今天下之相與也不並滅〔三〕，有而〔四〕案兵而後起，寄〔五〕怨而誅不直，微用兵而寄於義〔六〕，則亡〔七〕天下可跼〔八〕足而須也。明於諸侯之故，察於地形之理者，不約親，不相質(zhì)〔九〕而固，不趨而疾，眾事〔一０〕而不反，交割〔一一〕而不相憎，俱彊而加以親。何則？形同憂而兵趨利也〔一二〕。何以知其然也？昔者齊、燕〔一三〕戰(zhàn)於桓之曲〔一四〕，燕不勝，十萬之眾盡。胡人襲燕樓煩〔一五〕數(shù)縣，取其牛馬〔一六〕。夫胡之與齊非素親也，而用兵又非約質(zhì)而謀燕也，然而甚於相趨者，何也？何則〔一七〕形同憂而兵趨利也。由此觀之，約於同形則利長，後起則諸侯可趨役也〔一八〕。
〔一〕 鮑本「麒」作「騏」?！稹≡浗癖尽各琛棺鳌蛤U」。
〔二〕 鮑本「骨力」作「力骨」?！?br />
〔三〕 鮑本「與」，猶恃也。言與之相恃，亦不皆亡，在所處耳。
〔四〕 鮑本「而」作「能」?！稹⊙a曰：字或誤衍?！≡涁Я野矗乎U改、吳補皆非?！付?、「能」同字，策文多以「而」為「能」。如上文「子孰而與我赴諸侯乎」，下文「而解此環(huán)不」之屬是也。
〔五〕 鮑本寄，言假手於人，不為主也。
〔六〕 鮑本猶假也。補曰：「寄怨而誅不直」者，使人誅之而己不主怨，即所謂「重伐不義」也?！肝⒂帽撵读x」者，隱其用兵之真情，而寄寓於義以為名也。
〔七〕 札記今本「亡」誤「霸」。
〔八〕 鮑本跼，不伸也。
〔九〕 鮑本質(zhì)，質(zhì)子。
〔一０〕鮑本眾事，猶共事。
〔一一〕鮑本交，言彼此割地。
〔一二〕鮑本補曰：眾事宜多反覆，交割地者宜相憎，俱強者宜不相下。今皆不然，以其同憂趨利故也。
〔一三〕鮑本「齊燕」作「燕齊」?！?br />
〔一四〕鮑本家語所謂桓山，蓋在齊、魯之間。
〔一五〕鮑本樓煩，屬雁門。
〔一六〕鮑本此蓋之、噲敗時。
〔一七〕鮑本無下「何」字?！?br />
〔一八〕鮑本可使趨我，而為我役。
「故明主察相〔一〕，誠欲以伯王也〔二〕為志，則戰(zhàn)攻非所先。戰(zhàn)者，國之殘也〔三〕，而都縣之費也〔四〕。殘費已先，而能從諸侯者寡矣。彼戰(zhàn)者之為殘也，士聞戰(zhàn)則輸私財而富軍巿〔五〕，輸飲食而待死士，令折轅〔六〕而炊之，殺牛而觴士〔七〕，則是路君之道也〔八〕。中人禱?！簿拧常栳劇惨唬啊?，通都小縣置社，〔一一〕有巿之邑莫不止〔一二〕事〔一三〕而奉王，則此虛中之計也。夫戰(zhàn)之明日，尸〔一四〕死扶傷，雖若有功也，軍出費，中哭泣，則傷主心矣。死者破家而葬，夷傷者空財而共藥〔一五〕，完者內(nèi)酺〔一六〕而華〔一七〕樂，故其費與死傷者鈞〔一八〕。故民之所費也，十年之田而不償也。軍之所出，矛〔一九〕戟折，鐶弦〔二０〕絕，傷弩，破車，罷馬，亡矢之大半。甲兵之具，官〔二一〕之所私出也，士大夫之所匿，廝〔二二〕養(yǎng)士之所竊，十年之田而不償也。天下有此再費者，而能從諸侯寡矣。攻城之費，百姓理襜蔽〔二三〕，舉衝櫓〔二四〕，家雜總〔二五〕，身窟穴〔二六〕，中罷於刀金〔二七〕。而士困於土功，將不釋甲，期數(shù)〔二八〕而能拔城者為亟耳。上倦於教，士斷〔二九〕於兵，故三下城而能勝敵者寡矣。故曰：彼戰(zhàn)攻者，非所先也。何以知其然也？昔智伯瑤攻范、中行氏，殺其君，滅其國，又西圍晉陽，吞兼〔三０〕二國，而憂一主〔三一〕，此用兵之盛也。然而智伯卒身死國亡，為天下笑者，何謂也？兵先戰(zhàn)攻，而滅二子〔三二〕患〔三三〕也。日〔三四〕者，中山悉起而迎燕、趙，南戰(zhàn)於長子，敗趙氏；北戰(zhàn)於中山，克燕軍，殺其將。夫中山千乘之國也，而敵〔三五〕萬乘之國二，再戰(zhàn)北〔三六〕勝，此用兵之上節(jié)也〔三七〕。然而國遂亡，君臣〔三八〕於齊者〔三九〕，何也？不嗇〔四０〕於戰(zhàn)攻之患也。由此觀之，則戰(zhàn)攻之敗，可見於前事〔四一〕。
〔一〕 鮑本相之明察者。
〔二〕 姚本劉本作去「也」字?！□U本衍「也」字。
〔三〕 鮑本有害於國。
〔四〕 鮑本隱元年注，邑有宗廟之主曰都。周制，二千五百家為縣。正曰：周禮，四甸為縣，四縣為都。又五鄙為縣。又禮，小曰邑，大曰都。
〔五〕 鮑本士眾所聚，有巿井焉。
〔六〕 姚本集本作「折轅」，曾本作「析骸」?！□U本轅，輈也。
〔七〕 鮑本觶實曰觴，蓋以飲之。
〔八〕 鮑本「路」疑作「露」，言國中所有，悉出於路。又疑作「路窘」，言財用窘於道路。正曰：正是道路之路?！≡涁Я野福捍私苑且?。路，羸也。下作「露」。秦策用「潞」字，又用「露」字。鄭箋詩，「串夷載路」。趙岐注孟子，「是率天下而路也」。字同此。「君」是「軍」字之誤。下文是「虛中之計也」，二句文相對。下文又云「軍出費，中哭泣」，亦以「軍」與「中」相對，可為證。
〔九〕 鮑本國中之人為行者祈。
〔一０〕鮑本翳，華蓋也，故有隱義。言釀於中以待飲至。
〔一一〕鮑本戮不用命者。正曰：亦言禱祀之事。
〔一二〕鮑本「止」作「正」?！?br />
〔一三〕鮑本事，謂財賦警備之事。
〔一四〕鮑本「尸」作「屍」。○ 屍，未殮也。
〔一五〕鮑本夷，亦傷。共，供同。
〔一六〕鮑本酺，大飲也。
〔一七〕鮑本華，猶奢。
〔一八〕鮑本與「均」同。
〔一九〕鮑本矛，酋矛也，兵車所建。補曰：詩「二矛」注，酋矛長二丈，夷矛長二丈四尺。戟，注見前。
〔二０〕鮑本「弦」作「鉉」?！稹¤G，刀鐶。
〔二一〕鮑本「官」作「宮」?！稹m，如父子異宮之宮。古者寓兵於農(nóng)，故私家出之?！≡涁Я野福骸笇m」，誤字也，鮑所說全謬。
〔二二〕鮑本廝，析薪養(yǎng)馬者。
〔二三〕鮑本襜，衣蔽前者。襜蔽，疊言也。言士作苦，衣易敝，故亟治之。
〔二四〕鮑本衝，陷陣車。正作〈車童〉。補曰：城上露屋為櫓，戰(zhàn)陣高巢車亦為櫓。此與衝並言，亦車也。
〔二五〕鮑本全家併作。
〔二六〕鮑本謂地道?！≡浗癖尽缚摺拐`「屈」。丕烈案：此以「窟」為「掘」字。連下「中」字讀者非。
〔二七〕鮑本兵器也。
〔二八〕鮑本數(shù)，數(shù)月。
〔二九〕鮑本斷，音短，截也。
〔三０〕鮑本「兼」作「併」。○
〔三一〕鮑本趙襄子。
〔三二〕鮑本有「之」字?！稹≡浗癖尽缸印瓜掠小钢棺郑苏`涉鮑也。鮑補「之」字。
〔三三〕鮑本患在滅二子。
〔三四〕姚本一作「昔」?！□U本「日」作「昔」。○
〔三五〕鮑本「敵」作「攻」?！?br />
〔三六〕姚本「北」一作「比」?！□U本比，相次。
〔三七〕鮑本節(jié)，猶等。
〔三八〕姚本三本同作「{一忠}」。
〔三九〕鮑本此二十九年，書佐趙滅中山。補曰：說見前及燕策。
〔四０〕鮑本嗇，吝也。
〔四一〕鮑本補「矣」字。○ 補曰：「事」下或有缺字。 札記今本「事」下有「矣」字，乃誤涉鮑也。鮑補「矣」字。
「今世之所謂善用兵者，終〔一〕戰(zhàn)比勝，而守不可拔〔二〕，天下稱為善，一國得而保之〔三〕，則非國之利也。臣聞戰(zhàn)大勝者，其士多死而兵益弱；守而不可拔者，其百姓罷而城郭露〔四〕。夫士死於外，民殘於內(nèi)，而城郭露於境，則非王之樂也。今夫鵠的〔五〕非咎〔六〕罪於人也，便〔七〕弓引弩而射之，中者則善〔八〕，不中則愧，少長貴賤，則同心於貫之者，何也？惡其示人以難也〔九〕。今窮戰(zhàn)比勝，而守必不拔，則是非徒示人以難也，又且害人者也，然則天下仇之必矣。夫罷士露國，而多與天下為仇，則明君不居也；素用強兵而弱之〔一０〕，則察相不事〔一一〕。彼明君察相者，則五兵不動〔一二〕而諸侯從，辭讓而重賂至矣。故明君之攻戰(zhàn)也，甲兵不出於軍而敵國勝，衝櫓不施而邊城降，士民不知而王業(yè)至矣。彼明君之從事也，用財少，曠日遠而為〔一三〕利長者〔一四〕。故曰：兵後起則諸侯可趨役也。
〔一〕 鮑本終，謂窮兵。
〔二〕 鮑本守城期於不拔。
〔三〕 鮑本得所稱為善者保恃之。
〔四〕 鮑本外無居人，故暴露。
〔五〕 姚本一作「杓」?！□U本的，即鵠也，所謂侯中。補曰：棲皮曰鵠。
〔六〕 姚本一作「柩」。劉，「咎」作「喜」?！□U本補曰：按，呂氏春秋亦有「柩罪於先王」之語。
〔七〕 鮑本便，謂巧。審弓得便巧乃發(fā)。
〔八〕 鮑本善之。補曰：一云，劉作「喜」。
〔九〕 鮑本的以難中，人爭欲貫之，如惡之然。人如的者，人所惡也。
〔一０〕鮑本素，猶常也。言兵常用，雖強必弱。
〔一一〕鮑本不從事於此。補曰：「事」下當有「也」字。
〔一二〕鮑本「五戎」注，刀、劍、矛、戟、矢。正曰：此據(jù)淮南子注。今按，諸說不一。周禮司右「政令」注，弓矢、殳、矛、戈、戟；司兵「車」注，戈、殳、戟、夷矛、酋矛。穀梁注，矛、戟、鉞、楯、弓矢。
〔一三〕鮑本無「為」字。○
〔一四〕鮑本曠，闊也。日雖闊遠，其利不窮。
「臣之所聞，攻戰(zhàn)之道非師者〔一〕，雖有百萬之軍，比之堂上〔二〕；雖有闔閭、吳起之將〔三〕，禽之戶內(nèi)；千丈之城，拔之尊俎〔四〕之間；百尺之衝，折之衽〔五〕席之上〔六〕。故鍾鼓竽瑟之音不絕，地可廣而欲可成；和樂倡優(yōu)〔七〕侏儒〔八〕之笑不之，〔九〕諸侯可同日而致也。故名配天地不為尊，利制海內(nèi)不為厚〔一０〕。故夫善為王業(yè)者，在勞天下而自佚，亂天下而自安，諸侯無成謀〔一一〕，則其國無宿憂也〔一二〕。何以知其然〔一三〕？佚〔一四〕治在我，勞亂在天下，則王之道也。銳兵來則〔一五〕拒之，患至則趨〔一六〕之，使諸侯無成謀，則其國無宿憂矣。何以知其然矣〔一七〕？昔者魏王〔一八〕擁土千里，帶甲三十六萬，其〔一九〕強而拔邯鄲〔二０〕，西圍定陽〔二一〕，又從十二諸侯朝天子，以西謀秦。秦王〔二二〕恐之，寢不安席，食不甘味，令於境內(nèi)，盡堞〔二三〕中為戰(zhàn)具，竟〔二四〕為守備，為死士置將，以待魏氏。衛(wèi)鞅謀於秦王曰：『夫魏氏其功大，而令行於天下，有十二諸侯而朝天子，其與必眾。故以一秦而敵大魏，恐不如。王何不使臣見魏王，則臣請必北魏矣?！磺赝踉S諾。衛(wèi)鞅見魏王曰：『大王之功大矣，令行於天下矣。今大王之所從十二諸侯，非宋、衛(wèi)也，則鄒、魯、陳、蔡，此固大王之所以鞭箠〔二五〕使也，不足以王天下。大王不若北取燕，東伐齊，則趙必從矣；西取秦，南伐楚，則韓必從矣。大王有伐齊、楚心，而從天下之志〔二六〕，則王業(yè)見矣。大王不如先行王服〔二七〕，然後圖齊、楚?！晃和跽f於衛(wèi)鞅之言也，故身廣公宮，制丹衣柱〔二八〕，建九斿〔二九〕，從七星之旟〔三０〕。此天子之位也，而魏王處之。於是齊、楚怒，諸侯奔齊，齊人伐魏，殺其太子，覆其十萬之軍。魏王大恐，跣〔三一〕行按兵於國，而東次於齊〔三二〕，然後天下乃舍之。當是時，秦王垂拱受〔三三〕西河之外〔三四〕，而不以德魏王。故曰〔三五〕衛(wèi)鞅之始與秦王計也，謀約不下席，言於尊俎之間，謀成於堂上，而魏將以〔三六〕禽於齊矣；衝櫓未施，而西河之外入〔三七〕於秦矣。此臣之所謂比之堂上，禽將戶內(nèi)，拔城於尊俎之間，折衝席上者也?！埂踩恕?br />
〔一〕 鮑本師，旅也。言不用師。
〔二〕 鮑本言謀之於堂，彼自敗也。補曰：「比」當作「北」。諸本皆作「比」，不知何故？此注亦作敗釋矣。章本字句。
〔三〕 鮑本闔閭將孫武也。此以君臣互言之。正曰：將若闔閭之善用兵。
〔四〕 鮑本俎，肉在豆上。
〔五〕 姚本一無「衽」字?！□U本鄭玄記注，衽，臥席也。
〔六〕 姚本一無「之」字。
〔七〕 鮑本倡優(yōu)，倡樂也。
〔八〕 鮑本侏儒，短小人。
〔九〕 鮑本「之」作「乏」。○ 札記今本末「之」字作「乏」。
〔一０〕鮑本言其功德之崇。雖名利若此，猶不足稱也。
〔一一〕鮑本圖我之謀不成。
〔一二〕鮑本言無一夕之憂。正曰：宿，留也，猶宿諾。
〔一三〕鮑本「然」下有「也」字?！稹⊙a曰：上文例，宜有「也」字。
〔一四〕姚本一無「佚」字。
〔一五〕姚本一本以「則」為「而」。
〔一六〕姚本「則趨」一作「而移」?！□U本趨，言往應之。
〔一七〕鮑本「矣」作「也」。○ 補曰：上文例，當作「也」?！≡浗癖尽敢印棺鳌敢病梗苏`涉鮑也。鮑改「矣」為「也」。
〔一八〕鮑本惠。
〔一九〕鮑本「其」上補「恃」字。○
〔二０〕鮑本十八年。 札記今本「其」上有「恃」字，乃誤涉鮑也。鮑補「恃」字。丕烈案：此亦以「而」為「能」字。鮑補謬甚。
〔二一〕鮑本屬上黨。
〔二二〕鮑本此孝公也。此史，秦人故尊稱之。正曰：說見前。
〔二三〕鮑本堞，城上女牆。
〔二四〕鮑本「竟」作「競」?！稹⊙a曰：即上文「境」字也。堞中為戰(zhàn)具，境內(nèi)為守備。
〔二五〕鮑本箠，馬策。
〔二六〕鮑本使天下從。
〔二七〕鮑本王者服飾。
〔二八〕鮑本以丹帛為柱衣。正曰：丹柱猶衣之也。
〔二九〕鮑本旗旒。
〔三０〕鮑本鳥隼為旟，又繪星焉。正曰：按考工記并注，龍旂九斿，諸侯所建；鳥旟七斿，鳥隼為旟，州里所建；弧旌枉矢，畫枉矢。此與曲禮合。龍旂即青龍，鳥隼即朱雀，枉矢恐即招搖，注所謂畫七星者。又禮，百官載旟，此言七星之旟，而又以天子言，戰(zhàn)國不可以古制準也。
〔三一〕鮑本跣，足親地也。
〔三二〕鮑本過信為次，往服齊也。
〔三三〕鮑本「受」上有「而」字。○
〔三四〕鮑本垂衣拱手，言無所事。西喪地於秦，謂此歟？
〔三五〕姚本一無「曰」字?！□U本無「曰」字。○
〔三六〕姚本一作「已」。 鮑本「以」作「已」。
〔三七〕鮑本「入」上有「已」字?！?br />
〔三八〕鮑本彪謂：此策輾轉(zhuǎn)皆中事機，而不詭於聖，雖鍾竽倡樂，非所以啟人主者，亦孟子色貨之比。閔王驕不能聽，以及鼓里之禍，百世之戒也！正曰：此策談兵主於後起，藉權(quán)不為人主怨。其云「案兵而後起，寄怨而誅不直，微用兵而寄於義」，最其術(shù)之深者。是豈仁義之師，正大之論乎？雖其後極言戰(zhàn)之害，何救於失哉！鍾鼓倡樂之云，視孟子與民同樂之意不類。鮑之不察甚矣。補曰：蘇秦佯為得罪燕而亡走齊，說湣王厚葬以明孝，高宮室大苑囿以明得，意欲敝齊而為燕。蘇代繼之，實祖秦之故智。大事記云，齊之伐宋也，蘇代實啟之。秦之救宋也，蘇代復止之。代為燕反間，驕其君，勞其民，而速其亡也。其說燕曰，「齊王長主也，而自用也，南攻楚五年，蓄積散，西困秦三年，民憔悴，士罷弊，又以餘兵舉五千乘之勁宋，而包十二諸侯，此其君之欲得也，其民力竭也」云云。此策之謀既中，而勸燕伐齊也。此策舊為蘇秦，實誤。前章代誤為秦，或遂以此為代，則亦不然。代之謀如彼，豈能勸齊王後戰(zhàn)哉？一本無章首二字者是矣。抑是言也，當在滅中山後，取淮北滅宋侵三晉之前。此士之明，蓋已逆知閔王之敗矣?！〔呶纳跫眩滓浴赣帽崞稹?、「約結(jié)遠怨」二端為言，而以「權(quán)藉時勢」明之?！附耠m干將」以下止「求霸則遠矣」，言先天下之禍，後藉之得也?！赋悸勆茷閲挂韵轮埂负么鞆娨病?，言遠怨之得，主怨之禍也?！盖曳颉挂韵轮痢笍娙醮笮≈湥梢婌肚笆乱印篂橐还?jié)。「語曰」以下至「戰(zhàn)攻之敗，可見前事」為一節(jié)?！附袷浪^善用兵」以下至篇終為一節(jié)。三節(jié)皆推言用兵不為天下先之意，而不主怨之意在其中，錯綜起應，變化不窮。只「何以知其然也」一語六用，而不覺其複?！?，姑衛(wèi)反。分，扶問反。鵠，工毒反。射，食亦反。「為人」、「為韓」、「為死」之「為」，「王天下」之「王」，去聲。
蘇秦〔一〕說齊閔王曰：「臣聞用兵而喜先天下者〔二〕憂，約結(jié)而喜主怨者孤〔三〕。夫後起者藉〔四〕也，而遠怨者時〔五〕也。是以聖人從事，必藉於權(quán)〔六〕而務興於時。夫權(quán)藉者，萬物之率〔七〕也；而時勢者，百事之長也。故無權(quán)籍，倍〔八〕時勢，而能事成者寡矣。
〔一〕 姚本一本無「蘇秦」二字?！□U本「秦」作「子」?！稹⊙a曰：字誤。說見後?！≡浗癖尽盖亍棺鳌缸印梗苏`涉鮑也。鮑改「秦」為「子」。吳氏補曰，此策舊為蘇秦，實誤。前章代誤為秦，或遂以此為代，則亦不然。一本無章首二字者是矣。丕烈案：吳說甚詳此，最是。今本乃反依鮑改，致為誤也。
〔二〕 鮑本為天下先。
〔三〕 鮑本為約以結(jié)與國而伐人，人必怨之。又為之主，眾所不與也，故孤。
〔四〕 鮑本藉，言有所資權(quán)是也。
〔五〕 鮑本得其時也。人怨之，則雖欲乘時不能也。
〔六〕 鮑本權(quán)者，事之宜，重之所在也。上言「后起者藉」，藉此而已。
〔七〕 鮑本率，帥同，猶長也。
〔八〕 鮑本倍，背同。
「今雖干將、莫邪〔一〕，非得人力，則不能割劌〔二〕矣。堅箭利金，不得弦機之利，則不能遠殺矣。矢非不銛〔三〕，而劍非不利也，何則？權(quán)藉不在焉。何以知其然也？昔者趙氏襲衛(wèi)，車舍人〔四〕不休傅〔五〕，衛(wèi)國城割平〔六〕，衛(wèi)八門土而二門墮〔七〕矣，此亡國之形也。衛(wèi)君跣行，告遡〔八〕於魏。魏王〔九〕身被甲底〔一０〕劍，挑趙索戰(zhàn)。邯鄲之中騖〔一一〕，河、山之間亂。衛(wèi)得是藉也，亦收餘甲而北面，殘剛平，墮中牟〔一二〕之郭。衛(wèi)非〔一三〕強於趙也，譬之衛(wèi)矢而魏弦機也，藉力〔一四〕魏而有河東之地〔一五〕。趙氏懼，楚人救趙而伐魏，戰(zhàn)於州西〔一六〕，出〔一七〕梁門，軍舍林中〔一八〕，馬飲於大河。趙得是藉也，亦襲魏之河北〔一九〕燒棘溝〔二０〕，墜黃城〔二一〕。故剛平之殘也，中牟之墮也，黃城之墜〔二二〕也，棘溝〔二三〕之燒也，此皆非趙、魏之欲也。然二國勸行之者，何也？衛(wèi)明於時權(quán)之藉也。今世之為國者不然矣。兵弱而好敵強，國罷而好眾怨〔二四〕，事敗而好鞠〔二五〕之，兵弱而憎下人也〔二六〕，地狹而好敵大，事敗而好長〔二七〕詐。行此六者而求伯，則遠矣。
〔一〕 鮑本博物志，干將，陽龍文；莫邪，陰漫理。此二劍，吳王使干將作。干將，越人；莫邪，其妻，亦善作劍。
〔二〕 鮑本劌，利傷也。
〔三〕 鮑本集韻，利也。
〔四〕 鮑本主車者。
〔五〕 鮑本「傅」作「傳」?！稹?，驛遞也，言其警急?！≡洝父怠?，今本作「傳」。
〔六〕 鮑本言城中割地求成。平，成也。
〔七〕 鮑本補曰：墮，許規(guī)反。
〔八〕 鮑本遡，愬同。
〔九〕 鮑本補曰：魏武侯也。時未稱王，此辯士之詞，猶下稱孝公為秦王。
〔一０〕姚本一作「砥」。 鮑本底，砥同，礪也。
〔一一〕鮑本騖，亂馳也。
〔一二〕鮑本中牟，屬河南，趙獻侯自耿徙此。趙記注詳。正曰：此據(jù)地理志，瓚及索隱以為非。正義云，中牟，趙邑，在相州蕩陰縣西，有牟山，邑在山側(cè)。
〔一三〕姚本一本「非」下有「有」字。
〔一四〕姚本曾，「力」下有「於」字。
〔一五〕鮑本趙敬侯四年，築剛平以侵衛(wèi)。五年，齊、魏為衛(wèi)敗我剛平。
〔一六〕鮑本州屬河內(nèi)。
〔一七〕姚本一本「出」下有「於」字。
〔一八〕鮑本魏記注，宛有林鄉(xiāng)。
〔一九〕鮑本屬河東。
〔二０〕鮑本「溝」作「蒲」，下同?！稹⊙a曰：史趙世家作「蒲」。敬侯六年借兵楚，取魏棘蒲，不注。宣二年注，大棘，在陳留襄邑南。蒲，南蒲，蒲阪也，謂此。正曰：正義云，今趙州平棘縣，古棘蒲邑。
〔二一〕鮑本八年，拔魏黃城，陳留外黃是。正曰：正義云，括地志，故黃城在魏州冠氏縣南十里，因黃溝為名。按，陳留外黃城，非隋所別也。大事記從上說，當考。
〔二二〕鮑本「墜」作「隊」?！?br />
〔二三〕札記今本「棘」、「溝」誤倒。
〔二四〕鮑本罷，疲同音，下同。樂與眾為怨。
〔二五〕鮑本鞠，窮也，言遂事。
〔二六〕姚本曾本無「也」字?！□U本無「也」字?！?br />
〔二七〕鮑本長，益之。
「臣聞善為國者，順民之意，而料兵之能，然後從〔一〕於天下。故約不為人主怨，伐不為人挫強〔二〕。如此，則兵不費，權(quán)不輕，地可廣，欲可成也。昔者，齊之與韓、魏伐秦、楚也〔三〕，戰(zhàn)非甚疾也，分地又非多韓、魏也〔四〕，然而天下獨歸咎於齊者，何也？以其為韓、魏主怨也〔五〕。且天下遍用兵矣，齊、燕戰(zhàn)，而趙氏兼中山，秦、楚戰(zhàn)韓、魏不休，而宋、越專用其兵。此十國者，皆以相敵為意，而獨舉心於齊者，何也？約而好主怨，伐而好挫強也。
〔一〕 鮑本從，謂後之。
〔二〕 鮑本不以兵為人挫強敵。
〔三〕 鮑本無「秦」字。○ 正曰：齊閔王十一年，楚懷二十六年，齊與韓、魏為楚負其從親而合秦，遂共伐楚。閔王十六年，合韓、魏以伐秦，秦昭王九年也。
〔四〕 鮑本言得地等耳。
〔五〕 鮑本是楚懷二十六年，此二十一年。正曰：此十一年。
「且夫強大之禍，常以王人為意〔一〕也；夫〔二〕弱小之殃，常以謀人為利也〔三〕。是以大國危，小國滅也。大國之計，莫若後起而重伐不義〔四〕。夫後起之籍與多而兵勁〔五〕，則事〔六〕以眾強適〔七〕罷寡也，兵必立也〔八〕。事不塞天下之心，則利必附矣。大國行此，則名號不攘〔九〕而至，伯王不為而立矣。小國之情，莫如僅〔一０〕靜而寡信諸侯〔一一〕。僅靜，則四鄰不反；寡信諸侯，則天下不賣。外不賣，內(nèi)不反，則檳禍朽腐〔一二〕而不用，幣帛矯蠹〔一三〕而不服矣〔一四〕。小國道此〔一五〕，則不祠而福矣，不貸〔一六〕而見足矣。故曰：祖仁者王，立義者伯，用兵窮者亡。何以知其然也？昔吳王夫差以強大為天下先，強〔一七〕襲郢而棲越，身從諸侯之君〔一八〕，而卒身死國亡，為天下戮者，何也？此夫差平居而謀王，強大而喜先天下之禍也。昔者萊〔一九〕、莒好謀，陳、蔡好詐，莒恃越而滅，蔡恃晉而亡〔二０〕，此皆內(nèi)長詐，外信諸侯之殃也。由此觀之，則強弱大小之禍，可見於前事矣。
〔一〕 鮑本欲為人王。
〔二〕 姚本一無「夫」字。
〔三〕 鮑本補曰：恃謀人以為利而致殃。
〔四〕 鮑本不義雖可伐，亦不可輕。正曰：主於後起藉權(quán)，不以伐不義為急也。
〔五〕 鮑本人與之多。
〔六〕 姚本「事」，劉本作「是」字?！□U本「事」作「是」。○
〔七〕 鮑本「適」作「敵」?！稹⊙a曰：「適」，「敵」通。
〔八〕 鮑本補曰：疑有缺字。
〔九〕 鮑本攘，猶取。
〔一０〕鮑本「僅」作「謹」?！稹⊙a曰：「僅」字訛，疑「謹」，下同。
〔一一〕鮑本信，猶恃也。莒、蔡是矣。
〔一二〕鮑本「檳禍」作「稸積」?！稹⊙a曰：改「稸積」亦當是「積稸」。此書多「稸」字。
〔一三〕鮑本矯，揉箭箝也，故有變意。此言變其初也。蠹，猶蝕。正曰：別本注，「矯」一作「燆」，去堯切，火行也?！≡涁Я野福捍艘浴赋C」為「槁」字也，作「燆」非。
〔一四〕鮑本無「而不服矣」四字?！稹≌唬阂皠e本皆有「而不服矣」一句，文義明白，今添。
〔一五〕鮑本道，猶行。
〔一六〕鮑本貸，音代，從人求物也。
〔一七〕姚本曾本無「強」字。
〔一八〕鮑本諸侯從之。
〔一九〕鮑本東萊，故萊子國。補曰：春秋，齊侯滅萊。傳，萊恃謀也。
〔二０〕鮑本莒、蔡皆恃遠忽近而亡。正曰：策但言有恃。
「語曰：『麒〔一〕驥之衰也，駑馬先之；孟賁之倦也，女子勝之?！环蝰w馬、女子，筋骨力〔二〕勁，非賢於騏驥、孟賁也。何則？後起之藉也。今天下之相與也不並滅〔三〕，有而〔四〕案兵而後起，寄〔五〕怨而誅不直，微用兵而寄於義〔六〕，則亡〔七〕天下可跼〔八〕足而須也。明於諸侯之故，察於地形之理者，不約親，不相質(zhì)〔九〕而固，不趨而疾，眾事〔一０〕而不反，交割〔一一〕而不相憎，俱彊而加以親。何則？形同憂而兵趨利也〔一二〕。何以知其然也？昔者齊、燕〔一三〕戰(zhàn)於桓之曲〔一四〕，燕不勝，十萬之眾盡。胡人襲燕樓煩〔一五〕數(shù)縣，取其牛馬〔一六〕。夫胡之與齊非素親也，而用兵又非約質(zhì)而謀燕也，然而甚於相趨者，何也？何則〔一七〕形同憂而兵趨利也。由此觀之，約於同形則利長，後起則諸侯可趨役也〔一八〕。
〔一〕 鮑本「麒」作「騏」?！稹≡浗癖尽各琛棺鳌蛤U」。
〔二〕 鮑本「骨力」作「力骨」?！?br />
〔三〕 鮑本「與」，猶恃也。言與之相恃，亦不皆亡，在所處耳。
〔四〕 鮑本「而」作「能」?！稹⊙a曰：字或誤衍?！≡涁Я野矗乎U改、吳補皆非?！付?、「能」同字，策文多以「而」為「能」。如上文「子孰而與我赴諸侯乎」，下文「而解此環(huán)不」之屬是也。
〔五〕 鮑本寄，言假手於人，不為主也。
〔六〕 鮑本猶假也。補曰：「寄怨而誅不直」者，使人誅之而己不主怨，即所謂「重伐不義」也?！肝⒂帽撵读x」者，隱其用兵之真情，而寄寓於義以為名也。
〔七〕 札記今本「亡」誤「霸」。
〔八〕 鮑本跼，不伸也。
〔九〕 鮑本質(zhì)，質(zhì)子。
〔一０〕鮑本眾事，猶共事。
〔一一〕鮑本交，言彼此割地。
〔一二〕鮑本補曰：眾事宜多反覆，交割地者宜相憎，俱強者宜不相下。今皆不然，以其同憂趨利故也。
〔一三〕鮑本「齊燕」作「燕齊」?！?br />
〔一四〕鮑本家語所謂桓山，蓋在齊、魯之間。
〔一五〕鮑本樓煩，屬雁門。
〔一六〕鮑本此蓋之、噲敗時。
〔一七〕鮑本無下「何」字?！?br />
〔一八〕鮑本可使趨我，而為我役。
「故明主察相〔一〕，誠欲以伯王也〔二〕為志，則戰(zhàn)攻非所先。戰(zhàn)者，國之殘也〔三〕，而都縣之費也〔四〕。殘費已先，而能從諸侯者寡矣。彼戰(zhàn)者之為殘也，士聞戰(zhàn)則輸私財而富軍巿〔五〕，輸飲食而待死士，令折轅〔六〕而炊之，殺牛而觴士〔七〕，則是路君之道也〔八〕。中人禱?！簿拧常栳劇惨唬啊?，通都小縣置社，〔一一〕有巿之邑莫不止〔一二〕事〔一三〕而奉王，則此虛中之計也。夫戰(zhàn)之明日，尸〔一四〕死扶傷，雖若有功也，軍出費，中哭泣，則傷主心矣。死者破家而葬，夷傷者空財而共藥〔一五〕，完者內(nèi)酺〔一六〕而華〔一七〕樂，故其費與死傷者鈞〔一八〕。故民之所費也，十年之田而不償也。軍之所出，矛〔一九〕戟折，鐶弦〔二０〕絕，傷弩，破車，罷馬，亡矢之大半。甲兵之具，官〔二一〕之所私出也，士大夫之所匿，廝〔二二〕養(yǎng)士之所竊，十年之田而不償也。天下有此再費者，而能從諸侯寡矣。攻城之費，百姓理襜蔽〔二三〕，舉衝櫓〔二四〕，家雜總〔二五〕，身窟穴〔二六〕，中罷於刀金〔二七〕。而士困於土功，將不釋甲，期數(shù)〔二八〕而能拔城者為亟耳。上倦於教，士斷〔二九〕於兵，故三下城而能勝敵者寡矣。故曰：彼戰(zhàn)攻者，非所先也。何以知其然也？昔智伯瑤攻范、中行氏，殺其君，滅其國，又西圍晉陽，吞兼〔三０〕二國，而憂一主〔三一〕，此用兵之盛也。然而智伯卒身死國亡，為天下笑者，何謂也？兵先戰(zhàn)攻，而滅二子〔三二〕患〔三三〕也。日〔三四〕者，中山悉起而迎燕、趙，南戰(zhàn)於長子，敗趙氏；北戰(zhàn)於中山，克燕軍，殺其將。夫中山千乘之國也，而敵〔三五〕萬乘之國二，再戰(zhàn)北〔三六〕勝，此用兵之上節(jié)也〔三七〕。然而國遂亡，君臣〔三八〕於齊者〔三九〕，何也？不嗇〔四０〕於戰(zhàn)攻之患也。由此觀之，則戰(zhàn)攻之敗，可見於前事〔四一〕。
〔一〕 鮑本相之明察者。
〔二〕 姚本劉本作去「也」字?！□U本衍「也」字。
〔三〕 鮑本有害於國。
〔四〕 鮑本隱元年注，邑有宗廟之主曰都。周制，二千五百家為縣。正曰：周禮，四甸為縣，四縣為都。又五鄙為縣。又禮，小曰邑，大曰都。
〔五〕 鮑本士眾所聚，有巿井焉。
〔六〕 姚本集本作「折轅」，曾本作「析骸」?！□U本轅，輈也。
〔七〕 鮑本觶實曰觴，蓋以飲之。
〔八〕 鮑本「路」疑作「露」，言國中所有，悉出於路。又疑作「路窘」，言財用窘於道路。正曰：正是道路之路?！≡涁Я野福捍私苑且?。路，羸也。下作「露」。秦策用「潞」字，又用「露」字。鄭箋詩，「串夷載路」。趙岐注孟子，「是率天下而路也」。字同此。「君」是「軍」字之誤。下文是「虛中之計也」，二句文相對。下文又云「軍出費，中哭泣」，亦以「軍」與「中」相對，可為證。
〔九〕 鮑本國中之人為行者祈。
〔一０〕鮑本翳，華蓋也，故有隱義。言釀於中以待飲至。
〔一一〕鮑本戮不用命者。正曰：亦言禱祀之事。
〔一二〕鮑本「止」作「正」?！?br />
〔一三〕鮑本事，謂財賦警備之事。
〔一四〕鮑本「尸」作「屍」。○ 屍，未殮也。
〔一五〕鮑本夷，亦傷。共，供同。
〔一六〕鮑本酺，大飲也。
〔一七〕鮑本華，猶奢。
〔一八〕鮑本與「均」同。
〔一九〕鮑本矛，酋矛也，兵車所建。補曰：詩「二矛」注，酋矛長二丈，夷矛長二丈四尺。戟，注見前。
〔二０〕鮑本「弦」作「鉉」?！稹¤G，刀鐶。
〔二一〕鮑本「官」作「宮」?！稹m，如父子異宮之宮。古者寓兵於農(nóng)，故私家出之?！≡涁Я野福骸笇m」，誤字也，鮑所說全謬。
〔二二〕鮑本廝，析薪養(yǎng)馬者。
〔二三〕鮑本襜，衣蔽前者。襜蔽，疊言也。言士作苦，衣易敝，故亟治之。
〔二四〕鮑本衝，陷陣車。正作〈車童〉。補曰：城上露屋為櫓，戰(zhàn)陣高巢車亦為櫓。此與衝並言，亦車也。
〔二五〕鮑本全家併作。
〔二六〕鮑本謂地道?！≡浗癖尽缚摺拐`「屈」。丕烈案：此以「窟」為「掘」字。連下「中」字讀者非。
〔二七〕鮑本兵器也。
〔二八〕鮑本數(shù)，數(shù)月。
〔二九〕鮑本斷，音短，截也。
〔三０〕鮑本「兼」作「併」。○
〔三一〕鮑本趙襄子。
〔三二〕鮑本有「之」字?！稹≡浗癖尽缸印瓜掠小钢棺郑苏`涉鮑也。鮑補「之」字。
〔三三〕鮑本患在滅二子。
〔三四〕姚本一作「昔」?！□U本「日」作「昔」。○
〔三五〕鮑本「敵」作「攻」?！?br />
〔三六〕姚本「北」一作「比」?！□U本比，相次。
〔三七〕鮑本節(jié)，猶等。
〔三八〕姚本三本同作「{一忠}」。
〔三九〕鮑本此二十九年，書佐趙滅中山。補曰：說見前及燕策。
〔四０〕鮑本嗇，吝也。
〔四一〕鮑本補「矣」字。○ 補曰：「事」下或有缺字。 札記今本「事」下有「矣」字，乃誤涉鮑也。鮑補「矣」字。
「今世之所謂善用兵者，終〔一〕戰(zhàn)比勝，而守不可拔〔二〕，天下稱為善，一國得而保之〔三〕，則非國之利也。臣聞戰(zhàn)大勝者，其士多死而兵益弱；守而不可拔者，其百姓罷而城郭露〔四〕。夫士死於外，民殘於內(nèi)，而城郭露於境，則非王之樂也。今夫鵠的〔五〕非咎〔六〕罪於人也，便〔七〕弓引弩而射之，中者則善〔八〕，不中則愧，少長貴賤，則同心於貫之者，何也？惡其示人以難也〔九〕。今窮戰(zhàn)比勝，而守必不拔，則是非徒示人以難也，又且害人者也，然則天下仇之必矣。夫罷士露國，而多與天下為仇，則明君不居也；素用強兵而弱之〔一０〕，則察相不事〔一一〕。彼明君察相者，則五兵不動〔一二〕而諸侯從，辭讓而重賂至矣。故明君之攻戰(zhàn)也，甲兵不出於軍而敵國勝，衝櫓不施而邊城降，士民不知而王業(yè)至矣。彼明君之從事也，用財少，曠日遠而為〔一三〕利長者〔一四〕。故曰：兵後起則諸侯可趨役也。
〔一〕 鮑本終，謂窮兵。
〔二〕 鮑本守城期於不拔。
〔三〕 鮑本得所稱為善者保恃之。
〔四〕 鮑本外無居人，故暴露。
〔五〕 姚本一作「杓」?！□U本的，即鵠也，所謂侯中。補曰：棲皮曰鵠。
〔六〕 姚本一作「柩」。劉，「咎」作「喜」?！□U本補曰：按，呂氏春秋亦有「柩罪於先王」之語。
〔七〕 鮑本便，謂巧。審弓得便巧乃發(fā)。
〔八〕 鮑本善之。補曰：一云，劉作「喜」。
〔九〕 鮑本的以難中，人爭欲貫之，如惡之然。人如的者，人所惡也。
〔一０〕鮑本素，猶常也。言兵常用，雖強必弱。
〔一一〕鮑本不從事於此。補曰：「事」下當有「也」字。
〔一二〕鮑本「五戎」注，刀、劍、矛、戟、矢。正曰：此據(jù)淮南子注。今按，諸說不一。周禮司右「政令」注，弓矢、殳、矛、戈、戟；司兵「車」注，戈、殳、戟、夷矛、酋矛。穀梁注，矛、戟、鉞、楯、弓矢。
〔一三〕鮑本無「為」字。○
〔一四〕鮑本曠，闊也。日雖闊遠，其利不窮。
「臣之所聞，攻戰(zhàn)之道非師者〔一〕，雖有百萬之軍，比之堂上〔二〕；雖有闔閭、吳起之將〔三〕，禽之戶內(nèi)；千丈之城，拔之尊俎〔四〕之間；百尺之衝，折之衽〔五〕席之上〔六〕。故鍾鼓竽瑟之音不絕，地可廣而欲可成；和樂倡優(yōu)〔七〕侏儒〔八〕之笑不之，〔九〕諸侯可同日而致也。故名配天地不為尊，利制海內(nèi)不為厚〔一０〕。故夫善為王業(yè)者，在勞天下而自佚，亂天下而自安，諸侯無成謀〔一一〕，則其國無宿憂也〔一二〕。何以知其然〔一三〕？佚〔一四〕治在我，勞亂在天下，則王之道也。銳兵來則〔一五〕拒之，患至則趨〔一六〕之，使諸侯無成謀，則其國無宿憂矣。何以知其然矣〔一七〕？昔者魏王〔一八〕擁土千里，帶甲三十六萬，其〔一九〕強而拔邯鄲〔二０〕，西圍定陽〔二一〕，又從十二諸侯朝天子，以西謀秦。秦王〔二二〕恐之，寢不安席，食不甘味，令於境內(nèi)，盡堞〔二三〕中為戰(zhàn)具，竟〔二四〕為守備，為死士置將，以待魏氏。衛(wèi)鞅謀於秦王曰：『夫魏氏其功大，而令行於天下，有十二諸侯而朝天子，其與必眾。故以一秦而敵大魏，恐不如。王何不使臣見魏王，則臣請必北魏矣?！磺赝踉S諾。衛(wèi)鞅見魏王曰：『大王之功大矣，令行於天下矣。今大王之所從十二諸侯，非宋、衛(wèi)也，則鄒、魯、陳、蔡，此固大王之所以鞭箠〔二五〕使也，不足以王天下。大王不若北取燕，東伐齊，則趙必從矣；西取秦，南伐楚，則韓必從矣。大王有伐齊、楚心，而從天下之志〔二六〕，則王業(yè)見矣。大王不如先行王服〔二七〕，然後圖齊、楚?！晃和跽f於衛(wèi)鞅之言也，故身廣公宮，制丹衣柱〔二八〕，建九斿〔二九〕，從七星之旟〔三０〕。此天子之位也，而魏王處之。於是齊、楚怒，諸侯奔齊，齊人伐魏，殺其太子，覆其十萬之軍。魏王大恐，跣〔三一〕行按兵於國，而東次於齊〔三二〕，然後天下乃舍之。當是時，秦王垂拱受〔三三〕西河之外〔三四〕，而不以德魏王。故曰〔三五〕衛(wèi)鞅之始與秦王計也，謀約不下席，言於尊俎之間，謀成於堂上，而魏將以〔三六〕禽於齊矣；衝櫓未施，而西河之外入〔三七〕於秦矣。此臣之所謂比之堂上，禽將戶內(nèi)，拔城於尊俎之間，折衝席上者也?！埂踩恕?br />
〔一〕 鮑本師，旅也。言不用師。
〔二〕 鮑本言謀之於堂，彼自敗也。補曰：「比」當作「北」。諸本皆作「比」，不知何故？此注亦作敗釋矣。章本字句。
〔三〕 鮑本闔閭將孫武也。此以君臣互言之。正曰：將若闔閭之善用兵。
〔四〕 鮑本俎，肉在豆上。
〔五〕 姚本一無「衽」字?！□U本鄭玄記注，衽，臥席也。
〔六〕 姚本一無「之」字。
〔七〕 鮑本倡優(yōu)，倡樂也。
〔八〕 鮑本侏儒，短小人。
〔九〕 鮑本「之」作「乏」。○ 札記今本末「之」字作「乏」。
〔一０〕鮑本言其功德之崇。雖名利若此，猶不足稱也。
〔一一〕鮑本圖我之謀不成。
〔一二〕鮑本言無一夕之憂。正曰：宿，留也，猶宿諾。
〔一三〕鮑本「然」下有「也」字?！稹⊙a曰：上文例，宜有「也」字。
〔一四〕姚本一無「佚」字。
〔一五〕姚本一本以「則」為「而」。
〔一六〕姚本「則趨」一作「而移」?！□U本趨，言往應之。
〔一七〕鮑本「矣」作「也」。○ 補曰：上文例，當作「也」?！≡浗癖尽敢印棺鳌敢病梗苏`涉鮑也。鮑改「矣」為「也」。
〔一八〕鮑本惠。
〔一九〕鮑本「其」上補「恃」字。○
〔二０〕鮑本十八年。 札記今本「其」上有「恃」字，乃誤涉鮑也。鮑補「恃」字。丕烈案：此亦以「而」為「能」字。鮑補謬甚。
〔二一〕鮑本屬上黨。
〔二二〕鮑本此孝公也。此史，秦人故尊稱之。正曰：說見前。
〔二三〕鮑本堞，城上女牆。
〔二四〕鮑本「竟」作「競」?！稹⊙a曰：即上文「境」字也。堞中為戰(zhàn)具，境內(nèi)為守備。
〔二五〕鮑本箠，馬策。
〔二六〕鮑本使天下從。
〔二七〕鮑本王者服飾。
〔二八〕鮑本以丹帛為柱衣。正曰：丹柱猶衣之也。
〔二九〕鮑本旗旒。
〔三０〕鮑本鳥隼為旟，又繪星焉。正曰：按考工記并注，龍旂九斿，諸侯所建；鳥旟七斿，鳥隼為旟，州里所建；弧旌枉矢，畫枉矢。此與曲禮合。龍旂即青龍，鳥隼即朱雀，枉矢恐即招搖，注所謂畫七星者。又禮，百官載旟，此言七星之旟，而又以天子言，戰(zhàn)國不可以古制準也。
〔三一〕鮑本跣，足親地也。
〔三二〕鮑本過信為次，往服齊也。
〔三三〕鮑本「受」上有「而」字。○
〔三四〕鮑本垂衣拱手，言無所事。西喪地於秦，謂此歟？
〔三五〕姚本一無「曰」字?！□U本無「曰」字。○
〔三六〕姚本一作「已」。 鮑本「以」作「已」。
〔三七〕鮑本「入」上有「已」字?！?br />
〔三八〕鮑本彪謂：此策輾轉(zhuǎn)皆中事機，而不詭於聖，雖鍾竽倡樂，非所以啟人主者，亦孟子色貨之比。閔王驕不能聽，以及鼓里之禍，百世之戒也！正曰：此策談兵主於後起，藉權(quán)不為人主怨。其云「案兵而後起，寄怨而誅不直，微用兵而寄於義」，最其術(shù)之深者。是豈仁義之師，正大之論乎？雖其後極言戰(zhàn)之害，何救於失哉！鍾鼓倡樂之云，視孟子與民同樂之意不類。鮑之不察甚矣。補曰：蘇秦佯為得罪燕而亡走齊，說湣王厚葬以明孝，高宮室大苑囿以明得，意欲敝齊而為燕。蘇代繼之，實祖秦之故智。大事記云，齊之伐宋也，蘇代實啟之。秦之救宋也，蘇代復止之。代為燕反間，驕其君，勞其民，而速其亡也。其說燕曰，「齊王長主也，而自用也，南攻楚五年，蓄積散，西困秦三年，民憔悴，士罷弊，又以餘兵舉五千乘之勁宋，而包十二諸侯，此其君之欲得也，其民力竭也」云云。此策之謀既中，而勸燕伐齊也。此策舊為蘇秦，實誤。前章代誤為秦，或遂以此為代，則亦不然。代之謀如彼，豈能勸齊王後戰(zhàn)哉？一本無章首二字者是矣。抑是言也，當在滅中山後，取淮北滅宋侵三晉之前。此士之明，蓋已逆知閔王之敗矣?！〔呶纳跫眩滓浴赣帽崞稹?、「約結(jié)遠怨」二端為言，而以「權(quán)藉時勢」明之?！附耠m干將」以下止「求霸則遠矣」，言先天下之禍，後藉之得也?！赋悸勆茷閲挂韵轮埂负么鞆娨病?，言遠怨之得，主怨之禍也?！盖曳颉挂韵轮痢笍娙醮笮≈湥梢婌肚笆乱印篂橐还?jié)。「語曰」以下至「戰(zhàn)攻之敗，可見前事」為一節(jié)?！附袷浪^善用兵」以下至篇終為一節(jié)。三節(jié)皆推言用兵不為天下先之意，而不主怨之意在其中，錯綜起應，變化不窮。只「何以知其然也」一語六用，而不覺其複?！?，姑衛(wèi)反。分，扶問反。鵠，工毒反。射，食亦反。「為人」、「為韓」、「為死」之「為」，「王天下」之「王」，去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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