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齊為與國
韓、齊為與國〔一〕。張儀以秦、魏伐韓〔二〕。齊王〔三〕曰：「韓，吾與國也。秦伐之，吾將救之?！固锍妓肌菜摹吃唬骸竿踔\過矣，不如聽〔五〕之。子噲與子之國〔六〕，百姓不戴，諸侯弗與。秦伐韓，楚、趙必救之，是天下〔七〕以燕賜我〔八〕也?！雇踉唬骸干??！鼓嗽S韓使者而遣〔九〕之。
〔一〕 姚本相與為黨與也，有患難相救助也。
〔二〕 鮑本儀復(fù)相時。補(bǔ)曰：「伐韓」下有缺文，必著韓之請救，以下文許韓使者知之。
〔三〕 姚本宣王也。
〔四〕 姚本田臣思，齊臣也。
〔五〕 姚本聽伐韓也。
〔六〕 姚本子噲，燕易王子，昭王之父也。子之，其相也。蘇代為子之說之於子噲?jiān)?，「堯以天下讓許由，許由不受，堯有讓天下之名」。子噲慕之，故與子之國也?！□U本子噲，燕王。之，燕相。
〔七〕 姚本劉無「下」字?！□U本補(bǔ)曰：「下」字衍。一本無。大事記從之。
〔八〕 姚本我，臣思自謂也?！□U本我，我齊。
〔九〕 鮑本「遣」作「還」?！稹⊙a(bǔ)曰：一本作「遣」，是。
韓自以得交於齊，遂與秦戰(zhàn)。楚、趙果遽起兵而救韓，齊因起兵攻燕，三十日而舉燕國〔一〕?！捕?br />
〔一〕 姚本舉，拔也。孟子曰，子噲無王命而與子之國，子之無王命擅受子噲國，故齊宣王伐而取之也。
〔二〕 鮑本燕噲七年，此十年。補(bǔ)曰：此齊宣王所謂五旬而舉之者。大事記改「三」為「五」。補(bǔ)曰：按史田齊世家，桓公五年，秦、魏攻韓，韓求救於齊?；腹俅蟪级\，騶忌曰，「不若勿救」。段干朋曰，「不救，則韓且折而入於魏」。田臣思曰，「秦、魏攻韓，楚、趙救之，是天以燕與齊也」。因襲燕取桑丘。策即本章?！↓R威王一十六年，魏圍邯鄲，趙求救於齊。威王召大臣而謀，騶忌曰「不如勿救」。段干朋曰，「不救則不義且不利」云云，「不如南攻襄陵以弊魏，邯鄲拔而乘魏之敝」。王從其計(jì)，敗魏桂陵。策邯鄲之難章?！竿酢棺鳌柑锖睢?，「段干朋」作「綸」，餘略同。宣王二年，魏伐趙，「趙」當(dāng)作「韓」，說見前。趙與韓親，共擊魏。趙不利，戰(zhàn)于南梁，韓請救於齊，宣王召大臣而謀。騶忌子曰，「不如勿救」。田忌曰，「不如早救之」。孫子曰云云。宣王曰，「善」。起兵擊之，敗之馬陵。策南梁之難，韓請救於齊，田侯召大臣而謀，張丐曰，「不如早救」，田臣思曰云云。餘皆略同?！∈贩踩?jié)，與策三章互有同異。邯戰(zhàn)之難與威王條合。南梁之難與宣王條合。但史為張丐、田臣思，策為騶忌、孫子。唯桓公取桑丘，與威王伐魏、宣王伐燕相亂。按威王二十一年，鄒忌始相，上距桓公取桑丘之歲二十餘年，忌豈得已為大臣？史誤以邯鄲一章勦入之，明矣。田臣思即田忌，宣王二年戰(zhàn)馬陵，後出奔。至二十九年之、噲之役，凡二十七年，不應(yīng)復(fù)見。使忌果在齊，則王安得棄之而將章子？策或誤載其名也。且桓公時，秦、魏攻韓，楚、趙救之，齊不救，因而襲燕。宣王時，秦、魏伐韓，楚、趙救之，齊不救，因而舉燕。何其事之吻合如此？是必可疑?？贾腹珪r，秦、魏攻韓事無見。年表，魏、韓、趙伐齊至桑丘。齊伐燕取桑丘，意者齊取桑丘，而韓、魏、趙伐之。韓且與趙、魏攻齊，則與求救於齊之文戾。且田臣思之辭曰「是天以燕與齊」，而僅為取桑丘乎？是史亦誤以宣王伐燕章附之桓公也。故大事記書韓、魏、趙伐田齊至桑丘，而不書齊取桑丘。於宣王伐燕，則引策之文；謂秦伐韓，楚、趙救韓，即岸門之戰(zhàn)。而齊之取燕，雖因之、噲之亂，亦由諸侯連兵不解，無與競者也。故愚具列史、策所載，而著大事記之說，俾覽者得以考正焉。正義云，桑丘在易州遂城縣東?！≡涁Я野福捍水?dāng)各依本書，改者非。
張儀事秦惠王
張儀事秦惠王〔一〕。惠王死，武王立。左右惡張儀，曰：「儀事先王不忠?！寡晕匆选捕常R讓又至〔三〕。
〔一〕 姚本惠王，秦孝公之子也。
〔二〕 姚本已，畢也。
〔三〕 姚本齊王使赴（劉無「赴」字）責(zé)于秦武王任用張儀之罪（一罪下有「也」字），又使至（一無「又使至」字）?！□U本儀嘗曰，「儀之所甚憎無大齊王」。則儀，齊所惡也，而秦任之，故齊以此責(zé)秦。
張儀聞之〔一〕，謂武王曰：「儀有愚計(jì)，願效〔二〕之王?！雇踉唬骸改魏?？」曰：「為社稷計(jì)者，東方有大變〔三〕，然後王可以多割地〔四〕。今齊王甚憎張〔五〕儀，儀之所在，必舉兵而〔六〕伐之。故儀願乞不肖身而之梁〔七〕，齊必舉兵而〔八〕伐之。齊、梁之兵連於城下〔九〕，不能相去〔一０〕，王以其間伐韓，入三川，出兵函谷〔一一〕而無伐，以臨周，祭器必出〔一二〕，挾天子，案圖籍，此王業(yè)也〔一三〕?！雇踉唬骸干??！鼓司吒镘嚒惨凰摹橙?，納之梁〔一五〕。
〔一〕 鮑本無「聞之」二字?！稹⊙a(bǔ)曰：一本有「聞之」字?！≡涁Я野福菏酚涀鲝垉x懼誅，乃因謂秦武王曰。
〔二〕 姚本效，致。
〔三〕 鮑本言有兵。
〔四〕 姚本割，取?！□U本割諸侯地。
〔五〕 姚本一無「張」字?！□U本衍「張」字?！≡涁Я野福菏酚洘o。
〔六〕 鮑本無「而」字。○ 札記丕烈案：史記無。
〔七〕 姚本梁，魏都也。
〔八〕 鮑本無「而」字?！稹≡涁Я野福菏酚洝付チ骸?。
〔九〕 姚本於梁城下?！□U本連，謂不解。
〔一０〕姚本去，離。
〔一一〕姚本三川，宜陽邑也，從函谷關(guān)東出也。函谷在弘農(nóng)城北，故言出函谷關(guān)。
〔一二〕鮑本周有先周宗社禮器，諸侯所不備，今必出以賂秦。
〔一三〕姚本周，西周王城也，天子所都。以兵臨之，祭器可出，而挾天子，案其圖籍，故曰此王業(yè)也。
〔一四〕姚本革車，兵車也。
〔一五〕姚本納張儀於梁也。
齊果舉兵伐之。梁王大恐〔一〕。張儀曰：「王勿患，請令罷齊兵〔二〕。」乃使其舍人馮喜之楚，藉使之齊。齊、楚之事〔三〕已畢，因謂齊王：「王甚憎張儀，雖然，厚矣王之託儀於秦王也。」齊王曰：「寡人甚憎儀〔四〕，儀之所在，必舉兵伐之，何以託儀也？」對曰：「是乃王之託儀也。儀之出秦，因〔五〕與秦王約曰：『為王計(jì)者，東方有大變，然後王可以多割地。齊王甚憎儀，儀之所在，必舉兵伐之。故儀願乞不肖身〔六〕而之梁，齊必舉兵伐梁。梁、齊之兵連於城下不能去，王以其間伐韓，入三川，出兵函谷而無伐，以臨周，祭器必出，挾天子，案圖籍，是王業(yè)也?！磺赝跻詾槿唬c革車三十乘而納儀於梁。而果伐之，是王內(nèi)自罷〔七〕而伐與國，廣鄰敵以自臨，而信儀於秦王也〔八〕。此臣之所謂託儀也?！雇踉唬骸干??！鼓酥埂簿拧?。〔一０〕
〔一〕 鮑本補(bǔ)曰：後語作魏襄王?！≡涁Я野福菏酚涀靼酢？质酚浿酰辣局^之襄王，後語依世本也。此秦武元年，魏襄九年。
〔二〕 姚本患，憂也。言今能令齊兵罷去也。
〔三〕 鮑本事，使事。
〔四〕 鮑本「儀」上有「張」字?！稹≡涁Я野福菏酚洘o。
〔五〕 姚本「因」，劉作「固」。
〔六〕 鮑本「身」上有「之」字?！稹≡涁Я野福菏酚浻小?br />
〔七〕 鮑本罷，音疲，勞師故。
〔八〕 姚本使儀言信於秦王也。
〔九〕 姚本止，不伐梁也。
〔一０〕鮑本儀傳有。彪謂：此計(jì)之必售，策之必行者也。儀之所謨，於時有妾婦之所羞，市人之所不為者。若譽(yù)南后以取金，欺商於以賣楚，皆可鄙也。唯此為文無害，儀亦明年死矣，宜其言之善歟！補(bǔ)曰：大事記，秦惠王死，公孫衍欲窮張儀，見秦策。儀之逐，其衍之力歟！正曰：鮑謂將死言善爾！反覆詭詐之術(shù)，死猶未已，何善之可稱？
犀首以梁為齊戰(zhàn)於承匡而不勝
犀首〔一〕以梁〔二〕為〔三〕齊戰(zhàn)於承匡〔四〕而不勝。張儀謂梁王〔五〕不用臣言以危國。梁王〔六〕因〔七〕相儀〔八〕，儀以秦、梁之齊合橫親〔九〕。犀首欲敗〔一０〕，謂衛(wèi)君〔一一〕曰〔一二〕：「衍非有怨於儀也〔一三〕，值所以為〔一四〕國者不同耳。君必解衍〔一五〕。」衛(wèi)君為告儀，儀許諾，因與之參〔一六〕坐於衛(wèi)君之前。犀首跪行，為儀千秋之?！惨黄摺?。明日張子行，犀首送之至於齊疆。齊王聞之，怒於儀，曰：「衍也吾讎〔一八〕，而儀與之俱〔一九〕，是必與衍〔二０〕鬻吾國矣?！顾觳宦牎捕弧场！捕?br />
〔一〕 姚本犀首，公孫衍也。
〔二〕 姚本梁，魏惠王所都。
〔三〕 鮑本「為」作「與」?！?br />
〔四〕 姚本承匡，邑名?！□U本本宋地，見陳留襄邑注。補(bǔ)曰：大事記，襄陵，故宋之承匡、襄牛之地，宋襄公所築，故曰襄陵。
〔五〕 鮑本哀。正曰：襄。
〔六〕 姚本曾、劉作「魏王」。
〔七〕 姚本「因」，一本作「困」。
〔八〕 鮑本魏九年，此十四年。正曰：此四年。
〔九〕 姚本合秦之橫，與山東六國從親也。 鮑本補(bǔ)曰：猶言從親。
〔一０〕姚本欲敗張儀合橫親之事也。
〔一一〕鮑本嗣君。
〔一二〕鮑本時儀過衛(wèi)。
〔一三〕鮑本無「也」字?！?br />
〔一四〕姚本為，理?！□U本值，適當(dāng)也。
〔一五〕姚本解說衍於張儀也?！□U本解說衍於儀，使之釋怨。
〔一六〕姚本參，三人並也?！□U本三人合坐。
〔一七〕姚本祝，祈。
〔一八〕姚本讎，仇。 鮑本衍嘗與齊戰(zhàn)故。
〔一九〕姚本俱，偕。
〔二０〕鮑本「衍」作「儀」?！稹⊙a(bǔ)曰：一本「與衍」。
〔二一〕姚本一本「聽」下有「也」字。鬻，賣。
〔二二〕鮑本彪謂：此一時岌乎殆哉！一言一動，盡為機(jī)穽，豈可與同群哉！此在衍術(shù)中而不悟，是以知儀之疏也。故其智，暗於秦；其辨，屈於軫；而此謀敗於衍也。補(bǔ)曰：「為義」之「為」，如字。
昭陽為楚伐魏
昭陽〔一〕為楚伐魏，覆軍殺將得八城〔二〕，移兵而攻齊。陳軫為齊王使〔三〕，見昭陽，再拜賀戰(zhàn)勝，起而問：「楚之法，覆軍殺將，其官爵何也？」昭陽曰：「官為上柱國，爵為上執(zhí)珪?！龟愝F曰：「異貴於此者何〔四〕也？」曰：「唯令尹耳〔五〕?！龟愝F曰：「令尹貴矣！王〔六〕非置兩令尹也，臣竊為公譬可也〔七〕。楚有祠者〔八〕，賜其舍人〔九〕卮〔一０〕酒。舍人相謂曰：『數(shù)人飲之不足，一人飲之有餘。請畫地為蛇，先成者飲酒?！灰蝗松呦瘸桑魄绎嬛惨灰弧?，乃左手持卮，右手畫蛇，曰：『吾能為之足?！晃闯桑蝗酥叱?，奪其卮曰：『蛇固無足，子安能為之足?！凰祜嬈渚啤樯咦阏?，終亡其酒。今君相楚而攻魏，破軍殺將得八城，不弱兵〔一二〕，欲攻齊，齊畏公甚，公以是為名居〔一三〕足矣，官之上非可重也。戰(zhàn)無不勝而不知止者，身且死，爵且後歸〔一四〕，猶為蛇足也。」昭陽以為然，解軍而去〔一五〕。
〔一〕 姚本昭陽，楚懷王將。
〔二〕 姚本覆魏將，得八城。 鮑本楚懷六年，此元年。正曰：宣王二十年。
〔三〕 鮑本衍「使」字。史言軫為秦使齊，齊問之，為齊見陽。 札記丕烈案：讀以使字句。史記云，陳軫適為秦使齊，是其證。鮑誤。
〔四〕 鮑本問此外復(fù)有貴者不？
〔五〕 姚本言獨(dú)令尹最貴耳。 鮑本楚相也。
〔六〕 鮑本「王」作「主」?！?br />
〔七〕 姚本「也」，劉作「乎」。公，昭陽。譬，喻。
〔八〕 姚本祠，祭?！□U本祠，春祭。
〔九〕 鮑本始皇紀(jì)注，主廄內(nèi)小史，或云侍從賓客者。正曰：顏師古曰，舍人，親近左右之通，後遂以為私屬官號。
〔一０〕鮑本卮，器也。
〔一一〕鮑本無「之」字?！?br />
〔一二〕鮑本言恃其強(qiáng)。
〔一三〕姚本一本去「居」字。 鮑本「居」作「亦」?！稹≌唬阂蛳隆缸恪棺盅芏?。
〔一四〕鮑本言身死後，爵歸於國，故史言爵奪。
〔一五〕鮑本楚記同。彪謂：此策雖其指為齊，亦持勝之善。正曰：「為楚」、「為齊」、「為公」之「為」，去聲。
秦攻趙
秦攻趙。趙令樓緩以五城求講於秦〔一〕，而與之伐齊。齊王恐，因使人以十城求講於秦。樓子恐，因以上黨二十四縣許秦王〔二〕。趙足〔三〕之齊，謂齊王曰：「王欲秦、趙之解乎？不如從合於趙，趙必倍秦。倍秦則齊無患矣。」
〔一〕 姚本五城，趙邑。講，和。
〔二〕 鮑本惠文。
〔三〕 鮑本凡趙皆趙人。
權(quán)之難齊燕戰(zhàn)
權(quán)之難〔一〕，齊、燕戰(zhàn)。秦使魏冉之趙〔二〕，出兵助燕擊齊。薛公使魏處之趙〔三〕，謂李向〔四〕曰：「君助燕擊齊，齊必急。急必以地和於燕，而身與趙戰(zhàn)矣。然則是君自為燕東〔五〕兵，為燕取地也〔六〕。故為君計(jì)者，不如按兵勿出。齊必緩〔七〕，緩必復(fù)與燕戰(zhàn)。戰(zhàn)而勝，兵罷〔八〕弊，趙可取唐〔九〕、曲逆〔一０〕；戰(zhàn)而不勝，命懸〔一一〕於趙。然則吾〔一二〕中立而割窮齊與疲燕也〔一三〕，兩國之權(quán)，歸於君〔一四〕矣?！?br />
〔一〕 姚本權(quán)，地名（一下有也字）。齊、燕所戰(zhàn)，故曰「之難」也。鮑本後志南郡編注，鬥緡以權(quán)叛。又當(dāng)陽注，縣東南有權(quán)城，楚地也。蓋燕自北進(jìn)，齊自東進(jìn)，而戰(zhàn)于楚境。燕策為文公時。正曰：大事記，燕、齊交兵，必非此地。按，記合燕策並載而取鮑三說，文公末年云云，並屬中山云云，燕、齊合云云。故於此條著其說，而斥其非者不著，鮑氏取長棄短之意也。
〔二〕 鮑本冉傳言，自王惠時任事，然則此役文公末年也。
〔三〕 姚本薛公，田嬰也。魏處，人名（一本有「之主也」三字）?！□U本嬰，時未封，後人稱之耳。嬰傳言自威王時任職。
〔四〕 鮑本趙人。正曰：大事記，趙用事者也。
〔五〕 鮑本「東」作「束」?！稹∈?，猶斂。燕、齊和成，斂兵不戰(zhàn)?！≡浗癖尽笘|」作「束」。
〔六〕 鮑本取齊地。
〔七〕 鮑本趙之助燕不力，故齊無危急之勢。
〔八〕 鮑本「罷」，「疲」同。
〔九〕 姚本唐，今盧奴北盧縣也。
〔一０〕姚本曲逆，今蒲陰也。是時屬燕，故勸取之?！□U本並屬中山國。言二國戰(zhàn)，不暇北顧，趙可以其間取中山也。
〔一一〕鮑本懸，繫也。
〔一二〕鮑本吾，吾趙。
〔一三〕鮑本割，割齊地。正曰：割齊、燕地。
〔一四〕姚本君，李向也。
秦攻趙長平
秦攻趙長平〔一〕，齊、楚救之。秦計(jì)曰：「齊、楚〔二〕救趙，親〔三〕，則將退兵；不親，則且遂攻之?！?br />
〔一〕 姚本一本無「長平」二字?！□U本此五年?！≡浗癖尽腹ァ拐`「破」。
〔二〕 姚本一本無「楚」字。
〔三〕 鮑本其交親。
趙無以食，請粟於齊，而齊不聽。蘇秦〔一〕謂齊王曰：「不如聽之以卻秦兵，不聽則秦兵不卻，是秦之計(jì)中〔二〕，而齊、燕〔三〕之計(jì)過矣〔四〕。且趙之於燕、齊〔五〕，隱蔽也〔六〕，齒〔七〕之有脣也，脣亡則齒寒。今日亡趙，則明日及齊、楚矣。且夫救趙之務(wù)〔八〕，宜若奉漏壅，沃焦釜〔九〕。夫救趙，高義也；卻秦兵〔一０〕，顯名也。義救亡趙，威卻強(qiáng)秦兵，不務(wù)為此，而務(wù)愛粟，則為國計(jì)者過矣〔一一〕?！埂惨欢?br />
〔一〕 姚本續(xù)：史記，周子，齊之謀臣，史失其名。戰(zhàn)國策以周子為蘇秦，而「楚」字皆作「燕」，然此時蘇秦死久矣。 鮑本「秦」作「子」?！稹⊙a(bǔ)曰：字誤，史作「周子」。 札記丕烈案：此不與策文同。
〔二〕 姚本中，得。
〔三〕 鮑本「燕」作「楚」。○ 補(bǔ)曰：史作「楚」，通鑑從之。札記丕烈案：鮑改誤甚。索隱引此文云，而「楚」字皆作「燕」?？梢姶宋纳稀庚R、楚救之」，「秦計(jì)曰，齊、楚救趙」，下則「明日及齊、楚矣」，三「楚」字皆本作「燕」。不知者，以史記改之耳。
〔四〕 姚本過，失。
〔五〕 鮑本「燕齊」作「齊楚」?！稹⊙a(bǔ)曰：史作「齊、楚」?！≡涁Я野福捍送?。
〔六〕 姚本一本無「也」字。隱蔽，蕃蔽。
〔七〕 鮑本「齒」上有「猶」字?！稹≮w居二國西北。秦攻二國，必先徑趙。趙存，則二國得以自隱，而有蔽障?！≡涁Я野福菏酚浻小?br />
〔八〕 鮑本務(wù)，趣也，事也。
〔九〕 鮑本喻救之急。
〔一０〕姚本高，大。劉本無「兵」字。
〔一一〕姚本過，誤失也。
〔一二〕鮑本齊記有云，周子謂最，是也，此最時三十餘年矣。正曰：索隱云，周子蓋齊之謀臣，史失其名，不必強(qiáng)為之說。
或謂齊王
或謂齊王曰：「周、韓西有強(qiáng)秦，東〔一〕有趙、魏。秦伐周、韓之西，趙、魏不伐〔二〕，周、韓為割〔三〕，韓卻周害也〔四〕。及韓卻周割〔五〕之〔六〕，趙、魏亦不免與秦為患矣〔七〕。今齊〔八〕、秦伐趙、魏，則亦不果於趙、魏之應(yīng)秦而伐周、韓〔九〕。令〔一０〕齊入於秦而伐趙、魏，趙、魏亡之後，秦東面而伐齊，齊安得救〔一一〕天下乎！」〔一二〕
〔一〕 鮑本「東」下有「北」字?！?br />
〔二〕 鮑本不從秦伐周、韓。
〔三〕 鮑本割地與趙、魏。正曰：割地與秦。
〔四〕 鮑本言趙、魏徒不伐而不救韓，則韓兵必卻而周有秦害。
〔五〕 鮑本「割」作「害」?！稹≌唬骸负Α?、「割」，字恐有誤混。
〔六〕 鮑本「之」下補(bǔ)「後」字?！?br />
〔七〕 鮑本秦以其不應(yīng)己，又無周、韓之捍，秦伐必及。
〔八〕 鮑本「齊」下補(bǔ)「應(yīng)」字。○ 補(bǔ)曰：「今齊」下恐有缺字。
〔九〕 鮑本趙、魏近秦，其應(yīng)秦不得不果；齊則遠(yuǎn)矣，應(yīng)秦必不果矣。
〔一０〕鮑本令，就令也。入，言應(yīng)之果。正曰：「令」恐亦「今」字。
〔一一〕鮑本「救」下補(bǔ)「於」字。○ 補(bǔ)曰：一本有「救」字，是；下無「於」字，非?！≡涁Я野福簠钦f未是。此猶魏策云，雖欲行數(shù)千里，而助人可得乎也！「救天下」不誤。
〔一二〕鮑本此言趙、魏近秦，畏之不得不應(yīng)，齊不可以其應(yīng)而伐之也。正曰：此士之策，正謂秦伐周、韓，趙、魏雖不應(yīng)秦，然周、韓既割，而趙、魏亦不免。況齊可以不應(yīng)秦。今應(yīng)秦伐趙、魏，趙、魏既亡，而齊亦不免矣！所以言此者，欲齊之援趙、魏也！
韓、齊為與國〔一〕。張儀以秦、魏伐韓〔二〕。齊王〔三〕曰：「韓，吾與國也。秦伐之，吾將救之?！固锍妓肌菜摹吃唬骸竿踔\過矣，不如聽〔五〕之。子噲與子之國〔六〕，百姓不戴，諸侯弗與。秦伐韓，楚、趙必救之，是天下〔七〕以燕賜我〔八〕也?！雇踉唬骸干??！鼓嗽S韓使者而遣〔九〕之。
〔一〕 姚本相與為黨與也，有患難相救助也。
〔二〕 鮑本儀復(fù)相時。補(bǔ)曰：「伐韓」下有缺文，必著韓之請救，以下文許韓使者知之。
〔三〕 姚本宣王也。
〔四〕 姚本田臣思，齊臣也。
〔五〕 姚本聽伐韓也。
〔六〕 姚本子噲，燕易王子，昭王之父也。子之，其相也。蘇代為子之說之於子噲?jiān)?，「堯以天下讓許由，許由不受，堯有讓天下之名」。子噲慕之，故與子之國也?！□U本子噲，燕王。之，燕相。
〔七〕 姚本劉無「下」字?！□U本補(bǔ)曰：「下」字衍。一本無。大事記從之。
〔八〕 姚本我，臣思自謂也?！□U本我，我齊。
〔九〕 鮑本「遣」作「還」?！稹⊙a(bǔ)曰：一本作「遣」，是。
韓自以得交於齊，遂與秦戰(zhàn)。楚、趙果遽起兵而救韓，齊因起兵攻燕，三十日而舉燕國〔一〕?！捕?br />
〔一〕 姚本舉，拔也。孟子曰，子噲無王命而與子之國，子之無王命擅受子噲國，故齊宣王伐而取之也。
〔二〕 鮑本燕噲七年，此十年。補(bǔ)曰：此齊宣王所謂五旬而舉之者。大事記改「三」為「五」。補(bǔ)曰：按史田齊世家，桓公五年，秦、魏攻韓，韓求救於齊?；腹俅蟪级\，騶忌曰，「不若勿救」。段干朋曰，「不救，則韓且折而入於魏」。田臣思曰，「秦、魏攻韓，楚、趙救之，是天以燕與齊也」。因襲燕取桑丘。策即本章?！↓R威王一十六年，魏圍邯鄲，趙求救於齊。威王召大臣而謀，騶忌曰「不如勿救」。段干朋曰，「不救則不義且不利」云云，「不如南攻襄陵以弊魏，邯鄲拔而乘魏之敝」。王從其計(jì)，敗魏桂陵。策邯鄲之難章?！竿酢棺鳌柑锖睢?，「段干朋」作「綸」，餘略同。宣王二年，魏伐趙，「趙」當(dāng)作「韓」，說見前。趙與韓親，共擊魏。趙不利，戰(zhàn)于南梁，韓請救於齊，宣王召大臣而謀。騶忌子曰，「不如勿救」。田忌曰，「不如早救之」。孫子曰云云。宣王曰，「善」。起兵擊之，敗之馬陵。策南梁之難，韓請救於齊，田侯召大臣而謀，張丐曰，「不如早救」，田臣思曰云云。餘皆略同?！∈贩踩?jié)，與策三章互有同異。邯戰(zhàn)之難與威王條合。南梁之難與宣王條合。但史為張丐、田臣思，策為騶忌、孫子。唯桓公取桑丘，與威王伐魏、宣王伐燕相亂。按威王二十一年，鄒忌始相，上距桓公取桑丘之歲二十餘年，忌豈得已為大臣？史誤以邯鄲一章勦入之，明矣。田臣思即田忌，宣王二年戰(zhàn)馬陵，後出奔。至二十九年之、噲之役，凡二十七年，不應(yīng)復(fù)見。使忌果在齊，則王安得棄之而將章子？策或誤載其名也。且桓公時，秦、魏攻韓，楚、趙救之，齊不救，因而襲燕。宣王時，秦、魏伐韓，楚、趙救之，齊不救，因而舉燕。何其事之吻合如此？是必可疑?？贾腹珪r，秦、魏攻韓事無見。年表，魏、韓、趙伐齊至桑丘。齊伐燕取桑丘，意者齊取桑丘，而韓、魏、趙伐之。韓且與趙、魏攻齊，則與求救於齊之文戾。且田臣思之辭曰「是天以燕與齊」，而僅為取桑丘乎？是史亦誤以宣王伐燕章附之桓公也。故大事記書韓、魏、趙伐田齊至桑丘，而不書齊取桑丘。於宣王伐燕，則引策之文；謂秦伐韓，楚、趙救韓，即岸門之戰(zhàn)。而齊之取燕，雖因之、噲之亂，亦由諸侯連兵不解，無與競者也。故愚具列史、策所載，而著大事記之說，俾覽者得以考正焉。正義云，桑丘在易州遂城縣東?！≡涁Я野福捍水?dāng)各依本書，改者非。
張儀事秦惠王
張儀事秦惠王〔一〕。惠王死，武王立。左右惡張儀，曰：「儀事先王不忠?！寡晕匆选捕常R讓又至〔三〕。
〔一〕 姚本惠王，秦孝公之子也。
〔二〕 姚本已，畢也。
〔三〕 姚本齊王使赴（劉無「赴」字）責(zé)于秦武王任用張儀之罪（一罪下有「也」字），又使至（一無「又使至」字）?！□U本儀嘗曰，「儀之所甚憎無大齊王」。則儀，齊所惡也，而秦任之，故齊以此責(zé)秦。
張儀聞之〔一〕，謂武王曰：「儀有愚計(jì)，願效〔二〕之王?！雇踉唬骸改魏?？」曰：「為社稷計(jì)者，東方有大變〔三〕，然後王可以多割地〔四〕。今齊王甚憎張〔五〕儀，儀之所在，必舉兵而〔六〕伐之。故儀願乞不肖身而之梁〔七〕，齊必舉兵而〔八〕伐之。齊、梁之兵連於城下〔九〕，不能相去〔一０〕，王以其間伐韓，入三川，出兵函谷〔一一〕而無伐，以臨周，祭器必出〔一二〕，挾天子，案圖籍，此王業(yè)也〔一三〕?！雇踉唬骸干??！鼓司吒镘嚒惨凰摹橙?，納之梁〔一五〕。
〔一〕 鮑本無「聞之」二字?！稹⊙a(bǔ)曰：一本有「聞之」字?！≡涁Я野福菏酚涀鲝垉x懼誅，乃因謂秦武王曰。
〔二〕 姚本效，致。
〔三〕 鮑本言有兵。
〔四〕 姚本割，取?！□U本割諸侯地。
〔五〕 姚本一無「張」字?！□U本衍「張」字?！≡涁Я野福菏酚洘o。
〔六〕 鮑本無「而」字。○ 札記丕烈案：史記無。
〔七〕 姚本梁，魏都也。
〔八〕 鮑本無「而」字?！稹≡涁Я野福菏酚洝付チ骸?。
〔九〕 姚本於梁城下?！□U本連，謂不解。
〔一０〕姚本去，離。
〔一一〕姚本三川，宜陽邑也，從函谷關(guān)東出也。函谷在弘農(nóng)城北，故言出函谷關(guān)。
〔一二〕鮑本周有先周宗社禮器，諸侯所不備，今必出以賂秦。
〔一三〕姚本周，西周王城也，天子所都。以兵臨之，祭器可出，而挾天子，案其圖籍，故曰此王業(yè)也。
〔一四〕姚本革車，兵車也。
〔一五〕姚本納張儀於梁也。
齊果舉兵伐之。梁王大恐〔一〕。張儀曰：「王勿患，請令罷齊兵〔二〕。」乃使其舍人馮喜之楚，藉使之齊。齊、楚之事〔三〕已畢，因謂齊王：「王甚憎張儀，雖然，厚矣王之託儀於秦王也。」齊王曰：「寡人甚憎儀〔四〕，儀之所在，必舉兵伐之，何以託儀也？」對曰：「是乃王之託儀也。儀之出秦，因〔五〕與秦王約曰：『為王計(jì)者，東方有大變，然後王可以多割地。齊王甚憎儀，儀之所在，必舉兵伐之。故儀願乞不肖身〔六〕而之梁，齊必舉兵伐梁。梁、齊之兵連於城下不能去，王以其間伐韓，入三川，出兵函谷而無伐，以臨周，祭器必出，挾天子，案圖籍，是王業(yè)也?！磺赝跻詾槿唬c革車三十乘而納儀於梁。而果伐之，是王內(nèi)自罷〔七〕而伐與國，廣鄰敵以自臨，而信儀於秦王也〔八〕。此臣之所謂託儀也?！雇踉唬骸干??！鼓酥埂簿拧?。〔一０〕
〔一〕 鮑本補(bǔ)曰：後語作魏襄王?！≡涁Я野福菏酚涀靼酢？质酚浿酰辣局^之襄王，後語依世本也。此秦武元年，魏襄九年。
〔二〕 姚本患，憂也。言今能令齊兵罷去也。
〔三〕 鮑本事，使事。
〔四〕 鮑本「儀」上有「張」字?！稹≡涁Я野福菏酚洘o。
〔五〕 姚本「因」，劉作「固」。
〔六〕 鮑本「身」上有「之」字?！稹≡涁Я野福菏酚浻小?br />
〔七〕 鮑本罷，音疲，勞師故。
〔八〕 姚本使儀言信於秦王也。
〔九〕 姚本止，不伐梁也。
〔一０〕鮑本儀傳有。彪謂：此計(jì)之必售，策之必行者也。儀之所謨，於時有妾婦之所羞，市人之所不為者。若譽(yù)南后以取金，欺商於以賣楚，皆可鄙也。唯此為文無害，儀亦明年死矣，宜其言之善歟！補(bǔ)曰：大事記，秦惠王死，公孫衍欲窮張儀，見秦策。儀之逐，其衍之力歟！正曰：鮑謂將死言善爾！反覆詭詐之術(shù)，死猶未已，何善之可稱？
犀首以梁為齊戰(zhàn)於承匡而不勝
犀首〔一〕以梁〔二〕為〔三〕齊戰(zhàn)於承匡〔四〕而不勝。張儀謂梁王〔五〕不用臣言以危國。梁王〔六〕因〔七〕相儀〔八〕，儀以秦、梁之齊合橫親〔九〕。犀首欲敗〔一０〕，謂衛(wèi)君〔一一〕曰〔一二〕：「衍非有怨於儀也〔一三〕，值所以為〔一四〕國者不同耳。君必解衍〔一五〕。」衛(wèi)君為告儀，儀許諾，因與之參〔一六〕坐於衛(wèi)君之前。犀首跪行，為儀千秋之?！惨黄摺?。明日張子行，犀首送之至於齊疆。齊王聞之，怒於儀，曰：「衍也吾讎〔一八〕，而儀與之俱〔一九〕，是必與衍〔二０〕鬻吾國矣?！顾觳宦牎捕弧场！捕?br />
〔一〕 姚本犀首，公孫衍也。
〔二〕 姚本梁，魏惠王所都。
〔三〕 鮑本「為」作「與」?！?br />
〔四〕 姚本承匡，邑名?！□U本本宋地，見陳留襄邑注。補(bǔ)曰：大事記，襄陵，故宋之承匡、襄牛之地，宋襄公所築，故曰襄陵。
〔五〕 鮑本哀。正曰：襄。
〔六〕 姚本曾、劉作「魏王」。
〔七〕 姚本「因」，一本作「困」。
〔八〕 鮑本魏九年，此十四年。正曰：此四年。
〔九〕 姚本合秦之橫，與山東六國從親也。 鮑本補(bǔ)曰：猶言從親。
〔一０〕姚本欲敗張儀合橫親之事也。
〔一一〕鮑本嗣君。
〔一二〕鮑本時儀過衛(wèi)。
〔一三〕鮑本無「也」字?！?br />
〔一四〕姚本為，理?！□U本值，適當(dāng)也。
〔一五〕姚本解說衍於張儀也?！□U本解說衍於儀，使之釋怨。
〔一六〕姚本參，三人並也?！□U本三人合坐。
〔一七〕姚本祝，祈。
〔一八〕姚本讎，仇。 鮑本衍嘗與齊戰(zhàn)故。
〔一九〕姚本俱，偕。
〔二０〕鮑本「衍」作「儀」?！稹⊙a(bǔ)曰：一本「與衍」。
〔二一〕姚本一本「聽」下有「也」字。鬻，賣。
〔二二〕鮑本彪謂：此一時岌乎殆哉！一言一動，盡為機(jī)穽，豈可與同群哉！此在衍術(shù)中而不悟，是以知儀之疏也。故其智，暗於秦；其辨，屈於軫；而此謀敗於衍也。補(bǔ)曰：「為義」之「為」，如字。
昭陽為楚伐魏
昭陽〔一〕為楚伐魏，覆軍殺將得八城〔二〕，移兵而攻齊。陳軫為齊王使〔三〕，見昭陽，再拜賀戰(zhàn)勝，起而問：「楚之法，覆軍殺將，其官爵何也？」昭陽曰：「官為上柱國，爵為上執(zhí)珪?！龟愝F曰：「異貴於此者何〔四〕也？」曰：「唯令尹耳〔五〕?！龟愝F曰：「令尹貴矣！王〔六〕非置兩令尹也，臣竊為公譬可也〔七〕。楚有祠者〔八〕，賜其舍人〔九〕卮〔一０〕酒。舍人相謂曰：『數(shù)人飲之不足，一人飲之有餘。請畫地為蛇，先成者飲酒?！灰蝗松呦瘸桑魄绎嬛惨灰弧?，乃左手持卮，右手畫蛇，曰：『吾能為之足?！晃闯桑蝗酥叱?，奪其卮曰：『蛇固無足，子安能為之足?！凰祜嬈渚啤樯咦阏?，終亡其酒。今君相楚而攻魏，破軍殺將得八城，不弱兵〔一二〕，欲攻齊，齊畏公甚，公以是為名居〔一三〕足矣，官之上非可重也。戰(zhàn)無不勝而不知止者，身且死，爵且後歸〔一四〕，猶為蛇足也。」昭陽以為然，解軍而去〔一五〕。
〔一〕 姚本昭陽，楚懷王將。
〔二〕 姚本覆魏將，得八城。 鮑本楚懷六年，此元年。正曰：宣王二十年。
〔三〕 鮑本衍「使」字。史言軫為秦使齊，齊問之，為齊見陽。 札記丕烈案：讀以使字句。史記云，陳軫適為秦使齊，是其證。鮑誤。
〔四〕 鮑本問此外復(fù)有貴者不？
〔五〕 姚本言獨(dú)令尹最貴耳。 鮑本楚相也。
〔六〕 鮑本「王」作「主」?！?br />
〔七〕 姚本「也」，劉作「乎」。公，昭陽。譬，喻。
〔八〕 姚本祠，祭?！□U本祠，春祭。
〔九〕 鮑本始皇紀(jì)注，主廄內(nèi)小史，或云侍從賓客者。正曰：顏師古曰，舍人，親近左右之通，後遂以為私屬官號。
〔一０〕鮑本卮，器也。
〔一一〕鮑本無「之」字?！?br />
〔一二〕鮑本言恃其強(qiáng)。
〔一三〕姚本一本去「居」字。 鮑本「居」作「亦」?！稹≌唬阂蛳隆缸恪棺盅芏?。
〔一四〕鮑本言身死後，爵歸於國，故史言爵奪。
〔一五〕鮑本楚記同。彪謂：此策雖其指為齊，亦持勝之善。正曰：「為楚」、「為齊」、「為公」之「為」，去聲。
秦攻趙
秦攻趙。趙令樓緩以五城求講於秦〔一〕，而與之伐齊。齊王恐，因使人以十城求講於秦。樓子恐，因以上黨二十四縣許秦王〔二〕。趙足〔三〕之齊，謂齊王曰：「王欲秦、趙之解乎？不如從合於趙，趙必倍秦。倍秦則齊無患矣。」
〔一〕 姚本五城，趙邑。講，和。
〔二〕 鮑本惠文。
〔三〕 鮑本凡趙皆趙人。
權(quán)之難齊燕戰(zhàn)
權(quán)之難〔一〕，齊、燕戰(zhàn)。秦使魏冉之趙〔二〕，出兵助燕擊齊。薛公使魏處之趙〔三〕，謂李向〔四〕曰：「君助燕擊齊，齊必急。急必以地和於燕，而身與趙戰(zhàn)矣。然則是君自為燕東〔五〕兵，為燕取地也〔六〕。故為君計(jì)者，不如按兵勿出。齊必緩〔七〕，緩必復(fù)與燕戰(zhàn)。戰(zhàn)而勝，兵罷〔八〕弊，趙可取唐〔九〕、曲逆〔一０〕；戰(zhàn)而不勝，命懸〔一一〕於趙。然則吾〔一二〕中立而割窮齊與疲燕也〔一三〕，兩國之權(quán)，歸於君〔一四〕矣?！?br />
〔一〕 姚本權(quán)，地名（一下有也字）。齊、燕所戰(zhàn)，故曰「之難」也。鮑本後志南郡編注，鬥緡以權(quán)叛。又當(dāng)陽注，縣東南有權(quán)城，楚地也。蓋燕自北進(jìn)，齊自東進(jìn)，而戰(zhàn)于楚境。燕策為文公時。正曰：大事記，燕、齊交兵，必非此地。按，記合燕策並載而取鮑三說，文公末年云云，並屬中山云云，燕、齊合云云。故於此條著其說，而斥其非者不著，鮑氏取長棄短之意也。
〔二〕 鮑本冉傳言，自王惠時任事，然則此役文公末年也。
〔三〕 姚本薛公，田嬰也。魏處，人名（一本有「之主也」三字）?！□U本嬰，時未封，後人稱之耳。嬰傳言自威王時任職。
〔四〕 鮑本趙人。正曰：大事記，趙用事者也。
〔五〕 鮑本「東」作「束」?！稹∈?，猶斂。燕、齊和成，斂兵不戰(zhàn)?！≡浗癖尽笘|」作「束」。
〔六〕 鮑本取齊地。
〔七〕 鮑本趙之助燕不力，故齊無危急之勢。
〔八〕 鮑本「罷」，「疲」同。
〔九〕 姚本唐，今盧奴北盧縣也。
〔一０〕姚本曲逆，今蒲陰也。是時屬燕，故勸取之?！□U本並屬中山國。言二國戰(zhàn)，不暇北顧，趙可以其間取中山也。
〔一一〕鮑本懸，繫也。
〔一二〕鮑本吾，吾趙。
〔一三〕鮑本割，割齊地。正曰：割齊、燕地。
〔一四〕姚本君，李向也。
秦攻趙長平
秦攻趙長平〔一〕，齊、楚救之。秦計(jì)曰：「齊、楚〔二〕救趙，親〔三〕，則將退兵；不親，則且遂攻之?！?br />
〔一〕 姚本一本無「長平」二字?！□U本此五年?！≡浗癖尽腹ァ拐`「破」。
〔二〕 姚本一本無「楚」字。
〔三〕 鮑本其交親。
趙無以食，請粟於齊，而齊不聽。蘇秦〔一〕謂齊王曰：「不如聽之以卻秦兵，不聽則秦兵不卻，是秦之計(jì)中〔二〕，而齊、燕〔三〕之計(jì)過矣〔四〕。且趙之於燕、齊〔五〕，隱蔽也〔六〕，齒〔七〕之有脣也，脣亡則齒寒。今日亡趙，則明日及齊、楚矣。且夫救趙之務(wù)〔八〕，宜若奉漏壅，沃焦釜〔九〕。夫救趙，高義也；卻秦兵〔一０〕，顯名也。義救亡趙，威卻強(qiáng)秦兵，不務(wù)為此，而務(wù)愛粟，則為國計(jì)者過矣〔一一〕?！埂惨欢?br />
〔一〕 姚本續(xù)：史記，周子，齊之謀臣，史失其名。戰(zhàn)國策以周子為蘇秦，而「楚」字皆作「燕」，然此時蘇秦死久矣。 鮑本「秦」作「子」?！稹⊙a(bǔ)曰：字誤，史作「周子」。 札記丕烈案：此不與策文同。
〔二〕 姚本中，得。
〔三〕 鮑本「燕」作「楚」。○ 補(bǔ)曰：史作「楚」，通鑑從之。札記丕烈案：鮑改誤甚。索隱引此文云，而「楚」字皆作「燕」?？梢姶宋纳稀庚R、楚救之」，「秦計(jì)曰，齊、楚救趙」，下則「明日及齊、楚矣」，三「楚」字皆本作「燕」。不知者，以史記改之耳。
〔四〕 姚本過，失。
〔五〕 鮑本「燕齊」作「齊楚」?！稹⊙a(bǔ)曰：史作「齊、楚」?！≡涁Я野福捍送?。
〔六〕 姚本一本無「也」字。隱蔽，蕃蔽。
〔七〕 鮑本「齒」上有「猶」字?！稹≮w居二國西北。秦攻二國，必先徑趙。趙存，則二國得以自隱，而有蔽障?！≡涁Я野福菏酚浻小?br />
〔八〕 鮑本務(wù)，趣也，事也。
〔九〕 鮑本喻救之急。
〔一０〕姚本高，大。劉本無「兵」字。
〔一一〕姚本過，誤失也。
〔一二〕鮑本齊記有云，周子謂最，是也，此最時三十餘年矣。正曰：索隱云，周子蓋齊之謀臣，史失其名，不必強(qiáng)為之說。
或謂齊王
或謂齊王曰：「周、韓西有強(qiáng)秦，東〔一〕有趙、魏。秦伐周、韓之西，趙、魏不伐〔二〕，周、韓為割〔三〕，韓卻周害也〔四〕。及韓卻周割〔五〕之〔六〕，趙、魏亦不免與秦為患矣〔七〕。今齊〔八〕、秦伐趙、魏，則亦不果於趙、魏之應(yīng)秦而伐周、韓〔九〕。令〔一０〕齊入於秦而伐趙、魏，趙、魏亡之後，秦東面而伐齊，齊安得救〔一一〕天下乎！」〔一二〕
〔一〕 鮑本「東」下有「北」字?！?br />
〔二〕 鮑本不從秦伐周、韓。
〔三〕 鮑本割地與趙、魏。正曰：割地與秦。
〔四〕 鮑本言趙、魏徒不伐而不救韓，則韓兵必卻而周有秦害。
〔五〕 鮑本「割」作「害」?！稹≌唬骸负Α?、「割」，字恐有誤混。
〔六〕 鮑本「之」下補(bǔ)「後」字?！?br />
〔七〕 鮑本秦以其不應(yīng)己，又無周、韓之捍，秦伐必及。
〔八〕 鮑本「齊」下補(bǔ)「應(yīng)」字。○ 補(bǔ)曰：「今齊」下恐有缺字。
〔九〕 鮑本趙、魏近秦，其應(yīng)秦不得不果；齊則遠(yuǎn)矣，應(yīng)秦必不果矣。
〔一０〕鮑本令，就令也。入，言應(yīng)之果。正曰：「令」恐亦「今」字。
〔一一〕鮑本「救」下補(bǔ)「於」字。○ 補(bǔ)曰：一本有「救」字，是；下無「於」字，非?！≡涁Я野福簠钦f未是。此猶魏策云，雖欲行數(shù)千里，而助人可得乎也！「救天下」不誤。
〔一二〕鮑本此言趙、魏近秦，畏之不得不應(yīng)，齊不可以其應(yīng)而伐之也。正曰：此士之策，正謂秦伐周、韓，趙、魏雖不應(yīng)秦，然周、韓既割，而趙、魏亦不免。況齊可以不應(yīng)秦。今應(yīng)秦伐趙、魏，趙、魏既亡，而齊亦不免矣！所以言此者，欲齊之援趙、魏也！
鄂公網(wǎng)安備 42010302001612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