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一

廣陽雜記 作者:(清)劉獻廷


  彭秋水聞人言,南西面為緬國,至此,地皆平坦,無復(fù)高山大澤矣。

  傅弘烈,字竹君,江西進賢人。永歷時,為遷江縣知縣,于王國光麾下投誠,詭云中書,授韶州府同知,升慶陽府知府。上書論平西,上知其忠,密敕廣西梧州安置。

  吳應(yīng)期岳州失守,退至交水,郭壯圖絞殺之,以其失陷封疆也。壯圖與應(yīng)期,有宿憾焉。應(yīng)期,字維周。

  舜投四兇于四裔,以御魑魅。四裔者,四夷也。余謂四兇在朝,雖為兇族,然有君子所不能及者,是以彼之下駟,亦足以走我之上駟也。不然,亦豈能以變四夷、御魑魅哉?今之君子,且有居中國而身為魑魅者,不知舜何以處之。

  清世爵:一品精奇尼哈哈番,二品阿思尼哈哈番,三品阿達哈哈番,四品擺他喇哈哈番,五品拖沙喇哈哈番。

  東四旗:鑲黃,正白,鑲白,正藍。西四旗:正黃,正紅,鑲紅,鑲藍。

  正黃,鑲黃,正白,為上三旗。無王,但有都統(tǒng),即固山額巾;副都統(tǒng),即梅勒章京。每旗,滿洲、蒙古、漢軍,各掌印都統(tǒng)一員,副都統(tǒng)二員。

  每八旗,滿洲有纛章京一員,職與都統(tǒng)等,止管擺呀喇,掌龍纛。

  每旗,喀把什蝦二員,職與副都統(tǒng)等。

  又東西四旗,各有喀喇昂邦一員,職與都統(tǒng)等,俱單管喀巴什。

  每旗甲喇章京,滿洲六員,蒙古二員,漢軍五員,職俱三品。八旗,滿洲、蒙古、漢軍,共牛錄章京一千員,職四品。每牛錄下,有分得撥什庫一員,職六品;小撥庫六名。小撥什庫輪班管事,不分人數(shù)。每牛錄下,馬甲三十副,內(nèi)有工匠一名,喀把什二名;郭吃喝擺呀喇二名;跟王爺大擺呀喇十七名,另有壯大一名;管轄擺呀喇十七名;步甲二十名,無馬,不出兵,止守城當(dāng)差;無帳房,內(nèi)有步兵撥什庫二名。

  每牛錄,鐵匠一名,鞍匠一名。

  每馬甲一名,帳房一頂。私自備用者,或二三四人合一頂,聽便。

  馬甲箭五十條,弓刀各一。

  馬甲明盔暗甲,大擺呀喇明甲。

  每都統(tǒng)與擺呀喇纛章京,有織金龍纛。蒙古、滿洲無月,漢軍有月。

  王子三尖龍纛,三棱火炎銀頂,后有蜈蚣旗二。

  都統(tǒng)黑纓正邊方旗。

  擺呀喇紅纓火炎邊旗。

  梅勒章京無纛,止有標(biāo)四桿,旗長二尺。

  甲喇章京本色纛,無蟒。

  牛錄在家,有官纛二桿,漢京(疑當(dāng)作軍)一桿。出兵,加甲喇章京銜,有纛。

  分得撥什庫,遇出戰(zhàn)分兵之時,外加甲喇章京銜,有纛。

  加甲喇章京出兵,為夸蘭大,有纛。

  小撥什庫背旗一桿,方二尺,黑纓。

  喀把什先鋒營壯大,頭帶翎,有飛虎背旗,方二尺,狐尾。

  擺呀喇壯大,斜尖本色旗,紅纓。

  甲喇章京俸銀一百三十(一本下有一字)兩,白米一百三十斛,計六十五石。出兵,有行糧,每月銀六兩,每日米八合三勺,馬草二束,料五升。

  牛錄章京俸銀一百零五兩,米一百零五斛。出兵,每日加米八合三勺,每月銀六兩。

  分得撥什庫每年銀六十兩,米六十斛。出兵,每月加銀四兩。

  小撥什庫每年銀四十八兩,米四十八斛。出兵,每日加小米八合三勺,每月銀二兩。

  壯大、喀把什與分得撥什庫同,擺呀喇壯大亦與分得撥什庫同。

  加藍大每年銀八十五兩,米八十五斛。出兵,行糧與撥什庫同。

  馬甲每年銀三十六兩,米四十六斛。出兵,行糧與撥什庫同。

  步甲每年銀十八兩,米二十二斛。

  鐵匠鞍匠每年銀十二兩,米二十二斛。出兵,有口糧月糧。

  擺呀喇每年銀四十八兩,米四十八斛。

  步甲撥什庫每年銀二十四兩,米二十二斛。

  當(dāng)日原圈地,每人六賞,一賞六畝,共地三十六畝。如家有壯丁二名,該地七十畝,人多者照數(shù)加增,當(dāng)差照人算數(shù)。

  東西四旗,共烏可勒一員,即九門提督。

  東西四旗,各喀喇大一員,職與梅勒同。

  烏可勒喀喇大皆管步兵兼管九門。把門馬甲,每門滿洲蒙古共二十名。每門有章京二名,食俸八十五兩,馬夫二名。

  每甲喇章京管牛錄或十三十四十五不等。各甲喇下管加藍大四名,單管步兵,職五品。步軍,滿洲、蒙古、漢軍各固山大一員,職與甲喇章京同,俸亦同。

  何督師騰蛟,長沙被害。相傳永歷中,贈中湘王。萬季野述吳漢槎言,乃忠襄王,中湘誤也。督師,黎平人,贈黎平王,謚忠襄。漢槎,吳江人。尊人名晉錫,曾為湖廣巡撫,故知之甚悉。及檢《劫灰錄》,乃云:“贈中湘王,謚忠烈云”。

  隆武諱聿鍵,終于福建;紹武諱聿钅粵,終于粵西;永歷諱由榔,終于夜郎;魯監(jiān)國諱以海,終于海外,絕奇。萬季野云。

  《劫灰錄》,乃馮所著。延,字再來。

  {}字,莫侯切。字書,大雨也,未詳出何書。田喜{},字子湄,山西馬邑人,辛丑進士,今為內(nèi)閣學(xué)士。

  ,風(fēng)呂切,音許,商冠名?!对姟ご笱拧罚骸俺7氘础!薄抖Y·王制》:“殷人而祭?!庇指惨病S中菥忧?,音吁,義同。毛氏曰:“從吁從月?!闭`作從曰?;驎鼽?,亦誤。

  馮保之逐新鄭,其謀全出華亭,江陵特與聞耳。陶子師云。

  張獻忠在蜀,置平東、定西、安南、撫北四將軍,以孫可望、李定國、劉文秀、艾能奇四人為之。又以孫可望為前軍先鋒。

  辟臭蟲方:用木瓜打碎,燒煙薰之。若加人言少許,其子粒粒皆爆碎。

  馬背之藉鞍,世俗或書作さ??贾謺?,さ,悉協(xié)切,音奕?!墩f文》:“履中薦也,又屐也?!薄赌鲜贰罚骸褒R江泌少貧,晝則斫さ,夜則隨月讀書?!卑复耍瑒t音義皆非也。又有さ字,他計切,音替,履中薦也。此則義同而音異。又有さ字,悉協(xié)切,音奕?!读鶗灐罚骸八鬃鳏担??!庇钟袑献?,同履,亦非馬背藉鞍者。惟有屜字,他計切,注云鞍屜,確是此字無疑。

  山東仲家淺廟三進,康熙六年,巡鹽御史顧如華建。案碑文,子路父名鳧。子路生于泅水,葬于開州。黃巾之亂,宗人遷仲家淺。唐貞觀間,封衛(wèi)侯。宋顯慶間,進河內(nèi)公,又改衛(wèi)國公。明崇禎壬午,衍圣公孔胤植請于朝,以六十一代孫于陛字玉鉉者,為翰林院五經(jīng)博士,世襲。

  永歷之走安龍,孫可望將圖不軌。行在所有古井,壓以巨石,上書符篆??赏冎寥?,云:“井有孽龍,昔張三豐鎖之于此,不可開也?!笨赏延刑烀?,強發(fā)之,水忽涌上,可望驚走,水已及可望膝。土人呼曰:“此龍來朝王,王命免朝,則水退矣?!笨赏易咔液簦B曰“免朝免朝”,而水來益甚,且及帝居。眾又呼曰:“此龍來朝萬歲,以萬歲命免朝,水其退乎?”遂聞之于帝。眾傳呼“萬歲免朝”,水應(yīng)聲而退,復(fù)歸于井矣。遂更以石壓之??赏允侵烀辉谝?,其謀始頓息。

  又永歷在滇中,駐蹕一山。土人云:“此地瘴氣最厲,外人住此,無不死者,萬歲不宜留此?!钡墼唬骸拔峋又?,何瘴之有?”自此瘴氣全消,茲山至今無瘴。

  日本國人無不佩刀。兵二,民一,婦無。

  裊蹄音鳥蹄,銀之別名,即馬蹄銀也。

  楊可師曰:寧波人有以魚須為尺者,色黑若牛角,柔若藤,蓋出日本國云。

  方聲遠云:“考《鄴都三臺碑記》:‘銅雀已沒水中,冰井尚留其半,金鳳上有真武閣,乃獨存耳?!浮洱R文宣帝本紀》:‘天保九年八月,改銅雀曰金鳳,金武曰圣應(yīng),冰井曰崇光。’則金鳳銅雀一也,何以碑記之誤若此?書之俟考。”

  讠布字,普故切,諫也,未詳出何書?!≮ピ郑瑐}先切,言語和悅也?!墩f文》:“徐語也?!庇钟菰骨校钟鲂?,義皆同。

  《樂律參解》四卷,成都楊云鶴先生著,一號研漣先生,頗有發(fā)明?!断忍靾D義管窺成疑》二卷,歙州黃為赤子心著,一號葵齋。

  李成平家人朱老女,年二十余歲,患怯癥,與諸藥服,皆不愈。有能求方于神者,先擲笤于神前,以決可醫(yī)不可醫(yī),而后求方焉。竹簽三百余根,簽書一藥于上,于神前掣之,遇簽書止字者,則方成矣。朱老女求得一方,服之立愈,甚奇。乃黃連、黃苓、黃柏、麻黃、烏梅、山查、竹葉、燈草之八味也。

  朱雪鴻云:明時,松江顧仲言,幼時入陸文靖公宅觀燈,為文靖所識拔,相從至京師,因入夏桂洲幕中。久之,以薦受尚寶司少卿。時嚴嵩入相,仲言識其奸,勸桂洲為之備,桂洲不納。仲言乃持三百金,屬西山僧某買一棺,貯寺中,而佯狂棄官,與群兒行乞燕市。未幾,桂洲為嵩所譖殺,尸莫敢收,仲言伺夜與群兒負桂洲身首納棺中。嵩心知仲言之為也,召而鞫之,仲言大聲曰:“是我是我。然終不告公尸處也,問亦何為?且公已殺之矣,又欲棄其尸,此豈國法所在耶?”嵩意解,叱之去。仲言乃扶棺葬之鄉(xiāng),為文祭之曰:“古人曰:‘一貴一賤,交情乃見?!珟熡醒??!凰酪簧艘娊磺??!嘈∽雍味嘧屟??嗚呼哀哉!尚饗?!?br/>
  方日生曰:“新城有洞山,長六七里,火而行,或廣或狹,不一其處。偶一咳唾,響應(yīng)若雷,六七聲乃止?!?br/>
  徐芳云:明末輔臣,溫刻、周奢、孫愎、李醉。

  往聞之長老云,歲在甲寅多亂,予初不之信。及按史傳,堯之洪水,幽王之得褒姒,呂政之易嬴,新莽之篡漢,皆在是年。而今康熙甲寅,則有吳三桂之亂。其余比比不可竟數(shù),亦閱世者之所當(dāng)知也。

  汪武曹言:“無錫有妖如火,夜飛入人家攝物,乃至數(shù)百石米,亦能攜之去。惟怕銅鑼、鋼叉,有人以叉擊火墜地,乃一草人。朱書仰焱夜魅巡視南城一帶地方,又有擊得者,則一紙虎?;㈦m不人,亦能爪傷人,察之,必有一蟲附體上,此必有妖人行邪術(shù)者為之。自北而南,今至無錫,行將入蘇州界矣?!贝魍畛佳裕骸按嗣槌欠āJ谥?,發(fā)誓不傳他人,書符印入墨汁中飲之,而后傳法。其發(fā)愿文云:‘只愿今生圖富貴,不顧七祖入酆都?!菩写朔ㄕ?,其七世祖靈皆入冥獄?!蔽洳苡盅裕骸袄ド接酗w賊,夜入人家竊物,捉之,則飛身上屋,如鷹隼之疾,不知為人為妖。其腳跡甚小,常入徐道積家?!庇盅裕骸袄ド接兴?,忽赤如血。而泗州、盱眙,夜有日出,色赤如血,方位常在己上。泗州望之,如在盱眙;盱眙望之,如在泗州,于初二、十六夜現(xiàn)。異哉!”

  汪我武曰:“金山頭織屨翁有句云:‘長貧知米價,老健識山名?!?br/>
  夏振叔《借山隨筆》云:“李自成,陜西米脂縣雙泉都人。幼為僧,還俗,名黃來,鬻于姬氏牧羊。崇禎三年,入西川賊不沾泥營,自號闖將。祖海,父守忠,墳在米脂縣城二百里外三峰子亂山中。崇禎十五年,知縣任邱邊大綬,令原葬人李成為前導(dǎo),掘海棺。棺中有黑腕骨如墨,頭額生白毛,長六七寸。守忠冢中,盤白蛇一,長一尺二寸,有角。初見人,昂首張口向日,頃之,盤臥如故。守忠骨節(jié)間,色如銅綠,生黃毛五六寸許。”

  《筠廊偶筆》載宋郡高辛集有異人,不言姓氏,貌若五十許。鄉(xiāng)之白發(fā)者,自言為兒時見之已如是。每夏飲人以水,有過者,輒呼曰“吃水吃水”。烈日下被羊裘無汗流;裸臥雪中,時飲以酒,一石不醉。

  流賊中有號一堵墻者,即孫可望也。

  應(yīng)潛齋《性理大中》云:“科場搜檢,始于賈似道?!?br/>
  月字,魚厥切,音月,神珠也。

  康熙十三四年間,城知縣趙昕貪黷,所得貨載歸故鄉(xiāng)。時荒亂,鄉(xiāng)人奪之,焚其居,趙亦隨以狂疾卒于官。引發(fā),人爭拾瓦礫擊之;又佯為儋負者,沒其余貲。妻子貧餒,至不能營葬。代之者,平湖陸隴其也。到官之日,除弊政,絕饋遺,薪水取給于家,夫人率婢妾以下紡織給魚萊。日與紳士之賢者,講道論學(xué),當(dāng)午輒出粗糲共食。二年詿誤去。去之日,留者訇訇殷殷遮道而哭,海內(nèi)爭欲望見其顏色。都人士稱循良吏,必以陸當(dāng)之,卒以魏總憲保舉復(fù)其官。嗚呼!貪黷者慘報若彼,廉潔者受用若此,居民上者,可以悟矣。

  康熙戊午四月五日未時,婁東地震。

  順治間,吳梅村被召,三吳士大夫皆集虎丘會餞。忽有少年投一函,啟之,得絕句云:“千人石上坐千人,一半清朝一半明。寄語婁東吳學(xué)士,兩朝天子一朝臣?!迸e座為之默然。

  明初軍制,仿佛漢之南北軍。錦衣等十二衛(wèi),衛(wèi)宮禁者,南軍也;京營等四十八衛(wèi),巡徼京□者,北軍也。而所謂春秋班換兵,獨取山東、河南、中都、大寧者,則又漢調(diào)三輔之意也。然太祖以衛(wèi)兵分隸五府,獨稱五軍營。自成祖聚兵北伐歸,結(jié)營團操,始設(shè)五軍、三千、神機三大營。時有勝兵四十萬,以勛臣二人提督之。至己巳之變,于忠肅選驍騎十五萬,分為十營,名曰團營。而其余者曰老家營,仍用勛臣提督,屬大司馬。天順初,革團營,八年而復(fù)。成化初再革,二年而復(fù),又增為十二營,曰奮武、耀武、練武、顯武、敢勇、果勇、鼓勇、效勇、立威、伸威、揚威、振威,用中貴人監(jiān)之,曰監(jiān)槍。正德間,又簡精銳六千人,分隸東西官廳為聽征。嘉靖庚戌,罷團營東北廳,復(fù)設(shè)三大營,而改三千營為神樞營,特設(shè)提督勛臣一人;又時命文臣協(xié)理之,號曰戎政府。崇禎間,外有龍驤左、龍驤右、武驤左、武驤右四衛(wèi),為天子禁旅,名勇衛(wèi)營;后又選京衛(wèi)幼官應(yīng)襲舍人六千充護衛(wèi),名選練營,而可用者,獨有勇衛(wèi)營而已。

  楊可師曰:“康熙己未,遣官祭長白山,集議封典。部覆引五岳例,封為長白山之神。予時心竊疑之,以為岳宜稱帝,而僅曰神者,不知始于何代。及壬戌冬,適泰安州,謁岱廟,讀洪武初祭告碑文,有云:‘予起布衣,不敢循舊典,妄加封號,敬稱為太山之神?!酥獨v代原有封號。神之號,始于明太祖,而昭代因之,議者特未言其故耳?!眲I廷曰:“此百王之所不能易也,豈獨昭代哉?”

  康熙中,于成龍有三。一為總督,一為知府,一為參將,皆有賢聲。

  康熙丁未,見邸鈔云:“六合開河,得黑玉指一枚,上嵌金牌,鑿‘翼德’二字,疑張桓侯故物,但未知字是何體。”

  寧都邱邦士維屏,臨沒,示子钅禾云:“食有菜飯,著可補衣。無譎戾行,堪句讀師。”此真有見之言也。

  姚江孫見龍,祝發(fā)為僧,號水月,居武林壩子門外。言人禍福,輒奇中,浙撫范覲公承謨師事之??滴跏拍旮晔辉率迦?,卒于昆山,計其年蓋一百五十有九云。

  大原王茂京言:吳梅村于壬子元旦,夢兩青衣來呼曰:“先帝召汝?!泵反逡詾檎碌垡玻蓖?,乃見烈皇帝,伏哭不能起。烈皇帝曰:“何傷?當(dāng)日不止女一人也?!闭Z畢,命之退。至午門,見懸白牌一面,大書“限吳偉業(yè)于八月二十二日到此”。遂驚覺。后果以是年月日病卒云。

  龍安梁摶九言:綿州生員張三顛,為張獻忠所獲。至成都司馬橋,題詩橋柱云:“生為明朝人,死作明朝鬼。今赴此江流,不負此江水。”卒遇害。

  又云:崇禎十年,李自成陷梓潼,教諭會稽詹嘉言遣百姓出城,賊殺之于坑子上。詹生平所著,有《蜀越互奇》一書。

  臺灣延平王鄭氏,起于明天啟四年甲子,至清康熙二十二年癸亥。福建提督施良逼降之。

  鄭芝龍子成功,成功子錦,錦子克爽,凡四傳,計六十年。

  施良于康熙二十二年六月十九日破澎湖,七月十三日自澎湖進兵,十九日至鹿耳門,入臺灣。二十二日,延平王鄭克爽奉故明魯王第八子朱柏、朱慈廣、侯劉國軒、伯馬錫蕃等,奉表歸降。荊南寧靜王朱術(shù)桂一門八口,即日自盡。

  清康熙二十二年,明永歷三十五年也。錢,大于康熙錢,重一錢六分。以紅銅為之,每千文作銀二兩(三十五當(dāng)作三十七。時距永歷亡已二十一年,鄭氏鑄永歷錢)。

  臺灣鄭克爽投誠后,設(shè)臺灣一府,臺灣、鳳山、諸羅三縣,而以臺灣、廈門巡道統(tǒng)之。

  明宗室同鄭克爽降者九人:魯王第八子朱柏,舒城王孫朱慈爽,荊州府寧靜王子朱儼钅,建昌府益王孫朱鎬,宗室朱鎬,南昌府樂安王孫朱鎬,荊州巴東王孫朱江,建昌府奉南王孫朱逵(原封建昌,永歷改住廣東),濾溪王朱慈氵。后朱江、朱柏、朱逵、朱儼钅,安插河南墾荒;朱慈廣、朱浚、朱慈蓍、朱鎬,安插山東墾荒。

  鄭克爽降日,奏繳延平王冊一付,延平王印一顆,招討大將軍正印一顆、副印一顆,蓋副印用以隨帶軍前者。又鄭成功受明御營御武副中軍勛戚關(guān)防一顆,御營協(xié)理行在宗人府關(guān)防一顆,御營御武副中軍總統(tǒng)御營軍務(wù)印一顆,忠孝伯印一顆。

  甲子?xùn)|巡,衍圣公獻孔融琴一張,周簋一具,王羲之《樂毅論》墨跡一卷,宋拓《圣教序》一卷,文與可《竹》一幅。

  閻古古《塞上詩》云:“地高天近星辰大,春少秋多草木窮?!庇帧稐5涝姟罚骸胺迥┯蟹迩酀h插,地根無地黑江流?!庇帧队^潮詩》:“月轉(zhuǎn)中宵成白晝,水吞平地作青天。”皆奇句也。

  萊陽董樵云:登州海市,不止幻樓臺殿閣之形。一日見戰(zhàn)艦百余,旗仗森然,且有金鼓聲。頃之,脫入水。又云:崇禎三年,樵赴登州知府蕭魚小試,適門吏報海市。蓋其俗遇海市,必擊鼓報官府也。蕭率諸童子往觀,見北門外長山,忽穴其中,如城門然。水自內(nèi)出,頃之上沸,斷山為二,自辰至午始復(fù)故。

  長山長四十里,去登州府北門亦四十里。

  又云:涉海者云,嘗從海中望岸上,亦有樓觀人物,如岸上所見者。

  乙丑年正月二十日,京師舊火藥局地轟,壞屋傷人無數(shù)。丁大年云:明自洪武時,即藏火藥于地。穴地深三十尺,實火藥于中,上蓋石板,再加橫木,復(fù)覆以土,以備不虞。至崇禎十五年忽轟。十六年更藏八窖,今復(fù)發(fā)其五。

  浙江學(xué)使者張衡,丁艱北歸。將至高郵,燒其次子坐船。火光不上燎,船中器具皆無恙,盡囊橐鏡子銅盤等皆。王金樵《讀律佩Δ》有云:“雷發(fā)徽州典肆,內(nèi)外扃藏金鐵物,皆以類化,而封識如故?!眱墒骂H相似。丁大年云:“雷有陰陽,陽者有聲,陰則無聲而能化物。張衡之事,非火也,亦雷之陰者也?!?br/>
  康熙十八年七月二十八日巳時地震,京城倒房一萬二千七百九十三間,壞房一萬八千二十八間,死人民四百八十五名。

  乙丑八月初六夜二更,浙撫大堂內(nèi)火光如斗,自梁滾下,忽化為童子。驚呼守宿將卒逐之,下露臺而梁折堂圮。

  《史記·外戚世家》:竇太后崩,“遺詔盡以東宮金錢財物賜長公主嫖”。則是東宮者,太后所居之宮也,而后世概以稱太子??贾鳚h太后居?xùn)|宮;東漢以后,太子居之,而東漢太后居長樂宮。

  康熙二十三年七月,暹羅國由廣東進貢方物三十九種,內(nèi)象二只;孔雀八只,斃其二;六足龜八只,斃其三,余莫能知。

  直隸獲鹿縣海山石,皆成松形。

  康熙二十四年八月,建議侯林興珠、提督劉兆麟,率福建藤牌手征羅剎國,勝之。

  乙丑年九月,蒙古科爾沁多羅札克薩圖郡王鄂齊禮、科爾沁鎮(zhèn)國公和碩額駙那木齊、科爾沁和碩額駙二等臺吉納蘇兒畢力克兒由喜峰口;巴鄰多羅郡王納木達、巴鄰多羅額駙阿爾布潭由古北口;多羅郡王沙克沙僧厄由獨石口;鄂爾多思多羅貝勒宋賴普由張家口,入闕(一本作關(guān))問安。于十八日親賜宴于城外蘆溝橋,陳兵以觀之。

  寧古塔多榛樹,止三尺許,而花大于車輪。夜開,人多不見,相傳見者多死云(遼省處處皆有)。

  宋牧仲云:“春花落瓣,秋花落朵?!?br/>
  徐芳《懸榻編》云:“辛丑夏,如皋縣伐木造海船,鋸一十?dāng)?shù)圍柏木,中有觀音像,崖石、水竹、童子、鸚鵡之形皆具,乃止勿解。今以一面嵌縣西門僧寺壁中,其一面不知所在?!?br/>
  廣東海關(guān),二年額稅銀十八萬三千四百二十九兩一錢五分。

  江南海關(guān),二年額稅銀五萬三千六百三十七兩九錢。

  寧波海關(guān),二年額稅銀七萬四千。

  唐祭北海于洛州;宋、明祭于孟州;本朝改祭于混同江,從副都御史徐元珙請也。

  康熙二十六年六月初四日,添設(shè)貴州七縣,曰貴班,曰清鎮(zhèn),曰安平,曰安南,曰修文,曰永寧,曰畢節(jié)。而偏橋等二十五衛(wèi)所,悉行裁并。

  崔兔床先生《贈王克誠(克誠,疑王克承)先生園亭詩》有句云:“石身偃仰猶堪丈,松意蕭疏不受官?!毕壬樽?lián)。

  有叩閽人藍理,自言破澎湖時,洞腹出腸,力戰(zhàn)不已。上授以副將,未幾,遷總兵。案前古納腸而戰(zhàn)者三人,晉克、齊彭樂、唐郭琪也,今得藍理而四矣。

  宋時,殿試分五甲。朱考亭中高宗紹興十八年狀元,王佐榜第五甲第九十名,此其據(jù)也。

  明宗室科舉,始于天啟辛酉年,允大冢宰李日宣之請也。蓋欲借此以減宗祿云。

  張司馬煌言《甬東道上詩》:“國亡家破欲何之,西子湖頭有我?guī)煛H赵码p懸于氏墓,乾坤半壁岳家祠。慚將赤手分三席,特為丹心借一枝。他日素車東浙路,怒濤豈必是鴟夷?!?br/>
  三族始于秦孝公;五族始于北魏太武帝;九族始于隋煬帝;十族始于明成祖。

  祁班孫,字奕喜,山陰之梅市人。父彪佳,崇禎時巡按南京;弘光時,又為巡撫,俱有清節(jié)。國變,衣冠正笏,坐荷花池沈死。班孫不應(yīng)試,肆力為詩古文,好結(jié)客??滴踉?,以與魏井交,流寧古塔,至則賂其督帥弛約束。四年,脫身歸,匿梅市一年,頗為人知。守令以下物色之,乃下發(fā)為堯峰僧某弟子,號曰咒林明,主常州馬鞍山寺。喜談議古今,而惡講佛法,縉紳先生多疑之,而莫有知其姓名者。言明末事,輒扌面慟哭。十二年十一月十一日,忽沐浴曳杖繞室大呼曰:“我欲西歸,有緣者隨我?!比缡钦呓K日,觀者如堵,駭不敢近。入暮,跏趺垂眉,久之,忽張目曰:“動一念矣?!彼熳湓啤?br/>
  李壯序《杜詩》,稱元太監(jiān)紐憐,請以草堂崇祀杜甫,得謚文貞。載在《虞奎章集》中。

  漢光武時,省官止七千五百余員;唐時文武官一萬八千八百余員;明洪武初,武職二萬八千余員,錦衣衛(wèi)二百十一員;至成化間,武職增至八萬一千余員,錦衣衛(wèi)一千七百余員。

  康熙間,文武一萬五千六百員,而八旗武職不在是數(shù)。文職在京正雜大小二千五百四十六員;直隸正雜五百四十六員,學(xué)官三百十五員;江南正雜七百五十九員,學(xué)官二百五十六員;山東正雜四百五十七員,學(xué)官二百三十八員;山西正雜三百九十二員,學(xué)官二百零一員;河南正雜三百四十八員,學(xué)官二百三十員;陜西正雜四百八十七員,學(xué)官二百九十員;湖廣正雜六百三十員,學(xué)官二百八十六員;浙江正雜四百二十四員,學(xué)官一百七十四員;江西正雜四百八十四員,學(xué)官一百八十二員;福建正雜三百四十七員,學(xué)官一百三十四員;廣東正雜四百五十員,學(xué)官一百九十一員;廣西正雜三百十八員,學(xué)官一百十四員;四川正雜三百五十三員,學(xué)官一百九十八員;南正雜二百六十五員,學(xué)官一百一十員;貴州正雜一百四十四員,學(xué)官八十二員(共一萬一千九百五十一員)。武職,直隸、山西三百六十六員;陜西三百三十九員;山東一百二十八員;河南三十五員;江南四百十六員;浙江二百零六員;江西一百零九員;福建一百九十七員;湖廣一百八十九員;廣東二百七十六員;廣西一百九十八員;南一百員;貴州九十二員(共二千六百五十三員)。

  明設(shè)薊遼總督,轄順天、永平二巡撫;宣大總督,轄宣府、大同、山西三巡撫;三邊總督,轄延綏、甘肅、寧夏三巡撫。

  明之內(nèi)閣,中書省也;六部,尚書省也,惟無門下省耳。然六科之設(shè),即所以補之。

  閣擬上,或改票,或依擬;司禮秉筆票朱,發(fā)下錦衣衛(wèi)直房,分送六科;六科然后發(fā)部。

  閣票分送諸輔,其權(quán)則在中書。

  錦衣衛(wèi)職掌有四:護衛(wèi)一也,緝訪二也,刑名三也,直房司□四也。明制:諸鎮(zhèn)先有總兵,后添設(shè)巡撫,其署銜則曰參贊軍務(wù);其無總兵官及后設(shè)總兵者,則曰提督軍務(wù)。

  明薊遼總督駐密云,三邊總督駐固原,宣大總督駐□□,甘肅、寧夏、延綏曰三邊。后以總督駐固原,更曰四鎮(zhèn)。

  今人稱督撫糾參之本曰“露章”,不知露章之名,蓋始于漢時何武也。武為揚州刺吏,所舉奏二千石長吏,必先露章,服罪者為虧除免之而已。今其名存而其義不可問已。

  丙寅年,荷蘭噶屢吧王耀漢連氏甘勃氏,差使者賓先巴芝、通事林奇逢等,進貢方物四十種:大珊瑚珠一串,計六十八顆;照身大鏡二面;奇秀琥珀二十四塊;哆羅絨十五匹,內(nèi)黃色一匹、白色二匹、烏色四匹、朱紅色二匹、葡萄色一匹;中哆羅絨十匹,內(nèi)紅色二匹、烏色八匹;織金大絨毯四領(lǐng);烏羽緞四匹;綠倭緞一段;新嗶嘰緞八匹;中嗶嘰緞十二匹;織金花緞五匹;白色雜樣細軟布共二百一十九匹;大自鳴鐘一座;大琉璃鐙一員;聚耀燭臺一懸;琉璃盞異式計五百八十一塊;丁香三十擔(dān);冰片三十二斤;蜜甜肉豆蔻四甕;鑲金小箱一只,內(nèi)丁香油一罐、薔薇花油一罐、檀香油一罐、桂花油一罐;葡萄酒二桶;大象牙五枚;鑲金鳥銃二十把;鑲金馬銃二十把;連彩色皮袋二十佩;精細馬銃十把;連繡彩皮袋十佩;精細小馬銃二十把;短小馬銃二十把;連火石一袋;精細鳥銃十把;鑲金佩刀十把;起花佩刀二十把;雙利刃劍十把;起金花單利刃劍六把;照星月水鏡一執(zhí);照江河水鏡二執(zhí);雕制夾板三只。

  丙寅五月,內(nèi)土魯番國回王阿不喇米札法兒減的也民巴哈都兒阿子漢,遣使無路火者等,進貢西馬四匹,達馬十匹,單峰駱駝二只,鴉虎一聯(lián),黑鷹一聯(lián),西洋布二匹,玉石一千斤,金鋼二錢,西弓二張,西品二塊。

  粵東人有《詠時事詩》:“大將賜來黃帶子,親王自領(lǐng)綠旗兵。”又《送人發(fā)遣遼東詩》,中聯(lián)云:“南國佳人多塞北,中原名士半遼陽。”皆絕唱也。

  王文恪公曰:“周之時有三朝,庫門之外為外朝,詢大事在焉;路門之外為治朝,日視朝在焉;路門之內(nèi)曰內(nèi)朝,亦曰燕朝。”玉藻曰:“君日出而視朝,退適路寢聽政,蓋視朝而見群臣,所以正上下之分;聽政適路寢,所以通遠邇之情。唐皇城之北南三門曰承天,其北曰太極殿,又北曰兩儀殿,古之外朝、正朝、內(nèi)朝也。宋時,常朝則文德殿,五日一起居則垂拱殿,大朝賀則大慶殿。侍從以下,五日一人上殿,謂之輪對。必述時政利害,內(nèi)殿引見,亦或賜坐,蓋三朝之遺意焉。國朝,大朝會則奉天殿,即古之正朝也;常朝則奉天門,即古之外朝,而內(nèi)朝獨缺。然華蓋、謹身、武英等殿,猶內(nèi)朝之遺制也?!?br/>
  梁林先生《贈崔兔床詩》曰:“白頭何處說中原,短筑無聲淚已吞。篳路半荒公子室,虬誰返大夫魂。秋驚<韋長>矢呼龍子,戍冷蒿藜走兔村。惜殺函關(guān)舊兵法,西風(fēng)吹恨上夷門?!?br/>
  萬都尉煒第七子,出姓許,在旗。為儀真知縣時,劉雪舫在江北往拜之,刺署眷弟。許見之,甚怒,不為禮,以其布衣而儼然眷弟也。王昆繩曰:“其怒也固宜。許為瑞安大長公主子,與光宗同行輩;劉則新樂侯公子,與烈皇帝同行輩,是當(dāng)稱晚矣?!笨顺邢壬唬骸跋瘸蓊低ú粩⑿休叄舐室跃斓芡€。瀛國太夫人八十壽,嘉定伯周奎署錦屏,亦止眷弟,他可知矣?!碑愒?!

  梁林先生《贈棲霞瞿庵和上詩》,其一云:“入眼殘山十五年,大江南北影凄然。六朝水逝荒鐘下,百戰(zhàn)人余夕照邊。白首蘆花悲雁塞,枯心柏葉問龍禪。石鐺折腳黃梅熟,消息應(yīng)先智者傳?!逼涠疲骸肮马鄽埥范Y白云,高丘蘭若再逢君。三生夢冷鷓鴣語,萬壑聲消雀鼠群。雪窟坐從天外老,風(fēng)濤不向定中聞。晨宵起看峰頭日,別有心香柏子焚?!?br/>
  王昆繩曰:“二十一史中,兩漢、晉、六朝、隋、唐皆曰‘書’,南、北、五代、宋、遼、金、元皆曰‘史’,不知史乃官名,不可以名書也。虞、夏、商、周皆名‘書’,而‘史記’云者,史官之所記也,名不正則言不順。千年以來,無人發(fā)此義。一字之失,所關(guān)不小?!?br/>
  劉青士、潘文山、朱子皇偕隱處州縉云縣,易衣而出,耦耕而食。歲輪一人出游,一人辦賦役,一人力田圃。所著之書甚眾,前朝史傳,已有成書。張蒼淪云。

  人當(dāng)少年時,用力于心思;中年時,用力于言行;老年時,用力于文章。

  中湘王何騰蛟,字云從。鎮(zhèn)國公堵蔭錫,字牧游。閣部史可法,字憲之。

  蔡瞻岷曰:“治天下必用申、韓;守天下必用黃、老?!?br/>
  又曰:“明只一帝,太祖高皇帝是也;明只一相,張居正是也?!?br/>
  瞻岷論史,于司馬子長后,最嘆服陳壽,以為有良史之才。

  馬嘶如笑,驢鳴似哭。

  凡泛水諸禽,其腳中空外連,如鵝鴨之類是也;水邊諸禽,其腳皮半連,如鶴鷺之類是也;若雞不近水,則中實不連矣。李含英云。

  臨關(guān)在邢臺縣南。關(guān)左倚高山,右臨水,勢甚雄壯,然山頂之煙墩炮臺,今誠虛設(shè)矣。個臣云:彰德府道南半里許有土臺,臺高二丈余,闊里許,上造小圓城,城內(nèi)松柏甚茂,扁曰“古里城”。

  明世宗命內(nèi)臣蘇杭織造,大學(xué)士楊廷和曰:“歷考洪武、永樂,下及天順,并無此。有之,惟成、弘間一行耳,可謂織造為累朝故事乎?”廷和由此致仕。

  凡木圍五六尺長八九丈者,非數(shù)百年長養(yǎng)不成。即有成者,中多虛空,凡虛空起于內(nèi)灌。有天灌者,自上灌注而下;有地灌者,自下蒸濕而上;有人灌者,中有朽眼,濕從而入,氣蒸而上,濕注而下。故大木即有十余株,可采用者,不過三四而已。

  豐熙,鄞人。與其子坊,皆善造偽書。

  乳香、薰陸香考異。恭曰:“薰陸,形如白膠,香出天竺者色白,出單于者夾綠色,香亦不甚?!饼涝唬骸鞍浮稄V志》云,薰陸香是樹皮鱗甲,采之復(fù)生。乳頭香生南海,是波斯松樹脂也,紫赤如櫻桃,透明者佳?!庇礤a曰:“案《南方異物志》云,薰陸出大秦國。在海邊,有大樹,枝葉正如古松,生于沙中。盛夏,木液流出沙土,狀如桃膠。夷人采取,賣與商賈;若商賈不至,則自食之?!弊邙唬骸稗龟懩救~類棠梨,南印土界阿叱厘國出之,謂之西香。南番者更佳,即乳香也?!?br/>
  江寧孝陵之側(cè),為靈谷寺,乃太祖以此地易寶志公塔處也,顏曰“天下第一叢林”。大殿懸齊景陽鐘,鐘界為二十四方,方懸一杵焉;界各為律,清濁高下,各為一音,略如今之韻鑼焉,而備之于一鐘,異哉!

  吳三桂即偽位于衡州雁峰寺側(cè),筑壇而祀。祀文用檀香版鏤字,涂以石青;燔柴用純牛殺之,去污穢,實以檀末而柴焉。

  董顯忠,綽號董渾,為王鐵山標(biāo)下將官。嘗送鐵山歸高郵,以鐵山力,至南布政。子廷恩,字天與,今為衡永郴道。

  南曲靖府知府李率祖,字素園,鐵嶺李氏也。王輔臣為總兵時,與之交好。輔臣升平?jīng)鎏岫剑蹙盀榭偙?,與率祖不協(xié)。率祖參其放餉不會同文官,平西參其多事。上命大臣勘問,景革職,率祖降級。

  宣城令吳正中,紹興人。起家吏員,入為兵馬司,隨洪經(jīng)略至湖廣長沙守道。

  長沙總統(tǒng)將軍高起龍,妻陳氏,廬州人,幼為張獻忠所擄,后歸高氏。起龍總兵南時,有南府經(jīng)歷陳某者,廬州人,往謁高,值高他出。其妻聞陳廬州人,疑之,立屏后,問其家世、居處、父母名氏皆合。又曰:“有姊幼為賊擄去,不知所在。”高夫人曰:“汝識其人否?”曰:“忘之矣。但予幼時頑劣,姊強負予,予曾嚙姊臂傷焉。惟記此事?!备叻蛉舜罂薅?,乃兄弟也。陳因以得所,升武清知縣云。

  楷樹子如蔓荊實,有紅黑二色。黑子打油,可以點燈;紅色者中空,無用也。

  郝天挺《唐詩鼓吹》,出手腐板可厭,何近人家弦戶誦乃爾!無怪其出手即作學(xué)究語也。

  偶與宗夏論《易》,因謂之曰:“《易》無思也,無為也,本是說易,易即是蓍卦。諸家皆就人上說去,于是有無將迎不安排之說。此處,考亭之說為得之?!?br/>
  又論《老子·不尚賢章中》云:“‘不見可欲,使心不亂’,乃承上二句言。蓋賢也貨也,皆可欲也。上之人尚賢貴貨,是示民以可欲而亂其心也;惟不尚不貴,則不見可欲,而使民之心不亂。本是明白直截,后人卻截出此句,就自己學(xué)術(shù)上說,反說老子說得不是。嗟嗟!不深理會其言,而遽非之,寧不令柱下笑人邪!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四其字皆就使民上說?!?br/>
  偶與日宏論詩,因謂之曰:“性情一也,而有十五國之不同,微乎危矣?!?br/>
  乘除之法,唐九執(zhí)婆羅門,以書為計,其學(xué)不傳久矣;回回土盤,未廣流布,世亦無有知者;泰西來賓,書數(shù)始為合一。余別有《序》一通,推論其故。湯道未更制方籌,尤為奇創(chuàng);與盤珠而三,皆絕世之奇構(gòu)也。

  徐炳文,梅堰人,孔東塘門人,嘗輯《二十一史孝子傳》。讀其《兩晉》一冊,殊有可觀。

  辛未春,戛爾旦提兵忽抵西口(噶爾丹內(nèi)犯,在庚午夏,此誤),京師戒嚴,每牛錄下槍手派至八名,幾于傾國矣。城內(nèi)外典廨盡閉,米價至三兩余。

  曾天妹,青藜幼子也。青藜死,櫬歸,其如夫人亦死。天妹幼無所歸,奉世撫之如子,此今人之所難也。

  舟中讀張戴人《儒門事親》一書,覺耳目一新,頗有悟入處,真醫(yī)學(xué)士中申韓也。

  寒山趙凡夫先生六書之學(xué),近代人無出其右者。其《說文長箋》,雖未盡合于理,然亦弘博可觀矣。先生以諧聲之故更求之等字。有真定淖公,先生師之,供養(yǎng)于法螺庵,與先生衡宇相望也。

  淖公精《五天梵書》,以大梵書題法螺庵額,曰“達摩商亻去”,至今猶在。

  洪武二十三年,《洪武正韻》,頒行已久。上以字義音切,尚多未當(dāng),命詞臣再校之。學(xué)士劉三吾言:“前后韻書,惟元國子監(jiān)生孫吾與所纂《韻會訂正》,音韻歸一,應(yīng)可流傳?!彼煲云鋾M。上覽而善之,更名《洪武通韻》,命刊行焉。今其書不傳,仍行《正韻》。

  今爰書中,有大誥減一等,自死罪外,無一不然,此未知立法本意者也。明太祖頒行《大誥》,一切官民人等,戶戶有此一本。若犯笞杖徒流罪,有者每減一等,無者每加一等。今民間雖有此本,顧概有減等,而不聞有加等,此因仍之誤也。然徒杖笞減一等者,猶未相遠;流配一減,即為徒罪。以律“二死三流”,同為一減故也,因以流罪廢而不用,而律為空設(shè)矣。然流罪下死刑一等,盡有情罪深重者,降而為徒,法實不蔽,奈何因仍而不改乎?

  明禁中,端午有龍舟驃騎之戲。驃騎者一人,騎而持幟前行,后騎繼之,各于馬上呈弄伎巧,蓋以習(xí)騎乘云,實元制也。龍舟,似亦有習(xí)水師之意。

  永樂時,禁中有剪柳之戲。剪柳,即射柳也。陳眉公云:“胡人以鵓鴿貯葫蘆中,懸之柳上,射之。射中葫蘆,鴿輒飛去,以飛之高下為勝負。往往會于清明端午日,名曰射柳?!?br/>
  宣德十年十一月朔,當(dāng)頒歷,以是日日食,移于十二月朔;成化十五年十一月朔,值冬至,移十月朔;弘治三年十一月朔,值冬至,移望日。前此頒歷,皆在十一月朔,嘉靖間,始改十月云。

  舊制,殿試在三月朔日。成化八年,以悼恭太子發(fā)引,改于十五日,至今因之。

  正統(tǒng)十一年正旦日立春,禮部言:“二節(jié)同一日,宜殺立春日?!睆闹L祉樜迥晔辉率蝗杖f壽圣節(jié),又值冬至,禮部言:“二節(jié)當(dāng)行慶禮?!比恢略~各異。

  儒者謂管仲煮海,為伯國之術(shù),然歷代行也,未有能廢者。明朝國賦,所資于鹽尤溥,以近日計之,歲歲入余鹽課稅等銀約一百萬三千兩有奇。各邊中鹽引價約五十六萬七千兩有奇,其于全賦,蓋五之一云。

  永樂取舉人監(jiān)生年少者,入翰林院習(xí)夷字,以通事為教師??婆e時,任其應(yīng)試,卷尾識譯書數(shù)十字。三場畢,送翰林院定去取,仍送入場填榜,蓋優(yōu)典也。中榜后,改為庶吉士,仍習(xí)譯。其后習(xí)譯益多,中第者益眾,有一榜中三十余人者。天順中,以奔競者多,乃革之,而用民間子弟。

  洪武乙丑科,丁顯為狀元,練子寧為榜眼,花綸為探花。子寧有《送花狀元歸娶詩》,以狀元稱花,不曉其故??妓螘r稱鼎甲者,皆為狀元,或以是也。是年,黃子澄以三甲改庶吉士,今狀元考與翰林題名,皆以黃為探花,而遺綸名。蓋是科題名碑有缺,故誤傳耳。

  曹鼐以典史中狀元,人皆知之。洪武辛未,榜眼吳言信,福建邵武人也,以鈔局副使中,人多未之知也。正統(tǒng)壬戌,又有松陵驛丞鄭溫中第。

  嘉靖中,南給事高鶴者,紹興人也。嘗具疏劾嚴氏姻親,忤旨降縣丞,稍遷鳳陽屬邑令。偶有嚴氏家奴,乘傳過其邑,鶴執(zhí)之,杖至六十,曰:“煩爾以此杖寄爾主?!辈痪脼閲浪?,免官。陶祭酒撰《高墓志》,不載此事。

  嚴嵩末年,有分宜令,麻城人也,忘其名。在京候嵩于私第,坐旁室中,俄有家奴從內(nèi)出,令見而起,奴乃叩首令前,令驚曰:“若何為行此禮?”奴曰:“我主盛滿已極,旦夕禍作,奴輩皆不免,此時得公稍寬捶楚足矣?!眹朗蠑。钪纹浼?,是奴亦在治中。令識其人,特釋之。嗚呼!此奴賢知,過其主遠矣。

  楊繼盛《劾嚴嵩十惡》,內(nèi)有子孫冒邊功一事,下兵部查覆。聶公豹為本兵,袖一稿,謂諸司曰:“吾意已定,此功皆實不虛,諸君勿多言?!笔菚r王公遴為主事,與同官齊聲曰:“此稿乃某人所為,不可用。公今日當(dāng)為萬世持公論,何但為一時免禍計耶?”聶艴然起,入火房,且行且詬,趣具稿奏。時楊公博、張公時徹為左右司。楊默然無言,張言此事不可但已,牽楊袖隨之入,謂聶曰:“如公所言,則事激而禍延縉紳不休,不便。愚以為第緩之可耳。公何不說嚴公,使自辭軍賞,則部可無覆,而諸司意釋,公論且不廢矣。”聶大悟,從之,于是疏入。肅皇聽其辭,而更受錦衣百戶,諸賢幸無摧折,張一言之力也。

  陳文偉,武昌人,膂力過人。嘗五更之田間,猛虎撲地而來,乃兩手搏虎肩,而足蹴虎勢,虎死。后應(yīng)會試,場屋火,以右手抵墻頭,左手持同事人履,肩而出者幾千人。火勢迫,乃揖后至者曰:“吾力只此矣?!彼烀麆犹煜?。后為山東安丘令,流賊百余人掠庫,文偉敕群吏:“第謹簿書。諸寶藏,吾無慮也?!比嘿\大掠庫金去。良久,問左右曰:“賊去幾何?”曰“三十里矣。”敕左右以一騎一彈來,馳赴之,問諸賊孰為首者,彈左耳,中之;又彈右耳,中之,賊大駭,伏地請死。文偉曰:“好為我送庫金還。”群賊惟命,文偉以一騎尾其后。抵縣,群賊請死,文偉曰:“我何有諸賊奴?”各杖三十遣之。文偉自負拓弛,意不以見功也,御史竟以縱賊論劾,免官罷歸。

  穆廟在裕邸時,邸中例有所給,于常祿外,積戶部者三歲弗敢請,歲用窘甚。承奉謀之曰:“非賄世蕃不可?!闭埻踵们Ы穑酝趺]世蕃而致焉。世蕃欣然受之,以屬戶部,即與三載給。世蕃時夸于人曰:“天子兒尚行金我,誰敢不行金者?”華亭談其事曰:“世蕃真天大膽也。”

  鄉(xiāng)賢名宦有祠,公典也。不惟有司不當(dāng)私其人,雖子孫亦不當(dāng)私其祖父。昔劉閣老健為相時,河南有司欲以其尊公及一某公并入鄉(xiāng)賢,告之劉,劉謝曰:“吾鄉(xiāng)賢祠,有二程夫子在,吾父何敢并焉?至如某公,固自當(dāng)入?!眴韬?!劉公之見遠矣。夫祖父無明德,而強列俎豆,是辱之,非榮之也。近日士夫無一不入鄉(xiāng)賢,木主委積,至列之案下,謂此鄉(xiāng)宦祠,非鄉(xiāng)賢祠也。

  畫者,象也;值其畫者,變也。潛龍勿用者,辭也;用其辭者,占也。斯義不明,而附會無不至矣。

  《易》終于《未濟》,斯天道之不窮乎?《書》終于《秦誓》,斯氣運之將變乎?《詩》終于《商頌》,斯文弊之復(fù)質(zhì)乎?《春秋》終于《獲麟》,斯王道之永久乎?

  涇野先生嘗言:“居要有九病,見善忘舉者妒;知惡不劾者比;依違是非者譎;借公行私者佞;意存覬覦者狡;懼禍結(jié)舌者偷;指摘疑似者刻;怒人傲己,蓋其所長而論者忿;喜人奔競,護其所短而薦者貪。九者有一于此,終亦必亡而已矣;開誠布公,九病可以勿藥而愈矣?!?br/>
  古諸侯多天子繼別之支子,故不得犯天子以祭始祖;大夫多諸侯繼禰之支子,故不得犯諸侯以祭先祖,周道然也。漢唐以來,則無是也。禮以義起,報宜從厚,今士大夫之家廟,雖推以祭始祖亦可也。

  李長卿《松霞館贅言》曰:“問鼠無牙,牛無齒,虎無脾,兔無唇,龍無耳,蛇無足,馬無膽,羊無神,猴無臀,雞無腎,犬無腸,豬無筋,十二屬各有不全,草木子論之當(dāng)矣。然子何以屬鼠也?曰:天開于子,不耗則其氣不開。鼠耗蟲也,于是夜尚未央,正鼠得令之候,故子屬鼠。地辟于丑,而牛則辟地之物也,故丑屬牛。人生于寅,有生則有殺,殺人者,虎也。又寅者,畏也,可畏莫若虎,故寅屬虎。卯者,日出之候,日本離體,而中含太陰玉兔之精,故卯屬兔。辰者,三月之卦,正群龍行雨之時,故辰屬龍。巳者,四月之卦,于時草茂,而蛇得其所。又巳時,蛇不上道,故巳屬蛇。午者,陽極而一陰甫生,馬者至健而不離地,陰類也,故午屬馬。羊嚙未時之草而茁,故未屬羊。申時,日落而猿啼,且申臂也,譬之氣數(shù),將亂則狂作橫行,故申屬猴。酉者,月出之時。月本坎體,而中含太陽金雞之精,故酉屬雞。戌時方夜,而犬則司夜之物也,故戌屬犬。亥者天地混沌之時,如百果含生意于核中,豬則飲食之外,無一所知,故亥屬豬。”

  “問二十八宿之屬,其義何居?曰:即前十二屬加一倍者也。亢金龍,辰宮也,角木蛟附焉。蛟,龍類也。房日兔,卯宮也,氐土貉心月狐附焉。貉狐,兔類也。尾火虎,寅宮也,箕水豹附焉。豹,虎類也。牛金牛,丑宮也,斗木獬附焉。獬,牛類也。虛日鼠,子宮也,女土蝠危月燕附焉。蝠燕,鼠類也。室火豬,亥宮也,壁水<豕俞>附焉。<豕俞>,豬類也。婁金狗,戌宮也,奎木狼附焉。狼,狗類也。昴日雞,酉宮也,胃土雉畢月烏附焉。雉烏,雞類也。觜火猴,申宮也,參水猿附焉。猿,猴類也。鬼金羊,未宮也,井木犴附焉。犴,羊類也。星日馬,午宮也,柳土獐張月鹿附焉。獐(案,獐原作簾)鹿,馬類也。翼火蛇,巳宮也,軫水蚓附焉。蚓,蛇類也。子午者,天地一定之位;卯酉者,日月所出之方。故八宮皆二,而四宮獨三。”李長卿何人?可謂發(fā)人所未發(fā)。

  崇禎壬午十二月十六日,賊眾數(shù)十萬,于鐘祥石牌作梁渡兵。二十七夜,風(fēng)大作,船盡碎,次日復(fù)成之。三十日平明逼郢城,惟援剿總兵貴州溫如珍先日方至,立營未定,力戰(zhàn)不勝,死傷者眾,率麾下數(shù)百人沖陣而去。癸未元日,賊分兵破江陵,總兵錢申選、巡撫李振聲、欽天監(jiān)博士楊永裕俱為賊擒,五營將士或殺或降者無算。巳時陷城,撫軍宋一鶴、留守沈壽崇、邑令蕭漢、巡撫中軍李佳應(yīng)死之;守備王、知府王璣降賊;守道張鳳翥、通判張國運越城潛逸。闖賊李自成偽稱“奉天倡義文武大元帥”;羅汝才亦稱偽元帥;諸賊目,則有偽政府侍郎、從事、防御、府尹、州牧、縣尹等名;改承天府為揚武府。

  崇禎十六年春,左帥移師東下,掠兩岸船俱盡,止于九江。夏五月晦日,陷會城。先是,張獻忠為督師楊武陵困于瑪瑙山,僅以數(shù)十騎遁去;迨破襄陽,其眾不滿千人。乃遁于六安山中,逾年始出,陷蘄州蘄水。既陷黃州,益以麻城里人叛黨洪明諸逆及黃屬新附之眾,各數(shù)萬人,其勢益張,漸有飲江之志。密遣奸諜,遍布城中。而楚藩所募護衛(wèi)新兵弁領(lǐng)張以敬者,黃岡諸生也。嘗奉教,楚藩督過之,因與賊通,約為內(nèi)應(yīng),獻賊遂從樊口涉江而上。故相賀文忠聞之,親啟楚藩,請發(fā)鏹犒士卒,議守御。楚藩不以為虞,曰:“終朝寇警??苋趄T母豬,亦應(yīng)至矣?!北O(jiān)軍王楊基,適奉巡撫江北之命,聞寇逼欲去,賀公涕泣挽留不得。二十八日,遽揚帆西渡,防守鎮(zhèn)簞兵亦逃走,人心洶洶。前三日,有發(fā)以敬等逆謀,馮生云路以告賀公,公不決,密問撫軍。撫軍大笑,斥為狂生。于是以敬等懼誅,謀益急矣,遂釀成鄂城之陷。

  周獻之云:洋鉛查滓在上,錫之查滓在下。

  經(jīng)略圖海圍平?jīng)?,?jù)高原以臨城中,日發(fā)巨炮,歷半載余始克。城中人拾炮子十三斤者萬余,小者更仆不能數(shù)也,然止傷一老人行汲者,余皆打空地中,堆積如山。事定,居人創(chuàng)火神祠以報神德,即以炮子砌祠地,彰神功也。

  凡新考選給事到任后,三日不出門,待諸先輩來拜,行交拜禮也。交拜起坐禮,禮后連叩首。凡曾任給諫者,皆來交拜。三日后,始出門答拜諸客,不敢為客以僭先輩之故也。

  凡巡防鹽關(guān)差,皆有精微批一紙,以為憑限。批發(fā)自內(nèi)閣,而科臣批之。

  大兄云:滿洲擄去漢人子女,年幼者,習(xí)滿語純熟,與真女直無別。至老年,鄉(xiāng)音漸出矣,雖操滿語,其音則土,百不遺一云。予謂人至晚年,漸歸根本,此中有至理,非粗心者所能會也。予十九歲去鄉(xiāng)井,寓吳下三十年,飲食起居與吳習(xí),亦自忘其為北產(chǎn)矣。丙辰之秋,大病幾死。少愈,所思者皆北味;夢寐中所見境界,無非北方幼時熟游之地。以此知漢高之思豐沛,太公之樂新豐,乃人情之至,非誣也。

  陳碭(一本作陽),字石文,江西南昌人。曲靖府同知,以科場入簾?!抖Y記》“仁者如射”,如誤作若,降三級。后授益陽知縣,無任可到。聞平西死,自請來衡招撫胡擎天等,吳國貴斬之于泉溪渡。

  孔明之出祁(案,祁原作岐)山,以攻為守者也。隆中已知天下大勢終于三分矣,而出師不已者,不如此;欲求三分,不可得也。譬之弈棋,能侵人,始能自治,否則坐而待之耳。彼譙周輩何足知之!

  《青田事功》,不少概見。“獨與太祖論相”數(shù)語,不惟知人,并能自知;而為相之道,圣人復(fù)起,亦不能易也??芍^天挺人豪矣。

  藤黃出海南,聚蛇屎熬煉而成,故有毒,能殺人。王維章云。

  麂皮之有扌乞搭者,乃以粟米壓成者也。余向以為生成者,茹紫庭言,始知之。

  李胡拜為湖廣提督;楊來嘉為襄陽總兵,駐谷城。胡拜來谷城,來嘉擒之,以獻平西。胡拜后死于貴州。

  明南京御史外轉(zhuǎn)者,止于知府耳。諺曰:“南道如老虎,轉(zhuǎn)出作知府?!?br/>
  明季,兩司見巡按,用青殼手本,外貼一紅簽。

  嘉、隆兩朝書目:《明倫大典》,《欽命大岳錄》,鄭曉吾《學(xué)編》,高岱《皇明鴻猷錄》,薛應(yīng)旗《憲章錄》,王世貞《國朝紀要》,吳瑞徵《兩朝憲章錄》,范守己《肅皇大紀》,王世貞《史乘考誤》,勞堪《憲章類編》、《皇明名臣類苑》,夏言《桂洲奏議》,胡端敏公《世寧奏議》,嚴嵩《南宮奏議》,劉天和《關(guān)陜奏議》,劉天和《督撫奏疏》、《渭崖疏要》,毛伯溫《議處安南疏稿》,王仁《撫夷節(jié)略》,王世貞《異典述盛事述》,劉天和《安夏錄》,司馬泰《西虹疏草》,沈越《案陜馬政》、《皇明經(jīng)濟錄》、《皇明疏議類鈔》、《兩朝疏鈔》、《嘉隆疏鈔》,樊繼祖《云中撫平錄》、《湖北民隱錄》,汪宗尹《少泉疏稿》,楊允繩《抑齋疏草》,馮南江《行誼錄》,高拱《南宮奏牘》、《功臣封爵考》、《名臣言行錄》、《史鹿野奏議》、《麂野云中奏議》,沈越《清查京衛(wèi)冗食奏疏》,沈越《嘉隆兩朝聞見記》。

  洪承疇經(jīng)略滇、黔,兵餉之外,歲給銀五萬兩,以供其用。

  倮倮奉土主之神甚謹。其像三首六臂,項掛髑髏。有訟官不能決者,則令其誓于土主之前,甚則于神前熱油鍋百沸,置一錢于油中,兩造以手入油拾其錢。直者略無損傷,屈者臂手糜爛。

  倮倮娶婦,則請兵于官以劫之,婦家亦以兵守。劫歸未合,婦輒逃去,入深山中,與私男子野合,有孕而后迎歸。所歡曰馬郎,歸夫家,永與馬郎斷絕矣。

  巡按,七品官耳;其中軍,則參將也。

  巡按于諸有司卓異者,薦之于朝;次則獎之,給之以銀兩而已。順治初年,一有司,滿洲人,按君獎之以銀,大怒,擲之于地。

  明季總督巡撫宴按君,按君以賞封犒其中軍。清初猶有行之者。

  只舊草井,鹽井也,在南武定府元謀縣。

  康熙甲戌殿元胡任輿,江南上元之胡氏,世有厚德。鼎革后,南京舊家仍守故宅者,惟胡氏耳。殿元之祖,字復(fù)之。每于除夜置酒,男女分坐,諸家人男婦,亦下坐于兩旁。必舉杯訓(xùn)其子曰:“吾徒讀書人何所能?經(jīng)營家計得以溫飽者。”指諸奴曰:“皆若輩力也,當(dāng)善視之。”江南人咸目為長者。其長子禹冀,字□贊,領(lǐng)鄉(xiāng)薦。任輿,江南解元,今又大魁天下,人以為積善之報。胡氏祖以打金箔為業(yè),至今人猶稱之為“胡金箔”焉。

  復(fù)之有莊,與馬士英之莊鄰,田甚腴。士英令其子以三千金強買之,復(fù)之無難色。未幾國變,田仍歸胡,官價半原直耳。田中秋成已熟,馬氏之工本也。

  江寧殿元,焦弱侯、朱之蕃蘭、今任輿,甫三人耳。

  李太白詩曰:“楊花落盡子規(guī)啼,聞道龍標(biāo)過五溪。我寄愁心與明月,隨風(fēng)直到夜郎西。”茹紫庭曰:“王昌齡為龍標(biāo)尉。龍標(biāo),即今沅州也。又有古夜郎縣,故有‘夜郎西’之句。若以夜郎為漢夜郎王地者,則相去遠甚,不可解矣。甚矣!古人之詩,不易讀也。”

  明時,群僚被劾者,自衙歸私宅,則下轎簾以障之,于門揭“注籍”二字,閉門以待命。

  明南畿,凡閱操分二日。第一日,則兵部職方司郎與科道蒞其事;次日,則內(nèi)外守備與大司馬蒞其事。第一日,職方為主,有待科不待道之規(guī)例焉。

  崇禎間,左懋第以吏科查閱南京兵馬錢糧,與大司馬并坐。

  明三邊總制,駐札固原,軍門為天下第一,堂皇如王者。其照墻,畫騏轔一,鳳皇三,虎九,以象一總制三巡撫九總鎮(zhèn)也。河西巡撫駐薊州,河?xùn)|巡撫駐花馬池,陜西巡撫駐西安;甘、涼、肅、西、寧夏、延綏、神道嶺、興安、固原,各一總兵。

  韓世琦,乃蒲州韓廣之孫也。幼被擄,故隸漢軍籍;其母其弟,猶在蒲州。母終身不一至其子衙署,以滿漢衣服不便故也。母亦賢矣。

  祖心大師,乃韓日纘之子也。

  霍山黃鼎,字玉耳,霍山諸生也。鼎革時起義,后降洪經(jīng)略,授以總兵,使居江南。其妻獨不降,擁眾數(shù)萬,盤踞山中,與官兵抗,屢為其敗。總督馬國柱謂鼎“獨不能招汝妻使降乎?”鼎曰:“不能也。然其子在此,使往,或有濟乎?”國柱遂使其子招之。鼎妻曰:“大廈將傾,非一木所能支。然志士不屈其志,吾必得總督來廬一面,約吾解眾,喻令發(fā)。然吾仍居山中,以遂吾志,不能若吾夫調(diào)居他處也。”其子覆命,國柱自來廬州,鼎妻率眾出見,貫甲鐵兜鍪,凜凜如偉丈夫,如總?cè)忠娭婆_禮。遂降,終不出山。黃鼎居江南久,后屢與鄭氏通。郎總督時,事敗,服毒死。

  明成化辛卯,北京慈仁寺刊《篇韻》,禮部左侍郎眉山萬安《序》云:“粵自開辟以來,卦畫書契之文生;而后篆隸行草之體出,虞庭康衢之歌謠興;而后《雅》《頌》《離騷》之詞作。逮漢哀平時,楊雄采《史籀》以下諸體,著《訓(xùn)纂》。永元中,許慎兼采之為《說文》,梁顧野王增加為《玉篇》,凡偏旁同者,皆以類而聚;沈約始分四聲,為《切韻類譜》,隋陸詞輩又增加為《韻略》,凡音響協(xié)者,皆以類而集。唐天寶中,孫忄面兼收雅俗,改《切韻》為《唐韻》。大歷中,李陽冰崇尚《說文》,以其無翻切,乃取孫忄面《切韻》附益之。祥符中,陳彭年??薄队衿罚衷鲂蕖短祈崱?,更名《廣韻》。然《玉篇》類形而不類聲,《廣韻》類聲而不類形,類形主母以統(tǒng)子,類聲主子以該母也。景中,丁度加修《廣韻》為《集韻》,司馬光為《類篇》,此“篇韻”之名所由始也。司馬又嘗科別清濁,為二十圖,以三十六母列其上,推四聲相生之法,為《指掌圖》,自謂天造神設(shè),以便學(xué)者。厥后,李燾作《類韻編》,鄭樵作《六書略》,黃公紹又作《韻會》,六書之義,至此大備矣。金王與秘推廣《玉篇》,區(qū)其畫段,為《篇?!贰GG樸取司馬之法,添入《集韻》,隨母取切。韓孝彥改《玉篇》歸于五音逐三十六母,取切最妙;復(fù)述論圖詞,署諸篇首,以便檢閱。及仲子道昭,雖其學(xué)出自家庭,而獨得尤精。見篇中部目太煩,即形相推,雜在他部者,悉加改并。如叩品隨口入溪,<隹隹>雜隨佳入照,粗隨鹿,[B18P]隨羊之類是已。又見韻中,門法多雜,即聲相協(xié),散在別音,亦加改并。如以幽隨尤,以添隨鹽,臻隨真,譚隨談之類是已。仍增減俗字于篇韻各母部下,凡若干,讀者一閱,而艱聲奇字,趣了目前,無復(fù)含糊囁嚅之狀。道昭父子,可謂有功于后世學(xué)者矣?!?br/>
  永歷時有女總兵丁國祥,驍勇善戰(zhàn),能于馬上打弩。其夫姓楊,亦總兵。秦王出降后,丁亦投誠,住貴州,常男妝與士夫交接。

  延綏祁三,流賊也。后在南,為三桂后營總兵。今上初即位,冊封親王大人至滇,云皇上頗聞三勇,請一見。歸為上言之,三于未亂時死。其死也,預(yù)知時至,坐脫而去,且知未來諸事。其兵為滇南諸營最,遺表請三桂以親臣統(tǒng)其軍,三桂命衛(wèi)樸領(lǐng)之。樸字完初,三桂之幼婿也。后其兵歸王緒。夫三武人,且起于寇,而生死之際,乃能如此,人固不可以跡論也。

  咸陽人蔡世科,少年竄身行伍,有異能。手足便捷;殊方異域,住三日,即能通其語言,操其鄉(xiāng)音,人不能辨也;角諸戲,一經(jīng)其目,輒能之。偽周時,王干城據(jù)四川,松潘總兵吳之茂降,呼干城為叔。之茂行三,軍中目為吳三將軍云。世科隸其軍中,與靖逆侯張勇對壘,為官兵所擒。將﹃之,世科呼曰:“予有機密要語,聞之提督。達此語訖,就﹃未晚?!庇旅?,屏人語久之,大喜,立釋其縛,寵任之,預(yù)聞機密。勇軍令嚴,帳中惟一二親信人,他人不得入也;令箭十二枝,各有暗記,與時辰相應(yīng),置榻前,連之以鎖,有要,乃親發(fā)。世科一夜?jié)撊肫溟角?,解鎖取箭而出,軍門驗箭放行,世科乘馬呼噪奔吳壘,軍中大嘩。靖逆驚絕,大恨,自此軍令愈嚴。未久臨陣,世科馬蹶,復(fù)為官兵所獲,靖逆欲寸臠之。臨刑,世科曰:“余更有機密,欲聞之將軍。語得達,寸磔無恨,然非面陳不可。”靖逆笑曰:“令之前。”蓋欲觀其措辭,以為一笑也。世科曰:“語不得聞之他人,請屏左右?!本改婷逼淇`,置榻,屏人耳語,刺刺不可了。久之,靖逆呼人釋其縛,不知其以何語動靖逆也。自此置之官廨中,令二人軟監(jiān)之,不如前之舒散矣。靖逆死,不知所往。弟世杰稍識字,曾為道人裝,賣藥于平?jīng)鍪兄?,為吳氏散札收買雁翎,今其年不過四十矣。

  俗以章疏為本,不知始于何時,古未有此。今時章疏,有題本,有奏本。凡奉部文成例而行者,謂之題本;有私意啟請者,曰奏本,體例各不同也。

  閩人黏本盛自禮科主試滇中,丙午歲也。時功令,凡旗下人不第者,勒令披甲。吳藩下人,皆貴游子弟,頂故遼學(xué)生名應(yīng)試者,三百余人。三桂待本盛禮數(shù)甚異,屬其破額廣收;都中諸事,三桂力肩之。是科,遼人中式者,一百五十余人,從來所未有也。

  道鄰史閣部死難,太夫人、夫人皆在南京??偠今R國柱歲給銀米,后即為例,給之終身。

  金陵人翟天葵,出身行伍。道鄰拔為都司,以好漢目之,出示曰:“將以為好漢榜樣也?!钡类徦篮?,天葵即住其家門首,為之守門終身。此義士足傳也。

 ?、隳消W鵡山上,有真武行宮,制如太和殿,中亦范銅為小殿,一如金殿之式。

  洪經(jīng)略入都后,其太夫人猶在也。自閩迎入京,太夫人見經(jīng)略大怒罵,以杖擊之,數(shù)其不死之罪,曰:“汝迎我來,將使我為旗下老婢耶?我打汝死,為天下除害。”經(jīng)略疾走得免。太夫人即買舟南歸。

  高麗書,以牛為魚,以魚為牛。謂四足者,宜為牛;無足長尾者,宜為魚也。讀矮為射,讀射為矮,謂委矢宜為射,而寸身宜為矮也。高麗人號稱能讀書,而不能究六書之源委,杜撰若此,固夷狄也。

  江西吉安安福人胡耐庵,卞總制幕友也,后題授南易門縣知縣。亻羅亻羅反,被殺。其于大仁,來滇省親,則已死矣。扶櫬無貲,諸僚友方思醵金,共襄其事。有按察司經(jīng)歷劉公曰:“前耐庵有千金寄某處,人無知者,某分毫未動,今見在。只此扶櫬有余矣,無勞諸公云云也?!蹦外种畽?,以此得歸。劉本吏員,乃能為古人事,可敬也。劉公,武昌人。

  大仁歸葬后,復(fù)來滇中,冒籍為諸生,受知于左將軍吳應(yīng)期。前館祖樹勛家,繼入前將軍幕。變后,吳命其發(fā),走吉安,通韓非有之信。大仁因通馬臬司穆將軍,復(fù)來河南復(fù)應(yīng)期命,王公貴人多喜之。后隨入滇中受職,見滇事去,謀反正歸誠,事覺被謬。昆明令程石門,亦在其內(nèi)。

  磁石吸鐵,隔礙潛通。或問余曰:“磁石吸鐵,何物可以隔之?”猶子阿孺曰:“惟鐵可以隔耳?!逼淙巳?fù)來,曰:“試之果然?!庇嘣唬骸按撕伪卦??自然之理也?!焙笠娨粫唬骸八饪梢员艽攀F。”尚未之試。

  楷木,即今之黃連頭樹也。楷有癭,可以為器。

  以柿子汁涂蟹殼而蒸之,殼皆爆碎。以漆點蟹殼上,點處皆成穴,將蟹黃自穴流入滾湯中為蟹粉。

  鱟魚之血,其色碧。漁人得雌鱟,則其雄守而不去;得雄鱟,則雌者遠逝矣。

  潮有竹去(一作蟶),狹長尺余,而殼如蛤,味甚美。又有海豆菜,形如豆牙菜,其首如泥螺,蘸醋生食。初食之,遍體生癮塊,不癢,少時即消。

  馬子騰云:陜西邊西番一路西寧、莊浪等處,多三腳蟾蜍,其膠可軟玉如泥。西番取蟾蜍,將眉割開,其酥皆成塊者,不待和合曬晾也,此為最佳。若中土人掐取酥漿,合面成餅,曬干用者,力甚薄,難取效也。

  鄭公三俊,池州建德人。南京戶部尚書,轉(zhuǎn)吏部尚書,取入北京吏部尚書,以事充江寧驛徒。公至南京,青衣小帽,至驛前,向驛四拜而去,遂歸建德。鼎革時,年九十矣,以老得不出。經(jīng)略洪公,公之門人也。至池州,以舟迎公,公怒罵不納其使,經(jīng)略大哭曰:“老師棄我矣。”終不得見而去。

  崇禎季年,有言孝陵朽木甚多,恐致火災(zāi)。有旨芟孝陵朽木,內(nèi)官因之?dāng)胤o忌。數(shù)百年喬木,盡罹斧斤;孝陵杉板,沿街賤售矣,而百姓遂有“皇帝伐賣祖宗墳樹”之語,不祥莫大焉。

  平西同墨勒根蝦取四川,兵至敘州府。蜀王劉文秀,兵多而銳不可當(dāng),平西兵不戰(zhàn)而走。至保寧,墨勒根蝦已決意去蜀矣。時郝雪海巡按四川,駐陜西境,上疏劾平西不能取蜀,更引敵兵入秦境。平西計無所出,固山楊┞力持進兵議曰:“王威名震天下,今退走,則二旦掃地矣。今日之計,有進無退?!蹦崭r懼敵眾難之,┞曰:“固山若卻,請自退,吾王獨進,與敵不兩立矣?!彼爝M兵。吳國貴尚幼,血戰(zhàn)而前,所在有功。大捷,平西即上疏曰:“臣之退走,所以引敵出險以殲之也。兵家之計,不可先傳。按臣書生,不知兵事,妄言搖惑眾心,幾敗大計?!鄙献l謫雪海于遼東,后以魏環(huán)溪之薦復(fù)起。楊┞,字秀函,明涿州指揮。在山海為平西標(biāo)下將,謀畫多出于┞。乞師東方,皆┞往也。┞子彥先,字毅叔,未亂已死。其人高朗,有古人風(fēng)。

  明戶部印有三方。通行印外,更有戶部鹽引之印,戶部茶引之印,未知今日猶因之否。

  有明時,凡腰玉者,轎前必用一人執(zhí)朱拂以行。拂以竹為之,如今京師響竹之制,而竹絲極細,長四五尺,自上至下,皆以朱漆涂之;行風(fēng)中,搖有聲。

  賜姓之圍金陵也,分兵掠上流,安慶守土之官皆逃,惟司理黃公熙績不去。非不去,不能去也。兵至城下,聞金陵兵敗,即解圍去。熙績以此行取入科,而世襲拖沙剌哈番。熙績,福建泉州晉江人也。

  明季,南京人沈向,為四川巴山縣令。獻賊至,隔江而營,列數(shù)十里,城中人皆逃,向以病不能去。獻賊以其城小而陋,不入而去,向以守土功行取為監(jiān)察御史。二事絕相類。

  許盛,少貧賤,與母相失,貴后不知母之存亡所在。有術(shù)者,江西人,召卜之,曰:“不死,可復(fù)相見也?!蹦擞浧浒俗侄ァ:笥隼蠇D,使推祿命,與許母八字合,且閩人也;因問蹤跡,果許母,即走告盛而迎養(yǎng)之,亦一奇事也。

  孫延齡死,四貞亦遷南。偽周吳大將軍聞清兵且至,退走南寧,城中無主。孫氏之人,猶有數(shù)千城守,而傅將軍尚未至。時平西諸潰卒,屢過城下,堅閉不納。有李將軍廷棟,為槍所傷,死。城中人懼,皆發(fā),而傅將軍前行,周孝思亦至矣。孝思,字之遴,郁林道也。

  崇禎二年,京城被圍,詔諸道勤王。時范景文質(zhì)公巡撫河南,首提兵入援,兵備楊嗣昌先行至保定。保定守方公一藻見嗣昌曰:“京都被圍,勤王之師,未有至者,今敵師老,亦將倦歸。某方練兵秣馬,思赴君父之急,但望輕位下,恐不勝任。得公來,我附驥尾,此千古一時也?!币騿柋喙?。知軍中乏騎,方曰:“破口非騎兵不可,今奈何?某有戰(zhàn)騎五百匹,日夜操練,令士馬相習(xí),愿助公解都城之圍。”嗣昌大喜,即深相結(jié)納。撫軍至,方入謁,長揖不拜。撫軍怒,方公曰:“某畿輔吏,禮宜如此?!睋彳姅咳葜x之。嗣昌以告,撫軍大奇之,即偕之入援。圍解,力薦楊、方二公于朝。方后為遼東巡撫,即光琛之父也。光琛,字獻庭,號云鶴,為偽周長沙巡撫。質(zhì)公,吳橋人,其父曾為別駕。

 ?、隳县榱_亻羅,挽發(fā)時,以木四五寸,豎頂中為結(jié),以布勒之,如獨角獸然。此即古之椎髻也、。

  湖廣境內(nèi),有一種箭旱。婦人以箭旱橫簪于首,長三四尺,處子則簪七枝;嫁則簪五枝;生子后,遞減至一而止。郴州亦有此一種。在郴時,門人仆夫曾親見之。

  周祚新,貴州人,弘光時兵部司官,遂家于南京。善畫竹,號墨奴,今其遺跡,已貴如拱璧矣。

  弘光時,兵部職方司劉泌,戶部新餉司王燧,字子京,皆馬黨也。又有王重,字有三,士英將用以掌選,為高杰所參而止,疏中目重為狡童。藩鎮(zhèn)驕橫至此,從來所未有也。

  東吳猶重世家。宜興推徐、吳、曹、萬,溧陽推彭、馬、史、狄,皆數(shù)百年舊家也。宜興許氏、溧陽包氏,皆新發(fā),而欲自附巨族之后,鄉(xiāng)人嘲之曰:“彭馬史狄包,瘋癆<疒鼓>膈哮(方音作蒿)。徐吳曹萬許,馬趙溫關(guān)鬼(方音作舉)?!眳侨俗焐噍p利,一至于此。

  梟首之尸,棄之水中,則直立而不仆;水灌入腔中,出沒動蕩,甚可畏。

  南都各部,皆有花園,凡公會宴飲,于是乎在。吏部名文園,兵部名ぅ園,工部名藏春園,獨禮部無之。后孔玉衡貞毓為宗伯時,亦建園,先名瀛洲,會后題其名曰“甚甚”,此二字不知何來,作何解也。堂聯(lián)曰:“咫尺恐為羞,獻于羹,獻于墻,俎豆聞之矣;斯須不可去,謀之野,謀之邑,王帛云乎哉?!?br/>
  潮州十里外有棲鳳亭,云昔時有鳳棲于此。林武陵守潮時題云:“十里江亭,昔日鱷魚今去盡;千重云樹,當(dāng)年鳳鳥復(fù)來儀?!?br/>
  “闕下曉云籠樹起,城頭秋月過江來。”衡州府署聯(lián)也?!敖暬厥?,日影上花磚?!焙庵菰~林堂聯(lián)也?!白g只可談風(fēng)月,詩里偏能耐瘦寒?!眳问蚴俊顿涘X鑒濤掌選堂聯(lián)》也。

  黔之人物,尹珍已上無論已。明以理學(xué)文章氣節(jié)行誼著者,如孫應(yīng)鰲、李渭、陳尚象以及王訓(xùn)、詹英、黃紱、秦禺、蔣宗魯、徐節(jié)、田秋、徐卿伯、熊文燦、易楚誠、張夢弼、許奇、申、吳淮、邱禾實、潘潤民、王祚遠、蔣勸善,而文恭為之最。黔之名宦,莊喬、唐蒙以前無論已。明之清操惠政武功赫奕者,如郭子章、朱燮元、江東之、應(yīng)朝卿、王重光,以及尤安禮、吳訥、蕭象烈、成務(wù)、胡宥、劉大直、王象乾、吳國倫、馮晉卿、陳士奇、王三善、李云、劉錫玄、郭成、胡從儀,皆今日所尸祝俎豆之者也。

  黔苗之先,有際際火者,隨武侯討孟獲,所在有功,云即安氏之祖也。黔人祀侯,必塑際際火之象侍立于旁。

  東海所屬淮安海州,去岸三十里。其地居人,皆以魚骨為掾柱桌椅等物。

  彭夏琴《詠臺灣七律》四首,其一云:“臺灣絕域貢降箋,舉族歸朝盡內(nèi)遷。歷授堯封千載后,地開禹貢九州前。人民半與魚龍雜,郡縣全依島嶼偏。四十年來空倔強,至今始得罷戈船?!逼涠疲骸爱?dāng)年犀甲下扶余,銜璧誰憐軹道車。西市赭衣魂已渺,南朝紫蓋事終虛。帆來日本通商近,邑改天興置吏初。一自孫恩分戰(zhàn)艦,烽煙邊海幾丘墟?!逼淙疲骸案呷A遺嶼自隋朝,營壘依然識舊標(biāo)。淡水雞籠雖竟渡,颶風(fēng)蜃市豈全消。乘桴何意真浮海,叱石無能遠駕橋。抽調(diào)可憐諸將士,不教辛苦說征遼?!逼渌脑疲骸案F島軍需飛檄催,蔗霜兼買鹿皮來。生番穰(一本作禳)社三冬集,互市洋船六月開。浪嶠山形隨地盡,夏門風(fēng)信逐潮回。荷蘭故土非甌脫,窺伺將毋隱禍胎?!?br/>
  朱媚兒,秦淮倡也,歸耿章光。章光,山東人,明季進士。投誠寓金陵,后受秦王孫可望札,與通謀。事覺,被﹃,以尸歸,其妻妾環(huán)而哭之,媚兒止之曰:“此非哭泣時也。國法,叛人妻孥,收入官,發(fā)滿州為奴。此時不早為計,則恥辱狼籍,更為死者羞?!绷衿渲髂覆⑴辨舻韧毒?。媚兒獨后,更堅閉前后門,從容入井死。嗚呼!媚兒,倡也,不惟能死其主,且能全主母一家之節(jié),何見之明而行之決也!明末士大夫,愧此倡者多矣。

  滇南亻羅亻羅俗無文書,官征其賦,先與官刻木為符,以一畫當(dāng)一數(shù),百十兩錢分,以長短為差。畫訖,中分之,官執(zhí)其半,屆期持而征之,符合不少遲欠也。此亦足想結(jié)繩之制矣。

  六盤山,在平?jīng)鲋?,虎山原在平?jīng)鲋薄;⑸礁吲R城中,而六盤則轉(zhuǎn)輸之途也。圖海圍平?jīng)?,先取虎山,以窺城中;次斷六盤之餉道,而平?jīng)霾皇匾印?br/>
  陳福,寧夏人,屠人子也,后為寧夏總兵。王輔臣反,盡有平?jīng)?,福以兵圍固原,八閱月不克。輔臣之子吉貞,自平?jīng)鰜碓?,?nèi)外夾攻,福大敗。歸寧夏,將更練兵,以圖再舉。兵變,為其下所殺。嗟乎!輔臣于斯時,不能北聯(lián)寧夏之叛卒,以斷河西之聲援,而坐守平?jīng)鲆源龜?,此實不可解也?br/>
  偽周授王輔臣陜西東路總管平遠大將軍,授張勇陜西西路總管平遠大將軍。

  廣東韶州府乳源縣,有地曰梅花,潦水峻險,不與外通。居人數(shù)百千家,有張鄧二老為之主,皆聽其指揮。二老,明季諸生。鼎革后,不發(fā),據(jù)險自守,官不得入,而租賦輸納不缺。追呼者,山下遙呼之,縋租而下,如數(shù)不少欠。平西之變,胡國柱過乳源,二老以野服見。事定后,二老已死矣。眾以地歸朝廷,朝廷以其地建置花縣,屬廣州府。今人所謂梅花洞者,即其地矣,產(chǎn)良馬。

  簡爾泰,南諸生。李定國入滇,閹為內(nèi)侍。后入?yún)侨饘m中,以能鑒古得幸。南平,取入京,今亦為上所用。

  弘光元年鄭鴻逵守鎮(zhèn)江時,北兵將至淮揚,瓜埠士民舟載家口將渡江避難者甚眾。鴻逵以巨炮碎其舟,露布中外以告捷。

  六科在朝內(nèi),六部皆用平行手本,紅印,蓋紫粉印不可行之于朝內(nèi)也,其體統(tǒng)尊嚴如此。此明時之制也,未知今日何如耳。

  吳、李、解、魏,為興化四大族。

  興化士人,凡應(yīng)舉者,必醵分延道眾,誦經(jīng)禮懺以為祈禱,亦可笑也。

  彭秋水在祿勸時,獵人以虎獻。剖之,有胎胞形如藕,而三節(jié),剖視有三子焉。方二寸許,尾與身等,眉目諸形皆未具,而爪牙先生。其威之所在,有獨異也。

  秋水云:有一土巡檢,人言其常變形為驢入山,已復(fù)為人。秋水曾見其人,癡呆不了了云。

  馬子騰云:鵪鶉,皆蝦蟆所化也。

  臺灣知縣某,閩闈聘之入簾,過海為風(fēng)飄至香山,廣人送之還閩,蓋庚午科也。

  自桂林至思恩府歸順州交趾路程:桂林府陸路西南行五十里,至思橋上船,西南永豐縣,又西南容縣、牛擺、象州,從此正西,則坌河上柳州。若自象州南,則為黃龍江,至白沙,起旱南行,經(jīng)武緣、上林、遷江三縣地,至賓州,又南至思恩府。自思恩府而南,經(jīng)田州、向武、泰康,上應(yīng)果化、歸順,又南二百里,即交趾界。自思恩府西南行,為泗城州路?!∽陨狭挚h轉(zhuǎn)東南,經(jīng)困龍關(guān),為南寧路。

  歸順土州,東界鎮(zhèn)安,西界泗城,北界果化,南界交趾。

  彭秋水堂聯(lián)云:“向平婚嫁貧中畢,庾信文章老更成?!币嗉鸭?。

  黃仲霖參馬士英,召對歸署,以白紙大書于門曰:“得罪權(quán)奸,命在旦夕?!敝T客賜顧,門官一概稟辭。

  黃斌卿,閩之漳州人。崇禎十七年,破家募兵勤王,行至山東,聞北都已陷。至南京,錫以鎮(zhèn)南將軍印,鎮(zhèn)蕪湖。后方國安至,馬士英欲奪其印以與國安,以關(guān)防易之。斌卿上表送印于朝,散其眾而歸。

  馬錫,士英之子也,為禁軍提督。大兵渡江,梟其首于市。

  留都六部,以大司馬為第一班,在冢宰上。西班首領(lǐng)魏國公,獨出一席領(lǐng)班。魏國公前,有小羊角燈一盞,校尉執(zhí)之,以為興拜之節(jié)。興則燈起,拜則燈下,不獨鴻臚寺嗚贊之臚唱也,想北都亦應(yīng)爾矣。北都領(lǐng)班,則朱成國云。

  留都拜牌,在禮部堂上,故宗伯堂署獨大,百官皆由后門入。烈皇帝發(fā)喪舉哀,亦在禮部。

  由衡州至廣西桂林府旱路:衡州南九十里排沙,南九十里祁陽縣,南一百一十里永州府,西南九十里黃沙河,西南全州,西南界牌,再南興安縣,再南三十里鹽官,再南臨州,再南六十里即桂林府。由衡州之廣西桂林府水路:衡州府南,由松柏司、八枋、河洲、歸陽、黃楊司、冷水灘、木瓜埠、湘口,轉(zhuǎn)而西南,由石站、江口(東安縣在北)、余塘、全州、界牌(分水塘過斗)、興安縣、大沿江、臨川縣,正南即桂林府也。由桂林而南,為平樂府,又東南為梧州府,又東南即廣東界。自湘口正南,經(jīng)永州府、道州、江華縣、永明縣,至廣西界。

  何光顯,金陵諸生,何遵之后也。遵有專祠,曰“廉直”。光顯平日與馬士英有隙,弘光即位,光顯知不免,即上疏劾奏士英,枷示于市,以瓦<缶本>合頭而死。

  常開平之后,世襲定遠侯。明季常某奉烈皇帝旨,冊封海外某國王,及歸復(fù)命,則弘光帝已即位于南都矣。未幾,即上疏特參馬士英,免為庶人。國朝兵至,以此得免于北,即以南門外常家莊庵中,發(fā)為僧,人獨呼為常太爺云,開平可謂有孫矣。庵在太平途中,當(dāng)訪其名暨法號。

  弘光帝至南京,即位于內(nèi)官監(jiān),蓋大內(nèi)諸宮殿雖存,而頹敗不可居。即位后,始建武英殿。上所居曰興寧宮,太后所居曰慈熙宮。其額,皆王孟津所書。

  弘光時,提督禁軍太監(jiān)李國輔,秉筆司禮太監(jiān)韓贊周也。

  永寧府已為西夷攘去久矣,而銓部尚注選人同知,無任可到,駐北勝州以待升調(diào)。

  袁九敘撫滇時,丁外艱歸,轎圍用白氈。或曰:“昔某公遭艱歸,于轎頂之中,為一小龕,奉紙位一,載而行?!本艛⒂弥挥言唬骸肮亲谧?。神所依之主在六完老先生所,若公復(fù)奉一主,是神有二矣。此禮,惟長房長子得行,公奔走可也?!本艛荻x之。

 ?、隳衔涠ǜ俏鞅保袔熥由?,形如師子,即蒙氏五岳之東岳也。武定城正員,當(dāng)師項下,形家目之曰“師子系金鈴”。山有寺曰正續(xù),相傳建文帝駐錫處也。彭秋水牧祿勸時,林武陵亦官河曲,同游正續(xù)。彭有詩四章,林和焉,皆一時絕作也。彭一聯(lián)云:“蒙岳千年傳帝釋,孝陵壞土憶王孫?!绷忠宦?lián)云:“豈是勾吳披發(fā)去,翻令同泰舍身來。”只此一聯(lián),妙絕千古矣。

  潮州總制劉進忠,號劉猴兒。甲寅之變,進忠納款鄭氏,封平□將軍。尚之信伐之,為其所敗。后漳州府同知林學(xué)杭往招降之,林以此升潮州知府。

  貴州章爾佩,故相馬士英之婿也,字靈藥。起家孝廉,為江太守,以循良稱。平西問曰:“爾有何善政得此于民哉?”對曰:“豈有他異,不過與民相安耳。州縣之吏,親民事,催科聽斷,安能悉孚人意?即有善政,得譽亦難。太守稍遠于民,茍無大害于民,易于見惠,與民相安,人即循良目之矣?!逼轿髡Z人曰:“此長者之言也,其后必昌?!蔽磶祝渥虞凸谫F省軍。爾佩嘗謂人曰:“弘光時,身在南京,忽思家而歸,以此得免。若北兵至?xí)r,猶在白門,必為百姓之所菹醢矣?!?br/>
  陜西固原之北,寧夏之南,有灰鹽堡,井中出鹽。筑地為池,方一二丈,筑而平之,四圍筑土為小堤,挽井水灌池中,經(jīng)夜放去<鹵兼>水,池中鹽皆成白牙。有盈尺者,味佳美,不待煎也。有鹽茶廳董其務(wù)。

  秦州鹽,出山溪泥淖中,民取煎之。

 ?、隳犀樉诶リ栔荩}井在姚州,黑鹽井在楚雄,皆有提舉司井。皆在萬山中最下處溪河之中,咸水沖突而起,如濟南之趵(案,趵原作跑)突泉然。即其處石為井,繚之以欄,覆之以亭,構(gòu)橋以通來往。環(huán)溪數(shù)千家,皆灶戶也。每擔(dān)咸水,稅若干,有司出入者,烙桶以印而稽之。又有硝井水,煎之,皆硝,亻羅々飲此水以下飯。

  川北鹽水,民所開也,深數(shù)百丈??拜浿甘酒涮?,捐數(shù)千金以從事,井徑三尺許耳。若不得,則傾家矣;百丈而及泉,猶幸甚也。用轆轤牛轉(zhuǎn),取之亦甚難。川東鹽井,取之較易,且有火井以助煎熬。貴州所食者,皆川東之鹽也。

  襄陽府至陜西商南縣:襄陽府水路九十里半扎店,一百四十里小江口灣船處,名沙陀營;西北由漢江一百二十里至均州,又一百八十里至鄖陽府,北行入小江,即淅水也;六十里至李官店,八十里淅川縣,一百二十里荊子關(guān),二十里梳洗樓,陜西界矣;一百里徐家店,一百一十里竹林關(guān),一百里龍駒寨。

  淅川縣南至李官橋八十里,北至梳洗樓一百二十里,邊河為縣,河西皆楚地。從間道至鄖陽府一百二三十里,至均州一百二十里,均州至鄖陽亦一百二十里。均州至武當(dāng)山頂一百二十里。淅川縣西南行六十里至火龍觀,六十里至均州;又一路,四十里至稻田坪,四十里過賽嶺至青塘,四十里至均州,路稍寬大;又一路,九十里至李官橋,三十里至黨子口,六十里至均州,乃大路也。

  襄陽府西北九十里太山廟,九十里近鄧州。州在平陸,其西百余里皆山,河路崎嶇難行。西北乃入內(nèi)鄉(xiāng),過土嶺,猶寬平可行車;又徑路西北行九十里至韋散集,九十里至淅川縣,不必由內(nèi)鄉(xiāng)縣。自鄧州西北一百二十里為內(nèi)鄉(xiāng)縣,六十里丹水,五十里巡檢司,一百二十里魁門關(guān),六十里花園關(guān)。東北去九十里黃沙,九十里灘河腦,九十里廬氏縣,九十里永寧縣。自花園關(guān)西北六十里商南縣,徐家店在縣西四十里。商南縣北五十里武關(guān),山路崎嶇,一百二十里龍駒寨;西北一百六十里雒南縣;北九十里商州。

  茹紫庭曰:“余癸酉泛舟之役,在鄧。問華陽人孟姓逃荒,自潼關(guān)西十里銅峪,由老君川至雒南縣來雒河。由雒南、盧氏、永寧、伊陽、洛陽,至黑石河,入黃河,小船載四五十石。由府城西上七八十里至伊陽縣。水長時,洛南山中木排下汴梁。意漢川龍首渠,自征引洛至商顏下,岸善崩,乃鑿井,于井下行水,即此地。而龍駒,即龍渠之誤也。但征為今城澄縣,遠隔渭水,俟再考。”

  襄陽府至均州所屬小江口二百八十里,大江直西往鄖陽府路萬山茶等共二十七灘。去小江口不遠,南為城,北為光化縣。船長三丈,闊六尺,可載百石,春水漲可用百五十石船。小江口淅川縣南渡河一百六十里,內(nèi)太白、官方、殷家別、堰子、白兔灘為險。端工等四十四灘,自小江口數(shù)至蜂兒巖,為第七灘,系內(nèi)鄉(xiāng)縣界,有界河;又九灘為楊家,系浙川縣界;又至南馬蹬,有板橋,河水自東北注之,去淅川三十里?!′来h至荊子關(guān)一百零五里,至梳洗樓二十里,有月兒巖,系商南縣界?;⒏C等六十二灘,自虎窩灘數(shù)至滔河口,為第十五灘;又十九名黃河灘,為小黃河,平淺多淤沙。浙川至荊子關(guān)所用扒河船,長二丈余,寬三尺,每船載米十五石,夏秋二十石?!∏G子關(guān)至陜西商南縣所屬徐家店一百一十五里,有王家淺等八十二灘。有大連灘、廂溝、長樂、猴兒石、背陰灘、豬槽灘、五龍灘、炭溝、侯家算、白石、草長、八龍、龍虎諸灘,俱最險。徐家店西北數(shù)里,有香油河,水自洛南劉坪溝流入此處,每船載米十石,春夏可十五石。

  徐家店至商州龍駒寨二百二十里,有大澗宿溝等一百七十五灘。內(nèi)大賈、峪溝、大柳樹灣一連五灘,大桑園一連七灘,小鷹石五灘,大鷹石四灘,屹答嶺五灘,共有三十余灘,石大灘險難行。自大宿澗數(shù)至武關(guān)河口,共四十四灘,有武關(guān)河水從洛南亂莊流入;又過二十灘,至背峪河大周灘,有背峪河水從商州八里陂流入;又經(jīng)開峪河四灘,有開峪河水從商州喬家陂流入;又過四灘,至稻田河灘,有稻田河水從木札溝流入;又過六灘,至桃花纘灘,為商州交界;又過九灘,至銀花河龍嘴四灘,為竹林關(guān),有銀花河;又過四灘,為大桑園七灘。以上總計百灘。又七十五灘為龍駒寨,此處船上載七石,春夏水大可十石。徐家店至龍駒寨,有師婆灘、瓦灘、屹答灘、周家灘、朱泥溝、王家塹、皮脖子、大象園、孤山、蘇溝口、鷹石灘、骨尸峽、湘子灘、長灘、毛家別、張家別、曹口灘、雞兒關(guān)為最險難行?!′来h至荊子關(guān),有三里橋、石門灘、老人倉、官灘、滔河口、羅山嘴、背漏灘、鄢家曲、清風(fēng)嶺、娘娘廟、摩民灣、貨家坡、老虎灘、即钅咸田寺、亂石灘、邵市溝、百神廟、黃河灘、黃河灣、八龍廟、蓼兒灘、石羊灘、吳村灘、龍泡灘為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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