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順宗實(shí)錄

順宗實(shí)錄 作者:(唐)韓愈


  唐 韓愈

  卷一(起藩邸,盡貞元二年二月)

  順宗至德大圣大安孝皇帝,諱誦,德宗長子。母曰昭德皇后王氏。上元二年正月十二日生,大歷十四年封為宣王,建中元年立為皇太子。慈孝寬大,仁而善斷,留心藝學(xué),亦微信尚浮屠法。禮重師傳,引見輒先拜。善隸書,德宗之為詩并他文賜大臣者,率皆令上書之。德宗之幸奉天,倉卒閑[1],上常親執(zhí)弓矢,率軍后先導(dǎo)衛(wèi),備嘗辛苦。上之為太子,于父子閑慈孝交洽無嫌。每以天下為憂。德宗在位久,稍不假宰相權(quán),而左右得因緣用事。外則裴延齡、李齊運(yùn)、韋渠牟等,以奸佞相次進(jìn)用。延齡尤狡險(xiǎn),判度支,務(wù)刻剝聚斂以自為功,天下皆怨怒。上每進(jìn)見,候顏色,輒言其不可。至陸贄、張滂、李充等以毀譴,朝臣懼,諫議大夫陽城等伏合極論。德宗怒甚,將加城等罪,內(nèi)外無敢救者,上獨(dú)開解之,城等賴以免。德宗卒不相延齡、渠牟[2],上有力焉。

  貞元二十一年癸巳,德宗崩。景申[3],上即位太極殿。冊曰:「維貞元二十一年,歲次乙酉,正月辛未朔,二十三日癸巳?;实廴粼唬骸河趹?!天下之大,實(shí)惟重器,祖宗之業(yè),允屬元良。咨爾皇太子誦,睿哲溫恭,寬仁慈惠。文武之道,秉自生知;孝友之誠,發(fā)于天性。自膺上嗣,毓德春闈,恪慎于厥躬,袛勤于大訓(xùn)。必能誕敷至化,安勸庶邦。朕寢疾彌留,弗興弗寤[4],是用命爾繼統(tǒng),俾紹前烈,宜陟元后,永綏兆人。其令中書侍郎平章事高郢奉冊即皇帝位。爾惟奉若天道,以康四海,懋建皇極,以熙庶功,無忝我高祖太宗之休命?!弧?br />
  上自二十年九月得風(fēng)疾,因不能言,使四面求醫(yī)藥,天下皆聞知。德宗憂戚[5],形于顏色,數(shù)自臨視。二十一年正月朔,含元殿受朝。還至別殿,諸王親屬進(jìn)賀,獨(dú)皇太子疾不能朝,德宗為之涕泣。悲傷嘆息,因感疾,恍惚日益甚。二十余日,中外不通兩宮安否,朝臣咸憂懼,莫知所為,雖翰林內(nèi)臣亦無知者。二十三日,上知內(nèi)外憂疑,紫衣麻鞋,不俟正冠出九仙門,召見諸軍使,京師稍安。二十四日宣遺詔,上缞服見百寮。二十六日即位。

  上學(xué)書于王伾,頗有寵[6]。王叔文以碁進(jìn),俱待詔翰林,數(shù)侍太子碁。叔文詭譎多計(jì),上在東宮,嘗與諸侍讀并叔文論政至宮市事。上曰:「寡人方欲極言之?!贡娊苑Q贊,獨(dú)叔文無言。既退,上獨(dú)留叔文,謂曰:「向者君奚獨(dú)無言?豈有意邪[7]?」叔文曰:「叔文蒙幸太子,有所見[8],敢不以聞。太子識(shí)當(dāng)侍膳問安,不宜言外事。陛下在位久,如疑太子收人心,何以自解?」上大驚,因泣曰:「非先生,寡人無以知此[9]。」遂大愛幸。與王伾兩人相依附,俱出入東宮。聞德宗大漸,上疾不能言。伾即入,以詔召叔文入[10],坐翰林中使決事[11]。伾以叔文意入言于宦者李忠言,稱詔行下,外初無知者。

  以檢校司空平章事杜佑攝冢宰兼山陵使[12],中丞武元衡為副使,宗正卿李紓為按行山陵地使[13],刑部侍郎鄭云逵為鹵簿使[14]。又命中書侍郎平章事高郢撰哀冊文,禮部侍郎權(quán)德輿撰謚冊文,太常少卿許孟容撰謚議文[15]。

  庚子,百寮請聽政。曰:「自漢以來[16],喪期之?dāng)?shù),以日易月,而皆三日而聽政。我國家列圣亦克修奉[17],罔或有違。況大行皇帝酌于故實(shí),重下遺詔。今日至期,而陛下未親政事,羣臣不敢安。宜存大孝,以寧萬國,天下之幸?!共辉S,是月,升泗州為上州。

  二月辛丑朔。中書侍郎平章事臣郢,門下侍郎平章事臣珣瑜,檢校司空平章事臣佑奉疏曰:「大行皇帝知陛下仁孝,慮陛下悲哀,不即人心聽政事,故發(fā)遺詔,令一行漢氏之制。今陛下安得守曾閔匹夫之小行,忘皇王繼親之大孝,以虧臣子承順之義。」猶不許。

  壬寅,宰臣又上言曰[18]:「升下以圣德至孝,繼受寶命。宜奉先帝約束,以時(shí)聽斷,不可以久?!箯闹?。

  癸卯,朝百寮于紫宸門。杜佑前跪進(jìn)曰:「陛下居憂過禮,羣臣懼焉。愿一覩圣顏。」因再拜而起。左右乃為皇帝舉帽,百寮皆再拜。佑復(fù)奏曰:「陛下至性殊常,哀毀之甚,臣等不勝惶灼。伏望為宗廟社稷割哀強(qiáng)食[19]。」

  景午,罷翰林陰陽、星卜、醫(yī)、相、覆、碁諸待詔三十二人[20]。初,王叔文以碁待詔。既用事,惡其與己儕類相亂,罷之。

  己酉,易定節(jié)度使張茂昭可同中書門下平章事[21],余如故。河北節(jié)度自至德已來不常朝覲,前年冬,茂昭來朝未還,故寵之。

  辛亥[22],詔吏部侍郎韋執(zhí)誼守左丞[23]、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賜紫。初,執(zhí)誼為翰林學(xué)士,知叔文幸于東宮,傾心附之。叔文亦欲自廣朋黨,密與交好。至是,遂特用為相。

  乙卯,太常奏:「《禮》云:『喪,三年不祭。惟祭天地社稷?!弧吨芏Y》:圜鐘之均六變,天神皆降;林鐘之均八變,地示咸出。不廢天地之祭,不敢以卑廢尊也。樂者所以降神也,不以樂則祭不成。今遵遺詔,行易月之制。請制內(nèi)遇祭輟樂,終制用樂?!箯闹S肿啵骸浮抖Y》:『三年不祭?!粐夜适?,未葬不祭宗廟。今請竢袝廟畢復(fù)常[24]?!箯闹?br />
  辛酉,貶京兆尹李實(shí)為通州長史。詔曰[25]:「實(shí)素以宗屬[26],累更任使。驟升班列,遂極寵榮。而政乖惠和,務(wù)在苛厲。比年旱歉[27],先圣憂人,特詔逋租悉皆蠲免。而實(shí)敢肆誣罔,復(fù)令征剝。頗紊朝廷之法,實(shí)惟聚斂之臣。自國哀以來,增毒彌甚,無辜斃踣,深所興嗟[28]。朕嗣守洪業(yè),敷弘理道。寧容蠹政[29],以害齊人。宜加貶黜,用申邦憲。尚從優(yōu)貸,俾佐遠(yuǎn)藩?!箤?shí)諂事李齊運(yùn),驟遷至京兆尹。恃寵強(qiáng)愎,不顧文法[30]。是時(shí)春夏旱,京畿乏食。實(shí)一不以介意[31]。方務(wù)聚斂征求,以給進(jìn)奉。每奏對,輒曰:「今年雖旱,而谷甚好?!褂墒亲舛惤圆幻?,人窮至壞屋賣瓦木貸麥苗以應(yīng)官[32]。優(yōu)人成輔端為謠嘲之,實(shí)聞之,奏輔端誹謗朝政,杖殺之。實(shí)遇侍御史王播于道,故事:尹與御史相遇,尹下道避。實(shí)不肯避,導(dǎo)騎如故。播詰讓導(dǎo)騎者,實(shí)怒,遂奏播為三原令,廷詬之。陵轢公卿已下[33],隨喜怒誣奏遷黜,朝廷畏忌之。嘗有詔免畿內(nèi)逋租[34],實(shí)不行用詔書,征之如初。勇于殺害,人吏不聊生。至譴,市里讙呼,皆袖瓦礫遮道伺之,實(shí)由間道獲免。

  壬戌[35]。制:殿中丞皇太子侍書翰林待詔王伾可守左常侍[36],依前翰林待詔[37]。蘇州司功王叔文可起居舍人翰林學(xué)士。又以司勛員外郎翰林學(xué)士知制誥鄭絪為中書舍人,學(xué)士如故。又以給事中馮伉為兵部侍郎。以兵部員外郎史館修撰歸登為給事中,修撰如故。登、伉皆上在東宮時(shí)侍讀,以師傅恩拜。

  卷二(起二月,盡三月)

  二月甲子,上御丹鳳門,大赦天下。自貞元二十一年二月二十四日昧爽已前,大辟已下,罪無輕重,常赦所不原者,咸赦原之。諸色人中,有才行兼茂,明于理體者;經(jīng)術(shù)精深,可為師法者;達(dá)于吏理,可使從政者;宜委常參官各舉所知。其在外者,長吏精加訪擇,具名聞奏,仍優(yōu)禮發(fā)遣。

  舊事:宮中有要市外物[38],令官吏主之,與人為市,隨給其直。貞元末,以宦者為使,抑買人物,稍不如本估。末年不復(fù)行文書,置「白望」數(shù)百人于兩市并要鬧坊,閱人所賣物,但稱「宮市」,即斂手付與,真?zhèn)尾粡?fù)可辨,無敢問所從來。其論價(jià)之高下者[39],率用百錢物買人直數(shù)千錢物,仍索進(jìn)奉門戶并腳價(jià)錢[40]。將物詣市,至有空手而歸者。名為「宮市」,而實(shí)奪之。嘗有農(nóng)夫以驢負(fù)柴至城賣,遇宦者稱「宮市」取之,纔與絹數(shù)尺,又就索門戶,仍邀以驢送至內(nèi)。農(nóng)夫涕泣,以所得絹付之,不肯受,曰:「須汝驢送柴至內(nèi)?!罐r(nóng)夫曰:「我有父母妻子,待此然后食[41]。今以柴與汝,不取直而歸,汝尚不肯,我有死而已[42]!」遂毆宦者[43]。街吏擒以聞,詔黜此宦者,而賜農(nóng)夫絹十匹[44],然「宮市」亦不為之改易。諫官御史數(shù)奏疏諫,不聽。上初登位,禁之。至大赦,又明禁。

  又貞元中,要乳母皆令選寺觀婢以充之,而給與其直,例多不中選。寺觀次當(dāng)出者,賣產(chǎn)業(yè)割與地買之,貴有姿貌者以進(jìn),其徒苦之;至是亦禁焉。

  貞元末,五坊小兒張捕鳥雀于閭里,皆為暴橫以取錢物。至有張羅網(wǎng)于門,不許人出入者[45]。或有張井上者,使不得汲水,近之輒曰:「汝驚供奉鳥雀」,痛驅(qū)之[46]。出錢物求謝,乃去。或相聚飲食于肆,醉飽而去,賣者或不知,就索其直,多被驅(qū)罵[47]?;驎r(shí)留蛇一囊為質(zhì),曰:「此蛇所以致鳥雀而捕之者,今留付汝,幸善飼之,勿令饑渴?!官u者愧謝求哀[48],乃攜而去。上在春宮時(shí)則知其弊[49],常欲奏禁之。至即位,遂推而行之,人情大悅。

  乙丑,停鹽鐵使進(jìn)獻(xiàn)。舊鹽鐵錢物悉入正庫[50],一助經(jīng)費(fèi)。其后主此務(wù)者,稍以時(shí)市珍翫時(shí)新物充進(jìn)獻(xiàn),以求恩澤。其后益甚,歲進(jìn)錢物,謂之「羨余」,而經(jīng)入益少[51],至貞元末,遂月有獻(xiàn)焉[52],謂之「月進(jìn)」。至是乃罷[53]。

  命左金吾將軍兼中丞田景度持節(jié)告哀于吐蕃[54],以庫部員外熊執(zhí)易為副。兵部郎中兼中丞元季方告哀于新羅,且冊立新羅嗣主,主客員外郎兼殿中監(jiān)馬于為副。

  三月庚午朔,出后宮三百人。

  辛未,以翰林待詔王伾為翰林學(xué)士。

  壬申,以故相撫州別駕姜公輔為吉州刺史。前戶部侍郎判度支汀州別駕蘇弁為忠州剌史。追故相忠州刺史陸贄[55]、郴州別駕鄭余慶、前京兆尹杭州刺史韓皐、前諫議大夫道州刺史陽城赴京師。德宗自貞元十年已后,不復(fù)有赦令,左降官雖有名德才望,以微過忤旨譴逐者,一去皆不復(fù)敘用,至是人情大悅。而陸贄、陽城皆未聞追詔而卒于遷所[56],士君子惜之。

  癸酉,出后宮并教坊女妓六百人,聽其親戚迎于九仙門。百姓相聚,讙呼大喜。

  景戌,詔曰:檢校司空平章事杜佑可檢校司徒平章事,充度支并鹽鐵使。以浙西觀察李锜為浙西節(jié)度檢校刑部尚書。賜徐州軍額曰「武寧」。制曰:「朕新委元臣,綜厘重務(wù),爰求貳職,固在能臣。起居舍人王叔文,精識(shí)瓌材,寡徒少欲,質(zhì)直無隱,沉深有謀。其忠也,盡致君之大方;其言也,達(dá)為政之要道。凡所詢訪,皆合大猷。宜繼前勞,佇光新命??啥戎}鐵副使,依前翰林學(xué)士本官賜如故[57]?!钩?,叔文既專內(nèi)外之政,與其黨謀曰:判度支則國賦在手,可以厚結(jié)諸用事人,取兵士心,以固其權(quán)。驟使重職[58],人心不服。藉杜佑雅有會(huì)計(jì)之名[59],位重而務(wù)自全,易可制,故先令佑主其名,而除之為副以專之[60]。以戶部尚書判度支王紹為兵部尚書,以吏部郎中李墉為御史中丞,武元衡為左庶子。初,叔文黨數(shù)人貞元末已為御史在臺(tái)。至元衡為中丞,薄其人,待之鹵莽,皆有所憾。而叔文又以元衡在風(fēng)憲,欲使附己,使其黨誘以權(quán)利,元衡不為之動(dòng)。叔文怒,故有所授。

  庚寅,制[61]:門下侍郎守吏部尚書平章事賈耽可檢校司空、兼左仆射,守門下侍郎平章事鄭珣瑜可守吏部尚書,守中書侍郎平章事高郢可守刑部尚書,守尚書左丞平章事韋執(zhí)誼可守中書侍郎,并依前平章事。

  癸巳[62],詔曰:「萬國之本,屬在元良;主器之重,歸于長子。所以基社稷而固邦統(tǒng),古之制也。廣陵王某,孝友溫恭,慈仁忠恕,博厚以容物,寬明而愛人。祗服訓(xùn)詞,言皆合雅;講求典學(xué),禮必從師;居有令聞,動(dòng)無違德。朕獲纘丕緒,祗若大猷,惟懷永圖,用建儲(chǔ)貳,以承宗廟,以奉粢盛。爰舉舊章,俾膺茂典。宜冊為皇太子,改名某,仍令所司擇日備禮冊命?!?br />
  初,廣陵王名從「水」傍「享」,至冊為皇太子,始改從今名。

  丁酉,吏部尚書平章事鄭珣瑜稱疾去位。其日,珣瑜方與諸相會(huì)食于中書。故事:丞相方食,百寮無敢謁見者[63]。叔文是日至中書,欲與執(zhí)誼計(jì)事,令直省通執(zhí)誼。直省以舊事告,叔文叱直省,直省懼,入白執(zhí)誼。執(zhí)誼逡巡慚[64],竟起迎叔文,就其合語良久。宰相杜佑、高郢、珣瑜皆停筯以待[65]。有報(bào)者云:「叔文索飯,韋相已與之同餐合中矣[66]?!褂?、郢等心知其不可[67],畏懼叔文、執(zhí)誼,莫敢出言。珣瑜獨(dú)嘆曰:「吾豈可復(fù)居此位!」顧左右取馬徑歸,遂不起。前是,左仆射賈耽以疾歸第,未起,珣瑜又繼去。二相皆天下重望,相次歸臥,叔文、執(zhí)誼等益無所顧忌,遠(yuǎn)近大懼矣。

  卷三(起四月,盡五月)

  夏四月乙巳,上御宣政殿冊皇太子。冊曰:「建儲(chǔ)貳者,必歸于冢嗣;固邦本者,允屬于元良。咨爾元子廣陵王某,幼挺岐嶷[68],長標(biāo)洵淑,佩《詩》《禮》之明訓(xùn)[69],宣忠孝之弘規(guī)。居惟保和,動(dòng)必循道;識(shí)達(dá)刑政,器合溫文。愛敬奉于君親,仁德聞?dòng)谑渴?,神祇龜筮,罔不協(xié)從。是用命爾為皇太子。于戲!維我烈祖之有天下也,功格上帝,祚流無窮,光纘洪業(yè),逮予十葉。虔恭寅畏[70],日慎一日。付爾以承祧之重,勵(lì)爾以主鬯之勤。以貞萬國之心,以揚(yáng)三善之德[71]。爾其尊師重傅,親賢遠(yuǎn)佞,非禮勿踐,非義勿行。對越天地之耿光,丕承祖宗之休烈,可不慎歟!」時(shí)上即位已久,而臣下未有親奏對者。內(nèi)外盛言王伾王叔文專行斷決[72],日有異說。又屬頻雨,皆以為羣小用事之應(yīng)。至將冊禮之夕,雨乃止。迨行事之時(shí)[73],天氣清朗,有慶云見,識(shí)者以為天意所歸。及覩皇太子儀表班行,既退,無不相賀,至有感泣者。

  戊申,詔曰:「惟先王光有天下,必正我邦本,以立人極。建儲(chǔ)貳以承宗祧,所以啟迪大猷,安固洪業(yè),斯前代之令典也。皇太子某,體仁秉哲,恭敬溫文,德協(xié)元良,禮當(dāng)上嗣。朕奉若丕訓(xùn),憲章前式,惟承社稷之重,載考《春秋》之義,授之匕鬯,以奉粢盛,爰以令辰,俾膺茂典。今冊禮云畢,感慶交懷,思與萬方同其惠澤。自貞元二十一年二月二十四日已后,至四月九日昧爽已前,天下應(yīng)犯死罪者,特降從流,流已下遞減一等[74]。文武常參并州府縣官子為父后者,賜勛兩轉(zhuǎn)。古之所以教太子,必茂選師傅,以翼輔之。法于訓(xùn)詞,而行其典禮,左右前后,罔非正人,是以教諭而成德也。給事中陸質(zhì)[75]、中書舍人崔樞,積學(xué)懿文,守經(jīng)據(jù)古,夙夜講習(xí),庶協(xié)于中。并充皇太子侍讀。天下孝子順孫先旌表門閭者,委所管州縣各加存恤[76]?!?br />
  庚戌,封皇太子長子寧等六人為郡王。

  癸丑[77],贈(zèng)吐蕃吊祭使工部侍郎兼御史大夫史館修撰張薦禮部尚書。薦字孝舉,代居深州之陸澤。祖文成,博學(xué)工文詞[78],性好詼諧,七登文學(xué)科。薦聰明強(qiáng)記,歷代史傳,無不貫通,為太師顏真卿所稱賞,遂知名。大歷中,浙西觀察表薦之[79],授左司御率府兵曹參軍,兼史館修撰[80]。貞元初,為太常博士。四年,回紇求和親,使送咸安公主入回紇,以薦為判官,改授殿中侍御史,累遷諫議大夫。十一年冊回紇可汗[81],薦以秘書少監(jiān)持節(jié)為使。還久之,遷秘書監(jiān)。二十年,吐蕃贊普死,以薦為工部侍郎兼御史大夫,持節(jié)吊贈(zèng)。卒于赤嶺東紇辟驛[82]。吐蕃傳歸其柩。前后三使異國,自始命至卒,常兼史職。在史館二十年,著《宰輔傳略》、《五服圖記》、《寓居錄》、《靈怪集》等[83]。

  景寅,罷閩中萬安監(jiān)。先是,福建觀察柳冕久不遷[84],欲立事跡[85],以求恩寵。乃奏云:「閩中,南朝放牧之地,畜羊馬可使孳息。請置監(jiān)。」許之。收境中畜產(chǎn)[86],令吏牧其中。羊大者不過十斤,馬之良者,估不過數(shù)千[87]。不經(jīng)時(shí)輒死,又?jǐn)?。百姓苦之,遠(yuǎn)近以為笑。至是觀察閻濟(jì)美奏罷之。

  丁卯,命焚容州所進(jìn)毒藥可殺人者[88]。

  五月己巳,以杭州刺史韓皐為尚書右丞[89]。

  辛未,以右金吾大將軍范希朝為檢校右仆射,兼右神策京西諸城鎮(zhèn)行營兵馬節(jié)度使。叔文欲專兵柄,藉希朝年老舊將,故用為將帥,使主其名[90],而尋以其黨韓泰為行軍司馬專其事。

  甲戌,以度支郎中韓泰守兵部郎中兼中丞,充左右神策京西都柵行營兵馬節(jié)度行軍司馬,賜紫。

  乙亥,追改為檢校兵部郎中,職如故。

  甲申,以萬年令房啟為容州刺史,兼御史中丞。初,啟善于叔文之黨,因相推致[91],遂獲寵于叔文,求進(jìn)用。叔文以為容管經(jīng)略使,使行,約至荊南授之[92]。云:「脫不得荊南,即與湖南?!构蕟⑺蘖粲诮辏弥叫?。至湖南。又久之,而叔文與執(zhí)誼爭權(quán),數(shù)有異同,故不果。尋聞皇太子監(jiān)國。啟惶駭,奔馳而往。是日,以郴州員外司馬鄭余慶為尚書左丞。

  乙酉,以尚書右丞韓皐為鄂岳觀察使[93]。初,皐自以前輩舊人,累更重任,頗以簡倨自高,嫉叔文之黨。謂人曰:「吾不能事新貴人?!拱w從弟曄幸于叔文,以告,叔文故出之。

  辛卯,以王叔文為戶部侍郎,職如故,賜紫。初,叔文欲依前帶翰林學(xué)士,宦者俱文珍等惡其專權(quán),削去翰林之職。叔文見制書大驚,謂人曰:「叔文日時(shí)至此商量公事[94],若不得此院職事,即無因而至矣?!雇鮼稍唬骸钢Z?!辜词枵?,不從。再疏,乃許三五日一入翰林[95],去學(xué)士名。又與歸登同日賜紫。內(nèi)出衫笏賜登,而叔文為文珍等所惡,獨(dú)不得賜[96],由此始懼[97]。

  以衢州別駕令狐峘為秘書少監(jiān)。峘,國子祭酒德棻玄孫,進(jìn)士登第。司徒楊綰未達(dá)時(shí),遇之以為賢。為禮部修史,引峘入史館,自華原尉拜拾遺,累遷起居舍人。大歷八年,劉晏為吏部尚書,奏峘為刑部員外,判南曹。累遷至禮部侍郎。峘之判南曹,晏為尚書,楊炎為侍郎。峘得晏之舉[98],分闕必?fù)衿渖普吲c晏,而以惡者與炎,炎固已不平[99]。至峘為禮部,而炎為相。有杜封者,故相鴻漸之子,求補(bǔ)弘文生。炎嘗出杜氏門下[100],托峘以封。峘謂使者曰:「相公欲封成其名,乞署封名下一字,峘因得以記焉?!寡撞灰鈲`賣之,署名屬峘。峘明日疏言:宰相炎迫臣以威,臣從之則負(fù)陛下,不從即炎當(dāng)害臣[101]。德宗以問炎,炎具道所以,德宗怒曰:「此奸人,不可奈?!褂榷髦甗102]。炎救解,乃黜為衡州別駕。貞元初,李泌為相,以左庶子史館修撰征,至則與同職孔述睿爭競細(xì)碎,數(shù)侵述睿。述睿長告以讓[103],不欲爭。泌卒,竇參為相[104],惡其為人,貶吉州別駕,改吉州刺史。齊映除江西觀察,過吉州,峘自以前輩,懷怏怏[105],不以刺史禮見。入謁,從容步進(jìn),不襪首屬戎器[106],映以為恨。去至府,奏峘舉前刺史過失鞫不得真[107],無政事,不宜臨郡,貶衢州別駕。上即位,以秘書少監(jiān)征,未至卒。峘在史館,修《玄宗實(shí)錄》一百卷[108],撰《代宗實(shí)錄》三十卷。雖頗勤苦,然多遺漏,不稱良史。初,德宗將厚奉元陵事,峘時(shí)為中書舍人兼史職,奏疏諫,請薄其葬。有答詔優(yōu)獎(jiǎng)[109]。元和三年,以修實(shí)錄功追贈(zèng)工部尚書。

  是月,以襄州為襄府,徙臨漢縣于古城,曰鄧城縣。

  卷四(起六月,盡七月)

  六月己亥[110],貶宣州巡官羊士諤為汀州寧化縣尉。士諤性傾躁,時(shí)以公事至京,遇叔文用事,朋黨相煽,頗不能平,公言其非。叔文聞之,怒,欲下詔斬之,執(zhí)誼不可[111],則令杖殺之,執(zhí)誼又以為不可,遂貶焉。由是叔文始大惡執(zhí)誼,往來二人門下者皆懼。先時(shí),劉辟以劍南支度副使[112],將韋皐之意于叔文[113],求都領(lǐng)劍南三川,謂叔文曰:「太尉使某致微誠于公[114]:若與其三川[115],當(dāng)以死相助。若不用,某亦當(dāng)有以相酬?!故逦呐?,亦將斬之,而執(zhí)誼固執(zhí)不可。辟尚游京師未去[116],至聞士諤[117],遂逃歸。

  左散騎常侍致仕張萬福卒。萬福,魏州元城人也。自曾祖至父皆明經(jīng),官止縣令州佐。萬福以祖父業(yè)儒皆不達(dá),不喜書,學(xué)騎射[118]。年十七八,從軍遼東,有功,為將而還。累遷至壽州刺史。州送租賦詣京師,至潁川界[119],為盜所奪。萬福使輕兵馳入潁川界討之[120],賊不意萬福至,忙迫不得戰(zhàn),萬福悉聚而誅之。盡得其所亡物,并得前后所掠人妻子財(cái)物牛馬萬計(jì),悉還其家。為淮南節(jié)度崔圓所忌,失刺史,改鴻臚卿,以節(jié)度副使將兵千人鎮(zhèn)壽州,萬福不以為恨。許杲以平盧行軍司馬將卒三千人駐濠州不去[121],有窺淮南意。圓令萬福攝濠州刺史,杲聞,即提卒去,止當(dāng)涂。陳莊賊陷舒州,圓又以萬福為舒州刺史,督淮南岸盜賊,連破其黨。大歷三年,召赴京師。代宗謂曰:「聞卿名,久欲一識(shí)卿,且將累卿以許杲。」萬福拜謝,因前曰:「陛下以許杲召臣,如河北賊諸將叛,以屬何人?」代宗笑曰:「且欲議許杲事,方當(dāng)大用卿?!辜匆詾楹椭荽淌?、行營防御使,督淮南岸盜賊。至州,杲懼,移軍上元。杲至楚州大掠,節(jié)度使韋元甫命萬福討之。未至淮陰,杲為其將康自勸所逐[122]。自勸擁兵繼掠[123],循淮而東,萬福倍道追而殺之,免者十二三,盡得其所虜掠金銀婦女等[124],皆護(hù)致其家[125]。代宗詔以本州兵千五百人防秋京西,遂帶和州刺史鎮(zhèn)咸陽,固留宿衛(wèi)[126]。李正己反,將斷江淮路,令兵守埇橋渦口,江淮進(jìn)奉船千余只[127],泊渦口不敢進(jìn)。德宗以萬福為濠州刺史,萬福馳至渦口,立馬岸上,發(fā)進(jìn)奉船,淄青將士停岸睥睨,不敢動(dòng),諸道繼進(jìn)。改泗州刺史。為杜亞所忌,征拜左金吾衛(wèi)將軍。召見,德宗驚曰:「杜亞言卿昏耄,御乃如是健耶!」圖形凌煙閣,數(shù)賜酒饌衣服,并勑度支籍口畜給其費(fèi)[128]。至賀陽城等于延英門外,天下益重其名。二十一年以左散騎常侍致仕。卒[129],年九十。萬福自始從軍至卒,祿食七十年,未嘗病一日。典九郡,皆有惠愛。

  癸丑,韋皐上表請皇太子監(jiān)國,又上皇太子箋。尋而裴均、嚴(yán)綬表繼至[130],悉與皐同。

  贈(zèng)故忠州別駕陸贄兵部尚書,故道州刺史陽城左常侍。

  贄字敬輿,吳郡人也,年十八進(jìn)士及第。又以博學(xué)宏詞授鄭縣尉,書判拔萃授渭南尉,遷監(jiān)察御史。未幾,選為翰林學(xué)士,遷祠部員外郎。德宗幸奉天,贄隨行在,天下搔擾,遠(yuǎn)近征發(fā)書詔一日數(shù)十下[131],皆出于贄。贄操筆持紙,成于須臾,不復(fù)起草。同職皆拱手嗟嘆,不能有所助。常啟德宗言:「方今書詔,宜痛自引過罪己,以感人心。昔成湯以罪己致興[132],后代推以為圣人。楚王失國亡走,一言善而復(fù)其國,至今稱為賢者。陛下誠能不恡改過,以言謝天下,臣雖愚陋,為詔詞無所忌諱[133],庶能令天下叛逆者回心喻旨[134]?!沟伦趶闹?。故行在制詔始下,聞?wù)唠m武人悍卒[135],無不揮涕感激。議者咸以為德宗克平寇難[136],旋復(fù)天位,不惟神武成功[137],爪牙宣力,蓋以文德廣被,腹心有助焉。累遷考功郎中,諫議大夫,中書舍人,兼翰林學(xué)士。丁母憂。免喪,權(quán)知兵部侍郎,復(fù)入翰林,中外屬意,旦夕竢其為相[138]。竇參深忌之[139],贄亦短參之所為,且言其黷貨,于是與參不能平。尋真拜兵部侍郎,知禮部貢舉,于進(jìn)士中得人為多。八年春,遷中書侍郎平章事,始令吏部每年集選人。舊事:吏部每年集人,其后遂三年一置選[140]。選人猥至,文書多不了尋勘,真?zhèn)渭婋s,吏因得大為奸巧。選士一蹉趺,或至十年不得官,而官之闕者,或累歲無人。贄令吏部分內(nèi)外官員為三分,計(jì)闕集人,歲以為常[141],其弊十去七八,天下稱之。初,竇參出李巽為常州刺史,且迫其行,巽常銜之。至參貶為郴州別駕,巽適遷湖南觀察。德宗常與參言故相姜公輔罪[142],參漏其語。參敗,公輔因上疏自陳其事非臣之過。德宗詰之,知參泄其語,怒,未有所發(fā)[143]。會(huì)巽奏汴州節(jié)度劉士寧遺參金帛若干。士寧得汴州,參處其議,士寧常德之,故致厚貺。德宗以參得罪而與武將交結(jié)[144],發(fā)怒,竟致參于死。而議者多言參死由贄焉。裴延齡判度支,天下皆嫉怨,而獨(dú)幸于天子,朝廷無敢言其短者。贄獨(dú)身當(dāng)之,日陳其不可用。延齡固欲去贄而代之,又知贄之不與己,多阻其奏請也,謗毀百端。翰林學(xué)士吳通玄故與贄同職,奸巧佻薄,與贄不相能。知贄與延齡相持有間,因盛言贄短。宰相趙憬本贄所引同對,嫉贄之權(quán),密以贄所戢彈延齡事告延齡,延齡益得以為計(jì)。由是天子益信延齡而不直贄,竟罷贄相以為太子賓客,而黜張滂、李充等權(quán),言事者皆言其屈[145]。贄固畏權(quán),至為賓客,拒門不納交親士友。春旱,德宗數(shù)獵苑中,延齡疏言:「贄等失權(quán)怨望,言于眾曰:『天下旱,百姓且流亡,度支愛惜,不肯給諸軍。軍中人無所食,其事奈何?』以搖動(dòng)羣心,其意非止欲中傷臣而已?!购髷?shù)日,又獵苑中,會(huì)神策軍人跪馬前云:「度支不給馬草?!沟伦谝庋育g前言,即回馬而歸,由是貶贄為忠州別駕,滂、充皆斥逐。德宗怒未解,贄不可測,賴陽城等救乃止。贄之為相,常以少年入翰林,得幸于天子,長養(yǎng)成就之,不敢自愛,事之不可者皆爭之。德宗在位久,益自攬持機(jī)柄,親治細(xì)事,失君人大體,宰相益不得行其事職,而議者乃云由贄而然。贄居忠州十余年,常閉門不出入,人無識(shí)面者。避謗不著書,習(xí)醫(yī)方,集古方名方為《陸氏集驗(yàn)方》五十卷,卒于忠州,年五十二。上初即位,與鄭余慶、陽城同征,詔始下,而城、贄皆卒。

  城字亢宗[146],北平人,代為官族。好學(xué),貧不能得書,乃求入集賢為書寫吏,竊官書讀之,晝夜不出。經(jīng)六年,遂無所不通。乃去陜州中條山下[147],遠(yuǎn)近慕其德行,來學(xué)者相繼于道。閭里有爭者,不詣官府,詣城以決之。李泌為相,舉為諫議大夫,拜官不辭。未至京師,人皆想望風(fēng)采[148],云「城山人能自苦刻,不樂名利,必諫諍死職下」,咸畏憚之。既至,諸諫官紛紛言事,細(xì)碎無不聞達(dá),天子益厭苦之[149]。而城方與其二弟及客連夜痛飲[150],人莫能窺其意。有懷刺譏之者,將造城而問者,城揣知其意,輒強(qiáng)與酒[151]??突驎r(shí)先醉仆席上,或時(shí)先醉臥客懷中,不能聽客語。約其二弟云:「吾所得月俸,汝可度吾家有幾口,月食米當(dāng)幾何,買薪菜鹽米凡用幾錢,先具之。其余悉以送酒媼,無留也?!刮磭L有所貯積。雖其所服用切急不可闕者,客稱其物可愛,城輒喜,舉而授之。陳萇者,候其始請?jiān)沦?,常往稱其錢帛之美,月有獲焉。至裴延齡讒毀[152],陸贄等坐貶黜,德宗怒不解,在朝無救者,城聞而起曰:「吾諫官也,不可令天子殺無罪之人而信用奸臣?!辜绰适斑z王仲舒數(shù)人守延英門上疏,論延齡奸佞、贄等無罪狀。德宗大怒,召宰相入語,將加城等罪。良久乃解,令宰相諭遣之。于是金吾將軍張萬福聞諫官伏合諫,趨往[153],至延英門大言賀曰:「朝廷有直臣[154],天下必太平矣!」遂遍拜城與仲舒等曰:「諸諫議能如此言事,天下安得不太平也[155]!」已而連呼:「太平萬歲!太平萬歲[156]!」萬福武人,時(shí)年八十余,自此名重天下。時(shí)朝夕相延齡,城曰:「脫以延齡為相,當(dāng)取白麻壞之,慟哭于庭?!咕棺育g事改國子司業(yè)。至,引諸生告之曰:「凡學(xué)者,所以學(xué)為忠與孝也。諸生寧有久不省其親乎[157]?」明日,謁城歸養(yǎng)者二十余人。有薛約者,嘗學(xué)于城,狂躁,以言事得罪。將徙連州[158],客寄有根蒂,吏縱求得城家。坐吏于門,與約飲決別,涕泣送之郊外。德宗聞之,以城為黨罪人,出為道州刺史。太學(xué)生魯郡李儻等二百七十人詣闕乞留[159]。住數(shù)日,吏遮止之,疏不得上。在州,以家人禮待吏人,宜罰者罰之,宜賞者賞之,一不以簿書介意。賦稅不登[160],觀察使數(shù)誚讓。上考功第,城自署第曰:「撫字心勞,征科政拙,考下下。」觀察使嘗使判官督其賦,至州,怪城不出迎[161],以問州吏。吏曰:「刺史聞判官來,以為己有罪,自囚于獄,不敢出?!古泄俅篌@,馳入,謁城于獄,曰:「使君何罪?某奉命來候安否耳?!沽粢粌扇瘴慈?。城固不復(fù)歸館,門外有故門扇橫地,城晝夜坐臥其上。判官不自安,辭去。其后又遣他判官崔某往按之[162],崔承命不辭,載妻子一行,中道而逃。城孝友,不忍與其弟異處,皆不娶,給侍終身[163]。有寡妹依城以居,有生年四十余[164],癡不能如人,常與弟負(fù)之以游。初,城之妹夫亡在他處,家貧不能葬,城親與其弟舁尸以歸,葬于其居之側(cè),往返千余里。卒時(shí)年六十余。

  戊寅[165],以戶部侍郎潘孟陽為度支鹽鐵轉(zhuǎn)運(yùn)副使。其日王伾詐稱疾自免。自叔文歸第[166],伾日詣中人并杜佑,請起叔文為相,且摠北軍。既不得,請以威遠(yuǎn)軍使平章事,又不得,其黨皆憂悸不自保。伾至其日坐翰林中,疏三上,不報(bào),知事不濟(jì)。行且臥,至夜忽叫曰:「伾中風(fēng)矣!」明日,遂輿歸不出。

  戊子,以禮部侍郎權(quán)德輿為戶部侍郎,以倉部郎中判度支陳諫為河中少尹。伾、叔文之黨于是始去。

  乙未,詔:「軍國政事,宜權(quán)令皇太子某勾當(dāng)[167]。百辟羣后,中外庶僚,悉心輔翼,以底于理。宣布朕意,咸使知聞?!股献猿跫次?,則疾患不能言。至四月,益甚。時(shí)扶坐殿,羣臣望拜而已,未嘗有進(jìn)見者。天下事皆專斷于叔文,而李忠言、王伾為之內(nèi)王,執(zhí)誼行之于外,朋黨諠嘩,榮辱進(jìn)退,生于造次,惟其所欲,不拘程度[168]。既知內(nèi)外厭毒,慮見摧敗,即謀兵權(quán),欲以自固。而人情益疑懼,不測其所為,朝夕伺候。會(huì)其與執(zhí)誼交惡,心腹內(nèi)離。外有韋皐、裴均[169]、嚴(yán)綬等箋表,而中官劉光奇、俱文珍、薛盈珍、尚演[170]、解玉等皆先朝任使舊人,同心怨猜,屢以啟上。上固已厭倦萬機(jī),惡叔文等,至是,遂召翰林學(xué)士鄭絪、衛(wèi)次公、王涯等入至金鑾殿[171],撰制詔而發(fā)命焉[172]。又下制:以太常卿杜黃裳為門下侍郎[173],左金吾衛(wèi)大將軍袁滋為中書侍郎,并平章事。又下制:吏部尚書平章事鄭珣瑜,刑部尚書平章事高郢并守本官,罷相?;侍右姲馘加跂|朝,百寮拜賀,皇太子涕泣,不答拜。

  景申,詔宰臣告天地社稷,皇太子見四方使于麟德殿西亭[174]。

  卷五(起八月,盡至山陵)

  八月庚子,詔曰:「惟皇天佑命烈祖,誕受方國,九圣儲(chǔ)祉,萬方咸休。肆予一人,獲纘丕業(yè),嚴(yán)恭守位,不遑暇逸[175]。而天佑匪降,疾恙無瘳[176],將何以奉宗廟之靈,展郊禋之禮?疇咨庶尹,對越上玄,內(nèi)愧于朕心,上畏于天命,夙夜祗栗,惟懷永圖。一日萬機(jī),不可以久曠;天工人代,不可以久違?;侍幽常侯U軠匚腫177],寬和慈惠,孝友之德,愛敬之誠[178],通于神明,格于上下。是用推皇王至公之道,遵父子傳歸之制,付之重器,以撫兆人,必能宣祖宗之重光,荷天地之休命,奉若成憲,永綏四方。宜令皇太子即皇帝位。朕稱太上皇,居興慶宮,制勑稱誥[179]。所司擇日行冊禮?!?br />
  永貞元年八月辛丑,太上皇居興慶宮。誥曰:「有天下者,傳歸于子,前王之制也。欽若大典,斯為至公,式揚(yáng)耿光,用體文德。朕獲奉宗廟,臨御萬方,降疾不瘳,庶政多闕。乃命元子,代予守邦,爰以令辰,光膺冊禮。宜以今月九日冊皇帝于宣政殿。仍命檢校司徒杜佑充冊使,門下侍郎杜黃裳充副使。國有大命,恩俾惟新,宜因紀(jì)元之慶,用覃在宥之澤。宜改貞元二十一年為永貞元年。自貞元二十一年八月五日昧爽已前,天下應(yīng)犯死罪,特降從流,流已下遞減一等。」又下誥曰:「人倫之本,王化之先,爰舉令圖,允資內(nèi)輔。式表后妃之德,俾形邦國之風(fēng),茲禮經(jīng)之大典也。良娣王氏:家承茂族,德冠中宮,雅修彤管之規(guī),克佩姆師之訓(xùn)。自服勤萍藻[180],祗奉宗祧,令范益彰,母儀斯者。宜正長秋之位,以明繼體之尊。良媛董氏:備位后庭,素稱淑慎,進(jìn)升號(hào)位[181],禮亦宜之。良娣可冊為『太上皇后』,良媛宜冊為『太上皇德妃』,仍令所司備禮,擇日冊命,宣示中外,咸使知聞[182]?!?br />
  壬寅,制:王伾開州司馬,王叔文渝州司戶,并員外置,馳驛發(fā)遣。

  叔文,越州人,以碁入東宮。頗自言讀書知理道,乘閑常言人閑疾苦[183]。上將大論宮市事,叔文說中上意,遂有寵。因?yàn)樯涎裕骸改晨蔀閷ⅲ晨蔀橄?,幸異日用之?!姑芙Y(jié)韋執(zhí)誼,并有當(dāng)時(shí)名欲僥幸而速進(jìn)者陸賈、呂溫、李景儉、韓曄、韓泰、陳諫、劉禹錫、柳宗元等十?dāng)?shù)人,定為死交,而凌準(zhǔn)、程異等又因其黨而進(jìn),交游蹤跡詭袐,莫有知其端者。貞元十九年,補(bǔ)闕張?jiān)I疏諫他事,得召見。正買與王仲舒、劉伯芻、裴茝、常仲孺、呂洞相善,數(shù)游止。正買得召見,諸往來者皆往賀之。有與之不善者,告叔文、執(zhí)誼云:「正買疏似論君朋黨事,宜少誡!」執(zhí)誼、叔文信之。執(zhí)誼嘗為翰林學(xué)士,父死罷官,此時(shí)雖為散郎,以恩時(shí)時(shí)召入問外事。執(zhí)誼因言成季等朋燕聚游無度,皆譴斥之,人莫知其由。叔文既得志,與王伾、李忠言等專斷外事,遂首用韋執(zhí)誼為相。其常所交結(jié)[184],相次拔擢,至一日除數(shù)人[185],日夜羣聚。伾以侍書幸,寢陋,吳語,上所褻狎。而叔文頗任事自許,微知文義,好言事,上以故稍敬之,不得如伾出入無阻。叔文入至翰林,而伾入至柿林院,見李忠言、牛昭容等,故各有所主:伾主往來傳授;劉禹錫、陳諫、韓曄、韓泰、柳宗元、房啟、凌準(zhǔn)等主謀議唱和,采聽外事。上疾久不瘳,內(nèi)外皆欲上早定太子位,叔文默不發(fā)議。已立太子,天下喜,而叔文獨(dú)有憂色。常吟杜甫題諸葛亮廟詩末句云:「出師未用身先死[186],長使英雄淚滿襟?!挂驓[欷流涕,聞?wù)呦谈`笑之[187]。雖判兩使事,未嘗以簿書為意。日引其黨,屏人切切細(xì)語,謀奪宦者兵以制四海之命。既令范希朝、韓泰總統(tǒng)京西諸城鎮(zhèn)行營兵馬,中人尚未悟,會(huì)邊上諸將各以狀辭中尉,且言「方屬希朝」,中人始悟兵柄為叔文所奪。乃大怒曰:「從其謀,吾屬必死其手?!姑芰钇涫箽w告諸將曰:「無以兵屬人!」希朝至奉天,諸將無至者。韓泰馳歸白之[188],叔文計(jì)無所出,唯曰:「奈何,奈何!」無幾而母死,執(zhí)誼益不用其語。叔文怒,與其黨日夜謀起復(fù),起復(fù)必先斬執(zhí)誼,而盡誅不附己者,聞?wù)呓詯r懼?;侍蛹缺O(jiān)國,遂逐之,明年乃殺之。伾,杭州人,病死遷所;其黨皆斥逐。叔文最所賢重者李景儉,而最所謂奇才者呂溫。叔文用事時(shí),景儉持母喪在東都,而呂溫使吐蕃半歲,至叔文敗方歸,故二人皆不得用。叔文敗后數(shù)月,乃貶執(zhí)誼為崖州司馬,后二年,病死海上。執(zhí)誼,杜黃裳子壻,與黃裳同在相位,故最在后貶。

  執(zhí)誼進(jìn)士,對策高等,驟遷拾遺,年二十余入翰林。巧惠便辟,媚幸于德宗,而性貪婪詭賊。其從祖兄夏卿為吏部侍郎,執(zhí)誼為翰林學(xué)士,受財(cái)為人求科第,夏卿不應(yīng),乃探出懷中金以內(nèi)夏卿袖,夏卿驚曰:「吾與卿賴先人德致名位,幸各已達(dá)[189],豈可如此自毀壞!」擺袖引身而去。執(zhí)誼大慚恨。既而為叔文所引用,初不敢負(fù)叔文,迫公議,時(shí)時(shí)有異同,輒令人謝叔文云:「非敢負(fù)約為異同,蓋欲曲成兄弟爾[190]?!故逦牟恢?,遂成仇怨。然叔文敗,執(zhí)誼亦自失形勢,知禍且至,雖尚為相,常不自得,長奄奄無氣,聞人行聲,輒惶悸失色,以至敗死,時(shí)纔四十余。執(zhí)誼自卑,嘗諱不言嶺南州縣名。為郎官時(shí),嘗與同舍郎詣職方觀圖,每至嶺南圖,執(zhí)誼皆命去之,閉目不視。至拜相還,所坐堂北壁有圖,不就省七八日。試就觀之,乃崖州圖也。以為不祥,甚惡之,憚不能出口。至貶,果得崖州焉。

  永貞二年正月景寅朔[191],太上皇于興慶宮受朝賀,皇帝率百僚奉上尊號(hào),曰應(yīng)干圣壽太上皇。冊文曰:「維永貞二年,歲次景戌,正月景寅朔[192],皇帝臣某稽首再拜奉冊言:臣聞上圣玄邈,獨(dú)超乎希夷;強(qiáng)名之極[193],猶存乎罔象,豈足以表無為之德,光不宰之功!然稱謂所施,簡冊攸著,涵泳道德,感于精誠,仰奉洪徽,有以自竭。伏惟太上皇帝陛下,道繼玄元,業(yè)纘皇極,膺千載之休歷,承九圣之耿光,昭宣化源,發(fā)揚(yáng)大號(hào)。政有敦本示儉,慶裕格天,恩翔春風(fēng),仁育羣品。而功成不處,褰裳去之,付神器于沖人,想汾陽以高滔,體堯之德,與神同符。其動(dòng)也天,其靜也地,巍巍事表,無得而言。顧茲寡昧,屬膺大寶,懼忝傳歸之業(yè),莫申繼述之志,夙夜兢畏,惟懷永圖。今天下幸安,皆睿訓(xùn)所被,而未極徽號(hào),孰報(bào)君親?是以臺(tái)臣庶官文武之列,抗疏于內(nèi);方伯藩守億兆之眾,同詞于外:請因壽歷,以播鴻名。臣不勝大愿。謹(jǐn)上尊號(hào)曰應(yīng)干圣壽太上皇,當(dāng)三朝獻(xiàn)壽之辰,應(yīng)五紀(jì)啟元之始,光膺徽稱,允協(xié)神休,斯天下之慶也?!?br />
  元和元年正月甲申,太上皇崩于興慶宮咸寧殿,年四十六。遺誥曰[194]:「朕聞死生者[195],物之大歸;修短者,人之常分。古先哲王,明于至道,莫不知其終以存義,順其變以節(jié)哀。故存者不至于傷生,逝者不至于甚痛,謂之達(dá)理,以貫通喪。朕自弱齡,即敦清靜;逮乎近歲,又嬰沉痼。嘗亦親政,益倦于勤。以皇帝天資仁孝,日躋圣敬,爰釋重負(fù),委之康濟(jì)。而能內(nèi)睦于九族,外勤于萬機(jī),問寢益嚴(yán),侍膳無曠。推此至德,以安庶邦,朕之知子,無愧天下。今厥疾大漸,不寤不興,付托得人,顧復(fù)何恨?四海兆庶,亦奚所哀?但圣人大孝,在乎善繼,樞務(wù)之重,軍國之殷[196],纘而承之,不可蹔闕。以日易月,抑惟舊章?;实垡巳斩犝?,十三日小祥,二十五日大祥,二十七日釋服。方鎮(zhèn)岳牧不用離任赴哀。天下吏人,誥至后,出臨三日皆釋服,無禁婚嫁祠祀飲酒食肉。宮中當(dāng)臨者,朝晡各十五舉音[197],非朝晡臨時(shí)禁無得哭,釋服之后,勿禁樂。他不在誥中者,皆以類從事。伏以崇陵仙寢,復(fù)土纔終,甸邑疲人,休功未幾。今又重勞營奉,朕所哀矜。況漢、魏二文,皆著遺令,永言景行,常志夙心。其山陵制度,務(wù)從儉約,并不用以金銀錦彩為飾。百辟卿士,同力盡忠,克申送往之哀,宜展事居之禮[198]。布告天下,明知朕懷。」

  七月壬申,葬豐陵,謚曰至德大圣大安孝皇帝,廟曰順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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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釋]

  [1] 朱熹云:「『倉』或作『蒼』。」「閑」,祝(充)、文(讜)、魏(懷忠)本作「間」。下同。

  [2] 文本「渠牟」上有一「韋」字。

  [3] 「景」,原文當(dāng)作「丙」,以避世祖諱,改為「景」。下同。

  [4] 「寤」,文本作「悟」。

  [5] 「戚」,文本作「蹙」。

  [6] 祝、文、魏本「頗」上有一「伾」字。

  [7] 「邪」,文本作「耶」。

  [8] 魏本注云:「一有『寵』字?!?br />
  [9] 「無」,文本作「何」。

  [10] 朱熹云:「或無『召』字,或無『入』字。」今按:祝、文、魏三本并無「召」、「入」二字。

  [11] 朱熹云:「或無『決』字?!菇癜矗何谋緹o「使」字。祝本、魏本無「決」字。

  [12] 朱熹云:「或無『兼』字?!埂岗!?,文本誤為「家」。

  [13] 朱熹云:「紓,或作『杼』?!棺1尽讣偂棺鳌歌獭埂@罴偵绞Э?。

  [14] 朱熹云:「逵,或作『達(dá)』。」祝本「逵」作「達(dá)」。鄭云逵,滎陽人。兩唐書有傳。

  [15] 「太常少卿」,原本及諸本并作「太常卿」。今按:許氏貞元末任職,舊書本傳作太常少卿,而《實(shí)錄》作太常卿。據(jù)官秩遷轉(zhuǎn),元和初許氏不過侍郎。則貞元末,尚不得為正三品之太常卿。時(shí)太常卿為杜黃裳,當(dāng)以舊傳為是。今本《實(shí)錄》「太常」下,當(dāng)脫一「少」字。據(jù)補(bǔ)?!钢u議文」,原本及諸本并作「議文」。今按:「議文」語不通?!段脑酚⑷A》卷八四○有許孟容《德宗謚議》一首?!短拼笤t令集》卷十三題作《德宗神武孝文皇帝謚議》,《全唐文》卷四七九標(biāo)目同。則《實(shí)錄》「議」上當(dāng)脫一「謚」字。今據(jù)補(bǔ)。

  [16] 朱熹云:「以,或作『已』。」文本「以」作「已」。

  [17] 「列」,祝本、文本作「烈」?!感蕖梗罕咀鳌感蕖?。

  [18] 文本無「上」字。

  [19] 「望」,文本作「惟」。

  [20] 朱熹云:「三,或作『四』。」《舊唐書?順宗紀(jì)》:貞元二十一年二月「丙午,罷翰林醫(yī)工、相工、占星、射覆、冗食者四十二人。」

  [21] 朱熹云:「或無『使』字?!嚎伞唬纷鳌杭妗??!棺!⑽摹⑽罕静o「使」字?!杜f唐書?順宗紀(jì)》「可」作「兼」。

  [22] 「辛亥」,朱熹云:「史作『辛卯』?!菇癜矗骸杜f唐書?順宗紀(jì)》作「辛卯」,《新唐書?順宗紀(jì)》作「辛亥」。然二月辛丑朔,無辛卯,舊紀(jì)誤。

  [23] 「侍郎」,朱熹云:「史作『郎中』?!菇癜矗骸杜f唐書?順宗紀(jì)》作「郎中」,《新唐書?順宗紀(jì)》作「侍郎」。檢《舊唐書?韋執(zhí)誼傳》及諸本《授韋執(zhí)誼尚書左丞平章事制》,均作「郎中」,《實(shí)錄》誤?!缸筘?,朱熹云:「史作『尚書右丞』?!怪腥A書局點(diǎn)校本《舊唐書?順宗紀(jì)》校勘記云:「左丞,各本原作『右丞相』。據(jù)本書一三五《韋執(zhí)誼傳》、《新書》卷七《順宗紀(jì)》改?!菇駲z順宗制文,實(shí)作「尚書左丞」,舊紀(jì)誤。

  [24] 「三年」下之「不」字、「國家故事,未葬不祭」等九字,原本及諸本并脫,據(jù)《冊府元龜》卷九五一補(bǔ)?!父r」,祝、文、魏本并作「俟」。

  [25] 「詔」,朱熹云:「此下或有『詞一道』三字?!棺1咀鳌冈t詞一道曰」。

  [26] 朱熹云:「『曰』下或有『京尹』二字,或作『嗣道王實(shí)』?!棺1驹疲骸敢挥小壕┮欢??!刮罕驹疲骸浮簩?shí)』上一有『京尹』二字?!?br />
  [27] 朱熹云:「『歉』或作『暵』?!棺1咀鳌笗隆?。

  [28] 「嗟」,文本作「嘆」。

  [29] 「蠹」,文本作「弊」。

  [30] 朱熹云:「『文』或作『乃』?!贡疚?、魏本并作「乃」。

  [31] 文本無「一」字。

  [32] 朱熹云:「或無『貸』字。」祝、文、魏本并注:「一無『貸』字?!?br />
  [33] 朱熹云:「『陵』或作『凌』?!棺1咀ⅲ骸敢蛔鳌毫琛弧!刮谋尽⑽罕静⒆鳌噶琛??!敢选?,魏本并作「以」。

  [34] 「嘗」,祝本作「?!?。

  [35] 「壬戌」,朱熹云:「洪云:『史作壬寅,誤?!弧菇癜矗骸杜f唐書?順宗紀(jì)》作「壬寅」。然二月辛丑朔,無壬寅。

  [36] 朱熹云:「『書』或作『讀』。今按:前云『上學(xué)書于王伾』,后云『以侍書得幸于上』,則此當(dāng)從史作『書』為是。」祝、文、魏三本并作「侍讀」。

  [37] 「依前翰林待詔」,朱熹云:「史作『充翰林學(xué)士』。」今按:《舊唐書?順宗紀(jì)》作「充翰林學(xué)士」。《舊唐書?王伾傳》作「依前翰林待詔」。

  [38] 文本「物」上多一「間」字。魏本「物」上多一「有」字。

  [39] 朱熹云:「『其』,疑當(dāng)作『與』。」

  [40] 魏本無「仍」字。

  [41] 朱熹云:「『待』,或作『得』?!?br />
  [42] 朱熹云:「『有』,或作『必』。」

  [43] 「毆」,祝本作「歐」。文本、魏本作「驅(qū)」。

  [44] 「匹」,祝本作「疋」。

  [45] 魏本無「入」字。

  [46] 「驅(qū)」,魏本作「歐」。

  [47] 「驅(qū)」,魏本作「歐」。

  [48] 「愧」,祝、文、魏本并作「媿」。

  [49] 「春」,魏本作「東」。

  [50] 文本注云:「一無『物』字?!?br />
  [51] 魏本無「而」字。

  [52] 朱熹云:「『遂』,或作『逐』,非是?!刮谋?、魏本「遂」作「逐」。

  [53] 文注:「一有『上』字?!?br />
  [54] 「左」,原本及諸本均作「右」,惟文本作「左」。今按:兩唐書《吐蕃傳》「右」并作「左」。今檢《全唐文》卷六二五,有呂溫永貞元年《代孔侍郎蕃中賀順宗登極表》一道,稱「六月十六日,入蕃告哀使,左金吾將軍兼御史中丞田景度至吐蕃別館」云云。則田景度職銜,當(dāng)為「左金吾將軍」,文本得之。

  [55] 「刺史」,祝本作「別駕」。何焯《義門讀書記》卷三四:「『刺史』二字當(dāng)作『別駕』。緣上蘇弁之文傳寫致誤?!龟惥霸啤饵c(diǎn)勘》:「按陸相貶忠州別駕,卒于貶所。未嘗有刺史之授,詳見《實(shí)錄》第四卷。此『刺史』二字誤?!?br />
  [56] 朱熹云:「『聞』下或有『于』字?!棺!⑽?、魏本「聞」下均有「于」字。

  [57] 朱熹云:「『賜』,或作『余』?!刮罕尽纲n」作「余」。

  [58] 「驟」字之上,祝、文、魏本多「又懼」二字。

  [59] 朱熹云:「『藉』,或作『籍』,或無『藉』字?!棺1尽附濉棺鳌讣埂N罕咀ⅲ骸敢粺o『藉』字。」

  [60] 朱熹云:「『之』,疑當(dāng)作『己』?!?br />
  [61] 「制」,朱熹云:「下或有『曰』字?!?br />
  [62] 「巳」,魏本作「丑」。今按:永貞元年三月庚午朔,無癸丑。兩唐書《順宗紀(jì)》及《通鑒》并作「癸巳」。魏本誤。

  [63] 「寮」,文本、魏本作「僚」。

  [64] 「」,祝本作「赧」。

  [65] 朱熹云:「『郢』下或有『鄭』字?!刮罕尽父咣瓜伦鳌膏崼戣ぁ埂?br />
  [66] 文本無「之」字。

  [67] 朱熹云:「或無『不』字,非是?!刮谋緹o「不」字。

  [68] 「岐」,文本作「歧」。

  [69] 「禮」,文本注:「一作『書』?!?br />
  [70] 「寅」,文本作「夤」。

  [71] 「揚(yáng)」,文本作「楊」。

  [72] 「斷決」,文本作「決斷」。

  [73] 「迨」,祝本、魏本作「逮」。

  [74] 「減」,魏本作「降」。

  [75] 「質(zhì)」,祝本作「贄」,誤。

  [76] 「恤」,文本作「恤」。

  [77] 「癸丑」,原本及諸本并作「癸酉」。魏本、廖本注曰:「當(dāng)作『丑』。」今按:《舊唐書?順宗紀(jì)》四月癸丑:「贈(zèng)入吐蕃使工部侍郎兼御史大夫張薦禮部尚書。」據(jù)改。

  [78] 「詞」,文本作「辭」。

  [79]「浙西」,原本及諸本并作「江東」。朱熹云:「『江』,或作『浙』?!刮谋尽⑽罕尽附共⒆鳌刚恪?。今按:兩唐書《張薦傳》載表薦張薦者,并作「浙西觀察使李涵」。則此處「江東」,當(dāng)作「浙西」。

  [80] 魏本無「兼」字。

  [81] 「回紇可汗」,原本及諸本并作「回紇子」。《新唐書?回鶻傳》:「(永貞)十一年,可汗死,無子,國人立其相骨咄祿為可汗,以使者來。詔秘書監(jiān)張薦持節(jié)愛滕里邏羽錄沒蜜施合胡祿毗伽懷信可汗?!菇癜矗簯研趴珊鼓朔钫\可汗相,而非其子。此處作「冊回紇子」,疑誤。查《冊府元龜》卷六六二「奉使部」載張薦三使異國事。自貞元「四年」至「吐蕃傳歸其柩」止,文字并同于《實(shí)錄》,當(dāng)出自《實(shí)錄》者。而其中「回紇子」作「回紇可汗」。則知《實(shí)錄》原文當(dāng)作「回紇可汗」,宋初館閣所藏原本尚不誤。

  [82] 「紇辟驛」,原本及諸本并作「回紇辟」。朱熹云:「『辟』字恐誤?!刮罕咀ⅲ骸笇O曰:薦涉蕃界二十余里,至赤嶺東被病,返于回紇壁驛,年六十一?!龟惥霸啤饵c(diǎn)勘》:「按舊史,張薦使吐蕃,至赤嶺東被病,歿于紇壁驛,吐蕃傳其柩以歸,此回紇辟乃傳寫之誤。」今按:孫注、《點(diǎn)勘》,均引《舊唐書?張薦傳》?!付菇癖九f傳作「二千」?;丶v辟:舊傳作「紇壁驛」。《冊府元龜》卷六六三記張薦使吐蕃事,作「紇辟驛」。是「回紇辟」當(dāng)為「紇辟驛」之誤。

  [83] 「輔」,文本作「相」。「居」,文本作「言」。

  [84] 文本「觀察」下多一「使」字。

  [85] 朱熹云:「『立』,或作『以』?!?br />
  [86] 朱熹云:「『收』,或作『牧』?!刮谋尽甘铡棺鳌改痢?。祝本、魏本注曰:「洪曰:『收』字,今本誤作『牧』?!?br />
  [87] 「估」,原本作「佑」。祝、文、魏本并作「估」,是。據(jù)改。估:直也。

  [88] 朱熹云:「『可』,或作『所』。」文本「可」作「所」。

  [89] 「右」原本及諸本并作「左」。朱熹云:「『左』,或作『右』?!菇癜础杜f唐書?順宗紀(jì)》、兩唐書本傳、《冊府元龜》卷七七七均作「右丞」。觀下文鄭余慶授左丞,則皐當(dāng)為右丞。據(jù)改。下文同。

  [90] 朱熹云:「『主』,或作『在』?!?br />
  [91] 朱熹云:「或無『因』字?!棺?、文、魏本并無「因」字。

  [92] 「至」,文本作「之」。今按:此句文義不明。《新唐書》本傳:「陰許以荊南帥節(jié)。」是后文有房啟遲留荊南之事。

  [93] 「使」上,原本及諸本并有「武昌軍節(jié)使」五字。今按:《新唐書?方鎮(zhèn)表》元和元年:「罷奉義軍節(jié)度使,升鄂岳觀察使為武昌軍節(jié)度使,增領(lǐng)安黃二州?!故恰肝洳姽?jié)度使」之名,始得于元和元年。方順宗時(shí),尚無其名,《實(shí)錄》誤。據(jù)《舊唐書?順宗紀(jì)》,韓皐外放之職銜,為「鄂岳沔蔪都團(tuán)練觀察使」?!杜f唐書》本傳作「鄂州刺史,岳鄂蔪沔等州觀察使」。《冊府元龜》卷九四三同。且「節(jié)度使」一名,已囊括支度、營田、觀察等使職銜在內(nèi)。如《實(shí)錄》原文作「武昌軍節(jié)度使」,則其上不應(yīng)有「鄂岳觀察」字樣。是此處「武昌軍節(jié)使」五字當(dāng)為衍文。今刪。

  [94] 「商」,文本作「啇」。

  [95] 「乃」,文本注云:「一作『仍』?!埂敢蝗搿梗谋咀鳌钢痢?。

  [96] 「為」字,原本及諸本均作「不沾」。朱熹云:「今按,此數(shù)句重復(fù)不可讀。疑因后來修改,已增新字,而不去舊文?!菇癜矗骸秲愿敗肪硭陌恕疠d王叔文事,其文字與《實(shí)錄》略同:「初,叔文欲依前帶翰林學(xué)士,內(nèi)官俱文珍等惡其專擅,削去翰林之職。叔文見制書,大驚,謂人曰:『叔文須時(shí)至此商量公事,若不帶此院職事,即無因而至矣。』其黨散騎常侍王伾即疏請,不從,再疏,乃許三五日一入翰林,竟去學(xué)士之名。與歸登同日賜紫,內(nèi)出象笏賜登,而叔文為文珍等所惡,獨(dú)不得賜,繇此始懼?!钩执伺c《實(shí)錄》對勘,「不沾」二字作「為」,即語意通暢,此當(dāng)為韓氏原文。

  [97] 「此」,文本作「是」。

  [98] 「得」,魏本作「德」。今按:《舊傳》作「峘荷晏之舉。」《新傳》作「峘內(nèi)德舉」。方成珪《箋正》:「王惺齋云:『得』當(dāng)作『德』,諸本并誤。」

  [99] 文本無「已」字。

  [100] 「杜」,文本訛作「仕」。

  [101] 朱熹云:「『即』,或作『則』?!刮谋尽讣础棺鳌竸t」。

  [102] 「杖」,文本訛作「杜」。

  [103] 文本無「述?!苟?。注云:「一本不重述睿字?!归L告,朱熹云:「『告』,或作『者』。長告,謂長假也。」

  [104] 「參」,祝、文、魏本并作「叅」。

  [105] 怏怏:祝本訛作「映怏」。

  [106] 「襪」,朱熹云:「或無『襪』字,又或作『秣』,非是?!棺?、文、魏本并無「襪」字。今按:「襪首」,即「抹頭」,亦作「抹額」?!敢m」、「抹」字通。

  [107] 「鞫」,魏本作「鞠」。

  [108] 「修」,文本作「修」。

  [109] 「答」,祝、文、魏本并作「荅」。

  [110] 「己亥」,諸本并作「乙亥」。朱熹云:「『乙』,或作『己』。」今按:貞元二十一年六月戊戍朔,無乙亥,《實(shí)錄》誤。

  [111] 文本「不」上多一「云」字。

  [112] 「支」,原本及諸本并作「節(jié)」?!腹?jié)度副使」,兩唐書本傳及《通鑒》卷二三六作「支度副使」。今按《舊唐書?憲宗紀(jì)》:永貞元年十月「戊戍,以宰臣劍南安撫使袁滋檢校吏部尚書、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成都尹、劍南西川節(jié)度觀察等使,以西川行軍司馬劉辟為給事中?!故隆讣河?,以新除給事中、西川行軍司馬劉辟為成都尹,劍南西川節(jié)度使?!箵?jù)此,知?jiǎng)⒈贋楣?jié)度副使,在永貞元年十二月。方六月時(shí),辟仍為劍南支度副使。則此處「節(jié)」字,當(dāng)為「支」字之訛。據(jù)改。

  [113] 「于」文本作「干」。

  [114] 「某」,朱熹云:「『某』,或作『辟』?!?br />
  [115] 「其」,朱熹云:「『其』,疑當(dāng)作『某』。」魏本作「某」。

  [116] 朱熹云:「『尚』下或有『以』字?!棺?、文、魏本均有「以」字。

  [117] 朱熹云:「『士』,或作『貶』。今按:『士』上當(dāng)別有『貶』字。」

  [118] 文本無「書」字?!蛤T」上多一「善」字。

  [119] 「穎」,祝、文、魏本作「穎」。「川」,文本作「州」。

  [120] 「穎」,祝、文、魏本作「穎」?!复ā梗1?、魏本作「州」。

  [121] 「杲」,魏本作「東」。今按:許杲,許敬宗子。見《元和姓纂》卷六。

  [122] 「勸」,原本作「勤」。朱熹云:「『勤』,或作『勸』。下同」祝、文、魏本及《冊府元龜》卷六九四均作「勸」。兩唐書《張萬福傳》及《通鑒》卷二二四亦作「勸」,據(jù)改。下同。

  [123] 朱熹云:「『擁』,或作『權(quán)』。」文本作「權(quán)」。

  [124] 朱熹云:「『女』,或作『人』?!?br />
  [125] 「護(hù)」,原本及諸本均作「獲」。方成珪《箋正》:「『獲』當(dāng)作『護(hù)』,筆誤矣?!菇癜矗骸秲愿敗肪砹潘恼鳌缸o(hù)」。據(jù)改。

  [126] 「固」,祝、文、魏本并作「因」。

  [127] 「船」,文本作「舡」,下同。

  [128] 「勑」,魏本作「敕」。

  [129]「卒」字上原有「元和元年」四字。諸本并同。魏注:「孫曰:『元和元年』字誤。蓋貞元二十一年五月卒?!菇癜矗骸杜f唐書》本傳:「貞元二十一年,以左散騎常侍致仕。其年五月卒,年九十?!菇駝h。

  [130]「均」,原本及諸本并作「垍」?!锻ㄨb》卷二三六、《冊府元龜》卷二五九并作「均」,據(jù)改。

  [131] 朱熹云:「『一日』,或作『日百』。非是?!刮谋尽笗t」作「詔書」。魏本「一日」作「日百」。

  [132] 「己」,諸本作「巳」,惟祝本作「己」。今按:此處兩「巳」字,皆當(dāng)作「己」。「巳」,當(dāng)為形近致訛。

  [133] 「詞」,文本作「辭」。

  [134] 「回」,文本作「回」。

  [135] 「人」,文本作「夫」。

  [136] 文本無「議者咸以為德宗」七字。

  [137] 「惟」,祝本、魏本作「唯」。

  [138] 「竢」,祝、文、魏本并作「俟」。

  [139] 「參」,祝本、文本作「叅」。下同。

  [140] 文本無「置」字。

  [141] 「歲」字,原本及諸本并無。今按:「以」字上,《唐會(huì)要》多一「歲」字,《冊府元龜》多一「年」字?!缎轮尽氛Z同《唐會(huì)要》,兩傳作「每年置選」,是。此據(jù)《唐會(huì)要》、《冊府元龜》增入。

  [142] 文本無「常」字。

  [143] 文本無「所」字。

  [144]「與」字,原作「以」。朱熹云:「『以』當(dāng)作『與』?!刮鹤ⅲ骸浮阂浴?,一作『與』?!箵?jù)改。

  [145] 朱熹云:「『皆』,或作『多』。」文注:「一無『者』字?!?br />
  [146] 「亢」,祝本、魏本作「元」。今按:兩唐書本傳均作「亢」。

  [147] 「陜」,原本及諸本并作「滄」。朱熹云:「『州』,或作『洲』。非是?!钩翚J韓《補(bǔ)注》:「《寰宇記》:中條山在陜中夏縣東南一百二十里?!秶费a(bǔ)》云:陽城居夏縣。舊作滄州,誤?!狗匠色暋豆{正》:「按《元和志》:中條山在河內(nèi)道安邑縣南二十里。滄州或系陜州之訛訛?!菇癜矗宏柍蔷酉目h,《舊傳》有明載?!缎聜鳌分^其隱中條山,其地亦在陜州。又《國史補(bǔ)》稱「陽城居夏縣?!梗ā短綇V記》卷一八七)《干子》稱「陽城貞元中與三弟隱居陜州夏陽山中?!梗ā短綇V記》卷一六七)則陽城居陜州夏縣中條山,班班可考。知「滄」當(dāng)為「陜」之訛。據(jù)改。

  [148] 朱熹云:「『想』,或作『相』,非是?!棺1尽赶搿棺鳌赶唷?。

  [149] 朱熹云:「『子』或作『下』,非是?!刮谋尽⑽罕尽缸印棺鳌赶隆?。「厭」,文本作「猒」。

  [150] 「及客」二字,原本及諸本均作「牟容」。今按:《舊唐書》本傳紀(jì)其事:「城方與二弟及客日夜痛飲?!埂缎绿茣繁緜骷o(jì)其事:「方與二弟延賓客,日夜劇飲?!故撬^「及客」者,謂陽氏兄弟與客人共飲?!秾?shí)錄》傳本誤「及客」為「牟容」,當(dāng)以形近致誤。今據(jù)舊傳校改。

  [151] 朱熹云:「句上或有『強(qiáng)與坐』字?!棺!⑽?、魏本均有「強(qiáng)與坐」。

  [152] 祝本無「毀」字。

  [153] 「趨」,魏本作「趍」。

  [154] 朱熹云:「『臣』或作『言』。」

  [155] 祝、文、魏本并無「也」字。

  [156] 文本無后四字。

  [157] 文本「親」下多一「者」字。

  [158] 「徙」,祝本作「徒」,誤。

  [159] 「生魯郡」三字,原本及諸本并作「王魯卿」。魏本注:「一本『王』作『生』,『卿』作『郡』,『儻』作『償』?!菇癜矗毫谠哆z愛碣》:「太學(xué)子魯郡季儻、廬江何蕃等百六十人,投業(yè)奔走,稽道闕下,叫閽吁天,愿乞復(fù)舊?!箵?jù)此,今本《實(shí)錄》「太學(xué)王魯卿、李儻」當(dāng)為「太學(xué)生魯郡李儻」之訛。魏本所錄別本尚未致誤。據(jù)改。

  [160] 「賦稅」,朱熹云:「或作『稅賦』?!刮谋咀鳌付愘x」。

  [161] 「怪」,祝本、魏本作「?」。

  [162] 朱熹云:「『按』,或作『安』,非是?!刮谋咀鳌歌瘛?。

  [163] 「侍」,文本作「待」。

  [164] 朱熹云:「『生』,或作『甥』,或作『男』?!?br />
  [165] 「寅」,原本及諸本并作「午」。今按《舊唐書?順宗紀(jì)》:永貞元年七月戊寅「以戶部侍郎潘孟陽為度支鹽鐵轉(zhuǎn)運(yùn)使副。」據(jù)下文,王伾稱疾去職亦在此日。叔文自六月二十日丁憂,此后王伾請起復(fù)叔文為相并摠北軍不得,又請為威遠(yuǎn)軍使平章事不得,且疏三上不報(bào),以上諸事,非一日可辦。則王伾去職,決非叔文丁憂之日,孟陽副鹽鐵,當(dāng)依舊紀(jì)作「戊寅」。據(jù)改。

  [166] 「第」,祝本作「弟」。

  [167] 「勾」,文本作「句」。

  [168] 「拘」,文本作「抅」。

  [169] 「均」,原作「洎」。見前注 [130]。

  [170] 「演」字,原本及諸本均脫。兩唐書《劉貞亮傳》載其事,有「尚衍、解玉」二人。則《實(shí)錄》「尚」下當(dāng)脫去「衍」字?!秲愿敗肪矶盼濉⒕砹溯d其事,文字并同《實(shí)錄》,當(dāng)出自《實(shí)錄》者,而作「尚演、解玉」。則知宋初《實(shí)錄》本不誤。后世傳本誤脫一字。據(jù)補(bǔ)。

  [171] 「金鑾」,原本及諸本并作「德」。今按:兩唐書《俱文珍傳》均作「金鑾殿」?!秲愿敗肪矶寰?、卷六六八載此事,文字與《實(shí)錄》同,當(dāng)出自《實(shí)錄》者,亦作「金鑾殿」,據(jù)改。

  [172] 朱熹云:「『詔』或作『誥』。」魏本「詔」作「誥」。

  [173] 「太」,文本作「大」。

  [174] 「太」,魏本作「大」。

  [175] 朱熹云:「『逸』,或作『給』。今從《史》?!棺!⑽?、魏本并作「給」。

  [176] 朱熹云:「『無』,或作『弗』。今從《史》?!棺?、文、魏本「無」并作「弗」。

  [177] 「睿」,祝本作「浚」。

  [178] 「愛敬」,朱熹云:「或作『仁愛』,今從《史》。」祝、文、魏本及《大詔令集》「愛敬」并作「仁愛」。

  [179] 「勑」,魏本及《大詔令集》作「敕」。

  [180] 文本無「勤」字。

  [181] 「號(hào)位」,朱熹云:「或作『位號(hào)』?!?br />
  [182] 「知聞」,文本作「聞知」。

  [183] 「閑」,祝、文、魏本并作「間」。

  [184] 朱熹云:「『?!?,或作『嘗』?!棺1?、魏本「常」作「嘗」。

  [185] 朱熹云:「或無『至』字。」文本無「至」字。

  [186] 朱熹云:「按杜詩,『用』作『捷』。」文本「用」作「捷」。

  [187] 「竊」,文本作「切」。

  [188] 「馳歸」、「之」三字,原本及諸本并無。《冊府元龜》卷四八○記其事,作「韓泰馳歸白之」,語較通暢,今本《實(shí)錄》當(dāng)有脫漏。據(jù)補(bǔ)。

  [189] 朱熹云:「『已』,或作『以』?!刮谋尽敢选棺鳌敢浴?。

  [190] 朱熹云:「『弟』疑當(dāng)作『事』?!?br />
  [191] 「寅」,原本及諸本并作「戍」。朱熹云:「『戍』,史作『寅』,下同。」祝本、魏本并注:「洪曰:『戍』當(dāng)作『寅』,下同?!龟惥霸啤饵c(diǎn)勘》:「按順宗之崩在正月甲申,則此月之朔非景戍也,『戍』作『寅』為是。」今按:據(jù)兩紀(jì)、《通鑒》均作「寅」?!秲愿敗肪硪涣浧涫拢嘧鳌刚卤贰?。此當(dāng)因其年為丙戍,相涉而至誤。據(jù)改。

  [192] 「寅」原本及諸本并作「戍」。祝本、魏本注:「一作『寅』?!菇癜矗骸洞笤t令集》、《全唐文》卷六三均作「景寅」。據(jù)改。

  [193] 朱熹云:「『強(qiáng)』,或作『疆』,非是?!刮罕?、《大詔令集》、《全唐文》「強(qiáng)」并作「強(qiáng)」。

  [194] 「誥」,魏本作「詔」。方成珪《箋正》:「『誥』,王本作『詔』,非是?!菇癜矗捍苏a見錄于《唐大詔令集》卷十二,題作《順宗遺誥》。又見《全唐文》卷五五,題作《遺誥》。

  [195] 朱熹云:「『聞』或作『觀』。」祝本「聞」作「觀」。

  [196] 「殷」,祝本作「政」。

  [197] 「十五」,魏本作「五十」。

  [198] 朱熹云:「『居』或作『君』,非是。」祝、文、魏本「居」并作「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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