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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回 鳳凰臺大開武選

元代野史 作者:(民國)田騰蛟


  元世祖二十八年,上都太原等處大饑;平陽地震。世祖御殿,各處奏知下令賑恤。右丞何榮祖奏曰:“淮南自耶律淵陣亡后,行省參政梅殷,相繼戰(zhàn)死。壽陽不能討平,陛下須詔文武,會議討賊一事。”世祖即定右丞相完澤,問以平賊方略。

  完澤奏曰:“壽陽合郡,賊盤踞已久,區(qū)區(qū)征調(diào),人馬無多,京師宿多物故者,精兵亦少。不如即命集慶路安撫,自行招募,伺便圖之。一舉兩得。”世祖允奏,即傳此詔,達至建康。

  時行省安撫,乃宣徽北院使塔思不花,一接此旨。即大閱士卒,武備一新,與僚佐商議,再行設(shè)法招募,以充行伍。有廣陵府統(tǒng)制鞠弋仲曰:“招募之法,前梅參政已于淮南行之。

  安撫欲選武略,何不竟設(shè)武科?俾天下英雄,盡赴建康選取。

  安撫親行典試,拔其尤者,練成一隊,為常勝軍。余則分列各部。至選將之道,則以萬人敵者為上將。次者副之,又次者將為裨將。大選十八日,命自相角勝,則技藝盡矣?!彼疾换ㄏ苍唬骸安痪匈Y格,不限貴賤,而以能者為尊。大選十八日,十萬師不難聚也。壽陽聞之,亦足以奪其氣矣?!被窗脖R使臧凱進曰:“安撫既開武選,須高設(shè)一臺,臺上陳設(shè)詔命,誥敕獎賞等項。臺下角藝,勝者升臺受賞。填寫誥身,補作某官某秩。至考取之法,首韜略,次弓矢、雜藝,次強大有力。一材一技,皆分別錄用。更宜設(shè)一典試都監(jiān),須足智多謀,勇冠三軍,方可當之?!彼疾换〒嵴品Q善曰:“都監(jiān)之設(shè),凡應(yīng)選者,須與比試。有能勝過都監(jiān)者,方得上臺受賞任職。否則仍歸卒伍。如此,不惟選舉不濫,亦足為朝廷生色。”即有松江統(tǒng)制裴金仙、京口都督彭悅,齊聲曰:“典試都監(jiān)之任,非鎮(zhèn)海將軍戚璘不可。”時戚璘亦在座中,安撫欠身揖之。戚璘起立曰:“安撫為平賊起見,大開武選,璘不才,愿以郭隗自任。”安撫塔思不花大喜,即傳令出榜曉諭遠近,限以三月內(nèi)齊,集建康應(yīng)選,一面擇地建臺。府尹周岐政曰:“建康乃文獻之邦,遍是名勝,然無過城西鳳凰臺,即今之保寧寺也。宋元嘉中以鳳凰曾降此山,故建臺。唐宋以來,名人多有題詠。

  李白所謂‘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鷺洲’是也。昔南朝陳將吳明徹,亦在此山,練兵伐魏。安撫即就此處建臺,揆文奮武,亦有聲有色矣?!彼疾换◤闹?。即委官吏,預(yù)為應(yīng)供。

  凡選場應(yīng)用器物等項,無不兼?zhèn)?。惟候英雄畢集,登臺閱武。

  此信一出,遠近無不周知。時登州府萊陽縣高麗村有一人,復(fù)姓勾龍,名闊海,力能扛鼎,稍涉書史。不事生產(chǎn),落拓有大志。一聞此令,不覺技癢。數(shù)千里赴選,一至建康。見人山人海,凡一技一長者,無不來歸,以求錄用。不數(shù)日,安撫使見期限已逾,應(yīng)選者亦已畢集。訂期于上月初六日起,至廿四日止。先期射策,以衡武略。次則角藝,以校武力。又與文武將校等,擬就各款條例二十則,張掛臺下。若能中選,依次擢用。眾人至初六日,皆紛紛攘攘,爭往獻策。安撫與僚佐等逐一閱畢。大驚曰:“似此選舉,焉能拔十得五也?就中熟諳韜略者,不過十數(shù)人而已。若不分別去取,則玞玉莫辨;若概用收錄,又濫于取材。欲僅錄此十余人,又恐阻天下應(yīng)選之意,奈何?”都監(jiān)戚璘進曰:“安撫開選,不專用射策,取韜略也。

  待角藝比武后,則優(yōu)劣定矣?!卑矒嵩手?。

  次日,戚都監(jiān)結(jié)束停當,令臺下校射,能于百步外箭中紅心者,上賞。戚都監(jiān)下令畢,即下臺縱馬。連發(fā)三矢,從此中紅心。只見臺左涌出一少年壯士,自稱南陽史忠,都監(jiān)之射,不足為奇。亦縱馬連發(fā)三矢,不:上不下,不左不右,皆一貫出之。戚璘贊聲未已,臺西又出一碧眼紫髯者,大呼淮北馬昌,連放二矢,而于末后一箭,反背射之,亦中紅心。史忠驚訝,馬昌面有得色。忽臺東涌出一人,面如重棗。大呼:“鉅鹿人韓雙,待某射來?!笨伛R上前,三矢更反背而發(fā),俱一貫出之。

  臺上安撫暗暗喝采,命從官注記分明。一時爭奇賽勝,射無休息。

  校射三日畢,更演槍法及各般武藝。亦是都監(jiān)戚璘,首先出馬,大呼:“應(yīng)選者,能與某力戰(zhàn)三百合否?”一時應(yīng)聲而出者不數(shù)合,俱被戚者監(jiān)戰(zhàn)敗。末后有遼西耶律霸者,挺槍上前。大戰(zhàn)五十余合,戚都監(jiān)力乏,方欲退下。不提防,耶律霸暗掣銅鞭在手,喝聲:“著中?!逼莪U負痛而走。戚璘弟戚璠,在臺上大怒,縱馬下臺。耶律霸接住又戰(zhàn)三十余合。戚璠抵敵不住,右臂業(yè)已被創(chuàng),鮮血進流,帶傷而逃。有壽陽將閻飛熊,暗在隊中??炊ǘ私詳。振R殺出。不數(shù)合,耶律霸量不能敵,虛掩一槍便走。隨有韓雙手挽雙刀而出,力戰(zhàn)二十余合。

  見力不能勝,遂暗發(fā)紫金標,思以中之。連發(fā)三標,俱被閻飛熊接去?;厥忠荤S,韓雙幾乎墜馬。史忠、馬昌雙馬齊奔,不三合,皆敗。又有漢陽賊將白文狻、宋羅睺在隊中。見閻飛熊戰(zhàn)敗數(shù)將,大怒出馬。壽陽項嗣昌恐傷同伴,急驟馬上前助戰(zhàn)。

  臺上早有人認識四人者,暗暗告知安撫。安撫大驚,急令諸將下臺拿獲。都監(jiān)戚璘曰:“不可。四賊驍勇異常,諸將又全無準備,造次妄動,倘選場一亂,將如之何?不如聽其爭戰(zhàn),兩虎競勝,必有一傷?!彼疾换ㄒ洋@得六神無主,惟令諸將緊護臺下,不可稍離。只見四人,惡戰(zhàn)不已。勾龍闊海暗思:“此時可出馬矣?!睆闹袣⒊?,撇開四將,左右敵住。四將暗吃——驚,隨與交鋒。殊不知四將鏖戰(zhàn)半晌,業(yè)已力乏。不數(shù)合,早被勾龍闊海槍挑宋羅睺、锏打項嗣昌,一齊敗下。臺上戚都監(jiān)大呼:“戰(zhàn)勝者登臺填爵受賞?!惫待堥熀I跸?。正欲上臺,準知壽陽張師旦,暗藏臺下。從人叢中覷定臺上,暗發(fā)一矢。

  安撫塔思不花應(yīng)弦而倒。臺上下一時大亂。閻飛熊、項嗣昌,欲殺上臺去,有裴金仙,鞠弋仲,臧凱等,忙掣劍阻定。而漢陽賊將白文狻、宋羅睺、倪雕兒、汪夜義,四人偷入建康,思從中取事,亦乘亂殺出。幸有勾龍闊海,奮勇抵敵四將。戚都監(jiān)兄弟,分頭迎敵。有耶律霸、史忠、馬昌、韓雙、應(yīng)選諸英雄,一時分別不出,惟助戚都監(jiān)弟兄往來截殺。頃刻間鳳凰臺下,校場改作戰(zhàn)場。兵民相雜,各難分辨。踐踏死者,不計其數(shù)。壽陽賊將耿青,乘亂混入城中,縱火焚倉廩,糧草一空。

  有集慶村花山賊、莫天夜等三十六人,亦乘亂劫了寶藏庫而走。

  及官軍來追時,業(yè)已去遠。時變起倉卒,又五號令,東西奔走,處處救應(yīng),處處俱不及救應(yīng)。幸得勾龍闊海,戰(zhàn)退白文狻等四將。又來助裴金仙等,夾攻壽陽三將。當下項嗣昌為流矢所中。

  張師旦、閻飛熊漸不能支,刺斜殺出便走。裴金仙等亦不暇追趕,急來保護安撫。且幸受傷猶輕,拔出箭頭,用藥傅上,簇擁回府。戚都監(jiān)等已撲滅了火,迎入府中。眾將齊伏地請罪,疏于防范。安撫使塔思不花,自顧無顏。見眾將佐,無不帶傷,亦未便深究。遂遷怒太府周岐政,不應(yīng)以兇地作選場,致生此變。欲行奏免,周太守推說:“大開武選,不與文員相涉。若無防范,雖城中難保不生變也。”安撫滿面含羞,惟喚集將佐,大加呵斥而已。

  臺下保護,深得勾龍闊海、耶律霸等之力,且武略邁眾,遂請過誥身。勾龍闊海議升建康副都統(tǒng)制,耶律霸都指揮使,韓雙、馬昌、史忠等,俱武功郎,余皆進秩有差,編入卒伍者,共得三萬余人。命鞠弋仲、臧凱二將各引二百輕騎,分追壽春、漢陽兩處,賊將務(wù)獲。戚璠引二百輕騎,追花山賊。三將引兵,沿途追訪,俱言去遠。不得已齊歸復(fù)命。

  時壽陽張師旦等四人,改換服色逃歸。不久,項嗣昌遂卒。

  子普略見淮南不可久居,望南陽而去。漢陽白文狻等,雖偷入建康,大鬧選場,而汪夜義、宋羅睺俱身受重傷,回歸臥病不起。就中惟花山賊,席卷財寶,滿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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