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經(jīng)第九 海外東經(jīng)
海外自東南陬至東北陬者。
1、肆(聿改差)丘①，爰有遺玉、青馬、視肉、楊柳②、甘柤③、甘華，百果所生。在東海，兩山夾丘，上有樹木。一曰嗟丘，一曰百果所在，在堯葬東④。
① 郭璞云：“音嗟，或作發(fā)?！焙萝残性疲骸氨碧脮n九十二卷引嗟正作發(fā)，即郭所見本也。嗟，古或作肆(聿改差)，爾雅釋詁云：‘嗟，咨也。’廣韻作嗟丘。玉篇云：‘(上髟下左)，好也。’義與此異?；茨系匦斡?xùn)作華丘?！?br/>
?、凇＄姘福夯茨献拥匦纹鳁钐?。
?、邸＄姘福焊蕱?，已見海外北經(jīng)“平丘甘柤”節(jié)注④；淮南子地形篇作甘樝。
?、堋＄姘福簣蛟岬疑?，已見海外南經(jīng)。
2、大人國①在其北，為人大，坐而削船②。一曰在肆(聿改差)丘北。
?、佟＄姘福捍蠡臇|經(jīng)云：“東海之外，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大言，日月所出。有波谷山者，有大人之國。有大人之市，名曰大人之堂。有一大人踆其上，張其兩臂（臂原作耳，從王念孫、畢沅、郝懿行諸家校改）?！奔创舜笕藝病；茨献拥匦纹嘤写笕藝哒T注云：“東南墟土，故人大?！鄙w本大戴禮易本命篇“虛土之人大”為說也。然北方亦有大人，海內(nèi)北經(jīng)云：“大人之市在海中?！贝蠡谋苯?jīng)云：“有人名曰大人。有大人之國，厘姓，黍食?！眲t不限于東南矣。大人傳說之見于史籍者，始國語魯語。魯語云：“吳伐越，墮會稽，獲骨焉，節(jié)專車。吳子使來好聘，且問之仲尼，仲尼曰：‘昔禹會群神于會稽之山，防風(fēng)氏后至，禹殺而戮之，其骨節(jié)專車?！逼浜蟠呵镂墓荒旯攘簜饕嘤浿骸伴L狄也兄弟三人，佚宕中國，瓦石不能害。叔孫得臣最善射者也，射其目，身橫九畝，斷其首而載之，眉見于軾?！鄙裨捴刑焯靡嘤写笕耍撼o招魂：“一夫九首，拔木九千些。”地府亦有大人：“土伯九約，其角觺觺些；敦□血拇，逐人駓駓些；參目虎首，其身若牛些?！倍笕酥亲妫瑒t在列子湯問篇所記龍伯國大人：“渤海之東有大壑焉，名曰歸墟。其中有五山焉：一曰岱輿，二曰員嶠，三曰方壺，四曰瀛洲，五曰蓬萊。其山高下周旋三萬里，其頂平處九千里，山之中間相去七萬里，以為鄰居焉。所居皆仙圣之種，一日一夕飛相往還者不可數(shù)焉。常隨潮波上下往還，不得蹔峙焉。仙圣毒之，訴之于帝。帝恐流于西極，失群仙圣（仙字原無，從楊伯峻列子集釋補）之居，乃命禺彊使巨鰲十五，舉首而戴之，迭為三番，六萬歲一交焉，五山始峙而不動（而不動三字原無，從楊伯峻列子集釋補）。而龍伯國有大人，舉足不盈數(shù)步而暨五山之所，一釣而連六鰲，合負而趣，歸其國，灼其骨以數(shù)焉。于是岱輿、員嶠二山流于北極，沈于大海，仙圣之播遷者巨億計。帝憑怒，侵減龍伯之國使阨，侵小龍伯之民使短，至伏羲神農(nóng)時，其國人猶數(shù)十丈?！倍┪镏就鈬疲骸按笕藝淙嗽腥?，生白頭，其兒則長大，能乘云雨而不能走，蓋龍類；去會稽四萬六千里?！薄褒堫悺敝f，或本此也。
?、凇『萝残性疲骸跋鳟斪x若稍，削船謂操舟也?！?br/>
3、奢比之尸在其北①，獸身、人面、大耳②，珥兩青蛇③。一曰肝榆之尸在大人北。
?、佟」痹疲骸耙嗌衩?。”郝懿行云：“管子五行篇云：‘黃帝得奢龍而辯于東方。’又云：‘奢龍辯乎東方，故使為土師?！私?jīng)奢比在東海外，疑即是也。羅泌路史（后紀五）亦以奢龍即奢比。三才圖會作奢北。又淮南地形訓(xùn)云：‘諸比，涼風(fēng)之所生。’諸比，神名，或即奢比之異文也?！?br/>
?、凇＄姘福捍蠡臇|經(jīng)云：“有神，人面、犬（宋本作大）耳、獸身，珥兩青蛇，名曰奢比尸。”即此。
③ 郭璞云：“珥，以蛇貫耳也，音釣餌之餌?！辩姘福汗ⅰ耙陨哓灦保w貫耳以為飾也。山海經(jīng)記珥蛇之神多處，除此而外，尚有此經(jīng)之雨師妾“左耳有青蛇，右耳有赤蛇”，海外西經(jīng)之蓐收“左耳有蛇”，海外北經(jīng)之禺彊“珥兩青蛇”，大荒東經(jīng)之禺(豸虎)“珥兩黃蛇”，大荒南經(jīng)之不廷胡余“珥兩青蛇”，大荒西經(jīng)之弇茲“珥兩青蛇”、夏后開“珥兩青蛇”，大荒北經(jīng)之夸父“珥兩青蛇”。
4、君子國①在其北，衣冠帶劍，食獸，使二大虎②在旁③，其人好讓不爭④。有薰⑤華草，朝生夕死⑥。一曰在肝榆之尸北。
① 珂案：淮南子地形篇有此國。大荒東經(jīng)云：“有東口之山，有君子之國，其人衣冠帶劍。”即此。
?、凇『萝残性疲骸昂鬂h書東夷傳注引此經(jīng)大虎作文虎，高誘注淮南地形訓(xùn)亦作文虎，今此本作大，字形之訛也?！辩姘福翰亟?jīng)本正作文虎。
③ 珂案：經(jīng)文旁，藏經(jīng)本作左右。
?、堋＄姘福赫f文四云：“東夷從大，大人也；夷俗仁，仁者壽，有君子、不死之國。”而博物志外國云：“君子國人，衣冠帶劍，使兩虎，民衣野絲，好禮讓不爭。土千里，多薰華之草。民多疾風(fēng)氣，故人不蕃息?！边m又與之相反。大抵傳聞不同，故各異其辭耳。藝文類聚卷二十一引此經(jīng)“衣冠帶劍”下有“土方千里”四字，“其人好讓”下有“故為君子國”五字，為今本所無。
?、荨」痹疲骸盎蜃鬏?。”
?、蕖『萝残性疲骸澳据酪姞栄牛ㄡ尣荩酪幻?，與薰聲相近。呂氏春秋仲夏紀云：‘木堇榮?！哒T注云：‘木堇朝榮莫落，是月榮華可用作蒸。雜家謂之朝生，一名蕣；詩（有女同車）云：“顏如蕣華”是也?！囄念惥郯耸啪硪鈬鴪D云：‘君子之國，多木堇之華，人民食之。去瑯邪三萬里?！?br/>
5、□□①在其北，各有兩首②。一曰在君子國北。
① 郭璞云：“音虹?！?br/>
?、凇」痹疲骸昂?，螮蝀也?！?br/>
珂案：□即虹字之別寫。爾雅釋天云：“螮蝀，虹。”郭璞注云：“俗名為美人虹?！痹娢[蝀：“蝃蝀在東，莫之敢指。”蝃音帝，蝃蝀即螮蝀也。此在東之蝃蝀蓋暮虹也；虹隨日所映，故朝西而暮東也。見于海外東經(jīng)君子國北之“□□”，亦暮虹；云“各有兩首”者，大約并蜺包括言之。毛詩正義引郭氏音義云：“虹雙出色鮮盛者為雄，雄曰虹；闇者為雌，雌曰蜺?！焙缒拗?，古人以為“陰陽交”（古微書輯春秋元命苞），淮南說山篇云“天二氣則成虹”是也。“兩首”者，亦“交”之象也。故詩蝃蝀以刺奔女。去其封建意識，虹固為愛情幸福之象征。詩候人云：“薈兮蔚兮，南山朝隮；婉兮孌兮，季女斯饑。”“朝隮”即朝虹也，“斯饑”，饑于愛也：則虹所象征者，亦已明矣。宋玉高唐賦所記巫山神女之言：“妾在巫山之岨，旦為朝云，暮為行雨，朝朝暮暮，陽臺之下?！甭勔欢喔咛粕衽畟髡f之分析以為朝云即朝虹，神女即虹霓之所化，說亦近是。則爾雅“螮蝀”郭注所謂“俗名為美人虹”者，固自有其古傳也。劉敬叔異苑云：“晉義熙初，晉陵薛愿有虹飲其釜澳，須臾□響便竭。愿輦酒灌之，隨投隨涸，便吐金滿釜，于是災(zāi)弊日祛而豐富歲臻。”黃休復(fù)茅亭客話云：“韋中令鎮(zhèn)蜀之日，與賓客宴于西亭，或暴風(fēng)雨作，俄有虹蜺自空而下，直入于亭，垂首于筵中，吸其食饌且盡焉。其虹蜺首似驢，身若晴霞狀，公懼且惡之。……旬余就拜中書令?！贝穗m后起之說，然虹見于人家之為禎祥則無異辭也。
6、朝陽之谷①，神曰天吳，是為水伯。在□□北兩水閑。其為獸也，八首人面，八足八尾，皆青黃②。
?、佟『萝残性疲骸盃栄旁疲骸綎|曰朝陽（釋山），水注溪曰谷（釋水）?！?br/>
?、凇」痹疲骸按蠡臇|經(jīng)云：十尾?！辩姘福捍蠡臇|經(jīng)云：“有神人八首人面，虎身十尾?！薄敖郧帱S”，何焯校本、黃丕烈周叔弢校本并作“背青黃”，文選謝靈運游赤石進帆海注引此經(jīng)亦作“背青黃”：作“背青黃”是也。
7、青丘國在其北①，其狐四足九尾②。一曰在朝陽北。
① 郭璞云：“其人食五谷，衣絲帛。”王念孫云：“此（指郭注——珂）是正文，見御覽南蠻六?！辩姘福河[卷七九０（即南蠻六）引此經(jīng)云：“青丘國其人食五谷，衣絲帛，其狐九尾?！贝_是正文而誤作注者。
?、凇」痹疲骸凹晨ぶ駮唬骸罔套诱饔跂|海及王壽，得一狐九尾?！创祟愐病！辩姘福和鯄?，宋本作三壽。路史后紀十三云：“帝杼五歲，征東海，伐三壽?！眹o己云：“后杼征東海，伐王壽?！眲t或“三”或“王”，未易定也。今本竹書作“三壽”，郝懿行引之以證“王壽”之失，蓋未審耳。南山經(jīng)云：“青丘之山，有獸焉，其狀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嬰兒，能食人，食者不蠱?！鼻嗲鹬疆敿辞嗲饑揭?。周書王會篇云：“青丘狐九尾?！贝蠡臇|經(jīng)亦云：“有青丘之國，有狐九尾?！惫弊ⅲ骸疤絼t出而為瑞也?！笔乔嗲鹫吣艘跃盼埠?，而淮南地形篇無此國。吳越春秋越王無余外傳云：“禹三十未娶，行到涂山，恐時之暮，失其制度，乃辭云：‘吾娶也，必有應(yīng)矣?！擞芯盼舶缀?，造于禹。禹曰：‘白者吾之服也，其九尾者王之證也。涂山之歌曰：“綏綏白狐，九尾厖厖；我家嘉夷，來賓為王；成家成室，我造彼昌；天人之際，于茲則行?！泵饕釉眨 硪蛉⑼可?，謂之女嬌?！贝司盼舶缀?，當即是郭注所謂“太平則出而為瑞”之青丘國九尾狐也。漢代石刻畫像及磚畫中，常有九尾狐與白兔、蟾蜍、三足烏之屬列于西王母座旁，以示禎祥，九尾狐則象征子孫繁息（見白虎通德論封禪篇），亦禹娶涂山神話之遺意也?！笆橙恕敝畟鳚u隱，“為瑞”之說終張：神話傳說之演變由野而文，此亦可以窺豹一斑也。
8、帝命豎亥①步，自東極至于西極，五億十選②九千八百步③。豎亥右手把算，左手指青丘北④。一曰禹令豎亥。一曰五億十萬九千八百步⑤。
?、佟」痹疲骸柏Q亥健行人?！焙萝残性疲骸皬V韻作堅(立亥)神人，疑字形之異。”失名云：“豎亥吳越春秋（越王無余外傳）、玉海作孺亥?！辩姘福核伪矩Q作□，四部備要本吳越春秋同。
?、凇」痹疲骸斑x，萬也?！?br/>
?、邸⊥跄顚O云：“類聚地部（卷六）作八百八步，初學(xué)地部上（卷五）同。御覽工藝七（卷七五０）八百下有八十二字?！焙萝残性疲骸皠⒄炎⒖驹疲骸胶＝?jīng)稱禹使大章步自東極至于西垂，二億三萬三千三百里七十一步，又使豎亥步南極北盡于北垂，二億三萬三千五百里七十五步?！癜富茨系匦斡?xùn)所說，大旨相同。以校此經(jīng)，無‘禹使大章’云云，又其數(shù)與劉昭所引不合，未知其審。又中山經(jīng)（篇末）云：‘天地東西二萬八千里，南北二萬六千里?！c此復(fù)不同者，此通海外而計，彼據(jù)中國谷土而言耳。”珂案：亦神話傳說傳聞不同而異辭耳，非“海外”、“谷土”之謂也。
④ 王念孫云：“御覽三十六右作左，左作右。類聚（卷六）同?！焙萝残性疲骸耙嘌詧D畫如此也。算當為筭；說文（五）云：筭長六寸，計歷數(shù)者?！辩姘福核伪尽⒉亟?jīng)本算正作筭。
?、荨」痹疲骸霸姾耢F曰：‘天地東西二億三萬三千里，南北二億一千五百里。天地相去一億五萬里。’”
9、黑齒國在其北①，為人黑②，食稻啖蛇，一赤一青③，在其旁。一曰：在豎亥北，為人黑首④，食稻使蛇，其一蛇赤。
?、佟」痹唬骸皷|夷傳曰：倭國東四十余里，有裸國，裸國東南有黑齒國，船行一年可至也。異物志云：西屠染齒，亦以放此人?！辩姘福喝龂疚褐緰|夷傳云：“女王國東渡海千余里，復(fù)有國皆倭種。又有侏儒國在其南，人長三四尺，去女王四千余里。又有裸國、黑齒國，復(fù)在其東南，船行一年可至?！奔垂⑺??！八那в嗬铩苯癖竟⒆鳌八氖嗬铩?，字形之訛也。宋本、毛扆本、藏經(jīng)本四十仍作四千。又文選吳都賦劉逵注引異物志云：“西屠以草染齒，染白作黑?！奔垂⑺拔魍廊君X”?！耙嘁苑糯巳恕保[卷七九０引作“亦以仿此也”，于義為長。大荒東經(jīng)云：“有黑齒之國。帝俊生黑齒，姜姓，黍食，使四鳥?！敝軙鯐疲骸昂邶X白鹿白馬?！奔创撕邶X國也?；茨献拥匦纹泻邶X民。
?、凇『萝残性疲骸昂谙庐斆擙X字。王逸注楚詞招魂云：‘黑齒，齒牙盡黑?！哒T注淮南地形訓(xùn)云：‘其人黑齒，食稻啖蛇，在湯谷上?！枪疟居旋X字之證。太平御覽三百六十八卷引此經(jīng)黑下亦有齒字?！辩姘福河[九三三引此經(jīng)黑下亦有齒字，有齒字是也。
③ 郭璞云：“一作一青蛇?！?br/>
?、堋『萝残性啤笆咨w齒字之訛也。古文首作冏(口改三)，齒作自(二改三)，形近相亂，所以致訛?！辩姘福汉抡f有是有非。其非者，此經(jīng)文例，一曰以下，皆劉秀校書時所列別本異文，上文既有“為人黑（齒）”語，則此處不當更作“為人黑齒”。黑首，宋本、藏經(jīng)本俱作黑手，同音易訛，猶世本敤手或又作敤首：尤可見此經(jīng)黑首非黑齒也。其是者，黑齒國民，其最要特征，仍當是黑齒，無由是黑首之理，別本異文作黑首者，亦緣齒、首古文形似而致誤如郝所說，然當在劉秀校經(jīng)以前，非劉秀所列別本異文本身有誤也。
10、下有湯谷①。湯谷上有扶桑②，十日所?、?，在黑齒北。居水中，有大木，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④。
?、佟」痹疲骸肮戎兴疅嵋?。”珂案：湯谷，或作旸谷；淮南子天文篇：“日出于旸谷，浴于咸池?！睍鴪虻洹胺置酥伲瑣芬?，曰旸谷?！笔酚浳宓郾炯o作旸谷。索隱云：史記舊本作湯谷，又引淮南子舊本亦作湯谷。楚辭天問：“出自湯谷，次于蒙汜?！敝淘缬凶鳒日摺Ｕf文作旸谷亦作崵谷。歸藏啟筮（玉函山房輯佚書輯）作陽谷。湯、旸、崵、陽一也，古書無定。
② 郭璞云：“扶桑，木也?！蓖跄顚O云：“（文選）月賦注引作：‘湯谷上有扶木；郭璞曰：扶木，扶桑也?！辩姘福簱?jù)此，經(jīng)文扶桑當作扶木；郭注“扶桑，木也”當作“扶木，扶桑也”。扶桑者，文選思玄賦注引十洲記云：“葉似桑樹，長數(shù)千丈，大二十圍，兩兩同根生，更相依倚，是以名之扶桑。”蓋神木也。又名若木。說文六作□，云：“日初出東方湯谷所登；榑桑，□木也，象形?！被蛴謧髟谖鳂O。大荒北經(jīng)云：“大荒之中，有衡石山、九陰山、灰（原作泂，據(jù)宋本改）野之山。上有赤樹，青葉赤華，名曰若木，生昆侖西附西極（以上七字系經(jīng)文誤作郭注者，據(jù)王念孫、郝懿行校復(fù)）。”海內(nèi)經(jīng)云：“南海之內(nèi)，黑水青水之閑，有木名曰若木?！彪x騷云：“折若木以拂日兮。”王逸注：“若木在昆侖西極，其華照下地?！被茨系匦纹疲骸叭裟驹诮疚?，末有十日，其華照下地?！苯晕鳂O之若木也。
?、邸＄姘福捍蠡哪辖?jīng)云：“東南海之外，甘水之間，有羲和之國。有女子名曰羲和，方浴日（原作日浴，據(jù)宋本改）于甘淵。羲和者，帝俊之妻，生十日?！奔创耸铡Ｊ?，帝俊之子也。
?、堋」痹疲骸扒f周云：‘昔者十日并出，草木焦枯?！ㄧ姘福汗f周，蓋齊物論文，惟‘草木焦枯’作‘萬物皆照’。）淮南子亦云：‘堯乃令羿射十日，中其九日，日中烏盡死?！x騷所謂‘羿焉畢日？烏焉落羽’者也。歸藏鄭母經(jīng)云：‘昔者羿善射，畢十日，果畢之?！晨ぶ駮唬骸芳准次?，居西河，有妖孽，十日并出?！鞔俗匀恢悾凶詠硪?。傳曰：天有十日，日之數(shù)十。此云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大荒經(jīng)（大荒東經(jīng)——珂）又云：‘一日方至，一日方出。’明天地雖有十日，自使以次第迭出運照，而今俱見，為天下妖災(zāi)，故羿稟堯之命，洞其靈誠，仰天控弦，而九日潛退也。假令器用可以激水烈火，精感可以降霜回景，然則羿之鑠明離而斃陽烏，未足為難也。若搜（郝懿行云：‘疑當為揆字之訛。’）之常情，則無理矣。然推之以數(shù)，則無往不通。達觀之客，宜領(lǐng)其玄致，歸之冥會，則逸義無滯，言奇（藏經(jīng)本作奇言，孫星衍校同——珂）不廢矣?！?br/>
珂案：關(guān)于羿射十日之神話，始見于楚辭天問：“羿焉彃日？烏焉解羽？”郭注所謂離騷者。其后淮南子本經(jīng)篇乃詳載其事云：“堯之時十日并出，焦禾稼，殺草木，而民無所食。猰貐、鑿齒、九嬰、大風(fēng)、封豨、修蛇，皆為民害。堯乃使羿誅鑿齒于疇華之野，殺九嬰于兇水之上，繳大風(fēng)于青邱之澤，上射十日而下殺猰貐，斷修蛇于洞庭，禽封豨于桑林。萬民皆喜，置堯以為天子。于是天下廣狹、險易、遠近，始有道里?！惫茨献印棒嗌渚湃?，日中烏盡死”云云，今本無之。而論衡各篇所引，尤與今本違異。對作篇云：“淮南書言：堯時十日并出，堯上射十日?！闭f日篇云：“淮南書又言：燭十日。堯時十日并出，萬物焦枯。堯上射十日，以故不并一日出也?！备刑撈疲骸叭逭邆鲿裕簣蛑畷r，十日并出，萬物焦枯。堯上射十日，九日去，一日常出?！本陨涫照邽閳蚨囚?。所謂“儒者傳書”，蓋亦“淮南書”也。尋繹今本淮南子文義，下文既云“萬民皆喜，置堯以為天子”，固禮運所謂“選賢與能”之意，則以射日除害事逕屬之堯似較屬之堯所使羿更近情理，或論衡作者所見乃真古本淮南子歟？疑關(guān)于射日除害神話，初本有兩種民間傳說，一屬之堯，一屬之羿。屬之羿者更占優(yōu)勢，后人乃于古本淮南子“堯乃”下增“使羿”二字，以為今本狀態(tài)，于是堯射日之神話遂泯，羿射日之神話獨昌焉。至于郭注引淮南子云：“羿射中其九日，日中烏盡死”者，傳“日中有踆烏”（淮南子精神篇），即三足烏，又稱陽烏、金烏，天問所謂“彃日、解羽”者是也。本當是日之精魂，洞冥記又以為日馭。云：“東北有地日之草，西南有春生之草，三足烏數(shù)下地食此草。羲和欲馭，以手掩烏目，不聽下也。食草能不老，他鳥獸食此草，則美悶不能動矣。”（卷四）是又傳說之演變也。
11、雨師妾在其北①，其為人黑，兩手各操一蛇，左耳有青蛇，右耳有赤蛇。一曰在十日北，為人黑身人面，各操一龜。
?、佟」痹疲骸坝陰熤^屏翳也?！焙萝残性疲骸俺~天問云：‘蓱號起雨?！跻葑⒃疲骸懀戶?，雨師名也；號，呼也。’初學(xué)記（卷二）云：‘雨師曰屏翳，亦曰屏號。列仙傳云：“赤松子神農(nóng)時雨師。”風(fēng)俗通云：“玄冥為雨師。”’今案雨師妾蓋亦國名，即如（周書）王會篇有姑妹國矣。焦氏易林乃云：‘雨師娶婦?！w假托為詞耳。王念孫云：“御覽鱗介五（卷九三三）無妾字?！辩姘福汗⒁嘀会層陰煟瘁屾x，或本無妾字歟？然據(jù)經(jīng)文所寫“其為人黑，兩手各操一蛇”、“為人黑身人面，各操一龜”觀之，則雨師妾當確如郝懿行所云，是一國名，特郭璞未審其義，祗釋雨師耳。至御覽引無妾字，亦不過偶然漏落，非關(guān)宏旨也。
12、玄股之國在其北①，其為人衣魚②食(鳥區(qū))③，使兩鳥夾之④。一曰在雨師妾北。
?、佟」痹疲骸镑乱韵卤M黑，故云。”珂案：淮南子地形篇有玄股民。大荒東經(jīng)云：“有招搖山，融水出焉。有國曰玄股，黍食，使四鳥?！奔创?。
?、凇」痹疲骸耙贼~皮為衣也。”
?、邸」痹疲骸?鳥區(qū))，水鳥也；音憂。”楊慎云：“(鳥區(qū))即鷗，衣魚食鷗，蓋水中國也?！?br/>
?、堋＄姘福焊哒T注淮南子地形篇云：“玄股民，其股黑，兩鳥夾之。見山海經(jīng)。”據(jù)此，經(jīng)文則“使兩鳥夾之”之“使”字衍，“其為人”下脫“股黑”二字。
13、毛民之國在其北①，為人身生毛②。一曰在玄股北。
?、佟『萝残性疲骸懊駠佬?，禹之裔也。見大荒北經(jīng)?！辩姘福捍蠡谋苯?jīng)云：“有毛民之國，依姓，食黍，使四鳥。禹生均國，均國生役采，役采生修鞈，修鞈殺綽人。帝念之，潛為之國，是此毛民。”則禹所“潛為之國”者，乃禹之裔修鞈所殺之綽人而非修鞈，郝云毛民禹裔，疑非。毛民乃黃帝之裔，說見大荒北經(jīng)“毛民國”節(jié)注。淮南子地形篇有毛民，高誘注云：“其人體半生毛，若矢鏃也?！?br/>
?、凇」痹疲骸敖袢ヅR?？|南二千里，有毛人在大海洲島上，為人短小，而（宋本、吳寬抄本、毛扆本、明藏本、御覽九三三引、大荒北經(jīng)注悉作面，作面是也——珂）體盡有毛，如豬能（御覽九三三引作熊，屬上讀，作熊是也——珂），穴居，無衣服。晉永嘉四年，吳郡司鹽都尉戴逢在海邊得一船，上有男女四人，狀皆如此。言語不通，送詣丞相府，未至，道死，唯有一人在。上賜之婦，生子，出入市井，漸曉人語，自說其所在是毛民也。大荒（北）經(jīng)云‘毛民食黍’者是矣?！辩姘福禾接[卷三七三引臨海異物志云：“毛人洲，在張嶼，毛長短如熊。周綽得毛人，送詣秣陵。”又卷七九０引土物志云：“毛人之洲，乃在漲嶼；身無衣服，鑿地穴處；雖云象人，不知言語；齊長五尺，毛如熊豕；眾輩相隨，是捕鳥鼠?！奔垂⑺^臨?？っ艘病?br/>
14、勞民國在其北①，其為人黑②?；蛟唤堂瘼?。一曰在毛民北，為人面目手足盡黑④。
① 珂案：淮南子地形篇有勞民，高誘注云：“勞民，正理躁擾不定?！?br/>
?、凇」痹疲骸笆彻輰嵰?。有一鳥兩頭。”郝懿行云：“郭注此語疑本在經(jīng)內(nèi)，今亡。又奇肱國有鳥兩頭，見海外西經(jīng)，非此?！辩姘福簩O星衍校本亦以此二語系經(jīng)文誤入注中，初云照改，后又云，此不必改。揆此二語之意，均說圖之詞，當系經(jīng)文無疑。孫初云照改后又云不必改者，或見御覽七九０引亦已作注，則誤當在御覽引以前也。海外西經(jīng)云：“奇肱之國……有鳥焉，兩頭，赤黃色，在其旁?！币嘞到?jīng)文，可證此亦當是經(jīng)文。
③ 郝懿行云：“勞、教聲相近?！?br/>
?、堋『萝残性疲骸敖耵~皮島夷之東北有勞國，疑即此，其人與魚皮夷面目手足皆黑色也?！?br/>
15、東方句芒，鳥身人面，乘兩龍①。
?、佟」痹疲骸澳旧褚玻环矫嫠胤?。墨子曰：昔秦穆公有明德，上帝使句芒賜之壽十九年?！辩姘福耗用鞴硐缕疲骸拔粽哙嵞鹿敃?nèi)罩刑幒鯊R，有神入門而左，鳥身，面狀正方。鄭穆公見之，乃恐懼奔。神曰：‘無懼，帝享女明德，使予賜女壽十年有九；使若國家蕃昌，子孫茂，毋失鄭?！鹿侔莼?，曰：‘敢問神名？’曰：‘予為句芒。’”此即郭注所引；惟鄭穆公郭引作秦穆公。論衡福虛篇及無形篇，亦均引作秦穆公。鄭穆公無“明德”可考，秦穆公則尚有以五羊皮易百里奚舉為相（史記秦本紀）、赦食駿馬肉之野人卒得其助以克晉（呂氏春秋愛士篇）之類“明德”，故今本墨子作鄭穆公訛也。尚書大傳云：“東方之極，自碣石東至日出榑木之野，帝太皞神句芒司之?！眳问洗呵锩洗杭o高誘注云：“句芒，少皞氏之裔子曰重，佐木德之帝，死為木官之神?！奔创司涿⒁?。然或又傳為少皞之叔，左傳昭公二十九年：“少皞氏有四叔：曰重，……使重為句芒。”則知古來傳說本無定也。
建平元年四月丙戌（吳任臣云：“哀帝乙卯歲也?！辩姘福杭垂傲辏?，待詔太常屬臣望（吳任臣云：“太常初名奉常，景帝六年改，其屬有六太、六令等官。望疑是丁望?！保┬Ｖ危讨泄獾搫壮箭彛▍侨纬荚疲骸笆讨屑庸僖?。光祿勛初為郎中令，武帝太初元年更名。龔，王龔也。”）、侍中奉車都尉光祿大夫臣秀（吳任臣云：“奉車都尉武帝時置，秩比二千石。光祿大夫初為中大夫，亦太初元年改。秀，劉歆也。”）領(lǐng)主省。
海外自東南陬至東北陬者。
1、肆(聿改差)丘①，爰有遺玉、青馬、視肉、楊柳②、甘柤③、甘華，百果所生。在東海，兩山夾丘，上有樹木。一曰嗟丘，一曰百果所在，在堯葬東④。
① 郭璞云：“音嗟，或作發(fā)?！焙萝残性疲骸氨碧脮n九十二卷引嗟正作發(fā)，即郭所見本也。嗟，古或作肆(聿改差)，爾雅釋詁云：‘嗟，咨也。’廣韻作嗟丘。玉篇云：‘(上髟下左)，好也。’義與此異?；茨系匦斡?xùn)作華丘?！?br/>
?、凇＄姘福夯茨献拥匦纹鳁钐?。
?、邸＄姘福焊蕱?，已見海外北經(jīng)“平丘甘柤”節(jié)注④；淮南子地形篇作甘樝。
?、堋＄姘福簣蛟岬疑?，已見海外南經(jīng)。
2、大人國①在其北，為人大，坐而削船②。一曰在肆(聿改差)丘北。
?、佟＄姘福捍蠡臇|經(jīng)云：“東海之外，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大言，日月所出。有波谷山者，有大人之國。有大人之市，名曰大人之堂。有一大人踆其上，張其兩臂（臂原作耳，從王念孫、畢沅、郝懿行諸家校改）?！奔创舜笕藝病；茨献拥匦纹嘤写笕藝哒T注云：“東南墟土，故人大?！鄙w本大戴禮易本命篇“虛土之人大”為說也。然北方亦有大人，海內(nèi)北經(jīng)云：“大人之市在海中?！贝蠡谋苯?jīng)云：“有人名曰大人。有大人之國，厘姓，黍食?！眲t不限于東南矣。大人傳說之見于史籍者，始國語魯語。魯語云：“吳伐越，墮會稽，獲骨焉，節(jié)專車。吳子使來好聘，且問之仲尼，仲尼曰：‘昔禹會群神于會稽之山，防風(fēng)氏后至，禹殺而戮之，其骨節(jié)專車?！逼浜蟠呵镂墓荒旯攘簜饕嘤浿骸伴L狄也兄弟三人，佚宕中國，瓦石不能害。叔孫得臣最善射者也，射其目，身橫九畝，斷其首而載之，眉見于軾?！鄙裨捴刑焯靡嘤写笕耍撼o招魂：“一夫九首，拔木九千些。”地府亦有大人：“土伯九約，其角觺觺些；敦□血拇，逐人駓駓些；參目虎首，其身若牛些?！倍笕酥亲妫瑒t在列子湯問篇所記龍伯國大人：“渤海之東有大壑焉，名曰歸墟。其中有五山焉：一曰岱輿，二曰員嶠，三曰方壺，四曰瀛洲，五曰蓬萊。其山高下周旋三萬里，其頂平處九千里，山之中間相去七萬里，以為鄰居焉。所居皆仙圣之種，一日一夕飛相往還者不可數(shù)焉。常隨潮波上下往還，不得蹔峙焉。仙圣毒之，訴之于帝。帝恐流于西極，失群仙圣（仙字原無，從楊伯峻列子集釋補）之居，乃命禺彊使巨鰲十五，舉首而戴之，迭為三番，六萬歲一交焉，五山始峙而不動（而不動三字原無，從楊伯峻列子集釋補）。而龍伯國有大人，舉足不盈數(shù)步而暨五山之所，一釣而連六鰲，合負而趣，歸其國，灼其骨以數(shù)焉。于是岱輿、員嶠二山流于北極，沈于大海，仙圣之播遷者巨億計。帝憑怒，侵減龍伯之國使阨，侵小龍伯之民使短，至伏羲神農(nóng)時，其國人猶數(shù)十丈?！倍┪镏就鈬疲骸按笕藝淙嗽腥?，生白頭，其兒則長大，能乘云雨而不能走，蓋龍類；去會稽四萬六千里?！薄褒堫悺敝f，或本此也。
?、凇『萝残性疲骸跋鳟斪x若稍，削船謂操舟也?！?br/>
3、奢比之尸在其北①，獸身、人面、大耳②，珥兩青蛇③。一曰肝榆之尸在大人北。
?、佟」痹疲骸耙嗌衩?。”郝懿行云：“管子五行篇云：‘黃帝得奢龍而辯于東方。’又云：‘奢龍辯乎東方，故使為土師?！私?jīng)奢比在東海外，疑即是也。羅泌路史（后紀五）亦以奢龍即奢比。三才圖會作奢北。又淮南地形訓(xùn)云：‘諸比，涼風(fēng)之所生。’諸比，神名，或即奢比之異文也?！?br/>
?、凇＄姘福捍蠡臇|經(jīng)云：“有神，人面、犬（宋本作大）耳、獸身，珥兩青蛇，名曰奢比尸。”即此。
③ 郭璞云：“珥，以蛇貫耳也，音釣餌之餌?！辩姘福汗ⅰ耙陨哓灦保w貫耳以為飾也。山海經(jīng)記珥蛇之神多處，除此而外，尚有此經(jīng)之雨師妾“左耳有青蛇，右耳有赤蛇”，海外西經(jīng)之蓐收“左耳有蛇”，海外北經(jīng)之禺彊“珥兩青蛇”，大荒東經(jīng)之禺(豸虎)“珥兩黃蛇”，大荒南經(jīng)之不廷胡余“珥兩青蛇”，大荒西經(jīng)之弇茲“珥兩青蛇”、夏后開“珥兩青蛇”，大荒北經(jīng)之夸父“珥兩青蛇”。
4、君子國①在其北，衣冠帶劍，食獸，使二大虎②在旁③，其人好讓不爭④。有薰⑤華草，朝生夕死⑥。一曰在肝榆之尸北。
① 珂案：淮南子地形篇有此國。大荒東經(jīng)云：“有東口之山，有君子之國，其人衣冠帶劍。”即此。
?、凇『萝残性疲骸昂鬂h書東夷傳注引此經(jīng)大虎作文虎，高誘注淮南地形訓(xùn)亦作文虎，今此本作大，字形之訛也?！辩姘福翰亟?jīng)本正作文虎。
③ 珂案：經(jīng)文旁，藏經(jīng)本作左右。
?、堋＄姘福赫f文四云：“東夷從大，大人也；夷俗仁，仁者壽，有君子、不死之國。”而博物志外國云：“君子國人，衣冠帶劍，使兩虎，民衣野絲，好禮讓不爭。土千里，多薰華之草。民多疾風(fēng)氣，故人不蕃息?！边m又與之相反。大抵傳聞不同，故各異其辭耳。藝文類聚卷二十一引此經(jīng)“衣冠帶劍”下有“土方千里”四字，“其人好讓”下有“故為君子國”五字，為今本所無。
?、荨」痹疲骸盎蜃鬏?。”
?、蕖『萝残性疲骸澳据酪姞栄牛ㄡ尣荩酪幻?，與薰聲相近。呂氏春秋仲夏紀云：‘木堇榮?！哒T注云：‘木堇朝榮莫落，是月榮華可用作蒸。雜家謂之朝生，一名蕣；詩（有女同車）云：“顏如蕣華”是也?！囄念惥郯耸啪硪鈬鴪D云：‘君子之國，多木堇之華，人民食之。去瑯邪三萬里?！?br/>
5、□□①在其北，各有兩首②。一曰在君子國北。
① 郭璞云：“音虹?！?br/>
?、凇」痹疲骸昂?，螮蝀也?！?br/>
珂案：□即虹字之別寫。爾雅釋天云：“螮蝀，虹。”郭璞注云：“俗名為美人虹?！痹娢[蝀：“蝃蝀在東，莫之敢指。”蝃音帝，蝃蝀即螮蝀也。此在東之蝃蝀蓋暮虹也；虹隨日所映，故朝西而暮東也。見于海外東經(jīng)君子國北之“□□”，亦暮虹；云“各有兩首”者，大約并蜺包括言之。毛詩正義引郭氏音義云：“虹雙出色鮮盛者為雄，雄曰虹；闇者為雌，雌曰蜺?！焙缒拗?，古人以為“陰陽交”（古微書輯春秋元命苞），淮南說山篇云“天二氣則成虹”是也。“兩首”者，亦“交”之象也。故詩蝃蝀以刺奔女。去其封建意識，虹固為愛情幸福之象征。詩候人云：“薈兮蔚兮，南山朝隮；婉兮孌兮，季女斯饑。”“朝隮”即朝虹也，“斯饑”，饑于愛也：則虹所象征者，亦已明矣。宋玉高唐賦所記巫山神女之言：“妾在巫山之岨，旦為朝云，暮為行雨，朝朝暮暮，陽臺之下?！甭勔欢喔咛粕衽畟髡f之分析以為朝云即朝虹，神女即虹霓之所化，說亦近是。則爾雅“螮蝀”郭注所謂“俗名為美人虹”者，固自有其古傳也。劉敬叔異苑云：“晉義熙初，晉陵薛愿有虹飲其釜澳，須臾□響便竭。愿輦酒灌之，隨投隨涸，便吐金滿釜，于是災(zāi)弊日祛而豐富歲臻。”黃休復(fù)茅亭客話云：“韋中令鎮(zhèn)蜀之日，與賓客宴于西亭，或暴風(fēng)雨作，俄有虹蜺自空而下，直入于亭，垂首于筵中，吸其食饌且盡焉。其虹蜺首似驢，身若晴霞狀，公懼且惡之。……旬余就拜中書令?！贝穗m后起之說，然虹見于人家之為禎祥則無異辭也。
6、朝陽之谷①，神曰天吳，是為水伯。在□□北兩水閑。其為獸也，八首人面，八足八尾，皆青黃②。
?、佟『萝残性疲骸盃栄旁疲骸綎|曰朝陽（釋山），水注溪曰谷（釋水）?！?br/>
?、凇」痹疲骸按蠡臇|經(jīng)云：十尾?！辩姘福捍蠡臇|經(jīng)云：“有神人八首人面，虎身十尾?！薄敖郧帱S”，何焯校本、黃丕烈周叔弢校本并作“背青黃”，文選謝靈運游赤石進帆海注引此經(jīng)亦作“背青黃”：作“背青黃”是也。
7、青丘國在其北①，其狐四足九尾②。一曰在朝陽北。
① 郭璞云：“其人食五谷，衣絲帛。”王念孫云：“此（指郭注——珂）是正文，見御覽南蠻六?！辩姘福河[卷七九０（即南蠻六）引此經(jīng)云：“青丘國其人食五谷，衣絲帛，其狐九尾?！贝_是正文而誤作注者。
?、凇」痹疲骸凹晨ぶ駮唬骸罔套诱饔跂|海及王壽，得一狐九尾?！创祟愐病！辩姘福和鯄?，宋本作三壽。路史后紀十三云：“帝杼五歲，征東海，伐三壽?！眹o己云：“后杼征東海，伐王壽?！眲t或“三”或“王”，未易定也。今本竹書作“三壽”，郝懿行引之以證“王壽”之失，蓋未審耳。南山經(jīng)云：“青丘之山，有獸焉，其狀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嬰兒，能食人，食者不蠱?！鼻嗲鹬疆敿辞嗲饑揭?。周書王會篇云：“青丘狐九尾?！贝蠡臇|經(jīng)亦云：“有青丘之國，有狐九尾?！惫弊ⅲ骸疤絼t出而為瑞也?！笔乔嗲鹫吣艘跃盼埠?，而淮南地形篇無此國。吳越春秋越王無余外傳云：“禹三十未娶，行到涂山，恐時之暮，失其制度，乃辭云：‘吾娶也，必有應(yīng)矣?！擞芯盼舶缀?，造于禹。禹曰：‘白者吾之服也，其九尾者王之證也。涂山之歌曰：“綏綏白狐，九尾厖厖；我家嘉夷，來賓為王；成家成室，我造彼昌；天人之際，于茲則行?！泵饕釉眨 硪蛉⑼可?，謂之女嬌?！贝司盼舶缀?，當即是郭注所謂“太平則出而為瑞”之青丘國九尾狐也。漢代石刻畫像及磚畫中，常有九尾狐與白兔、蟾蜍、三足烏之屬列于西王母座旁，以示禎祥，九尾狐則象征子孫繁息（見白虎通德論封禪篇），亦禹娶涂山神話之遺意也?！笆橙恕敝畟鳚u隱，“為瑞”之說終張：神話傳說之演變由野而文，此亦可以窺豹一斑也。
8、帝命豎亥①步，自東極至于西極，五億十選②九千八百步③。豎亥右手把算，左手指青丘北④。一曰禹令豎亥。一曰五億十萬九千八百步⑤。
?、佟」痹疲骸柏Q亥健行人?！焙萝残性疲骸皬V韻作堅(立亥)神人，疑字形之異。”失名云：“豎亥吳越春秋（越王無余外傳）、玉海作孺亥?！辩姘福核伪矩Q作□，四部備要本吳越春秋同。
?、凇」痹疲骸斑x，萬也?！?br/>
?、邸⊥跄顚O云：“類聚地部（卷六）作八百八步，初學(xué)地部上（卷五）同。御覽工藝七（卷七五０）八百下有八十二字?！焙萝残性疲骸皠⒄炎⒖驹疲骸胶＝?jīng)稱禹使大章步自東極至于西垂，二億三萬三千三百里七十一步，又使豎亥步南極北盡于北垂，二億三萬三千五百里七十五步?！癜富茨系匦斡?xùn)所說，大旨相同。以校此經(jīng)，無‘禹使大章’云云，又其數(shù)與劉昭所引不合，未知其審。又中山經(jīng)（篇末）云：‘天地東西二萬八千里，南北二萬六千里?！c此復(fù)不同者，此通海外而計，彼據(jù)中國谷土而言耳。”珂案：亦神話傳說傳聞不同而異辭耳，非“海外”、“谷土”之謂也。
④ 王念孫云：“御覽三十六右作左，左作右。類聚（卷六）同?！焙萝残性疲骸耙嘌詧D畫如此也。算當為筭；說文（五）云：筭長六寸，計歷數(shù)者?！辩姘福核伪尽⒉亟?jīng)本算正作筭。
?、荨」痹疲骸霸姾耢F曰：‘天地東西二億三萬三千里，南北二億一千五百里。天地相去一億五萬里。’”
9、黑齒國在其北①，為人黑②，食稻啖蛇，一赤一青③，在其旁。一曰：在豎亥北，為人黑首④，食稻使蛇，其一蛇赤。
?、佟」痹唬骸皷|夷傳曰：倭國東四十余里，有裸國，裸國東南有黑齒國，船行一年可至也。異物志云：西屠染齒，亦以放此人?！辩姘福喝龂疚褐緰|夷傳云：“女王國東渡海千余里，復(fù)有國皆倭種。又有侏儒國在其南，人長三四尺，去女王四千余里。又有裸國、黑齒國，復(fù)在其東南，船行一年可至?！奔垂⑺??！八那в嗬铩苯癖竟⒆鳌八氖嗬铩?，字形之訛也。宋本、毛扆本、藏經(jīng)本四十仍作四千。又文選吳都賦劉逵注引異物志云：“西屠以草染齒，染白作黑?！奔垂⑺拔魍廊君X”?！耙嘁苑糯巳恕保[卷七九０引作“亦以仿此也”，于義為長。大荒東經(jīng)云：“有黑齒之國。帝俊生黑齒，姜姓，黍食，使四鳥?！敝軙鯐疲骸昂邶X白鹿白馬?！奔创撕邶X國也?；茨献拥匦纹泻邶X民。
?、凇『萝残性疲骸昂谙庐斆擙X字。王逸注楚詞招魂云：‘黑齒，齒牙盡黑?！哒T注淮南地形訓(xùn)云：‘其人黑齒，食稻啖蛇，在湯谷上?！枪疟居旋X字之證。太平御覽三百六十八卷引此經(jīng)黑下亦有齒字?！辩姘福河[九三三引此經(jīng)黑下亦有齒字，有齒字是也。
③ 郭璞云：“一作一青蛇?！?br/>
?、堋『萝残性啤笆咨w齒字之訛也。古文首作冏(口改三)，齒作自(二改三)，形近相亂，所以致訛?！辩姘福汉抡f有是有非。其非者，此經(jīng)文例，一曰以下，皆劉秀校書時所列別本異文，上文既有“為人黑（齒）”語，則此處不當更作“為人黑齒”。黑首，宋本、藏經(jīng)本俱作黑手，同音易訛，猶世本敤手或又作敤首：尤可見此經(jīng)黑首非黑齒也。其是者，黑齒國民，其最要特征，仍當是黑齒，無由是黑首之理，別本異文作黑首者，亦緣齒、首古文形似而致誤如郝所說，然當在劉秀校經(jīng)以前，非劉秀所列別本異文本身有誤也。
10、下有湯谷①。湯谷上有扶桑②，十日所?、?，在黑齒北。居水中，有大木，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④。
?、佟」痹疲骸肮戎兴疅嵋?。”珂案：湯谷，或作旸谷；淮南子天文篇：“日出于旸谷，浴于咸池?！睍鴪虻洹胺置酥伲瑣芬?，曰旸谷?！笔酚浳宓郾炯o作旸谷。索隱云：史記舊本作湯谷，又引淮南子舊本亦作湯谷。楚辭天問：“出自湯谷，次于蒙汜?！敝淘缬凶鳒日摺Ｕf文作旸谷亦作崵谷。歸藏啟筮（玉函山房輯佚書輯）作陽谷。湯、旸、崵、陽一也，古書無定。
② 郭璞云：“扶桑，木也?！蓖跄顚O云：“（文選）月賦注引作：‘湯谷上有扶木；郭璞曰：扶木，扶桑也?！辩姘福簱?jù)此，經(jīng)文扶桑當作扶木；郭注“扶桑，木也”當作“扶木，扶桑也”。扶桑者，文選思玄賦注引十洲記云：“葉似桑樹，長數(shù)千丈，大二十圍，兩兩同根生，更相依倚，是以名之扶桑。”蓋神木也。又名若木。說文六作□，云：“日初出東方湯谷所登；榑桑，□木也，象形?！被蛴謧髟谖鳂O。大荒北經(jīng)云：“大荒之中，有衡石山、九陰山、灰（原作泂，據(jù)宋本改）野之山。上有赤樹，青葉赤華，名曰若木，生昆侖西附西極（以上七字系經(jīng)文誤作郭注者，據(jù)王念孫、郝懿行校復(fù)）。”海內(nèi)經(jīng)云：“南海之內(nèi)，黑水青水之閑，有木名曰若木?！彪x騷云：“折若木以拂日兮。”王逸注：“若木在昆侖西極，其華照下地?！被茨系匦纹疲骸叭裟驹诮疚?，末有十日，其華照下地?！苯晕鳂O之若木也。
?、邸＄姘福捍蠡哪辖?jīng)云：“東南海之外，甘水之間，有羲和之國。有女子名曰羲和，方浴日（原作日浴，據(jù)宋本改）于甘淵。羲和者，帝俊之妻，生十日?！奔创耸铡Ｊ?，帝俊之子也。
?、堋」痹疲骸扒f周云：‘昔者十日并出，草木焦枯?！ㄧ姘福汗f周，蓋齊物論文，惟‘草木焦枯’作‘萬物皆照’。）淮南子亦云：‘堯乃令羿射十日，中其九日，日中烏盡死?！x騷所謂‘羿焉畢日？烏焉落羽’者也。歸藏鄭母經(jīng)云：‘昔者羿善射，畢十日，果畢之?！晨ぶ駮唬骸芳准次?，居西河，有妖孽，十日并出?！鞔俗匀恢悾凶詠硪?。傳曰：天有十日，日之數(shù)十。此云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大荒經(jīng)（大荒東經(jīng)——珂）又云：‘一日方至，一日方出。’明天地雖有十日，自使以次第迭出運照，而今俱見，為天下妖災(zāi)，故羿稟堯之命，洞其靈誠，仰天控弦，而九日潛退也。假令器用可以激水烈火，精感可以降霜回景，然則羿之鑠明離而斃陽烏，未足為難也。若搜（郝懿行云：‘疑當為揆字之訛。’）之常情，則無理矣。然推之以數(shù)，則無往不通。達觀之客，宜領(lǐng)其玄致，歸之冥會，則逸義無滯，言奇（藏經(jīng)本作奇言，孫星衍校同——珂）不廢矣?！?br/>
珂案：關(guān)于羿射十日之神話，始見于楚辭天問：“羿焉彃日？烏焉解羽？”郭注所謂離騷者。其后淮南子本經(jīng)篇乃詳載其事云：“堯之時十日并出，焦禾稼，殺草木，而民無所食。猰貐、鑿齒、九嬰、大風(fēng)、封豨、修蛇，皆為民害。堯乃使羿誅鑿齒于疇華之野，殺九嬰于兇水之上，繳大風(fēng)于青邱之澤，上射十日而下殺猰貐，斷修蛇于洞庭，禽封豨于桑林。萬民皆喜，置堯以為天子。于是天下廣狹、險易、遠近，始有道里?！惫茨献印棒嗌渚湃?，日中烏盡死”云云，今本無之。而論衡各篇所引，尤與今本違異。對作篇云：“淮南書言：堯時十日并出，堯上射十日?！闭f日篇云：“淮南書又言：燭十日。堯時十日并出，萬物焦枯。堯上射十日，以故不并一日出也?！备刑撈疲骸叭逭邆鲿裕簣蛑畷r，十日并出，萬物焦枯。堯上射十日，九日去，一日常出?！本陨涫照邽閳蚨囚?。所謂“儒者傳書”，蓋亦“淮南書”也。尋繹今本淮南子文義，下文既云“萬民皆喜，置堯以為天子”，固禮運所謂“選賢與能”之意，則以射日除害事逕屬之堯似較屬之堯所使羿更近情理，或論衡作者所見乃真古本淮南子歟？疑關(guān)于射日除害神話，初本有兩種民間傳說，一屬之堯，一屬之羿。屬之羿者更占優(yōu)勢，后人乃于古本淮南子“堯乃”下增“使羿”二字，以為今本狀態(tài)，于是堯射日之神話遂泯，羿射日之神話獨昌焉。至于郭注引淮南子云：“羿射中其九日，日中烏盡死”者，傳“日中有踆烏”（淮南子精神篇），即三足烏，又稱陽烏、金烏，天問所謂“彃日、解羽”者是也。本當是日之精魂，洞冥記又以為日馭。云：“東北有地日之草，西南有春生之草，三足烏數(shù)下地食此草。羲和欲馭，以手掩烏目，不聽下也。食草能不老，他鳥獸食此草，則美悶不能動矣。”（卷四）是又傳說之演變也。
11、雨師妾在其北①，其為人黑，兩手各操一蛇，左耳有青蛇，右耳有赤蛇。一曰在十日北，為人黑身人面，各操一龜。
?、佟」痹疲骸坝陰熤^屏翳也?！焙萝残性疲骸俺~天問云：‘蓱號起雨?！跻葑⒃疲骸懀戶?，雨師名也；號，呼也。’初學(xué)記（卷二）云：‘雨師曰屏翳，亦曰屏號。列仙傳云：“赤松子神農(nóng)時雨師。”風(fēng)俗通云：“玄冥為雨師。”’今案雨師妾蓋亦國名，即如（周書）王會篇有姑妹國矣。焦氏易林乃云：‘雨師娶婦?！w假托為詞耳。王念孫云：“御覽鱗介五（卷九三三）無妾字?！辩姘福汗⒁嘀会層陰煟瘁屾x，或本無妾字歟？然據(jù)經(jīng)文所寫“其為人黑，兩手各操一蛇”、“為人黑身人面，各操一龜”觀之，則雨師妾當確如郝懿行所云，是一國名，特郭璞未審其義，祗釋雨師耳。至御覽引無妾字，亦不過偶然漏落，非關(guān)宏旨也。
12、玄股之國在其北①，其為人衣魚②食(鳥區(qū))③，使兩鳥夾之④。一曰在雨師妾北。
?、佟」痹疲骸镑乱韵卤M黑，故云。”珂案：淮南子地形篇有玄股民。大荒東經(jīng)云：“有招搖山，融水出焉。有國曰玄股，黍食，使四鳥?！奔创?。
?、凇」痹疲骸耙贼~皮為衣也。”
?、邸」痹疲骸?鳥區(qū))，水鳥也；音憂。”楊慎云：“(鳥區(qū))即鷗，衣魚食鷗，蓋水中國也?！?br/>
?、堋＄姘福焊哒T注淮南子地形篇云：“玄股民，其股黑，兩鳥夾之。見山海經(jīng)。”據(jù)此，經(jīng)文則“使兩鳥夾之”之“使”字衍，“其為人”下脫“股黑”二字。
13、毛民之國在其北①，為人身生毛②。一曰在玄股北。
?、佟『萝残性疲骸懊駠佬?，禹之裔也。見大荒北經(jīng)?！辩姘福捍蠡谋苯?jīng)云：“有毛民之國，依姓，食黍，使四鳥。禹生均國，均國生役采，役采生修鞈，修鞈殺綽人。帝念之，潛為之國，是此毛民。”則禹所“潛為之國”者，乃禹之裔修鞈所殺之綽人而非修鞈，郝云毛民禹裔，疑非。毛民乃黃帝之裔，說見大荒北經(jīng)“毛民國”節(jié)注。淮南子地形篇有毛民，高誘注云：“其人體半生毛，若矢鏃也?！?br/>
?、凇」痹疲骸敖袢ヅR?？|南二千里，有毛人在大海洲島上，為人短小，而（宋本、吳寬抄本、毛扆本、明藏本、御覽九三三引、大荒北經(jīng)注悉作面，作面是也——珂）體盡有毛，如豬能（御覽九三三引作熊，屬上讀，作熊是也——珂），穴居，無衣服。晉永嘉四年，吳郡司鹽都尉戴逢在海邊得一船，上有男女四人，狀皆如此。言語不通，送詣丞相府，未至，道死，唯有一人在。上賜之婦，生子，出入市井，漸曉人語，自說其所在是毛民也。大荒（北）經(jīng)云‘毛民食黍’者是矣?！辩姘福禾接[卷三七三引臨海異物志云：“毛人洲，在張嶼，毛長短如熊。周綽得毛人，送詣秣陵。”又卷七九０引土物志云：“毛人之洲，乃在漲嶼；身無衣服，鑿地穴處；雖云象人，不知言語；齊長五尺，毛如熊豕；眾輩相隨，是捕鳥鼠?！奔垂⑺^臨?？っ艘病?br/>
14、勞民國在其北①，其為人黑②?；蛟唤堂瘼?。一曰在毛民北，為人面目手足盡黑④。
① 珂案：淮南子地形篇有勞民，高誘注云：“勞民，正理躁擾不定?！?br/>
?、凇」痹疲骸笆彻輰嵰?。有一鳥兩頭。”郝懿行云：“郭注此語疑本在經(jīng)內(nèi)，今亡。又奇肱國有鳥兩頭，見海外西經(jīng)，非此?！辩姘福簩O星衍校本亦以此二語系經(jīng)文誤入注中，初云照改，后又云，此不必改。揆此二語之意，均說圖之詞，當系經(jīng)文無疑。孫初云照改后又云不必改者，或見御覽七九０引亦已作注，則誤當在御覽引以前也。海外西經(jīng)云：“奇肱之國……有鳥焉，兩頭，赤黃色，在其旁?！币嘞到?jīng)文，可證此亦當是經(jīng)文。
③ 郝懿行云：“勞、教聲相近?！?br/>
?、堋『萝残性疲骸敖耵~皮島夷之東北有勞國，疑即此，其人與魚皮夷面目手足皆黑色也?！?br/>
15、東方句芒，鳥身人面，乘兩龍①。
?、佟」痹疲骸澳旧褚玻环矫嫠胤?。墨子曰：昔秦穆公有明德，上帝使句芒賜之壽十九年?！辩姘福耗用鞴硐缕疲骸拔粽哙嵞鹿敃?nèi)罩刑幒鯊R，有神入門而左，鳥身，面狀正方。鄭穆公見之，乃恐懼奔。神曰：‘無懼，帝享女明德，使予賜女壽十年有九；使若國家蕃昌，子孫茂，毋失鄭?！鹿侔莼?，曰：‘敢問神名？’曰：‘予為句芒。’”此即郭注所引；惟鄭穆公郭引作秦穆公。論衡福虛篇及無形篇，亦均引作秦穆公。鄭穆公無“明德”可考，秦穆公則尚有以五羊皮易百里奚舉為相（史記秦本紀）、赦食駿馬肉之野人卒得其助以克晉（呂氏春秋愛士篇）之類“明德”，故今本墨子作鄭穆公訛也。尚書大傳云：“東方之極，自碣石東至日出榑木之野，帝太皞神句芒司之?！眳问洗呵锩洗杭o高誘注云：“句芒，少皞氏之裔子曰重，佐木德之帝，死為木官之神?！奔创司涿⒁?。然或又傳為少皞之叔，左傳昭公二十九年：“少皞氏有四叔：曰重，……使重為句芒。”則知古來傳說本無定也。
建平元年四月丙戌（吳任臣云：“哀帝乙卯歲也?！辩姘福杭垂傲辏?，待詔太常屬臣望（吳任臣云：“太常初名奉常，景帝六年改，其屬有六太、六令等官。望疑是丁望?！保┬Ｖ危讨泄獾搫壮箭彛▍侨纬荚疲骸笆讨屑庸僖?。光祿勛初為郎中令，武帝太初元年更名。龔，王龔也。”）、侍中奉車都尉光祿大夫臣秀（吳任臣云：“奉車都尉武帝時置，秩比二千石。光祿大夫初為中大夫，亦太初元年改。秀，劉歆也。”）領(lǐng)主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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