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聘于吳,吳王曰:「敢問長保威彊勿失之道若何?」晏子對曰:「先民而後身,先施而後誅〔二〕;彊不暴弱,貴不凌賤,富不傲貧;百姓並進(jìn),有司不侵,民和政平〔三〕;不以威彊退人之君,〔四〕不以眾彊兼人之地;其用法,為時(shí)禁暴,故世不逆其志;其用兵,為眾屏患,故民不疾其勞:此長保威彊勿失之道也。失此者危矣〔五〕!」吳王忿然作色,不說〔六〕。晏子曰:「寡君之事畢矣,嬰無斧鑕之罪〔七〕,請辭而行?!顾觳粡?fù)見。
〔一〕 則虞案:楊本缺此章。
〔二〕 蘇輿云:「『施』言施惠,謂慶賞也?!?/em>
〔三〕 孫星衍云:「『賤』、『進(jìn)』、『平』為韻。」
〔四〕 俞樾云:「按『退人之君』,義不可通,『退』疑『〈廴白〉』字之誤,若吳人藩衛(wèi)侯之舍,是以威彊〈廴白〉人之君矣,故晏子以為諷也?!埂?qū)O詒讓云:「『退』當(dāng)為『迓』,形近而誤?!哄隆蛔x為『彊禦』之『禦』,書牧誓『弗迓克奔』,史記周本紀(jì)『弗迓』作『不禦』,集解引鄭注云:『禦,彊禦,謂彊暴也?!徊粡櫠R人之君,不強(qiáng)兼人之地,皆言不侵滅人國也。」◎劉師培補(bǔ)釋云:「『退』當(dāng)如字,下『彊』字當(dāng)作『疆』,與問上篇『眾彊』同?!翰灰酝?qiáng)退人之君』,言不以威力抑人之君也(說文:『退,卻也?!箯V雅釋詁云:『退,減也。』『退人之君』,猶言使人之君出己下也)?!罕娊唬q言『廣土』,言不恃土地之廣以併他人之國也?!和?qiáng)』與『眾疆』對文?!埂蛴谑∥嵩疲骸赴从嵴f非是?!和恕荒恕憾亍恢枳?,金文作『〈{高孚}攴〉』,『敦』訓(xùn)『迫』乃通詁?!埂騽t虞案:劉說是。
〔五〕 則虞案:元刻本、活字本脫「失」字,吳勉學(xué)本、子彙本均有「失」字。
〔六〕 則虞案:元刻本、活字本衍「曰」字。
〔七〕 孫星衍云:「『鑕』當(dāng)為『質(zhì)』,玉篇:『鑕,鐵鑕砧,章溢切?!还沤耥崟骸鸿e,通作「質(zhì)」?!弧?/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