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之先，與秦共祖。至中衍，【正義】：中音仲。為帝大戊御。其後世蜚廉有子二人，而命其一子曰惡來，事紂，為周所殺，其後為秦。惡來弟曰季勝，其後為趙。
季勝生孟增。孟增幸於周成王，是為宅皋狼。【集解】：徐廣曰：“或云皋狼地名，在西河?！薄舅麟[】：按：如此說，是名孟增號(hào)宅皋狼。而徐廣云“或曰皋狼地名，在西河”。按地理志，皋狼是西河郡之縣名，蓋孟增幸於周成王，成王居之於皋狼，故云皋狼。皋狼生衡父，衡父生造父。造父幸於周繆王。造父取驥之乘匹，【索隱】：言造父取八駿，品其色，齊其力，使馴調(diào)也。并四曰乘，并兩曰匹。【正義】：乘，食證反。并四曰乘，兩曰匹。取八駿品其力，使均馴。與桃林【正義】：括地志云：“桃林在陜州桃林縣，西至潼關(guān)，皆為桃林塞地。山海經(jīng)云夸父之山，北有林焉，名曰桃林，廣闊三百里，中多馬，造父於此得驊騮、騄耳之乘獻(xiàn)周穆王也?！?/em>盜驪、驊騮、綠耳，獻(xiàn)之繆王?？娡跏乖旄赣?，西巡狩，見西王母，【索隱】：穆天子傳曰“穆王與西王母觴於瑤池之上，作歌”，是樂而忘歸也。譙周不信此事，而云“余常聞之，代俗以東西陰陽(yáng)所出入，宗其神，謂之王父母。或曰地名，在西域，有何見乎”。樂之忘歸。而徐偃王反，【正義】：括地志云：“大徐城在泗州徐城縣北三十里，古之徐國(guó)也。博物志云：‘徐君宮人娠，生卵，以為不祥，棄於水濱。孤獨(dú)母有犬名鵠倉(cāng)，銜所棄卵以歸，覆暖之，遂成小兒，生偃王。故宮人聞之，更收養(yǎng)之。及長(zhǎng)，襲為徐君。後鵠倉(cāng)臨死生角而九尾，實(shí)黃龍也。鵠倉(cāng)或名后倉(cāng)也’?！?/em>繆王日馳千里馬，攻徐偃王，【索隱】：譙周曰：“徐偃王與楚文王同時(shí)，去周穆王遠(yuǎn)矣。且王者行有周衛(wèi)，豈聞亂而獨(dú)長(zhǎng)驅(qū)日行千里乎？”并言此事非實(shí)也。大破之。乃賜造父以趙城，【正義】：晉州趙城縣即造父邑也。由此為趙氏。
自造父已下六世至奄父，曰公仲，周宣王時(shí)伐戎，為御。及千畝戰(zhàn)，【正義】：括地志云：“千畝原在晉州岳陽(yáng)縣北九十里也?！?/em>奄父脫宣王。奄父生叔帶。叔帶之時(shí)，周幽王無道，去周如晉，事晉文侯，始建趙氏于晉國(guó)。
自叔帶以下，趙宗益興，五世而至趙夙。
趙夙，晉獻(xiàn)公之十六年伐霍、魏、耿，而趙夙為將伐霍?；艄箴淉R。【集解】：徐廣曰：“求，一作‘來’。”晉大旱，卜之，曰“霍太山為祟”。使趙夙召霍君於齊，復(fù)之，以奉霍太山之祀，晉復(fù)穰。晉獻(xiàn)公賜趙夙耿。【索隱】：杜預(yù)曰：“耿，今河?xùn)|皮氏縣耿鄉(xiāng)是?！?/em>
夙生共孟，當(dāng)魯閔公之元年也。共孟生趙衰，字子馀。【索隱】：系本云公明生共孟及趙夙，夙生成季衰，衰生宣孟盾。左傳云衰，趙夙弟。而此系家云共孟生衰，譙周亦以此為誤耳。
趙衰卜事晉獻(xiàn)公及諸公子，莫吉；卜事公子重耳，吉，即事重耳。重耳以驪姬之亂亡奔翟，趙衰從。翟伐廧咎如，得二女，翟以其少女妻重耳，長(zhǎng)女妻趙衰而生盾。初，重耳在晉時(shí)，趙衰妻亦生趙同、趙括、趙嬰齊。趙衰從重耳出亡，凡十九年，得反國(guó)。重耳為晉文公，趙衰為原大夫，居原，任國(guó)政。【索隱】：系本云：“成季徙原?！彼沃以疲骸敖裱汩T原平縣也?！薄菊x】：括地志云：“原平故城，漢原平縣也，在代州崞縣南三十五里?！贬埔艄?。按：宋忠說非也。括地志云：“故原城在懷州濟(jì)原縣西北二里。左傳云襄王以原賜晉文公，原不服，文公伐原以示信，原降，以趙衰為原大夫，即此也。原本周畿內(nèi)邑也?！?/em>文公所以反國(guó)及霸，多趙衰計(jì)策，語(yǔ)在晉事中。
趙衰既反晉，晉之妻固要迎翟妻，而以其子盾為適嗣，晉妻三子皆下事之。晉襄公之六年，而趙衰卒，謚為成季。
趙盾代成季任國(guó)政二年而晉襄公卒，太子夷皋年少。盾為國(guó)多難，欲立襄公弟雍。雍時(shí)在秦，使使迎之。太子母【索隱】：穆嬴也。日夜啼泣，頓首謂趙盾曰：“先君何罪，釋其適子而更求君？”趙盾患之，恐其宗與大夫襲誅之，乃遂立太子，是為靈公，發(fā)兵距所迎襄公弟於秦者。靈公既立，趙盾益專國(guó)政。
靈公立十四年，益驕。趙盾驟諫，靈公弗聽。及食熊蹯，胹不熟，殺宰人，持其尸出，趙盾見之。靈公由此懼，欲殺盾。盾素仁愛人，嘗所食桑下餓人反捍救盾，盾以得亡。未出境，而趙穿弒靈公而立襄公弟黑臀，是為成公。趙盾復(fù)反，任國(guó)政。君子譏盾“為正卿，亡不出境，反不討賊”，故太史書曰“趙盾弒其君”。晉景公【索隱】：成公之子，名據(jù)。時(shí)而趙盾卒，謚為宣孟，子朔嗣。
趙朔，晉景公之三年，朔為晉將下軍救鄭，與楚莊王戰(zhàn)河上。朔娶晉成公姊為夫人。
晉景公之三年，大夫屠岸賈欲誅趙氏。【集解】：徐廣曰：“按年表，救鄭及誅滅，皆景公三年?！?/em>初，趙盾在時(shí)，夢(mèng)見叔帶持要而哭，甚悲；已而笑，拊手且歌。盾卜之，兆絕而後好。趙史援占之，曰：“此夢(mèng)甚惡，非君之身，乃君之子，然亦君之咎。至孫，趙將世益衰?！蓖腊顿Z者，始有寵於靈公，及至於景公而賈為司寇，將作難，乃治靈公之賊以致趙盾，遍告諸將曰：“盾雖不知，猶為賊首。以臣弒君，子孫在朝，何以懲罪？請(qǐng)誅之?！表n厥曰：“靈公遇賊，趙盾在外，吾先君以為無罪，故不誅。今諸君將誅其後，是非先君之意而今妄誅。妄誅謂之亂。臣有大事而君不聞，是無君也?！蓖腊顿Z不聽。韓厥告趙朔趣亡。朔不肯，曰：“子必不絕趙祀，朔死不恨?！表n厥許諾，稱疾不出。賈不請(qǐng)而擅與諸將攻趙氏於下宮，殺趙朔、趙同、趙括、趙嬰齊，皆滅其族。
趙朔妻成公姊，有遺腹，走公宮匿。趙朔客曰公孫杵臼，杵臼謂朔友人程嬰曰：“胡不死？”程嬰曰：“朔之婦有遺腹，若幸而男，吾奉之；即女也，吾徐死耳?！本訜o何，而朔婦免身，生男。屠岸賈聞之，索於宮中。夫人置兒绔中，祝曰：“趙宗滅乎，若號(hào)；即不滅，若無聲。”及索，兒竟無聲。已脫，程嬰謂公孫杵臼曰：“今一索不得，後必且復(fù)索之，柰何？”公孫杵臼曰：“立孤與死孰難？”程嬰曰：“死易，立孤難耳?！惫珜O杵臼曰：“趙氏先君遇子厚，子彊為其難者，吾為其易者，請(qǐng)先死。”乃二人謀取他人嬰兒負(fù)之，衣以文葆，【集解】：徐廣曰：“小兒被曰葆?！?/em>匿山中。程嬰出，謬謂諸將軍曰：“嬰不肖，不能立趙孤。誰(shuí)能與我千金，吾告趙氏孤處?！敝T將皆喜，許之，發(fā)師隨程嬰攻公孫杵臼。杵臼謬曰：“小人哉程嬰！昔下宮之難不能死，與我謀匿趙氏孤兒，今又賣我。縱不能立，而忍賣之乎！”抱兒呼曰：“天乎天乎！趙氏孤兒何罪？請(qǐng)活之，獨(dú)殺杵臼可也。”諸將不許，遂殺杵臼與孤兒。諸將以為趙氏孤兒良已死，皆喜。然趙氏真孤乃反在，程嬰卒與俱匿山中。
居十五年，晉景公疾，卜之，大業(yè)之後不遂者為祟。景公問韓厥，厥知趙孤在，乃曰：“大業(yè)之後在晉絕祀者，其趙氏乎？夫自中衍者皆嬴姓也。中衍人面鳥噣，降佐殷帝大戊，及周天子，皆有明德。下及幽厲無道，而叔帶去周適晉，事先君文侯，至于成公，世有立功，未嘗絕祀。今吾君獨(dú)滅趙宗，國(guó)人哀之，故見龜策。唯君圖之?！本肮珕枺骸摆w尚有後子孫乎？”韓厥具以實(shí)告。於是景公乃與韓厥謀立趙孤兒，召而匿之宮中。諸將入問疾，景公因韓厥之眾以脅諸將而見趙孤。趙孤名曰武。諸將不得已，乃曰：“昔下宮之難，屠岸賈為之，矯以君命，并命群臣。非然，孰敢作難！微君之疾，群臣固且請(qǐng)立趙後。今君有命，群臣之原也。”於是召趙武、程嬰遍拜諸將，遂反與程嬰、趙武攻屠岸賈，滅其族。復(fù)與趙武田邑如故。【集解】：徐廣曰：“推次，晉復(fù)與趙武田邑，是景公之十七年也。而乃是春秋成公八年經(jīng)書‘晉殺其大夫趙同、趙括’，左傳於此說立趙武事者，注云‘終說之耳，非此年也’。”
及趙武冠，為成人，程嬰乃辭諸大夫，謂趙武曰：“昔下宮之難，皆能死。我非不能死，我思立趙氏之後。今趙武既立，為成人，復(fù)故位，我將下報(bào)趙宣孟與公孫杵臼。”趙武啼泣頓首固請(qǐng)，曰：“武原苦筋骨以報(bào)子至死，而子忍去我死乎！”程嬰曰：“不可。彼以我為能成事，故先我死；今我不報(bào)，是以我事為不成。”遂自殺。趙武服齊衰三年，為之祭邑，春秋祠之，世世勿絕。【集解】：新序曰：“程嬰、公孫杵臼可謂信友厚士矣。嬰之自殺下報(bào)，亦過矣?！薄菊x】：今河?xùn)|趙氏祠先人，猶別舒一座祭二士矣。
趙氏復(fù)位十一年，而晉厲公殺其大夫三郤。欒書畏及，乃遂弒其君厲公，更立襄公曾孫周，【集解】：徐廣曰：“年表云襄公孫也?！薄舅麟[】：晉系家襄公少子，名周。是為悼公。晉由此大夫稍彊。
趙武續(xù)趙宗二十七年，晉平公立。平公十二年，而趙武為正卿。十三年，吳延陵季子使於晉，曰：“晉國(guó)之政卒歸於趙武子、韓宣子、魏獻(xiàn)子之後矣。”趙武死，謚為文子。
文子生景叔。【索隱】：系本云：“景叔名成。”景叔之時(shí)，齊景公使晏嬰於晉，【集解】：徐廣曰：“平公之十九年?！?/em>晏嬰與晉叔向語(yǔ)。嬰曰：“齊之政後卒歸田氏。”叔向亦曰：“晉國(guó)之政將歸六卿。六卿侈矣，而吾君不能恤也?！?br />
趙景叔卒，生趙鞅，是為簡(jiǎn)子。
趙簡(jiǎn)子在位，晉頃公之九年，簡(jiǎn)子將合諸侯戍于周。其明年，入周敬王于周，辟弟子朝之故也。
晉頃公之十二年，六卿以法誅公族祁氏、羊舌氏，分其邑為十縣，六卿各令其族為之大夫。晉公室由此益弱。
後十三年，魯賊臣陽(yáng)虎來奔，趙簡(jiǎn)子受賂，厚遇之。
趙簡(jiǎn)子疾，五日不知人，大夫皆懼。醫(yī)扁鵲視之，出，董安于問。【集解】：韋昭曰：“安于，簡(jiǎn)子家臣?！?/em>扁鵲曰：“血脈治也，而何怪！在昔秦繆公嘗如此，七日而寤。寤之日，告公孫支與子輿【索隱】：二子，秦大夫公孫支、子桑也。曰：‘我之帝所甚樂。吾所以久者，適有學(xué)也。帝告我：“晉國(guó)將大亂，五世不安；其後將霸，未老而死；霸者之子且令而國(guó)男女無別。”’公孫支書而藏之，秦讖於是出矣。獻(xiàn)公之亂，文公之霸，而襄公敗秦師於殽而歸縱淫，此子之所聞。今主君之疾與之同，不出三日疾必間，間必有言也?！?br />
居二日半，簡(jiǎn)子寤。語(yǔ)大夫曰：“我之帝所甚樂，與百神游於鈞天，廣樂九奏萬舞，不類三代之樂，其聲動(dòng)人心。有一熊欲來援我，帝命我射之，中熊，熊死。又有一羆來，我又射之，中羆，羆死。帝甚喜，賜我二笥，皆有副。吾見兒在帝側(cè)，帝屬我一翟犬，曰：‘及而子之壯也，以賜之。’帝告我：‘晉國(guó)且世衰，七世而亡，【正義】：謂晉定公、出公、哀公、幽公、烈公、孝公、靜公為七世。靜公二年，為三晉所滅。據(jù)此及年表，簡(jiǎn)子疾在定公十一年。嬴姓將大敗周人於范魁之西，【索隱】：范魁，地名，不知所在，蓋趙地?！菊x】：嬴，趙姓也。周人謂衛(wèi)也。晉亡之後，趙成侯三年伐衛(wèi)，取都鄙七十三是也。賈逵云“小阜曰魁”也。而亦不能有也。今余思虞舜之勛，適余將以其胄女孟姚配而七世之孫。’”【索隱】：即娃嬴，吳廣之女。姚，姓；孟，字也。七代孫，武靈王也。董安于受言而書藏之。以扁鵲言告簡(jiǎn)子，簡(jiǎn)子賜扁鵲田四萬畝。
他日，簡(jiǎn)子出，有人當(dāng)?shù)?，辟之不去，從者怒，將刃之。?dāng)?shù)勒咴唬骸拔嵊兄]於主君?！睆恼咭月?。簡(jiǎn)子召之，曰：“譆，吾有所見子晣也。”【索隱】：簡(jiǎn)子見當(dāng)?shù)勒?，乃寤曰：“譆，是吾前夢(mèng)所見，知其名曰子晣者?！?/em>當(dāng)?shù)勒咴唬骸捌磷笥?，原有謁?！焙?jiǎn)子屏人。當(dāng)?shù)勒咴唬骸爸骶?，臣在帝?cè)?！焙?jiǎn)子曰：“然，有之。子之見我，我何為？”當(dāng)?shù)勒咴唬骸暗哿钪骶湫芘c羆，皆死?！焙?jiǎn)子曰：“是，且何也？”當(dāng)?shù)勒咴唬骸皶x國(guó)且有大難，主君首之。帝令主君滅二卿，夫熊與羆皆其祖也?！?em>【正義】：范氏、中行氏之祖也。簡(jiǎn)子曰：“帝賜我二笥皆有副，何也？”【正義】：副謂皆子姓也。當(dāng)?shù)勒咴唬骸爸骶訉⒖硕?guó)於翟，皆子姓也?！?em>【正義】：謂代及智氏也。簡(jiǎn)子曰：“吾見兒在帝側(cè)，帝屬我一翟犬，曰‘及而子之長(zhǎng)以賜之’。夫兒何謂以賜翟犬？”當(dāng)?shù)勒咴唬骸皟海骶右病５匀?，代之先也。主君之子且必有代。及主君之後嗣，且有革政而胡服?em>【正義】：今時(shí)服也，廢除裘裳也。并二國(guó)於翟?！?em>【正義】：武靈王略中山地至寧葭，西略胡地至樓煩、榆中是也。簡(jiǎn)子問其姓而延之以官。當(dāng)?shù)勒咴唬骸俺家叭?，致帝命耳?！彼觳灰?。?jiǎn)子書藏之府。
異日，姑布子卿【集解】：司馬彪曰：“姑布，姓；子卿，字?！?/em>見簡(jiǎn)子，簡(jiǎn)子遍召諸子相之。子卿曰：“無為將軍者?！焙?jiǎn)子曰：“趙氏其滅乎？”子卿曰：“吾嘗見一子於路，殆君之子也?！焙?jiǎn)子召子毋恤。毋恤至，則子卿起曰：“此真將軍矣！”簡(jiǎn)子曰：“此其母賤，翟婢也，奚道貴哉？”子卿曰：“天所授，雖賤必貴?！弊允侵?，簡(jiǎn)子盡召諸子與語(yǔ)，毋恤最賢。簡(jiǎn)子乃告諸子曰：“吾藏寶符於常山上，先得者賞?！敝T子馳之常山上，求，無所得。毋恤還，曰：“已得符矣?！焙?jiǎn)子曰：“奏之?！蔽阈粼唬骸皬某Ｉ缴吓R代，代可取也?！?em>【正義】：地道記云：“恆山在上曲陽(yáng)縣西北百四十里。北行四百五十里得恆山岌，號(hào)飛狐口，北則代郡也?！?/em>簡(jiǎn)子於是知毋恤果賢，乃廢太子伯魯，而以毋恤為太子。
後二年，晉定公之十四年，范、中行作亂。明年春，簡(jiǎn)子謂邯鄲大夫午曰：“歸我衛(wèi)士五百家，吾將置之晉陽(yáng)?！?em>【集解】：服虔曰：“往年趙鞅圍衛(wèi)，衛(wèi)人恐懼，故貢五百家，鞅置之邯鄲，又欲更徙於晉陽(yáng)?！?/em>午許諾，歸而其父兄不聽，【集解】：服虔曰：“午之諸父兄及邯鄲中長(zhǎng)老?！?/em>倍言。趙鞅捕午，囚之晉陽(yáng)。乃告邯鄲人曰：“我私有誅午也，諸君欲誰(shuí)立？”【集解】：杜預(yù)曰：“午，趙鞅同族，別封邯鄲，故使邯鄲人更立午宗親也。”遂殺午。趙稷、涉賓以邯鄲反。【集解】：服虔曰：“稷，午子?！?/em>晉君使籍秦【集解】：左傳曰籍秦此時(shí)為上軍司馬?！舅麟[】：據(jù)系本，晉大夫籍游之孫，籍談之子圍邯鄲。荀寅、范吉射索隱范氏，晉大夫隰叔之子，士蔿之後。蔿生成伯缺，缺生武子會(huì)，會(huì)生文叔燮，燮生宣叔匄，匄生獻(xiàn)子鞅，鞅生吉射。與午善，【集解】：左傳曰：“午，荀寅之甥。荀寅，范吉射之姻?！?/em>不肯助秦而謀作亂，董安于知之。十月，范、中行氏【索隱】：系本云：“晉大夫逝遨生桓伯林父，林父生宣伯庚宿，庚宿生獻(xiàn)伯偃，偃生穆伯吳，吳生寅。本姓荀，自荀偃將中軍，晉改中軍曰中行，因氏焉。元與智伯同祖逝遨，故智氏亦稱荀。”【正義】：按：會(huì)食邑於范，因?yàn)榉妒?。又中行寅本姓荀，自荀偃將中軍為中行，因?hào)中行氏。元與智氏同承襲逝遨，姓荀氏。伐趙鞅，鞅奔晉陽(yáng)，晉人圍之。范吉射、荀寅仇人魏襄等謀逐荀寅，以梁嬰父代之；【集解】：賈逵曰：“梁嬰父，晉大夫也。”逐吉射，以范皋繹代之。【集解】：服虔曰：“范氏之側(cè)室子。”荀櫟【集解】：服虔曰：“荀櫟，智文子?！薄舅麟[】：系本云：“逝遨生莊子首，首生武子■，■生莊子朔，朔生悼子盈，盈生文子櫟，櫟生宣子申，申生智伯瑤。”言於晉侯曰：“君命大臣，始亂者死。今三臣始亂【集解】：賈逵曰：“范、中行、趙也。”而獨(dú)逐鞅，用刑不均，請(qǐng)皆逐之。”十一月，荀櫟、韓不佞、索隱韓簡(jiǎn)子。魏哆索隱魏簡(jiǎn)子。系本名取。奉公命以伐范、中行氏，不克。范、中行氏反伐公，公擊之，范、中行敗走。丁未，二子索隱范吉射、荀寅也。奔朝歌。韓、魏以趙氏為請(qǐng)。【集解】：服虔曰：“以其罪輕於荀、范也?！薄菊x】：按：趙鞅被范、中行伐，乃奔晉陽(yáng)，以其罪輕，故韓、魏為請(qǐng)晉君而得入絳。十二月辛未，趙鞅入絳，盟于公宮。其明年，知伯文子謂趙鞅曰：“范、中行雖信為亂，安于發(fā)之，是安于與謀也。晉國(guó)有法，始亂者死。夫二子已伏罪而安于獨(dú)在。”趙鞅患之。安于曰：“臣死，趙氏定，晉國(guó)寧，吾死晚矣?！彼熳詺?。趙氏以告知伯，然後趙氏寧。
孔子聞趙簡(jiǎn)子不請(qǐng)晉君而執(zhí)邯鄲午，保晉陽(yáng)，故書春秋曰“趙鞅以晉陽(yáng)畔”。
趙簡(jiǎn)子有臣曰周舍，好直諫。周舍死，簡(jiǎn)子每聽朝，常不悅，大夫請(qǐng)罪。簡(jiǎn)子曰：“大夫無罪。吾聞千羊之皮不如一狐之腋。諸大夫朝，徒聞唯唯，不聞周舍之鄂鄂，是以憂也。”【集解】：韓詩(shī)外傳曰：“周舍立於門下三日三夜，簡(jiǎn)子使問之曰：‘子欲見寡人何事？’對(duì)曰：‘原為鄂鄂之臣，墨筆操牘，從君之過，而日有所記，月有所成，歲有所效也?！?/em>簡(jiǎn)子由此能附趙邑而懷晉人。
晉定公十八年，趙簡(jiǎn)子圍范、中行于朝歌，中行文子【索隱】：荀寅也。奔邯鄲。明年，衛(wèi)靈公卒。簡(jiǎn)子與陽(yáng)虎送衛(wèi)太子蒯聵于衛(wèi)，衛(wèi)不內(nèi)，居戚。【正義】：括地志云：“故戚城在相州澶水縣東三十里。杜預(yù)云‘戚，衛(wèi)邑，在頓丘衛(wèi)縣西有戚城’是也?！?/em>
晉定公二十一年，簡(jiǎn)子拔邯鄲，中行文子奔柏人。簡(jiǎn)子又圍柏人，中行文子、范昭子【索隱】：范吉射也。遂奔齊。趙竟有邯鄲、柏人。范、中行馀邑入于晉。趙名晉卿，實(shí)專晉權(quán)，奉邑侔於諸侯。
晉定公三十年，定公與吳王夫差爭(zhēng)長(zhǎng)於黃池，趙簡(jiǎn)子從晉定公，卒長(zhǎng)吳。定公三十七年卒，而簡(jiǎn)子除三年之喪，期而已。是歲，越王句踐滅吳。
晉出公十一年，知伯伐鄭。趙簡(jiǎn)子疾，使太子毋恤將而圍鄭。知伯醉，以酒灌擊毋恤。毋恤群臣請(qǐng)死之。毋恤曰：“君所以置毋恤，為能忍卼?！比灰鄳C知伯。知伯歸，因謂簡(jiǎn)子，使廢毋恤，簡(jiǎn)子不聽。毋恤由此怨知伯。
晉出公十七年，簡(jiǎn)子卒，【集解】：張華曰：“趙簡(jiǎn)子冢在臨水界，二冢并，上氣成樓閣?！?/em>太子毋恤代立，是為襄子。
趙襄子元年，越圍吳。【正義】：年表及越世家、左傳越滅吳在簡(jiǎn)子三十五年，已在襄子元年前十五年矣，何得更有越圍吳之事？從此以下至“問吳王”是三十年事，文脫誤在此耳。襄子降喪食，使楚隆問吳王。【正義】：左傳云哀公二十年，簡(jiǎn)子死，襄子嗣立，以越圍吳故，降父之祭饌，而使楚隆慰問王，為哀公十三年。簡(jiǎn)子在黃池之役，與吳王質(zhì)言曰“好惡同之”，故減祭饌及問吳王也。而趙世家及六國(guó)年表云此年晉定公卒，簡(jiǎn)子除三年之喪，服期而已。按：簡(jiǎn)子死及使吳年月皆誤，與左傳文不同。
襄子姊前為代王夫人。簡(jiǎn)子既葬，未除服，北登夏屋，【集解】：徐廣曰：“山在廣武?！薄菊x】：括地志云：“夏屋山一名賈屋山，今名賈母山，在代州雁門縣東北三十五里。夏屋與句注山相接，蓋北方之險(xiǎn)，亦天下之阻路，所以分別內(nèi)外也?！?/em>請(qǐng)代王。使廚人操銅枓【正義】：音斗。其形方，有柄，取斟水器。說文云勺也。以食代王及從者，行斟，陰令宰人各【集解】：徐廣曰：“一作‘雒’?！?/em>以枓擊殺代王及從官，遂興兵平代地。其姊聞之，泣而呼天，摩笄自殺。代人憐之，所死地名之為摩笄之山。【正義】：笄，今簪也。括地志云：“摩笄山一名磨笄山，亦名為鳴雞山，在蔚州飛狐縣東北百五十里。魏土地記云‘代郡東南二十五里有馬頭山。趙襄子既殺代王，使人迎其婦。代王夫人曰：“以弟慢夫，非仁也；以夫怨弟，非義也?！蹦ン亲源潭?。使者遂亦自殺’?！?/em>遂以代封伯魯子周為代成君。伯魯者，襄子兄，故太子。太子蚤死，故封其子。
襄子立四年，知伯與趙、韓、魏盡分其范、中行故地。晉出公怒，告齊、魯，欲以伐四卿。四卿恐，遂共攻出公。出公奔齊，道死。知伯乃立昭公曾孫驕，是為晉懿公。【索隱】：或作“哀公”。其大父名雍，即昭公少子，號(hào)戴子也。知伯益驕。請(qǐng)地韓、魏，韓、魏與之。請(qǐng)地趙，趙不與，以其圍鄭之辱。知伯怒，遂率韓、魏攻趙。趙襄子懼，乃奔保晉陽(yáng)。
原過從，後，至於王澤，【正義】：括地志云：“王澤在絳州正平縣南七里也。”見三人，自帶以上可見，自帶以下不可見。與原過竹二節(jié)，莫通。曰：“為我以是遺趙毋恤?！痹^既至，以告襄子。襄子齊三日，親自剖竹，有硃書曰：“趙毋恤，余霍泰山【集解】：徐廣曰：“在河?xùn)|永安縣?！?/em>山陽(yáng)侯天使也。三月丙戌，余將使女反滅知氏。女亦立我百邑，余將賜女林胡之地。至于後世，且有伉王，赤黑，龍面而鳥噣，鬢麋髭皞，大膺大胸，脩下而馮，左衽界乘，【集解】：徐廣曰：“脩，或作‘隨’。界，一作‘介’。”奄有河宗，【正義】：穆天子傳云：“河宗之子孫獴柏絮。”按：蓋在龍門河之上流，嵐、勝二州之地也。至于休溷諸貉，【正義】：音陌。自河宗、休溷諸貉，乃戎狄之地也。南伐晉別，【正義】：趙南伐晉之別邑，謂韓、魏之邑也。北滅黑姑?！?em>【正義】：亦戎國(guó)。襄子再拜，受三神之令。
三國(guó)攻晉陽(yáng)，歲馀，引汾水灌其城，城不浸者三版。【正義】：何休云：“八尺曰版?！?/em>城中懸釜而炊，易子而食。群臣皆有外心，禮益慢，唯高共【集解】：徐廣曰：“一作‘赫’?！?/em>不敢失禮。襄子懼，乃夜使相張孟同【索隱】：按：戰(zhàn)國(guó)策作“張孟談”。談?wù)?，史遷之父名，遷例改為“同”。私於韓、魏。韓、魏與合謀，以三月丙戌，三國(guó)反滅知氏，共分其地。於是襄子行賞，高共為上。張孟同曰：“晉陽(yáng)之難，唯共無功?！毕遄釉唬骸胺綍x陽(yáng)急，群臣皆懈，惟共不敢失人臣禮，是以先之?！膘妒勤w北有代，南并知氏，彊於韓、魏。遂祠三神於百邑，使原過主霍泰山祠祀。【正義】：括地志云：“三神祠今名原過祠，今在霍山側(cè)也。”
其後娶空同氏，【正義】：括地志云：“崆峒山在肅州福祿縣東南六十里，古西戎地。又原州平高縣西百里亦有崆峒山，即黃帝問廣成子道處?！本闶俏魅值兀粗胧?。生五子。襄子為伯魯之不立也，不肯立子，且必欲傳位與伯魯子代成君。成君先死，乃取代成君子浣立為太子。【索隱】：代成君名周，伯魯之子。系本云代成君子起即襄子之子，不云伯魯，非也。襄子立三十三年卒，浣立，是為獻(xiàn)侯。
獻(xiàn)侯少即位，治中牟。【集解】：地理志曰河南中牟縣，趙獻(xiàn)侯自耿徙此。瓚曰：“中牟在春秋之時(shí)是鄭之疆內(nèi)也，及三卿分晉，則在魏之邦土也。趙界自漳水以北，不及此。春秋傳曰‘衛(wèi)侯如晉過中牟’，按中牟非衛(wèi)適晉之次也。汲郡古文曰‘齊師伐趙東鄙，圍中牟’，此中牟不在趙之東也。按中牟當(dāng)漯水之北。”【索隱】：此趙中牟在河北，非鄭之中牟。正義按：五鹿在魏州元城縣東十二里，鄴即相州蕩陰縣西五十八里，有牟山，蓋中牟邑在此山側(cè)也。
襄子弟桓子【索隱】：系本云襄子子桓子，與此不同。逐獻(xiàn)侯，自立於代，一年卒。國(guó)人曰桓子立非襄子意，乃共殺其子而復(fù)迎立獻(xiàn)侯。
十年，中山武公初立。【集解】：徐廣曰：“西周桓公之子?；腹撸⑼醯芏ㄍ踝?。”【索隱】：按：中山，古鮮虞國(guó)，姬姓也。系本云中山武公居顧，桓公徙靈壽，為趙武靈王所滅，不言誰(shuí)之子孫。徐廣云西周桓公之子，亦無所據(jù)，蓋未能得其實(shí)耳。十三年，城平邑。【集解】：地理志曰代郡有平邑縣。十五年，獻(xiàn)侯卒，子烈侯籍立。
烈侯元年，魏文侯伐中山，使太子擊守之。六年，魏、韓、趙皆相立為諸侯，追尊獻(xiàn)子為獻(xiàn)侯。
烈侯好音，謂相國(guó)公仲連曰：“寡人有愛，可以貴之乎？”公仲曰：“富之可，貴之則否?！绷液钤唬骸叭?。夫鄭歌者槍、石二人，【索隱】：槍，七羊反。槍與石二人名。吾賜之田，人萬畝?！惫僭唬骸爸Z?！辈慌c。居一月，烈侯從代來，問歌者田。公仲曰：“求，未有可者?！庇许?，烈侯復(fù)問。公仲終不與，乃稱疾不朝。番吾君【集解】：徐廣曰：“番音盤。常山有番吾縣?！薄菊x】：括地志云：“番吾故城在恆州房山縣東二十里?！狈压沤褚舢惗?。自代來，謂公仲曰：“君實(shí)好善，而未知所持。今公仲相趙，於今四年，亦有進(jìn)士乎？”公仲曰：“未也?！狈峋唬骸芭Ｐ?、荀欣、徐越皆可?！惫倌诉M(jìn)三人。及朝，烈侯復(fù)問：“歌者田何如？”公仲曰：“方使擇其善者?！迸Ｐ笫塘液钜匀柿x，約以王道，烈侯逌然。【正義】：逌音由，古字與“攸”同。言牛畜以仁義約以王道，故止歌者田。攸攸，氣行貌，寬緩也。明日，荀欣侍，以選練舉賢，任官使能。明日，徐越侍，以節(jié)財(cái)儉用，察度功德。所與無不充，君說。烈侯使使謂相國(guó)曰：“歌者之田且止?！惫倥Ｐ鬄閹?，荀欣為中尉，徐越為內(nèi)史，【正義】：漢書百官公卿表云：“內(nèi)史，周官，秦因之，掌治京師。”賜相國(guó)衣二襲。【集解】：?jiǎn)务聫?fù)具為一襲。
九年，烈侯卒，弟武公立。【索隱】：譙周云：“系本及說趙語(yǔ)者并無其事，蓋別有所據(jù)。”武公十三年卒，趙復(fù)立烈侯太子章，是為敬侯。是歲，魏文侯卒。
敬侯元年，武公子朝作亂，不克，出奔魏。趙始都邯鄲。
二年，敗齊于靈丘。【集解】：地理志曰代郡有靈丘縣。三年，救魏于廩丘，大敗齊人。四年，魏敗我兔臺(tái)。筑剛平【正義】：兔臺(tái)、剛平并在河北。以侵衛(wèi)。五年，齊、魏為衛(wèi)攻趙，取我剛平。六年，借兵於楚伐魏，取棘蒲。【正義】：今趙州平棘縣，古棘蒲邑。八年，拔魏黃城。【集解】：杜預(yù)曰：“陳留外黃縣東有黃城?！薄菊x】：括地志云：“故黃城在魏州冠氏縣南十里，因黃溝為名?！卑矗宏惲敉恻S城非隨所別也。九年，伐齊。齊伐燕，趙救燕。十年，與中山戰(zhàn)于房子。【正義】：趙州房子縣是。
十一年，魏、韓、趙共滅晉，分其地。伐中山，又戰(zhàn)於中人。【集解】：徐廣曰：“中山唐縣有中人亭?！薄菊x】：括地志云：“中山故城一名中人亭，在定州唐縣東北四十一里，春秋時(shí)鮮虞國(guó)之中人邑也?！?/em>十二年，敬侯卒，子成侯種立。
成侯元年，公子勝與成侯爭(zhēng)立，為亂。二年六月，雨雪。三年，太戊午【集解】：徐廣曰：“戊，一作‘成’。”為相。伐衛(wèi)，取鄉(xiāng)邑七十三。魏敗我藺。【正義】：地理志云屬西河郡也。四年，與秦戰(zhàn)高安，【正義】：蓋在河?xùn)|。敗之。五年，伐齊于鄄。【正義】：濮州鄄城縣是也。魏敗我懷。攻鄭，敗之，以與韓，韓與我長(zhǎng)子。【集解】：地理志曰上黨有長(zhǎng)子縣。六年，中山筑長(zhǎng)城。伐魏，敗狝澤，【正義】：狝音濁。徐廣云長(zhǎng)杜有濁澤，非也。括地志云：“濁水源出蒲州解縣東北平地。”爾時(shí)魏都安邑，韓、趙伐魏，豈河南至長(zhǎng)杜也？解縣濁水近於魏都，當(dāng)是也。圍魏惠王。七年，侵齊，至長(zhǎng)城。正義齊長(zhǎng)城西頭在濟(jì)州平陰縣。太山記云：“太山西北有長(zhǎng)城，緣河經(jīng)太山千馀里，瑯邪入海?！崩ǖ刂驹疲骸八痔幵诿苤菽先?。”與韓攻周。八年，與韓分周以為兩。【集解】：徐廣曰：“顯王二年。周紀(jì)無此?！薄菊x】：括地志云：“史記周顯二年，西周惠公封少子子班於鞏，為東周。其子武公為秦所滅。郭緣生述征記云鞏縣本周鞏伯邑?！?/em>九年，與齊戰(zhàn)阿下。【集解】：徐廣曰：“戰(zhàn)，一作‘會(huì)’也?！薄菊x】：阿，東阿也，今濟(jì)州東阿縣也。十年，攻衛(wèi)，取甄。十一年，秦攻魏，趙救之石阿。【正義】：蓋在石、隰等州界也。十二年，秦攻魏少梁，【正義】：少梁故城在同州韓城縣南二十二里，古少梁國(guó)也。趙救之。十三年，秦獻(xiàn)公使庶長(zhǎng)國(guó)伐魏少梁，虜其太子、痤。魏敗我澮，取皮牢。【集解】：徐廣曰：“魏年表曰取趙皮牢?！薄菊x】：括地志云：“澮水縣在絳州翼城縣東南二十五里?！卑矗浩だ萎?dāng)在澮之側(cè)。成侯與韓昭侯遇上黨。十四年，與韓攻秦。十五年，助魏攻齊。
十六年，與韓、魏分晉，封晉君以端氏。【集解】：徐廣曰：“在平陽(yáng)?！薄菊x】：端氏，澤州縣也。
十七年，成侯與魏惠王遇葛孽。【集解】：徐廣曰：“在馬丘。年表曰十八年趙孟如齊?！?/em>十九年，與齊、宋會(huì)平陸，【正義】：兗州縣也。平陸城即古厥國(guó)。與燕會(huì)阿。【正義】：括地志云：“故葛城一名依城，又名西阿城，在瀛州高陽(yáng)縣西北五十里。以徐、滱二水并過其西，又徂經(jīng)其北。曲曰阿，以齊有東阿，故曰西阿城。地理志云瀛州屬河間，趙分也?！卑矗貉鄷?huì)趙即此地。二十年，魏獻(xiàn)榮椽，因以為檀臺(tái)。【集解】：徐廣曰：“襄國(guó)縣有檀臺(tái)。”【索隱】：劉氏云“榮椽蓋地名，其中有一高處，可以為臺(tái)”，非也。按：榮椽是良材，可為椽，斫飾有光榮，所以魏獻(xiàn)之，故趙因用之以為檀臺(tái)?！菊x】：鄭玄云：“榮，屋翼也?！闭f文云：“椽，榱也。屋梠之兩頭起者為榮也?！崩ǖ刂驹疲骸疤磁_(tái)在洺州臨洺縣北二里?！?/em>二十一年，魏圍我邯鄲。二十二年，魏惠王拔我邯鄲，齊亦敗魏於桂陵。【正義】：括地志云：“故桂城在曹州乘氏縣東北二十一里，故老云此即桂陵也。”二十四年，魏歸我邯鄲，與魏盟漳水上。秦攻我藺。二十五年，成侯卒。公子緤與太子肅侯【索隱】：系本云名語(yǔ)。爭(zhēng)立，緤敗，亡奔韓。
肅侯元年，奪晉君端氏，徙處屯留。【正義】：括地志云：“屯留故城在潞州長(zhǎng)子縣東北三十里，本漢屯留縣城也。”二年，與魏惠王遇於陰晉。【正義】：地理志云華陰縣，魏之陰晉，秦惠文王更名寧秦，高帝更名華陰。今屬華州。三年，公子范襲邯鄲，不勝而死。四年，朝天子。六年，攻齊，拔高唐。七年，公子刻攻魏首垣。【正義】：蓋在河北也。十一年，秦孝公使商君伐魏，虜其將公子卬。趙伐魏。十二年，秦孝公卒，商君死。十五年，起壽陵。【正義】：徐廣云：“在常山?！?/em>魏惠王卒。
十六年，肅侯游大陵，【集解】：徐廣曰：“太原有大陵縣，亦曰陸?！薄菊x】：括地志云：“大陵城在并州文水縣北十三里，漢大陵縣城?！?/em>出於鹿門，【正義】：并州盂縣西有白鹿泓，源出白鹿山南渚，蓋鹿門在北山水之側(cè)也。大戊午扣馬【集解】：呂忱曰：“扣，牽馬?！?/em>曰：“耕事方急，一日不作，百日不食。”肅侯下車謝。
十七年，圍魏黃，不克。【集解】：地理志曰山陽(yáng)有黃縣?！菊x】：黃城在魏州，前拔之，卻為魏，今趙圍之矣。筑長(zhǎng)城。【正義】：劉伯莊云“蓋從云中以北至代”。按：趙長(zhǎng)城從蔚州北西至嵐州北，盡趙界。又疑此長(zhǎng)城在漳水之北，趙南界。
十八年，齊、魏伐我，我決河水灌之，兵去。二十二年，張儀相秦。趙疵與秦戰(zhàn)，敗，秦殺疵河西，取我藺、離石。二十三年，韓舉【集解】：徐廣曰：“韓將?！?/em>與齊、魏戰(zhàn)，死于桑丘。【集解】：地理志云泰山有桑丘縣?！菊x】：括地志云：“桑丘城在易州遂城縣界?！被蛟圃谔┥?，非也。此時(shí)齊伐燕桑丘，三晉皆來救之，不得在泰山之桑丘縣，此說甚誤也。
二十四年，肅侯卒。秦、楚、燕、齊、魏出銳師各萬人來會(huì)葬。子武靈王立。【索隱】：名雍。
武靈王元年，【集解】：徐廣曰：“年表云魏敗我趙護(hù)?！?/em>陽(yáng)文君趙豹相。梁襄王與太子嗣，韓宣王與太子倉(cāng)來朝信宮。【正義】：在洺州臨洺縣也。武靈王少，未能聽政，博聞師三人，左右司過三人。及聽政，先問先王貴臣肥義，加其秩；國(guó)三老年八十，月致其禮。
三年，城鄗。四年，與韓會(huì)于區(qū)鼠。【正義】：蓋在河北。五年，娶韓女為夫人。
八年，韓擊秦，不勝而去。五國(guó)相王，趙獨(dú)否，曰：“無其實(shí)，敢處其名乎！”令國(guó)人謂已曰“君”。
九年，與韓、魏共擊秦，秦?cái)∥遥瑪厥装巳f級(jí)。齊敗我觀澤。【正義】：括地志云：“觀澤故城在魏州頓丘縣東十八里也?！?/em>十年，秦取我中都及西陽(yáng)。【集解】：徐廣曰：“年表云‘秦取中都、西陽(yáng)、安邑。十一年，秦?cái)∥覍④娪ⅰ?。太原有中都縣，西河有中陽(yáng)縣。”齊破燕。燕相子之為君，君反為臣。十一年，王召公子職於韓，立以為燕王，【集解】：徐廣曰：“紀(jì)年亦云爾。”使樂池送之。【集解】：按燕世家，子之死後，燕人共立太子平，是為燕昭王，無趙送公子職為燕王之事，當(dāng)是趙聞燕亂，遙立職為燕王，雖使樂池送之，竟不能就?！舅麟[】：燕系家無其事，蓋是疏也。今此云“使樂池送之”，必是憑舊史為說。且紀(jì)年之書，其說又同，則裴骃之解得其旨矣。十三年，秦拔我藺，虜將軍趙莊。【正義】：本一作“芘”，音疋婢反。楚、魏王來，過邯鄲。十四年，趙何攻魏。
十六年，秦惠王卒。王游大陵。他日，王夢(mèng)見處女鼓琴而歌詩(shī)曰：“美人熒熒兮，顏若苕之榮。【集解】：綦毋邃曰：“陵苕之草其華紫?！薄菊x】：苕音條。毛詩(shī)疏云：“苕，饒也。幽州謂之翹饒。蔓似幪豆而細(xì)，葉似蒺?而青，其華細(xì)綠色，可生食，味如小豆藿也。”又本草經(jīng)云：“陵苕生下濕水中，七八月生，華紫，草可以染帛，煮沐頭，發(fā)即黑也?！?/em>命乎命乎，曾無我嬴！”【集解】：綦毋邃曰：“言有命祿，生遇其時(shí)，人莫知己貴盛盈滿也?！薄菊x】：按：命，名也。嬴，姓嬴也。言世眾名其美好，曾無我好嬴也。重言“名乎”者，以談?wù)f眾也。異日，王飲酒樂，數(shù)言所夢(mèng)，想見其狀。吳廣聞之，因夫人而內(nèi)其女娃嬴。【集解】：方言曰：“娃，美也。吳有館娃之宮?！?/em>孟姚也。【集解】：徐廣曰；“古史考云內(nèi)其女曰娃?！薄舅麟[】：孟姚，吳廣女也。廣，舜之後，故上文云“余思虞舜之勛，故命其胄女孟姚以配而七代之孫”是已。然舜後封虞，在河?xùn)|大陽(yáng)山西上虞城是，亦曰吳城。虞吳音相近，故舜後亦姓吳，非獨(dú)太伯、虞仲之裔。孟姚甚有寵於王，是為惠后。
十七年，王出九門，【集解】：徐廣曰：“在常山。”【正義】：本戰(zhàn)國(guó)時(shí)趙邑。戰(zhàn)國(guó)策云：“本有宮室而居，趙武靈王改為九門?！?/em>為野臺(tái)，【集解】：徐廣曰：“野，一作‘望’。”【正義】：括地志云：“野臺(tái)一名義臺(tái)，在定州新樂縣西南六十三里?！?/em>以望齊、中山之境。
十八年，秦武王與孟說舉龍文赤鼎，絕臏【集解】：徐廣曰：“一作‘絕瞑’。音亡丁反?！?/em>而死。趙王使代相趙固迎公子稷於燕，送歸，立為秦王，是為昭王。
十九年春正月，大朝信宮。召肥義與議天下，五日而畢。王北略中山之地，至於房子，【正義】：趙州縣也。遂之代，北至無窮，西至河，登黃華之上。【正義】：黃華蓋西河側(cè)之山名也。召樓緩謀曰：“我先王因世之變，以長(zhǎng)南籓之地，屬阻漳、滏之險(xiǎn)，立長(zhǎng)城，又取藺、郭狼，敗林人【正義】：即林胡也。於荏，而功未遂。今中山在我腹心，北有燕，【正義】：地理志云趙分晉，北有信都、中山，又得涿郡之高陽(yáng)、鄚州鄉(xiāng)；東有清河、河間，又得渤海郡東平舒等七縣。在河以北，故言“北有燕”。東有胡，【正義】：趙東有瀛州之東北。營(yíng)州之境即東胡、烏丸之地。服虔云：“東胡，烏丸之先，後為鮮卑也?！?/em>西有林胡、樓煩、秦、韓之邊，【正義】：林胡、樓煩即嵐、勝之北也。嵐、勝以南石州、離石、藺等，七國(guó)時(shí)趙邊邑也。秦隔河也。晉、洺、潞、澤等州皆七國(guó)時(shí)韓地，為并趙西境也。而無彊兵之救，是亡社稷，柰何？夫有高世之名，必有遺俗之累。吾欲胡服。”樓緩曰：“善。”群臣皆不欲。
於是肥義侍，王曰：“簡(jiǎn)、襄主之烈，計(jì)胡、翟之利。為人臣者，寵有孝弟長(zhǎng)幼順明之節(jié)，通有補(bǔ)民益主之業(yè)，【正義】：寵，貴寵也。通，達(dá)理也。凡為人臣，有孝弟長(zhǎng)幼順明之節(jié)制者，得貴寵也；有補(bǔ)民益主之功業(yè)者，為達(dá)理也。此兩者臣之分也。今吾欲繼襄主之跡，開於胡、翟之鄉(xiāng)，而卒世不見也。【正義】：卒，子律反，盡也。言盡世間不見補(bǔ)民益主之忠臣也。為敵弱，【正義】：我為胡服，敵人必困弱也。用力少而功多，可以毋盡百姓之勞，而序往古之勛。【正義】：厚，重也。往古謂趙簡(jiǎn)子、襄子也。夫有高世之功者，負(fù)遺俗之累；【正義】：負(fù)，留也。言古周公、孔子留衣冠禮義之俗，今變?yōu)楹?，是?fù)留風(fēng)俗之譴累也。有獨(dú)智之慮者，任驁民之怨。【正義】：言世有獨(dú)計(jì)智之思慮者，必任隱逸敖慢之民怨望也。今吾將胡服騎射以教百姓，而世必議寡人，柰何？”肥義曰：“臣聞疑事無功，疑行無名。王既定負(fù)遺俗之慮，殆無顧天下之議矣。夫論至德者不和於俗，成大功者不謀於眾。昔者舜舞有苗，禹袒裸國(guó)，非以養(yǎng)欲而樂志也，務(wù)以論德而約功也。愚者闇成事，智者睹未形，則王何疑焉?！蓖踉唬骸拔岵灰珊?，吾恐天下笑我也?？穹蛑畼?，智者哀焉；愚者所笑，賢者察焉。世有順我者，胡服之功未可知也。雖驅(qū)世以笑我，胡地中山吾必有之?！膘妒撬旌?。
使王緤告公子成曰：“寡人胡服，將以朝也，亦欲叔服之。家聽於親而國(guó)聽於君，古今之公行也。子不反親，臣不逆君，兄弟之通義也。【集解】：徐廣曰：“兄弟，一作‘元夷’。元，始也；夷，平也?！?/em>今寡人作教易服而叔不服，吾恐天下議之也。制國(guó)有常，利民為本；從政有經(jīng)，令行為上。明德先論於賤，而行政先信於貴。今胡服之意，非以養(yǎng)欲而樂志也；事有所止而功有所出，【正義】：鄭玄云：“止，至也。為人君止於仁，為人臣止於敬，為人子止於孝，為人父止於慈，與國(guó)人交止於信?！卑矗撼霆q成也。事成功立，然后善也。今寡人恐叔之逆從政之經(jīng)，以輔叔之議。且寡人聞之，事利國(guó)者行無邪，因貴戚者名不累，故原慕公叔之義，以成胡服之功。使緤謁之叔，【索隱】：為句。請(qǐng)服焉?！惫映稍侔莼自唬骸俺脊搪勍踔病３疾回?，寢疾，未能趨走以滋進(jìn)也。王命之，臣敢對(duì)，因竭其愚忠。曰：臣聞中國(guó)者，蓋聰明徇智之所居也，【集解】：徐廣曰：“五帝本紀(jì)云幼而徇齊?！?/em>萬物財(cái)用之所聚也，賢圣之所教也，仁義之所施也，詩(shī)書禮樂之所用也，異敏技能之所試也，遠(yuǎn)方之所觀赴也，蠻夷之所義行也。今王舍此而襲遠(yuǎn)方之服，變古之教，易古人道，逆人之心，而怫學(xué)者，離中國(guó)，故臣原王圖之也。”使者以報(bào)。王曰：“吾固聞叔之疾也，我將自往請(qǐng)之?！?br />
王遂往之公子成家，因自請(qǐng)之，曰：“夫服者，所以便用也；禮者，所以便事也。圣人觀鄉(xiāng)而順宜，因事而制禮，所以利其民而厚其國(guó)也。夫翦發(fā)文身，錯(cuò)臂左衽，【索隱】：錯(cuò)臂亦文身，謂以丹青錯(cuò)畫其臂?？籽茏鳌坝冶圩篑拧?，謂右袒其臂也。甌越之民也。【索隱】：劉氏云：“今珠崖、儋耳謂之甌人，是有甌越。”【正義】：按：屬南越，故言甌越也。輿地志云“交阯，周時(shí)為駱越，秦時(shí)曰西甌，文身斷發(fā)避龍”。則西甌駱又在番吾之西。南越及甌駱皆琇姓也。世本云“越，琇姓也，與楚同祖”是也。黑齒雕題，【集解】：劉逵曰：“以草染齒，用白作黑?！编嵭唬骸暗裎闹^刻其肌，以青丹涅之?！?/em>卻冠秫絀，【集解】：徐廣曰：“戰(zhàn)國(guó)策作‘秫縫’，絀亦縫紩之別名也。秫者，綦針也。古字多假借，故作‘秫絀’耳。此蓋言其女功針縷之粗拙也。又一本作‘鮭冠黎緤’也?！?/em>大吳之國(guó)也。故禮服莫同，其便一也。鄉(xiāng)異而用變，事異而禮易。是以圣人果可以利其國(guó)，不一其用；果可以便其事，不同其禮。儒者一師而俗異，中國(guó)同禮而教離，況於山谷之便乎？故去就之變，智者不能一；遠(yuǎn)近之服，賢圣不能同。窮鄉(xiāng)多異，曲學(xué)多辯。不知而不疑，異於己而不非者，公焉而眾求盡善也。今叔之所言者俗也，吾所言者所以制俗也。吾國(guó)東有河、薄洛之水，【集解】：徐廣曰：“安平經(jīng)縣西有漳水，津名薄洛津?！薄菊x】：按：安平縣屬定州也。與齊、中山同之，【正義】：爾時(shí)齊與中山相親，中山、趙共薄洛水，故言“與齊、中山同之”，須有舟楫之備。無舟楫之用。自常山以至代、上黨，【集解】：徐廣曰：“一云‘自常山以下，代、上黨以東’。”東有燕、東胡之境，而西有樓煩、秦、韓之邊，今無騎射之備。故寡人無舟楫之用，夾水居之民，將何以守河、薄洛之水；變服騎射，以備燕、三胡、【索隱】：林胡，樓煩，東胡，是三胡也。秦、韓之邊。且昔者簡(jiǎn)主不塞晉陽(yáng)以及上黨，而襄主并戎取代以攘諸胡，此愚智所明也。先時(shí)中山負(fù)齊之彊兵，侵暴吾地，系累【正義】：上音計(jì)，下力追反。吾民，引水圍鄗，微社稷之神靈，則鄗幾於不守也。先王丑之，而怨未能報(bào)也。今騎射之備，近可以便上黨之形，而遠(yuǎn)可以報(bào)中山之怨。而叔順中國(guó)之俗以逆簡(jiǎn)、襄之意，惡變服之名以忘鄗事之丑，非寡人之所望也?！惫殖稍侔莼自唬骸俺加?，不達(dá)於王之義，敢道世俗之聞，臣之罪也。今王將繼簡(jiǎn)、襄之意以順先王之志，臣敢不聽命乎！”再拜稽首。乃賜胡服。明日，服而朝。於是始出胡服令也。
趙文、趙造、周袑、【集解】：徐廣曰：“戰(zhàn)國(guó)策作‘紹’。袑音紹?！?/em>趙俊皆諫止王毋胡服，如故法便。王曰：“先王不同俗，何古之法？帝王不相襲，何禮之循？虙戲、神農(nóng)教而不誅，黃帝、堯、舜誅而不怒。及至三王，隨時(shí)制法，因事制禮。法度制令各順其宜，衣服器械各便其用。故禮也不必一道，而便國(guó)不必古。圣人之興也不相襲而王，夏、殷之衰也不易禮而滅。然則反古未可非，而循禮未足多也。且服奇者志淫，則是鄒、魯無奇行也；【索隱】：按：鄒、魯好長(zhǎng)纓，是奇服，非其志皆淫僻也，而有孔門顏、厓之屬，豈是無奇行哉！俗辟者民易，則是吳、越無秀士也。【索隱】：言方俗僻處山谷，而人皆改易不通大化，則是吳、越無秀士，何得有延州來及大夫種之屬哉！且圣人利身謂之服，便事謂之禮。夫進(jìn)退之節(jié)，衣服之制者，所以齊常民也，非所以論賢者也。故齊民與俗流，賢者與變俱。故諺曰‘以書御者不盡馬之情，以古制今者不達(dá)事之變’。循法之功，不足以高世；法古之學(xué)，不足以制今。子不及也?！彼旌序T射。
二十年，王略中山地，至寧葭；【索隱】：一作“蔓葭”，縣名，在中山。西略胡地，至榆中。【正義】：勝州北河北岸也。林胡王獻(xiàn)馬。歸，使樓緩之秦，仇液之韓，王賁之楚，富丁之魏，趙爵之齊。代相趙固主胡，致其兵。
二十一年，攻中山。趙袑為右軍，許鈞為左軍，公子章為中軍，王并將之。牛翦將車騎，趙希并將胡、代。趙與之陘，【集解】：徐廣曰：“一作‘陸’，又作‘陘’?；蛞搜浴w與之陘’。陘者山絕之名。常山有井陘，中山有苦陘，上黨有閼與?！薄菊x】：與音與。陘音荊。陘，陘山也，在并州陘縣東南十八里。然趙希并將代、趙之兵，與諸軍向井陘之側(cè)，共出定州上曲陽(yáng)縣，合軍攻取丹丘、華陽(yáng)、鴟上之關(guān)。合軍曲陽(yáng)，【集解】：徐廣曰：“上曲陽(yáng)在常山，下曲陽(yáng)在鉅鹿?！薄菊x】：括地志云：“上曲陽(yáng)故城在定州曲陽(yáng)縣西五里。”按：合軍曲陽(yáng)，即上曲陽(yáng)也，以在常山郡也。攻取丹丘、【正義】：蓋邢州丹丘縣也。華陽(yáng)、【集解】：徐廣曰：“華，一作‘爽’。”【正義】：括地志云：“北岳有五別名，一曰蘭臺(tái)府，二曰列女宮，三曰華陽(yáng)臺(tái)，四曰紫臺(tái)，五曰太一宮?！卑矗罕痹缾a山在定州恆陽(yáng)縣北百四十里。鴟之塞。【集解】：徐廣曰：“鴟，一作‘鴻’?！薄菊x】：上昌之反，下先代反。徐廣曰“鴟，一作‘鴻’”，鴻上故關(guān)今名汝城，在定州唐縣東北六十里，本晉鴻上關(guān)城也。又有鴻上水，源出唐縣北葛洪山，接北岳恆山，與鴻上塞皆在定州。然一本作“鳴”字，誤也。王軍取鄗、石邑、【集解】：徐廣曰：“在常山?！薄菊x】：括地志云：“石邑故城在恆州鹿泉縣南三十五里，六國(guó)時(shí)舊邑。”封龍、【正義】：括地志云：“封龍山一名飛龍山，在恆州鹿泉縣南四十五里。邑因山為名?！?/em>東垣。中山獻(xiàn)四邑和，王許之，罷兵。二十三年，攻中山。二十五年，惠后卒。【索隱】：按：謂武靈王之前后，太子章之母，惠文王之嫡母也?；莺笞溽?，吳娃始當(dāng)正室，至孝成二年稱“惠文后卒”是也。而下文又云“孟姚卒後，何寵衰，欲并立”，亦誤也。使周袑胡服傅王子何。二十六年，復(fù)攻中山，攘地北至燕、代，西至云中、九原。
二十七年五月戊申，大朝於東宮，傳國(guó)，立王子何以為王。王廟見禮畢，出臨朝。大夫悉為臣，肥義為相國(guó)，并傅王。是為惠文王。惠文王，惠后吳娃子也。武靈王自號(hào)為主父。
主父欲令子主治國(guó)，而身胡服將士大夫西北略胡地，而欲從云中、九原直南襲秦，於是詐自為使者入秦。秦昭王不知，已而怪其狀甚偉，非人臣之度，使人逐之，而主父馳已脫關(guān)矣。審問之，乃主父也。秦人大驚。主父所以入秦者，欲自略地形，因觀秦王之為人也。
惠文王【集解】：徐廣曰：“元年，以公子勝為相，封平原?！?/em>二年，主父行新地，遂出代，西遇樓煩王於西河而致其兵。
三年，滅中山，遷其王於膚施。【集解】：徐廣曰：“在上郡?！薄菊x】：今延州膚施縣也。起靈壽，【集解】：徐廣曰：“在常山。”北地方從，代道大通。還歸，行賞，大赦，置酒酺五日，封長(zhǎng)子章為代安陽(yáng)君。【正義】：括地志云：“東安陽(yáng)故城在朔州定襄縣界。地志云東安陽(yáng)縣屬代郡?！?/em>章素侈，心不服其弟所立。主父又使田不禮相章也。
李兌謂肥義曰：“公子章彊壯而志驕，黨眾而欲大，殆有私乎？田不禮之為人也，忍殺而驕。二人相得，必有謀陰賊起，一出身徼幸。夫小人有欲，輕慮淺謀，徒見其利而不顧其害，同類相推，俱入禍門。以吾觀之，必不久矣。子任重而勢(shì)大，亂之所始，禍之所集也，子必先患。仁者愛萬物而智者備禍於未形，不仁不智，何以為國(guó)？子奚不稱疾毋出，傳政於公子成？毋為怨府，毋為禍梯?！狈柿x曰：“不可，昔者主父以王屬義也，曰：‘毋變而度，毋異而慮，堅(jiān)守一心，以歿而世?！x再拜受命而籍之。【索隱】：籍，錄也。謂當(dāng)時(shí)即記錄，書之於籍。今畏不禮之難而忘吾籍，變孰大焉。進(jìn)受嚴(yán)命，退而不全，負(fù)孰甚焉。變負(fù)之臣，不容於刑。諺曰‘死者復(fù)生，生者不愧’。【正義】：肥義報(bào)李兌云：必盡力傅何為王，不可懼章及田不禮而生異心。使死者復(fù)更變生，并見在生者傅王無變，令我不愧之，若荀息也。吾言已在前矣，吾欲全吾言，安得全吾身！且夫貞臣也難至而節(jié)見，忠臣也累至而行明。子則有賜而忠我矣，雖然，吾有語(yǔ)在前者也，終不敢失。”李兌曰：“諾，子勉之矣！吾見子已今年耳?！碧槠?。李兌數(shù)見公子成，以備田不禮之事。
異日肥義謂信期【索隱】：即下文高信也。【正義】：上音申也。曰：“公子與田不禮甚可憂也。其於義也聲善而實(shí)惡，此為人也不子不臣。吾聞之也，奸臣在朝，國(guó)之殘也；讒臣在中，主之蠹也。此人貪而欲大，內(nèi)得主而外為暴。矯令為慢，以擅一旦之命，不難為也，禍且逮國(guó)。今吾憂之，夜而忘寐，饑而忘食。盜賊出入不可不備。自今以來，若有召王者必見吾面，我將先以身當(dāng)之，無故而王乃入?！毙牌谠唬骸吧圃?，吾得聞此也！”
四年，朝群臣，安陽(yáng)君亦來朝。主父令王聽朝，而自從旁觀窺群臣宗室之禮。見其長(zhǎng)子章劚然也，反北面為臣，詘於其弟，心憐之，於是乃欲分趙而王章於代，計(jì)未決而輟。
主父及王游沙丘，異宮，【正義】：在邢州平鄉(xiāng)縣東北二十里也。公子章即以其徒與田不禮作亂，詐以主父令召王。肥義先入，殺之。高信即與王戰(zhàn)。公子成與李兌自國(guó)至，乃起四邑之兵入距難，殺公子章及田不禮，滅其黨賊而定王室。公子成為相，號(hào)安平君，李兌為司寇。公子章之?dāng)?，往走主父，主主開之，【索隱】：開謂開門而納之。俗本亦作“聞”字者，非也。譙周及孔衍皆作“閉之”，閉謂藏之也?！菊x】：謂不責(zé)其反叛之罪，容其入宮藏也。成、兌因圍主父宮。公子章死，公子成、李兌謀曰：“以章故圍主父，即解兵，吾屬夷矣。”乃遂圍主父。令宮中人“後出者夷”，宮中人悉出。主父欲出不得，又不得食，探爵鷇而食之，【集解】：綦毋邃曰：“鷇，爵子也?！薄舅麟[】：按：曹大家云“鷇，雀子也。生受哺者謂之鷇”。三月馀而餓死沙丘宮。【集解】：應(yīng)劭曰：“武靈王葬代郡靈丘縣?！薄菊x】：括地志云：“趙武靈王墓在蔚州靈丘縣東三十里。”應(yīng)說是也。主父定死，乃發(fā)喪赴諸侯。
是時(shí)王少，成、兌專政，畏誅，故圍主父。主父初以長(zhǎng)子章為太子，後得吳娃，愛之，為不出者數(shù)歲，生子何，乃廢太子章而立何為王。吳娃死，愛弛，憐故太子，欲兩王之，猶豫未決，故亂起，以至父子俱死，為天下笑，豈不痛乎！【集解】：徐廣曰：“或無此十四字?！?/em>
五年，與燕鄚、易。【集解】：徐廣曰：“皆屬涿郡。鄚音莫。”八年，城南行唐。【集解】：徐廣曰：“在常山?！薄菊x】：行，寒庚反。括地志云：“行唐縣屬冀州。”為南行唐筑城。九年，趙梁將，與齊合軍攻韓，至魯關(guān)下。【正義】：劉伯莊云：“蓋在南陽(yáng)魯陽(yáng)關(guān)?！卑矗喝曛蒴斏娇h，古穀陽(yáng)縣。及十年，秦自置為西帝。十一年，董叔與魏氏伐宋，得河陽(yáng)於魏。秦取梗陽(yáng)。【集解】：杜預(yù)曰：“太原晉陽(yáng)縣南梗陽(yáng)城也。”【索隱】：地理志云太原榆次有梗陽(yáng)鄉(xiāng)。與杜預(yù)所據(jù)小別也?！菊x】：括地志云：“梗陽(yáng)故城在并州清源縣南百二十步，分晉陽(yáng)縣置，本漢榆次縣地，春秋晉大夫祁氏邑也。”十二年，趙梁將攻齊。十三年，韓徐為將，攻齊。公主死。【索隱】：蓋吳娃女，惠文王之姊。十四年，相國(guó)樂毅將趙、秦、韓、魏、燕攻齊，【索隱】：按年表及韓魏等系家，五國(guó)攻齊在明年，然此下文十五年重?fù)酏R，是此文為得，蓋此年同伐齊耳。取靈丘。【正義】：蔚州縣也。與秦會(huì)中陽(yáng)。【正義】：括地志云：“中陽(yáng)故縣在汾州隰城縣南十里，漢中陽(yáng)縣也。”十五年，燕昭王來見。趙與韓、魏、秦共擊齊，齊王敗走，燕獨(dú)深入，取臨菑。
十六年，秦復(fù)與趙數(shù)擊齊，齊人患之。蘇厲為齊遺趙王書曰：
臣聞古之賢君，其德行非布於海內(nèi)也，教順非洽於民人也，祭祀時(shí)享非數(shù)常於鬼神也。甘露降，時(shí)雨至，年穀豐孰，民不疾疫，眾人善之，然而賢主圖之。
今足下之賢行功力，非數(shù)加於秦也；怨毒積怒，非素深於齊也。秦趙與國(guó)，以彊徵兵於韓，秦誠(chéng)愛趙乎？其實(shí)憎齊乎？物之甚者，賢主察之。秦非愛趙而憎齊也，欲亡韓而吞二周，故以齊餤天下。恐事之不合，故出兵以劫魏、趙。恐天下畏己也，故出質(zhì)以為信?？痔煜仑椒匆玻梳绫俄n以威之。聲以德與國(guó)，【索隱】：與國(guó)，趙也。秦趙今為與國(guó)，秦徵兵於韓，帥之共趙伐齊，以威聲和趙，是以德與國(guó)也。實(shí)而伐空韓，臣以秦計(jì)為必出於此。夫物固有勢(shì)異而患同者，楚久伐而中山亡，今齊久伐而韓必亡。破齊，王與六國(guó)分其利也。亡韓，秦獨(dú)擅之。收二周，西取祭器，秦獨(dú)私之。賦田計(jì)功，王之獲利孰與秦多？
說士之計(jì)曰：“韓亡三川，【正義】：河南之地，兩川之間。魏亡晉國(guó)，【正義】：河北之地，安邑、河內(nèi)。市朝未變而禍已及矣?！毖啾M齊之北地，去沙丘、鉅鹿斂三百里，【正義】：沙丘，邢州也。鉅鹿，冀州也。齊北界，貝州也。斂，減也。言破齊滅韓之後，燕之南界，秦之東界，相去減三百里，趙國(guó)在中間也。韓之上黨去邯鄲百里，燕、秦謀王之河山，間三百里而通矣。秦之上郡【正義】：鄜、延等州也。近挺關(guān)，至於榆中者千五百里，秦以三郡攻王之上黨，【正義】：秦上黨郡今澤、潞、儀、沁等四州之地，兼相州之半，韓總有之。至七國(guó)時(shí)，趙得儀、沁二州之地，韓猶有潞州及澤州之半，半屬趙、魏。沁州在羊腸坡之西，儀、并、代三州在句注山之南。秦以三郡攻趙之澤、潞，則句注之南趙無地。然秦始皇置上黨郡，此言之者，太史公郤引前書也。他皆仿此。羊腸之西，【正義】：太行山坂道名，南屬懷州，北屬澤州。句注之南，【正義】：句注山在代州西北也。非王有已。逾句注，斬常山而守之，三百里而通於燕，代馬胡犬不東下，【正義】：言秦逾句注山，斬常山而守之，西北代馬胡犬不東入趙，沙州昆山之玉亦不出至趙矣。郭璞云：“胡地野犬似狐而小?！?/em>昆山之玉不出，此三寶者亦非王有已。王久伐齊，從彊秦攻韓，其禍必至於此。原王孰慮之。
且齊之所以伐者，以事王也；【正義】：以趙王為事也，而秦必伐之也。天下屬行，【正義】：上音燭，下胡郎反。言秦欲令齊稱帝，與約五國(guó)共滅趙，三分趙地。以謀王也。燕秦之約成而兵出有日矣。五國(guó)三分王之地，【正義】：謂秦、齊、韓、魏、燕三分趙之地也。齊倍五國(guó)之約而殉王之患，【正義】：齊王以身從趙王之患也。西兵以禁彊秦，秦廢帝請(qǐng)服，【正義】：言秦齊相約，欲更重稱帝，故言“廢帝”也。反高平、根柔於魏，【集解】：徐廣曰：“紀(jì)年云魏哀王四年改陽(yáng)曰河雍，向曰高平。根柔，一作‘壸柔’，一作‘平柔’?！薄菊x】：返，還也。括地志云：“高平故城在懷州河陽(yáng)縣西四十里。紀(jì)年云魏哀王改向曰高平也?！备嵛丛?。兩邑，魏地也。反巠分、【集解】：徐廣曰：“一作‘王公’。巠音胡鼎反?！薄菊x】：巠音邢。分字誤，當(dāng)作“山”字耳。括地志云：“句注山一名西陘山，在代州雁門縣西北四十里?！?/em>先俞於趙。【集解】：徐廣曰：“爾雅曰西俞，雁門是?！薄菊x】：俞音戍。郭注云：“西隃即雁門山也?！卑矗何飨嚷曄嘟?，蓋陘山、西隃二山之地并在代州雁門縣，皆趙地也。齊之事王，宜為上佼，【索隱】：佼猶行也。而今乃抵罪，【正義】：謂共秦伐齊也。臣恐天下後事王者之不敢自必也。原王孰計(jì)之也。
今王毋與天下攻齊，天下必以王為義。齊抱社稷而厚事王，天下必盡重王義。王以天下善秦，秦暴，王以天下禁之，是一世之名寵制於王也。於是趙乃輟，謝秦不擊齊。
王與燕王遇。廉頗將，攻齊昔陽(yáng)，【正義】：括地志云：“昔陽(yáng)故城一名陽(yáng)城，在并州樂平縣東。春秋釋地名云‘昔陽(yáng)，肥國(guó)所都也。樂平城沾縣東有昔陽(yáng)城。肥國(guó)，白狄別種也。樂平縣城，漢沾縣城也’?！?/em>取之。【集解】：杜預(yù)曰：“樂平沾縣有昔陽(yáng)城?！?/em>
十七年，樂毅將趙師攻魏伯陽(yáng)。【正義】：括地志云：“伯陽(yáng)故城一名邯會(huì)城，在相州鄴縣西五十五里，七國(guó)時(shí)魏邑，漢邯會(huì)城?！?/em>而秦怨趙不與己擊齊，伐趙，拔我兩城。十八年，秦拔我石城。【集解】：地理志云右北平有石城縣?！菊x】：括地志云：“石城在相州林慮縣西南九十里?！币上嘀菔鞘?。王再之衛(wèi)東陽(yáng)，決河水，【正義】：括地志云：“東陽(yáng)故城在貝州歷亭縣界。”按：東陽(yáng)先屬衛(wèi)，今屬趙。河歷貝州南，東北流，過河南岸即魏地也。故言王再之衛(wèi)東陽(yáng)伐魏氏也。伐魏氏。大潦，漳水出。魏厓來相趙。十九年，秦取我二城。趙與魏伯陽(yáng)。趙奢將，攻齊麥丘，取之。
二十年，廉頗將，攻齊。王與秦昭王遇西河外。【集解】：徐廣曰：“年表云與秦會(huì)澠池?！?/em>
二十一年，趙徙漳水武平西。【正義】：括地志云：“武平亭今名渭城，在瀛州文安縣北七十二里?！卑矗憾吣暧轴阏乃淦侥?。二十二年，大疫。置公子丹為太子。
二十三年，樓昌將，攻魏幾，【正義】：音祁。傳云伐齊幾，幾拔之。又戰(zhàn)國(guó)策云秦?cái)￠懪c，及攻魏幾。按：幾邑或?qū)冽R，或?qū)傥?，?dāng)在相潞之間也。不能取。十二月，廉頗將，攻幾，取之。二十四年，廉頗將，攻魏房子，【集解】：徐廣曰：“屬常山。”拔之，因城而還。又攻安陽(yáng)，取之。二十五年，燕周【索隱】：趙人，為趙將。將，攻昌城、【集解】：徐廣曰：“屬齊郡?！薄菊x】：括地志云：“故昌城在淄州淄川縣東北四十里也?！?/em>高唐，取之。與魏共擊秦。秦將白起破我華陽(yáng)，【正義】：括地志云：“故華陽(yáng)城在鄭州管城縣南四十里。司馬彪云華陽(yáng)亭在今洛州密縣。”是時(shí)魏、韓、趙聚兵於華陽(yáng)。西攻秦。得一將軍。二十六年，取東胡歐代地。【正義】：今營(yíng)州也。【索隱】：東胡叛趙，驅(qū)略代地人眾以叛，故取之也。
二十七年，徙漳水武平南。封趙豹為平陽(yáng)君。【集解】：戰(zhàn)國(guó)策曰趙豹，平陽(yáng)君，惠文王母弟。河水出，大潦。
二十八年，藺相如伐齊，至平邑。【正義】：括地志云：“平邑故城在魏州昌樂縣東北四十里也?！?/em>罷城北九門大城。【正義】：恆州九門縣城。燕將成安君公孫操?gòu)s其王。【集解】：徐廣曰：“年表云是燕武成王元年。”【索隱】：按：樂資云其王即惠王。二十九年，秦、韓相攻，而圍閼與。【正義】：上於連反，下音預(yù)。括地志云：“閼與，聚落，今名烏蘇城，在潞州銅鞮縣西北二十里。又儀州和順縣城，亦云韓閼與邑。二所未詳。又有閼與山在洺州武安縣西五十里，蓋是也?！?/em>趙使趙奢將，擊秦，大破秦軍閼與下，賜號(hào)為馬服君。【正義】：因馬服山為號(hào)也，虞喜志林云“馬，兵之首也。號(hào)曰馬服者，言能服馬也”。括地志云：“馬服山，邯鄲縣西北十里也。”
三十三年，惠文王卒，太子丹立，是為孝成王。
孝成王元年，【集解】：徐廣曰：“平原君相也?！?/em>秦伐我，拔三城。趙王新立，太后用事，秦急攻之。趙氏求救於齊，齊曰：“必以長(zhǎng)安君【索隱】：孔衍云：“惠文后之少子也。趙亦有長(zhǎng)安，今其地闕?！薄菊x】：長(zhǎng)安君者，以長(zhǎng)安善，故名也。為質(zhì)，兵乃出。”太后不肯，大臣彊諫。太后明謂左右曰：“復(fù)言長(zhǎng)安君為質(zhì)者，老婦必唾其面?！弊髱熡|龍言原見太后，太后盛氣而胥之。入，【集解】：胥猶須也。穀梁傳曰：“胥其出也?！?/em>徐趨而坐，自謝曰：“老臣病足，曾不能疾走，不得見久矣。竊自恕，而恐太后體之有所苦也，故原望見太后?！碧笤唬骸袄蠇D恃輦而行耳?！?em>【索隱】：按：束皙云“趙惠文王子何者，吳廣之甥，娃嬴之子也”。如系家計(jì)之，則武靈王十六年夢(mèng)吳娃而納之，至二十七年王薨，及惠文王三十二年卒，孝成王元年遣長(zhǎng)安君質(zhì)於齊，若娃年二十入王宮，至此亦年六十左側(cè)，亦可稱老。而束廣微言太后才三十有奇者，誤也。曰：“食得毋衰乎？”曰：“恃粥耳?！痹唬骸袄铣奸g者殊不欲食，乃彊步，日三四里，少益嗜食，和於身也?！碧笤唬骸袄蠇D不能。”太后不和之色少解。左師公曰：“老臣賤息舒祺最少，不肖，而臣衰，竊憐愛之，原得補(bǔ)黑衣之缺以衛(wèi)王宮，昧死以聞?！碧笤唬骸熬粗Z。年幾何矣？”對(duì)曰：“十五歲矣。雖少，原及未填溝壑而讬之?！碧笤唬骸罢煞蛞鄲蹜z少子乎？”對(duì)曰：“甚於婦人。”太后笑曰：“婦人異甚?！睂?duì)曰：“老臣竊以為媼之愛燕后賢於長(zhǎng)安君?！碧笤唬骸熬^矣，不若長(zhǎng)安君之甚?！弊髱煿唬骸案改笎圩觿t為之計(jì)深遠(yuǎn)。媼之送燕后也，持其踵，為之泣，念其遠(yuǎn)也，亦哀之矣。已行，非不思也，祭祀則祝之曰‘必勿使反’，豈非計(jì)長(zhǎng)久，為子孫相繼為王也哉？”太后曰：“然?！弊髱煿唬骸敖袢酪郧埃领囤w主之子孫為侯者，其繼有在者乎？”曰：“無有?！痹唬骸拔ⅹ?dú)趙，諸侯有在者乎？”曰：“老婦不聞也?！痹唬骸按似浣叩溂捌渖恚h(yuǎn)者及其子孫。豈人主之子侯則不善哉？位尊而無功，奉厚而無勞，而挾重器多也。今媼尊長(zhǎng)安君之位，而封之以膏腴之地，多與之重器，而不及今令有功於國(guó)，一旦山陵崩，長(zhǎng)安君何以自讬於趙？老臣以媼為長(zhǎng)安君之計(jì)短也，故以為愛之不若燕后?！碧笤唬骸爸Z，恣君之所使之。”於是為長(zhǎng)安君約車百乘，質(zhì)於齊，齊兵乃出。
子義聞之，【索隱】：子義，趙之賢人。曰：“人主之子， 骨肉之親也，猶不能持無功之尊，無勞之奉，而守金玉之重也，而況於予乎？”
齊安平君【正義】：括地志云：“安平城在青州臨淄縣東十九里，古紀(jì)之酅邑也?！?/em>田單將趙師而攻燕中陽(yáng)，【集解】：徐廣曰：“一作‘人’?！薄菊x】：燕無中陽(yáng)。括地志云：“中山故城一名中人亭，在定州唐縣東北四十一里，爾時(shí)屬燕國(guó)也?！?/em>拔之。又攻韓注人，【正義】：邑名也。括地志云“注城在汝州梁縣西十五里”，蓋是其地也。拔之。二年，惠文后卒。田單為相。
四年，王夢(mèng)衣偏裻之衣，【正義】：杜預(yù)云：“偏，左右異色。裻在中，左右異，故曰偏?！卑矗貉t，衣背縫也。乘飛龍上天，不至而墜，見金玉之積如山。明日，王召筮史敢占之，曰：“夢(mèng)衣偏裻之衣者，殘也。乘飛龍上天不至而墜者，有氣而無實(shí)也。見金玉之積如山者，憂也?！?br />
後三日，韓氏上黨守馮亭使者至，曰：“韓不能守上黨，入之於秦。其吏民皆安為趙，不欲為秦。有城市邑十七，原再拜入之趙，財(cái)王所以賜吏民。”王大喜，召平陽(yáng)君豹告之曰：“馮亭入城市邑十七，受之何如？”對(duì)曰：“圣人甚禍無故之利?！蓖踉唬骸叭藨盐岬?，何謂無故乎？”對(duì)曰：“夫秦蠶食韓氏地，中絕不令相通，固自以為坐而受上黨之地也。韓氏所以不入於秦者，欲嫁其禍於趙也。秦服其勞而趙受其利，雖彊大不能得之於小弱，小弱顧能得之於彊大乎？豈可謂非無故之利哉！且夫秦以牛田之【集解】：徐廣曰：“一無此字。”【正義】：秦蠶食韓氏，國(guó)中斷不通。夫牛耕田種穀，至秋則收之，成熟之義也。言秦伐韓上黨，勝有日矣，若牛田之必冀收穫矣。水通糧【正義】：秦從渭水漕糧東入河、洛，軍擊韓上黨也。蠶食，上乘倍戰(zhàn)者，【正義】：乘，承證反。蠶食桑葉，漸進(jìn)必盡也。司馬法云：“百畝為夫，夫三為屋，屋三為井，井十為通，通十為成。成出革車一乘，七十二人也?！鄙铣?，天下第一也。倍戰(zhàn)，力攻也。韓國(guó)四戰(zhàn)之地，軍士慣習(xí)，倍於馀國(guó)。裂上國(guó)之地，【正義】：上國(guó)，秦地也。言韓上黨之地以列為秦國(guó)之地，其政已行，趙不可與秦作難，必莫受馮亭十七邑也。其政行，不可與為難，必勿受也?！蓖踉唬骸敖癜l(fā)百萬之軍而攻，逾年歷歲未得一城也。今以城市邑十七幣吾國(guó)，【正義】：馮亭將十七邑入趙，若幣帛之見遺，此大利也。此大利也?！?/em>
趙豹出，王召平原君與趙禹而告之。對(duì)曰：“發(fā)百萬之軍而攻，逾歲未得一城，今坐受城市邑十七，此大利，不可失也?！蓖踉唬骸吧?。”乃令趙勝受地，告馮亭曰：“敝國(guó)使者臣勝，敝國(guó)君使勝致命，以萬戶都三封太守，【正義】：爾時(shí)未合言太守，至漢景帝始加太守，此言“太”，衍字也。千戶都三封縣令，皆世世為侯，吏民皆益爵三級(jí)，吏民能相安，皆賜之六金。”馮亭垂涕不見使者，曰：“吾不處三不義也：為主守地，不能死固，不義一矣；入之秦，不聽主令，不義二矣；賣主地而食之，不義三矣?！壁w遂發(fā)兵取上黨。【集解】：漢書馮奉世傳曰：“趙封亭為華陵君，與趙將括距秦，戰(zhàn)死於長(zhǎng)平，宗族由是分散，或在趙。在趙者，為官師將，官師將子為代相。及秦滅六國(guó)，而馮亭之後馮無擇、馮去疾、馮劫皆為秦將相焉。漢興，馮唐即代相之子也。”上黨記云：“馮亭冢在壺關(guān)城西五里?！?/em>廉頗將軍軍長(zhǎng)平。【正義】：括地志云：“長(zhǎng)平故城在澤州高平縣西二十一里，即白起敗括於長(zhǎng)平處。”
七月，廉頗免而趙括代將。秦人圍趙括，趙括以軍降，卒四十馀萬皆阬之。王悔不聽趙豹之計(jì)，故有長(zhǎng)平之禍焉。
王還，不聽秦，秦圍邯鄲。【集解】：徐廣曰：“在九年?！?/em>武垣令【集解】：徐廣曰：“河間有武垣縣，本屬涿郡。”【正義】：括地志云：“武垣故城今瀛州城是也。”傅豹、王容、蘇射率燕眾反燕地。【正義】：武垣此時(shí)屬趙，與燕接境，故云率燕眾反燕地也。趙以靈丘【正義】：括地志云：“靈丘，蔚州理縣也?！?/em>封楚相春申君。
八年，平原君如楚請(qǐng)救。還，楚來救，及魏公子無忌亦來救，【正義】：魏公子傳云“趙王以鄗為公子湯沐邑”。年表云“九年公子無忌救邯鄲”。圍在九年，其文錯(cuò)誤。秦圍邯鄲乃解。
十年，燕攻昌壯，【集解】：徐廣曰：“一作‘社’?！薄菊x】：壯字誤，當(dāng)作“城”。括地志云：“昌城故城在冀州信都縣西北五里?！贝藭r(shí)屬趙，故攻之也。五月拔之。趙將樂乘、慶舍攻秦信梁軍，破之。【集解】：徐廣曰：“年表云新中軍也?！薄舅麟[】：信梁，秦將也。【正義】：信梁蓋王龁號(hào)也。秦本紀(jì)云“昭襄王五十年王龁從唐拔寧新中，寧新中更名安陽(yáng)”，今相州理縣也。年表云“韓、魏、楚救趙新中軍，秦兵罷”是也。太子死。【集解】：徐廣曰：“是年周赧王卒，或者‘太子’云‘天子’乎？”【索隱】：趙之太子也，史失名。而秦攻西周，拔之。徒父祺【索隱】：趙大夫，名祺。出。【正義】：趙見秦拔西周，故令徒父祺將兵出境也。十一年，城元氏，【集解】：地理志常山有元氏縣。【正義】：元氏，趙州縣也。縣上原。武陽(yáng)君鄭安平死，【集解】：徐廣曰：“故秦將降趙也?！?/em>收其地。十二年，邯鄲廥燒。【集解】：徐廣曰：“廥，廄之名，音膾也?！薄舅麟[】：廥，積芻?之處，為火所燒也。十四年，平原君趙勝死。【索隱】：按年表在十五年也。
十五年，以尉文封相國(guó)廉頗為信平君。【索隱】：尉文蓋地名。或曰，尉，官；文，名。謂以尉文所食之地以封廉頗也。古文質(zhì)略，文省耳?！菊x】：尉文蓋蔚州地也。信平，廉頗號(hào)也，言篤信而平和也。燕王令丞相栗腹約驩，以五百金為趙王酒，還歸，報(bào)燕王曰：“趙氏壯者皆死長(zhǎng)平，其孤未壯，可伐也?！蓖跽俨龂?guó)君樂間而問之。對(duì)曰：“趙，四戰(zhàn)之國(guó)也，其民習(xí)兵，伐之不可?！蓖踉唬骸拔嵋员姺ス?，二而伐一，可乎？”對(duì)曰：“不可?！蓖踉唬骸拔峒匆晕宥ヒ唬珊?？”對(duì)曰：“不可?！毖嗤醮笈?。群臣皆以為可。燕卒起二軍，車二千乘，栗腹將而攻鄗，卿秦將而攻代。【索隱】：二人皆燕將姓名。廉頗為趙將，破殺栗腹，虜卿秦、樂間。【正義】：三人皆燕將也。
十六年，廉頗圍燕。以樂乘為武襄君。【正義】：襄，舉也，上也。言樂乘功最高也。十七年，假相大將武襄君攻燕，圍其國(guó)。十八年，延陵鈞【集解】：徐廣曰：“代郡有延陵縣。”率師從相國(guó)信平君助魏攻燕。秦拔我榆次三十七城。【集解】：徐廣曰：“在太原?！?/em>十九年，趙與燕易土：【索隱】：音亦。謂與燕換易縣也。以龍兌、【正義】：括地志云：“北新城故城在易州遂城縣西南二十里。按：遂城縣西南二十五里有龍山，邢子勵(lì)趙記云‘龍山有四麓，各有一穴，大如車輪，春風(fēng)出東，秋風(fēng)出西，夏風(fēng)出南，冬風(fēng)出北，不相奪倫’。按蓋謂龍兌也。”汾門、【集解】：徐廣曰：“在北新城?！薄菊x】：括地志云：“易州永樂縣有徐水，出廣昌嶺，三源奇發(fā)，同瀉一澗，流至北平縣東南，歷石門中，俗謂之龍門，水經(jīng)其間，奔激南出，觸石成井?！鄙w汾字誤也，遂城及永樂、固安、新城縣地也。臨樂【集解】：徐廣曰：“方城有臨鄉(xiāng)?！薄菊x】：括地志云：“臨鄉(xiāng)故城在幽州固安南十七里也。”與燕；燕以葛、武陽(yáng)、【集解】：徐廣曰：“葛城在高陽(yáng)?！薄菊x】：括地志云：“故葛城又名西河城，在瀛州高陽(yáng)縣西北五十里?！?/em>平舒【集解】：徐廣曰：“平舒在代郡?！薄菊x】：括地志云：“平舒故城在蔚州靈丘縣北九十三里也?！?/em>與趙。
二十年，秦王政初立。秦拔我晉陽(yáng)。
二十一年，孝成王卒。廉頗將，攻繁陽(yáng)，【集解】：徐廣曰：“在頓丘?！薄菊x】：括地志云：“繁陽(yáng)故城在相州內(nèi)黃縣東北二十七里。應(yīng)劭云‘繁水之北，故曰繁陽(yáng)也’?！?/em>取之。使樂乘代之，廉頗攻樂乘，樂乘走，廉頗亡入魏。子偃立，是為悼襄王。
悼襄王元年，大備【集解】：徐廣曰：“一作‘脩’?！薄菊x】：謂行大備之禮也。魏。欲通平邑、中牟之道，不成。【正義】：平邑在魏州昌樂縣東北三十里。相州湯陰縣西五十八里有牟山。按：牟山之側(cè)，時(shí)二邑皆屬魏，欲渡黃河作道相通，遂不成也。
二年，李牧將，攻燕，拔武遂、方城。【集解】：徐廣曰：“武遂屬安平?！薄菊x】：括地志云：“易州遂城，戰(zhàn)國(guó)時(shí)武遂城也。方城故在幽州固安縣南十七里。”時(shí)二邑屬燕，趙使李牧拔之也。秦召春平君，因而留之。泄鈞【正義】：人姓名也。為之謂文信侯曰：“春平君者，趙王甚愛之而郎中妒之，故相與謀曰‘春平君入秦，秦必留之’，故相與謀而內(nèi)之秦也。今君留之，是絕趙而郎中之計(jì)中也。君不如遣春平君而留平都。【正義】：括地志云：“平都縣在今新興郡，與陽(yáng)周縣相近也?！?/em>春平君者言行信於王，王必厚割趙而贖平都。”文信侯曰：“善。”因遣之。【集解】：徐廣曰：“年表云太子從質(zhì)秦歸。”【正義】：按：太子即春平君也。城韓皋。
三年，龐暖將，攻燕，禽其將劇辛。四年，龐暖將趙、楚、魏、燕之銳師，攻秦蕞，【集解】：徐廣曰；“在新豐。”不拔；移攻齊，取饒安。【集解】：徐廣曰：“在渤海。又云饒屬北海，安屬平原?！薄菊x】：饒安，滄州縣也，七國(guó)時(shí)屬齊，戰(zhàn)國(guó)時(shí)屬趙。五年，傅抵【正義】：上音付，下音邸。趙將姓名。將，居平邑；慶舍將東陽(yáng)【正義】：屬貝州，在河北岸也。河外師，守河梁。【正義】：河外，河南岸魏州地也。河梁，橋也。六年，封長(zhǎng)安君以饒。【正義】：即饒陽(yáng)也。瀛州饒陽(yáng)縣東二十里饒陽(yáng)故城，漢縣也，明長(zhǎng)安君是號(hào)也。魏與趙鄴。
九年，趙攻燕，取貍陽(yáng)城。【正義】：按：燕無貍陽(yáng)，疑“貍”字誤，當(dāng)作“漁陽(yáng)”，故城在檀州密云縣南十八里，燕漁陽(yáng)郡城也。按趙東界至瀛州，則檀州在北，趙攻燕取漁陽(yáng)城也。兵未罷，秦攻鄴，拔之。【集解】：徐廣曰：“今饒陽(yáng)在河間。又年表曰拔閼與、鄴九城。”悼襄王卒，子幽繆王遷立。
幽繆王遷元年，【集解】：徐廣曰：“又云‘湣王’。世本云孝成王丹生悼襄王偃，偃生今王遷。年表及史考趙遷皆無謚。”【索隱】：徐廣云王遷無謚，今惟此獨(dú)稱幽繆王者，蓋秦滅趙之後，人臣竊追謚之，太史公或別有所見而記之也。城柏人。二年，秦攻武城，【集解】：徐廣曰：“年表云秦拔我平陽(yáng)?！?/em>扈輒率師救之，軍敗，死焉。
三年，秦攻赤麗、宜安，【正義】：括地志云：“宜安故城在恆州?城縣西南二十里也?！?/em>李牧率師與戰(zhàn)肥下，【正義】：括地志云：“肥累故城在恆州?城縣西七里，春秋時(shí)肥子國(guó)，白狄別種也。”卻之。封牧為武安君。四年，秦攻番吾，【正義】：上音婆，又音盤，又作“蒲”。括地志云：“蒲吾城在恆州房山縣東二十里也?！?/em>李牧與之戰(zhàn)，卻之。
五年，代地大動(dòng)，自樂徐以西，【集解】：徐廣曰：“徐，一作‘除’。”北至平陰，【正義】：樂徐在晉州，平陰在汾也。臺(tái)屋墻垣太半壞，地坼東西百三十步。【正義】：其坼溝見在，亦在晉、汾二州之界也。六年，大饑，民訛言曰：“趙為號(hào)，秦為笑。以為不信，視地之生毛?！?br />
七年，秦人攻趙，趙大將李牧、將軍司馬尚將，擊之。李牧誅，司馬尚免，趙怱及齊將顏聚代之。趙怱軍破，顏聚亡去。以王遷降。【集解】：淮南子云：“趙王遷流於房陵，思故鄉(xiāng)，作為山水之謳，聞之者莫不流涕。”【正義】：括地志云：“趙王遷墓在房州房陵縣西九里也?！?/em>
八年十月，邯鄲為秦。
太史公曰。吾聞馮王孫曰：“趙王遷，其母倡也，【集解】：徐廣曰：“列女傳曰邯鄲之倡?！?/em>嬖於悼襄王。悼襄王廢適子嘉而立遷。遷素?zé)o行，信讒，故誅其良將李牧，用郭開?！必M不繆哉！秦既虜遷，趙之亡大夫共立嘉為王，王代六歲，秦進(jìn)兵破嘉，遂滅趙以為郡。
【索隱述贊】趙氏之系，與秦同祖。周穆平徐，乃封造父。帶始事晉，夙初有土。岸賈矯誅，韓厥立武。寶符臨代，卒居伯魯。簡(jiǎn)夢(mèng)翟犬，靈歌處女。胡服雖強(qiáng)，建立非所。頗、牧不用，王遷囚虜。
季勝生孟增。孟增幸於周成王，是為宅皋狼。【集解】：徐廣曰：“或云皋狼地名，在西河?！薄舅麟[】：按：如此說，是名孟增號(hào)宅皋狼。而徐廣云“或曰皋狼地名，在西河”。按地理志，皋狼是西河郡之縣名，蓋孟增幸於周成王，成王居之於皋狼，故云皋狼。皋狼生衡父，衡父生造父。造父幸於周繆王。造父取驥之乘匹，【索隱】：言造父取八駿，品其色，齊其力，使馴調(diào)也。并四曰乘，并兩曰匹。【正義】：乘，食證反。并四曰乘，兩曰匹。取八駿品其力，使均馴。與桃林【正義】：括地志云：“桃林在陜州桃林縣，西至潼關(guān)，皆為桃林塞地。山海經(jīng)云夸父之山，北有林焉，名曰桃林，廣闊三百里，中多馬，造父於此得驊騮、騄耳之乘獻(xiàn)周穆王也?！?/em>盜驪、驊騮、綠耳，獻(xiàn)之繆王?？娡跏乖旄赣?，西巡狩，見西王母，【索隱】：穆天子傳曰“穆王與西王母觴於瑤池之上，作歌”，是樂而忘歸也。譙周不信此事，而云“余常聞之，代俗以東西陰陽(yáng)所出入，宗其神，謂之王父母。或曰地名，在西域，有何見乎”。樂之忘歸。而徐偃王反，【正義】：括地志云：“大徐城在泗州徐城縣北三十里，古之徐國(guó)也。博物志云：‘徐君宮人娠，生卵，以為不祥，棄於水濱。孤獨(dú)母有犬名鵠倉(cāng)，銜所棄卵以歸，覆暖之，遂成小兒，生偃王。故宮人聞之，更收養(yǎng)之。及長(zhǎng)，襲為徐君。後鵠倉(cāng)臨死生角而九尾，實(shí)黃龍也。鵠倉(cāng)或名后倉(cāng)也’?！?/em>繆王日馳千里馬，攻徐偃王，【索隱】：譙周曰：“徐偃王與楚文王同時(shí)，去周穆王遠(yuǎn)矣。且王者行有周衛(wèi)，豈聞亂而獨(dú)長(zhǎng)驅(qū)日行千里乎？”并言此事非實(shí)也。大破之。乃賜造父以趙城，【正義】：晉州趙城縣即造父邑也。由此為趙氏。
自造父已下六世至奄父，曰公仲，周宣王時(shí)伐戎，為御。及千畝戰(zhàn)，【正義】：括地志云：“千畝原在晉州岳陽(yáng)縣北九十里也?！?/em>奄父脫宣王。奄父生叔帶。叔帶之時(shí)，周幽王無道，去周如晉，事晉文侯，始建趙氏于晉國(guó)。
自叔帶以下，趙宗益興，五世而至趙夙。
趙夙，晉獻(xiàn)公之十六年伐霍、魏、耿，而趙夙為將伐霍?；艄箴淉R。【集解】：徐廣曰：“求，一作‘來’。”晉大旱，卜之，曰“霍太山為祟”。使趙夙召霍君於齊，復(fù)之，以奉霍太山之祀，晉復(fù)穰。晉獻(xiàn)公賜趙夙耿。【索隱】：杜預(yù)曰：“耿，今河?xùn)|皮氏縣耿鄉(xiāng)是?！?/em>
夙生共孟，當(dāng)魯閔公之元年也。共孟生趙衰，字子馀。【索隱】：系本云公明生共孟及趙夙，夙生成季衰，衰生宣孟盾。左傳云衰，趙夙弟。而此系家云共孟生衰，譙周亦以此為誤耳。
趙衰卜事晉獻(xiàn)公及諸公子，莫吉；卜事公子重耳，吉，即事重耳。重耳以驪姬之亂亡奔翟，趙衰從。翟伐廧咎如，得二女，翟以其少女妻重耳，長(zhǎng)女妻趙衰而生盾。初，重耳在晉時(shí)，趙衰妻亦生趙同、趙括、趙嬰齊。趙衰從重耳出亡，凡十九年，得反國(guó)。重耳為晉文公，趙衰為原大夫，居原，任國(guó)政。【索隱】：系本云：“成季徙原?！彼沃以疲骸敖裱汩T原平縣也?！薄菊x】：括地志云：“原平故城，漢原平縣也，在代州崞縣南三十五里?！贬埔艄?。按：宋忠說非也。括地志云：“故原城在懷州濟(jì)原縣西北二里。左傳云襄王以原賜晉文公，原不服，文公伐原以示信，原降，以趙衰為原大夫，即此也。原本周畿內(nèi)邑也?！?/em>文公所以反國(guó)及霸，多趙衰計(jì)策，語(yǔ)在晉事中。
趙衰既反晉，晉之妻固要迎翟妻，而以其子盾為適嗣，晉妻三子皆下事之。晉襄公之六年，而趙衰卒，謚為成季。
趙盾代成季任國(guó)政二年而晉襄公卒，太子夷皋年少。盾為國(guó)多難，欲立襄公弟雍。雍時(shí)在秦，使使迎之。太子母【索隱】：穆嬴也。日夜啼泣，頓首謂趙盾曰：“先君何罪，釋其適子而更求君？”趙盾患之，恐其宗與大夫襲誅之，乃遂立太子，是為靈公，發(fā)兵距所迎襄公弟於秦者。靈公既立，趙盾益專國(guó)政。
靈公立十四年，益驕。趙盾驟諫，靈公弗聽。及食熊蹯，胹不熟，殺宰人，持其尸出，趙盾見之。靈公由此懼，欲殺盾。盾素仁愛人，嘗所食桑下餓人反捍救盾，盾以得亡。未出境，而趙穿弒靈公而立襄公弟黑臀，是為成公。趙盾復(fù)反，任國(guó)政。君子譏盾“為正卿，亡不出境，反不討賊”，故太史書曰“趙盾弒其君”。晉景公【索隱】：成公之子，名據(jù)。時(shí)而趙盾卒，謚為宣孟，子朔嗣。
趙朔，晉景公之三年，朔為晉將下軍救鄭，與楚莊王戰(zhàn)河上。朔娶晉成公姊為夫人。
晉景公之三年，大夫屠岸賈欲誅趙氏。【集解】：徐廣曰：“按年表，救鄭及誅滅，皆景公三年?！?/em>初，趙盾在時(shí)，夢(mèng)見叔帶持要而哭，甚悲；已而笑，拊手且歌。盾卜之，兆絕而後好。趙史援占之，曰：“此夢(mèng)甚惡，非君之身，乃君之子，然亦君之咎。至孫，趙將世益衰?！蓖腊顿Z者，始有寵於靈公，及至於景公而賈為司寇，將作難，乃治靈公之賊以致趙盾，遍告諸將曰：“盾雖不知，猶為賊首。以臣弒君，子孫在朝，何以懲罪？請(qǐng)誅之?！表n厥曰：“靈公遇賊，趙盾在外，吾先君以為無罪，故不誅。今諸君將誅其後，是非先君之意而今妄誅。妄誅謂之亂。臣有大事而君不聞，是無君也?！蓖腊顿Z不聽。韓厥告趙朔趣亡。朔不肯，曰：“子必不絕趙祀，朔死不恨?！表n厥許諾，稱疾不出。賈不請(qǐng)而擅與諸將攻趙氏於下宮，殺趙朔、趙同、趙括、趙嬰齊，皆滅其族。
趙朔妻成公姊，有遺腹，走公宮匿。趙朔客曰公孫杵臼，杵臼謂朔友人程嬰曰：“胡不死？”程嬰曰：“朔之婦有遺腹，若幸而男，吾奉之；即女也，吾徐死耳?！本訜o何，而朔婦免身，生男。屠岸賈聞之，索於宮中。夫人置兒绔中，祝曰：“趙宗滅乎，若號(hào)；即不滅，若無聲。”及索，兒竟無聲。已脫，程嬰謂公孫杵臼曰：“今一索不得，後必且復(fù)索之，柰何？”公孫杵臼曰：“立孤與死孰難？”程嬰曰：“死易，立孤難耳?！惫珜O杵臼曰：“趙氏先君遇子厚，子彊為其難者，吾為其易者，請(qǐng)先死。”乃二人謀取他人嬰兒負(fù)之，衣以文葆，【集解】：徐廣曰：“小兒被曰葆?！?/em>匿山中。程嬰出，謬謂諸將軍曰：“嬰不肖，不能立趙孤。誰(shuí)能與我千金，吾告趙氏孤處?！敝T將皆喜，許之，發(fā)師隨程嬰攻公孫杵臼。杵臼謬曰：“小人哉程嬰！昔下宮之難不能死，與我謀匿趙氏孤兒，今又賣我。縱不能立，而忍賣之乎！”抱兒呼曰：“天乎天乎！趙氏孤兒何罪？請(qǐng)活之，獨(dú)殺杵臼可也。”諸將不許，遂殺杵臼與孤兒。諸將以為趙氏孤兒良已死，皆喜。然趙氏真孤乃反在，程嬰卒與俱匿山中。
居十五年，晉景公疾，卜之，大業(yè)之後不遂者為祟。景公問韓厥，厥知趙孤在，乃曰：“大業(yè)之後在晉絕祀者，其趙氏乎？夫自中衍者皆嬴姓也。中衍人面鳥噣，降佐殷帝大戊，及周天子，皆有明德。下及幽厲無道，而叔帶去周適晉，事先君文侯，至于成公，世有立功，未嘗絕祀。今吾君獨(dú)滅趙宗，國(guó)人哀之，故見龜策。唯君圖之?！本肮珕枺骸摆w尚有後子孫乎？”韓厥具以實(shí)告。於是景公乃與韓厥謀立趙孤兒，召而匿之宮中。諸將入問疾，景公因韓厥之眾以脅諸將而見趙孤。趙孤名曰武。諸將不得已，乃曰：“昔下宮之難，屠岸賈為之，矯以君命，并命群臣。非然，孰敢作難！微君之疾，群臣固且請(qǐng)立趙後。今君有命，群臣之原也。”於是召趙武、程嬰遍拜諸將，遂反與程嬰、趙武攻屠岸賈，滅其族。復(fù)與趙武田邑如故。【集解】：徐廣曰：“推次，晉復(fù)與趙武田邑，是景公之十七年也。而乃是春秋成公八年經(jīng)書‘晉殺其大夫趙同、趙括’，左傳於此說立趙武事者，注云‘終說之耳，非此年也’。”
及趙武冠，為成人，程嬰乃辭諸大夫，謂趙武曰：“昔下宮之難，皆能死。我非不能死，我思立趙氏之後。今趙武既立，為成人，復(fù)故位，我將下報(bào)趙宣孟與公孫杵臼。”趙武啼泣頓首固請(qǐng)，曰：“武原苦筋骨以報(bào)子至死，而子忍去我死乎！”程嬰曰：“不可。彼以我為能成事，故先我死；今我不報(bào)，是以我事為不成。”遂自殺。趙武服齊衰三年，為之祭邑，春秋祠之，世世勿絕。【集解】：新序曰：“程嬰、公孫杵臼可謂信友厚士矣。嬰之自殺下報(bào)，亦過矣?！薄菊x】：今河?xùn)|趙氏祠先人，猶別舒一座祭二士矣。
趙氏復(fù)位十一年，而晉厲公殺其大夫三郤。欒書畏及，乃遂弒其君厲公，更立襄公曾孫周，【集解】：徐廣曰：“年表云襄公孫也?！薄舅麟[】：晉系家襄公少子，名周。是為悼公。晉由此大夫稍彊。
趙武續(xù)趙宗二十七年，晉平公立。平公十二年，而趙武為正卿。十三年，吳延陵季子使於晉，曰：“晉國(guó)之政卒歸於趙武子、韓宣子、魏獻(xiàn)子之後矣。”趙武死，謚為文子。
文子生景叔。【索隱】：系本云：“景叔名成。”景叔之時(shí)，齊景公使晏嬰於晉，【集解】：徐廣曰：“平公之十九年?！?/em>晏嬰與晉叔向語(yǔ)。嬰曰：“齊之政後卒歸田氏。”叔向亦曰：“晉國(guó)之政將歸六卿。六卿侈矣，而吾君不能恤也?！?br />
趙景叔卒，生趙鞅，是為簡(jiǎn)子。
趙簡(jiǎn)子在位，晉頃公之九年，簡(jiǎn)子將合諸侯戍于周。其明年，入周敬王于周，辟弟子朝之故也。
晉頃公之十二年，六卿以法誅公族祁氏、羊舌氏，分其邑為十縣，六卿各令其族為之大夫。晉公室由此益弱。
後十三年，魯賊臣陽(yáng)虎來奔，趙簡(jiǎn)子受賂，厚遇之。
趙簡(jiǎn)子疾，五日不知人，大夫皆懼。醫(yī)扁鵲視之，出，董安于問。【集解】：韋昭曰：“安于，簡(jiǎn)子家臣?！?/em>扁鵲曰：“血脈治也，而何怪！在昔秦繆公嘗如此，七日而寤。寤之日，告公孫支與子輿【索隱】：二子，秦大夫公孫支、子桑也。曰：‘我之帝所甚樂。吾所以久者，適有學(xué)也。帝告我：“晉國(guó)將大亂，五世不安；其後將霸，未老而死；霸者之子且令而國(guó)男女無別。”’公孫支書而藏之，秦讖於是出矣。獻(xiàn)公之亂，文公之霸，而襄公敗秦師於殽而歸縱淫，此子之所聞。今主君之疾與之同，不出三日疾必間，間必有言也?！?br />
居二日半，簡(jiǎn)子寤。語(yǔ)大夫曰：“我之帝所甚樂，與百神游於鈞天，廣樂九奏萬舞，不類三代之樂，其聲動(dòng)人心。有一熊欲來援我，帝命我射之，中熊，熊死。又有一羆來，我又射之，中羆，羆死。帝甚喜，賜我二笥，皆有副。吾見兒在帝側(cè)，帝屬我一翟犬，曰：‘及而子之壯也，以賜之。’帝告我：‘晉國(guó)且世衰，七世而亡，【正義】：謂晉定公、出公、哀公、幽公、烈公、孝公、靜公為七世。靜公二年，為三晉所滅。據(jù)此及年表，簡(jiǎn)子疾在定公十一年。嬴姓將大敗周人於范魁之西，【索隱】：范魁，地名，不知所在，蓋趙地?！菊x】：嬴，趙姓也。周人謂衛(wèi)也。晉亡之後，趙成侯三年伐衛(wèi)，取都鄙七十三是也。賈逵云“小阜曰魁”也。而亦不能有也。今余思虞舜之勛，適余將以其胄女孟姚配而七世之孫。’”【索隱】：即娃嬴，吳廣之女。姚，姓；孟，字也。七代孫，武靈王也。董安于受言而書藏之。以扁鵲言告簡(jiǎn)子，簡(jiǎn)子賜扁鵲田四萬畝。
他日，簡(jiǎn)子出，有人當(dāng)?shù)?，辟之不去，從者怒，將刃之。?dāng)?shù)勒咴唬骸拔嵊兄]於主君?！睆恼咭月?。簡(jiǎn)子召之，曰：“譆，吾有所見子晣也。”【索隱】：簡(jiǎn)子見當(dāng)?shù)勒?，乃寤曰：“譆，是吾前夢(mèng)所見，知其名曰子晣者?！?/em>當(dāng)?shù)勒咴唬骸捌磷笥?，原有謁?！焙?jiǎn)子屏人。當(dāng)?shù)勒咴唬骸爸骶?，臣在帝?cè)?！焙?jiǎn)子曰：“然，有之。子之見我，我何為？”當(dāng)?shù)勒咴唬骸暗哿钪骶湫芘c羆，皆死?！焙?jiǎn)子曰：“是，且何也？”當(dāng)?shù)勒咴唬骸皶x國(guó)且有大難，主君首之。帝令主君滅二卿，夫熊與羆皆其祖也?！?em>【正義】：范氏、中行氏之祖也。簡(jiǎn)子曰：“帝賜我二笥皆有副，何也？”【正義】：副謂皆子姓也。當(dāng)?shù)勒咴唬骸爸骶訉⒖硕?guó)於翟，皆子姓也?！?em>【正義】：謂代及智氏也。簡(jiǎn)子曰：“吾見兒在帝側(cè)，帝屬我一翟犬，曰‘及而子之長(zhǎng)以賜之’。夫兒何謂以賜翟犬？”當(dāng)?shù)勒咴唬骸皟海骶右病５匀?，代之先也。主君之子且必有代。及主君之後嗣，且有革政而胡服?em>【正義】：今時(shí)服也，廢除裘裳也。并二國(guó)於翟?！?em>【正義】：武靈王略中山地至寧葭，西略胡地至樓煩、榆中是也。簡(jiǎn)子問其姓而延之以官。當(dāng)?shù)勒咴唬骸俺家叭?，致帝命耳?！彼觳灰?。?jiǎn)子書藏之府。
異日，姑布子卿【集解】：司馬彪曰：“姑布，姓；子卿，字?！?/em>見簡(jiǎn)子，簡(jiǎn)子遍召諸子相之。子卿曰：“無為將軍者?！焙?jiǎn)子曰：“趙氏其滅乎？”子卿曰：“吾嘗見一子於路，殆君之子也?！焙?jiǎn)子召子毋恤。毋恤至，則子卿起曰：“此真將軍矣！”簡(jiǎn)子曰：“此其母賤，翟婢也，奚道貴哉？”子卿曰：“天所授，雖賤必貴?！弊允侵?，簡(jiǎn)子盡召諸子與語(yǔ)，毋恤最賢。簡(jiǎn)子乃告諸子曰：“吾藏寶符於常山上，先得者賞?！敝T子馳之常山上，求，無所得。毋恤還，曰：“已得符矣?！焙?jiǎn)子曰：“奏之?！蔽阈粼唬骸皬某Ｉ缴吓R代，代可取也?！?em>【正義】：地道記云：“恆山在上曲陽(yáng)縣西北百四十里。北行四百五十里得恆山岌，號(hào)飛狐口，北則代郡也?！?/em>簡(jiǎn)子於是知毋恤果賢，乃廢太子伯魯，而以毋恤為太子。
後二年，晉定公之十四年，范、中行作亂。明年春，簡(jiǎn)子謂邯鄲大夫午曰：“歸我衛(wèi)士五百家，吾將置之晉陽(yáng)?！?em>【集解】：服虔曰：“往年趙鞅圍衛(wèi)，衛(wèi)人恐懼，故貢五百家，鞅置之邯鄲，又欲更徙於晉陽(yáng)?！?/em>午許諾，歸而其父兄不聽，【集解】：服虔曰：“午之諸父兄及邯鄲中長(zhǎng)老?！?/em>倍言。趙鞅捕午，囚之晉陽(yáng)。乃告邯鄲人曰：“我私有誅午也，諸君欲誰(shuí)立？”【集解】：杜預(yù)曰：“午，趙鞅同族，別封邯鄲，故使邯鄲人更立午宗親也。”遂殺午。趙稷、涉賓以邯鄲反。【集解】：服虔曰：“稷，午子?！?/em>晉君使籍秦【集解】：左傳曰籍秦此時(shí)為上軍司馬?！舅麟[】：據(jù)系本，晉大夫籍游之孫，籍談之子圍邯鄲。荀寅、范吉射索隱范氏，晉大夫隰叔之子，士蔿之後。蔿生成伯缺，缺生武子會(huì)，會(huì)生文叔燮，燮生宣叔匄，匄生獻(xiàn)子鞅，鞅生吉射。與午善，【集解】：左傳曰：“午，荀寅之甥。荀寅，范吉射之姻?！?/em>不肯助秦而謀作亂，董安于知之。十月，范、中行氏【索隱】：系本云：“晉大夫逝遨生桓伯林父，林父生宣伯庚宿，庚宿生獻(xiàn)伯偃，偃生穆伯吳，吳生寅。本姓荀，自荀偃將中軍，晉改中軍曰中行，因氏焉。元與智伯同祖逝遨，故智氏亦稱荀。”【正義】：按：會(huì)食邑於范，因?yàn)榉妒?。又中行寅本姓荀，自荀偃將中軍為中行，因?hào)中行氏。元與智氏同承襲逝遨，姓荀氏。伐趙鞅，鞅奔晉陽(yáng)，晉人圍之。范吉射、荀寅仇人魏襄等謀逐荀寅，以梁嬰父代之；【集解】：賈逵曰：“梁嬰父，晉大夫也。”逐吉射，以范皋繹代之。【集解】：服虔曰：“范氏之側(cè)室子。”荀櫟【集解】：服虔曰：“荀櫟，智文子?！薄舅麟[】：系本云：“逝遨生莊子首，首生武子■，■生莊子朔，朔生悼子盈，盈生文子櫟，櫟生宣子申，申生智伯瑤。”言於晉侯曰：“君命大臣，始亂者死。今三臣始亂【集解】：賈逵曰：“范、中行、趙也。”而獨(dú)逐鞅，用刑不均，請(qǐng)皆逐之。”十一月，荀櫟、韓不佞、索隱韓簡(jiǎn)子。魏哆索隱魏簡(jiǎn)子。系本名取。奉公命以伐范、中行氏，不克。范、中行氏反伐公，公擊之，范、中行敗走。丁未，二子索隱范吉射、荀寅也。奔朝歌。韓、魏以趙氏為請(qǐng)。【集解】：服虔曰：“以其罪輕於荀、范也?！薄菊x】：按：趙鞅被范、中行伐，乃奔晉陽(yáng)，以其罪輕，故韓、魏為請(qǐng)晉君而得入絳。十二月辛未，趙鞅入絳，盟于公宮。其明年，知伯文子謂趙鞅曰：“范、中行雖信為亂，安于發(fā)之，是安于與謀也。晉國(guó)有法，始亂者死。夫二子已伏罪而安于獨(dú)在。”趙鞅患之。安于曰：“臣死，趙氏定，晉國(guó)寧，吾死晚矣?！彼熳詺?。趙氏以告知伯，然後趙氏寧。
孔子聞趙簡(jiǎn)子不請(qǐng)晉君而執(zhí)邯鄲午，保晉陽(yáng)，故書春秋曰“趙鞅以晉陽(yáng)畔”。
趙簡(jiǎn)子有臣曰周舍，好直諫。周舍死，簡(jiǎn)子每聽朝，常不悅，大夫請(qǐng)罪。簡(jiǎn)子曰：“大夫無罪。吾聞千羊之皮不如一狐之腋。諸大夫朝，徒聞唯唯，不聞周舍之鄂鄂，是以憂也。”【集解】：韓詩(shī)外傳曰：“周舍立於門下三日三夜，簡(jiǎn)子使問之曰：‘子欲見寡人何事？’對(duì)曰：‘原為鄂鄂之臣，墨筆操牘，從君之過，而日有所記，月有所成，歲有所效也?！?/em>簡(jiǎn)子由此能附趙邑而懷晉人。
晉定公十八年，趙簡(jiǎn)子圍范、中行于朝歌，中行文子【索隱】：荀寅也。奔邯鄲。明年，衛(wèi)靈公卒。簡(jiǎn)子與陽(yáng)虎送衛(wèi)太子蒯聵于衛(wèi)，衛(wèi)不內(nèi)，居戚。【正義】：括地志云：“故戚城在相州澶水縣東三十里。杜預(yù)云‘戚，衛(wèi)邑，在頓丘衛(wèi)縣西有戚城’是也?！?/em>
晉定公二十一年，簡(jiǎn)子拔邯鄲，中行文子奔柏人。簡(jiǎn)子又圍柏人，中行文子、范昭子【索隱】：范吉射也。遂奔齊。趙竟有邯鄲、柏人。范、中行馀邑入于晉。趙名晉卿，實(shí)專晉權(quán)，奉邑侔於諸侯。
晉定公三十年，定公與吳王夫差爭(zhēng)長(zhǎng)於黃池，趙簡(jiǎn)子從晉定公，卒長(zhǎng)吳。定公三十七年卒，而簡(jiǎn)子除三年之喪，期而已。是歲，越王句踐滅吳。
晉出公十一年，知伯伐鄭。趙簡(jiǎn)子疾，使太子毋恤將而圍鄭。知伯醉，以酒灌擊毋恤。毋恤群臣請(qǐng)死之。毋恤曰：“君所以置毋恤，為能忍卼?！比灰鄳C知伯。知伯歸，因謂簡(jiǎn)子，使廢毋恤，簡(jiǎn)子不聽。毋恤由此怨知伯。
晉出公十七年，簡(jiǎn)子卒，【集解】：張華曰：“趙簡(jiǎn)子冢在臨水界，二冢并，上氣成樓閣?！?/em>太子毋恤代立，是為襄子。
趙襄子元年，越圍吳。【正義】：年表及越世家、左傳越滅吳在簡(jiǎn)子三十五年，已在襄子元年前十五年矣，何得更有越圍吳之事？從此以下至“問吳王”是三十年事，文脫誤在此耳。襄子降喪食，使楚隆問吳王。【正義】：左傳云哀公二十年，簡(jiǎn)子死，襄子嗣立，以越圍吳故，降父之祭饌，而使楚隆慰問王，為哀公十三年。簡(jiǎn)子在黃池之役，與吳王質(zhì)言曰“好惡同之”，故減祭饌及問吳王也。而趙世家及六國(guó)年表云此年晉定公卒，簡(jiǎn)子除三年之喪，服期而已。按：簡(jiǎn)子死及使吳年月皆誤，與左傳文不同。
襄子姊前為代王夫人。簡(jiǎn)子既葬，未除服，北登夏屋，【集解】：徐廣曰：“山在廣武?！薄菊x】：括地志云：“夏屋山一名賈屋山，今名賈母山，在代州雁門縣東北三十五里。夏屋與句注山相接，蓋北方之險(xiǎn)，亦天下之阻路，所以分別內(nèi)外也?！?/em>請(qǐng)代王。使廚人操銅枓【正義】：音斗。其形方，有柄，取斟水器。說文云勺也。以食代王及從者，行斟，陰令宰人各【集解】：徐廣曰：“一作‘雒’?！?/em>以枓擊殺代王及從官，遂興兵平代地。其姊聞之，泣而呼天，摩笄自殺。代人憐之，所死地名之為摩笄之山。【正義】：笄，今簪也。括地志云：“摩笄山一名磨笄山，亦名為鳴雞山，在蔚州飛狐縣東北百五十里。魏土地記云‘代郡東南二十五里有馬頭山。趙襄子既殺代王，使人迎其婦。代王夫人曰：“以弟慢夫，非仁也；以夫怨弟，非義也?！蹦ン亲源潭?。使者遂亦自殺’?！?/em>遂以代封伯魯子周為代成君。伯魯者，襄子兄，故太子。太子蚤死，故封其子。
襄子立四年，知伯與趙、韓、魏盡分其范、中行故地。晉出公怒，告齊、魯，欲以伐四卿。四卿恐，遂共攻出公。出公奔齊，道死。知伯乃立昭公曾孫驕，是為晉懿公。【索隱】：或作“哀公”。其大父名雍，即昭公少子，號(hào)戴子也。知伯益驕。請(qǐng)地韓、魏，韓、魏與之。請(qǐng)地趙，趙不與，以其圍鄭之辱。知伯怒，遂率韓、魏攻趙。趙襄子懼，乃奔保晉陽(yáng)。
原過從，後，至於王澤，【正義】：括地志云：“王澤在絳州正平縣南七里也。”見三人，自帶以上可見，自帶以下不可見。與原過竹二節(jié)，莫通。曰：“為我以是遺趙毋恤?！痹^既至，以告襄子。襄子齊三日，親自剖竹，有硃書曰：“趙毋恤，余霍泰山【集解】：徐廣曰：“在河?xùn)|永安縣?！?/em>山陽(yáng)侯天使也。三月丙戌，余將使女反滅知氏。女亦立我百邑，余將賜女林胡之地。至于後世，且有伉王，赤黑，龍面而鳥噣，鬢麋髭皞，大膺大胸，脩下而馮，左衽界乘，【集解】：徐廣曰：“脩，或作‘隨’。界，一作‘介’。”奄有河宗，【正義】：穆天子傳云：“河宗之子孫獴柏絮。”按：蓋在龍門河之上流，嵐、勝二州之地也。至于休溷諸貉，【正義】：音陌。自河宗、休溷諸貉，乃戎狄之地也。南伐晉別，【正義】：趙南伐晉之別邑，謂韓、魏之邑也。北滅黑姑?！?em>【正義】：亦戎國(guó)。襄子再拜，受三神之令。
三國(guó)攻晉陽(yáng)，歲馀，引汾水灌其城，城不浸者三版。【正義】：何休云：“八尺曰版?！?/em>城中懸釜而炊，易子而食。群臣皆有外心，禮益慢，唯高共【集解】：徐廣曰：“一作‘赫’?！?/em>不敢失禮。襄子懼，乃夜使相張孟同【索隱】：按：戰(zhàn)國(guó)策作“張孟談”。談?wù)?，史遷之父名，遷例改為“同”。私於韓、魏。韓、魏與合謀，以三月丙戌，三國(guó)反滅知氏，共分其地。於是襄子行賞，高共為上。張孟同曰：“晉陽(yáng)之難，唯共無功?！毕遄釉唬骸胺綍x陽(yáng)急，群臣皆懈，惟共不敢失人臣禮，是以先之?！膘妒勤w北有代，南并知氏，彊於韓、魏。遂祠三神於百邑，使原過主霍泰山祠祀。【正義】：括地志云：“三神祠今名原過祠，今在霍山側(cè)也。”
其後娶空同氏，【正義】：括地志云：“崆峒山在肅州福祿縣東南六十里，古西戎地。又原州平高縣西百里亦有崆峒山，即黃帝問廣成子道處?！本闶俏魅值兀粗胧?。生五子。襄子為伯魯之不立也，不肯立子，且必欲傳位與伯魯子代成君。成君先死，乃取代成君子浣立為太子。【索隱】：代成君名周，伯魯之子。系本云代成君子起即襄子之子，不云伯魯，非也。襄子立三十三年卒，浣立，是為獻(xiàn)侯。
獻(xiàn)侯少即位，治中牟。【集解】：地理志曰河南中牟縣，趙獻(xiàn)侯自耿徙此。瓚曰：“中牟在春秋之時(shí)是鄭之疆內(nèi)也，及三卿分晉，則在魏之邦土也。趙界自漳水以北，不及此。春秋傳曰‘衛(wèi)侯如晉過中牟’，按中牟非衛(wèi)適晉之次也。汲郡古文曰‘齊師伐趙東鄙，圍中牟’，此中牟不在趙之東也。按中牟當(dāng)漯水之北。”【索隱】：此趙中牟在河北，非鄭之中牟。正義按：五鹿在魏州元城縣東十二里，鄴即相州蕩陰縣西五十八里，有牟山，蓋中牟邑在此山側(cè)也。
襄子弟桓子【索隱】：系本云襄子子桓子，與此不同。逐獻(xiàn)侯，自立於代，一年卒。國(guó)人曰桓子立非襄子意，乃共殺其子而復(fù)迎立獻(xiàn)侯。
十年，中山武公初立。【集解】：徐廣曰：“西周桓公之子?；腹撸⑼醯芏ㄍ踝?。”【索隱】：按：中山，古鮮虞國(guó)，姬姓也。系本云中山武公居顧，桓公徙靈壽，為趙武靈王所滅，不言誰(shuí)之子孫。徐廣云西周桓公之子，亦無所據(jù)，蓋未能得其實(shí)耳。十三年，城平邑。【集解】：地理志曰代郡有平邑縣。十五年，獻(xiàn)侯卒，子烈侯籍立。
烈侯元年，魏文侯伐中山，使太子擊守之。六年，魏、韓、趙皆相立為諸侯，追尊獻(xiàn)子為獻(xiàn)侯。
烈侯好音，謂相國(guó)公仲連曰：“寡人有愛，可以貴之乎？”公仲曰：“富之可，貴之則否?！绷液钤唬骸叭?。夫鄭歌者槍、石二人，【索隱】：槍，七羊反。槍與石二人名。吾賜之田，人萬畝?！惫僭唬骸爸Z?！辈慌c。居一月，烈侯從代來，問歌者田。公仲曰：“求，未有可者?！庇许?，烈侯復(fù)問。公仲終不與，乃稱疾不朝。番吾君【集解】：徐廣曰：“番音盤。常山有番吾縣?！薄菊x】：括地志云：“番吾故城在恆州房山縣東二十里?！狈压沤褚舢惗?。自代來，謂公仲曰：“君實(shí)好善，而未知所持。今公仲相趙，於今四年，亦有進(jìn)士乎？”公仲曰：“未也?！狈峋唬骸芭Ｐ?、荀欣、徐越皆可?！惫倌诉M(jìn)三人。及朝，烈侯復(fù)問：“歌者田何如？”公仲曰：“方使擇其善者?！迸Ｐ笫塘液钜匀柿x，約以王道，烈侯逌然。【正義】：逌音由，古字與“攸”同。言牛畜以仁義約以王道，故止歌者田。攸攸，氣行貌，寬緩也。明日，荀欣侍，以選練舉賢，任官使能。明日，徐越侍，以節(jié)財(cái)儉用，察度功德。所與無不充，君說。烈侯使使謂相國(guó)曰：“歌者之田且止?！惫倥Ｐ鬄閹?，荀欣為中尉，徐越為內(nèi)史，【正義】：漢書百官公卿表云：“內(nèi)史，周官，秦因之，掌治京師。”賜相國(guó)衣二襲。【集解】：?jiǎn)务聫?fù)具為一襲。
九年，烈侯卒，弟武公立。【索隱】：譙周云：“系本及說趙語(yǔ)者并無其事，蓋別有所據(jù)。”武公十三年卒，趙復(fù)立烈侯太子章，是為敬侯。是歲，魏文侯卒。
敬侯元年，武公子朝作亂，不克，出奔魏。趙始都邯鄲。
二年，敗齊于靈丘。【集解】：地理志曰代郡有靈丘縣。三年，救魏于廩丘，大敗齊人。四年，魏敗我兔臺(tái)。筑剛平【正義】：兔臺(tái)、剛平并在河北。以侵衛(wèi)。五年，齊、魏為衛(wèi)攻趙，取我剛平。六年，借兵於楚伐魏，取棘蒲。【正義】：今趙州平棘縣，古棘蒲邑。八年，拔魏黃城。【集解】：杜預(yù)曰：“陳留外黃縣東有黃城?！薄菊x】：括地志云：“故黃城在魏州冠氏縣南十里，因黃溝為名?！卑矗宏惲敉恻S城非隨所別也。九年，伐齊。齊伐燕，趙救燕。十年，與中山戰(zhàn)于房子。【正義】：趙州房子縣是。
十一年，魏、韓、趙共滅晉，分其地。伐中山，又戰(zhàn)於中人。【集解】：徐廣曰：“中山唐縣有中人亭?！薄菊x】：括地志云：“中山故城一名中人亭，在定州唐縣東北四十一里，春秋時(shí)鮮虞國(guó)之中人邑也?！?/em>十二年，敬侯卒，子成侯種立。
成侯元年，公子勝與成侯爭(zhēng)立，為亂。二年六月，雨雪。三年，太戊午【集解】：徐廣曰：“戊，一作‘成’。”為相。伐衛(wèi)，取鄉(xiāng)邑七十三。魏敗我藺。【正義】：地理志云屬西河郡也。四年，與秦戰(zhàn)高安，【正義】：蓋在河?xùn)|。敗之。五年，伐齊于鄄。【正義】：濮州鄄城縣是也。魏敗我懷。攻鄭，敗之，以與韓，韓與我長(zhǎng)子。【集解】：地理志曰上黨有長(zhǎng)子縣。六年，中山筑長(zhǎng)城。伐魏，敗狝澤，【正義】：狝音濁。徐廣云長(zhǎng)杜有濁澤，非也。括地志云：“濁水源出蒲州解縣東北平地。”爾時(shí)魏都安邑，韓、趙伐魏，豈河南至長(zhǎng)杜也？解縣濁水近於魏都，當(dāng)是也。圍魏惠王。七年，侵齊，至長(zhǎng)城。正義齊長(zhǎng)城西頭在濟(jì)州平陰縣。太山記云：“太山西北有長(zhǎng)城，緣河經(jīng)太山千馀里，瑯邪入海?！崩ǖ刂驹疲骸八痔幵诿苤菽先?。”與韓攻周。八年，與韓分周以為兩。【集解】：徐廣曰：“顯王二年。周紀(jì)無此?！薄菊x】：括地志云：“史記周顯二年，西周惠公封少子子班於鞏，為東周。其子武公為秦所滅。郭緣生述征記云鞏縣本周鞏伯邑?！?/em>九年，與齊戰(zhàn)阿下。【集解】：徐廣曰：“戰(zhàn)，一作‘會(huì)’也?！薄菊x】：阿，東阿也，今濟(jì)州東阿縣也。十年，攻衛(wèi)，取甄。十一年，秦攻魏，趙救之石阿。【正義】：蓋在石、隰等州界也。十二年，秦攻魏少梁，【正義】：少梁故城在同州韓城縣南二十二里，古少梁國(guó)也。趙救之。十三年，秦獻(xiàn)公使庶長(zhǎng)國(guó)伐魏少梁，虜其太子、痤。魏敗我澮，取皮牢。【集解】：徐廣曰：“魏年表曰取趙皮牢?！薄菊x】：括地志云：“澮水縣在絳州翼城縣東南二十五里?！卑矗浩だ萎?dāng)在澮之側(cè)。成侯與韓昭侯遇上黨。十四年，與韓攻秦。十五年，助魏攻齊。
十六年，與韓、魏分晉，封晉君以端氏。【集解】：徐廣曰：“在平陽(yáng)?！薄菊x】：端氏，澤州縣也。
十七年，成侯與魏惠王遇葛孽。【集解】：徐廣曰：“在馬丘。年表曰十八年趙孟如齊?！?/em>十九年，與齊、宋會(huì)平陸，【正義】：兗州縣也。平陸城即古厥國(guó)。與燕會(huì)阿。【正義】：括地志云：“故葛城一名依城，又名西阿城，在瀛州高陽(yáng)縣西北五十里。以徐、滱二水并過其西，又徂經(jīng)其北。曲曰阿，以齊有東阿，故曰西阿城。地理志云瀛州屬河間，趙分也?！卑矗貉鄷?huì)趙即此地。二十年，魏獻(xiàn)榮椽，因以為檀臺(tái)。【集解】：徐廣曰：“襄國(guó)縣有檀臺(tái)。”【索隱】：劉氏云“榮椽蓋地名，其中有一高處，可以為臺(tái)”，非也。按：榮椽是良材，可為椽，斫飾有光榮，所以魏獻(xiàn)之，故趙因用之以為檀臺(tái)?！菊x】：鄭玄云：“榮，屋翼也?！闭f文云：“椽，榱也。屋梠之兩頭起者為榮也?！崩ǖ刂驹疲骸疤磁_(tái)在洺州臨洺縣北二里?！?/em>二十一年，魏圍我邯鄲。二十二年，魏惠王拔我邯鄲，齊亦敗魏於桂陵。【正義】：括地志云：“故桂城在曹州乘氏縣東北二十一里，故老云此即桂陵也。”二十四年，魏歸我邯鄲，與魏盟漳水上。秦攻我藺。二十五年，成侯卒。公子緤與太子肅侯【索隱】：系本云名語(yǔ)。爭(zhēng)立，緤敗，亡奔韓。
肅侯元年，奪晉君端氏，徙處屯留。【正義】：括地志云：“屯留故城在潞州長(zhǎng)子縣東北三十里，本漢屯留縣城也。”二年，與魏惠王遇於陰晉。【正義】：地理志云華陰縣，魏之陰晉，秦惠文王更名寧秦，高帝更名華陰。今屬華州。三年，公子范襲邯鄲，不勝而死。四年，朝天子。六年，攻齊，拔高唐。七年，公子刻攻魏首垣。【正義】：蓋在河北也。十一年，秦孝公使商君伐魏，虜其將公子卬。趙伐魏。十二年，秦孝公卒，商君死。十五年，起壽陵。【正義】：徐廣云：“在常山?！?/em>魏惠王卒。
十六年，肅侯游大陵，【集解】：徐廣曰：“太原有大陵縣，亦曰陸?！薄菊x】：括地志云：“大陵城在并州文水縣北十三里，漢大陵縣城?！?/em>出於鹿門，【正義】：并州盂縣西有白鹿泓，源出白鹿山南渚，蓋鹿門在北山水之側(cè)也。大戊午扣馬【集解】：呂忱曰：“扣，牽馬?！?/em>曰：“耕事方急，一日不作，百日不食。”肅侯下車謝。
十七年，圍魏黃，不克。【集解】：地理志曰山陽(yáng)有黃縣?！菊x】：黃城在魏州，前拔之，卻為魏，今趙圍之矣。筑長(zhǎng)城。【正義】：劉伯莊云“蓋從云中以北至代”。按：趙長(zhǎng)城從蔚州北西至嵐州北，盡趙界。又疑此長(zhǎng)城在漳水之北，趙南界。
十八年，齊、魏伐我，我決河水灌之，兵去。二十二年，張儀相秦。趙疵與秦戰(zhàn)，敗，秦殺疵河西，取我藺、離石。二十三年，韓舉【集解】：徐廣曰：“韓將?！?/em>與齊、魏戰(zhàn)，死于桑丘。【集解】：地理志云泰山有桑丘縣?！菊x】：括地志云：“桑丘城在易州遂城縣界?！被蛟圃谔┥?，非也。此時(shí)齊伐燕桑丘，三晉皆來救之，不得在泰山之桑丘縣，此說甚誤也。
二十四年，肅侯卒。秦、楚、燕、齊、魏出銳師各萬人來會(huì)葬。子武靈王立。【索隱】：名雍。
武靈王元年，【集解】：徐廣曰：“年表云魏敗我趙護(hù)?！?/em>陽(yáng)文君趙豹相。梁襄王與太子嗣，韓宣王與太子倉(cāng)來朝信宮。【正義】：在洺州臨洺縣也。武靈王少，未能聽政，博聞師三人，左右司過三人。及聽政，先問先王貴臣肥義，加其秩；國(guó)三老年八十，月致其禮。
三年，城鄗。四年，與韓會(huì)于區(qū)鼠。【正義】：蓋在河北。五年，娶韓女為夫人。
八年，韓擊秦，不勝而去。五國(guó)相王，趙獨(dú)否，曰：“無其實(shí)，敢處其名乎！”令國(guó)人謂已曰“君”。
九年，與韓、魏共擊秦，秦?cái)∥遥瑪厥装巳f級(jí)。齊敗我觀澤。【正義】：括地志云：“觀澤故城在魏州頓丘縣東十八里也?！?/em>十年，秦取我中都及西陽(yáng)。【集解】：徐廣曰：“年表云‘秦取中都、西陽(yáng)、安邑。十一年，秦?cái)∥覍④娪ⅰ?。太原有中都縣，西河有中陽(yáng)縣。”齊破燕。燕相子之為君，君反為臣。十一年，王召公子職於韓，立以為燕王，【集解】：徐廣曰：“紀(jì)年亦云爾。”使樂池送之。【集解】：按燕世家，子之死後，燕人共立太子平，是為燕昭王，無趙送公子職為燕王之事，當(dāng)是趙聞燕亂，遙立職為燕王，雖使樂池送之，竟不能就?！舅麟[】：燕系家無其事，蓋是疏也。今此云“使樂池送之”，必是憑舊史為說。且紀(jì)年之書，其說又同，則裴骃之解得其旨矣。十三年，秦拔我藺，虜將軍趙莊。【正義】：本一作“芘”，音疋婢反。楚、魏王來，過邯鄲。十四年，趙何攻魏。
十六年，秦惠王卒。王游大陵。他日，王夢(mèng)見處女鼓琴而歌詩(shī)曰：“美人熒熒兮，顏若苕之榮。【集解】：綦毋邃曰：“陵苕之草其華紫?！薄菊x】：苕音條。毛詩(shī)疏云：“苕，饒也。幽州謂之翹饒。蔓似幪豆而細(xì)，葉似蒺?而青，其華細(xì)綠色，可生食，味如小豆藿也。”又本草經(jīng)云：“陵苕生下濕水中，七八月生，華紫，草可以染帛，煮沐頭，發(fā)即黑也?！?/em>命乎命乎，曾無我嬴！”【集解】：綦毋邃曰：“言有命祿，生遇其時(shí)，人莫知己貴盛盈滿也?！薄菊x】：按：命，名也。嬴，姓嬴也。言世眾名其美好，曾無我好嬴也。重言“名乎”者，以談?wù)f眾也。異日，王飲酒樂，數(shù)言所夢(mèng)，想見其狀。吳廣聞之，因夫人而內(nèi)其女娃嬴。【集解】：方言曰：“娃，美也。吳有館娃之宮?！?/em>孟姚也。【集解】：徐廣曰；“古史考云內(nèi)其女曰娃?！薄舅麟[】：孟姚，吳廣女也。廣，舜之後，故上文云“余思虞舜之勛，故命其胄女孟姚以配而七代之孫”是已。然舜後封虞，在河?xùn)|大陽(yáng)山西上虞城是，亦曰吳城。虞吳音相近，故舜後亦姓吳，非獨(dú)太伯、虞仲之裔。孟姚甚有寵於王，是為惠后。
十七年，王出九門，【集解】：徐廣曰：“在常山。”【正義】：本戰(zhàn)國(guó)時(shí)趙邑。戰(zhàn)國(guó)策云：“本有宮室而居，趙武靈王改為九門?！?/em>為野臺(tái)，【集解】：徐廣曰：“野，一作‘望’。”【正義】：括地志云：“野臺(tái)一名義臺(tái)，在定州新樂縣西南六十三里?！?/em>以望齊、中山之境。
十八年，秦武王與孟說舉龍文赤鼎，絕臏【集解】：徐廣曰：“一作‘絕瞑’。音亡丁反?！?/em>而死。趙王使代相趙固迎公子稷於燕，送歸，立為秦王，是為昭王。
十九年春正月，大朝信宮。召肥義與議天下，五日而畢。王北略中山之地，至於房子，【正義】：趙州縣也。遂之代，北至無窮，西至河，登黃華之上。【正義】：黃華蓋西河側(cè)之山名也。召樓緩謀曰：“我先王因世之變，以長(zhǎng)南籓之地，屬阻漳、滏之險(xiǎn)，立長(zhǎng)城，又取藺、郭狼，敗林人【正義】：即林胡也。於荏，而功未遂。今中山在我腹心，北有燕，【正義】：地理志云趙分晉，北有信都、中山，又得涿郡之高陽(yáng)、鄚州鄉(xiāng)；東有清河、河間，又得渤海郡東平舒等七縣。在河以北，故言“北有燕”。東有胡，【正義】：趙東有瀛州之東北。營(yíng)州之境即東胡、烏丸之地。服虔云：“東胡，烏丸之先，後為鮮卑也?！?/em>西有林胡、樓煩、秦、韓之邊，【正義】：林胡、樓煩即嵐、勝之北也。嵐、勝以南石州、離石、藺等，七國(guó)時(shí)趙邊邑也。秦隔河也。晉、洺、潞、澤等州皆七國(guó)時(shí)韓地，為并趙西境也。而無彊兵之救，是亡社稷，柰何？夫有高世之名，必有遺俗之累。吾欲胡服。”樓緩曰：“善。”群臣皆不欲。
於是肥義侍，王曰：“簡(jiǎn)、襄主之烈，計(jì)胡、翟之利。為人臣者，寵有孝弟長(zhǎng)幼順明之節(jié)，通有補(bǔ)民益主之業(yè)，【正義】：寵，貴寵也。通，達(dá)理也。凡為人臣，有孝弟長(zhǎng)幼順明之節(jié)制者，得貴寵也；有補(bǔ)民益主之功業(yè)者，為達(dá)理也。此兩者臣之分也。今吾欲繼襄主之跡，開於胡、翟之鄉(xiāng)，而卒世不見也。【正義】：卒，子律反，盡也。言盡世間不見補(bǔ)民益主之忠臣也。為敵弱，【正義】：我為胡服，敵人必困弱也。用力少而功多，可以毋盡百姓之勞，而序往古之勛。【正義】：厚，重也。往古謂趙簡(jiǎn)子、襄子也。夫有高世之功者，負(fù)遺俗之累；【正義】：負(fù)，留也。言古周公、孔子留衣冠禮義之俗，今變?yōu)楹?，是?fù)留風(fēng)俗之譴累也。有獨(dú)智之慮者，任驁民之怨。【正義】：言世有獨(dú)計(jì)智之思慮者，必任隱逸敖慢之民怨望也。今吾將胡服騎射以教百姓，而世必議寡人，柰何？”肥義曰：“臣聞疑事無功，疑行無名。王既定負(fù)遺俗之慮，殆無顧天下之議矣。夫論至德者不和於俗，成大功者不謀於眾。昔者舜舞有苗，禹袒裸國(guó)，非以養(yǎng)欲而樂志也，務(wù)以論德而約功也。愚者闇成事，智者睹未形，則王何疑焉?！蓖踉唬骸拔岵灰珊?，吾恐天下笑我也?？穹蛑畼?，智者哀焉；愚者所笑，賢者察焉。世有順我者，胡服之功未可知也。雖驅(qū)世以笑我，胡地中山吾必有之?！膘妒撬旌?。
使王緤告公子成曰：“寡人胡服，將以朝也，亦欲叔服之。家聽於親而國(guó)聽於君，古今之公行也。子不反親，臣不逆君，兄弟之通義也。【集解】：徐廣曰：“兄弟，一作‘元夷’。元，始也；夷，平也?！?/em>今寡人作教易服而叔不服，吾恐天下議之也。制國(guó)有常，利民為本；從政有經(jīng)，令行為上。明德先論於賤，而行政先信於貴。今胡服之意，非以養(yǎng)欲而樂志也；事有所止而功有所出，【正義】：鄭玄云：“止，至也。為人君止於仁，為人臣止於敬，為人子止於孝，為人父止於慈，與國(guó)人交止於信?！卑矗撼霆q成也。事成功立，然后善也。今寡人恐叔之逆從政之經(jīng)，以輔叔之議。且寡人聞之，事利國(guó)者行無邪，因貴戚者名不累，故原慕公叔之義，以成胡服之功。使緤謁之叔，【索隱】：為句。請(qǐng)服焉?！惫映稍侔莼自唬骸俺脊搪勍踔病３疾回?，寢疾，未能趨走以滋進(jìn)也。王命之，臣敢對(duì)，因竭其愚忠。曰：臣聞中國(guó)者，蓋聰明徇智之所居也，【集解】：徐廣曰：“五帝本紀(jì)云幼而徇齊?！?/em>萬物財(cái)用之所聚也，賢圣之所教也，仁義之所施也，詩(shī)書禮樂之所用也，異敏技能之所試也，遠(yuǎn)方之所觀赴也，蠻夷之所義行也。今王舍此而襲遠(yuǎn)方之服，變古之教，易古人道，逆人之心，而怫學(xué)者，離中國(guó)，故臣原王圖之也。”使者以報(bào)。王曰：“吾固聞叔之疾也，我將自往請(qǐng)之?！?br />
王遂往之公子成家，因自請(qǐng)之，曰：“夫服者，所以便用也；禮者，所以便事也。圣人觀鄉(xiāng)而順宜，因事而制禮，所以利其民而厚其國(guó)也。夫翦發(fā)文身，錯(cuò)臂左衽，【索隱】：錯(cuò)臂亦文身，謂以丹青錯(cuò)畫其臂?？籽茏鳌坝冶圩篑拧?，謂右袒其臂也。甌越之民也。【索隱】：劉氏云：“今珠崖、儋耳謂之甌人，是有甌越。”【正義】：按：屬南越，故言甌越也。輿地志云“交阯，周時(shí)為駱越，秦時(shí)曰西甌，文身斷發(fā)避龍”。則西甌駱又在番吾之西。南越及甌駱皆琇姓也。世本云“越，琇姓也，與楚同祖”是也。黑齒雕題，【集解】：劉逵曰：“以草染齒，用白作黑?！编嵭唬骸暗裎闹^刻其肌，以青丹涅之?！?/em>卻冠秫絀，【集解】：徐廣曰：“戰(zhàn)國(guó)策作‘秫縫’，絀亦縫紩之別名也。秫者，綦針也。古字多假借，故作‘秫絀’耳。此蓋言其女功針縷之粗拙也。又一本作‘鮭冠黎緤’也?！?/em>大吳之國(guó)也。故禮服莫同，其便一也。鄉(xiāng)異而用變，事異而禮易。是以圣人果可以利其國(guó)，不一其用；果可以便其事，不同其禮。儒者一師而俗異，中國(guó)同禮而教離，況於山谷之便乎？故去就之變，智者不能一；遠(yuǎn)近之服，賢圣不能同。窮鄉(xiāng)多異，曲學(xué)多辯。不知而不疑，異於己而不非者，公焉而眾求盡善也。今叔之所言者俗也，吾所言者所以制俗也。吾國(guó)東有河、薄洛之水，【集解】：徐廣曰：“安平經(jīng)縣西有漳水，津名薄洛津?！薄菊x】：按：安平縣屬定州也。與齊、中山同之，【正義】：爾時(shí)齊與中山相親，中山、趙共薄洛水，故言“與齊、中山同之”，須有舟楫之備。無舟楫之用。自常山以至代、上黨，【集解】：徐廣曰：“一云‘自常山以下，代、上黨以東’。”東有燕、東胡之境，而西有樓煩、秦、韓之邊，今無騎射之備。故寡人無舟楫之用，夾水居之民，將何以守河、薄洛之水；變服騎射，以備燕、三胡、【索隱】：林胡，樓煩，東胡，是三胡也。秦、韓之邊。且昔者簡(jiǎn)主不塞晉陽(yáng)以及上黨，而襄主并戎取代以攘諸胡，此愚智所明也。先時(shí)中山負(fù)齊之彊兵，侵暴吾地，系累【正義】：上音計(jì)，下力追反。吾民，引水圍鄗，微社稷之神靈，則鄗幾於不守也。先王丑之，而怨未能報(bào)也。今騎射之備，近可以便上黨之形，而遠(yuǎn)可以報(bào)中山之怨。而叔順中國(guó)之俗以逆簡(jiǎn)、襄之意，惡變服之名以忘鄗事之丑，非寡人之所望也?！惫殖稍侔莼自唬骸俺加?，不達(dá)於王之義，敢道世俗之聞，臣之罪也。今王將繼簡(jiǎn)、襄之意以順先王之志，臣敢不聽命乎！”再拜稽首。乃賜胡服。明日，服而朝。於是始出胡服令也。
趙文、趙造、周袑、【集解】：徐廣曰：“戰(zhàn)國(guó)策作‘紹’。袑音紹?！?/em>趙俊皆諫止王毋胡服，如故法便。王曰：“先王不同俗，何古之法？帝王不相襲，何禮之循？虙戲、神農(nóng)教而不誅，黃帝、堯、舜誅而不怒。及至三王，隨時(shí)制法，因事制禮。法度制令各順其宜，衣服器械各便其用。故禮也不必一道，而便國(guó)不必古。圣人之興也不相襲而王，夏、殷之衰也不易禮而滅。然則反古未可非，而循禮未足多也。且服奇者志淫，則是鄒、魯無奇行也；【索隱】：按：鄒、魯好長(zhǎng)纓，是奇服，非其志皆淫僻也，而有孔門顏、厓之屬，豈是無奇行哉！俗辟者民易，則是吳、越無秀士也。【索隱】：言方俗僻處山谷，而人皆改易不通大化，則是吳、越無秀士，何得有延州來及大夫種之屬哉！且圣人利身謂之服，便事謂之禮。夫進(jìn)退之節(jié)，衣服之制者，所以齊常民也，非所以論賢者也。故齊民與俗流，賢者與變俱。故諺曰‘以書御者不盡馬之情，以古制今者不達(dá)事之變’。循法之功，不足以高世；法古之學(xué)，不足以制今。子不及也?！彼旌序T射。
二十年，王略中山地，至寧葭；【索隱】：一作“蔓葭”，縣名，在中山。西略胡地，至榆中。【正義】：勝州北河北岸也。林胡王獻(xiàn)馬。歸，使樓緩之秦，仇液之韓，王賁之楚，富丁之魏，趙爵之齊。代相趙固主胡，致其兵。
二十一年，攻中山。趙袑為右軍，許鈞為左軍，公子章為中軍，王并將之。牛翦將車騎，趙希并將胡、代。趙與之陘，【集解】：徐廣曰：“一作‘陸’，又作‘陘’?；蛞搜浴w與之陘’。陘者山絕之名。常山有井陘，中山有苦陘，上黨有閼與?！薄菊x】：與音與。陘音荊。陘，陘山也，在并州陘縣東南十八里。然趙希并將代、趙之兵，與諸軍向井陘之側(cè)，共出定州上曲陽(yáng)縣，合軍攻取丹丘、華陽(yáng)、鴟上之關(guān)。合軍曲陽(yáng)，【集解】：徐廣曰：“上曲陽(yáng)在常山，下曲陽(yáng)在鉅鹿?！薄菊x】：括地志云：“上曲陽(yáng)故城在定州曲陽(yáng)縣西五里。”按：合軍曲陽(yáng)，即上曲陽(yáng)也，以在常山郡也。攻取丹丘、【正義】：蓋邢州丹丘縣也。華陽(yáng)、【集解】：徐廣曰：“華，一作‘爽’。”【正義】：括地志云：“北岳有五別名，一曰蘭臺(tái)府，二曰列女宮，三曰華陽(yáng)臺(tái)，四曰紫臺(tái)，五曰太一宮?！卑矗罕痹缾a山在定州恆陽(yáng)縣北百四十里。鴟之塞。【集解】：徐廣曰：“鴟，一作‘鴻’?！薄菊x】：上昌之反，下先代反。徐廣曰“鴟，一作‘鴻’”，鴻上故關(guān)今名汝城，在定州唐縣東北六十里，本晉鴻上關(guān)城也。又有鴻上水，源出唐縣北葛洪山，接北岳恆山，與鴻上塞皆在定州。然一本作“鳴”字，誤也。王軍取鄗、石邑、【集解】：徐廣曰：“在常山?！薄菊x】：括地志云：“石邑故城在恆州鹿泉縣南三十五里，六國(guó)時(shí)舊邑。”封龍、【正義】：括地志云：“封龍山一名飛龍山，在恆州鹿泉縣南四十五里。邑因山為名?！?/em>東垣。中山獻(xiàn)四邑和，王許之，罷兵。二十三年，攻中山。二十五年，惠后卒。【索隱】：按：謂武靈王之前后，太子章之母，惠文王之嫡母也?；莺笞溽?，吳娃始當(dāng)正室，至孝成二年稱“惠文后卒”是也。而下文又云“孟姚卒後，何寵衰，欲并立”，亦誤也。使周袑胡服傅王子何。二十六年，復(fù)攻中山，攘地北至燕、代，西至云中、九原。
二十七年五月戊申，大朝於東宮，傳國(guó)，立王子何以為王。王廟見禮畢，出臨朝。大夫悉為臣，肥義為相國(guó)，并傅王。是為惠文王。惠文王，惠后吳娃子也。武靈王自號(hào)為主父。
主父欲令子主治國(guó)，而身胡服將士大夫西北略胡地，而欲從云中、九原直南襲秦，於是詐自為使者入秦。秦昭王不知，已而怪其狀甚偉，非人臣之度，使人逐之，而主父馳已脫關(guān)矣。審問之，乃主父也。秦人大驚。主父所以入秦者，欲自略地形，因觀秦王之為人也。
惠文王【集解】：徐廣曰：“元年，以公子勝為相，封平原?！?/em>二年，主父行新地，遂出代，西遇樓煩王於西河而致其兵。
三年，滅中山，遷其王於膚施。【集解】：徐廣曰：“在上郡?！薄菊x】：今延州膚施縣也。起靈壽，【集解】：徐廣曰：“在常山。”北地方從，代道大通。還歸，行賞，大赦，置酒酺五日，封長(zhǎng)子章為代安陽(yáng)君。【正義】：括地志云：“東安陽(yáng)故城在朔州定襄縣界。地志云東安陽(yáng)縣屬代郡?！?/em>章素侈，心不服其弟所立。主父又使田不禮相章也。
李兌謂肥義曰：“公子章彊壯而志驕，黨眾而欲大，殆有私乎？田不禮之為人也，忍殺而驕。二人相得，必有謀陰賊起，一出身徼幸。夫小人有欲，輕慮淺謀，徒見其利而不顧其害，同類相推，俱入禍門。以吾觀之，必不久矣。子任重而勢(shì)大，亂之所始，禍之所集也，子必先患。仁者愛萬物而智者備禍於未形，不仁不智，何以為國(guó)？子奚不稱疾毋出，傳政於公子成？毋為怨府，毋為禍梯?！狈柿x曰：“不可，昔者主父以王屬義也，曰：‘毋變而度，毋異而慮，堅(jiān)守一心，以歿而世?！x再拜受命而籍之。【索隱】：籍，錄也。謂當(dāng)時(shí)即記錄，書之於籍。今畏不禮之難而忘吾籍，變孰大焉。進(jìn)受嚴(yán)命，退而不全，負(fù)孰甚焉。變負(fù)之臣，不容於刑。諺曰‘死者復(fù)生，生者不愧’。【正義】：肥義報(bào)李兌云：必盡力傅何為王，不可懼章及田不禮而生異心。使死者復(fù)更變生，并見在生者傅王無變，令我不愧之，若荀息也。吾言已在前矣，吾欲全吾言，安得全吾身！且夫貞臣也難至而節(jié)見，忠臣也累至而行明。子則有賜而忠我矣，雖然，吾有語(yǔ)在前者也，終不敢失。”李兌曰：“諾，子勉之矣！吾見子已今年耳?！碧槠?。李兌數(shù)見公子成，以備田不禮之事。
異日肥義謂信期【索隱】：即下文高信也。【正義】：上音申也。曰：“公子與田不禮甚可憂也。其於義也聲善而實(shí)惡，此為人也不子不臣。吾聞之也，奸臣在朝，國(guó)之殘也；讒臣在中，主之蠹也。此人貪而欲大，內(nèi)得主而外為暴。矯令為慢，以擅一旦之命，不難為也，禍且逮國(guó)。今吾憂之，夜而忘寐，饑而忘食。盜賊出入不可不備。自今以來，若有召王者必見吾面，我將先以身當(dāng)之，無故而王乃入?！毙牌谠唬骸吧圃?，吾得聞此也！”
四年，朝群臣，安陽(yáng)君亦來朝。主父令王聽朝，而自從旁觀窺群臣宗室之禮。見其長(zhǎng)子章劚然也，反北面為臣，詘於其弟，心憐之，於是乃欲分趙而王章於代，計(jì)未決而輟。
主父及王游沙丘，異宮，【正義】：在邢州平鄉(xiāng)縣東北二十里也。公子章即以其徒與田不禮作亂，詐以主父令召王。肥義先入，殺之。高信即與王戰(zhàn)。公子成與李兌自國(guó)至，乃起四邑之兵入距難，殺公子章及田不禮，滅其黨賊而定王室。公子成為相，號(hào)安平君，李兌為司寇。公子章之?dāng)?，往走主父，主主開之，【索隱】：開謂開門而納之。俗本亦作“聞”字者，非也。譙周及孔衍皆作“閉之”，閉謂藏之也?！菊x】：謂不責(zé)其反叛之罪，容其入宮藏也。成、兌因圍主父宮。公子章死，公子成、李兌謀曰：“以章故圍主父，即解兵，吾屬夷矣。”乃遂圍主父。令宮中人“後出者夷”，宮中人悉出。主父欲出不得，又不得食，探爵鷇而食之，【集解】：綦毋邃曰：“鷇，爵子也?！薄舅麟[】：按：曹大家云“鷇，雀子也。生受哺者謂之鷇”。三月馀而餓死沙丘宮。【集解】：應(yīng)劭曰：“武靈王葬代郡靈丘縣?！薄菊x】：括地志云：“趙武靈王墓在蔚州靈丘縣東三十里。”應(yīng)說是也。主父定死，乃發(fā)喪赴諸侯。
是時(shí)王少，成、兌專政，畏誅，故圍主父。主父初以長(zhǎng)子章為太子，後得吳娃，愛之，為不出者數(shù)歲，生子何，乃廢太子章而立何為王。吳娃死，愛弛，憐故太子，欲兩王之，猶豫未決，故亂起，以至父子俱死，為天下笑，豈不痛乎！【集解】：徐廣曰：“或無此十四字?！?/em>
五年，與燕鄚、易。【集解】：徐廣曰：“皆屬涿郡。鄚音莫。”八年，城南行唐。【集解】：徐廣曰：“在常山?！薄菊x】：行，寒庚反。括地志云：“行唐縣屬冀州。”為南行唐筑城。九年，趙梁將，與齊合軍攻韓，至魯關(guān)下。【正義】：劉伯莊云：“蓋在南陽(yáng)魯陽(yáng)關(guān)?！卑矗喝曛蒴斏娇h，古穀陽(yáng)縣。及十年，秦自置為西帝。十一年，董叔與魏氏伐宋，得河陽(yáng)於魏。秦取梗陽(yáng)。【集解】：杜預(yù)曰：“太原晉陽(yáng)縣南梗陽(yáng)城也。”【索隱】：地理志云太原榆次有梗陽(yáng)鄉(xiāng)。與杜預(yù)所據(jù)小別也?！菊x】：括地志云：“梗陽(yáng)故城在并州清源縣南百二十步，分晉陽(yáng)縣置，本漢榆次縣地，春秋晉大夫祁氏邑也。”十二年，趙梁將攻齊。十三年，韓徐為將，攻齊。公主死。【索隱】：蓋吳娃女，惠文王之姊。十四年，相國(guó)樂毅將趙、秦、韓、魏、燕攻齊，【索隱】：按年表及韓魏等系家，五國(guó)攻齊在明年，然此下文十五年重?fù)酏R，是此文為得，蓋此年同伐齊耳。取靈丘。【正義】：蔚州縣也。與秦會(huì)中陽(yáng)。【正義】：括地志云：“中陽(yáng)故縣在汾州隰城縣南十里，漢中陽(yáng)縣也。”十五年，燕昭王來見。趙與韓、魏、秦共擊齊，齊王敗走，燕獨(dú)深入，取臨菑。
十六年，秦復(fù)與趙數(shù)擊齊，齊人患之。蘇厲為齊遺趙王書曰：
臣聞古之賢君，其德行非布於海內(nèi)也，教順非洽於民人也，祭祀時(shí)享非數(shù)常於鬼神也。甘露降，時(shí)雨至，年穀豐孰，民不疾疫，眾人善之，然而賢主圖之。
今足下之賢行功力，非數(shù)加於秦也；怨毒積怒，非素深於齊也。秦趙與國(guó)，以彊徵兵於韓，秦誠(chéng)愛趙乎？其實(shí)憎齊乎？物之甚者，賢主察之。秦非愛趙而憎齊也，欲亡韓而吞二周，故以齊餤天下。恐事之不合，故出兵以劫魏、趙。恐天下畏己也，故出質(zhì)以為信?？痔煜仑椒匆玻梳绫俄n以威之。聲以德與國(guó)，【索隱】：與國(guó)，趙也。秦趙今為與國(guó)，秦徵兵於韓，帥之共趙伐齊，以威聲和趙，是以德與國(guó)也。實(shí)而伐空韓，臣以秦計(jì)為必出於此。夫物固有勢(shì)異而患同者，楚久伐而中山亡，今齊久伐而韓必亡。破齊，王與六國(guó)分其利也。亡韓，秦獨(dú)擅之。收二周，西取祭器，秦獨(dú)私之。賦田計(jì)功，王之獲利孰與秦多？
說士之計(jì)曰：“韓亡三川，【正義】：河南之地，兩川之間。魏亡晉國(guó)，【正義】：河北之地，安邑、河內(nèi)。市朝未變而禍已及矣?！毖啾M齊之北地，去沙丘、鉅鹿斂三百里，【正義】：沙丘，邢州也。鉅鹿，冀州也。齊北界，貝州也。斂，減也。言破齊滅韓之後，燕之南界，秦之東界，相去減三百里，趙國(guó)在中間也。韓之上黨去邯鄲百里，燕、秦謀王之河山，間三百里而通矣。秦之上郡【正義】：鄜、延等州也。近挺關(guān)，至於榆中者千五百里，秦以三郡攻王之上黨，【正義】：秦上黨郡今澤、潞、儀、沁等四州之地，兼相州之半，韓總有之。至七國(guó)時(shí)，趙得儀、沁二州之地，韓猶有潞州及澤州之半，半屬趙、魏。沁州在羊腸坡之西，儀、并、代三州在句注山之南。秦以三郡攻趙之澤、潞，則句注之南趙無地。然秦始皇置上黨郡，此言之者，太史公郤引前書也。他皆仿此。羊腸之西，【正義】：太行山坂道名，南屬懷州，北屬澤州。句注之南，【正義】：句注山在代州西北也。非王有已。逾句注，斬常山而守之，三百里而通於燕，代馬胡犬不東下，【正義】：言秦逾句注山，斬常山而守之，西北代馬胡犬不東入趙，沙州昆山之玉亦不出至趙矣。郭璞云：“胡地野犬似狐而小?！?/em>昆山之玉不出，此三寶者亦非王有已。王久伐齊，從彊秦攻韓，其禍必至於此。原王孰慮之。
且齊之所以伐者，以事王也；【正義】：以趙王為事也，而秦必伐之也。天下屬行，【正義】：上音燭，下胡郎反。言秦欲令齊稱帝，與約五國(guó)共滅趙，三分趙地。以謀王也。燕秦之約成而兵出有日矣。五國(guó)三分王之地，【正義】：謂秦、齊、韓、魏、燕三分趙之地也。齊倍五國(guó)之約而殉王之患，【正義】：齊王以身從趙王之患也。西兵以禁彊秦，秦廢帝請(qǐng)服，【正義】：言秦齊相約，欲更重稱帝，故言“廢帝”也。反高平、根柔於魏，【集解】：徐廣曰：“紀(jì)年云魏哀王四年改陽(yáng)曰河雍，向曰高平。根柔，一作‘壸柔’，一作‘平柔’?！薄菊x】：返，還也。括地志云：“高平故城在懷州河陽(yáng)縣西四十里。紀(jì)年云魏哀王改向曰高平也?！备嵛丛?。兩邑，魏地也。反巠分、【集解】：徐廣曰：“一作‘王公’。巠音胡鼎反?！薄菊x】：巠音邢。分字誤，當(dāng)作“山”字耳。括地志云：“句注山一名西陘山，在代州雁門縣西北四十里?！?/em>先俞於趙。【集解】：徐廣曰：“爾雅曰西俞，雁門是?！薄菊x】：俞音戍。郭注云：“西隃即雁門山也?！卑矗何飨嚷曄嘟?，蓋陘山、西隃二山之地并在代州雁門縣，皆趙地也。齊之事王，宜為上佼，【索隱】：佼猶行也。而今乃抵罪，【正義】：謂共秦伐齊也。臣恐天下後事王者之不敢自必也。原王孰計(jì)之也。
今王毋與天下攻齊，天下必以王為義。齊抱社稷而厚事王，天下必盡重王義。王以天下善秦，秦暴，王以天下禁之，是一世之名寵制於王也。於是趙乃輟，謝秦不擊齊。
王與燕王遇。廉頗將，攻齊昔陽(yáng)，【正義】：括地志云：“昔陽(yáng)故城一名陽(yáng)城，在并州樂平縣東。春秋釋地名云‘昔陽(yáng)，肥國(guó)所都也。樂平城沾縣東有昔陽(yáng)城。肥國(guó)，白狄別種也。樂平縣城，漢沾縣城也’?！?/em>取之。【集解】：杜預(yù)曰：“樂平沾縣有昔陽(yáng)城?！?/em>
十七年，樂毅將趙師攻魏伯陽(yáng)。【正義】：括地志云：“伯陽(yáng)故城一名邯會(huì)城，在相州鄴縣西五十五里，七國(guó)時(shí)魏邑，漢邯會(huì)城?！?/em>而秦怨趙不與己擊齊，伐趙，拔我兩城。十八年，秦拔我石城。【集解】：地理志云右北平有石城縣?！菊x】：括地志云：“石城在相州林慮縣西南九十里?！币上嘀菔鞘?。王再之衛(wèi)東陽(yáng)，決河水，【正義】：括地志云：“東陽(yáng)故城在貝州歷亭縣界。”按：東陽(yáng)先屬衛(wèi)，今屬趙。河歷貝州南，東北流，過河南岸即魏地也。故言王再之衛(wèi)東陽(yáng)伐魏氏也。伐魏氏。大潦，漳水出。魏厓來相趙。十九年，秦取我二城。趙與魏伯陽(yáng)。趙奢將，攻齊麥丘，取之。
二十年，廉頗將，攻齊。王與秦昭王遇西河外。【集解】：徐廣曰：“年表云與秦會(huì)澠池?！?/em>
二十一年，趙徙漳水武平西。【正義】：括地志云：“武平亭今名渭城，在瀛州文安縣北七十二里?！卑矗憾吣暧轴阏乃淦侥?。二十二年，大疫。置公子丹為太子。
二十三年，樓昌將，攻魏幾，【正義】：音祁。傳云伐齊幾，幾拔之。又戰(zhàn)國(guó)策云秦?cái)￠懪c，及攻魏幾。按：幾邑或?qū)冽R，或?qū)傥?，?dāng)在相潞之間也。不能取。十二月，廉頗將，攻幾，取之。二十四年，廉頗將，攻魏房子，【集解】：徐廣曰：“屬常山。”拔之，因城而還。又攻安陽(yáng)，取之。二十五年，燕周【索隱】：趙人，為趙將。將，攻昌城、【集解】：徐廣曰：“屬齊郡?！薄菊x】：括地志云：“故昌城在淄州淄川縣東北四十里也?！?/em>高唐，取之。與魏共擊秦。秦將白起破我華陽(yáng)，【正義】：括地志云：“故華陽(yáng)城在鄭州管城縣南四十里。司馬彪云華陽(yáng)亭在今洛州密縣。”是時(shí)魏、韓、趙聚兵於華陽(yáng)。西攻秦。得一將軍。二十六年，取東胡歐代地。【正義】：今營(yíng)州也。【索隱】：東胡叛趙，驅(qū)略代地人眾以叛，故取之也。
二十七年，徙漳水武平南。封趙豹為平陽(yáng)君。【集解】：戰(zhàn)國(guó)策曰趙豹，平陽(yáng)君，惠文王母弟。河水出，大潦。
二十八年，藺相如伐齊，至平邑。【正義】：括地志云：“平邑故城在魏州昌樂縣東北四十里也?！?/em>罷城北九門大城。【正義】：恆州九門縣城。燕將成安君公孫操?gòu)s其王。【集解】：徐廣曰：“年表云是燕武成王元年。”【索隱】：按：樂資云其王即惠王。二十九年，秦、韓相攻，而圍閼與。【正義】：上於連反，下音預(yù)。括地志云：“閼與，聚落，今名烏蘇城，在潞州銅鞮縣西北二十里。又儀州和順縣城，亦云韓閼與邑。二所未詳。又有閼與山在洺州武安縣西五十里，蓋是也?！?/em>趙使趙奢將，擊秦，大破秦軍閼與下，賜號(hào)為馬服君。【正義】：因馬服山為號(hào)也，虞喜志林云“馬，兵之首也。號(hào)曰馬服者，言能服馬也”。括地志云：“馬服山，邯鄲縣西北十里也。”
三十三年，惠文王卒，太子丹立，是為孝成王。
孝成王元年，【集解】：徐廣曰：“平原君相也?！?/em>秦伐我，拔三城。趙王新立，太后用事，秦急攻之。趙氏求救於齊，齊曰：“必以長(zhǎng)安君【索隱】：孔衍云：“惠文后之少子也。趙亦有長(zhǎng)安，今其地闕?！薄菊x】：長(zhǎng)安君者，以長(zhǎng)安善，故名也。為質(zhì)，兵乃出。”太后不肯，大臣彊諫。太后明謂左右曰：“復(fù)言長(zhǎng)安君為質(zhì)者，老婦必唾其面?！弊髱熡|龍言原見太后，太后盛氣而胥之。入，【集解】：胥猶須也。穀梁傳曰：“胥其出也?！?/em>徐趨而坐，自謝曰：“老臣病足，曾不能疾走，不得見久矣。竊自恕，而恐太后體之有所苦也，故原望見太后?！碧笤唬骸袄蠇D恃輦而行耳?！?em>【索隱】：按：束皙云“趙惠文王子何者，吳廣之甥，娃嬴之子也”。如系家計(jì)之，則武靈王十六年夢(mèng)吳娃而納之，至二十七年王薨，及惠文王三十二年卒，孝成王元年遣長(zhǎng)安君質(zhì)於齊，若娃年二十入王宮，至此亦年六十左側(cè)，亦可稱老。而束廣微言太后才三十有奇者，誤也。曰：“食得毋衰乎？”曰：“恃粥耳?！痹唬骸袄铣奸g者殊不欲食，乃彊步，日三四里，少益嗜食，和於身也?！碧笤唬骸袄蠇D不能。”太后不和之色少解。左師公曰：“老臣賤息舒祺最少，不肖，而臣衰，竊憐愛之，原得補(bǔ)黑衣之缺以衛(wèi)王宮，昧死以聞?！碧笤唬骸熬粗Z。年幾何矣？”對(duì)曰：“十五歲矣。雖少，原及未填溝壑而讬之?！碧笤唬骸罢煞蛞鄲蹜z少子乎？”對(duì)曰：“甚於婦人。”太后笑曰：“婦人異甚?！睂?duì)曰：“老臣竊以為媼之愛燕后賢於長(zhǎng)安君?！碧笤唬骸熬^矣，不若長(zhǎng)安君之甚?！弊髱煿唬骸案改笎圩觿t為之計(jì)深遠(yuǎn)。媼之送燕后也，持其踵，為之泣，念其遠(yuǎn)也，亦哀之矣。已行，非不思也，祭祀則祝之曰‘必勿使反’，豈非計(jì)長(zhǎng)久，為子孫相繼為王也哉？”太后曰：“然?！弊髱煿唬骸敖袢酪郧埃领囤w主之子孫為侯者，其繼有在者乎？”曰：“無有?！痹唬骸拔ⅹ?dú)趙，諸侯有在者乎？”曰：“老婦不聞也?！痹唬骸按似浣叩溂捌渖恚h(yuǎn)者及其子孫。豈人主之子侯則不善哉？位尊而無功，奉厚而無勞，而挾重器多也。今媼尊長(zhǎng)安君之位，而封之以膏腴之地，多與之重器，而不及今令有功於國(guó)，一旦山陵崩，長(zhǎng)安君何以自讬於趙？老臣以媼為長(zhǎng)安君之計(jì)短也，故以為愛之不若燕后?！碧笤唬骸爸Z，恣君之所使之。”於是為長(zhǎng)安君約車百乘，質(zhì)於齊，齊兵乃出。
子義聞之，【索隱】：子義，趙之賢人。曰：“人主之子， 骨肉之親也，猶不能持無功之尊，無勞之奉，而守金玉之重也，而況於予乎？”
齊安平君【正義】：括地志云：“安平城在青州臨淄縣東十九里，古紀(jì)之酅邑也?！?/em>田單將趙師而攻燕中陽(yáng)，【集解】：徐廣曰：“一作‘人’?！薄菊x】：燕無中陽(yáng)。括地志云：“中山故城一名中人亭，在定州唐縣東北四十一里，爾時(shí)屬燕國(guó)也?！?/em>拔之。又攻韓注人，【正義】：邑名也。括地志云“注城在汝州梁縣西十五里”，蓋是其地也。拔之。二年，惠文后卒。田單為相。
四年，王夢(mèng)衣偏裻之衣，【正義】：杜預(yù)云：“偏，左右異色。裻在中，左右異，故曰偏?！卑矗貉t，衣背縫也。乘飛龍上天，不至而墜，見金玉之積如山。明日，王召筮史敢占之，曰：“夢(mèng)衣偏裻之衣者，殘也。乘飛龍上天不至而墜者，有氣而無實(shí)也。見金玉之積如山者，憂也?！?br />
後三日，韓氏上黨守馮亭使者至，曰：“韓不能守上黨，入之於秦。其吏民皆安為趙，不欲為秦。有城市邑十七，原再拜入之趙，財(cái)王所以賜吏民。”王大喜，召平陽(yáng)君豹告之曰：“馮亭入城市邑十七，受之何如？”對(duì)曰：“圣人甚禍無故之利?！蓖踉唬骸叭藨盐岬?，何謂無故乎？”對(duì)曰：“夫秦蠶食韓氏地，中絕不令相通，固自以為坐而受上黨之地也。韓氏所以不入於秦者，欲嫁其禍於趙也。秦服其勞而趙受其利，雖彊大不能得之於小弱，小弱顧能得之於彊大乎？豈可謂非無故之利哉！且夫秦以牛田之【集解】：徐廣曰：“一無此字。”【正義】：秦蠶食韓氏，國(guó)中斷不通。夫牛耕田種穀，至秋則收之，成熟之義也。言秦伐韓上黨，勝有日矣，若牛田之必冀收穫矣。水通糧【正義】：秦從渭水漕糧東入河、洛，軍擊韓上黨也。蠶食，上乘倍戰(zhàn)者，【正義】：乘，承證反。蠶食桑葉，漸進(jìn)必盡也。司馬法云：“百畝為夫，夫三為屋，屋三為井，井十為通，通十為成。成出革車一乘，七十二人也?！鄙铣?，天下第一也。倍戰(zhàn)，力攻也。韓國(guó)四戰(zhàn)之地，軍士慣習(xí)，倍於馀國(guó)。裂上國(guó)之地，【正義】：上國(guó)，秦地也。言韓上黨之地以列為秦國(guó)之地，其政已行，趙不可與秦作難，必莫受馮亭十七邑也。其政行，不可與為難，必勿受也?！蓖踉唬骸敖癜l(fā)百萬之軍而攻，逾年歷歲未得一城也。今以城市邑十七幣吾國(guó)，【正義】：馮亭將十七邑入趙，若幣帛之見遺，此大利也。此大利也?！?/em>
趙豹出，王召平原君與趙禹而告之。對(duì)曰：“發(fā)百萬之軍而攻，逾歲未得一城，今坐受城市邑十七，此大利，不可失也?！蓖踉唬骸吧?。”乃令趙勝受地，告馮亭曰：“敝國(guó)使者臣勝，敝國(guó)君使勝致命，以萬戶都三封太守，【正義】：爾時(shí)未合言太守，至漢景帝始加太守，此言“太”，衍字也。千戶都三封縣令，皆世世為侯，吏民皆益爵三級(jí)，吏民能相安，皆賜之六金。”馮亭垂涕不見使者，曰：“吾不處三不義也：為主守地，不能死固，不義一矣；入之秦，不聽主令，不義二矣；賣主地而食之，不義三矣?！壁w遂發(fā)兵取上黨。【集解】：漢書馮奉世傳曰：“趙封亭為華陵君，與趙將括距秦，戰(zhàn)死於長(zhǎng)平，宗族由是分散，或在趙。在趙者，為官師將，官師將子為代相。及秦滅六國(guó)，而馮亭之後馮無擇、馮去疾、馮劫皆為秦將相焉。漢興，馮唐即代相之子也。”上黨記云：“馮亭冢在壺關(guān)城西五里?！?/em>廉頗將軍軍長(zhǎng)平。【正義】：括地志云：“長(zhǎng)平故城在澤州高平縣西二十一里，即白起敗括於長(zhǎng)平處。”
七月，廉頗免而趙括代將。秦人圍趙括，趙括以軍降，卒四十馀萬皆阬之。王悔不聽趙豹之計(jì)，故有長(zhǎng)平之禍焉。
王還，不聽秦，秦圍邯鄲。【集解】：徐廣曰：“在九年?！?/em>武垣令【集解】：徐廣曰：“河間有武垣縣，本屬涿郡。”【正義】：括地志云：“武垣故城今瀛州城是也。”傅豹、王容、蘇射率燕眾反燕地。【正義】：武垣此時(shí)屬趙，與燕接境，故云率燕眾反燕地也。趙以靈丘【正義】：括地志云：“靈丘，蔚州理縣也?！?/em>封楚相春申君。
八年，平原君如楚請(qǐng)救。還，楚來救，及魏公子無忌亦來救，【正義】：魏公子傳云“趙王以鄗為公子湯沐邑”。年表云“九年公子無忌救邯鄲”。圍在九年，其文錯(cuò)誤。秦圍邯鄲乃解。
十年，燕攻昌壯，【集解】：徐廣曰：“一作‘社’?！薄菊x】：壯字誤，當(dāng)作“城”。括地志云：“昌城故城在冀州信都縣西北五里?！贝藭r(shí)屬趙，故攻之也。五月拔之。趙將樂乘、慶舍攻秦信梁軍，破之。【集解】：徐廣曰：“年表云新中軍也?！薄舅麟[】：信梁，秦將也。【正義】：信梁蓋王龁號(hào)也。秦本紀(jì)云“昭襄王五十年王龁從唐拔寧新中，寧新中更名安陽(yáng)”，今相州理縣也。年表云“韓、魏、楚救趙新中軍，秦兵罷”是也。太子死。【集解】：徐廣曰：“是年周赧王卒，或者‘太子’云‘天子’乎？”【索隱】：趙之太子也，史失名。而秦攻西周，拔之。徒父祺【索隱】：趙大夫，名祺。出。【正義】：趙見秦拔西周，故令徒父祺將兵出境也。十一年，城元氏，【集解】：地理志常山有元氏縣。【正義】：元氏，趙州縣也。縣上原。武陽(yáng)君鄭安平死，【集解】：徐廣曰：“故秦將降趙也?！?/em>收其地。十二年，邯鄲廥燒。【集解】：徐廣曰：“廥，廄之名，音膾也?！薄舅麟[】：廥，積芻?之處，為火所燒也。十四年，平原君趙勝死。【索隱】：按年表在十五年也。
十五年，以尉文封相國(guó)廉頗為信平君。【索隱】：尉文蓋地名。或曰，尉，官；文，名。謂以尉文所食之地以封廉頗也。古文質(zhì)略，文省耳?！菊x】：尉文蓋蔚州地也。信平，廉頗號(hào)也，言篤信而平和也。燕王令丞相栗腹約驩，以五百金為趙王酒，還歸，報(bào)燕王曰：“趙氏壯者皆死長(zhǎng)平，其孤未壯，可伐也?！蓖跽俨龂?guó)君樂間而問之。對(duì)曰：“趙，四戰(zhàn)之國(guó)也，其民習(xí)兵，伐之不可?！蓖踉唬骸拔嵋员姺ス?，二而伐一，可乎？”對(duì)曰：“不可?！蓖踉唬骸拔峒匆晕宥ヒ唬珊?？”對(duì)曰：“不可?！毖嗤醮笈?。群臣皆以為可。燕卒起二軍，車二千乘，栗腹將而攻鄗，卿秦將而攻代。【索隱】：二人皆燕將姓名。廉頗為趙將，破殺栗腹，虜卿秦、樂間。【正義】：三人皆燕將也。
十六年，廉頗圍燕。以樂乘為武襄君。【正義】：襄，舉也，上也。言樂乘功最高也。十七年，假相大將武襄君攻燕，圍其國(guó)。十八年，延陵鈞【集解】：徐廣曰：“代郡有延陵縣。”率師從相國(guó)信平君助魏攻燕。秦拔我榆次三十七城。【集解】：徐廣曰：“在太原?！?/em>十九年，趙與燕易土：【索隱】：音亦。謂與燕換易縣也。以龍兌、【正義】：括地志云：“北新城故城在易州遂城縣西南二十里。按：遂城縣西南二十五里有龍山，邢子勵(lì)趙記云‘龍山有四麓，各有一穴，大如車輪，春風(fēng)出東，秋風(fēng)出西，夏風(fēng)出南，冬風(fēng)出北，不相奪倫’。按蓋謂龍兌也。”汾門、【集解】：徐廣曰：“在北新城?！薄菊x】：括地志云：“易州永樂縣有徐水，出廣昌嶺，三源奇發(fā)，同瀉一澗，流至北平縣東南，歷石門中，俗謂之龍門，水經(jīng)其間，奔激南出，觸石成井?！鄙w汾字誤也，遂城及永樂、固安、新城縣地也。臨樂【集解】：徐廣曰：“方城有臨鄉(xiāng)?！薄菊x】：括地志云：“臨鄉(xiāng)故城在幽州固安南十七里也。”與燕；燕以葛、武陽(yáng)、【集解】：徐廣曰：“葛城在高陽(yáng)?！薄菊x】：括地志云：“故葛城又名西河城，在瀛州高陽(yáng)縣西北五十里?！?/em>平舒【集解】：徐廣曰：“平舒在代郡?！薄菊x】：括地志云：“平舒故城在蔚州靈丘縣北九十三里也?！?/em>與趙。
二十年，秦王政初立。秦拔我晉陽(yáng)。
二十一年，孝成王卒。廉頗將，攻繁陽(yáng)，【集解】：徐廣曰：“在頓丘?！薄菊x】：括地志云：“繁陽(yáng)故城在相州內(nèi)黃縣東北二十七里。應(yīng)劭云‘繁水之北，故曰繁陽(yáng)也’?！?/em>取之。使樂乘代之，廉頗攻樂乘，樂乘走，廉頗亡入魏。子偃立，是為悼襄王。
悼襄王元年，大備【集解】：徐廣曰：“一作‘脩’?！薄菊x】：謂行大備之禮也。魏。欲通平邑、中牟之道，不成。【正義】：平邑在魏州昌樂縣東北三十里。相州湯陰縣西五十八里有牟山。按：牟山之側(cè)，時(shí)二邑皆屬魏，欲渡黃河作道相通，遂不成也。
二年，李牧將，攻燕，拔武遂、方城。【集解】：徐廣曰：“武遂屬安平?！薄菊x】：括地志云：“易州遂城，戰(zhàn)國(guó)時(shí)武遂城也。方城故在幽州固安縣南十七里。”時(shí)二邑屬燕，趙使李牧拔之也。秦召春平君，因而留之。泄鈞【正義】：人姓名也。為之謂文信侯曰：“春平君者，趙王甚愛之而郎中妒之，故相與謀曰‘春平君入秦，秦必留之’，故相與謀而內(nèi)之秦也。今君留之，是絕趙而郎中之計(jì)中也。君不如遣春平君而留平都。【正義】：括地志云：“平都縣在今新興郡，與陽(yáng)周縣相近也?！?/em>春平君者言行信於王，王必厚割趙而贖平都。”文信侯曰：“善。”因遣之。【集解】：徐廣曰：“年表云太子從質(zhì)秦歸。”【正義】：按：太子即春平君也。城韓皋。
三年，龐暖將，攻燕，禽其將劇辛。四年，龐暖將趙、楚、魏、燕之銳師，攻秦蕞，【集解】：徐廣曰；“在新豐。”不拔；移攻齊，取饒安。【集解】：徐廣曰：“在渤海。又云饒屬北海，安屬平原?！薄菊x】：饒安，滄州縣也，七國(guó)時(shí)屬齊，戰(zhàn)國(guó)時(shí)屬趙。五年，傅抵【正義】：上音付，下音邸。趙將姓名。將，居平邑；慶舍將東陽(yáng)【正義】：屬貝州，在河北岸也。河外師，守河梁。【正義】：河外，河南岸魏州地也。河梁，橋也。六年，封長(zhǎng)安君以饒。【正義】：即饒陽(yáng)也。瀛州饒陽(yáng)縣東二十里饒陽(yáng)故城，漢縣也，明長(zhǎng)安君是號(hào)也。魏與趙鄴。
九年，趙攻燕，取貍陽(yáng)城。【正義】：按：燕無貍陽(yáng)，疑“貍”字誤，當(dāng)作“漁陽(yáng)”，故城在檀州密云縣南十八里，燕漁陽(yáng)郡城也。按趙東界至瀛州，則檀州在北，趙攻燕取漁陽(yáng)城也。兵未罷，秦攻鄴，拔之。【集解】：徐廣曰：“今饒陽(yáng)在河間。又年表曰拔閼與、鄴九城。”悼襄王卒，子幽繆王遷立。
幽繆王遷元年，【集解】：徐廣曰：“又云‘湣王’。世本云孝成王丹生悼襄王偃，偃生今王遷。年表及史考趙遷皆無謚。”【索隱】：徐廣云王遷無謚，今惟此獨(dú)稱幽繆王者，蓋秦滅趙之後，人臣竊追謚之，太史公或別有所見而記之也。城柏人。二年，秦攻武城，【集解】：徐廣曰：“年表云秦拔我平陽(yáng)?！?/em>扈輒率師救之，軍敗，死焉。
三年，秦攻赤麗、宜安，【正義】：括地志云：“宜安故城在恆州?城縣西南二十里也?！?/em>李牧率師與戰(zhàn)肥下，【正義】：括地志云：“肥累故城在恆州?城縣西七里，春秋時(shí)肥子國(guó)，白狄別種也。”卻之。封牧為武安君。四年，秦攻番吾，【正義】：上音婆，又音盤，又作“蒲”。括地志云：“蒲吾城在恆州房山縣東二十里也?！?/em>李牧與之戰(zhàn)，卻之。
五年，代地大動(dòng)，自樂徐以西，【集解】：徐廣曰：“徐，一作‘除’。”北至平陰，【正義】：樂徐在晉州，平陰在汾也。臺(tái)屋墻垣太半壞，地坼東西百三十步。【正義】：其坼溝見在，亦在晉、汾二州之界也。六年，大饑，民訛言曰：“趙為號(hào)，秦為笑。以為不信，視地之生毛?！?br />
七年，秦人攻趙，趙大將李牧、將軍司馬尚將，擊之。李牧誅，司馬尚免，趙怱及齊將顏聚代之。趙怱軍破，顏聚亡去。以王遷降。【集解】：淮南子云：“趙王遷流於房陵，思故鄉(xiāng)，作為山水之謳，聞之者莫不流涕。”【正義】：括地志云：“趙王遷墓在房州房陵縣西九里也?！?/em>
八年十月，邯鄲為秦。
太史公曰。吾聞馮王孫曰：“趙王遷，其母倡也，【集解】：徐廣曰：“列女傳曰邯鄲之倡?！?/em>嬖於悼襄王。悼襄王廢適子嘉而立遷。遷素?zé)o行，信讒，故誅其良將李牧，用郭開?！必M不繆哉！秦既虜遷，趙之亡大夫共立嘉為王，王代六歲，秦進(jìn)兵破嘉，遂滅趙以為郡。
【索隱述贊】趙氏之系，與秦同祖。周穆平徐，乃封造父。帶始事晉，夙初有土。岸賈矯誅，韓厥立武。寶符臨代，卒居伯魯。簡(jiǎn)夢(mèng)翟犬，靈歌處女。胡服雖強(qiáng)，建立非所。頗、牧不用，王遷囚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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