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俟,代人也。曾祖干,祖引,世領(lǐng)部落。父突,太祖時率部民隨從征伐,數(shù)有戰(zhàn)功,拜厲威將軍、離石鎮(zhèn)將。天興中,為上黨太守、關(guān)內(nèi)侯。俟少聰慧,有策略。太宗踐阼,拜侍郎,遷內(nèi)侍,襲爵關(guān)內(nèi)侯,轉(zhuǎn)龍驤將軍、給事中,典選部蘭臺事。當官而行,無所屈橈。世祖親征赫連昌,詔俟督諸軍鎮(zhèn)大磧,以備蠕蠕。車駕還,復(fù)典選部蘭臺事。與西平公安頡督諸軍攻虎牢,克之,賜爵建業(yè)公,拜冀州刺史,仍本將軍。時考州郡治功,唯俟與河內(nèi)太守丘陳為天下第一。轉(zhuǎn)都督洛豫二州諸軍事、本將軍、虎牢鎮(zhèn)大將。平?jīng)鲂萃澜鹧?、羌狄子玉等叛,?fù)轉(zhuǎn)為使持節(jié)、散騎常侍、平西將軍、安定鎮(zhèn)大將。既至,懷柔羌戎,莫不歸附。追討崖等,皆獲之。徵還,拜散騎常侍。
出為平東將軍、懷荒鎮(zhèn)大將。未期,諸高車莫弗訟俟嚴急,待下無恩,還請前鎮(zhèn)將郎孤。世祖詔許之,徵俟還京。既至朝見,言于世祖曰:"陛下今以郎孤復(fù)鎮(zhèn),以臣愚量,不過周年,孤身必敗,高車必叛。"世祖疑謂不實,切責之,以公歸第。明年,諸莫弗果殺郎孤而叛。世祖聞之,大驚,即召俟,問其知敗之意。俟曰:"夫高車上下無禮。無禮之人,難為其上。臣所以蒞之以威嚴,節(jié)之以憲綱,欲漸加訓導,使知分限。而惡直丑正,實繁有徒,故訟臣無恩,稱孤之美。孤獲還鎮(zhèn),欣其名譽,必加恩于百姓,譏臣為失,專欲以寬惠治之,仁恕待之。無禮之人,易生陵傲,不過期年,無復(fù)上下。然后收之以威,則人懷怨懟,怨懟既多,敗亂彰矣。"世祖笑曰:"卿身乃短,慮何長也?"即日,復(fù)除散騎常侍。
世祖征蠕蠕,破涼州,常隨駕別督輜重。又與高涼王那渡河南,略地至濟南東平陵,徙其民六千家于河北。又以俟都督秦雍二州諸軍事、平西將軍、長安鎮(zhèn)大將。與高涼王那擊蓋吳于杏城,大破之。獲吳二叔,諸將欲送京師,俟獨不許,曰:"夫長安一都,險絕之土,民多剛強,類乃非一。清平之時,仍多叛動,今雖良民,猶以為懼,況其黨與乎?若不斬吳,恐長安之變未已。吳一身藏竄,非其親信,誰能獲之?若停十萬之眾以追一人,非上策也。不如私許吳叔,免其妻子,使自追吳,擒之必也。"諸將咸曰:"今來討賊,既破之,獲其二叔,唯吳一人,何所復(fù)至?"俟曰:"吳之悖逆,本自天性,今若獲免,必誑惑愚民,稱王者不死,妄相扇動,為患必大。諸君不見毒蛇乎?斷其頭猶能為害,況除腹心疾,而曰必遺其類,其可乎?"諸將曰:"公言是也。但得賊不殺,更有所求,遂去不返,其如罪何?"俟曰:"此罪我與諸君當之。"高涼王那亦從俟計,遂遣吳二叔,與之期。及吳叔不至,諸將各咎于俟。俟曰:"此未得其便耳,必不背也。"后數(shù)日,果斬吳以至,皆如其言。俟之明略獨決,皆此類也。遷內(nèi)都大官。
安定盧水劉超等聚黨萬馀以叛,世祖以俟威恩被于關(guān)中,詔以本官加都督秦雍諸軍事,鎮(zhèn)長安。世祖曰:"秦川險絕,奉化日近,吏民未被恩德,故頃年已來,頻有叛動。今超等恃險,不順王命,朕若以重兵與卿,則超等必合而為一,據(jù)險拒戰(zhàn),未易攻也;若以輕兵與卿,則不制矣。今使卿以方略定之。"于是俟單馬之鎮(zhèn),超等聞之大欣,以為無能為也。既至,申揚威信,示以成敗,誘納超女,外若姻親。超猶自警,初無降意。俟乃率其帳下,往見超,觀其舉措,設(shè)掩襲之計。超使人逆曰:"三百人以外,適當以弓馬相待,三百人以內(nèi),當以酒食相供。"俟乃將二百騎詣超,超設(shè)備甚嚴。俟遂縱酒盡醉而還。后謂將士曰:"超可取也。"乃密選精兵五百人,陳國恩德,激厲將士,言至懇切。士卒奮勇,各曰:"以死從公,必無二也。"遂偽獵而詣超,與士卒約曰:"今會發(fā)機,當以醉為限。"俟于是詐醉,上馬大呼,手斬超首。士卒應(yīng)聲縱擊,殺傷千數(shù),遂平之。世祖大悅,徵俟還京師,轉(zhuǎn)外都大官,散騎常侍如故。
高宗踐阼,以子麗有策立之勛,拜俟征西大將軍,進爵東平王。太安四年薨,年六十七,謚曰成。有子十二人。
長子馛,多智,有父風。高宋見馛而悅之,謂朝臣曰;"吾常嘆其父智過其軀,是復(fù)逾于父矣。"少為內(nèi)都下大夫,奉上接下,行止取與,每能逆曉人意,與其從事者無不愛之。
興安初,賜爵聊城侯,出為散騎常侍、安南將軍、相州刺史,假長廣公。為政清平,抑強扶弱。州中有德宿老名望重者,以友禮待之,詢之政事,責以方略。如此者十人,號曰"十善。"又簡取諸縣強門百馀人,以為假子,旅接殷勤,賜以衣服,令各歸家,為耳目于外。于是發(fā)奸摘伏,事無不驗。百姓以為神明,無敢劫盜者。在州七年,家至貧約。徵為散騎常侍,民乞留馛者千馀人。顯祖不許,謂群臣曰:"馛之善政,雖復(fù)古人何以加之?"賜絹五百匹、奴婢十口。馛之還也,吏民大斂布帛以遺之,馛一皆不受,民亦不取,于是以物造佛寺焉,名長廣公寺。后襲父爵,改封建安王。
時劉彧司州刺史常珍奇以縣瓠內(nèi)附,而新民猶懷去就。馛銜旨撫慰,諸有陷軍為奴婢者,馛皆免之。百姓忻悅,民情乃定。蠕蠕犯塞,車駕親討,詔馛為選部尚書,錄留臺事,督兵運浪,一委處分。
顯祖將禪位于京兆王子推,任城王云、隴西王源賀等并皆固諫。馛抗言曰:"皇太子圣德承基,四海屬望,不可橫議,干國之紀。臣請刎頸殿庭,有死無貳。"久之,帝意乃解,詔曰;"馛,直臣也,其能保吾子乎!"遂以馛為太保,與太尉源賀持節(jié)奉皇帝璽紱,傳位于高祖。
延興四年薨,贈以本官,謚曰貞王。馛有六子,琇、凱知名。
琇,字伯琳,馛第五子。母赫連氏,身長七尺九寸,甚有婦德。馛有以爵傳琇之意?,L年九歲,馛謂之曰:"汝祖東閏王有十二子,我為嫡長,承襲家業(yè),今已年老,屬汝幼沖,詎堪為陸氏宗首乎?"琇對曰:"茍非斗力,何患童稚。"馛奇之,遂立琇為世子。馛薨,襲爵。琇沉毅少言,雅好讀書,以功臣子孫為侍御長、給事中,遷黃門侍郎,轉(zhuǎn)太常少卿、散騎常侍、太子左詹事、領(lǐng)北海王師、光祿大夫,轉(zhuǎn)祠部尚書、司州大中正。會從兄叡事免官。景明初,試守河內(nèi)郡。咸陽王禧謀反,令子曇和與尹仵期、薛繼祖等先據(jù)河內(nèi)?,L聞禧敗,斬曇和首。時以琇不先送曇和,禧敗始斬首,責其通情,徵詣廷尉。廷尉少卿崔振窮治罪狀,按琇大逆,陸宗大小,咸見收捕。會將赦,先薨于獄?,L弟凱仍上書訴冤,世宗詔復(fù)琇爵。子景祚襲。
凱,字智君,謹重好學。年十五,為中書學生,拜侍御中散,轉(zhuǎn)通直散騎侍郎,遷太子庶子、給事黃門侍郎。凱在樞要十馀年,以忠厚見稱,希言屢中,高祖嘉之。后遇患,頻上書乞骸骨,詔不許,敕太醫(yī)給湯藥。除正平太守,在郡七年,號為良吏。初,高祖將議革變舊風,大臣并有難色。又每引劉芳、郭祚等密與規(guī)謨,共論時政,而國戚謂遂疏己,怏怏有不平之色。乃令凱私喻之曰:"至尊但欲廣知前事,直當問其古式耳,終無親彼而相疏也。"國戚舊人意乃稍解。咸陽王禧謀逆,凱兄琇陷罪,凱亦被收,遇赦乃免。凱痛兄之死,哭無時節(jié),目幾失明,訴冤不已,備盡人事。至正始初,世宗復(fù)琇官爵,凱大喜,置酒集諸親曰:"吾所以數(shù)年之中抱病忍死者,顧門戶計耳。逝者不追,今愿畢矣。"遂以其年卒。贈龍驤將軍、南青州刺史,謚曰惠。
長子暐,字道暉,與弟恭之并有時譽。洛陽令賈禎見其兄弟,歡曰:"仆以老年,更睹雙璧。"又嘗兄弟共侯黃門郎孫惠蔚,惠蔚謂諸賓曰;"不意二陸復(fù)在座隅,吾德謝張公,無以延譽。"暐起家司徒行參軍,太尉西閣祭酒,兼尚書右民、三公郎,坐事免。后除伏波將軍。正光中卒。贈司州治中。孝昌中,重贈冠軍將軍、恒州刺史。暐擬《急就篇》為《悟蒙章》,及《七誘》、《十醉》、章表數(shù)十篇。暐與恭之晚不睦,為時所鄙。
子元規(guī),武定中,尚書郎。
恭之,字季順,有操尚。釋褐侍御史、著作佐郎。建義初,除中書侍郎,領(lǐng)著作郎,尋除河北太守,轉(zhuǎn)征虜將軍、殷州刺史。前廢帝初,拜廷尉卿,加鎮(zhèn)西將軍。所歷并有聲績,后坐事免。孝靜初,還復(fù)本任,出除征南將軍、東荊州刺史。天平四年卒。贈散騎常侍、衛(wèi)將軍、吏部尚書、定州刺史,謚曰懿。恭之所著文章詩賦凡千馀篇。
子曄,開府中兵參軍。
弟石跋,涇州刺史。
石跋弟歸,東宮舍人、駕部校尉。
歸弟尼,內(nèi)侍校尉,東陽鎮(zhèn)都將。
尼弟麗,少以忠謹入侍左右,太武特親昵之。舉動審慎而無愆失。賜爵章安子,稍遷南部尚書。
太武崩,南安王余立,既而為中常侍宗愛等所殺。百僚憂惶,莫知所立。麗以高宗世嫡之重,民望所系,乃首建大義,與殿中尚書長孫渴侯、尚書源賀、羽林郎劉尼奉迎高宗于苑中,立之。社稷獲安,麗之謀矣。由是受心膂之任,在朝者無出其右。興安初,封平原王,加撫軍將軍。麗辭曰:"陛下以正統(tǒng)之重,承基繼業(yè),至于奉迎守順,臣職之常,豈敢昧冒以干大典。"頻讓再三,詔不聽。麗乃啟曰;"臣父歷奉先朝,忠勤著稱,今年至西夕,未登王爵。臣幼荷寵榮,于分已過,愚款之情未申,犬馬之效未殿,愿裁過恩,聽遂所請。"高宗曰:"朕為天下主,豈不能得二王封卿父子也?"乃以其父俟為東平王。麗尋遷侍中、撫軍大將軍、司徒公,復(fù)其子孫,賜妻妃號。麗以優(yōu)寵既頻,固辭不受,高宗益重之。領(lǐng)太子太傅。麗好學愛士,常以講習為業(yè)。其所待者,皆篤行之流,士多稱之。性又至孝,遭父憂,毀瘠過禮。
和平六年,高宗崩。先是麗療疾于代郡溫泉,聞諱欲赴,左右止之曰:"宮車晏駕,王德望素重,奸臣若疾民譽,慮有不測之禍。愿少遲回,朝廷寧靜,然后奔赴,猶為未晚。"麗曰:"安有聞君父之喪,方臣禍難,不即奔波者!"遂便馳赴。乙渾尋擅朝政,忌而害之。初,渾悖傲,每為不法,麗數(shù)諍之,由是見忌。顯祖甚追惜麗,謚曰簡王,陪葬金陵。高祖追錄先朝功臣,以麗配饗廟庭。麗二妻,長曰杜氏,次張氏。長子定國,杜氏所生;次叡,張氏所生。
定國在衤強抱,高宗幸其第,詔養(yǎng)宮內(nèi),至于游止常與顯祖同處。年六歲,為中庶子。及顯祖踐阼,拜散騎常侍,特賜封東郡王,加鎮(zhèn)南將軍。定國以承父爵,頻辭不許,又求以父爵讓弟叡,乃聽之。俄遷侍中、儀曹尚書,轉(zhuǎn)殿中尚書。前后大駕征巡,每擢為行臺錄都曹事。超遷司空。定國恃恩,不修法度,延興五年,坐事免官爵為兵。太和初,復(fù)除侍中、鎮(zhèn)南將軍、秦益二州刺史,復(fù)王爵。八年,死于州。贈以本官,謚曰莊王,賜命服一襲。
子昕之,字慶始,風望端雅。襲爵,例降為公。尚顯祖女常山公主,拜駙馬都尉。歷通直郎。景明中,以從叔暐罪免官。尋以主壻,除通直散騎常侍。未幾,遷司徒司馬,加輔國將軍,出為袞州刺史。尋進號安東將軍,治有名績,仍除青州刺史。在州著寬平之稱。轉(zhuǎn)安北將軍、相州刺史。永平四年夏卒。贈鎮(zhèn)東將軍,冀州刺史,謚曰惠。
初,定國娶河東柳氏,生子安保,后納范陽盧度世女,生昕之。二室俱為舊族而嫡妾不分。定國亡后,兩子爭襲父爵。仆射李沖有寵于時,與度世子淵婚親相好。沖遂左右申助,昕之由是承爵尚主,職位赫弈。安保沉廢貧賤,不免饑寒。
昕之容貌柔謹,高祖以其主壻,特垂昵眷。世宗時,年未四十,頻撫三蕃,當世以此榮之。昕之卒后,母盧悼念過哀,未幾而亡。公主奉姑有孝稱,神龜初,與穆氏頓丘長公主并為女侍中。又性不妒忌,以昕之無子,為納妾媵,而皆育女。公主有三女無男,以昕之從兄希道第四子子彰為后。
子彰,字明遠,本名士沈。年十六出后,事公主盡禮。丞相高陽王雍嘗言曰:"常山妹雖無男,以子彰為兒,乃過自生矣。"
正光中,襲爵東郡公,尋除散騎侍郎,拜山陽太守。莊帝即位,微拜給事黃門侍郎。子彰妻即咸陽王禧女。禧誅,養(yǎng)于彭城王第,莊帝親之,略同諸姊。建義初,氽朱榮欲修舊事,庶姓封王,由是封子彰濮陽王,食邑七百戶。尋而詔罷,仍復(fù)先爵。除安西將軍、洛州刺史。還,拜征東將軍、金紫光祿大夫,領(lǐng)廣平王贊開府諮議參軍事。天平中,拜衛(wèi)將軍、潁州刺史。以母憂去職。元象中,以本將軍除齊州刺史,又加驃騎將軍,行懷州事。轉(zhuǎn)北豫州刺史,仍除徐州刺史,將軍并如故。一年歷三州,當世榮之。還朝,除衛(wèi)大將軍、左光祿大夫。又行瀛州事。尋拜侍中。復(fù)行滄州事。進號驃騎大將軍,行冀州事。除侍讀、兼七兵尚書。行青州事。子彰之為州,以聚斂為事,晚節(jié)修改,自行青、冀、滄、瀛,甚有時譽,加以虛己納物,人敬愛之。武定八年二月,除中書監(jiān)。三月卒。年五十四。賻帛一百匹,追贈都督青光齊三州諸軍事、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青州刺史,公如故,謚曰文宣。
子彰崇好道術(shù),曾嬰重疾,藥中須桑螵蛸,子彰不忍害物,遂不服焉。其仁恕如此。教訓六子,雅有法度。
子昂,武定中,中書舍人。
昂弟駿,太子洗馬。
駿弟杳,尚書倉部郎。
叡,字思弼。其母張氏,字黃龍,本恭宗宮人,以賜麗,生叡。麗之亡也,叡始十馀歲,襲爵撫軍大將軍、平原王。沉雅好學,折節(jié)下士。年未二十,時人便以宰輔許之。娶東徐州刺史博陵崔鑒女,鑒謂所親云:"平原王才度不惡,但恨其姓名殊為重復(fù)。"時高祖未改其姓。叡婚自東徐還,經(jīng)于鄴,見李彪,甚敬悅之,仍與俱趨京師,以為館客,資給衣馬僮使,待之甚厚。為北征都督,拜北部長,轉(zhuǎn)尚書,加散騎常侍。
太和八年正月,叡與隴西公元琛并持節(jié)為東西二道大使,褒善罰惡,聲稱聞于京師。五月,詔賜叡夏服一具。后以叡為北征都督,擊蠕蠕,大破之。遷侍中、都曹尚書。時蠕蠕又犯塞,詔叡率騎五千以討之,蠕蠕遁走,追至石磧,擒其帥赤河突等數(shù)百人而還。加散騎常侍,遷尚書左仆射,領(lǐng)北部尚書。
十六年,降五等之爵,以麗勛著前朝,封叡鉅鹿郡開國公,食邑三百戶。尋為使持節(jié)、鎮(zhèn)北大將軍,與陽平王頤為都督,督領(lǐng)軍將軍斛律桓等北征三道諸軍事,步騎十萬以討蠕蠕。叡以下各賜衣物布帛。高祖親幸城北,訓誓群帥。除尚書令、衛(wèi)將軍。叡大破蠕蠕而還。尋以母憂解令。高祖將有南伐之事,以本官起之,改授征北將軍。叡固辭,請終情禮。詔曰:"叡猶執(zhí)私痛,致違往旨,金革方馳,何宜曲遂也?加領(lǐng)衛(wèi)尉??芍仉酚兴?,速令敦喻。"后除使持節(jié)、都督恒肆朔三州諸軍事、本將軍、恒州刺史,行尚書令。高祖大考百官,奪叡尚書令祿一周。
十九年,叡表曰:"臣聞先天有弗違之略,后天有順時之規(guī)。今蕭鸞盜有名目,竊據(jù)江左,惡盈罪稔,天人棄之。取亂攻昧,誠在茲日。愚以長江浩蕩,彼之巨防,可以德招,難以力屈。又南土昏霧,暑氣郁蒸,師人經(jīng)夏,必多疾病。而鼎遷草創(chuàng),庶事甫爾,臺省無論政之館,府寺靡聽治之所,百僚居止,事等行路,沉雨炎陽,自成癘疫。且兵徭并舉,圣王所難。今介胄之士,外攻讎寇;羸弱之夫,內(nèi)動土木;運給之費,日損千金。驅(qū)罷弊之兵,討堅城之虜,將何以取勝乎?陛下往冬之舉,政欲曜武江漢,示威衡湘,自春幾夏,理宜釋甲。愿橐旌卷旗,為持久之方;崇成帝居,深重本之固。圣懷無內(nèi)念之虞,兆庶休斤板之役,修禮華區(qū),諷風洛浦。然簡英略之將,任猛毅之雄,南取荊湘,據(jù)其要府,則梁秦以西睹機自服;撫附振威,回麾東指,則義陽以左馳聲可制。然后布仁化以綏近,播恩施以懷遠。凡在有情,孰不思奮!還遣慕德之人效其馀力,乘流而下,勢勝萬倍,蕞爾閩甌,敢不稽顙!豈必茲年,競斯寸尺。惟愿顧存近敕,納降而旋,不紆鑾輿,久臨炎暑。"高祖從之。叡表請車駕還代,親臨太師馮熙之葬,坐削奪都督三州諸軍事。尋除都督恒朔二州諸軍事,進號征北大將軍。以有順遷之表,加邑四百戶。
時穆泰為定州刺史,辭以疾病,上溫則甚,請恒州自效,高祖許之。乃以叡為散騎常侍、定州刺史,將軍如故。叡未發(fā),遂與泰等同謀構(gòu)逆。賜死獄中,聽免孥戮,徙其妻子為遼西郡民。詔仆射李沖、領(lǐng)軍于烈曰:"陸叡、元丕,早蒙寵祿,位極人臣。自與卿等同受非常之詔,朕許以不死之旨,思得上下齊信,以保大義。朕于卿等常忘短棄瑕,務(wù)相含養(yǎng)。豈謂陸叡無心之甚,一至于斯!乃與穆泰結(jié)禍,數(shù)圖反噬。以朕遷洛,內(nèi)懷不可,擬舉諸王,議引子恂。若斯之論,前后非一。始欲推故南安王,次推陽平王,若不肯從,欲逼樂陵王。訕謗朝廷,書信炳然。事既垂就,叡以洛都休明,勸令小緩,于是之后,兩人復(fù)競。然猶隱而弗聞。賴陽平王忠貞奮發(fā),獲泰之言,便爾馳表,得使正人糾慝,恒岳無塵。是以叡之愆失,處入門誅。朕諦尋前旨,許不盡法。反逆之志,自負幽冥,違誓在彼,不關(guān)朕也。反心逆意,即異馀犯,雖欲矜恕,末如之何。然猶憶先言,兼以末頗異議,聽自死別府,免厥孥戮,其門子孫,永世不齒。元丕二子一弟,首為賊端。其父無人明證,理在可睹,但以言無炳灼,隱而弗窮,以連坐應(yīng)死,特恕為民。朕本期有終,而彼自棄。卿等之間,忽及今日,違心乖念,一何可悲?故此別示,想無致怪也。謀反之外,皎如白日耳。"
沖、烈表曰:"臣等邀逢幸會,生遇昌辰。才非利用,坐班位列;功無汗馬,猥受山河。叨忝之寵,終古無比;莫大之施,萬殞靡酬。而叡、丕識乖犬馬,心同梟獍,潛引童稚,構(gòu)茲妖逆,違悖天常,罪逾萬殞。叡結(jié)釁在心,陰構(gòu)不息,間說戚蕃,擬窺乾象。雖睹休平,未懷疑惑,何嘗片辭披露宿志。原心語跡,實為賊首。丕之二子,從惡累年,交扇東西,規(guī)擾并夏,測觀此狀,無容不知。雖圣慈含育,恕其生命,其若天地何!其若神祗何!夫效誠盡節(jié),為下之恒分;刑茲無捨,在上之常法。況曲蒙莫大之恩,獎以忠貞之義,而更違天背道,包藏奸逆,求情推理,罪乃常誅。而慈造寬渥,更流恩貸,續(xù)叡三斷之骸,還丕已絕之魄,二三縱宥,實虧憲典。猶復(fù)上延天眷,言念疇日。不以臣等背負馀黨,別垂明詔,再申齊信之恩,重喻晈日之旨,伏讀悲慚,惟深愧惕。"
叡長子希道,字洪度,有風貌,美須髯。歷覽經(jīng)史,頗有文致。初拜中散,遷通直郎,坐父事徙于遼西。于后得還,從征自效。以軍功拜給事中,遷司徒記室、司空主簿。征南將軍元英攻蕭衍司州,以希道為副,及克義陽,以功賜爵淮陽男。拜諫議大夫。以學關(guān)今古,參議新令。轉(zhuǎn)廷尉少卿。加龍驤將軍、南青州刺史。以本將軍轉(zhuǎn)梁州刺史。希道頻表辭免。又除東夏州刺史,不拜。轉(zhuǎn)北中郎將,遷前將軍、郢州刺史。希道善于馭邊,甚有威略。轉(zhuǎn)平西將軍、涇州刺史。正光四年卒官。贈撫軍將軍、定州刺史。希道有六子。
士懋,字元偉。天平中,以其曾祖麗有翼戴之勛,詔特復(fù)鉅鹿郡開國公,邑三百戶,令士懋襲。武定中,平東將軍、營州刺史。
士懋弟士宗,字仲彥。尚書左外兵郎中。
士宗弟士述,字幼文。符璽郎中,士宗,士述,建義初,并于河陰遇害。
士述弟士沈,出繼從叔昕之。
士沈弟士廉,字季修。建州平北府長史。永安末,為爾朱世隆攻陷州城,見害。
士廉弟士佩,字季偉。武定中,安東將軍、司州治中。
希道弟希悅,尚書外兵郎中、驃騎諮議參軍、通直散騎常侍、平南將軍、光祿大夫。遇害于河陰。贈散騎常侍、衛(wèi)將軍、相州刺史。
希悅弟希謐,太尉參軍,早卒。
希謐弟希靜,字季默。司徒默曹,稍遷邵郡太守。
希靜弟希質(zhì),字幼成。起家員外郎,領(lǐng)侍御史,稍遷散騎侍郎、陽城太守。孝莊初,除龍驤將軍、膠州刺史。蕭衍遣將率眾數(shù)萬從郁洲浮海據(jù)島,來侵州界,希質(zhì)討破之。轉(zhuǎn)建州刺史,將軍如故。爾朱榮之死也,世隆率眾北還晉陽,希質(zhì)固守拒之。城陷,兄子被害。希質(zhì)妻元氏,榮妻之兄孫,由是獲免。天平初,給事黃門侍郎,遷魏尹,轉(zhuǎn)太常卿、衛(wèi)大將軍、都官尚書。武定七年夏卒,年五十八。贈驃騎大將軍、中書監(jiān)、青州刺史,謚曰文。希質(zhì)名家子,位宦又通,不能平心于物,唯與山偉、宇文忠之等共為朋黨,排毀朝俊,有識者薄之。
子珣、字子琰。開府參軍。次瑾,字子瑜。性并粗險,乃為劫盜,珣、瑾俱死。
瑾弟瓘,字子璧。次悉達。武定中,并儀同開府參軍。
麗弟頹,早卒。子□,字清都。性機巧,因位長水校尉,賜爵廣牧子。遷龍驤將軍、游擊將軍、北中郎將。轉(zhuǎn)南中郎將,帶魯陽太守,進號前將軍。卒,贈本將軍、夏州刺史,謚曰順。
頹弟陵成,中校尉、河間太守、秘書中散、新城子。
陵成弟龍成,有父兄之風。少以功臣子為中散,稍遷散騎常侍,賜爵永安子。加平遠將軍,出為安南將軍、青州刺史,假樂安公。愛民恤下,百姓稱之。卒。
子昶,字細文,襲爵。正始中,為太尉屬,加寧遠將軍,以本官行滎陽郡事。被劾,會赦免。久之,進號廣武將軍,遷司空司馬,尋拜光祿大夫。昶無他才能,唯飲酒為事。出為平西將軍、京兆內(nèi)史,固辭不拜。轉(zhuǎn)平北將軍、肆州刺史。入為衛(wèi)將軍、大鴻臚卿,仍除車騎將軍、左光祿大夫。天平中,進號驃騎大將軍,加散騎常侍、領(lǐng)左右、兼給事黃門侍郎,仍兼太仆卿。復(fù)以本將軍為東徐州刺史。尋卒。贈本將軍、衛(wèi)尉卿、青州刺史。
龍成季弟騏驎,侍御中散,轉(zhuǎn)侍御長。太和初,新平太守、銀青光祿大夫,以彭城勛除夏州刺史。
子高貴,孝昌中,袞州鎮(zhèn)東府法曹參軍。
子操,武定末,度支尚書。操弟楚。
高貴弟順宗,員外郎、秘書中散。
子概之,武定末,東莞太守。
俟族弟宜,云中鎮(zhèn)將。
子雋,高宗世,歷侍中、給事。顯祖初,侍御長。以謀誅乙渾,拜侍中、樂部尚書。遷散騎常侍、吏部尚書,賜爵安樂公,甚見委任。尋拜尚書令。后除安東將軍、定州刺史,轉(zhuǎn)征東大將軍、相州刺史。政尚寬惠,民吏安定。卒,謚貞公。
子登,澄城太守。
子匡,司空倉曹參軍。
登弟子景元,元象初,衛(wèi)將軍、儀同三司、南青州刺史。
史臣曰:陸俟威略智器有過人者。馛識干明厲,不替家風。麗忠國奉主,為時梁棟,蹈忠覆義,制于一豎。惜哉!叡、琇以沉雅顯達,而釁逆陷禍。深山大澤,實有龍蛇。希道風度有聲,子彰令終之美也。
《魏書》 北齊·魏收
出為平東將軍、懷荒鎮(zhèn)大將。未期,諸高車莫弗訟俟嚴急,待下無恩,還請前鎮(zhèn)將郎孤。世祖詔許之,徵俟還京。既至朝見,言于世祖曰:"陛下今以郎孤復(fù)鎮(zhèn),以臣愚量,不過周年,孤身必敗,高車必叛。"世祖疑謂不實,切責之,以公歸第。明年,諸莫弗果殺郎孤而叛。世祖聞之,大驚,即召俟,問其知敗之意。俟曰:"夫高車上下無禮。無禮之人,難為其上。臣所以蒞之以威嚴,節(jié)之以憲綱,欲漸加訓導,使知分限。而惡直丑正,實繁有徒,故訟臣無恩,稱孤之美。孤獲還鎮(zhèn),欣其名譽,必加恩于百姓,譏臣為失,專欲以寬惠治之,仁恕待之。無禮之人,易生陵傲,不過期年,無復(fù)上下。然后收之以威,則人懷怨懟,怨懟既多,敗亂彰矣。"世祖笑曰:"卿身乃短,慮何長也?"即日,復(fù)除散騎常侍。
世祖征蠕蠕,破涼州,常隨駕別督輜重。又與高涼王那渡河南,略地至濟南東平陵,徙其民六千家于河北。又以俟都督秦雍二州諸軍事、平西將軍、長安鎮(zhèn)大將。與高涼王那擊蓋吳于杏城,大破之。獲吳二叔,諸將欲送京師,俟獨不許,曰:"夫長安一都,險絕之土,民多剛強,類乃非一。清平之時,仍多叛動,今雖良民,猶以為懼,況其黨與乎?若不斬吳,恐長安之變未已。吳一身藏竄,非其親信,誰能獲之?若停十萬之眾以追一人,非上策也。不如私許吳叔,免其妻子,使自追吳,擒之必也。"諸將咸曰:"今來討賊,既破之,獲其二叔,唯吳一人,何所復(fù)至?"俟曰:"吳之悖逆,本自天性,今若獲免,必誑惑愚民,稱王者不死,妄相扇動,為患必大。諸君不見毒蛇乎?斷其頭猶能為害,況除腹心疾,而曰必遺其類,其可乎?"諸將曰:"公言是也。但得賊不殺,更有所求,遂去不返,其如罪何?"俟曰:"此罪我與諸君當之。"高涼王那亦從俟計,遂遣吳二叔,與之期。及吳叔不至,諸將各咎于俟。俟曰:"此未得其便耳,必不背也。"后數(shù)日,果斬吳以至,皆如其言。俟之明略獨決,皆此類也。遷內(nèi)都大官。
安定盧水劉超等聚黨萬馀以叛,世祖以俟威恩被于關(guān)中,詔以本官加都督秦雍諸軍事,鎮(zhèn)長安。世祖曰:"秦川險絕,奉化日近,吏民未被恩德,故頃年已來,頻有叛動。今超等恃險,不順王命,朕若以重兵與卿,則超等必合而為一,據(jù)險拒戰(zhàn),未易攻也;若以輕兵與卿,則不制矣。今使卿以方略定之。"于是俟單馬之鎮(zhèn),超等聞之大欣,以為無能為也。既至,申揚威信,示以成敗,誘納超女,外若姻親。超猶自警,初無降意。俟乃率其帳下,往見超,觀其舉措,設(shè)掩襲之計。超使人逆曰:"三百人以外,適當以弓馬相待,三百人以內(nèi),當以酒食相供。"俟乃將二百騎詣超,超設(shè)備甚嚴。俟遂縱酒盡醉而還。后謂將士曰:"超可取也。"乃密選精兵五百人,陳國恩德,激厲將士,言至懇切。士卒奮勇,各曰:"以死從公,必無二也。"遂偽獵而詣超,與士卒約曰:"今會發(fā)機,當以醉為限。"俟于是詐醉,上馬大呼,手斬超首。士卒應(yīng)聲縱擊,殺傷千數(shù),遂平之。世祖大悅,徵俟還京師,轉(zhuǎn)外都大官,散騎常侍如故。
高宗踐阼,以子麗有策立之勛,拜俟征西大將軍,進爵東平王。太安四年薨,年六十七,謚曰成。有子十二人。
長子馛,多智,有父風。高宋見馛而悅之,謂朝臣曰;"吾常嘆其父智過其軀,是復(fù)逾于父矣。"少為內(nèi)都下大夫,奉上接下,行止取與,每能逆曉人意,與其從事者無不愛之。
興安初,賜爵聊城侯,出為散騎常侍、安南將軍、相州刺史,假長廣公。為政清平,抑強扶弱。州中有德宿老名望重者,以友禮待之,詢之政事,責以方略。如此者十人,號曰"十善。"又簡取諸縣強門百馀人,以為假子,旅接殷勤,賜以衣服,令各歸家,為耳目于外。于是發(fā)奸摘伏,事無不驗。百姓以為神明,無敢劫盜者。在州七年,家至貧約。徵為散騎常侍,民乞留馛者千馀人。顯祖不許,謂群臣曰:"馛之善政,雖復(fù)古人何以加之?"賜絹五百匹、奴婢十口。馛之還也,吏民大斂布帛以遺之,馛一皆不受,民亦不取,于是以物造佛寺焉,名長廣公寺。后襲父爵,改封建安王。
時劉彧司州刺史常珍奇以縣瓠內(nèi)附,而新民猶懷去就。馛銜旨撫慰,諸有陷軍為奴婢者,馛皆免之。百姓忻悅,民情乃定。蠕蠕犯塞,車駕親討,詔馛為選部尚書,錄留臺事,督兵運浪,一委處分。
顯祖將禪位于京兆王子推,任城王云、隴西王源賀等并皆固諫。馛抗言曰:"皇太子圣德承基,四海屬望,不可橫議,干國之紀。臣請刎頸殿庭,有死無貳。"久之,帝意乃解,詔曰;"馛,直臣也,其能保吾子乎!"遂以馛為太保,與太尉源賀持節(jié)奉皇帝璽紱,傳位于高祖。
延興四年薨,贈以本官,謚曰貞王。馛有六子,琇、凱知名。
琇,字伯琳,馛第五子。母赫連氏,身長七尺九寸,甚有婦德。馛有以爵傳琇之意?,L年九歲,馛謂之曰:"汝祖東閏王有十二子,我為嫡長,承襲家業(yè),今已年老,屬汝幼沖,詎堪為陸氏宗首乎?"琇對曰:"茍非斗力,何患童稚。"馛奇之,遂立琇為世子。馛薨,襲爵。琇沉毅少言,雅好讀書,以功臣子孫為侍御長、給事中,遷黃門侍郎,轉(zhuǎn)太常少卿、散騎常侍、太子左詹事、領(lǐng)北海王師、光祿大夫,轉(zhuǎn)祠部尚書、司州大中正。會從兄叡事免官。景明初,試守河內(nèi)郡。咸陽王禧謀反,令子曇和與尹仵期、薛繼祖等先據(jù)河內(nèi)?,L聞禧敗,斬曇和首。時以琇不先送曇和,禧敗始斬首,責其通情,徵詣廷尉。廷尉少卿崔振窮治罪狀,按琇大逆,陸宗大小,咸見收捕。會將赦,先薨于獄?,L弟凱仍上書訴冤,世宗詔復(fù)琇爵。子景祚襲。
凱,字智君,謹重好學。年十五,為中書學生,拜侍御中散,轉(zhuǎn)通直散騎侍郎,遷太子庶子、給事黃門侍郎。凱在樞要十馀年,以忠厚見稱,希言屢中,高祖嘉之。后遇患,頻上書乞骸骨,詔不許,敕太醫(yī)給湯藥。除正平太守,在郡七年,號為良吏。初,高祖將議革變舊風,大臣并有難色。又每引劉芳、郭祚等密與規(guī)謨,共論時政,而國戚謂遂疏己,怏怏有不平之色。乃令凱私喻之曰:"至尊但欲廣知前事,直當問其古式耳,終無親彼而相疏也。"國戚舊人意乃稍解。咸陽王禧謀逆,凱兄琇陷罪,凱亦被收,遇赦乃免。凱痛兄之死,哭無時節(jié),目幾失明,訴冤不已,備盡人事。至正始初,世宗復(fù)琇官爵,凱大喜,置酒集諸親曰:"吾所以數(shù)年之中抱病忍死者,顧門戶計耳。逝者不追,今愿畢矣。"遂以其年卒。贈龍驤將軍、南青州刺史,謚曰惠。
長子暐,字道暉,與弟恭之并有時譽。洛陽令賈禎見其兄弟,歡曰:"仆以老年,更睹雙璧。"又嘗兄弟共侯黃門郎孫惠蔚,惠蔚謂諸賓曰;"不意二陸復(fù)在座隅,吾德謝張公,無以延譽。"暐起家司徒行參軍,太尉西閣祭酒,兼尚書右民、三公郎,坐事免。后除伏波將軍。正光中卒。贈司州治中。孝昌中,重贈冠軍將軍、恒州刺史。暐擬《急就篇》為《悟蒙章》,及《七誘》、《十醉》、章表數(shù)十篇。暐與恭之晚不睦,為時所鄙。
子元規(guī),武定中,尚書郎。
恭之,字季順,有操尚。釋褐侍御史、著作佐郎。建義初,除中書侍郎,領(lǐng)著作郎,尋除河北太守,轉(zhuǎn)征虜將軍、殷州刺史。前廢帝初,拜廷尉卿,加鎮(zhèn)西將軍。所歷并有聲績,后坐事免。孝靜初,還復(fù)本任,出除征南將軍、東荊州刺史。天平四年卒。贈散騎常侍、衛(wèi)將軍、吏部尚書、定州刺史,謚曰懿。恭之所著文章詩賦凡千馀篇。
子曄,開府中兵參軍。
弟石跋,涇州刺史。
石跋弟歸,東宮舍人、駕部校尉。
歸弟尼,內(nèi)侍校尉,東陽鎮(zhèn)都將。
尼弟麗,少以忠謹入侍左右,太武特親昵之。舉動審慎而無愆失。賜爵章安子,稍遷南部尚書。
太武崩,南安王余立,既而為中常侍宗愛等所殺。百僚憂惶,莫知所立。麗以高宗世嫡之重,民望所系,乃首建大義,與殿中尚書長孫渴侯、尚書源賀、羽林郎劉尼奉迎高宗于苑中,立之。社稷獲安,麗之謀矣。由是受心膂之任,在朝者無出其右。興安初,封平原王,加撫軍將軍。麗辭曰:"陛下以正統(tǒng)之重,承基繼業(yè),至于奉迎守順,臣職之常,豈敢昧冒以干大典。"頻讓再三,詔不聽。麗乃啟曰;"臣父歷奉先朝,忠勤著稱,今年至西夕,未登王爵。臣幼荷寵榮,于分已過,愚款之情未申,犬馬之效未殿,愿裁過恩,聽遂所請。"高宗曰:"朕為天下主,豈不能得二王封卿父子也?"乃以其父俟為東平王。麗尋遷侍中、撫軍大將軍、司徒公,復(fù)其子孫,賜妻妃號。麗以優(yōu)寵既頻,固辭不受,高宗益重之。領(lǐng)太子太傅。麗好學愛士,常以講習為業(yè)。其所待者,皆篤行之流,士多稱之。性又至孝,遭父憂,毀瘠過禮。
和平六年,高宗崩。先是麗療疾于代郡溫泉,聞諱欲赴,左右止之曰:"宮車晏駕,王德望素重,奸臣若疾民譽,慮有不測之禍。愿少遲回,朝廷寧靜,然后奔赴,猶為未晚。"麗曰:"安有聞君父之喪,方臣禍難,不即奔波者!"遂便馳赴。乙渾尋擅朝政,忌而害之。初,渾悖傲,每為不法,麗數(shù)諍之,由是見忌。顯祖甚追惜麗,謚曰簡王,陪葬金陵。高祖追錄先朝功臣,以麗配饗廟庭。麗二妻,長曰杜氏,次張氏。長子定國,杜氏所生;次叡,張氏所生。
定國在衤強抱,高宗幸其第,詔養(yǎng)宮內(nèi),至于游止常與顯祖同處。年六歲,為中庶子。及顯祖踐阼,拜散騎常侍,特賜封東郡王,加鎮(zhèn)南將軍。定國以承父爵,頻辭不許,又求以父爵讓弟叡,乃聽之。俄遷侍中、儀曹尚書,轉(zhuǎn)殿中尚書。前后大駕征巡,每擢為行臺錄都曹事。超遷司空。定國恃恩,不修法度,延興五年,坐事免官爵為兵。太和初,復(fù)除侍中、鎮(zhèn)南將軍、秦益二州刺史,復(fù)王爵。八年,死于州。贈以本官,謚曰莊王,賜命服一襲。
子昕之,字慶始,風望端雅。襲爵,例降為公。尚顯祖女常山公主,拜駙馬都尉。歷通直郎。景明中,以從叔暐罪免官。尋以主壻,除通直散騎常侍。未幾,遷司徒司馬,加輔國將軍,出為袞州刺史。尋進號安東將軍,治有名績,仍除青州刺史。在州著寬平之稱。轉(zhuǎn)安北將軍、相州刺史。永平四年夏卒。贈鎮(zhèn)東將軍,冀州刺史,謚曰惠。
初,定國娶河東柳氏,生子安保,后納范陽盧度世女,生昕之。二室俱為舊族而嫡妾不分。定國亡后,兩子爭襲父爵。仆射李沖有寵于時,與度世子淵婚親相好。沖遂左右申助,昕之由是承爵尚主,職位赫弈。安保沉廢貧賤,不免饑寒。
昕之容貌柔謹,高祖以其主壻,特垂昵眷。世宗時,年未四十,頻撫三蕃,當世以此榮之。昕之卒后,母盧悼念過哀,未幾而亡。公主奉姑有孝稱,神龜初,與穆氏頓丘長公主并為女侍中。又性不妒忌,以昕之無子,為納妾媵,而皆育女。公主有三女無男,以昕之從兄希道第四子子彰為后。
子彰,字明遠,本名士沈。年十六出后,事公主盡禮。丞相高陽王雍嘗言曰:"常山妹雖無男,以子彰為兒,乃過自生矣。"
正光中,襲爵東郡公,尋除散騎侍郎,拜山陽太守。莊帝即位,微拜給事黃門侍郎。子彰妻即咸陽王禧女。禧誅,養(yǎng)于彭城王第,莊帝親之,略同諸姊。建義初,氽朱榮欲修舊事,庶姓封王,由是封子彰濮陽王,食邑七百戶。尋而詔罷,仍復(fù)先爵。除安西將軍、洛州刺史。還,拜征東將軍、金紫光祿大夫,領(lǐng)廣平王贊開府諮議參軍事。天平中,拜衛(wèi)將軍、潁州刺史。以母憂去職。元象中,以本將軍除齊州刺史,又加驃騎將軍,行懷州事。轉(zhuǎn)北豫州刺史,仍除徐州刺史,將軍并如故。一年歷三州,當世榮之。還朝,除衛(wèi)大將軍、左光祿大夫。又行瀛州事。尋拜侍中。復(fù)行滄州事。進號驃騎大將軍,行冀州事。除侍讀、兼七兵尚書。行青州事。子彰之為州,以聚斂為事,晚節(jié)修改,自行青、冀、滄、瀛,甚有時譽,加以虛己納物,人敬愛之。武定八年二月,除中書監(jiān)。三月卒。年五十四。賻帛一百匹,追贈都督青光齊三州諸軍事、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青州刺史,公如故,謚曰文宣。
子彰崇好道術(shù),曾嬰重疾,藥中須桑螵蛸,子彰不忍害物,遂不服焉。其仁恕如此。教訓六子,雅有法度。
子昂,武定中,中書舍人。
昂弟駿,太子洗馬。
駿弟杳,尚書倉部郎。
叡,字思弼。其母張氏,字黃龍,本恭宗宮人,以賜麗,生叡。麗之亡也,叡始十馀歲,襲爵撫軍大將軍、平原王。沉雅好學,折節(jié)下士。年未二十,時人便以宰輔許之。娶東徐州刺史博陵崔鑒女,鑒謂所親云:"平原王才度不惡,但恨其姓名殊為重復(fù)。"時高祖未改其姓。叡婚自東徐還,經(jīng)于鄴,見李彪,甚敬悅之,仍與俱趨京師,以為館客,資給衣馬僮使,待之甚厚。為北征都督,拜北部長,轉(zhuǎn)尚書,加散騎常侍。
太和八年正月,叡與隴西公元琛并持節(jié)為東西二道大使,褒善罰惡,聲稱聞于京師。五月,詔賜叡夏服一具。后以叡為北征都督,擊蠕蠕,大破之。遷侍中、都曹尚書。時蠕蠕又犯塞,詔叡率騎五千以討之,蠕蠕遁走,追至石磧,擒其帥赤河突等數(shù)百人而還。加散騎常侍,遷尚書左仆射,領(lǐng)北部尚書。
十六年,降五等之爵,以麗勛著前朝,封叡鉅鹿郡開國公,食邑三百戶。尋為使持節(jié)、鎮(zhèn)北大將軍,與陽平王頤為都督,督領(lǐng)軍將軍斛律桓等北征三道諸軍事,步騎十萬以討蠕蠕。叡以下各賜衣物布帛。高祖親幸城北,訓誓群帥。除尚書令、衛(wèi)將軍。叡大破蠕蠕而還。尋以母憂解令。高祖將有南伐之事,以本官起之,改授征北將軍。叡固辭,請終情禮。詔曰:"叡猶執(zhí)私痛,致違往旨,金革方馳,何宜曲遂也?加領(lǐng)衛(wèi)尉??芍仉酚兴?,速令敦喻。"后除使持節(jié)、都督恒肆朔三州諸軍事、本將軍、恒州刺史,行尚書令。高祖大考百官,奪叡尚書令祿一周。
十九年,叡表曰:"臣聞先天有弗違之略,后天有順時之規(guī)。今蕭鸞盜有名目,竊據(jù)江左,惡盈罪稔,天人棄之。取亂攻昧,誠在茲日。愚以長江浩蕩,彼之巨防,可以德招,難以力屈。又南土昏霧,暑氣郁蒸,師人經(jīng)夏,必多疾病。而鼎遷草創(chuàng),庶事甫爾,臺省無論政之館,府寺靡聽治之所,百僚居止,事等行路,沉雨炎陽,自成癘疫。且兵徭并舉,圣王所難。今介胄之士,外攻讎寇;羸弱之夫,內(nèi)動土木;運給之費,日損千金。驅(qū)罷弊之兵,討堅城之虜,將何以取勝乎?陛下往冬之舉,政欲曜武江漢,示威衡湘,自春幾夏,理宜釋甲。愿橐旌卷旗,為持久之方;崇成帝居,深重本之固。圣懷無內(nèi)念之虞,兆庶休斤板之役,修禮華區(qū),諷風洛浦。然簡英略之將,任猛毅之雄,南取荊湘,據(jù)其要府,則梁秦以西睹機自服;撫附振威,回麾東指,則義陽以左馳聲可制。然后布仁化以綏近,播恩施以懷遠。凡在有情,孰不思奮!還遣慕德之人效其馀力,乘流而下,勢勝萬倍,蕞爾閩甌,敢不稽顙!豈必茲年,競斯寸尺。惟愿顧存近敕,納降而旋,不紆鑾輿,久臨炎暑。"高祖從之。叡表請車駕還代,親臨太師馮熙之葬,坐削奪都督三州諸軍事。尋除都督恒朔二州諸軍事,進號征北大將軍。以有順遷之表,加邑四百戶。
時穆泰為定州刺史,辭以疾病,上溫則甚,請恒州自效,高祖許之。乃以叡為散騎常侍、定州刺史,將軍如故。叡未發(fā),遂與泰等同謀構(gòu)逆。賜死獄中,聽免孥戮,徙其妻子為遼西郡民。詔仆射李沖、領(lǐng)軍于烈曰:"陸叡、元丕,早蒙寵祿,位極人臣。自與卿等同受非常之詔,朕許以不死之旨,思得上下齊信,以保大義。朕于卿等常忘短棄瑕,務(wù)相含養(yǎng)。豈謂陸叡無心之甚,一至于斯!乃與穆泰結(jié)禍,數(shù)圖反噬。以朕遷洛,內(nèi)懷不可,擬舉諸王,議引子恂。若斯之論,前后非一。始欲推故南安王,次推陽平王,若不肯從,欲逼樂陵王。訕謗朝廷,書信炳然。事既垂就,叡以洛都休明,勸令小緩,于是之后,兩人復(fù)競。然猶隱而弗聞。賴陽平王忠貞奮發(fā),獲泰之言,便爾馳表,得使正人糾慝,恒岳無塵。是以叡之愆失,處入門誅。朕諦尋前旨,許不盡法。反逆之志,自負幽冥,違誓在彼,不關(guān)朕也。反心逆意,即異馀犯,雖欲矜恕,末如之何。然猶憶先言,兼以末頗異議,聽自死別府,免厥孥戮,其門子孫,永世不齒。元丕二子一弟,首為賊端。其父無人明證,理在可睹,但以言無炳灼,隱而弗窮,以連坐應(yīng)死,特恕為民。朕本期有終,而彼自棄。卿等之間,忽及今日,違心乖念,一何可悲?故此別示,想無致怪也。謀反之外,皎如白日耳。"
沖、烈表曰:"臣等邀逢幸會,生遇昌辰。才非利用,坐班位列;功無汗馬,猥受山河。叨忝之寵,終古無比;莫大之施,萬殞靡酬。而叡、丕識乖犬馬,心同梟獍,潛引童稚,構(gòu)茲妖逆,違悖天常,罪逾萬殞。叡結(jié)釁在心,陰構(gòu)不息,間說戚蕃,擬窺乾象。雖睹休平,未懷疑惑,何嘗片辭披露宿志。原心語跡,實為賊首。丕之二子,從惡累年,交扇東西,規(guī)擾并夏,測觀此狀,無容不知。雖圣慈含育,恕其生命,其若天地何!其若神祗何!夫效誠盡節(jié),為下之恒分;刑茲無捨,在上之常法。況曲蒙莫大之恩,獎以忠貞之義,而更違天背道,包藏奸逆,求情推理,罪乃常誅。而慈造寬渥,更流恩貸,續(xù)叡三斷之骸,還丕已絕之魄,二三縱宥,實虧憲典。猶復(fù)上延天眷,言念疇日。不以臣等背負馀黨,別垂明詔,再申齊信之恩,重喻晈日之旨,伏讀悲慚,惟深愧惕。"
叡長子希道,字洪度,有風貌,美須髯。歷覽經(jīng)史,頗有文致。初拜中散,遷通直郎,坐父事徙于遼西。于后得還,從征自效。以軍功拜給事中,遷司徒記室、司空主簿。征南將軍元英攻蕭衍司州,以希道為副,及克義陽,以功賜爵淮陽男。拜諫議大夫。以學關(guān)今古,參議新令。轉(zhuǎn)廷尉少卿。加龍驤將軍、南青州刺史。以本將軍轉(zhuǎn)梁州刺史。希道頻表辭免。又除東夏州刺史,不拜。轉(zhuǎn)北中郎將,遷前將軍、郢州刺史。希道善于馭邊,甚有威略。轉(zhuǎn)平西將軍、涇州刺史。正光四年卒官。贈撫軍將軍、定州刺史。希道有六子。
士懋,字元偉。天平中,以其曾祖麗有翼戴之勛,詔特復(fù)鉅鹿郡開國公,邑三百戶,令士懋襲。武定中,平東將軍、營州刺史。
士懋弟士宗,字仲彥。尚書左外兵郎中。
士宗弟士述,字幼文。符璽郎中,士宗,士述,建義初,并于河陰遇害。
士述弟士沈,出繼從叔昕之。
士沈弟士廉,字季修。建州平北府長史。永安末,為爾朱世隆攻陷州城,見害。
士廉弟士佩,字季偉。武定中,安東將軍、司州治中。
希道弟希悅,尚書外兵郎中、驃騎諮議參軍、通直散騎常侍、平南將軍、光祿大夫。遇害于河陰。贈散騎常侍、衛(wèi)將軍、相州刺史。
希悅弟希謐,太尉參軍,早卒。
希謐弟希靜,字季默。司徒默曹,稍遷邵郡太守。
希靜弟希質(zhì),字幼成。起家員外郎,領(lǐng)侍御史,稍遷散騎侍郎、陽城太守。孝莊初,除龍驤將軍、膠州刺史。蕭衍遣將率眾數(shù)萬從郁洲浮海據(jù)島,來侵州界,希質(zhì)討破之。轉(zhuǎn)建州刺史,將軍如故。爾朱榮之死也,世隆率眾北還晉陽,希質(zhì)固守拒之。城陷,兄子被害。希質(zhì)妻元氏,榮妻之兄孫,由是獲免。天平初,給事黃門侍郎,遷魏尹,轉(zhuǎn)太常卿、衛(wèi)大將軍、都官尚書。武定七年夏卒,年五十八。贈驃騎大將軍、中書監(jiān)、青州刺史,謚曰文。希質(zhì)名家子,位宦又通,不能平心于物,唯與山偉、宇文忠之等共為朋黨,排毀朝俊,有識者薄之。
子珣、字子琰。開府參軍。次瑾,字子瑜。性并粗險,乃為劫盜,珣、瑾俱死。
瑾弟瓘,字子璧。次悉達。武定中,并儀同開府參軍。
麗弟頹,早卒。子□,字清都。性機巧,因位長水校尉,賜爵廣牧子。遷龍驤將軍、游擊將軍、北中郎將。轉(zhuǎn)南中郎將,帶魯陽太守,進號前將軍。卒,贈本將軍、夏州刺史,謚曰順。
頹弟陵成,中校尉、河間太守、秘書中散、新城子。
陵成弟龍成,有父兄之風。少以功臣子為中散,稍遷散騎常侍,賜爵永安子。加平遠將軍,出為安南將軍、青州刺史,假樂安公。愛民恤下,百姓稱之。卒。
子昶,字細文,襲爵。正始中,為太尉屬,加寧遠將軍,以本官行滎陽郡事。被劾,會赦免。久之,進號廣武將軍,遷司空司馬,尋拜光祿大夫。昶無他才能,唯飲酒為事。出為平西將軍、京兆內(nèi)史,固辭不拜。轉(zhuǎn)平北將軍、肆州刺史。入為衛(wèi)將軍、大鴻臚卿,仍除車騎將軍、左光祿大夫。天平中,進號驃騎大將軍,加散騎常侍、領(lǐng)左右、兼給事黃門侍郎,仍兼太仆卿。復(fù)以本將軍為東徐州刺史。尋卒。贈本將軍、衛(wèi)尉卿、青州刺史。
龍成季弟騏驎,侍御中散,轉(zhuǎn)侍御長。太和初,新平太守、銀青光祿大夫,以彭城勛除夏州刺史。
子高貴,孝昌中,袞州鎮(zhèn)東府法曹參軍。
子操,武定末,度支尚書。操弟楚。
高貴弟順宗,員外郎、秘書中散。
子概之,武定末,東莞太守。
俟族弟宜,云中鎮(zhèn)將。
子雋,高宗世,歷侍中、給事。顯祖初,侍御長。以謀誅乙渾,拜侍中、樂部尚書。遷散騎常侍、吏部尚書,賜爵安樂公,甚見委任。尋拜尚書令。后除安東將軍、定州刺史,轉(zhuǎn)征東大將軍、相州刺史。政尚寬惠,民吏安定。卒,謚貞公。
子登,澄城太守。
子匡,司空倉曹參軍。
登弟子景元,元象初,衛(wèi)將軍、儀同三司、南青州刺史。
史臣曰:陸俟威略智器有過人者。馛識干明厲,不替家風。麗忠國奉主,為時梁棟,蹈忠覆義,制于一豎。惜哉!叡、琇以沉雅顯達,而釁逆陷禍。深山大澤,實有龍蛇。希道風度有聲,子彰令終之美也。
《魏書》 北齊·魏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