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回

說呼全傳 作者:佚名


  少小離家受苦辛,劍囊空佩未邀勛。

  昔日功臣今受屈,旁仇未報暮云生。

  卻說齊國寶為了女兒月娥婚事,高搭擺臺比武來選東牀。此時紅日已升,那國寶來到里邊喚起夫人女兒,妝束起來。那月娥小姐已經(jīng)妝束完了,這些使女與小姐一樣妝束。你道怎生打扮:頭上高飄雉尾,身穿紅錦繡衣。羅裙低系,金蓮似鐵。雙劍如飛,將軍不敢近,神鬼皆逃避。

  那齊國寶同了夫人、小姐跟了一班女從。都來到臺上。那管軍、力士一同來到臺前參見,國寶就令管軍,把珠燈彩球都要張掛齊備,四面都要扎營。管軍奉令,吩咐力士把燈彩張齊,營伍完備。國寶又令:“四路省軍領(lǐng)兵暗伏,倘有人敢臺前喧嚷,立即擒住了他,拿來見我!”那四路管軍、力士各各奉令把守。詩云:今日雄才施技勇,擂臺比試選東牀。

  那齊國寶為了女兒月娥招婿,搭起這座擂合,掛了榜文,就有多少勇士齊到臺上來比試武藝,倘然中選,也顯得英雄蓋世。

  卻說西番單于的兒子叫做單于吉,年尚十七,生得面青發(fā)紅,手似釘鈀。聽說齊國寶擂臺選婿,那單于吉也想中選東牀,出廳見父親,稟道:“父王在上,孩兒有話稟明。”單于道:“我兒有話,且說來為父的聽?!眴斡诩桶牙夼_比試的話細(xì)說了一遍。單于聽了大笑,說道:“定天山齊國寶的女兒,那個不曉得他的將才,你如何去得?!眴斡诩溃骸暗判模喝羧?,包管中選?!眴斡诘溃骸拔覂杭纫?,須得見機才好?!眴斡诩Z聲道:“是?!本蛶Я擞聣鸭覍⒍?,同往定天山比試,詩云:年少辭家獨出群,金鞍寶馬去邀勛。

  一枝百年姻眷好,英雄蓋世古今聞。

  且說呼守信在定天山,遠(yuǎn)遠(yuǎn)聽見人聲如沸,金鼓喧天,不知何故。守信正欲來問,恰好都管軍走來,說道:“呼將軍,為何不到山下去打擂?倒在此間閑耍?!笔匦诺溃骸按蚶夼_則甚?”管軍道:“為小姐招親?!笔匦怕犝f小姐招親,心里想道:向聞月娥貌似西施之美,不免踱到臺前觀看一”番,有何不可?正是:日高三丈群英集,齊望合同美玉真。

  那月娥吩咐女婢往臺前高叫道:“俺奉小姐之命在臺上賭勝,如有不怕死的,請上臺來與俺比試。如果俺勝,好與小姐親向比試,勝,則與他花燭?!钡廓q未了,那曉閃出一個和尚,上臺喊道:“俺乃外國和尚石頭陀,在此與你小姐比勝!”那女婢見了這個頭陀,心里好不著惱,即使武藝高強,怎么與小姐成親?

  那曉月娥在里邊見這頭陀生得惡狀,倒在此撒潑,怒道:“待俺打他下臺去!”月娥走到臺前大罵:“禿驢,你來送死罷!”那和尚見了月娥就呵呵大笑道:“你休得夸口,只怕灑家這一拳,也夠你受用了。勸你不如快與灑家做親的好。”月娥聽了大怒,使出一路長拳,那曉這和尚縱上臺來,被月娥一個雙飛腳踢將過來,那和尚就一個斤斗摔下臺去,引得一群英雄拍手大笑道:“你看,金剛這樣的胖和尚,原來是紙糊的!”

  那曉單于吉也就縱上臺來,喊道:“俺西番單于的三太子在此!”月娥道:“呔!你象個什么東西,也來送命?!碧勇犃耍闲膩恚惋w縱上臺。月娥擺一個金雞獨立勢,打?qū)⑦^去,那太子連忙一躲,也擺個猿猴獻果勢打來,月娥就趁勢打去,那太子一個斤斗跌下臺來。

  守信看得火氣直噴,跳上臺來,把眼睛軲轤轤看了一回。月娥也是暗想:這個好象姓呼的一般,不免待我叫他一聲,看他如何。月娥道:“小將軍,你何苦也來送命?”守信道:“為將之人,從來不顧身命的。況俺乃呼家將的子孫,誰人不知?!痹露鹦睦锛菏敲靼?,假意把兩拳擎起,做個撲天雕舞勢打來,守信乘勢踏進,破了這勢。月娥又?jǐn)[一個蛟龍舞爪勢,守信就鉆將進去,一把抱住。那月娥低低說道:“冤家,抱松些?!笔匦判睦锖貌幌矚g,只得放手,挽住了一根鴛帶。正要一同回營,忽見臺下這些人兒說道:“快走,那邊兵馬殺來也!”守信聽了,心中好不憂疑。忽聽巡報說,西番單于吉領(lǐng)兵圍住,要搶小姐,虧齊雄小將和三娘在那里征戰(zhàn),不能取勝,要請小姐去助陣。

  守信不問情由,捉棍飛跑,見了單于吉就攔頭一棍,恰巧中了肩膀,趴悶在地,那些將弁見太子如此,說道:“不如收了器械,扶了太子起來去罷?!蹦菃斡诩溃骸鞍∴∴?,好厲害!快回西番去。”單于吉領(lǐng)兵起身去了,齊雄同三娘、守信一齊上馬回山。這教:姻緣巧遇呼家子,中選成親齊月娥。

  那月娥自選中呼郎,就同國寶夫妻上山,國寶道:“女兒選中了呼守信,為父的也稱心了。女兒你且到房里收拾打扮,待俺端正花燭,請呼郎與女兒成親?!眹鴮毞愿肋@些力士:“將燈彩掛好,快喚樂工儐相。今日黃道吉辰,與小姐完成花燭。”

  國寶因月娥選中東牀,不勝快活。那呼守信想起哥哥守勇,不知流落何方,爹媽被龐賊父女所害,冤死一家兒性命,此冤何日伸雪?想到其間,令人心痛。這是:父母劬勞恩似海,沉冤何日與親伸?

  且說齊月娥與守信成了夫婦,已經(jīng)兩月,齊月娥向呼守信道:“我看你終日愁眉不展,卻是為何?”守信將爹媽含冤的話說了一遍。月娥聽說,不覺掉下兩行珠淚,說道:“公子不必心痛,我去向爹爹商議,招些人馬,也去殺他滿門,就伸了公公婆婆一家兒的深冤了!”守信道:“但得如此,就是九泉冤苦親魂亦感激不淺!”月娥道:“公子,古云:父母翁姑,恩親無二。不免同去與我爹媽商議便了。”卻是:且看翡翠蘭苕上,欲掣鯨魚碧海中。

  話說呼守勇一路行來,過了許多峻嶺,看此處山色,與中原無二,人物恰是不同:面上好似有漆,身上臊腥,穿的羊皮,身上倒掛大圈,問他姓名,也不知他說的什么。恰好有一個年老走來,守勇就上前問他,他說是新唐國差來,查點馬匹到此,不然也不到西涼。守勇道:“這里到新唐還有多少路程?”那老者道:“這里到新唐,只有三天了。想是你要去么?”守勇道:“正是。”老者道:“你到那一個府第?”守勇道:“俺不到府第,要到王府去的?!蹦抢险呗犃擞值溃骸靶∮①t,你怎么要到王府去呢?”守勇道:“那新唐國的主公,就是俺祖呼延贊的妻舅馬化風(fēng)。他當(dāng)初原想在中華做一個藩主,因出了趙匡胤,做了大宋皇帝,他就到新唐國來做了個番王。那大世子馬韜,就是俺父王呼必顯的表兄?!崩险叩溃骸靶④娫瓉硎邱R千歲的親戚,如此,失敬了?!笔赜碌溃骸澳阍谛绿谱鍪裁??”老者道:“不瞞小將軍說,俺在新唐,蒙千歲容我,做了一個查馬軍,所以到西涼查馬。今日幸遇小將軍說起,又是千歲的親戚,俺真正有造化?!笔赜碌溃骸扒懊媸鞘裁吹胤剑俊崩险叩溃骸熬褪切绿屏?。”守勇一望,心中大喜:我道新唐怎樣,原來與中華不相上下,兩國的城垣宮殿都一樣。

  守勇正在觀看,只見前面許多官軍、太監(jiān)擺隊行來。那老者道:“小將軍,快請回避,前面花花公主駕來也,另日再會罷。”言猶未了,那老者就拍馬飛去。呼守勇只得回避。公主在馬上飄然而過,守勇伏倒草內(nèi)偷看了公主心里想道:“只說中華人物豐來,難道番邦女子倒比中華更美。方才馬上的公主豈不是絕色?就是這些女侍,也有幾分姿色。正是:休說中原有美女,誰知西番勝西施。

  呼守勇看見花花公主駕已過去,就立起身來,心中想了一會,不知公主到那里去。守勇正在那里心焦,恰好有一隊武士經(jīng)過,上前施禮道:“請教列公,今日公主何往?”一武士答道:“今日公主到桃花潭去,因潭里出了妖怪,已經(jīng)在地方上吃了些百姓,俺國王故爾差遣公主前去看來?!笔赜碌溃骸疤一ㄌ峨x此多遠(yuǎn)?”武士道:“不過三十余里?!笔赜碌溃骸班?,離此不遠(yuǎn)了?!蔽涫康溃骸翱茨氵@妝束打扮,不象俺新唐人士?!笔赜碌溃骸鞍衬耸谴笏蔚暮艏液蟠羰赜乱?。仁宗皇上偏聽龐妃妄奏,說俺爹爹欺君傲上、心懷反意,故爾將俺全家抄斬。俺為了伸冤報仇到新唐國來。”武士道:“將軍,咱們各奔前程?!笔赜碌溃骸罢埩?。”大家分手。

  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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