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我?guī)缀踔休z了訓詁學傳統(tǒng)范圍內的和古漢語的研究。原因是朋友們所知道而且體諒的:一是公務始終未得稍懈,而研讀古籍、參閱文獻、思考問題,需要比較完整的時間;到了寫作階段,思路最好不要時續(xù)時斷。要做到這一點對我來說近乎奢望。二是十年來因為涉足中文信息處理和文化問題的學習與研究,既把偶爾出現(xiàn)的零散時間占去,也讓我膽更怯了——以往就語言談語言或就文字談文字(胡裕樹先生稱之為“‘關門’研究”。見為《稱謂修辭學》所寫的序),固然也是需要的,但總不如視野更為寬闊些好;而一旦試圖從更多的別的視角觀察語言文字,則又立即感到知識之不足,思考之狹窄,使我愈益自覺淺薄,所以雖已“開門”而收效不顯,提筆自然十分躊躇。這樣,徒增量而不欲為,欲增質則乏其力,于是雖未徹底擱筆,卻也沒有什么東西可發(fā)表了。因此這里所能提供給讀者的,沒有什么新的進展和信息,這使我不能不有內疚之感,是應該向朋友們和讀者抱歉的。本集中的文章,《讀》沒有在刊物上發(fā)表過,這主要是因為想再抽時間打磨打磨,論證力求再嚴密些。但自從在北京師大漢語文化學院講過之后,就再也沒擠出時間來。學生還只是被先遣的“小姑”而已,長久不見“姑”舅也不是事,不如在更大范圍內聽聽讀者的意見,于是夾在談文化的一些講演和文章里湊成《未愜集》發(fā)表了(貴州人民出版社,2005),現(xiàn)在也收入這個集子里。這篇講演雖然自覺并不成熟而又分別收到兩個集子里,有這樣一層意思:這是繼《分卷與分類的再認識》之后的又一次嘗試,是想把訓詁學和文化學結合起來研究的試產品之一,所以用“《爾雅》的文化學研究之二”作副標題。自己經過這些年的摸索(連同《說“正色”——顏色詞考察》等文章和正在思考的其他問題在內)似有所悟,但還拿不準這是不是一條路子,極為渴望得到時賢的指點,于是就不揣寡陋了。收在這個集子里的其他文章,則是最近這些年“旁騖”所得。其中有有關語言與文化、漢字識字教學的,自然是研究語言且同時從事教學工作的人必然或應該關注的;語言文字規(guī)范方面的文章則是前些年“被動”傾力于此成果的反映;中文信息處理是我這些年“出界”最遠的興趣之所在,所以既有所得,也就筆錄成文,近日還有一篇反映這一領域進展的文章,但來不及收入了。這個集子,全承友生朱瑞平和舒雅麗、黃曉琴搜集、整理,責任編輯史建橋所花的力氣可能又在他們之上,理應在這里特別標出感謝之意。商務印書館一向以出版高水平的學術著作名世,現(xiàn)在居然把我這個集子也列入許多著名學者的語言學論文集出版計劃,不但應該更加感謝,而且我要說,這使我愧赧不安,我應視此為激勵與鞭策。2005年4月24日夜于 日讀一卷書屋