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宗
△重和元年（戊戌，一一一八）
?。?、九月（案：《四史朔閏考》：九月係庚辰朔。） 丙戌，太學、辟雍各差通《內(nèi)經(jīng)》、《莊子》、《列子》二人為博士。（《紀事本末》卷百二十七。案：《宋史·本紀》并云《道德經(jīng)》，此當脫去。畢氏《續(xù)通鑒》“《內(nèi)經(jīng)》”下亦有“《道德經(jīng)》”三字。陳氏《通鑒》：政和三年閏正月，立道學，從林靈素之言也。尋詔太學、辟雍各置《內(nèi)經(jīng)》、《道德經(jīng)》、《莊》、《列》博士二員。）
２、庚寅，頒《御注老子》，刻石神霄宮?！都o事本末》卷百二十七。案：“刻石”二字原誤倒，今據(jù)《十朝綱要》改正?！妒V要》又云：尋以《御注道德經(jīng)》等入《道藏》?！段墨I通考》卷二百十一《經(jīng)籍考》云：老子《道德經(jīng)》二卷。晁氏曰：以諸家本參校，其不同者近二百字，互有得失，乙者五字，注者五十五字，涂者三十八字，其間徽宗《御注》最異。諸本云：“天下柔弱，莫過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以其無能易之。”而《御注》作：“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先，以其無以易之也?！敝T本云：“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者不可得志於天下矣。吉事尚左，兇事尚右，偏將軍處左，上將軍處右，言以喪禮處之。”《御注》作：“恬淡為上，故不美也，若美必樂之，樂之者是樂殺人也。夫樂殺人也，不可得志於天下者，故吉事尚左，兇事尚右，偏將軍處左，上將軍處右，言居上則以喪禮處之?！逼洳煌绱耍衷疲骸队⒗献印范?。晁氏曰：徽宗御撰，或曰鄭居中視草，未詳。
３、壬寅，金門羽客、通真達靈元妙先生、視中大夫林靈素，金門羽客、通元沖妙先生、視中奉大夫張?zhí)摪祝?em>（案：“中奉”畢《通鑒》誤作“見奉。”） 特授本品真官，免視法?！都o事本末》卷百二十七。案：《宋史·本紀》系係辛丑日，詔畢《通鑒》亦系壬寅。蔡絳《鐵圍山叢談》：政和以后，道家者流始盛，羽士因援江南故事。林靈素等多賜號金門羽客。道士、居士者，必錫以涂金銀牌，上有天篆，咸使佩之，以為外飾?；虮划悓櫍值媒鹋蒲?。及后金人之變，群酋長皆佩金銀牌為兵號，始悟前兆何不祥也。朱弁《曲洧舊聞》：政和以后，黃冠寢盛，眷待隆渥，出入禁掖，無敢誰何，號金門羽客，恩數(shù)視兩府者，凡數(shù)人。而張侍晨虛白在其流輩中，獨不同。上每以“張胡”呼之而不名焉。性喜多學，而於術(shù)數(shù)靡不通悟。尤善以太一言休咎，然多發(fā)于酒，曰“某事后當然”。已而果然。嘗醉枕上膝而臥，每酒后盡言，無所諱。上亦優(yōu)容之曰：“張胡，汝醉也?！毙烷g，大金始得天祚，遣使來告，上喜宴其使。既罷，召虛白入，語其事。虛白曰：“天祚在海上，筑宮室以待陛下久矣?！弊笥医泽@，上亦不怒，徐曰：“張胡，汝又醉也?！敝辆缚抵?，都城失守，上出青城見虛白，撫其背曰：“汝前日所言皆應(yīng)于今日，吾恨不聽汝言也。”虛白流涕曰：“事已至此，無可奈何，愿陛下愛護圣躬，既往不足咎也?！?br />
（《續(xù)宋編年資治通鑒》：九月辛巳，大饗明堂。案：政和七年四月丙子，九月庚子，禮制局奏可考?！毒懦瘋湟吩疲喝q已行，是夏詔曰：“自今每歲季秋親祠明堂，如孟月朝獻禮，與三年當郊之歲行明堂之禮。”《十朝綱要》，四月己卯亦載是詔?！端问贰に囄闹尽罚骸睹魈么箴嬕曀奉C布政儀范敕令格式》一部。注云：宣和初，卷亡。今按，當系重和，非宣和也。又《通考》卷七十四《郊社考》：政和七年，明堂成，有司請頒常視朔聽朝。詔明堂專以配帝嚴父，馀悉移于大慶、文德殿。群臣五表陳情，乃從之。禮制局列上明堂七議：“一曰古者朔必告廟，示不敢專，請視朝聽朔，必先奏告，以見繼述之意。二曰古者天子負扆南鄉(xiāng)，以朝諸侯，聽朔則各隨其方；請自今御明堂正南鄉(xiāng)之位，布政則隨月而御堂，其閏月則居門焉。三曰《禮記·月令》，天子居青陽總章，每月異禮；請稽《月令》十二堂之制，修定時令，使有司奉而行之。四曰《月令》以季秋之月為來歲聽朔之日，請以每歲十月于明堂受新惓，退而頒之郡國。五曰古者天子負扆，公侯伯子男、蠻夷戎狄、四塞之國各以內(nèi)外尊卑為位；請自今元正、冬至及朝會并御明堂，遼使依賓禮，番國各隨其方，立于四門之外。六曰古者以明堂為布政之宮，自今若有御札、手詔，并請先于明堂宣示，然后榜之廟堂，頒之天下。七曰赦書、德音，舊制宣于文德殿；自今請非御樓肆赦，并請于明堂宣讀。”九月，詔頒朔布政自十月為始。其月皇帝御明堂平朔左個，頒天運政治及八年戊戌歲運惓數(shù)于天下，百官常服立明堂下，乘輿自內(nèi)殿出，負扆坐于明堂，《大晟樂》作，百官朝于堂下。大臣陛階進呈所頒布時令，左右丞一員跪請付外施行；宰相承制可之，左右丞乃下授頒政官；頒政官受而讀之，訖，出邠門；奏禮畢，皇帝降御座，百官乃退。自是以為常。重和元年九月辛卯，大享明堂，并祀五帝。初，禮部尚書許光凝等言：“《月令》季秋大享帝。說者謂祀祭五帝也。《曲禮》，大享不問卜。說者謂祭五帝于明堂莫適卜也?！吨芄佟反笤嘴胛宓郏瑒t掌百官誓戒。說者謂祀五帝于四郊及明堂，而王安石以謂五帝者五精之君，昊天之佐也，惟其為五精之君，故分位于五室，惟其為昊天之佐，故與享于明堂。自神宗下詔惟以英宗配上帝，而悉去從祀群神。陛下肇新宏規(guī)，季秋大享，位五帝于其室，既無以禰?配之嫌，止祀五帝，又無群神從祀之黷，則神宗黜六天于前，陛下正五室于后，其揆一也。”從之。乃詔從祀五帝。禮制局言：“祀天神于冬至，祀地示于夏至，乃有常日，無所事卜。季秋大享帝，以先王配，則有常月而未有常日。禮不卜常祀而卜其日，蓋月有上辛、次辛，謀及卜筮，所以極嚴恭之意也。請明堂以吉辛為正?！痹t每歲季秋大享，親祀明堂，罷有司攝事。又詔：“明堂近在宮城，秋享實薦，時事行之久遠，宜極簡嚴。其每歲季秋親祀如孟月朝獻禮，更不差五使儀仗等。”自是迄宣和末歲行親享之禮云。陳桱《通鑒》載：政和七年六月，明堂成，進封蔡京為陳魯國公辭不受。詔《月令》季秋大饗，親祠明堂，如孟月朝獻禮，罷有司攝事。九月，有事于明堂，赦。十月乙卯朔，初御明堂，頒朔布政。獨不載是年大饗明堂事。薛應(yīng)旂、畢沅《通鑒》俱載四月己卯詔，又云以太上混元皇帝二月十五日生辰為真元節(jié)。）
?。?、閏九月（案：《四史朔閏考閏》九月庚戌朔。） 己未，通直郎、管勾棣州韓君丈人觀劉棟為守靜先生，視中大夫，棟不受。（《紀事本末》卷百二十七。）
２、乙亥，給事中趙野奏，乞諸州添置道學博士，擇本州官兼充，從之。（《紀事本末》卷百二十七。案：吳曾《能改齋漫錄》卷十三云：政和八年閏九月，給事中趙野奏：“陛下恢崇妙道，寅奉高真。凡世俗以‘君王圣’三字為名字。悉命革而正之。然尚有以‘天’字為稱者，竊慮亦當禁約?！币雷唷＃?
?。场⒈?，尚書省言：“已降御筆，處分道徒升貢，三歲大比，許襕鞹就殿試，欲令禮部依文士給號，祗候唱名，（案：“祗候”原誤“被候”，今據(jù)《十朝綱要》改正。） 初入仕并補志士道職已上取旨，并賜褐服，高者，依文士?！睆闹?。（《紀事本末》卷百二十七。案：《九朝編年備要》：政和六年，置道學。重和元年，詔州、縣學兼養(yǎng)道流，增置士名。自元士至志士凡十三品，歲大比，許襕襆就試。宣和二年，罷。）
《續(xù)宋編年資治通鑒》：閏月，上詔曰：自頃庶事大臣以為可行，朕采諸民，多不謂便。如拘白地與禁榷貨，增方田，增酒價，取醋息，河北加折耗米，東南水災，皆掊克苛削，可即日罷之。案：《十朝綱要》系閏九月壬子御筆?！端问贰け炯o》，九月壬午罷，不係閏月事?！毒懦幠陚湟芬嘞抵c月。又云：初，鄭居中置講畫經(jīng)費局，使戶部尚書高伸推行之。諸路有僦房廊為浮造檐廈侵官地者，則會其丈尺，令輸錢，謂之“白地錢”。又添酒價，取醋息及榷場等事。給事中吳敏駁之，以為白地錢何異于德宗之稅間架。至是上詔云云。又《宋史》《食貨志》：重和初，罷講畫經(jīng)費局。有司議句收白地，禁榷鐵貨，方田增稅，榷酟增價，量收醋息，河北添折稅米等。俄慮騷擾，悉罷之，并焚其條約。《文獻通考》卷十七《征榷考》：止齋陳氏曰：“政和五年十二月十一日，令諸路依山東酒價升添二文六分，入無額上供起發(fā)，則政和添酒錢也?！背鐚幎?，知漣水軍錢景允言建立學舍，請以承買醋坊錢給用。詔常平司計其無害公費，乃如所請，仍令他路準行之。先是，元祐初，臣僚請罷榷醋，而戶部以為本無禁文，命加約束。至紹圣二年，翟思請諸郡醋坊日息用度之馀，悉歸之常平，以待他用。及是景允有請，故令常平司計之。
（又蔡京以鹽法尚有未盡，請改袋制，且許所過指其稅，袋制既與昔不同，必使更買新鈔，方帶給舊鈔，號“對帶法”。亦曰“對搭”。指揮既出，一日閒入納者三十馀萬緡，上大駭，而后知對撘之利也。不一二歲必復為之，商人每覺鈔行略滯，則貯積以待改法，謂之“趁新鈔”。自是鹽商大困。案：《十朝綱要》：閏九月丙寅，復行東北末鹽法，罷解鹽舊法。《九朝編年備要》云：行鹽鈔對帶法。時國用日廣，而經(jīng)費多仰給于榷貨務(wù)。先是，鄭居中再相，與童貫相表悰，主解鹽欲以實陜西而擅其利。故居中為罷東北鹽而利入頓虧。至是，上悟，乃詔昨有司言解鹽便于煮海，故用之，而商販無利，邊糴不行，其復利末鹽。于是蔡京私語人曰：“我作鹽法，尚未盡也。”上知之，詢其所未盡者，京請改袋制云云。宣和三年，詔河北、京東兩路稅鹽與鈔鹽并行，故商旅不通?？刹⑿锈n鹽，許客人任便通販?！锻肌肪硎墩魅犊肌罚鹤孀谝詠恚宣}鈔以實西邊。其法，積鹽于解池，積錢于在京榷貨務(wù)，積鈔于陜西沿邊諸郡，商賈以物解至邊入中，請鈔以歸。物斛至邊有數(shù)倍之息，惟患無回貨，故極利于得鈔，徑請鹽于解池。舊制，通行解鹽池甚寬；或請錢於京師，每鈔六千二百，登時給與，但輸頭子等錢數(shù)十而已。以此所由州縣，貿(mào)易熾盛，至為良法。崇寧間，蔡京始變鹽法，俾商人先輸錢請鈔，赴產(chǎn)鹽郡授鹽，欲囊括四方之錢，盡入中都，以進羨要寵，鈔法遂廢，商賈不通，邊儲失備；東南鹽禁加密，犯法被罪者眾，民間食鹽，雜以灰土，解池天產(chǎn)美利，乃與糞壤俱積矣。大?常使見行之法售給才通，輒復變易，名對帶法，季年又變對帶為循環(huán)。循環(huán)者，已積賣鈔，未授鹽，復更鈔；已更鈔，鹽未給，復貼輸錢，凡三輸，始獲一直之貨。民無貲更鈔，已輸錢悉乾沒，數(shù)十萬券一夕廢棄，朝為豪商，夕儕流丐，有赴水投繯而死者。時有魏伯芻者，本三省大胥也。蔡京委信之，專主榷貨務(wù)。政和六年，鹽課通及四千萬緡，官吏皆進秩。七年，又以課羨第賞。其后，伯芻年除歲遷，官通議大夫、徽猷閣待制，既而黨附王黼，京惡而黜之。伯芻非有心計，但與交引戶關(guān)通，凡商旅算請，率克留十分之四以充入納之數(shù)，務(wù)入納數(shù)多，以昧人主而張?zhí)撟?。初，政和再更鹽法，伯芻方為蔡京所倚信，建言：“朝廷所以開闔利柄，馳走商賈，不煩號令，億萬之錢輻湊而并至，御府須索，百司支費，歲用之外沛然有馀，則榷鹽之入可謂厚矣。頃年，鹽法未有一定之制，隨時變革以便公私，防閑未定，奸弊百出。自政和立法之后，頓絕弊源，公私兼利。異時一日所收不過二萬緡，則已詫其太多，今日之納乃常及四五萬貫。以歲計之，有一郡而客鈔錢及五十馀萬貫者，處州是也；有一州倉而客人請鹽及四十萬袋者，泰州是也。新法於今叆二年，而所收已及四十萬貫，雖傳記所載貫朽錢流者，實未足為今日道也。伏乞以通收四千萬貫之數(shù)，宣付史館，以示富國裕民之政。”小人得時騁志，無所顧憚，遂至於此。于時御府用度日廣，課入欲豐，申歲較季比之令，在職而暫取告，其月日皆毋得計折，害法者不以官蔭并處極坐，微至於鹽袋鯗鹽，莫不有禁，州縣惟務(wù)歲增課以避罪法，上下程督加厲。七年，乃降御筆：“昨改鹽法，立賞至重，抑配者眾，計口敷及嬰孩，廣數(shù)下逮駝畜，使良民受弊，比屋愁嘆。悉從初令，以利百姓。三省其申嚴近制，改奉新鈔?！鄙w帝意未嘗不欲審法定令，寬濟斯民。有司不能將明帝恩，故比較已罷而復用，鈔劄既免而復行，鹽囊增饒而復止，一囊之價裁為十一千，既又復為三十三千矣，民力因以擾匱，盜賊滋焉。又云：徽宗時，如兩浙之鹽，多有變更，自蔡京秉政，廢轉(zhuǎn)搬倉之法，使商賈入納於官。自此為鈔鹽法，請鈔於京師，商賈運於四方，有長引短引，限以時日，各適所適之地遠近以為差。蔡京專利罔民，所以鹽法數(shù)十日一變，鹽法既變，則鈔鹽亦不可用。商賈既納錢之后鈔皆不用，所以商賈折閱甚多，此海鹽之一變也。解鹽之變，緣徽廟初，雨水不常，圍塹不密，守者護視不固，為外水參雜。雨水不常，外水阓滿，流入解池，不復成鹽，此所以數(shù)年大失課利。后大興徭役，盡車出外水。漸可再復，此是解鹽之一變也。）
又大內(nèi)火，系五千馀間。時天大雨，而火益熾，上是夜微宿於外。案：《九朝編年備要》云：大火自甲夜達曉，系五千馀間。后苑廣圣宮及宮人所居幾盡，被焚死者甚多。時天大雨，火發(fā)，雨如傾，略不少止，而火益熾?；騻魃鲜且刮⑺揿锻?。然事秘，不可得知。《宋史《五行志》、薛應(yīng)旂《通鑒》系之九月，陳》、畢《通鑒》系之八月。
又錄周后，除封崇義公外，以其長世世為宣義郎。案：《東都事略》：丙子，詔曰：“昔我藝祖受礻亶于周，嘉祐中擇柴氏一人封崇義公，而三恪之封不及，禮蓋未盡。除崇義公依舊外，擇柴氏最長見存者為周恭帝后，以其世監(jiān)周陵廟，與知縣請給，以示繼絕之仁，為國三恪。”
?。薄⑹?em>（案：《宋史·本紀》、薛氏《通鑒》：十月己卯朔，太白晝見。） 壬辰，資政殿學士、知陳州陳洵仁（案：畢氏《通鑒》作“鄧洵仁”。） 奏：“本州學係籍學生止有九十一人，而一兩月間，士之勸誘入道學及內(nèi)外舍生愿換道徒者，將與儒士等，委是本州學教授當職官推行有方，提舉學事置司在本州遵承詔旨，同共葉力奉行。州學內(nèi)舍生宋瑀愿換道學內(nèi)舍生，本人係故翰林學士宋祁》之孫，已兩預貢舉，行藝清修，自來留心道學。舊有撰到《道論》十篇乃近撰《神霄玉清萬壽宮雅》一篇，（案：原脫“壽”字，今據(jù)《宋史》、畢《通鑒》諸書補入。） 謹具繳奏呈?！庇P：“宋瑀特與志士，仍許赴將來殿試?！?em>（《紀事本末》卷百二十七。案：《宋史《選舉志》亦載宋瑀換道學事，云由是長倅以下受賞有差。趙與時《寶退錄》卷一：靈素被旨修道書，改正諸家醮儀，校讎丹經(jīng)靈篇，刪修注解。每遇初七日升座，座下皆宰執(zhí)、百官、三衙、親王、中貴，士俗觀者如堵。講說《三洞道經(jīng)》，京師士民始知奉道矣。此耿延禧所作《靈素傳》也。周煇《清波雜志》卷上：云素盛時，一日，有詔兩學之士問道於其座下，且遣親近中貴監(jiān)蒞。靈素既陛座，首詔太學博士王俊乂，久而不出。既出，乃昌言：“昔吾先圣與老聃同德比義，相為師友。豈有摳衣禮黃冠者哉？”聞?wù)唏斎弧８麇已捕T。王，海陵人。歷宰掾，分符而終。近萬元亨典鄉(xiāng)郡，雖載姓名于《圖經(jīng)·人物志》，偶遺此一節(jié)?！独W經(jīng)聞》卷二十：林靈素作《神霄箓》，自公卿以下，群造其廬拜受。獨李綱、傅崧卿曾幾移疾，不行。原注：宣、政間，道教興行，至有號為女真者，當時以為先兆。《宋史·王俊義傳》：俊義字堯明。游學京師，資用乏，或薦之童貫，欲厚聘之，拒不答。林靈素設(shè)講席寶箓宮，詔兩學選士問道。車駕將臨視推恩，司成以俊義及曹偉應(yīng)詔，俊義辭焉。人曰：“此顯仕捷逕也，不可失。”俊義曰：“使辭不獲命，至彼亦不拜。倘見困辱，則以死繼之?！贝林v所，去御幄跬步，內(nèi)侍呼姓名至再，俊義但望幄致敬，不肯出；次呼曹偉，偉回首，俊義目之，亦不出。既罷，皆為之懼，俊義處之恬然。）
?。?、庚子，御筆：“道徒止許道士及無妻人入學充，道士服本服，馀服轉(zhuǎn)帶幅巾，其襕衤郭指揮勿行?！?em>（《紀事本末》卷百二十七。）
３、癸卯，上御寶箓宮，傳度《玉清神霄秘箓》，會者八百人。（《紀事本末》卷百二十七。案：《續(xù)宋編年資治通鑒》云：冬十月，上御寶箓宮，度《玉清神霄秘錄》，會者八百人。凡天神降臨事，蓋發(fā)端於王老志而極於林靈素。及為大會，靈素講經(jīng)，據(jù)高座，上為設(shè)幄其側(cè)。靈素所言無殊絕者，雜以滑稽喋語，上下為大閧笑，莫有君臣之禮矣。時道士有俸，每一齋施，動獲數(shù)十萬；每一宮觀，給田亦不下數(shù)百千頃，皆外蓄妻子，置姬媵，以膠青刷鬢，美衣玉食者幾二萬人。一會殆費數(shù)萬緡。貧下之人多買青衣幅巾以赴，日得一飫餐而襯施錢三百，謂之“千道會”云。畢《通鑒》“青衣”作“青布”，“一飫”作“一飽”，“而襯”作“及襯”?！端问贰な池浿尽飞希撼鐚幊?，蔡京當國，置居養(yǎng)院、安濟坊。給常平米，厚至數(shù)倍。差官卒充使令，置火頭，具飲膳，給以衲衣絮被。州縣奉行過當，或具帷帳，顧乳母、女使，縻費無藝，不免率斂，貧者樂而富者擾矣。三年，又置漏澤園。初，神宗詔：“開封府界僧寺旅寄棺柩，貧不能葬，令畿縣各度官不毛地三五頃，聽人安厝，命僧主之。葬及三千人以上，度僧一人，三年與紫衣；有紫衣與師號，更使領(lǐng)事三年，愿復領(lǐng)者聽之?！敝潦?，蔡京推廣為園，置籍，瘞人并深三尺，毋令暴露，監(jiān)司巡歷檢察。安濟坊亦募僧主之，三年醫(yī)愈千人，賜紫衣、祠部牒各一道。醫(yī)者人給手惓，以書所治瘞失，歲終考其數(shù)為殿最。諸城、砦、鎮(zhèn)、市、戶及千以上有知監(jiān)者，依各縣增置居養(yǎng)院、安濟坊、漏澤園。道路遇寒僵仆之人及無衣匄者，許送近便居養(yǎng)院，給錢米救濟。孤貧小兒可教者，令入小學聽讀，其衣襕於常平頭子錢內(nèi)給造，仍免入齋之用。遺棄小兒，顧人乳養(yǎng)，仍聽宮觀、寺院養(yǎng)為童行。宣和二年，詔：“居養(yǎng)、安濟、漏澤可參考元豐舊法，裁立中制。應(yīng)居養(yǎng)之日給秔米或粟米一升，錢十文省，十一月至正月加柴炭，五文省，小兒減半。安濟坊錢米依居養(yǎng)法，醫(yī)藥如舊制。漏澤園除葬埋依見行條法外，應(yīng)資給若齋醮等事悉罷。”陳桱《通鑒》載：政和七年二月，幸上清寶箓宮，命林靈素講道經(jīng)。自是每設(shè)大齋輒費緡錢數(shù)萬，謂之“千道會”。令士庶入殿聽靈素講經(jīng)，帝為設(shè)幄其側(cè)，靈素據(jù)高座，使人於下再拜請問。然所言無殊絕者，時時雜以捷給嘲詼，以資媟笑，莫有君臣之禮。復令吏民詣宮授《神霄秘箓》，朝士之嗜進者亦靡然趍之。而又載：重和元年九月，帝如上清寶箓宮，度《玉清神霄秘箓》，會者八百人。時道士有俸，每一齋施，動獲數(shù)十萬；每一觀，給田亦不下數(shù)百千頃。貧下之人，多買青布幅巾以赴，日得一飫餐而襯施錢三百，謂之“千道會”。是則去年已有千道會，而此書只載于是年者，或亦約舉而言之耳。且彼云九月，與此云十月不合，未知孰是。薛旂應(yīng)《通鑒》俱是月甲辰置道官二十六等，道職八等。陳氏畢氏又云有殿侍晨、校籍、授經(jīng)，以擬待制、修撰、直閣之名。）
?。?、戊申，承議郎、徽猷閣待制、提舉萬壽觀蔡絳勒停。（《紀事本末》卷百三十一。原注蔡絳《訴神文》節(jié)文曰：臣舉家兄弟諸亻至皆投名請授神霄秘箓，獨臣不愿受。於是九重始大怒，因遣梁師成諭旨，戒臣不許接見賓客。嗚呼！事既掣肘，謀既盡露，臣亦決知得罪矣。一日，臣兄來宣諭臣父，將通延福宮江路，徹閶闔門，跨城為?道飛橋，入賜第，自此往來無間，君臣相悉。時已大毀民居數(shù)千家，如荒野矣。臣不勝憤懣，亟夜草書力爭。臣父愕然，實愛惜臣，猶不肯出；臣兄伺知，及鄭昂泄臣語，因下開封府捕系昂，盡搜索其篋笥，然獨無有。於是昂遂枷項，編管安州。臣始勒住朝參，不許接見賓客；又降御筆，謂臣狂妄，不循分守。特落職，而怒終不解。臣父因賞橘內(nèi)宴，丐入中禁，獨拜懇於太上之前，臣遂得不死。始議貶新州，俄而置諸光州。臣父以為出則必陰殺之。因持之。久乃俾臣父上章，特勒停，令侍養(yǎng)，遇有臨幸，則出避耳。案：原本在十一月，今考十一月己酉朔無戊申，此必原本誤也?！妒V要》系之十月戊申，畢氏《通鑒》同，今據(jù)以改，附十月，蓋戊申則三十日也。又原注投名請受，“受”誤“授”；臣兄來宣諭，“宣”誤“軍”；“徹閶闔門”作“出閶闔門”；怒終不解，“解”作“改”；賞橘內(nèi)宴，“橘”作“桔”；始議貶新州，“始”作“姑”。今俱從畢氏訂正之。畢《通鑒考異》引此注而辨之云：今按蔡絳之勒停，史不著其所以。據(jù)絳自言如此，恐其間有文過之辭。然《宋史·蔡攸傳》云：攸以絳鍾愛於京，數(shù)請殺之，帝不許。則此事為其兄所媒孽，理或然也。）
?。?、十一月己酉，（案：各本史書俱係十一月己酉朔改元。） 御筆：“道流入官，自一命以上至視品中大夫，宜正名辨禮，以為次遷之格。而文階近列有館閣之聯(lián)，亦宜倣此定制，以待瑰瑋高妙不次拔擢之人。今以太虛大夫至金壇郎，同文臣案：“臣”字原缺，據(jù)《九朝備要》補入。中大夫至迪功郎為道階，以侍晨（案：原誤“養(yǎng)”。） 為待制，以受經(jīng)同修撰，至直閣為道職。道階以年勞遷授道職如文臣，隨官帶職之制，不限常格，授惟其人，無則闕之?！?em>（《紀事本末》卷百二十七。案：《九朝編年備要》：政和四年，置道階。重和初，別置道官，自太虛大夫至金壇郎，凡六等，同文臣中大夫至迪功郎。道職自沖和殿侍晨至凝神殿校經(jīng)，凡十一等。侍晨同待制，校籍同修撰，校經(jīng)、直閣皆給告身印紙，經(jīng)道箓院磨勘功過，注授加官差遣，八品用蔭，如命官法。）
?。?、丙辰，中大夫、通真達靈元妙先生林靈素為沖和殿侍晨。（《紀事本末》卷百二十七。案：《宋史》本傳稱林靈素出入呵引與諸王爭道。都人稱曰“道家兩府”。本與道士王允誠共為怪神，后忌其相軋，毒之死。郭彖《暌車志》云：宣和間，林靈素希世寵倖，數(shù)召入禁中，賜坐便殿。一日，靈素倏起趨階下曰：“九華安妃且至，玉清上真也?！庇许暎袑m至。靈素再拜殿下，繼又曰：“神霄某夫人來。”已而果有貴嬪繼至者。靈素曰：“在仙班中，與臣等列，禮不當拜。”長揖而坐，俄忽曰：“是閒何乃有妖魅氣耶？”時露臺妓李師師者，出入宮禁，言訖而師師至。靈素怒目攘袂，亟起取御爐火箸，逐而擊之，內(nèi)侍救護得免。靈素曰：“若殺此人，其秘無狐尾者，臣甘罔上之誅?！鄙闲Χ粡?。）
?。场⒍∶?，茂德帝姬下嫁蔡鞗。（《紀事本末》卷百三十一。案：“鞗”原誤“絳”，今訂正。畢氏《通鑒》云：父京請免見舅姑行盥饋禮，詔不允。）
?。?、丙子，提舉成都府路學事翟棲筠奏：“王安石參酌古今篆隸而為《字說》，此造道之指南，而窮經(jīng)之要術(shù)也。然字形書畫，纖悉委曲，咸有不易之體，世之學者，知究其義，而至於形畫，則或略而不講，從俗就簡，轉(zhuǎn)易偏旁，傳習既殊，漸失本真。如期、朔之類從月，股、肱之類從肉，勝、服之類從舟，丹、青之類從丹，靡有不辨，而今書者乃一之。若此者不可勝舉，故幼學之士，終年誦書，徒識字之近似而不知字之正形，甚可嘆也。云云。愿詔儒臣重加條定，去其訛謬，存其至當，一以王安石《字說》為正，分次部類，號為《新定五經(jīng)字樣》，頒之庠序?！痹t太學官集眾修?！都o事本末》卷百三十。原注《實錄》有此，但削去以王安石《字說》為正等語，殊失事實。今取初草元奏，稍增入之。案：《通考》引晁公武《讀書志》：《字說》二十卷，皇朝王安石介甫撰。晚年閑居金陵，以天地萬物之理著於此書，與《易》相表悰。而元祐中，言者指其揉雜《釋》、《老》，穿鑿破碎，聾瞽學者，特禁絕之。王氏《自序》曰：“文者，奇耦剛?cè)犭s比以相承，如天地之文，故謂之文；字者，始於一一而生於無窮，如母之字子，故謂之字。其聲之抑揚、開塞、合散、出入，其形之衡從、曲直、邪正、上下、內(nèi)外、左右，皆有義旨，出於自然，非人私智所能為也。與伏羲八卦、文王六十四異用而同制，相待而成《易》，先王以為不可忽，而患天下后世失其法，故三歲一同，同者所以一道德也。秦燒《詩》、《書》，殺學士，而於是時始變古而為隸，蓋天之喪斯文也。不然，則秦何力之能為？而許慎《說文》於書之意時有所悟，因序錄其說為二十卷，以與門人所推經(jīng)義附之。惜乎！先王之文缺已久，慎所記不具又多舛，而以予之淺陋考之，宜有所不合。雖然庸詎，非天之將興斯文也，而以予贊其始，故其教學必自此始。能知此者，則於道德之意已十九矣?！笔秩~氏曰：“凡字不為無義，但古之制字不專主義，或聲或形，其類不一。先王略別之以為六書，而謂之小學者，自是專門一家之學。其微處遽未易盡通，又更篆隸，損益變易，必多乖失。許慎之《說文》，但據(jù)東漢所存，以偏旁類次，其造字之本，初未嘗深究也。王氏見字多有義，遂一?以義取之，雖六書，且不問矣。況所謂小學之專門者乎！是以每至於穿鑿附會，有一字折為三四文者。古書豈如是煩碎哉！學者所以閧然，起而交詆。誠不為無罪，然遂謂之皆無足取，則過也?！?br />
５、丁丑，御筆：“先王服制，方圓俯仰，大小形色，悉有象法。自周之衰，禮文殘闕，無復制度，因時從容，寢以胡服，施于朝廷。稽古驗今，遹追先志，不可不革?？闪疃Y制局先自冠服討論以聞，適今之宜，倣古之意，當力行之，以革千歲之習。其見服鞾，先次廢罷，改用履。”（《紀事本末》卷百三十四。案：《東都事略》丙子日詔?！端问贰ぽ浄尽肺逡噍d此詔，不系月日。）
（《續(xù)宋編年資治通鑒》：十一月朔，改元，大赦。案：《十朝綱要》：十一月己酉朔，旦冬至，大赦。是歲，改元。《三朝北盟會編》、《宋史·本紀》、薛氏畢氏《通鑒》俱作己酉朔改元。惟陳《通鑒》失載其事?！锻肌肪矶侔耸摹断缶暱肌芬詾椋菏悄晔辉滦梁?，日中有黑子如李大。）
（又安堯臣上言：“陛下臨御之初，嘗下詔求言，於是諤士效忠，而憸人乃誤陛下，加以詆誣之罪，使陛下負拒諫之謗，故比年天下杜口以言為諱。乃者，宦寺交結(jié)權(quán)臣，共倡北伐，而宰執(zhí)以下，無一人肯為陛下言者。臣謂啟燕云之役，異時唇亡齒寒，狼子野心，必伺吾隙而逞其所欲矣?！睍r謂其首沮大義，請置諸法。上以言路久壅，宜導以賞，與補承務(wù)郎。案：《三朝北盟會編》：政和八年五月二十七日戊申，廣安軍草澤安堯臣上書乞?qū)嬔嘣频仁?。書曰：政和八年五月二十七日，草澤臣安堯臣謹昧死裁書，百拜獻於皇帝陛下。臣觀商高宗嘗命傅說曰：“朝夕納誨，以輔臺德。”說復於王曰：“惟木從繩則正，后從諫則圣。后克圣，臣不命其承疇，敢不祗若王之休命？”臣每讀至此，未嘗不掩卷嘆息，以為天下萬幾，一人聽斷，雖甚憂勞，不能盡察。堂上遠於百里，堂下遠於千里，以九重之深，而欲盡聞四方萬里之遠，百辟之忠邪賢佞，生民之利害休戚，顧不難哉？是以帝王之德，莫盛於納諫。諫行言聽，則膏澤下於民，天下同臻於宴安之域，社稷之利也。臣聞陛下臨御之初，從諫如流，嘗下求言之詔曰：“言而不當，朕不加罪?！膘妒清乐@之士，冒昧自竭，咸效愚忠，而憸人欲杜塞言路，竊弄威柄，乃營誤陛下，加以詆誣之罪，遂使陛下負拒諫之謗於天下久矣！比年以來，言事之臣，朝奏夕貶，天下之人，結(jié)舌杜口，以言為諱。乃者，宦寺專命，交結(jié)權(quán)臣，共倡北伐之議，思所以蠹國而害民，上自宰執(zhí)，下至臺諫，曾無一人肯為陛下言者，以前車為戒，陛下復何賴焉？臣愚謂燕云之役興，則邊釁遂開；宦寺之權(quán)重，則皇綱不振，此所以日夜為陛下寒心者也。臣螻蟻之微，自頂至踵，不足以膏陛下之斧鉞，儻使上冒天威，必罰無赦，臣雖死無悔，何憚而不言哉！愿畢其說以獻焉。臣聞中國內(nèi)也，四夷外也。憂在內(nèi)者，本也；憂在外者，末也。夫天下有外懼，無內(nèi)憂，蓋自古夷狄之於中國，有道未必來服，無道未必不來。圣人以一身寄於巍巍之上，安而為泰山，危而為累卵，安危之機，不在於夷狄之服叛去來也。則有天下國家者，必固本以釋末，未嘗竭內(nèi)以事外。雖羈縻制奭之不失，徒使為中國之藩籬耳，曷嘗與之謀大事，圖大功，俾憂生乎內(nèi)也。昔王蘘說契丹入塞以牽晉兵，定人皆以為后患，可不鑒哉？古者夷狄憂在內(nèi)，不在外。外憂之患，吾能固本以釋末，將賢而虜惰，即剪滅其患，不及中原泰山之安，有足恃者。內(nèi)憂之懼，由吾竭內(nèi)以事外，邦本凋殘，海內(nèi)虛耗，累卵之危，指日可待。外憂之不去，圣人猶且恥之，內(nèi)憂而不為之懼，臣愚不知天下之所以久安而無變，甚可懼也！陛下亦慮之乎？厥今天下之勢，危如累卵，柰何陛下不思所以固本之術(shù)，委任奸臣，竭生靈之膏血，欲奉彊胡以取必爭之地，使上累圣德，此億兆所同憂也。且天生北狄，謂之犬戎，投骨於地，狺然而爭，犬之常也。今乃搖尾乞憐，非畏吾也，蓋邊境之上，未有可乘之隙。狼子野心，安得不蓄其銳而伺吾隙以逞其所大欲耶？將見四夷交侵，雖有智者，不能善其后矣！昔秦始皇纘六世之馀烈，既并六國，南取百越之地，以為桂林象郡，北筑長城，而守藩籬，卻匈奴七百馀里，其意非以衛(wèi)邊地而救民死，乃貪利而欲廣大也，故功未立而天下亂。漢孝武資累世之積蓄，財力有馀，士馬彊盛。務(wù)恢封略，圖制匈奴，患其兼從西國，結(jié)黨南寇，乃表河曲，列四郡，開玉門，通西域，以斷匈奴右臂，師旅之費，不可勝計；至于用度不足，算及舟車，因之以兇年，寇盜并起，始？輪臺之地，下哀痛之詔，豈非仁圣之所悔哉？宋文帝元嘉中，比西漢文景分命諸將，經(jīng)略河南，致拓跋瓜步之師，因而國蹙。陳宣帝纘業(yè)之后，拓土開疆，志大不已，遂有呂梁之敗，江左日蹙，力殫財竭，旋為隋氏所滅。隋煬帝負其富彊之資，志逞無厭之欲，煩出朔方，三駕遼左，旌旗萬里，賦斂百端，四海騷然，土崩魚爛，喪身滅國。唐太宗定海內(nèi)，時稱英主，然而東有遼海之軍，西有昆邱之役，師旅數(shù)動，百姓疲勞，雖未至於禍敗，然不免有中材庸主之譏。明皇開元之際，宇內(nèi)謐如，邊將邀寵，競圖戰(zhàn)伐，西陲青海之戍，遼東天門之師，磧西怛邏之戰(zhàn)，云南渡瀘之役，沒於異域數(shù)十萬人，幽寇乘之，天下離潰。是皆窮兵貪地，好功勤遠，罔守持盈之道，不顧勞民之弊，孰若周宣中興，獫狁為害，追至太原，及境而止，蓋不欲敝中國怒遠夷也，故享國日久，詩人詠其美。孝文專務(wù)，以德化民，凡有不便，輒弛以利民，與匈奴結(jié)和親，后乃背約，入盜邊，令備守，不發(fā)兵深入，恐勞百姓，是以國富刑清，漢祚日永，天下歸仁。孝元亦納賈捐之之議，棄珠崖之陋，后世以為美談。東漢建武中，人康俗阜，臧宮、馬武請殄匈奴，報曰：“舍近謀遠者，勞而無功；舍遠謀近者，逸而有終；務(wù)廣地者荒，務(wù)廣德者強；保其有者安，貪人有者殘?！弊允侵T將莫敢復言兵事，可謂深達治源者乎！歷觀前世，雖征討殊類，時有異同，勢有可否，謀有得失，事有成敗，然毒蠹四表，瘡痍兆姓，未嘗不由好大喜功，竭內(nèi)事外者也。昔人謂國雖大，好戰(zhàn)必亡。故圣人務(wù)德，不務(wù)廣土，王者不治夷狄?！洞呵铩芬鄡?nèi)諸侯而外夷狄，非謂中國之力不能制之，以其言語不通，贄幣不同，種類乖殊，習俗詭異。居於絕域之外，山河之表，崎嶇川谷險阻之地。是以外而不內(nèi)，疏而不戚，政教不及其人，正朔不加其國，誠不欲竭內(nèi)以事外故也。樊噲嘗愿得十萬眾，橫行匈奴中，季布謂其可斬；馮奉世矯詔斬莎車王，宣帝議加爵賞，蕭望之謂矯制違命，雖有功不可為法，恐后奉使者為國家生事；陳湯誅郅支，匡衡劾其矯制而顓命；郝靈荃斬默啜，姚崇慮彼邀功者生心，三朝終不加賞，抑有由矣！是故古者天子守在，四夷來則懲而奭之，去則備而守之，其慕義而貢獻，則接之以禮，羈縻不絕，使曲在彼，乃圣王制奭夷狄之常道也。在昔東胡避李牧，北虜憚郅都，南蠻服孔明，西戎畏郝玭，此四人者，皆明智而忠信，寬厚而愛人，君臣同體，固守邊疆，故能威震四夷，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馬，士不敢彎弓而報怨?；蛴袃e倖一時，為國生事，興造邊隙，邦憲具在，夫何患云？我太祖皇帝撥亂反正，躬擐甲胄，總熊羆之眾，當時將相大臣，皆所與取天下者，然卒不能下幽、燕兩州之殘寇，豈勇力智慧不足哉？蓋二州之地，犬戎所必爭者，不忍使吾赤子重困鋒鏑，乃置而不問；章圣皇帝澶淵之役，以匈奴大舉來寇，不得已而與戰(zhàn)，既戰(zhàn)而勝，乃聽其求和，遂與之盟，逡巡引兵而退。蓋亦欲固邦本而不忍困民力也明矣！伏愿陛下思祖宗積德之艱，監(jiān)歷代君臣之失，杜塞邊隙，務(wù)守景德舊好。慎選忠義智勇之人，如郅都者使守險塞，而嚴軍高壘毋戰(zhàn)，閉關(guān)扼險，荷戈而守之，無使夷狄乘閒伺隙，窺我中國。上以安宗廟，下以保生靈，豈不韙歟？臣前所謂燕云之役興，則邊隙遂開者，此也。臣觀自古國家之敗，未嘗不由宦者專政，當時君臣之心，非不知其然，而因循信任，不能斷而馭之。故終至委靡頹敝，傾覆神器，不可支吾而后已。大抵此曹手執(zhí)帝爵，口銜天憲，則臣下之死生禍福在焉。出入臥內(nèi)，靡閒朝夕，巧於將迎，則君心為之密移；況隆以高爵，分以厚錄，加之以信任，以資其威福之權(quán)哉！我宋開基太祖皇帝，鑒前世之弊，務(wù)行戔刂削，內(nèi)品供奉，不過二十人，徒使供門戶掃除之役。寶元以后，員數(shù)倍增，錄廩從優(yōu)。咸平中，洛苑使秦翰、雷有終因討王均之亂，既而有功，授以思州刺史；自后劉保信等初無纖毫之功，咸啟僥倖之心，乃攀援前史，遂皆遙領(lǐng)團練刺史，議者否之。繼以明道，制命出於幃幄，威福假於宦寺，斜封墨敕，授之匪人，委用漸大，茲風一扇，先朝之典制盡廢，當時臺諫，以死爭之，期必行而后已。今乃不然，宦寺之數(shù)不知其幾，但見腰金拖紫，充滿朝廷，處富貴之極，忘分守之嚴，?？偼?quán)，決議中禁，蔽九重之聰明，擅四海之生殺。懷諂諛之心，曲媚營求者，則舉而登用；勵匪躬之操，直情忤意者，則旋見排斥。以致中外服從，上下屏氣，府第羅列，大都親族，布滿丹陛。南金和寶，冰綃霧縠之積，富侔天子；嬙媛侍兒，歌童舞女之玩，僣擬后宮。狗馬飾彫文，土木被緹繡，更相援引，同惡相濟。一日再賜，一月累封，爵位極矣！田園廣矣！金繒益矣！奴婢官矣！搢紳士大夫盡出其門矣！非復向時掖廷永巷之職，閨牖房闥之任也！皇綱何由而振耶？是以賢才嗟讟，志士窮棲，莫此為甚。昔人謂宦者專而國命危，良有以也！臣布衣賤士，無官守言責，不敢纖悉條具，上瀆圣聰。請以誤國之大者童貫而論之：臣謹按，貫起自卑微，本無智謀，陛下付以兵柄，俾掌典機密。自出師陜右，已彌歲祀，專以欺君罔上為心，虛立城砦，妄奏邊捷，以為己功；汲引群小，易置將吏，以植私黨，交通饋遺，鬻賣官爵，超躐除授，紊亂典常。有自選調(diào)不由薦舉而改京秩者，有自行伍不用資格而得防團者，有放逐田里不應(yīng)甄敘而擢登清禁者，有讬儒為奸憒不知書而任以蘭省者?；蛄甑迈r禮，不通世務(wù)，徒以家累億金，望塵擁拜，公行賄賂，而致身青云者，比比皆是；或養(yǎng)驕恃勢，不知古今，徒以門高閥閱，搖尾乞憐，僥倖請讬而立登要津者，紛紛接踵。一時鮮廉寡恥之人，爭相慕悅，侵漁百姓，奉其所欲，惟恐居后。兵法，戰(zhàn)士躬冒矢石，傷有金帛之賜，死有襃贈之榮。自兵權(quán)歸貫，紛更殆盡，傷戰(zhàn)之卒，秋毫無所得，死者又誣以逃亡之罪，賞罰不明，兵氣委靡。凱還未久，書品已崇，庖人既卒掃門執(zhí)鞭之隸，冒功奏賞，有馴致節(jié)鉞者，名器一何輕哉！山西勁卒，貫盡選為親兵，實自衛(wèi)也。方戰(zhàn)伐之際，他兵躬行陣之勞，班師之后，親兵冒無功之賞，意果安在！此天下所共憾，而陛下恬然不顧也。貫為將帥，每得內(nèi)帑金帛以濟軍需，悉充私藏，乃立軍期之法，取償於州縣。依勢作威，倚法肆貪，暴賦橫斂，民不堪命，將士為之解體，貫方且意氣洋洋，自為得計，兇焰悖然。臺諫之臣，閒有剛毅不回之士，愛君憂國，一言議及，則中以危法，遂使天下不言而敢歸怨陛下矣。今者中外之人，咸謂貫深結(jié)蔡京，同納燕人李良嗣以為謀主，其倡北伐之議。經(jīng)營既久，國用匱乏，乃始方田以增常稅，均糴以充軍儲。茶鹽之法，朝行暮改，民不奠居；加之以饑饉，迫之以重斂，其勢必無以自全。陛下茍能速革其弊，則赤子膏血，不為此曹涸也。今天下之民，被茲毒蠹久矣！其貧至矣！養(yǎng)生送死不足之憾，亦深矣！昔人謂刻核太至者，必有不肖之心應(yīng)之。臣愚深恐無恒心之民，以刻核太至，不能自安，或起不肖之心，其患有至於不可奭者。況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民積怨氣，天心憫焉，非朝廷福也。劉蕡謂自古宦者預軍政，未有不敗國喪師者。其言載之青史，雖愚夫莫之或非。陛下儻優(yōu)游不斷，異時禍稔蕭墻，奸生幃幄，追悔何及？伏愿陛下擴天日之明，塞陰邪之路，制侵陵迫脅之心，復門戶掃除之役，使安其分可也。史臣亦謂宦者亂人之國，其源深於女禍，陛下何苦暱之，此臣愚所不識也。恭惟陛下以社稷為心，生靈為念，思禍患於未萌之機，戒其所當戒，更其所當更，斷自宸衷，決而行之，無恤邪論之紛紛，天下幸甚！臣前所謂宦寺之權(quán)重則皇綱不振者，此也。臣一介草茅，世食陛下之祿，沐浴陛下膏澤久矣！當此之時，人各隱情，以言為諱。臣輕吐狂直，上觸天威，非不知言出而禍從，計行而身戮，蓋痛紀綱之壞，哀生靈之困，變亂將起，社稷將危，忠憤所激，有不能自已者，不識陛下能赦之否？臣聞唐貞觀時，有上封事者，或不切事，文皇厭之，欲加譴黜。魏鄭公諫曰：“古者立謗木，欲其聞己過。封事，其謗木之遺乎。陛下思聞得失當否，咨其所陳。言而是乎，為朝廷之益；非乎，無損於政?！钡蹛?，皆勞遣之。今臣忄卷忄卷，非望陛下之勞遣，愿陛下咨其所陳，摭其實而行之，使納諫之君，不獨專美於前代，臣子之至愿也。惟陛下裁之。嗚呼！犯顏逆鱗者，人臣之盡忠；廣覽兼聽者，圣人之盛德。臣之所以自愛者，可謂忠矣！陛下所以處臣，宜如何焉？愿少緩天誅，庶開忠讜之路，永保無窮之基；倘或不容，身首異處，取笑士類，亦臣所不恤也！臣無任昧死，俯伏聽命之至！臣誠惶誠恐！頓首謹言。九月一十九日戊午，圣旨：將安堯臣書送尚書省，眾議以聞。十一月十三日辛酉，安堯臣上書頗有可采，除承務(wù)郎。是日，御批云：比緣大臣諫議，恢復燕云故地，安堯臣遠方書生，既陳歷代興衰之跡，達於朕聽，臣僚咸謂毀薄時政，首沮大事，乞重行竄殛。朕以承平日久，言路壅蔽，敢諫之士，不忍寘之典刑，議加爵賞，僉論未允，朕獨何私。契勘安堯臣崇寧四年，已曾許用安惇遺表恩澤奏補，因惇責降，遂寢不行。今惇雖未復舊官，可特與正奉大夫遺表恩澤。令吏部檢元狀先次補堯臣。尚書吏部恭奉御筆，比緣大臣云云，至補堯臣。本部尋檢到崇寧四年七月十一日，都省批送下故特進安惇妻清河郡夫人張氏陳乞補堯臣狀，詳覆遵依御筆施行。故追復正奉大夫安惇遺表，恩澤與親姪。堯臣文資右擬補承務(wù)郎。惇廣安軍人，在哲宗朝為樞密使。主上即位之初，其子郊，嘗指斥乘輿，有不欲立上之語，后為族人所告，敕令合州根治。既得其實，郊乃棄市。惇去十官，至是復正奉大夫。《玉照新志》云：此疏為王處厚之姪孫堯臣上。）
?。?、十二月（案：《宋史·本紀》、《十朝綱要》俱云十二月戊寅朔，復京西錢監(jiān)。） 己卯，詔：“九鼎新名，乃狂人妄有改革，皆無稽據(jù)，宜復舊名，圜象徽調(diào)閣仍舊?！笨袢耍竿踝形粢病！都o事本末》卷百二十七，又卷百二十八。原注仔昔始寓蔡京第，后居上清寶箓宮。已而宮人有為道士亦居寶箓宮者，以奸事疑似發(fā)，因逐仔昔于城外東太一宮囚之。仔昔性傲，上初待以客禮，故仔昔視宦閹若奴仆，又欲使群道士皆師己。及林靈素出，仔昔寵遽衰。眾乃使道士孫密告仔昔不遜語，下開封府獄死。陷仔昔者，宦官馮浩尤力。此據(jù)蔡絳《史補》及《叢談》增入。絳謂仔昔死在政和七年。按宣和元年十二月二日，乃復九鼎舊名，指仔昔為狂人，則仔昔誅死當在重和元年，今因復鼎名，附見其事。
?。?、庚辰，禮制局奉詔易鞾為履。履有絇、繶、純、綦，（案：“純”原誤“紙”，今據(jù)《宋史》、《通考》訂正。） 請倣古制，皆隨服之色。從之。（《紀事本末》卷百三十四。案：《宋史·輿服志》五載：禮制局奏：“履有絇、繶、純、綦，古者舄履各隨裳之色，有赤舄、白舄、黑舄。今履欲用黑革為之，其絇、繶、純、綦并隨服色用之，以倣古隨裳色之意?！痹t以明年正旦改用。）
?。?、丙申，御筆：“莊、周、列、奭、寇所著書，與《太上真經(jīng)》并行，方之孔門，不在孟軻、楊雄下。其令神霄玉清萬壽宮使司議所以襃顯之，設(shè)像并配太上祠?！?em>（《紀事本末》卷百二十七。）
?。础⒏?，禮制局奏：“履隨其服色。而武臣服色一等，當議差別。”詔文武大臣以上具四飾，朝請郎、武功郎以下去繶，從義、宣教郎以下至將校、伎術(shù)官去繶、純。（《紀事本末》卷百三十四。案：《宋史·輿服志》五亦載此條，不系月日。又云：當時議者以鞾不當用之中國，實廢釋氏之漸云。）
?。?、壬寅，御制《明堂頌》。（《紀事本末》卷百二十五。）
?。?、御筆：“道士簡格，褐衣銀木，紫衣者木或槐木，師號以上象牙?！?em>（《紀事本末》卷百二十七。）
７、丁未，推修《國朝會要》，帝系、后妃、吉禮三類賞，良嗣實竄名參詳，與轉(zhuǎn)一秩焉。此據(jù)岳珂《桯史》卷五補入。（案：《桯史》云：趙良嗣既來降，頗自言能文，閒以詩篇進，益隆眷遇，至命兼官史局令。又云：后既坐誅，其所自為凡數(shù)十卷，時人皆唾去不視，蕩燬無收拾者。）
（《續(xù)宋編年資治通鑒》：十二月，置裕民局。案：《宋史·本紀》、《十朝綱要》俱係己丑日?！毒懦幠陚湟吩疲阂匝涌档顚W士徐處仁言科斂、折變、支用、坐倉之為害民故也。仍設(shè)五事，命蔡京提舉，處仁為詳定官。于是用事者恐其過有裁損，不悅之矣。時京復行夾錫錢于中州，處仁言錫錢但可行于關(guān)陜耳。京怒其不附己，欲去之，風侍御史張樸劾處仁罪，出知揚州，而局亦尋罷。《宋史·徐處仁傳》：處仁言：“昔周以冢宰制國用，於歲之杪，宜會朝廷一歲財用之數(shù)，量入為出，節(jié)浮費，罷橫斂，百姓既足，軍儲必豐?！鄙戏Q善，詔置裕民局討論振兵裕民之法。蔡京不悅，言者謂：“今設(shè)局曰‘裕民’，豈平日為不裕民哉？”乃罷局，出處仁知揚州。未幾，以疾奉祠歸南都。又考《十朝綱要》，罷裕民局在宣和元年正月辛亥日。）
又女真阿骨打稱帝。女真其初酋長本新羅人，號完顏氏。完顏猶漢言王。女真妻之以女，生二子，其長即胡來也。自此傳三人，至楊歌太師以至阿骨打，身長八尺，狀貌雄偉，沈毅寡言笑，顧視不常，而有大志。有楊樸者，遼東人也，勸阿骨打稱帝，以其國產(chǎn)金，故號大金。遣人請?zhí)祆袂蠓鈨浴Ｌ祆袂彩箓湫柮醿詾闁|懷皇帝。案：《九朝編年備要》又云：樸勸阿骨打遣人請?zhí)祆袂蠓鈨裕祆窀赌媳泵娲蟪甲h。蕭奉先等喜，以為自此可無患矣，請許之。天祚遂遣使備袞冕之服，冊阿骨打為東懷皇帝。阿骨打召楊樸等觀驗，以儀物不純用天子之制，大怒，欲斬其使。諸酋為請，乃解，尚人笞百馀。尋遣還，要其稱大金皇帝兄，不然，則提兵取上京。天祚惡聞女真事，蕭奉先揣其意，不以聞。明年，上京破，和議遂格。《契丹國志》曰：時有楊樸者，遼東鐵州人也，本渤海大族，登進士第，累官校書郎。先是高永昌叛時，降女真，頗用事，勸阿骨打稱皇帝，改元天輔，以王為姓，以旻為名，以其國產(chǎn)金，號大金。又陳說阿骨打曰：“自古英雄開國受禪，先求大國封冊?！薄度泵藭帯吩唬簵顦阏?，鐵州人，少第進士，累官至秘書郎，說阿骨打曰：“匠者與人規(guī)矩，不能使人必巧；師者，人之模范，不能使人必行。大王創(chuàng)興師旅，當變家為國，圖霸天下，謀萬乘之國，非千乘不能。比者，諸部兵眾皆歸大王，今力可拔山填海，而不能革故鼎新。愿大王冊帝號，封諸蕃，傳檄響應(yīng)，千里而定，東接海隅，南連大宋，西通西夏，北安遼國之民。建萬世之鎡基，興帝王之社稷。行之有疑，禍如發(fā)矢，大王如何？”阿骨打大悅。吳乞買等皆推尊楊樸之言，上阿骨打尊號為皇帝，國號大金。以水名阿赤阻為國號，阿赤阻，女真語金也。以其水產(chǎn)金而名之，故曰大金，猶遼人以遼水名國也。改元收國。令韓企先訓字，以王為姓，以旻為名?！督鹛鎸嶄洝吩唬禾嫦葹橥觐伈咳耍赃|天慶五年建國，曰：“遼以鑌鐵為國號，鑌鐵雖堅，終有銷壞，唯金一色，最為珍寶。自今本國可號大金?！碑叀锻ㄨb》載：是年正月，金楊樸言自古英雄開國或受禪，必先求大國封冊，金主遂遣使如遼。丁亥，遼遣耶律努克等如金議和，以蕭奉先等言許之可以弭兵故也。《考異》云：案《金史·太祖紀》不書遣使求封冊，蓋詀其事而隱之也。今據(jù)《遼史·天祚紀》修入之。
（新昌陳謨輯注）
△重和元年（戊戌，一一一八）
?。?、九月（案：《四史朔閏考》：九月係庚辰朔。） 丙戌，太學、辟雍各差通《內(nèi)經(jīng)》、《莊子》、《列子》二人為博士。（《紀事本末》卷百二十七。案：《宋史·本紀》并云《道德經(jīng)》，此當脫去。畢氏《續(xù)通鑒》“《內(nèi)經(jīng)》”下亦有“《道德經(jīng)》”三字。陳氏《通鑒》：政和三年閏正月，立道學，從林靈素之言也。尋詔太學、辟雍各置《內(nèi)經(jīng)》、《道德經(jīng)》、《莊》、《列》博士二員。）
２、庚寅，頒《御注老子》，刻石神霄宮?！都o事本末》卷百二十七。案：“刻石”二字原誤倒，今據(jù)《十朝綱要》改正?！妒V要》又云：尋以《御注道德經(jīng)》等入《道藏》?！段墨I通考》卷二百十一《經(jīng)籍考》云：老子《道德經(jīng)》二卷。晁氏曰：以諸家本參校，其不同者近二百字，互有得失，乙者五字，注者五十五字，涂者三十八字，其間徽宗《御注》最異。諸本云：“天下柔弱，莫過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以其無能易之。”而《御注》作：“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先，以其無以易之也?！敝T本云：“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者不可得志於天下矣。吉事尚左，兇事尚右，偏將軍處左，上將軍處右，言以喪禮處之。”《御注》作：“恬淡為上，故不美也，若美必樂之，樂之者是樂殺人也。夫樂殺人也，不可得志於天下者，故吉事尚左，兇事尚右，偏將軍處左，上將軍處右，言居上則以喪禮處之?！逼洳煌绱耍衷疲骸队⒗献印范?。晁氏曰：徽宗御撰，或曰鄭居中視草，未詳。
３、壬寅，金門羽客、通真達靈元妙先生、視中大夫林靈素，金門羽客、通元沖妙先生、視中奉大夫張?zhí)摪祝?em>（案：“中奉”畢《通鑒》誤作“見奉。”） 特授本品真官，免視法?！都o事本末》卷百二十七。案：《宋史·本紀》系係辛丑日，詔畢《通鑒》亦系壬寅。蔡絳《鐵圍山叢談》：政和以后，道家者流始盛，羽士因援江南故事。林靈素等多賜號金門羽客。道士、居士者，必錫以涂金銀牌，上有天篆，咸使佩之，以為外飾?；虮划悓櫍值媒鹋蒲?。及后金人之變，群酋長皆佩金銀牌為兵號，始悟前兆何不祥也。朱弁《曲洧舊聞》：政和以后，黃冠寢盛，眷待隆渥，出入禁掖，無敢誰何，號金門羽客，恩數(shù)視兩府者，凡數(shù)人。而張侍晨虛白在其流輩中，獨不同。上每以“張胡”呼之而不名焉。性喜多學，而於術(shù)數(shù)靡不通悟。尤善以太一言休咎，然多發(fā)于酒，曰“某事后當然”。已而果然。嘗醉枕上膝而臥，每酒后盡言，無所諱。上亦優(yōu)容之曰：“張胡，汝醉也?！毙烷g，大金始得天祚，遣使來告，上喜宴其使。既罷，召虛白入，語其事。虛白曰：“天祚在海上，筑宮室以待陛下久矣?！弊笥医泽@，上亦不怒，徐曰：“張胡，汝又醉也?！敝辆缚抵?，都城失守，上出青城見虛白，撫其背曰：“汝前日所言皆應(yīng)于今日，吾恨不聽汝言也。”虛白流涕曰：“事已至此，無可奈何，愿陛下愛護圣躬，既往不足咎也?！?br />
（《續(xù)宋編年資治通鑒》：九月辛巳，大饗明堂。案：政和七年四月丙子，九月庚子，禮制局奏可考?！毒懦瘋湟吩疲喝q已行，是夏詔曰：“自今每歲季秋親祠明堂，如孟月朝獻禮，與三年當郊之歲行明堂之禮。”《十朝綱要》，四月己卯亦載是詔?！端问贰に囄闹尽罚骸睹魈么箴嬕曀奉C布政儀范敕令格式》一部。注云：宣和初，卷亡。今按，當系重和，非宣和也。又《通考》卷七十四《郊社考》：政和七年，明堂成，有司請頒常視朔聽朝。詔明堂專以配帝嚴父，馀悉移于大慶、文德殿。群臣五表陳情，乃從之。禮制局列上明堂七議：“一曰古者朔必告廟，示不敢專，請視朝聽朔，必先奏告，以見繼述之意。二曰古者天子負扆南鄉(xiāng)，以朝諸侯，聽朔則各隨其方；請自今御明堂正南鄉(xiāng)之位，布政則隨月而御堂，其閏月則居門焉。三曰《禮記·月令》，天子居青陽總章，每月異禮；請稽《月令》十二堂之制，修定時令，使有司奉而行之。四曰《月令》以季秋之月為來歲聽朔之日，請以每歲十月于明堂受新惓，退而頒之郡國。五曰古者天子負扆，公侯伯子男、蠻夷戎狄、四塞之國各以內(nèi)外尊卑為位；請自今元正、冬至及朝會并御明堂，遼使依賓禮，番國各隨其方，立于四門之外。六曰古者以明堂為布政之宮，自今若有御札、手詔，并請先于明堂宣示，然后榜之廟堂，頒之天下。七曰赦書、德音，舊制宣于文德殿；自今請非御樓肆赦，并請于明堂宣讀。”九月，詔頒朔布政自十月為始。其月皇帝御明堂平朔左個，頒天運政治及八年戊戌歲運惓數(shù)于天下，百官常服立明堂下，乘輿自內(nèi)殿出，負扆坐于明堂，《大晟樂》作，百官朝于堂下。大臣陛階進呈所頒布時令，左右丞一員跪請付外施行；宰相承制可之，左右丞乃下授頒政官；頒政官受而讀之，訖，出邠門；奏禮畢，皇帝降御座，百官乃退。自是以為常。重和元年九月辛卯，大享明堂，并祀五帝。初，禮部尚書許光凝等言：“《月令》季秋大享帝。說者謂祀祭五帝也。《曲禮》，大享不問卜。說者謂祭五帝于明堂莫適卜也?！吨芄佟反笤嘴胛宓郏瑒t掌百官誓戒。說者謂祀五帝于四郊及明堂，而王安石以謂五帝者五精之君，昊天之佐也，惟其為五精之君，故分位于五室，惟其為昊天之佐，故與享于明堂。自神宗下詔惟以英宗配上帝，而悉去從祀群神。陛下肇新宏規(guī)，季秋大享，位五帝于其室，既無以禰?配之嫌，止祀五帝，又無群神從祀之黷，則神宗黜六天于前，陛下正五室于后，其揆一也。”從之。乃詔從祀五帝。禮制局言：“祀天神于冬至，祀地示于夏至，乃有常日，無所事卜。季秋大享帝，以先王配，則有常月而未有常日。禮不卜常祀而卜其日，蓋月有上辛、次辛，謀及卜筮，所以極嚴恭之意也。請明堂以吉辛為正?！痹t每歲季秋大享，親祀明堂，罷有司攝事。又詔：“明堂近在宮城，秋享實薦，時事行之久遠，宜極簡嚴。其每歲季秋親祀如孟月朝獻禮，更不差五使儀仗等。”自是迄宣和末歲行親享之禮云。陳桱《通鑒》載：政和七年六月，明堂成，進封蔡京為陳魯國公辭不受。詔《月令》季秋大饗，親祠明堂，如孟月朝獻禮，罷有司攝事。九月，有事于明堂，赦。十月乙卯朔，初御明堂，頒朔布政。獨不載是年大饗明堂事。薛應(yīng)旂、畢沅《通鑒》俱載四月己卯詔，又云以太上混元皇帝二月十五日生辰為真元節(jié)。）
?。?、閏九月（案：《四史朔閏考閏》九月庚戌朔。） 己未，通直郎、管勾棣州韓君丈人觀劉棟為守靜先生，視中大夫，棟不受。（《紀事本末》卷百二十七。）
２、乙亥，給事中趙野奏，乞諸州添置道學博士，擇本州官兼充，從之。（《紀事本末》卷百二十七。案：吳曾《能改齋漫錄》卷十三云：政和八年閏九月，給事中趙野奏：“陛下恢崇妙道，寅奉高真。凡世俗以‘君王圣’三字為名字。悉命革而正之。然尚有以‘天’字為稱者，竊慮亦當禁約?！币雷唷＃?
?。场⒈?，尚書省言：“已降御筆，處分道徒升貢，三歲大比，許襕鞹就殿試，欲令禮部依文士給號，祗候唱名，（案：“祗候”原誤“被候”，今據(jù)《十朝綱要》改正。） 初入仕并補志士道職已上取旨，并賜褐服，高者，依文士?！睆闹?。（《紀事本末》卷百二十七。案：《九朝編年備要》：政和六年，置道學。重和元年，詔州、縣學兼養(yǎng)道流，增置士名。自元士至志士凡十三品，歲大比，許襕襆就試。宣和二年，罷。）
《續(xù)宋編年資治通鑒》：閏月，上詔曰：自頃庶事大臣以為可行，朕采諸民，多不謂便。如拘白地與禁榷貨，增方田，增酒價，取醋息，河北加折耗米，東南水災，皆掊克苛削，可即日罷之。案：《十朝綱要》系閏九月壬子御筆?！端问贰け炯o》，九月壬午罷，不係閏月事?！毒懦幠陚湟芬嘞抵c月。又云：初，鄭居中置講畫經(jīng)費局，使戶部尚書高伸推行之。諸路有僦房廊為浮造檐廈侵官地者，則會其丈尺，令輸錢，謂之“白地錢”。又添酒價，取醋息及榷場等事。給事中吳敏駁之，以為白地錢何異于德宗之稅間架。至是上詔云云。又《宋史》《食貨志》：重和初，罷講畫經(jīng)費局。有司議句收白地，禁榷鐵貨，方田增稅，榷酟增價，量收醋息，河北添折稅米等。俄慮騷擾，悉罷之，并焚其條約。《文獻通考》卷十七《征榷考》：止齋陳氏曰：“政和五年十二月十一日，令諸路依山東酒價升添二文六分，入無額上供起發(fā)，則政和添酒錢也?！背鐚幎?，知漣水軍錢景允言建立學舍，請以承買醋坊錢給用。詔常平司計其無害公費，乃如所請，仍令他路準行之。先是，元祐初，臣僚請罷榷醋，而戶部以為本無禁文，命加約束。至紹圣二年，翟思請諸郡醋坊日息用度之馀，悉歸之常平，以待他用。及是景允有請，故令常平司計之。
（又蔡京以鹽法尚有未盡，請改袋制，且許所過指其稅，袋制既與昔不同，必使更買新鈔，方帶給舊鈔，號“對帶法”。亦曰“對搭”。指揮既出，一日閒入納者三十馀萬緡，上大駭，而后知對撘之利也。不一二歲必復為之，商人每覺鈔行略滯，則貯積以待改法，謂之“趁新鈔”。自是鹽商大困。案：《十朝綱要》：閏九月丙寅，復行東北末鹽法，罷解鹽舊法。《九朝編年備要》云：行鹽鈔對帶法。時國用日廣，而經(jīng)費多仰給于榷貨務(wù)。先是，鄭居中再相，與童貫相表悰，主解鹽欲以實陜西而擅其利。故居中為罷東北鹽而利入頓虧。至是，上悟，乃詔昨有司言解鹽便于煮海，故用之，而商販無利，邊糴不行，其復利末鹽。于是蔡京私語人曰：“我作鹽法，尚未盡也。”上知之，詢其所未盡者，京請改袋制云云。宣和三年，詔河北、京東兩路稅鹽與鈔鹽并行，故商旅不通?？刹⑿锈n鹽，許客人任便通販?！锻肌肪硎墩魅犊肌罚鹤孀谝詠恚宣}鈔以實西邊。其法，積鹽于解池，積錢于在京榷貨務(wù)，積鈔于陜西沿邊諸郡，商賈以物解至邊入中，請鈔以歸。物斛至邊有數(shù)倍之息，惟患無回貨，故極利于得鈔，徑請鹽于解池。舊制，通行解鹽池甚寬；或請錢於京師，每鈔六千二百，登時給與，但輸頭子等錢數(shù)十而已。以此所由州縣，貿(mào)易熾盛，至為良法。崇寧間，蔡京始變鹽法，俾商人先輸錢請鈔，赴產(chǎn)鹽郡授鹽，欲囊括四方之錢，盡入中都，以進羨要寵，鈔法遂廢，商賈不通，邊儲失備；東南鹽禁加密，犯法被罪者眾，民間食鹽，雜以灰土，解池天產(chǎn)美利，乃與糞壤俱積矣。大?常使見行之法售給才通，輒復變易，名對帶法，季年又變對帶為循環(huán)。循環(huán)者，已積賣鈔，未授鹽，復更鈔；已更鈔，鹽未給，復貼輸錢，凡三輸，始獲一直之貨。民無貲更鈔，已輸錢悉乾沒，數(shù)十萬券一夕廢棄，朝為豪商，夕儕流丐，有赴水投繯而死者。時有魏伯芻者，本三省大胥也。蔡京委信之，專主榷貨務(wù)。政和六年，鹽課通及四千萬緡，官吏皆進秩。七年，又以課羨第賞。其后，伯芻年除歲遷，官通議大夫、徽猷閣待制，既而黨附王黼，京惡而黜之。伯芻非有心計，但與交引戶關(guān)通，凡商旅算請，率克留十分之四以充入納之數(shù)，務(wù)入納數(shù)多，以昧人主而張?zhí)撟?。初，政和再更鹽法，伯芻方為蔡京所倚信，建言：“朝廷所以開闔利柄，馳走商賈，不煩號令，億萬之錢輻湊而并至，御府須索，百司支費，歲用之外沛然有馀，則榷鹽之入可謂厚矣。頃年，鹽法未有一定之制，隨時變革以便公私，防閑未定，奸弊百出。自政和立法之后，頓絕弊源，公私兼利。異時一日所收不過二萬緡，則已詫其太多，今日之納乃常及四五萬貫。以歲計之，有一郡而客鈔錢及五十馀萬貫者，處州是也；有一州倉而客人請鹽及四十萬袋者，泰州是也。新法於今叆二年，而所收已及四十萬貫，雖傳記所載貫朽錢流者，實未足為今日道也。伏乞以通收四千萬貫之數(shù)，宣付史館，以示富國裕民之政。”小人得時騁志，無所顧憚，遂至於此。于時御府用度日廣，課入欲豐，申歲較季比之令，在職而暫取告，其月日皆毋得計折，害法者不以官蔭并處極坐，微至於鹽袋鯗鹽，莫不有禁，州縣惟務(wù)歲增課以避罪法，上下程督加厲。七年，乃降御筆：“昨改鹽法，立賞至重，抑配者眾，計口敷及嬰孩，廣數(shù)下逮駝畜，使良民受弊，比屋愁嘆。悉從初令，以利百姓。三省其申嚴近制，改奉新鈔?！鄙w帝意未嘗不欲審法定令，寬濟斯民。有司不能將明帝恩，故比較已罷而復用，鈔劄既免而復行，鹽囊增饒而復止，一囊之價裁為十一千，既又復為三十三千矣，民力因以擾匱，盜賊滋焉。又云：徽宗時，如兩浙之鹽，多有變更，自蔡京秉政，廢轉(zhuǎn)搬倉之法，使商賈入納於官。自此為鈔鹽法，請鈔於京師，商賈運於四方，有長引短引，限以時日，各適所適之地遠近以為差。蔡京專利罔民，所以鹽法數(shù)十日一變，鹽法既變，則鈔鹽亦不可用。商賈既納錢之后鈔皆不用，所以商賈折閱甚多，此海鹽之一變也。解鹽之變，緣徽廟初，雨水不常，圍塹不密，守者護視不固，為外水參雜。雨水不常，外水阓滿，流入解池，不復成鹽，此所以數(shù)年大失課利。后大興徭役，盡車出外水。漸可再復，此是解鹽之一變也。）
又大內(nèi)火，系五千馀間。時天大雨，而火益熾，上是夜微宿於外。案：《九朝編年備要》云：大火自甲夜達曉，系五千馀間。后苑廣圣宮及宮人所居幾盡，被焚死者甚多。時天大雨，火發(fā)，雨如傾，略不少止，而火益熾?；騻魃鲜且刮⑺揿锻?。然事秘，不可得知。《宋史《五行志》、薛應(yīng)旂《通鑒》系之九月，陳》、畢《通鑒》系之八月。
又錄周后，除封崇義公外，以其長世世為宣義郎。案：《東都事略》：丙子，詔曰：“昔我藝祖受礻亶于周，嘉祐中擇柴氏一人封崇義公，而三恪之封不及，禮蓋未盡。除崇義公依舊外，擇柴氏最長見存者為周恭帝后，以其世監(jiān)周陵廟，與知縣請給，以示繼絕之仁，為國三恪。”
?。薄⑹?em>（案：《宋史·本紀》、薛氏《通鑒》：十月己卯朔，太白晝見。） 壬辰，資政殿學士、知陳州陳洵仁（案：畢氏《通鑒》作“鄧洵仁”。） 奏：“本州學係籍學生止有九十一人，而一兩月間，士之勸誘入道學及內(nèi)外舍生愿換道徒者，將與儒士等，委是本州學教授當職官推行有方，提舉學事置司在本州遵承詔旨，同共葉力奉行。州學內(nèi)舍生宋瑀愿換道學內(nèi)舍生，本人係故翰林學士宋祁》之孫，已兩預貢舉，行藝清修，自來留心道學。舊有撰到《道論》十篇乃近撰《神霄玉清萬壽宮雅》一篇，（案：原脫“壽”字，今據(jù)《宋史》、畢《通鑒》諸書補入。） 謹具繳奏呈?！庇P：“宋瑀特與志士，仍許赴將來殿試?！?em>（《紀事本末》卷百二十七。案：《宋史《選舉志》亦載宋瑀換道學事，云由是長倅以下受賞有差。趙與時《寶退錄》卷一：靈素被旨修道書，改正諸家醮儀，校讎丹經(jīng)靈篇，刪修注解。每遇初七日升座，座下皆宰執(zhí)、百官、三衙、親王、中貴，士俗觀者如堵。講說《三洞道經(jīng)》，京師士民始知奉道矣。此耿延禧所作《靈素傳》也。周煇《清波雜志》卷上：云素盛時，一日，有詔兩學之士問道於其座下，且遣親近中貴監(jiān)蒞。靈素既陛座，首詔太學博士王俊乂，久而不出。既出，乃昌言：“昔吾先圣與老聃同德比義，相為師友。豈有摳衣禮黃冠者哉？”聞?wù)唏斎弧８麇已捕T。王，海陵人。歷宰掾，分符而終。近萬元亨典鄉(xiāng)郡，雖載姓名于《圖經(jīng)·人物志》，偶遺此一節(jié)?！独W經(jīng)聞》卷二十：林靈素作《神霄箓》，自公卿以下，群造其廬拜受。獨李綱、傅崧卿曾幾移疾，不行。原注：宣、政間，道教興行，至有號為女真者，當時以為先兆。《宋史·王俊義傳》：俊義字堯明。游學京師，資用乏，或薦之童貫，欲厚聘之，拒不答。林靈素設(shè)講席寶箓宮，詔兩學選士問道。車駕將臨視推恩，司成以俊義及曹偉應(yīng)詔，俊義辭焉。人曰：“此顯仕捷逕也，不可失。”俊義曰：“使辭不獲命，至彼亦不拜。倘見困辱，則以死繼之?！贝林v所，去御幄跬步，內(nèi)侍呼姓名至再，俊義但望幄致敬，不肯出；次呼曹偉，偉回首，俊義目之，亦不出。既罷，皆為之懼，俊義處之恬然。）
?。?、庚子，御筆：“道徒止許道士及無妻人入學充，道士服本服，馀服轉(zhuǎn)帶幅巾，其襕衤郭指揮勿行?！?em>（《紀事本末》卷百二十七。）
３、癸卯，上御寶箓宮，傳度《玉清神霄秘箓》，會者八百人。（《紀事本末》卷百二十七。案：《續(xù)宋編年資治通鑒》云：冬十月，上御寶箓宮，度《玉清神霄秘錄》，會者八百人。凡天神降臨事，蓋發(fā)端於王老志而極於林靈素。及為大會，靈素講經(jīng)，據(jù)高座，上為設(shè)幄其側(cè)。靈素所言無殊絕者，雜以滑稽喋語，上下為大閧笑，莫有君臣之禮矣。時道士有俸，每一齋施，動獲數(shù)十萬；每一宮觀，給田亦不下數(shù)百千頃，皆外蓄妻子，置姬媵，以膠青刷鬢，美衣玉食者幾二萬人。一會殆費數(shù)萬緡。貧下之人多買青衣幅巾以赴，日得一飫餐而襯施錢三百，謂之“千道會”云。畢《通鑒》“青衣”作“青布”，“一飫”作“一飽”，“而襯”作“及襯”?！端问贰な池浿尽飞希撼鐚幊?，蔡京當國，置居養(yǎng)院、安濟坊。給常平米，厚至數(shù)倍。差官卒充使令，置火頭，具飲膳，給以衲衣絮被。州縣奉行過當，或具帷帳，顧乳母、女使，縻費無藝，不免率斂，貧者樂而富者擾矣。三年，又置漏澤園。初，神宗詔：“開封府界僧寺旅寄棺柩，貧不能葬，令畿縣各度官不毛地三五頃，聽人安厝，命僧主之。葬及三千人以上，度僧一人，三年與紫衣；有紫衣與師號，更使領(lǐng)事三年，愿復領(lǐng)者聽之?！敝潦?，蔡京推廣為園，置籍，瘞人并深三尺，毋令暴露，監(jiān)司巡歷檢察。安濟坊亦募僧主之，三年醫(yī)愈千人，賜紫衣、祠部牒各一道。醫(yī)者人給手惓，以書所治瘞失，歲終考其數(shù)為殿最。諸城、砦、鎮(zhèn)、市、戶及千以上有知監(jiān)者，依各縣增置居養(yǎng)院、安濟坊、漏澤園。道路遇寒僵仆之人及無衣匄者，許送近便居養(yǎng)院，給錢米救濟。孤貧小兒可教者，令入小學聽讀，其衣襕於常平頭子錢內(nèi)給造，仍免入齋之用。遺棄小兒，顧人乳養(yǎng)，仍聽宮觀、寺院養(yǎng)為童行。宣和二年，詔：“居養(yǎng)、安濟、漏澤可參考元豐舊法，裁立中制。應(yīng)居養(yǎng)之日給秔米或粟米一升，錢十文省，十一月至正月加柴炭，五文省，小兒減半。安濟坊錢米依居養(yǎng)法，醫(yī)藥如舊制。漏澤園除葬埋依見行條法外，應(yīng)資給若齋醮等事悉罷。”陳桱《通鑒》載：政和七年二月，幸上清寶箓宮，命林靈素講道經(jīng)。自是每設(shè)大齋輒費緡錢數(shù)萬，謂之“千道會”。令士庶入殿聽靈素講經(jīng)，帝為設(shè)幄其側(cè)，靈素據(jù)高座，使人於下再拜請問。然所言無殊絕者，時時雜以捷給嘲詼，以資媟笑，莫有君臣之禮。復令吏民詣宮授《神霄秘箓》，朝士之嗜進者亦靡然趍之。而又載：重和元年九月，帝如上清寶箓宮，度《玉清神霄秘箓》，會者八百人。時道士有俸，每一齋施，動獲數(shù)十萬；每一觀，給田亦不下數(shù)百千頃。貧下之人，多買青布幅巾以赴，日得一飫餐而襯施錢三百，謂之“千道會”。是則去年已有千道會，而此書只載于是年者，或亦約舉而言之耳。且彼云九月，與此云十月不合，未知孰是。薛旂應(yīng)《通鑒》俱是月甲辰置道官二十六等，道職八等。陳氏畢氏又云有殿侍晨、校籍、授經(jīng)，以擬待制、修撰、直閣之名。）
?。?、戊申，承議郎、徽猷閣待制、提舉萬壽觀蔡絳勒停。（《紀事本末》卷百三十一。原注蔡絳《訴神文》節(jié)文曰：臣舉家兄弟諸亻至皆投名請授神霄秘箓，獨臣不愿受。於是九重始大怒，因遣梁師成諭旨，戒臣不許接見賓客。嗚呼！事既掣肘，謀既盡露，臣亦決知得罪矣。一日，臣兄來宣諭臣父，將通延福宮江路，徹閶闔門，跨城為?道飛橋，入賜第，自此往來無間，君臣相悉。時已大毀民居數(shù)千家，如荒野矣。臣不勝憤懣，亟夜草書力爭。臣父愕然，實愛惜臣，猶不肯出；臣兄伺知，及鄭昂泄臣語，因下開封府捕系昂，盡搜索其篋笥，然獨無有。於是昂遂枷項，編管安州。臣始勒住朝參，不許接見賓客；又降御筆，謂臣狂妄，不循分守。特落職，而怒終不解。臣父因賞橘內(nèi)宴，丐入中禁，獨拜懇於太上之前，臣遂得不死。始議貶新州，俄而置諸光州。臣父以為出則必陰殺之。因持之。久乃俾臣父上章，特勒停，令侍養(yǎng)，遇有臨幸，則出避耳。案：原本在十一月，今考十一月己酉朔無戊申，此必原本誤也?！妒V要》系之十月戊申，畢氏《通鑒》同，今據(jù)以改，附十月，蓋戊申則三十日也。又原注投名請受，“受”誤“授”；臣兄來宣諭，“宣”誤“軍”；“徹閶闔門”作“出閶闔門”；怒終不解，“解”作“改”；賞橘內(nèi)宴，“橘”作“桔”；始議貶新州，“始”作“姑”。今俱從畢氏訂正之。畢《通鑒考異》引此注而辨之云：今按蔡絳之勒停，史不著其所以。據(jù)絳自言如此，恐其間有文過之辭。然《宋史·蔡攸傳》云：攸以絳鍾愛於京，數(shù)請殺之，帝不許。則此事為其兄所媒孽，理或然也。）
?。?、十一月己酉，（案：各本史書俱係十一月己酉朔改元。） 御筆：“道流入官，自一命以上至視品中大夫，宜正名辨禮，以為次遷之格。而文階近列有館閣之聯(lián)，亦宜倣此定制，以待瑰瑋高妙不次拔擢之人。今以太虛大夫至金壇郎，同文臣案：“臣”字原缺，據(jù)《九朝備要》補入。中大夫至迪功郎為道階，以侍晨（案：原誤“養(yǎng)”。） 為待制，以受經(jīng)同修撰，至直閣為道職。道階以年勞遷授道職如文臣，隨官帶職之制，不限常格，授惟其人，無則闕之?！?em>（《紀事本末》卷百二十七。案：《九朝編年備要》：政和四年，置道階。重和初，別置道官，自太虛大夫至金壇郎，凡六等，同文臣中大夫至迪功郎。道職自沖和殿侍晨至凝神殿校經(jīng)，凡十一等。侍晨同待制，校籍同修撰，校經(jīng)、直閣皆給告身印紙，經(jīng)道箓院磨勘功過，注授加官差遣，八品用蔭，如命官法。）
?。?、丙辰，中大夫、通真達靈元妙先生林靈素為沖和殿侍晨。（《紀事本末》卷百二十七。案：《宋史》本傳稱林靈素出入呵引與諸王爭道。都人稱曰“道家兩府”。本與道士王允誠共為怪神，后忌其相軋，毒之死。郭彖《暌車志》云：宣和間，林靈素希世寵倖，數(shù)召入禁中，賜坐便殿。一日，靈素倏起趨階下曰：“九華安妃且至，玉清上真也?！庇许暎袑m至。靈素再拜殿下，繼又曰：“神霄某夫人來。”已而果有貴嬪繼至者。靈素曰：“在仙班中，與臣等列，禮不當拜。”長揖而坐，俄忽曰：“是閒何乃有妖魅氣耶？”時露臺妓李師師者，出入宮禁，言訖而師師至。靈素怒目攘袂，亟起取御爐火箸，逐而擊之，內(nèi)侍救護得免。靈素曰：“若殺此人，其秘無狐尾者，臣甘罔上之誅?！鄙闲Χ粡?。）
?。场⒍∶?，茂德帝姬下嫁蔡鞗。（《紀事本末》卷百三十一。案：“鞗”原誤“絳”，今訂正。畢氏《通鑒》云：父京請免見舅姑行盥饋禮，詔不允。）
?。?、丙子，提舉成都府路學事翟棲筠奏：“王安石參酌古今篆隸而為《字說》，此造道之指南，而窮經(jīng)之要術(shù)也。然字形書畫，纖悉委曲，咸有不易之體，世之學者，知究其義，而至於形畫，則或略而不講，從俗就簡，轉(zhuǎn)易偏旁，傳習既殊，漸失本真。如期、朔之類從月，股、肱之類從肉，勝、服之類從舟，丹、青之類從丹，靡有不辨，而今書者乃一之。若此者不可勝舉，故幼學之士，終年誦書，徒識字之近似而不知字之正形，甚可嘆也。云云。愿詔儒臣重加條定，去其訛謬，存其至當，一以王安石《字說》為正，分次部類，號為《新定五經(jīng)字樣》，頒之庠序?！痹t太學官集眾修?！都o事本末》卷百三十。原注《實錄》有此，但削去以王安石《字說》為正等語，殊失事實。今取初草元奏，稍增入之。案：《通考》引晁公武《讀書志》：《字說》二十卷，皇朝王安石介甫撰。晚年閑居金陵，以天地萬物之理著於此書，與《易》相表悰。而元祐中，言者指其揉雜《釋》、《老》，穿鑿破碎，聾瞽學者，特禁絕之。王氏《自序》曰：“文者，奇耦剛?cè)犭s比以相承，如天地之文，故謂之文；字者，始於一一而生於無窮，如母之字子，故謂之字。其聲之抑揚、開塞、合散、出入，其形之衡從、曲直、邪正、上下、內(nèi)外、左右，皆有義旨，出於自然，非人私智所能為也。與伏羲八卦、文王六十四異用而同制，相待而成《易》，先王以為不可忽，而患天下后世失其法，故三歲一同，同者所以一道德也。秦燒《詩》、《書》，殺學士，而於是時始變古而為隸，蓋天之喪斯文也。不然，則秦何力之能為？而許慎《說文》於書之意時有所悟，因序錄其說為二十卷，以與門人所推經(jīng)義附之。惜乎！先王之文缺已久，慎所記不具又多舛，而以予之淺陋考之，宜有所不合。雖然庸詎，非天之將興斯文也，而以予贊其始，故其教學必自此始。能知此者，則於道德之意已十九矣?！笔秩~氏曰：“凡字不為無義，但古之制字不專主義，或聲或形，其類不一。先王略別之以為六書，而謂之小學者，自是專門一家之學。其微處遽未易盡通，又更篆隸，損益變易，必多乖失。許慎之《說文》，但據(jù)東漢所存，以偏旁類次，其造字之本，初未嘗深究也。王氏見字多有義，遂一?以義取之，雖六書，且不問矣。況所謂小學之專門者乎！是以每至於穿鑿附會，有一字折為三四文者。古書豈如是煩碎哉！學者所以閧然，起而交詆。誠不為無罪，然遂謂之皆無足取，則過也?！?br />
５、丁丑，御筆：“先王服制，方圓俯仰，大小形色，悉有象法。自周之衰，禮文殘闕，無復制度，因時從容，寢以胡服，施于朝廷。稽古驗今，遹追先志，不可不革?？闪疃Y制局先自冠服討論以聞，適今之宜，倣古之意，當力行之，以革千歲之習。其見服鞾，先次廢罷，改用履。”（《紀事本末》卷百三十四。案：《東都事略》丙子日詔?！端问贰ぽ浄尽肺逡噍d此詔，不系月日。）
（《續(xù)宋編年資治通鑒》：十一月朔，改元，大赦。案：《十朝綱要》：十一月己酉朔，旦冬至，大赦。是歲，改元。《三朝北盟會編》、《宋史·本紀》、薛氏畢氏《通鑒》俱作己酉朔改元。惟陳《通鑒》失載其事?！锻肌肪矶侔耸摹断缶暱肌芬詾椋菏悄晔辉滦梁?，日中有黑子如李大。）
（又安堯臣上言：“陛下臨御之初，嘗下詔求言，於是諤士效忠，而憸人乃誤陛下，加以詆誣之罪，使陛下負拒諫之謗，故比年天下杜口以言為諱。乃者，宦寺交結(jié)權(quán)臣，共倡北伐，而宰執(zhí)以下，無一人肯為陛下言者。臣謂啟燕云之役，異時唇亡齒寒，狼子野心，必伺吾隙而逞其所欲矣?！睍r謂其首沮大義，請置諸法。上以言路久壅，宜導以賞，與補承務(wù)郎。案：《三朝北盟會編》：政和八年五月二十七日戊申，廣安軍草澤安堯臣上書乞?qū)嬔嘣频仁?。書曰：政和八年五月二十七日，草澤臣安堯臣謹昧死裁書，百拜獻於皇帝陛下。臣觀商高宗嘗命傅說曰：“朝夕納誨，以輔臺德。”說復於王曰：“惟木從繩則正，后從諫則圣。后克圣，臣不命其承疇，敢不祗若王之休命？”臣每讀至此，未嘗不掩卷嘆息，以為天下萬幾，一人聽斷，雖甚憂勞，不能盡察。堂上遠於百里，堂下遠於千里，以九重之深，而欲盡聞四方萬里之遠，百辟之忠邪賢佞，生民之利害休戚，顧不難哉？是以帝王之德，莫盛於納諫。諫行言聽，則膏澤下於民，天下同臻於宴安之域，社稷之利也。臣聞陛下臨御之初，從諫如流，嘗下求言之詔曰：“言而不當，朕不加罪?！膘妒清乐@之士，冒昧自竭，咸效愚忠，而憸人欲杜塞言路，竊弄威柄，乃營誤陛下，加以詆誣之罪，遂使陛下負拒諫之謗於天下久矣！比年以來，言事之臣，朝奏夕貶，天下之人，結(jié)舌杜口，以言為諱。乃者，宦寺專命，交結(jié)權(quán)臣，共倡北伐之議，思所以蠹國而害民，上自宰執(zhí)，下至臺諫，曾無一人肯為陛下言者，以前車為戒，陛下復何賴焉？臣愚謂燕云之役興，則邊釁遂開；宦寺之權(quán)重，則皇綱不振，此所以日夜為陛下寒心者也。臣螻蟻之微，自頂至踵，不足以膏陛下之斧鉞，儻使上冒天威，必罰無赦，臣雖死無悔，何憚而不言哉！愿畢其說以獻焉。臣聞中國內(nèi)也，四夷外也。憂在內(nèi)者，本也；憂在外者，末也。夫天下有外懼，無內(nèi)憂，蓋自古夷狄之於中國，有道未必來服，無道未必不來。圣人以一身寄於巍巍之上，安而為泰山，危而為累卵，安危之機，不在於夷狄之服叛去來也。則有天下國家者，必固本以釋末，未嘗竭內(nèi)以事外。雖羈縻制奭之不失，徒使為中國之藩籬耳，曷嘗與之謀大事，圖大功，俾憂生乎內(nèi)也。昔王蘘說契丹入塞以牽晉兵，定人皆以為后患，可不鑒哉？古者夷狄憂在內(nèi)，不在外。外憂之患，吾能固本以釋末，將賢而虜惰，即剪滅其患，不及中原泰山之安，有足恃者。內(nèi)憂之懼，由吾竭內(nèi)以事外，邦本凋殘，海內(nèi)虛耗，累卵之危，指日可待。外憂之不去，圣人猶且恥之，內(nèi)憂而不為之懼，臣愚不知天下之所以久安而無變，甚可懼也！陛下亦慮之乎？厥今天下之勢，危如累卵，柰何陛下不思所以固本之術(shù)，委任奸臣，竭生靈之膏血，欲奉彊胡以取必爭之地，使上累圣德，此億兆所同憂也。且天生北狄，謂之犬戎，投骨於地，狺然而爭，犬之常也。今乃搖尾乞憐，非畏吾也，蓋邊境之上，未有可乘之隙。狼子野心，安得不蓄其銳而伺吾隙以逞其所大欲耶？將見四夷交侵，雖有智者，不能善其后矣！昔秦始皇纘六世之馀烈，既并六國，南取百越之地，以為桂林象郡，北筑長城，而守藩籬，卻匈奴七百馀里，其意非以衛(wèi)邊地而救民死，乃貪利而欲廣大也，故功未立而天下亂。漢孝武資累世之積蓄，財力有馀，士馬彊盛。務(wù)恢封略，圖制匈奴，患其兼從西國，結(jié)黨南寇，乃表河曲，列四郡，開玉門，通西域，以斷匈奴右臂，師旅之費，不可勝計；至于用度不足，算及舟車，因之以兇年，寇盜并起，始？輪臺之地，下哀痛之詔，豈非仁圣之所悔哉？宋文帝元嘉中，比西漢文景分命諸將，經(jīng)略河南，致拓跋瓜步之師，因而國蹙。陳宣帝纘業(yè)之后，拓土開疆，志大不已，遂有呂梁之敗，江左日蹙，力殫財竭，旋為隋氏所滅。隋煬帝負其富彊之資，志逞無厭之欲，煩出朔方，三駕遼左，旌旗萬里，賦斂百端，四海騷然，土崩魚爛，喪身滅國。唐太宗定海內(nèi)，時稱英主，然而東有遼海之軍，西有昆邱之役，師旅數(shù)動，百姓疲勞，雖未至於禍敗，然不免有中材庸主之譏。明皇開元之際，宇內(nèi)謐如，邊將邀寵，競圖戰(zhàn)伐，西陲青海之戍，遼東天門之師，磧西怛邏之戰(zhàn)，云南渡瀘之役，沒於異域數(shù)十萬人，幽寇乘之，天下離潰。是皆窮兵貪地，好功勤遠，罔守持盈之道，不顧勞民之弊，孰若周宣中興，獫狁為害，追至太原，及境而止，蓋不欲敝中國怒遠夷也，故享國日久，詩人詠其美。孝文專務(wù)，以德化民，凡有不便，輒弛以利民，與匈奴結(jié)和親，后乃背約，入盜邊，令備守，不發(fā)兵深入，恐勞百姓，是以國富刑清，漢祚日永，天下歸仁。孝元亦納賈捐之之議，棄珠崖之陋，后世以為美談。東漢建武中，人康俗阜，臧宮、馬武請殄匈奴，報曰：“舍近謀遠者，勞而無功；舍遠謀近者，逸而有終；務(wù)廣地者荒，務(wù)廣德者強；保其有者安，貪人有者殘?！弊允侵T將莫敢復言兵事，可謂深達治源者乎！歷觀前世，雖征討殊類，時有異同，勢有可否，謀有得失，事有成敗，然毒蠹四表，瘡痍兆姓，未嘗不由好大喜功，竭內(nèi)事外者也。昔人謂國雖大，好戰(zhàn)必亡。故圣人務(wù)德，不務(wù)廣土，王者不治夷狄?！洞呵铩芬鄡?nèi)諸侯而外夷狄，非謂中國之力不能制之，以其言語不通，贄幣不同，種類乖殊，習俗詭異。居於絕域之外，山河之表，崎嶇川谷險阻之地。是以外而不內(nèi)，疏而不戚，政教不及其人，正朔不加其國，誠不欲竭內(nèi)以事外故也。樊噲嘗愿得十萬眾，橫行匈奴中，季布謂其可斬；馮奉世矯詔斬莎車王，宣帝議加爵賞，蕭望之謂矯制違命，雖有功不可為法，恐后奉使者為國家生事；陳湯誅郅支，匡衡劾其矯制而顓命；郝靈荃斬默啜，姚崇慮彼邀功者生心，三朝終不加賞，抑有由矣！是故古者天子守在，四夷來則懲而奭之，去則備而守之，其慕義而貢獻，則接之以禮，羈縻不絕，使曲在彼，乃圣王制奭夷狄之常道也。在昔東胡避李牧，北虜憚郅都，南蠻服孔明，西戎畏郝玭，此四人者，皆明智而忠信，寬厚而愛人，君臣同體，固守邊疆，故能威震四夷，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馬，士不敢彎弓而報怨?；蛴袃e倖一時，為國生事，興造邊隙，邦憲具在，夫何患云？我太祖皇帝撥亂反正，躬擐甲胄，總熊羆之眾，當時將相大臣，皆所與取天下者，然卒不能下幽、燕兩州之殘寇，豈勇力智慧不足哉？蓋二州之地，犬戎所必爭者，不忍使吾赤子重困鋒鏑，乃置而不問；章圣皇帝澶淵之役，以匈奴大舉來寇，不得已而與戰(zhàn)，既戰(zhàn)而勝，乃聽其求和，遂與之盟，逡巡引兵而退。蓋亦欲固邦本而不忍困民力也明矣！伏愿陛下思祖宗積德之艱，監(jiān)歷代君臣之失，杜塞邊隙，務(wù)守景德舊好。慎選忠義智勇之人，如郅都者使守險塞，而嚴軍高壘毋戰(zhàn)，閉關(guān)扼險，荷戈而守之，無使夷狄乘閒伺隙，窺我中國。上以安宗廟，下以保生靈，豈不韙歟？臣前所謂燕云之役興，則邊隙遂開者，此也。臣觀自古國家之敗，未嘗不由宦者專政，當時君臣之心，非不知其然，而因循信任，不能斷而馭之。故終至委靡頹敝，傾覆神器，不可支吾而后已。大抵此曹手執(zhí)帝爵，口銜天憲，則臣下之死生禍福在焉。出入臥內(nèi)，靡閒朝夕，巧於將迎，則君心為之密移；況隆以高爵，分以厚錄，加之以信任，以資其威福之權(quán)哉！我宋開基太祖皇帝，鑒前世之弊，務(wù)行戔刂削，內(nèi)品供奉，不過二十人，徒使供門戶掃除之役。寶元以后，員數(shù)倍增，錄廩從優(yōu)。咸平中，洛苑使秦翰、雷有終因討王均之亂，既而有功，授以思州刺史；自后劉保信等初無纖毫之功，咸啟僥倖之心，乃攀援前史，遂皆遙領(lǐng)團練刺史，議者否之。繼以明道，制命出於幃幄，威福假於宦寺，斜封墨敕，授之匪人，委用漸大，茲風一扇，先朝之典制盡廢，當時臺諫，以死爭之，期必行而后已。今乃不然，宦寺之數(shù)不知其幾，但見腰金拖紫，充滿朝廷，處富貴之極，忘分守之嚴，?？偼?quán)，決議中禁，蔽九重之聰明，擅四海之生殺。懷諂諛之心，曲媚營求者，則舉而登用；勵匪躬之操，直情忤意者，則旋見排斥。以致中外服從，上下屏氣，府第羅列，大都親族，布滿丹陛。南金和寶，冰綃霧縠之積，富侔天子；嬙媛侍兒，歌童舞女之玩，僣擬后宮。狗馬飾彫文，土木被緹繡，更相援引，同惡相濟。一日再賜，一月累封，爵位極矣！田園廣矣！金繒益矣！奴婢官矣！搢紳士大夫盡出其門矣！非復向時掖廷永巷之職，閨牖房闥之任也！皇綱何由而振耶？是以賢才嗟讟，志士窮棲，莫此為甚。昔人謂宦者專而國命危，良有以也！臣布衣賤士，無官守言責，不敢纖悉條具，上瀆圣聰。請以誤國之大者童貫而論之：臣謹按，貫起自卑微，本無智謀，陛下付以兵柄，俾掌典機密。自出師陜右，已彌歲祀，專以欺君罔上為心，虛立城砦，妄奏邊捷，以為己功；汲引群小，易置將吏，以植私黨，交通饋遺，鬻賣官爵，超躐除授，紊亂典常。有自選調(diào)不由薦舉而改京秩者，有自行伍不用資格而得防團者，有放逐田里不應(yīng)甄敘而擢登清禁者，有讬儒為奸憒不知書而任以蘭省者?；蛄甑迈r禮，不通世務(wù)，徒以家累億金，望塵擁拜，公行賄賂，而致身青云者，比比皆是；或養(yǎng)驕恃勢，不知古今，徒以門高閥閱，搖尾乞憐，僥倖請讬而立登要津者，紛紛接踵。一時鮮廉寡恥之人，爭相慕悅，侵漁百姓，奉其所欲，惟恐居后。兵法，戰(zhàn)士躬冒矢石，傷有金帛之賜，死有襃贈之榮。自兵權(quán)歸貫，紛更殆盡，傷戰(zhàn)之卒，秋毫無所得，死者又誣以逃亡之罪，賞罰不明，兵氣委靡。凱還未久，書品已崇，庖人既卒掃門執(zhí)鞭之隸，冒功奏賞，有馴致節(jié)鉞者，名器一何輕哉！山西勁卒，貫盡選為親兵，實自衛(wèi)也。方戰(zhàn)伐之際，他兵躬行陣之勞，班師之后，親兵冒無功之賞，意果安在！此天下所共憾，而陛下恬然不顧也。貫為將帥，每得內(nèi)帑金帛以濟軍需，悉充私藏，乃立軍期之法，取償於州縣。依勢作威，倚法肆貪，暴賦橫斂，民不堪命，將士為之解體，貫方且意氣洋洋，自為得計，兇焰悖然。臺諫之臣，閒有剛毅不回之士，愛君憂國，一言議及，則中以危法，遂使天下不言而敢歸怨陛下矣。今者中外之人，咸謂貫深結(jié)蔡京，同納燕人李良嗣以為謀主，其倡北伐之議。經(jīng)營既久，國用匱乏，乃始方田以增常稅，均糴以充軍儲。茶鹽之法，朝行暮改，民不奠居；加之以饑饉，迫之以重斂，其勢必無以自全。陛下茍能速革其弊，則赤子膏血，不為此曹涸也。今天下之民，被茲毒蠹久矣！其貧至矣！養(yǎng)生送死不足之憾，亦深矣！昔人謂刻核太至者，必有不肖之心應(yīng)之。臣愚深恐無恒心之民，以刻核太至，不能自安，或起不肖之心，其患有至於不可奭者。況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民積怨氣，天心憫焉，非朝廷福也。劉蕡謂自古宦者預軍政，未有不敗國喪師者。其言載之青史，雖愚夫莫之或非。陛下儻優(yōu)游不斷，異時禍稔蕭墻，奸生幃幄，追悔何及？伏愿陛下擴天日之明，塞陰邪之路，制侵陵迫脅之心，復門戶掃除之役，使安其分可也。史臣亦謂宦者亂人之國，其源深於女禍，陛下何苦暱之，此臣愚所不識也。恭惟陛下以社稷為心，生靈為念，思禍患於未萌之機，戒其所當戒，更其所當更，斷自宸衷，決而行之，無恤邪論之紛紛，天下幸甚！臣前所謂宦寺之權(quán)重則皇綱不振者，此也。臣一介草茅，世食陛下之祿，沐浴陛下膏澤久矣！當此之時，人各隱情，以言為諱。臣輕吐狂直，上觸天威，非不知言出而禍從，計行而身戮，蓋痛紀綱之壞，哀生靈之困，變亂將起，社稷將危，忠憤所激，有不能自已者，不識陛下能赦之否？臣聞唐貞觀時，有上封事者，或不切事，文皇厭之，欲加譴黜。魏鄭公諫曰：“古者立謗木，欲其聞己過。封事，其謗木之遺乎。陛下思聞得失當否，咨其所陳。言而是乎，為朝廷之益；非乎，無損於政?！钡蹛?，皆勞遣之。今臣忄卷忄卷，非望陛下之勞遣，愿陛下咨其所陳，摭其實而行之，使納諫之君，不獨專美於前代，臣子之至愿也。惟陛下裁之。嗚呼！犯顏逆鱗者，人臣之盡忠；廣覽兼聽者，圣人之盛德。臣之所以自愛者，可謂忠矣！陛下所以處臣，宜如何焉？愿少緩天誅，庶開忠讜之路，永保無窮之基；倘或不容，身首異處，取笑士類，亦臣所不恤也！臣無任昧死，俯伏聽命之至！臣誠惶誠恐！頓首謹言。九月一十九日戊午，圣旨：將安堯臣書送尚書省，眾議以聞。十一月十三日辛酉，安堯臣上書頗有可采，除承務(wù)郎。是日，御批云：比緣大臣諫議，恢復燕云故地，安堯臣遠方書生，既陳歷代興衰之跡，達於朕聽，臣僚咸謂毀薄時政，首沮大事，乞重行竄殛。朕以承平日久，言路壅蔽，敢諫之士，不忍寘之典刑，議加爵賞，僉論未允，朕獨何私。契勘安堯臣崇寧四年，已曾許用安惇遺表恩澤奏補，因惇責降，遂寢不行。今惇雖未復舊官，可特與正奉大夫遺表恩澤。令吏部檢元狀先次補堯臣。尚書吏部恭奉御筆，比緣大臣云云，至補堯臣。本部尋檢到崇寧四年七月十一日，都省批送下故特進安惇妻清河郡夫人張氏陳乞補堯臣狀，詳覆遵依御筆施行。故追復正奉大夫安惇遺表，恩澤與親姪。堯臣文資右擬補承務(wù)郎。惇廣安軍人，在哲宗朝為樞密使。主上即位之初，其子郊，嘗指斥乘輿，有不欲立上之語，后為族人所告，敕令合州根治。既得其實，郊乃棄市。惇去十官，至是復正奉大夫。《玉照新志》云：此疏為王處厚之姪孫堯臣上。）
?。?、十二月（案：《宋史·本紀》、《十朝綱要》俱云十二月戊寅朔，復京西錢監(jiān)。） 己卯，詔：“九鼎新名，乃狂人妄有改革，皆無稽據(jù)，宜復舊名，圜象徽調(diào)閣仍舊?！笨袢耍竿踝形粢病！都o事本末》卷百二十七，又卷百二十八。原注仔昔始寓蔡京第，后居上清寶箓宮。已而宮人有為道士亦居寶箓宮者，以奸事疑似發(fā)，因逐仔昔于城外東太一宮囚之。仔昔性傲，上初待以客禮，故仔昔視宦閹若奴仆，又欲使群道士皆師己。及林靈素出，仔昔寵遽衰。眾乃使道士孫密告仔昔不遜語，下開封府獄死。陷仔昔者，宦官馮浩尤力。此據(jù)蔡絳《史補》及《叢談》增入。絳謂仔昔死在政和七年。按宣和元年十二月二日，乃復九鼎舊名，指仔昔為狂人，則仔昔誅死當在重和元年，今因復鼎名，附見其事。
?。?、庚辰，禮制局奉詔易鞾為履。履有絇、繶、純、綦，（案：“純”原誤“紙”，今據(jù)《宋史》、《通考》訂正。） 請倣古制，皆隨服之色。從之。（《紀事本末》卷百三十四。案：《宋史·輿服志》五載：禮制局奏：“履有絇、繶、純、綦，古者舄履各隨裳之色，有赤舄、白舄、黑舄。今履欲用黑革為之，其絇、繶、純、綦并隨服色用之，以倣古隨裳色之意?！痹t以明年正旦改用。）
?。?、丙申，御筆：“莊、周、列、奭、寇所著書，與《太上真經(jīng)》并行，方之孔門，不在孟軻、楊雄下。其令神霄玉清萬壽宮使司議所以襃顯之，設(shè)像并配太上祠?！?em>（《紀事本末》卷百二十七。）
?。础⒏?，禮制局奏：“履隨其服色。而武臣服色一等，當議差別。”詔文武大臣以上具四飾，朝請郎、武功郎以下去繶，從義、宣教郎以下至將校、伎術(shù)官去繶、純。（《紀事本末》卷百三十四。案：《宋史·輿服志》五亦載此條，不系月日。又云：當時議者以鞾不當用之中國，實廢釋氏之漸云。）
?。?、壬寅，御制《明堂頌》。（《紀事本末》卷百二十五。）
?。?、御筆：“道士簡格，褐衣銀木，紫衣者木或槐木，師號以上象牙?！?em>（《紀事本末》卷百二十七。）
７、丁未，推修《國朝會要》，帝系、后妃、吉禮三類賞，良嗣實竄名參詳，與轉(zhuǎn)一秩焉。此據(jù)岳珂《桯史》卷五補入。（案：《桯史》云：趙良嗣既來降，頗自言能文，閒以詩篇進，益隆眷遇，至命兼官史局令。又云：后既坐誅，其所自為凡數(shù)十卷，時人皆唾去不視，蕩燬無收拾者。）
（《續(xù)宋編年資治通鑒》：十二月，置裕民局。案：《宋史·本紀》、《十朝綱要》俱係己丑日?！毒懦幠陚湟吩疲阂匝涌档顚W士徐處仁言科斂、折變、支用、坐倉之為害民故也。仍設(shè)五事，命蔡京提舉，處仁為詳定官。于是用事者恐其過有裁損，不悅之矣。時京復行夾錫錢于中州，處仁言錫錢但可行于關(guān)陜耳。京怒其不附己，欲去之，風侍御史張樸劾處仁罪，出知揚州，而局亦尋罷。《宋史·徐處仁傳》：處仁言：“昔周以冢宰制國用，於歲之杪，宜會朝廷一歲財用之數(shù)，量入為出，節(jié)浮費，罷橫斂，百姓既足，軍儲必豐?！鄙戏Q善，詔置裕民局討論振兵裕民之法。蔡京不悅，言者謂：“今設(shè)局曰‘裕民’，豈平日為不裕民哉？”乃罷局，出處仁知揚州。未幾，以疾奉祠歸南都。又考《十朝綱要》，罷裕民局在宣和元年正月辛亥日。）
又女真阿骨打稱帝。女真其初酋長本新羅人，號完顏氏。完顏猶漢言王。女真妻之以女，生二子，其長即胡來也。自此傳三人，至楊歌太師以至阿骨打，身長八尺，狀貌雄偉，沈毅寡言笑，顧視不常，而有大志。有楊樸者，遼東人也，勸阿骨打稱帝，以其國產(chǎn)金，故號大金。遣人請?zhí)祆袂蠓鈨浴Ｌ祆袂彩箓湫柮醿詾闁|懷皇帝。案：《九朝編年備要》又云：樸勸阿骨打遣人請?zhí)祆袂蠓鈨裕祆窀赌媳泵娲蟪甲h。蕭奉先等喜，以為自此可無患矣，請許之。天祚遂遣使備袞冕之服，冊阿骨打為東懷皇帝。阿骨打召楊樸等觀驗，以儀物不純用天子之制，大怒，欲斬其使。諸酋為請，乃解，尚人笞百馀。尋遣還，要其稱大金皇帝兄，不然，則提兵取上京。天祚惡聞女真事，蕭奉先揣其意，不以聞。明年，上京破，和議遂格。《契丹國志》曰：時有楊樸者，遼東鐵州人也，本渤海大族，登進士第，累官校書郎。先是高永昌叛時，降女真，頗用事，勸阿骨打稱皇帝，改元天輔，以王為姓，以旻為名，以其國產(chǎn)金，號大金。又陳說阿骨打曰：“自古英雄開國受禪，先求大國封冊?！薄度泵藭帯吩唬簵顦阏?，鐵州人，少第進士，累官至秘書郎，說阿骨打曰：“匠者與人規(guī)矩，不能使人必巧；師者，人之模范，不能使人必行。大王創(chuàng)興師旅，當變家為國，圖霸天下，謀萬乘之國，非千乘不能。比者，諸部兵眾皆歸大王，今力可拔山填海，而不能革故鼎新。愿大王冊帝號，封諸蕃，傳檄響應(yīng)，千里而定，東接海隅，南連大宋，西通西夏，北安遼國之民。建萬世之鎡基，興帝王之社稷。行之有疑，禍如發(fā)矢，大王如何？”阿骨打大悅。吳乞買等皆推尊楊樸之言，上阿骨打尊號為皇帝，國號大金。以水名阿赤阻為國號，阿赤阻，女真語金也。以其水產(chǎn)金而名之，故曰大金，猶遼人以遼水名國也。改元收國。令韓企先訓字，以王為姓，以旻為名?！督鹛鎸嶄洝吩唬禾嫦葹橥觐伈咳耍赃|天慶五年建國，曰：“遼以鑌鐵為國號，鑌鐵雖堅，終有銷壞，唯金一色，最為珍寶。自今本國可號大金?！碑叀锻ㄨb》載：是年正月，金楊樸言自古英雄開國或受禪，必先求大國封冊，金主遂遣使如遼。丁亥，遼遣耶律努克等如金議和，以蕭奉先等言許之可以弭兵故也。《考異》云：案《金史·太祖紀》不書遣使求封冊，蓋詀其事而隱之也。今據(jù)《遼史·天祚紀》修入之。
（新昌陳謨輯注）
鄂公網(wǎng)安備 42010302001612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