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自序

南天痕 作者:(清)四明西亭凌雪


  或曰:南天痕者何紀(jì)?弘光、隆武、永曆三朝事也。何以不言朝?季野所謂「不成朝」也。何以不名史?次公所謂「不敢當(dāng)史筆」也。何以謂之「南」?哂園所謂「皆南土也,勢不及乎北也」。何以謂之「天」?蒼水所謂「天之所興、天之所廢,不得而知也」。何以謂之「痕」?落泉所謂「明天留纖痕」、心齋所謂「清天掛一痕」也。嗚呼!宇坼寰傾,碎封疆於銅馬;綱頹紀(jì)裂,倒風(fēng)教於金夔。政令互更,攻守紛錯(cuò);薇里所謂「興亡成敗得失之痕繼煤山」也。至於紅霑半野,赤灑孤城;嚙舌賊營,斷頸帝舳;礱齋所謂「血痕閃閃」也。震軍旗於險(xiǎn)麓,走戰(zhàn)艘於狂濤;骸裹貂衣,屍橫馬革;半巖所謂「怒痕坌起劍痕鮮」也。酷吏覆盆,痛網(wǎng)雲(yún)之箭矗;兇徒側(cè)刃,傷挽日之戈殘;履菴所謂「悲痕深、刀痕赤」也。生埋甘餓,啼恨何言!脫身逃禪,含冤不吐;漸岸所謂「窮山冷澤中淚痕斑斑」也。以及雁鴻影落,殞百戰(zhàn)之弟兄;鸑鷲形凋,作九京之夫婦;賢賓死幕,義僕殉家;合族捐軀,全門致命;柳堂所謂「蠹痕落落、忠痕纍纍」也。若夫狐媚虎噬,慘成白骨青燐;鼠附狼奔,弄得神號(hào)鬼哭;賊戕君而莫救,臣賣主而乞憐;鹿田所謂「花痕在腹、醜痕在臉」也。嗚呼!英魂毅魄,氣奪山河;辛口柔腸,腥胋日月;事變愈繁,情態(tài)畢露;可以焚香、可以按劍、可以裂眥、可以忭舞、可以慟流涕者,梨山所謂「對(duì)南天而飲恨」也。

  是編也,論賢知寧嚴(yán);公紀(jì)所謂「世所指名」也。寬庸流弗議,以其無所責(zé)焉矣;鶴灘所謂「哀之非恕之」也。君父之慝,隱而不彰;希齋所謂「愚賤勿敢知」也。亂臣賊子,末路必載;羽菴所謂「示誅夷以戒萬世」也。纂之者誰?靖節(jié)所謂「不知何許人」也。何以不書姓?莧石所謂「諱之」也。何以不書名?文堅(jiān)所謂「微之」也。何繫以號(hào)?所謂「作史書氏志不忘」也?;蛟唬菏谴『酢肝男艊咸旌邸怪湟?。

  西亭凌雪撰并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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